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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RELIEF-3

他俩吃饭的时候就有点阴天,吃完饭窗外的树叶已经点了不少雨点。

牧长觉只是起身够一下毯子,燕知的目光立刻跟着他走,“你去哪儿?”

“不去哪儿。”牧长觉用毯子把燕知的腰腹护好,“去沙发上休息一会儿?”

燕知下意识地伸手搂他的肩膀,又有点不好意思地半路停住,“我自己……”

“你自己什么啊宝贝?”牧长觉不由分说把他抱起来,一路走一路逗他,“才二十多你就不好意思了,以后七老八十了你还肯让抱吗?都说跟孩子亲得趁早,我还以为我挺早呢。”

燕知不让说,“你别闹我,我还是不太舒服。”

“不舒服还不老实。”牧长觉抱着他坐在沙发上,用手仔细护着他的胃口,“还是饿得久了,一吃就疼?”

燕知枕着他肩膀,轻轻“嗯”了一声,“那时候你怎么想的?”

“什么时候?”牧长觉用掌根在他脐周轻轻打圈。

燕知习惯性地用眼睛贴着牧长觉的侧颈,“那时候在医院陪我,你怎么想的?”

那时候他把牧长觉当成幻象,跟他无话不谈,病中所有的琐事都极度依赖他。

喝水他要让牧长觉喂,吃两口饭他要让牧长觉从头哄到尾,更别说睡觉上厕所。

现在燕知想起来,都难以想象当时牧长觉是怎么一天二十四小时地守过来的。

“我吗?”牧长觉稍微沉默了一会儿,“我很庆幸。”

在他开口之前,燕知脑海中闪现过无数中答案,唯独没有想过“庆幸”,忍不住问:“为什么?”

“我很庆幸你说出来了。”牧长觉说道:“你要是不说,那些事儿我永远不知道,就永远压在我孩子身上。”

牧长觉说得很直接,“天天就在我心上放着。如果什么事情压着你,哪怕我不知道具体问题出在哪里,它也同样地压着我。”

“你说出来,我就有办法把它们挪走,不压着天天,也不压着我。”

燕知听得很安静。

牧长觉抱着他向后靠,把燕知一整个拢在怀里,“那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别的,比如这个事情里我的责任。”

“你没有责任。”燕知仰起头否定他。

“好我没有责任,”牧长觉轻易地顺从他,“我可以改善的方面,可以吗?”

燕知枕回他胸口上,“可以。”

“你海棠姨形容我把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所以以前我觉得事情做了就可以了,我是为了让你快乐。天天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哪怕天天想要我以外的人,我都以为我可以接受。我把我自己想得,”牧长觉撇了一下嘴,“太高尚了。”

燕知轻轻搡了他一下,又忧伤不起来了,“你好好说。”

“我其实什么都容忍不了。”牧长觉把燕知搂紧了一些,“我才是需要的那个人。牧如泓在这一点上是对的,我爱你都是为了我自己。”

“我把你看成我固有的一部分,却又在太多地方故作清高。我假装只是你的兄长、我假装只是你的朋友、甚至我假装只是你的男朋友。在我失去你的时候,我却并不能做到一个兄长、朋友、男朋友应有的适度的悲伤或者失落。”

牧长觉没有接着细说过去,只是揉了揉燕知的头发,“所以我跟你说我很脆弱,我能理解支璐,并不是骗你。天天,如果你不在,我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但是相应的,只要你在,我就总还有办法。是你在支撑我,哪怕是在你最虚弱最依赖我的时候,也是你在驱动我的世界。”

“你那时候难受成那样我不心疼吗?我疼疯了。”牧长觉的声音平静而温和,“但是我要是崩溃失控,我家天天怎么办呢?所以我控制得非常好,天天得奖励我,亲一下吗?”

燕知的眼泪已经把牧长觉的领子全浸透了。

他拒绝抬头,把自己捂在牧长觉颈间。

“你看你问我,我不说你也哭,我说你也哭。”牧长觉轻轻抬他的下巴,“不压眼睛宝贝,不哭了,这一两天哭多少,眼睛该哭坏了。”

燕知也不想总这么哭。

但是当着牧长觉他就是忍不住。

就好像他小时候再委屈都憋着,当着自己爸妈不哭,当着老师同学更不能哭,就等着到牧长觉面前“哇”那一下。

这么多年他找不到一个出口,全攒着等牧长觉来了倾泻。

牧长觉侧着头轻轻叹了口气,“我还有个事儿想问你呢,哭成这样我还问不问?”

燕知的鼻音特别重,“什么事儿?”

听见他那个可爱的鼻音,牧长觉忍不住笑了,“你先哭,哭完我再问。”

燕知的注意力已经被他带跑了,有点紧张,“到底什么事儿?”

“你之前告诉我,你在一个很著名的海洋馆打工。”牧长觉的手一直搭在他肚子上护着,没让他着急,“等过两天,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燕知特别喜欢海洋馆。

小时候就喜欢去。

每次跟着牧长觉出门,总要让他带自己去当地的水族馆或者海底世界打卡。

在斯大读书的时候,燕知有时间就到市里的海洋馆去打小时工。

那是全世界最有名的海洋馆之一。

燕知要不就是在海洋馆的内置餐厅里当服务生,要不就是在楼梯拐角的纪念品商店收银。

纪念品商店跟沙丁鱼群挨得最近。

偶尔客人不多的时候,燕知可以偷偷去看一会儿沙丁鱼。

但是哪怕在海洋馆工作的时间横跨了五六年,燕知从来没有一次去看过任何其他的展区。

他没有钱,也没时间。

甚至有些抗拒那些游走在深蓝处的美丽生灵。

因为牧长觉不在。

他那时候刚二十。

常常看着情侣拿着同款不同色的乌贼帽子一起来结账,或者小朋友央求爸爸妈妈买一个小海豹雪花

球,燕知没去看过海洋馆里真正的生物,却熟悉那些仿照着它们做出来的精致周边。

燕知从一开始心里有点难受,到后面只关心周末客人多不多,多的话自己这个月就可以买一打鸡蛋。

牧长觉要求他带着自己去参观海洋馆的时候,燕知是心虚的。

因为他从来没有买票进来过,对这个所谓的“故地”最熟悉的只有纪念品商店。

平常燕知四五点就醒了,那天早上却在床上一直赖到八点。

牧长觉揉他的手指和脸颊,“你不是说十点有沙丁鱼表演,再不起要错过了。”

燕知在被子里翻了个身,“我看过好多次了,不要看了。”

其实沙丁鱼表演的时间正是商店准备开门的时间,他并没有机会去看。

“可是我没看过啊。”牧长觉捞着他的肚子轻轻揉了揉,“我想看,燕天天,我要看。”

燕知搪塞他,“沙丁鱼表演不是很多地方都有吗?小时候我们都以前看过多少回了?”

“那小时候都是我陪着你看,现在不是轮到你陪着我看看了吗?”牧长觉笑着抗议,“你公平吗燕老师?”

燕知怎么也装不了睡觉了,只能拖拖拉拉地起来,穿袜子都要蹲在旅行箱前面精挑细选半天。

牧长觉一把把他从地上抄起来,拿了最上面的一双给他套上,“今天我要是看不上沙丁鱼表演我就哭,燕天天,我要学你,‘呜呜’地哭。”

燕知忍不住笑着用脚踹了他一下,“你烦人不烦人?”

“我烦人?”牧长觉顺手拿起一件t恤从他头顶套下来,“哦喂水喂饭的时候我不烦人,我学你‘呜呜’就烦人?你记得你小时候老师让你们回家跟爸妈角色互换,你跑回家跟我换吗?”

燕知记得。

他当“牧长觉”的时候就禁止“燕知”吃冰激凌,强迫“燕知”吃菠菜,一到晚上九点就把“燕知”抓上床,“我要给你讲小白兔吃大灰狼的故事。”

“我现在还想再跟你换一次,”牧长觉笑微微地看着他,“换成我难受得下不了床,你在旁边陪着我。”

这一句话说得燕知窝心了。

他老老实实穿好衣服,吃早餐的时候也很配合,出门时甚至主动提出自己拿自己的水壶。

“你拿好你自己就可以了。”牧长觉手上搭着燕知的外套,扶着他的腰把他带下楼。

本来燕知以为自己是抗拒的。

但是开车去海洋馆的路上,他意外地发现自己居然在期待。

像是小时候每一次去水族馆。

因为不是周末,海洋馆的人并不算太多。

他们停好车之后正好赶上去看沙丁鱼表演的人流。

海洋馆里昏暗的深蓝光线里,成群的沙丁鱼跟随着抛撒食物的潜水员,急速地变换着闪动的角度,在观众中引起一阵阵的惊叹。

燕知站在高处的角落里,在银白鱼群朝着看台游过来的时候忍不住抓牧长觉的手

,“你看你看,好漂亮!”

牧长觉揉揉燕知雪色的卷发,“和你的头发一样漂亮。”

燕知被夸得特别开心,还回报了他一句,“你也很好看。”

跟牧长觉在一起,燕知仔仔细细看了海洋馆里的每一处展缸,从一开始的拘谨到后面跟牧长觉兴致勃勃地介绍。

“这个海藻很厉害,我们做实验的荧光蛋白就是从它里面发现的。”

“你看这个水母,它每个角度的衍射光都非常丰富。”

“这个小龙虾在这里很稀奇,但其实就是我们吃的那种的近亲。”

不管他说什么,牧长觉都很认真地听,“燕老师懂得就是多。”

这话听到燕知耳朵里,又唤起他一些回忆,“牧长觉,不许你叫我‘燕老师’。”

这个要求牧长觉没有立刻答应,“再说吧,我可是正经拜过师的。”

燕知就知道他得提那天晚上。

牧长觉肯定早知道那天晚上他一直把他当幻象,不可能那么容易过去。

燕知刚想跟他理论,突然看见了蝠鲼触摸池,立刻就把牧长觉忘到一边,去池边摸鱼了。

触摸池是燕知最喜欢的海洋馆环节,蝠鲼是他最喜欢的鱼。

“你看它喜欢我!”他在池边跟一条蝠鲼玩个没完,牧长觉就在旁边给他俩录像,也不催。

走走停停,他俩几l乎在海洋馆玩了一整天,牧长觉把两个人的手机全拍满了。

“天天陪我去买个纪念品。”牧长觉又提要求。

燕知又抵触。

他不愿意做纪念品商店的客人,“那都是骗小孩儿的,买回去也没用。”

“看看行不行?我就看看。”牧长觉搂着他的腰,连哄带劝,“进去看一眼就出来,就一眼。”

燕知一眼就被店里的蝠鲼小绒毯吸引了。

那个小毯子就是蝠鲼的等比例放大,展示品的正面是一个笑脸一样的口鼻。

但他很快掩饰住自己的兴趣,跟着牧长觉一起逛了一会儿冰箱贴和钥匙扣。

“选好了吗?”他故意显得挺无所谓。

牧长觉环视了一下店里,径直走到蝠鲼绒毯那里挑了一条新的,“选好了,走吧。”

燕知舔了一下嘴唇,“你也喜欢这个?”

牧长觉看了看他,跟他强调,“这是给我买的,你不觉得没用吗?”

燕知矜持了几l秒,“那你买这个回去就有用吗?”

“有用啊,你不说了吗?”牧长觉又引用他,“拿回去骗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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