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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龙枪不倒 > 第 6 部分

第 6 部分

船上的人乱作一团,有人已不敢在船上呆了,往渡口奔去。

船上一乱,忽然一个人从船上跳了下去,噗通一声落入水里。

戴着斗笠的女子也猛然站了起来,那些要跑下船的人忽然一个个口吐白沫纷纷倒下,居然没有一个成功的跑下船。

船上还是满满一船人,一船死人。

渡叟的口里也吐出大量的白沫,白沫里还有腥红的血丝。

女子冷冷道:“现在到辰时了罢!”

渡叟面目已痛苦的扭曲变形,绝望的看着只露出一截尖尖下颌的女子,说不出半个字。

女子冷哼道:“到了辰时,想走也没法了。老人家,为什么不听劝呢?”

渡叟艰难道:“一个要救自己兄弟的人为我接了三枚暗器,他的兄弟在我的船上,我一定要等他来!”

女子冷笑道:“可惜他根本来不了。青竹剑客手下,他熬不过半个时辰的。”

远处忽然响起剧烈的马蹄声。

女子脸上的笑容更甚,露出一点的脸颊上可以看到两个浅浅的酒窝。她说:“青竹剑客已经来了,给我送来了一匹好马!呵呵呵呵!”她笑的很开心。

那匹好马当然是柳如嫣的逐电马。

但是很快她已笑不出来。因为来者手中拿的不是剑和人头,而是一条铁g。

“萧家阿丑?”

女子一声惊叫,连退了五步。

萧家阿丑已到渡口,冷笑道:“郭青水,你的计划失败了。”

郭青水喃喃道:“的确失败了。我终于知道了一件事,青竹剑客原来是个废物。”她的脸色变得一定很难看,因为她尖尖的下巴已在发抖。

小弟忽然从水里钻了出来,爬上了岸。

他全身因为难忍的痛苦而弓着,一脸紫青,看向阿丑却龇牙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阿丑苍白的脸上也浮现笑容,尽管上身衣衫已全被鲜血浸湿,但他真的很开心。

小弟畅快道:“我们的命真的都很硬。”

阿丑道:“轻易不会死的。”

小弟道:“我的铁g从不离手,你该还给我了罢。”

阿丑道:“这是一件神兵,的确不能轻易交到别人手里。”阿丑把铁g递给小弟。

忽然之间船上响起了一道声音:“有诈!”

那是小弟的声音,紧张而扭曲。

阿丑一愣,发现自己面前的小弟忽然直直的挺立起来,全身骨节在爆响。这个人不是小弟,小弟根本没有这么高。

阿丑手中的铁g已被握住,自那铁g一端一股巨力传来,震的阿丑的身体从马上高高飞起,铁g已到了假冒小弟的手里。

阿丑还在半空,铁g的呼啸便响了起来。

那一g力道奇大,开碑裂石,呼啸而过的声音异常刺耳。

阿丑的心在下沉,他一用力勉强合拢的伤口便裂开,钻心的剧痛使得他聚集的力量顿时散去,在空中没法调整身形。

但是铁g忽然停住了,一只手握在了铁g的中间,纹丝不动。

那双手布满老茧和皱褶,看似无力却无法动摇。那是一双经常劳作的手,经常握着船桨。本来已中毒口吐血沫的渡叟苍老的身躯笔直挺立,一双眼中充满着沧桑和坚定。

阿丑落到地上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心有余悸。

他初见渡叟时,丝毫都没有看出他会武功,只把他当成了一个在门口放哨、被吓坏的老人。

大隐隐于市!

渡叟叹道:“老朽终日摆渡,从此岸将人渡到彼岸。此岸是人间,彼岸是人间。我的渡船上,迎来送往的客人,都有各自不同的路。却绝没有死路。多少年了,我这船上从未染过鲜血,闹过人命。你们为何要打破这平静,让我无法安度晚年,更害了如此多性命?!人终究都有一死,却不是都该死。这许多无辜之人,又何错之有,竟要死于非命?”

渡叟声声质问,手腕骤然一抖,握着铁g的假冒小弟一声闷哼,满面惊骇泛起紫色,连连向后踉跄退去,吐出一口内脏碎块,倒地死亡。

阿丑看的瞳孔一缩。他从未见过如此雄浑独到的内力,手腕一抖竟是震碎他人内脏,简直骇人听闻。饶是杨月内力深厚,在这个渡叟面前也远远不如。

阿丑纵身一跃,人已到了船上。

郭青水缓缓摘下斗笠,露出妩媚姿容。她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朱唇嫣红如血,双眸一闪一闪凝视着阿丑,毫无惧意。

阿丑骤然向前,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被绑作一团的小弟。原本塞在小弟嘴里的布团已被吐出来。小弟此刻满面黑紫,眼神也已黯淡无光。

郭青水悠然道:“他中毒了。”

阿丑冷声道:“解药拿来!”

郭青水哈哈大笑,水蛇腰轻轻扭动绕着阿丑缓缓的走了一圈,媚声道:“我为什么要给你呢?”

阿丑一把将郭青水抓到手里,冷声道:“一命换一命!你不给解药,我立刻杀了你。”

郭青水无所谓道:“杀吧!我死了,有个叫阿呆小孩也活不成。”

阿丑听到“阿呆”两个字,已是一脸铁青。

郭青水道:“你我劝你还是让我走吧!小弟中的毒一个时辰之内如果没有解药,必定十死无生。不过你可以立刻杀了我,但你绝对找不出解药,也只能看着小弟毒发身亡,阿呆也别想活!”郭青水胸脯一挺上前一步,欣长雪白的颈子伸展,仰起头注视着阿丑。

远处水面上一艘快船正向渡口驶来。

阿丑道:“解药拿来,我就放过你一次。一命换一命!”

郭青水虚眯着眼睛笑的很开心,她的手中多出两个小巧玲珑的玉瓶。直到那快船靠近的一刹,她才将两个玉瓶扔向莫河之中,阿丑只得松开她去接玉瓶。

郭青水脚尖一点,已掠上了快船。

阿丑接住玉瓶,郭青水伫立在远去的快船上声音远远传来道:“萧家阿丑,只有一瓶是解药,你若想救你的朋友,自己尝尝便知道了。哈哈哈哈……我知道你不会被毒死。我会亲手割下你的头颅的,你等着吧!”

第十八章:来头不小

阿丑解开小弟身上的绳索,扶起小弟坐好。小弟苦涩道:“这个女人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女魔头!”

阿丑道:“我会亲手杀了她的!”他语气平淡。阿丑无论说要做什么都不会表现的恶狠狠的,他向来以为恶狠狠的说话远没有恶狠狠的做事来的实在,来的畅快淋漓。

小弟道:“她的身后有一个庞大的势力网,非常恐怖,你要小心。”

阿丑道:“我会一点点查清楚的!没想到阿呆也落入了她的手里。她的目的绝不是杀了我复仇那么简单。”

小弟看了看满船横七竖八的尸身,眼中浮现出悲悯的迷惘,叹道:“这些人真可怜,为了生活奔波受苦受累,却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实在无法看着这些人就这样白白死去,就像当年我爹我娘一样,就那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阿丑叹道:“这里面也有我的罪过!”

渡叟已走到船上,缓缓坐下来运功疗毒,一言不发。

阿丑打开一个玉瓶嗅了嗅,立刻闻到一股腥臭恶气,他试着喝了一小口。那粘稠的y体顺着喉咙滑下,好像一条蜈蚣缓缓爬入胃里。顷刻间阿丑的脸上浮现一层黑气,鼻孔中流出了黑血。

这是一瓶毒药。

阿丑只觉得呼吸困难无比,胸口处如同压着一块千钧巨石,呼吸变得短而急促,转眼间他的四肢都麻木起来,眼前的景象影影绰绰已无法看清。

阿丑苦涩道:“这是一瓶毒药。”他将另一个玉瓶艰难打开,同样是难闻的恶气,阿丑同样喝下去一点,并没有异样。他心中松了一口气,将玉瓶交给小弟。看来郭青水并没有骗他,的确给了一瓶解药。

小弟紧张的看着阿丑,服下解药,气色略微好转。

阿丑立刻盘坐下来,暗暗运起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开始疗毒。

渡叟已化尽体内毒素,开始将船上的尸体搬到一起。

清风渡口他已无法再生活下去,这些命案他们说什么也无法澄清。罪魁祸首已远走,官府必然不会相信他们的一面之词,况且有阿丑在这里,就更加难以辩白了。

破晓十分,东方曙色初现,一抹金色的光线洒在莫河宽阔的水面上,波光粼粼。

阿丑勉强压制了体内的毒素,不适感减轻大半。

渡叟看着茫茫的河面道:“走吧!这里不能留下去了。”

阿丑向老者深深鞠躬道:“多谢前辈搭救之恩。还未请教前辈尊号。晚辈也好记得恩公是谁,以图他日厚报!”

渡叟道:“张万山!报恩就不必了。”

阿丑一愣,惊道:“内外双绝张万山?!”

“张万山”三个字如雷贯耳,乃江湖中成名已久的人物,堪称传奇。张万山更是宗师泰斗级数的传奇人物,十几年前退隐江湖不再为众人所知,居然成了莫河城清风渡口一个摆渡老人。

张万山外功横练,早年前便已到达钢筋铁骨的境界,堪称一绝;其内功雄浑绵长,催动内力有龙虎相,又是一绝。故而有内外双绝的称号,乃是草莽出家,一步步成就大侠之名,受江湖之中万万人景仰。

放眼整个大乾王朝国土之内绿林江湖之中,侠客义士无数,但享大侠之名者寥寥无几。以武林圣地气元神庙地位尊崇,凌驾天下江湖之上,超然若仙家,对待这些大侠人物也都平等而视,礼遇有加。

当渡叟说出“张万山”这三个字的时候,本来轻轻的声音,落入阿丑和小弟耳内当真若天雷乍响,心神都剧烈震荡。

张万山道:“一个虚名而已,用不着惊讶。我已隐没多年,江湖事也不再c手。这些名号累己害人,平平淡淡孑然一身才是福气。小伙子,仇和恨,要往淡处看,义和情要往浓处看。不管别人对你做什么,别人怎么说你,自己背负着什么,都可不在意。自己要做什么,自己坚持什么,千百条路自己选择往哪里走,这才是最重要的。多少年后回顾过去种种,剥去声名地位不谈,如果你还能对自己说一句我问心无愧、无怨无悔。那大概可以算得上神仙一般的境界了罢!好了,啰嗦言语就到此处。散了吧。”

阿丑听完,心有所感。大侠张万山的境界已是另一个层次,心存哲思d达人情,生死存亡、荣辱名利都已看的明明白白、清淡如水。

习武、修心到至极境界,会使得天人感应,交泰共荣。

阿丑隐隐觉得张万山已无限接近这个玄妙的境界,有一股陆地神仙的灵韵。

这样的人,肯出言点拨简直是无数江湖人做梦也想要得到的缘分。

这一刻,阿丑本已被恨意蒙蔽的心灵被张万山一番良言洗去尘埃,重归清洁。他顿时感到神清气爽起来,如醍醐灌顶。

阿丑长揖拜谢道:“多谢前辈金玉良言点醒晚辈。”

张万山道:“江湖上不需要第二个万人屠,希望我这几句话,能给你一个警醒。年轻人,杀戮是罪!”

阿丑一愣,认真点了点头。万人屠便是苏万屠,张万山一眼之间,已完全看破阿丑的底细,却毫无讶异,神色平平淡淡且带着丝丝期望。阿丑心中一紧,旋即又放松下来。

大侠之名岂是易与?!

他出言警示阿丑,有意点拨,看来应该与苏万屠有一些渊源,对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有一定的认识。

小弟忽然踉踉跄跄走到张万山的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张万山一愣,叹道:“小伙子你这是何意?”

他怎会不知小弟何意?!

小弟道:“晚辈方小,求前辈收下晚辈为徒!”

张万山呵呵一笑,已迈步走去,且走且说:“你想承我衣钵?”

小弟从地上站起来,踉跄跟着,认真点头道:“想!”

张万山道:“承我衣钵做什么?”

小弟道:“让别人叫我一声小弟的时候也尊敬我!”

张万山道:“难道以前别人都看不起你?”

小弟道:“没人看得起小弟。”

张万山笑了,笑的很慈祥。他走起路来看似很慢,其实快极,小弟开始还勉强能跟着,却越来越吃紧,但他异常坚毅,黝黑的脸上神色坚定,咬着牙竭力跟着。小弟只要想做一件事就会竭力做成,就像要助阿丑一臂之力,再大的危险他也敢迎头而上。

今日得遇江湖大家,他要拜师,哪怕跟到天涯海角也绝不会放弃。

小弟想做的事不多,但绝对会想一件做成一件。

阿丑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看着张万山始终提着小弟的那条铁g。他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他翻身上马,策马往莫河城春风楼而去。

此刻,他已疲惫不堪,一阵虚弱。

不过一想到小弟终于得了,他心里就很满足。

从前他从未见过小弟,也不知道小弟为什么如此信任他,竟甘愿冒死救他。但是方小这个名字,他已在心中牢牢记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江湖中难得一见的好汉子。

一想到自己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说出以及小弟的坚毅眼神,阿丑就觉得小弟是个妙人,可爱的妙人。

朝霞下,阿丑策马返回莫河城。

春风楼有些异样,显得压抑森严。

楼内没有酒客一惯的欢笑之声,也没有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声音。

春风楼前居然矗立着两排铁甲武士,腰挂大刀。阿丑甫一靠近便被厉声喝止,拦截下来。阿丑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竟然从未见过这样的甲士。那黑森森的战甲闪着冷冷的寒光,全是千锤百炼的云纹钢铸造。每一块甲片上面都有着浅浅的云纹,特征明显。那些甲片不是以钢材打造而成,而是直接由大块钢材直接切割而成,使得云纹得以完整保留。想来应该是批量制造,但规格之高,实属罕见。云纹钢的铸炼之法向来乃大周王朝军工机密,绝不外传,而且云纹钢产量极低,可谓有价无市,千金难求。是以想要打造这样一支甲士队伍,已不能用财大气粗来形容。这根本就不是财富能够得到的。

江湖中人能够有一柄云纹钢打造的武器,便如虎添翼,寻常兵刃根本不可缨其锋芒。

阿丑一眼看去,发现这样的甲士整整二十尊,个个身披云纹钢铸重甲,龙精虎壮,双目中尽是冷漠凶光乱闪,直刺向自己。

逐电马似不甘示弱,长嘶一声,人立起来。

阿丑这才注意到,整个春风楼里竟空无一人。而平常这个时间,这里本应该人满为患的。

阿丑顿觉蹊跷。

这时间,一个高大英挺的白衣男子从春风楼之内大步走了出来,一边大步流星的行走,一边发出爽朗笑声。

这个男子相貌英俊、带着一种尊贵的勇武之气,昂然磅礴。他面若冠玉剑眉星目,极具阳刚之气,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看到这么样一个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的。

阿丑也不例外,坐在逐电马上定睛看去。

那甲士之中当先一个骤然上前一步,一手按住刀柄,双目圆睁历喝道:“大胆,公子面前还不下马跪下!”

阿丑道:“跪下?!你且说一个必须跪下的理由给我听听?”

甲士脾性无比暴烈,嘶啦一声抽出腰间佩刀,冷笑道:“理由,这算不算理由?”说话之间,手中长刀便斩向阿丑。

阿丑上身往后一仰,躲过这一刀,眼角余光却见这尊甲士双眼中狡黠神色一闪而过,手中刀骤然斩向了逐电马马头。

这一下的变故直叫阿丑怒不可遏。

柳如嫣的宝马,竟是要这样被一刀斩杀?!

逐电马一声嘶鸣,马身骤然立起,那一刹那前蹄忽然踢出。甲士手中的刀尚未斩到,轰一声,身披云纹钢甲的甲士整个身躯已抛飞而出,滚落三丈之外。这一幕简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阿丑也是大开眼界。

甲士重甲护体,看似狼狈却未受伤,从地上挺立而起,捉刀便要冲杀上来,已是彻底激发出凶蛮之性。

“住手!”

一道喝声响起,甲士身形骤然顿住,停顿之快恍若机械。

说话者是才从春风楼内出来的白衣男子,这些甲士的主人。

那尊甲士连连后退,收刀默默退回原位站定。

白衣男子气宇轩昂朝着阿丑大步走来,一面行走一面抚掌赞道:“好,好,这实在是一匹难得一见的宝马。这便是如嫣小姐的逐电马吧?!”

阿丑翻身下马道:“阁下好眼力。”

白衣男子眉头一皱,质问道:“如嫣小姐的座驾宝马怎会落入你的手里?”

阿丑道:“自然是借来的。”

白衣男子沉声道:“借来的?”

阿丑道:“没错。”

白衣男子缓缓道:“你和如嫣小姐什么关系?据我所知如嫣小姐的座驾从不借予他人,而且这逐电马更不服其他人的驱策。她酷爱此马,怎么可能借给你?”

阿丑道:“好朋友。至于怎么会借给我,那是我的本事,你管不得!”阿丑已感到强烈的敌意,说话自不让分毫。

白衣男子冷哼一声道:“一介草莽也配和如嫣小姐称朋友?!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

阿丑笑道:“配不配你说了不算!我向你根本没有什么好交代的。”

白衣男子面色一寒道:“我说的,一定算。你总要向我交代清楚的。”他话声一落,二十尊甲士都已拔出了刀,森森的杀气锁定阿丑。

春风楼前一阵恶寒,杀气凛冽

不知何时柳如嫣款款走了出来,懒懒道:“唐公子,春风楼前又何必节外生枝呢?!”

白衣男子闻声转怒为笑,大笑三声道:“如嫣小姐既然这么说,我岂有不听之理。走!”一辆奢华到了极致的马车驶了出来,被柳如嫣称呼唐公子的坐上马车,二十甲士护在两侧,阵仗森严的离去。

阿丑看向春风楼前的柳如嫣,笑道:“如嫣姐,这就是你说的归宿?!”他知道自己一定笑的很勉强。

第十九章:提亲

柳如嫣彩衣轻舞,好像一只蝴蝶一般往春风楼内翩然而去。马厮的马夫牵走逐电马,阿丑却兀地不动,看着柳如嫣的背影。

施施然往前行一丈余,柳如嫣忽然回眸道:“你什么时候肯叫我一声如嫣,我就告诉你。”

她的声音一点也不温柔,很气恼。她的心情一定很不好。

阿丑道:“柳如嫣,那个人到底是谁?”

那个男子一出现,他便有一种来者不善的感觉。男人在女人面前,尤其是柳如嫣这类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面前,对于其他男子总有一种奇妙的好胜心和鬼怪的私心,不甘示弱不肯放手。何况乎阿丑与柳如嫣相交数年,早已把她当成红颜知己。

柳如嫣柔声道:“还站着做什么呀?到楼上来姐姐给你敷药!”她已知道,想要让这个傻子鼓起勇气叫她一声“如嫣”,很难,她强求不来。

越是她在意的人,她越不愿意强求,会温柔的像深闺里的小家碧玉。对这一种人她从不吝啬自己的柔情。

但在她不在意的人眼里,她永远是清冷到不可高攀的谪仙子,可望而不可即。

阿丑不再执拗,往楼内走去,柳如嫣等着她走近,一脸疼惜的看着阿丑道:“用的着这样拼命么?”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阿丑这样浑身浴血,每次却都一样的心疼。

阿丑咧嘴笑道:“没死就好。有人愿意为我不惜性命,我又何尝不可!”

柳如嫣不乐道:“你就不怕别人是骗你的么?”

阿丑道:“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况且别人如果骗我,也只能来一次。我若不死,骗我的人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会打的他后悔自己欺骗我。”

柳如嫣叹道:“凡事打打杀杀解决,就不动动脑子么!”她知道阿丑的眼里揉不进沙子,内心骄傲好胜。

阿丑道:“我不笨!”

柳如嫣也只能默然,这一点她不得不赞同。

苗素衣已离去,此刻整个春风楼除了厨子伙计佣人杂役已没有其他人。

柳如嫣的闺房闲雅清新,有一股子灵气。

房子内整洁干净自不必说,所有的一切都摆放的整整齐齐有条不紊。房间四壁挂着的六幅字画才是柳如嫣闺房真正的特色所在。这四幅画两幅字无不是出自名家之手,落在真正识货之人的眼里,便是无价之宝。

骆高阳的《秋别图》,《古道西风》,《邀月对饮》是她的最爱。

柳如嫣好古画书法,而且本身也是一位丹青高手,可谓才貌双全、文武俱佳。她极其钟爱大画家骆高阳的作品,说其画中有仙意,情深似海,每每说起都推崇备至、赞不绝口。

骆高阳的三幅真迹是谁也不能碰的。

阿丑对这里并不陌生,对骆高阳也不陌生。骆高阳不但是大画家而且是大侠客,丹青与剑皆出神入化,境界奇高,被誉为不世之鬼才,骆谪仙。

他的画,哪怕是泥腿子、十二分的莽汉都能看出那种气度,觉得卓然不同。他的画,透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孤寂和悲悯,一如他的生平一般,或浓墨重彩或轻描淡写,却始终飘飘渺渺若仙踪神迹,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意味,只有红尘谪仙才可能有。所以他叫骆谪仙。

他的剑近三十年都没有人见过。

而有幸见过的人都会感慨一句:“高手寂寞!”

骆高阳的寂寞,已不是世人所能够理解的寂寞。他败过,但胜他的人都会说自己根本没有赢,因为他们已被骆高阳剑中的孤寂刺穿灵魂。也许胜了一招半式,但是他们的心却早已完败。

阿丑无法想象出那是怎样的人,那是怎样的剑,那是怎样的孤寂。

柳如嫣说从他的画中可以看出一二来。

阿丑不懂画,他只觉得那画看久了自己会双眼模糊。那画似乎是一个梦,一个残缺的梦。也许那个梦本来很美好,但骆高阳留下的这个残缺部分阿丑只觉得模模糊糊,让他的心会不断的下沉,不是那美好的部分,而是无数的遗憾。

阿丑把这种感觉理解为柳如嫣所说的仙意,但是通过这些画他无法看出来骆高阳是什么样的人,也体会不到那种孤寂。他觉得一个人不可能只有一面,而这些画也只抒发了骆高阳孤寂的一面。一副画能够代表一个人,只会是那个人的一面。能代表一个人全部的画,骆高阳也画不出。

所以阿丑觉得单单用高处不胜寒来形容骆高阳,并不对。

不能因为他展现给世人那一面,就非要认为他是那样的人。

这种做法片面而可笑。

阿丑看了几眼屋子里的字画,在桌旁坐下来。

柳如嫣已拿来纱布、药水和金疮药。

阿丑却被桌上的一幅画深深吸引。桌上是柳如嫣刚刚完成的一幅画,墨迹才干不久。

柳如嫣轻笑道:“昨夜里我画的。”

阿丑已看的入迷。

画中是一头猛虎,猛虎在一处山涧之中,山涧中有一道瀑布。

猛虎嗅幽兰。

一朵幽兰在瀑布下一个幽静的角落细吐芬芳。

一头猛虎双爪前扑在地,压低了身躯,探出头去嗅那一朵幽静的兰花。兰花很小,却洁白无瑕馨香馥郁,猛虎很大,威震山林为百兽王,阿丑却只看到它额前显眼的王字和那双专注沉迷的眼。

阿丑的身体开始颤抖,他激动不已。

柳如嫣看着阿丑,一脸诧异。

忽然间阿丑一声大笑,腾一下站了起来,双手抓着柳如嫣的肩膀,激动道:“如嫣,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柳如嫣一愣,脸上浮现一抹红晕,眸子闪闪发亮的看着阿丑道:“你明白了什么?”

她没有想到阿丑如此突然的叫了她一声“如嫣”,没有“姐姐”,她始料未及,虽然与一切的想象都不同,但她的内心还是一阵悸动。

阿丑猛然将柳如嫣揽入怀里,轻嗅着她发丝间的清香无比兴奋的笑道:“虎相九招,我终于顿悟了,如嫣姐真的要谢谢你!”

他兴奋异常的双臂一举,托着柳如嫣纤细的腰将她举了起来,在原地旋转,看着柳如嫣畅快大笑道:“如嫣姐,我终于领悟了……这都是你这副画的功劳,如嫣姐这都是你的功劳……”

柳如嫣衣裙和发丝轻舞,看着阿丑的面庞,哭笑不得。

她内心一阵失望,却轻轻笑道:“那你要怎么谢我呢?”

阿丑道:“怎么谢都可以。”然后他脸色一僵,苍白起来,身上的伤口因为这猛然的用力全部裂开,血流如注。

柳如嫣急道:“放我下来,傻子!流血啦……”

阿丑一边放下柳如嫣,嘿嘿笑道:“这都不算什么!”他眯眼细细看着柳如嫣此刻的神态,七分担忧焦急,三分羞赧娇媚,不似平日的端庄娴雅,别有风情韵味、美不胜收。

柳如嫣恼道:“武痴!”

阿丑笑的更开心,这是最好的赞美,他眼神炙热的看着柳如嫣。

柳如嫣羞意更浓,瞪了阿丑一眼道:“把上衣脱下来!”

阿丑点了点头,脱去上衣,露出上身。

柳如嫣立刻皱着眉,眼神怪异。

阿丑尴尬道:“肥r的确多了点!”

柳如嫣直看着阿丑胸口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道:“这是被青竹剑客的竹韵剑气所伤。青竹剑客对你出手了?”

阿丑笑道:“我打败了他!他的剑折了。”

柳如嫣伸出一根指头,对着血水不断渗出的伤口用力狠狠的戳了一下。阿丑顿时疼得呲牙咧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柳如嫣才哼哼道:“以后你若再冒这样的危险,我再不给你煮鱼吃了。”

阿丑忽然不笑了,神色认真起来,看着柳如嫣道:“那个人是谁?”

柳如嫣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阿丑身上的血迹,处理着伤口,轻轻的嗯了一声,却没有回答。

她似乎不想回答。

阿丑一直看着她,很仔细的看着她给自己清理伤口,看着她给自己涂上金疮药,看着她将伤口一点点小心翼翼的缝上。每一个动作甚至于微小的细节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柳如嫣的眉头一点点蹙起。

阿丑道:“一点都不想说么?”

柳如嫣开始给阿丑缠上纱布。她的手很灵巧也很有力,纱布缠的很紧很紧。柳如嫣道:“你真的想知道?”

阿丑坚定点头。

柳如嫣忽然笑道:“我要嫁人了!”

阿丑眼神怪异道:“那个人是来提亲的?”

柳如嫣点头。

阿丑连忙道:“你答应了?”

柳如嫣苦笑道:“我没法选!”

砰!阿丑一巴掌拍在桌上,桌上的什物震得跳起。刚缠好的雪白纱布上血迹一点点蔓延。阿丑身体僵硬,缓缓道:“非嫁不可?”

柳如嫣默然。

阿丑道:“如果你不情愿,就拒绝他。没人能迫你!你说不出口,我代你说。”

柳如嫣摇头道:“不要。”

阿丑长叹道:“你不是一个会认命的人,这一次为什么?”

柳如嫣道:“因为我不能再等了,不能再等了……萧定乱你知道么?”

阿丑愣住,惊讶到无可复加道:“萧定乱!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他敢肯定知道这个名字的人不多,一双手都可以数过来。而且其中不包括柳如嫣。

柳如嫣道:“他告诉我的!”

阿丑沉声问道:“他到底是谁?”

柳如嫣苦笑道:“他姓唐!”

唐姓是大乾王朝的国姓。他终于意识到那个人为何有那样的大手笔、那样的尊贵气魄。那白衣男子,应该是大乾王朝皇家成员无疑,因为哪怕是将军,身边也不可能有一批这种装备的甲士。

好一个唐公子!

阿丑冷冷道:“他休想染指你!”他已下定了决心,就会不惜一切的搅局。他一听到柳如嫣要嫁人,他的心思已乱成一团,所有的念头都只想把柳如嫣留下,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多情之人,已放不下柳如嫣。

第二十章:幽寒断魂枪

柳如嫣怔怔的看着阿丑道:“他知道你的一切,甚至于连你不知道的他都悉数掌握。定乱,你不要c手好么?他会对你不利。”

柳如嫣喜欢萧定乱这个名字,她初一听闻就觉得有种莫名的感触,决定以后就这样称呼阿丑。阿丑一直叫阿丑,被叫了十几年,其实萧定乱才是父母给他的他真正名姓,但他还没决定让所有人知道,因为他的父亲叫萧定乱——大乾王朝的平乱大将军。他活着,之于萧定乱这个名字,本来就是一个秘密。

现在看来,这个秘密其实已不是秘密。

唐公子也许很了解他的底细,初见他却并没有认出他,毕竟他现在的变化实在太大,他已是个胖子,不熟悉他的人绝对认不出他。

但萧定乱知道,下一次再见,唐公子一定会认出他的。而萧定乱不知道的是唐公子第一眼看到他便已知道他是谁,他不是未认出,而是不想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在柳如嫣面前点破罢了。

萧定乱道:“我是不是很傻?你一定这样想的!”

柳如嫣愣住,沉默了许久才幽幽道:“你真的很傻!女人的心思,你一点都不懂。”

萧定乱也沉默,他的确不懂女人心思。譬如苏月如,他至今也未明白那一夜缠绵到底是为什么。他确实只把她当成姐姐,真正的姐姐,而不像和柳如嫣这样被动的扮演弟弟的角色。

柳如嫣叹道:“我和苏月如不同,你难道非要把我当成姐姐么?”

萧定乱道:“苏月如离开掩月搂之前,我与她见了一面,我和她……之后我的心里一直有种恐惧!我一直把苏月如当作姐姐,也以为她把我当作弟弟。姐姐和弟弟是不该有那种事发生的。我已很困惑甚至莫名的惧怕!当我再见到你,你给我讲了那个关于你弟弟的故事,我完全迷茫了。我不想重蹈覆辙,更无法看清你的心!那到底是男女之爱还是姐弟之情,你从来都不分界线……也让我无法看清!”

柳如嫣沉默了,也许她能明白苏月如的心思和苦衷,但她确实没想到萧定乱会有这么多顾虑和困惑。

到最后她只能叹息。

她忽然好想哭,想饮酒,想醉。

于是她抱出一坛老酒和萧定乱一起喝。

两人喝了整整一天的酒。

春风楼老板娘第一次没有出现在楼上自斟自饮。后半日春风楼人满为患,二楼那个固定的地方、固定的时间,老板娘第一次没有出现。

两人伶仃大醉。

柳如嫣抱着萧定乱,两人和衣而睡。

夜里,月华幽幽。

柳如嫣悄然张开眼睛,纤纤玉指轻轻抚过萧定乱的脸庞,感受着每一寸的轮廓。她的眼睛柔和而明亮,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的确有些胖,使得那双曾经充满倔强和强硬光芒的眼睛显得柔和了许多。她认认真真的看着,一丝不苟,似乎要把这张脸牢牢的印在心里。

她醉了,却忽然醒了。

只有她想醉的时候她才会醉,她不想醉的时候哪怕已经醉了也会立刻清醒过来。

她在梦里梦到了萧定乱。

那是一个缠绵悱恻的春梦。

于是她就从梦中醒来。

柳如嫣慵懒的侧躺着身子,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萧定乱,静谧的如同一副定格下来的唯美画面。

唐公子是大乾王朝的皇子,这一次从盘龙省亲临长山省只为两个目的。一个是她,一个是萧定乱。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没有半点闪失。柳如嫣深深的知道,如果萧定乱不是在春风楼前遭遇唐公子,萧定乱恐怕已遭受不测。唐公子身后的力量远不止那二十甲士那么简单。那二十甲士不过是他身边的一队亲卫罢了。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调度地方官军。任何武林势力,在大乾王朝强大的官军面前,都可以算作乌合之众一流。

这么样一个地位尊崇,权柄滔天的人物,饶是柳如嫣江湖地位超然,也全然没有一丝作用。任何一个官宦子弟向她求婚她都可以不假思索、毫无顾忌的拒绝,但唐公子却不是官家子弟,是皇家子弟,而且是皇子、龙种,有资格有野心竞争皇位的皇子。权重如山压庶民,神女柳如嫣也无法反抗。

她一旦拒绝,她身边的人,身边的一切都有可能遭到灭顶之灾。

他这种事知道唐公子一定做得出来,而且不会有半分手软。

况且唐公子已识破萧定乱与她的暧昧关系,绝对是不会放过萧定乱的。柳如嫣心中的苦涩与挣扎无法与任何人说,连萧定乱也不能说。

她想保护萧定乱就不得不做出选择。

唯一的选择便是答应唐公子的求婚。

痛苦的选择,让人心碎!

缘分?!命运?!还是上苍有意无意的捉弄?!

清晨,萧定乱悠然转醒,发现柳如嫣在他的怀里,身子蜷缩着搂着他,脸贴着他的胸膛,睡的很香。

萧定乱没有动,静静欣赏着柳如嫣略带娇憨的睡态,百看不厌,就像玉芙的眉眼,他很不想与别人分享。

柳如嫣忽然睁开眼睛,慵懒惺忪的打了一哈欠,眸子眨动,轻轻抬头便看见了萧定乱入神的双眼,轻柔笑道:“看够了么?”

萧定乱道:“没有够的时候,天天看也不够!”

柳如嫣嫣然一笑翻身坐起来,欠身打开床边的柜子,拿出一叠崭新衣服递到萧定乱面前道:“起来,我有东西送你!”

衣服是柳如嫣一针一线亲手缝的,萧定乱穿上后果然很合身。

布料是一种月白色的细腻绸缎,穿在萧定乱身上,有一股儒雅气,合着他发胖的身材倒是十分贴切,看上去精神焕发、颇有英气。

柳如嫣穿上绣鞋轻盈步至窗边一个高大梨木柜子前,踮起脚尖从柜子顶上取下来一个绸布包裹着的长物。

“你猜是什么?”

柳如嫣笑道。

萧定乱眼神一转道:“我猜是一柄枪。”

“真笨!”

柳如嫣白了萧定乱一眼,解开绸布后果然露出来一柄黝黑发亮的长枪。柳如嫣手腕一抖,长枪已落入萧定乱的手里。

萧定乱双眼一亮,感到长枪入手冰寒沉重,起码有七八十斤。手臂一抖,阵阵清亮的枪吟响起,当即赞道:“好枪!”

柳如嫣道:“极寒玄铁,千锤百炼黑火钢!幽寒断魂枪,喜不喜欢?”

萧定乱惊诧道:“极寒玄铁?黑火钢?”他一时间已惊讶的合不拢嘴。这一柄枪用价值连城来形容也丝毫不爽,可说是无价之宝,万金难求。先说这极寒玄铁,乃是一种天外陨铁,旷世稀有,此铁过火不热,遇水结冰,刚柔并济,乃是打造神兵利器的无上材料。再说这黑火钢,铸炼此钢的方法向来乃江湖中铸剑大师追求的无上秘法,懂得此法的人普天之下寥寥无几。黑火钢一遇火焰,便能使得火焰变色,成为漆黑之色,这乃是黑火钢的一个最显著特征,也是其名头的由来。黑火钢富有弹性,弯而不屈,极难变形,是以乃是铸造长剑、长枪的无上钢材。黑火钢的价值比之云纹钢都要更加珍贵十倍不止,简直是人间少有。

以极寒玄铁铸成的黑火钢,这么一柄长枪,其价值已不可估量!

萧定乱顿时有点难以接受。

柳如嫣似早已料到会有此景,微微笑道:“就当我借予你的吧!这柄幽寒断魂枪的前身是一柄刀,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一柄刀,但不能再存世,也不便留在我的身边。当初你败于卢靖,龙纹枪被夺,我便请人改铸了那柄刀,铸成了一柄长枪。这柄幽寒断魂枪在我这里已存了有些时日了,现在交到你的手里,我就放心了!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你不准拒绝!”

萧定乱轻轻抚摸着长枪,感受着上面错综复杂的纹路和冰寒的触觉,视线最终凝聚在枪尖那一点雪亮的尖锋,忍不住叹道:“此枪在手,谁敢挡我?!尖锋过处,无不断魂!这是易大师的锻造手法,大巧不工……”

易大师叫做易玄,乃是享誉江湖的铸造大宗师,铸炼手法可用“通玄”二字形容。出自易大师之手的任何一件兵器都不是凡品,有些成名侠士半生所求也不过是请易大师出手为其锻造一件兵刃。

手握易大师锻造的兵刃,那不仅是实力的象征更是一种让人艳羡的荣耀。

他越是把玩越是爱不释手。

柳如嫣笑道:“素衣让我转告你,绿柳山庄之行替她好好教训陆晟!”

萧定乱一愣,奇怪道:“素衣和陆晟并没有不可化解的过节罢?这妮子是什么心思?”

柳如嫣道:“陆家庄已向苗乘风提亲了。素衣火急火燎赶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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