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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RELIEF-4

刚一上车,燕知就把蝠鲼小绒毯拆开了给自己裹上,还若无其事地看看窗外,“这边明明晴天的时候多,这两天还挺凉的。”

牧长觉看他像个鸡蛋卷一样裹好了,仔细把他肚子上的毯子压服帖才给他系上安全带,“是挺凉的,那这个毯子先借给你玩一会儿,回家你可得还给我。”

燕知在手机上查实验室的消息,一边看记录一边夸自己的学生,“镜安他们真的挺有上进心。你看我不在实验室,他们的实验进度也很好,上次我回复的问题基本上都有推动。很好。”

就是不回答牧长觉的问题。

“那是燕老师带得好,”牧长觉腾出手来揉了揉他的卷发,“会启发。”

燕知一听见“燕老师”三个字就炸毛,“牧长觉你再叫一次试试。”

他语气挺冲,先红的却是耳根。

“不让叫啊?那你把毯子还给我,我花钱买的,你又不稀罕。”牧长觉在出停车场的出口排队等缴费,抽空伸手摸了一把燕知的小腹,“玩了一整天,累不累?”

本来燕知还想着怎么合理地占有毯子,牧长觉一问他,他眼皮就有点发沉。

他抱着毯子团了团身子,把蝠鲼的两个翅膀都压到身体底下,用鱼头上的尖角遮挡光线,直接闭上眼睛休息了。

虽然时差倒过来了,也在出租的房子休息了几天。

但是燕知的体力坚持将近一天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几乎立刻就睡着了。

等牧长觉把他那一侧的车门拉开,燕知也没醒,手指却立刻攥紧毯子的边缘,说梦话似的,“小鱼喜欢我,又没喜欢你,你干嘛跟我抢……”

“没人跟你抢,”牧长觉轻笑着哄他,把燕知的毯子裹严了,把他从车里抱出来,“到家了,我抱你回去。”

燕知半睡半醒地伸手搂牧长觉,“困。”

“睡吧,没事儿。”牧长觉轻拍了他两下,抱着他上楼了。

他俩到家的时候也就八点多。

六月的帕市天很长,燕知蜷在床上的时候,外面的天甚至还大亮着。

半夜,他是听见雨声醒过来的,皱着眉攥了一下手指,“牧长觉。”

“在呢。”牧长觉本来就正搂着他,稍微收了收手臂,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怎么醒了?”

“是不是下雨了?”燕知把脸埋在他怀里,声音有些闷。

“有点儿。”牧长觉节奏很慢地在他背上轻拍,“没事儿,不害怕,我这不在这儿呢吗?”

燕知睁开的眼睛有些不聚焦,“怎么总下雨?之前我在这里的夏天几乎不下雨。”

“下雨也没事儿。”牧长觉把他身上卷着的毯子提起来一个小角给他看,“它不是保护着你呢吗?”

燕知抓住毯子的一角,压到自己头下面枕着,“这是我的。”

“是你的。”牧长觉看他眼睛又有点红,没接着逗他,“本来不就是给你买的吗?”

“牧长觉。()”燕知低声叫他的名字。

牧长觉不厌其烦地答应,嗯?1[(()”

“我好多年没在雨夜出门了。”燕知的眼睛在夜灯的暖光中微微闪动,“因为雨夜总是让我想起来我是怎么失去你,失去爸爸,失去妈妈。”

他声音低低的,“好像我被雨夜诅咒了。”

“那怎么会呢?”牧长觉握着他的手指,亲了一口他的指尖,“谁能舍得诅咒你?”

燕知的下巴皱了皱,眼圈更红了。

“停,打住,不能老哭宝贝。”牧长觉捏了捏他的下巴,“天天是不是睡够了?”

燕知茫然地抬着湿漉漉的眼睛,“什么?”

“我看你有力气闹觉,不像能接着睡。”牧长觉有理有据地提议,“想不想出去走走?”

燕知当然不想。

他看了一眼表,“凌晨三点?”

“今天回来的时候,我看到咱们这条路的拐角就是个便利店,”牧长觉神秘兮兮的,“二十四小时的,今天晚上的特价商品是黑巧和草莓。”

“你别总跟逗小孩儿一样儿,”燕知抗议,“我真的害怕晚上下雨,我不想去。”

牧长觉平躺下,把燕知抱到自己身上,“你不喜欢草莓吗?”

燕知躺在他胸口上,口是心非,“不喜欢。”

“我听说他们这儿的人喜欢把巧克力隔水融了,用草莓一蘸能蘸出一层脆壳来,”牧长觉轻描淡写,“听着还不错,天天不想试试?”

燕知攥着毯子边,“白天去不行吗?”

“行啊,那我们睡觉,等天亮了去。”牧长觉顺顺他的头发,“先睡吧。”

燕知在他胸口枕了一会儿,突然冒出来一句,“我想吃酸的。”

“家里好像有一个柠檬,我给你泡点水?”牧长觉假装听不懂。

燕知抬起头来怒视他,“我不想吃柠檬,想吃草莓。”

牧长觉又给他提了一个新建议,“那我出去给你买,你在家里等我。”

燕知几乎已经完全不掩饰了,说得很直白:“我一个人在这儿害怕。”

“我一个人也害怕。”牧长觉模仿他坦荡的语气,脸都不红一红,“那天天现在陪着我去买?”

“可是外面下雨。”燕知犹豫。

牧长觉温和从容,“没关系,我有伞。”

时隔九年,燕知第一次在雨夜站到门前。

他被牧长觉裹得很严,甚至套了一双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新雨靴。

燕知低头看着姜黄色的及膝雨靴,不由有些惊叹,“我在这边只见到过小孩子穿这种鞋。”

牧长觉把他的外套拉好,“不喜欢?”

燕知灿烂地冲他笑,“喜欢。”

鞋子很合适,就像牧长觉给他买过的所有衣服一样,不大不小。

“那就行,”牧长觉扶着他的腰,“走吧。”

刚一出门,燕知就闻见了那股

() 泥土的潮湿气味,却没有想象中的焦灼。

他只是稍微向后一抓,就被牧长觉攥住了手。

雨靴踩在雨水里发出清脆的“哒哒”声,隔离了潮湿的寒意,让夜晚变得轻快起来。

凌晨三点的街区很安静,极偶尔有一辆车不紧不慢地开过去。

牧长觉撑着伞,把燕知完完整整地罩在下面,一步不错地跟着他。

没有混着血的雨水沾湿裤脚,也没有闪动的蓝色警灯搅乱斑驳的树影。

牧长觉的手裹在他和雨夜之间,温暖干燥。

燕知起初还走得很谨慎,慢慢就开始捡着水多的地方去踩。

两个人走得很近。

走着走着,燕知发现自己把牧长觉的裤腿上弄得全是水,有点不好意思,“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牧长觉就低着头笑,在他旁边也踩了一下水,全溅在他雨靴上了,“扯平了吗?”

燕知不跟他一般见识,“幼稚。”

闹了一路,燕知到便利店门口的时候还有点惊讶,“这么近啊?”

牧长觉把伞收起来靠在门口,跟着燕知推门进去,“没玩儿够?等会儿还得走回去呢。”

因为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半夜的便利店里也有不少人,并不显得冷清。

店里放着舒缓的法语歌曲,合着室外的雨声变成了一种安全感。

燕知在店里逛了一圈,“哪儿写着今天有特价了?”

牧长觉也挺惊讶,“没有吗?我看错了?”

燕知看了他几秒钟,嘴角抽动了一下,“有时候我真的得多提醒自己,‘这可是从业二十多年的影帝啊’。”

“但是你看,这真的有草莓和磅秤巧克力。”牧长觉走到冷柜前面,“这总没说错吧。”

燕知顺着他指的看,那里确实整整齐齐码着盒装的新鲜草莓。

闪闪发光。

最后燕知拿着一盒草莓和半磅巧克力,在路边踩够了水才回家。

昨天傍晚他睡够了,牧长觉热巧克力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文献,还不时分享一些读后感,“这个实验做得很漂亮,我发给程芳让他也看看。”

“那篇文章跟梅时雨现在在做的方向有点冲突,我让他调整一下。”

“镜安现在在教小愉重复这个实验,有点挑战性。”

他太开心了,什么都想跟牧长觉分享。

牧长觉一边听一边佩服他,“现在连演艺圈的人都知道你是特别优秀的科学家,跟我问起你。”

“那你怎么说?”燕知把草莓放进热巧克力里小心蘸蘸,等着它结成脆皮。

“我就很客观地说啊,”牧长觉迅速切换了一个从容得体的面孔,“从来没有人像燕老师那么完美。”

燕知红着脸咬掉草莓尖。

“好吃吗?”牧长觉笑着问他。

燕知把剩下的一半放他嘴里,“你也尝尝。”

牧长觉心满意足,“不愧是实验高手,草莓和巧克力的比例很完美,达到了口感和酸甜的平衡。”

燕知嘴角抬起来,要奖励他一整颗蘸好巧克力的草莓。

牧长觉摇头,轻轻点了两下自己的脸颊。

燕知贴上去,留下一个巧克力印儿。

天边蒙蒙亮的时候,燕知正把最后一个草莓尖吃完,吃得双颊都添了几分淡粉色。

一会儿亲一下,一会儿贴一下,磨磨蹭蹭地到早上了。

燕知又年轻,就一直坐着没起来,等着那个劲儿过去。

偏偏牧长觉一直在旁边搂着他,身上那股说不上来的好闻味道就不断朝他涌,让他小腹愈发紧。

牧长觉用手撑着头,侧身看着他,“对草莓还挺负责。”

燕知一听这话里就有话,脸更红了,“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牧长觉的声音有点惆怅,“羡慕草莓,有始有终。”

燕知气笑了,“我对什么有始无终了?”

“我现在想想,当时那天晚上,我简直傻得可怜。”算账虽迟但到,牧长觉到底还是正八经地把这事提起来了,“我原本又心酸又惊喜,隔了那么多年,天天还是想要我的。”

说起来那件事燕知没法不心虚,但仍然强作镇定,“请你有话直说。”

“那就直说。”牧长觉的吮掉他指尖上的巧克力,“为什么你难过的时候去找‘他’,却对我这么冷淡?”

“燕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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