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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Chapter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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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吻来势汹汹,带着一丝炙手的燥,像把火,一开始便将殷酥酥从头到尾烧了个遍。

14本作者弱水千流提醒您最全的《酥酥》尽在[],域名[(()

酒柜台面不知是什么质地,触感冰凉冷硬,她被他放在上头,丝丝凉意便浸透了衣衫直达皮肤血液。屋子里很温暖,但也正因空间温暖,这种突如其来的凉寒才惊心,冻得她不受控地打了个颤。

她舌在他唇齿间,触及全是焰。

而身体坐在冰冷的台面上,只感到寒意侵骨,像北极的冰。

灼烧与冰冻,狂热与极寒,世界上难道还有比这更矛盾更残忍的酷刑?

最初费疑舟的唇压下来时,殷酥酥脑子是混沌的,稀里糊涂地便由着他亲,竭力想维持着理智,尝试进行思考。

她并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这么……

失控。

但很快,殷酥酥大脑的思考功能便被这个强吻霸道地中断,双颊燎原,眼睛愕然又惊恐地瞪大。

无比清晰地感觉到,那熟悉的指茧。

几秒的难以置信与羞愤之后,殷酥酥下意识地挣扎,十根纤细的指慌乱无措往下捞,摸到他黑色西服袖扣上的一枚白钻石。

男人腕骨修劲,捏在手里,她指尖能体感到这只手臂蕴蓄着的爆发力。换做过去,她根本不可能想象,如此矜贵冷然的灵魂,会匹配上这样一副野性难驯的身体。

瓷一样的骨,按理说就该文弱纤细,他却不是,无论身高体型,她都与他相去甚远,就连他的一只腕,她都需双掌并用使尽全力地合抱住,才能勉强护卫住自己。

好不容易从他横行霸道的齿间挣脱开,得以缓气,殷酥酥边使出最大的劲儿逃避他,边红着脸低声抗议:“大早上的你做什么?大家都还要出门工作。”

费疑舟依然紧拥着她,脸埋在她香软而温热的颈窝,不言语,只是沉沉地呼吸,灼浊的息流喷在她的颈动脉,又烫又痒。

殷酥酥心跳急促,仿佛密集的鼓点,被他以拥抱做牢笼,严丝合缝地禁锢。

费疑舟不说话也不再进行下一步动作,只是抱着她,不停用鼻尖磨蹭她的颈,高挺鼻梁骨与细腻皮肤轻柔相触,亲昵到不可思议。

殷酥酥脸更红了。

她在这种事上欠缺经验,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作为一个成熟女性,她虽然不知道费疑舟起了哪门子邪火,但却已感知到,男人此刻火气难消,不让尝点甜头,她一时半会儿是绝对逃脱不了的。

殷酥酥早上八点就必须赶到片场,再跟他纠缠一会儿,必然会迟到。

她是女主演,总不能因为她一个人的问题,耽误整个剧组的进度。

思来想去,别无他法,殷酥酥只好咬牙深呼吸,鼓足最大的勇气,伸出双手,轻轻捧住了费疑舟的脸,从她颈窝里推开,再拉到自己眼皮跟前。

四目相对的刹那,殷酥酥看清男人此刻的面容,猛地一怔。

很出乎意料。

人还是那个人,

() 脸还是那张脸(),但他一双眼眸的深处仿佛沉了两池浓墨(),幽暗深邃,黑得看不见底。冷白色的脸颊和耳朵,全都漫着一层不太正常的红晕。

费疑舟安静地凝视着她,脸上的表情倒还是平静而淡定,和往常没太多变化。

“你……”这人脸红的样子着实罕见,殷酥酥眨了眨眼,目不转睛看着他,一时间竟然连羞窘都忘了,脱口而出:“你脸怎么这么红?”

费疑舟静两秒,喑哑嗓音包不住欲念,语气却淡漠,沉沉地回答:“可能是第一次摸到,比较紧张和羞涩。”

殷酥酥:“……”

这么羞涩您还能跟头饿狼似的扑上来?您没事儿吧?

听见大公子这番气定神闲的话,殷酥酥差点一口唾沫呛死自己。低眸沉默片刻后,她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忍住那句即将冲出口的“您脸皮的厚度应该可以挡子弹了”,转而道:“好的,我理解你。你毕竟也还年轻,偶尔有世俗的冲动很正常。”

“大早上被你寸缕不着地勾引。”费疑舟漫不经心地说着,头埋低,离她更近,“不冲动怕是真有毛病。”

殷酥酥一听“光着身子”这四个字,顿时恍然大悟,什么都明白了。她不禁羞从中来,满脸通红地反驳:“你好好说话,谁勾引你?事实摆在眼前,今早我正常起床正常进衣帽间换衣服,是你悄悄摸摸藏在那儿。”

她的逻辑总是有种天真的神奇,费疑舟听后,简直无语得想发笑,盯着她回道:“你才应该好好说话。我再给你复盘一次。今天早上,我在我的衣帽间里戴手表,是你,一丝不着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勾引我。”

“……”哇哇乱叫个什么劲。

她明明穿了贴身小裤,什么叫一丝不着,什么叫勾引?

从殷酥酥的角度,这件事她一点错都没有,早起时睡袍松散,她除去后直接去衣帽间更衣,哪里有半点问题?莫名其妙被他看得精光,还要戴上一顶“勾引”的帽子,真的有点气。

不过,气几秒也差不多了。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必须赶紧应付完这位脸皮绝厚的大少爷,赶紧想办法脱身。

“行吧,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是我勾引您。”殷酥酥很好脾气地妥协了,点点头,“现在您亲也亲了,摸也摸了,请问还要怎么样才能让我走?”

不知是照过来的晨光太温柔,还是费疑舟的脸还红着,总之,此刻的他面容显得很柔和。那道低着眼皮注视她的视线,也是带着温度的,比刚才凶狠亲吻她时稍微和缓些,但依旧能灼痛她的皮肤。

费疑舟抬起右手,她头发乌黑而浓密,并且很长,像海洋深处的海藻,被他缠绕一圈后卷在指掌间,轻轻地拨开。后颈位置的朱砂小痣,便随之显露。

他喜欢她这粒小痣,这是他探索她时发现的第一处佳境,隐晦而不隐私。

费疑舟低下头,薄唇落于小痣之上,浅浅地细啄。像蝴蝶扇动羽翼,又像雨滴掠过青草。

这个落在

() 后颈上的吻,比起之前他碾磨她唇时的凶狠野蛮来,简直万不及一。

从上帝视角来观察,会被评价为唯美。

可殷酥酥这个当事人,却只觉得心惊肉跳。他刮过胡子,没有胡茬刺碰到肌理,仅仅是他柔软微凉的唇,也教她难受。

有种在被这个男人温水煮青蛙的无助感。

“……”殷酥酥暗自深吸一口气,十指已松开他的手腕,攀上来,交缠搂住他的脖子。

酒柜台面说高不高,摔下去也有得疼。他在亲她后颈,她四肢虚得无处着力,除了抱住他,别无选择。

“我一直不喜欢过于鲜艳明亮的色彩。”费疑舟很突然地开口,低哑而磁性,像大提琴奏响的和弦,“但是你身上的颜色,总是让我印象深刻。”

“……”殷酥酥茫然地眨了眨眼,雾蒙蒙的眸溢出困惑。

颜色?什么意思?

男人唇齿继续在她后颈的小痣上流连,舍不得离开分秒,微阖着眸缓慢续道:“我会无意识留意你的服装,眼妆,唇妆,在我看来,你是一个奇特的存在,我不喜欢鲜艳的颜色,可它们在你身上很美。就像一面干净纯白的画板,任何颜色涂上去都漂亮。”

“……你。”殷酥酥听不懂他高深莫测的话,实在有点受不了了,于是用力歪着脑袋逃离几寸,抬眸看他,“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我想知道你身上的各种颜色。”费疑舟说,嗓音沉沉的。

殷酥酥一头雾水,嘟囔着问:“我身上有什么颜色?”

“比如,”男人以食指若有似无滑过她脸颊,往下,落在她心口附近的位置,隔着浅色裙装的布料,轻轻一点,动作优雅而从容,意有所指,“这里的颜色。”

殷酥酥愣怔在原地。

下一瞬,反应过来,整个人轰一下从头到脚都烧起熊熊烈焰,头皮像有断流窜过去,一阵紧着一阵,在发麻。

脸自然是已经烫到失去知觉,她失语片刻,终于将羞恼的言辞滚出口:“您一向是最温良守礼的绅士,提出这样的要求,是不是有点太失礼了?”

“过去有礼,是因为身份限制。现在,你是我的人。”费疑舟唇贴向她耳朵,嗓音低迷,几近蛊惑人心。

殷酥酥搬进费宅这几天,只抽空回樟树巷的公寓取过一次衣物,这条裙子也是她从家里带来的。

排扣式小洋装裙,锁骨几粒方形碎钻扣,呈一字状竖排延伸,最上端的那几颗,不知怎么一下松垮了,崩豁开。

殷酥酥完全不敢再抬头。

这种滋味怎么描述,像是一件礼物,被置于他眼前,由他亲手一点一点拆开来。

“如果这算失礼,那只能请你尽量让自己适应。”玉竹似的指捏住她下颔,抬起她红如晚霞的脸。费疑舟低眸,迫使她与他的目光对上,以最温柔的姿态说出强势话语,“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对你守分毫的礼。”

整整一个上午,殷酥酥整个人仿佛被浸在了羞窘的深

海里,脑子都不太清醒了。

忘记她和费疑舟是如何结束那场荒唐事,也忘记她是否跟他告别,甚至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幽魂似的飘下来吃早饭。又是怎么上的车,与陈志生一道出门去的片场。

只格外清楚地记得,费疑舟今天离开她视线时,他眼底的浓墨浪潮已经悉数褪去,恢复到往日的清浅,神情间也全是意犹未尽的餍足。

坐在迈巴赫后座,殷酥酥回忆起什么,脸莫名便火烧火燎,默默将手里的剧本抬高,遮住面孔。

遮住脸,仍旧发呆,满脑子都是那双冷沉浓烈的眸。

万幸的是,陈志生忽然的一句话,将殷酥酥从无边旋涡中拽了出来。

“殷老板。”陈志生喊她一声,目不斜视地开着车,脸色淡漠而随意。

殷酥酥被陈志生这声“老板”给噎了下,也总算回魂,放下剧本看过去,幽幽道:“……你的老板本质上还是那位,你这么喊我,我瘆得慌,快别。”

陈志生勾嘴角,挑起个懒洋洋的笑容,应她:“行吧。酥酥。”

“这么就顺耳多了。”殷酥酥小声嘟囔了一句,也弯弯唇,“说吧阿生,什么事儿?”

陈志生说:“我以前的同事最近来京城了。说是家里人生病,老家的大夫治了几个月没起色,想着这边也近,就过来准备挂个专家号看看。”

殷酥酥:“同事?是你之前在猎鹰的战友吗?”

陈志生点了下头,“是队友。”

“哦哦。”殷酥酥了然,略作思考,又道,“这儿的好医院跟名医都多,不过都不太好挂号。费氏私立医院也相当好,既然是你朋友,你跟费疑舟说一声,让他给你安排一下应该没问题。”

陈志生说:“费先生那儿我已经说过了,跟你说,主要是想跟你请三个钟头的假,我好陪着一起去趟医院。你看能成么?”

“当然能成!”殷酥酥满口答应,“你们这种关系的朋友,人家大老远来一趟,你不陪也说不过去呀。你想请哪天哪个时段的假?”

陈志生:“明天下午一点到下午四点。”

“嗯嗯好。”殷酥酥说着,顿了下,又想起什么似的追问,“三个钟头够吗?人家带着家属来的,你一个东道主不得请人吃个饭?”

陈志生闻言,面无表情地思考了两秒,说:“不用。我现在的工作是保护你的安全,请假太久不好。就三个小时。”

“有什么不好。我又不是费疑舟,成天都有被□□绑票勒索的危险。而且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片场,你也知道的。这样,你明天吃了午饭就撤,晚上来接我下班就行。去请你战友和他家里人吃顿饭。”殷酥酥嘴里说着,忽然又从包里摸出一个钱夹,取出一沓钞票递过去,“来,这你拿着。”

陈志生:?

陈志生挑眉,表情写着:几个意思?

“虽然我付不起你老板给你的年薪,请你和你朋友吃顿饭我还是可以。”殷酥酥表情严肃,“这些钱拿着,烤鸭涮羊肉啥的都给

安排上。”

陈志生静了几秒,非常有礼貌并且淡然地说:“不用了,我很有钱。你的好意心领了。”

殷酥酥:“……”

好的,差点忘记人家是猎鹰退下来的军中大佬,现在拿着百万年薪,标准的超级高富帅富一代。

是我自取其辱了。

殷酥酥默默把一沓钞票收回来。

来到片场。

女士化妆间,男士不方便,陈志生照例在外头找了个行军椅,大剌剌一趟,闭目养神,两条格外修长的大长腿很随意地交叠着。

殷酥酥跟许小芙在化妆间门口回合,两人笑嘻嘻寒暄一番,刚推开化妆间的门,便听见几道压低的嗓音从里头传出。

化妆师一号:“那段录音你们听了吗?我去,可真够劲爆的。”

化妆师二号:“秦媛这下子可算是凉透了。”

化妆师一号:“说起来也挺奇怪,不是一直都传她和皇山的老董有关系么,怎么那个大佬不保她。公关都不说了,连热搜都不帮着给撤一下。”

化妆师二号:“听说啊,是因为秦媛得罪了比皇山老董还牛比的人物,皇山现在根本没办法,只能弃车保帅。”

化妆师一号:“啊?咱圈子里还有比皇山老董更大的角儿?谁呀?”

化妆师二号:“这人具体是谁我不清楚,不过我猜,肯定和殷酥酥又关系。”

化妆师一号:“哦对,那段录音爆出来,殷酥酥也算是沉冤得雪了。难不成她后头也有人?”

这时,边儿上一个配角演员也加入进讨论,沉声:“你们不知道啊,殷酥酥刚签了《凡渡》,是女一!你们自己想想,《凡渡》是哪家的?”

两个化妆师姑娘瞬间恍然,说出一个名字:“费闻梵!”

话音刚落,门口的许小芙就抬手敲响了房门。

“砰砰。”

屋里扎堆的个女孩儿听见响动,纷纷回头,见来人是殷酥酥,顿时脸色微变,若无其事地作鸟兽散。

殷酥酥在自己的座位前坐下,神色如常,开始化妆造型。

因着热搜上榜的那个大瓜,片场的所有人都化身八卦之王,一有空就围在一起讨论,关注点倒各不相同。有的关心秦媛最后能不能翻盘过关,有的关心皇山传媒今后的一姐位置由谁顶替,有的关心,这次秦媛翻车事件,是否意味着皇山与非梵的竞争博弈已分高下。

殷酥酥全场最淡定,不仅能全身心投入剧情走位排戏,还能趁自己休息时嗑嗑瓜子儿,看点“美女含羞带怯搭讪帅哥”的情景剧。

情景剧的男主角,此刻正以一种十分慵懒而闲适的姿势坐在一架折叠椅上,高大身躯懒散靠着椅背,眉眼低垂,正在玩手机游戏。

没一会儿,一个穿白色外套的年轻女孩儿就靠近过去。

女孩儿是剧组的小龙套,明显已经关注这人许久,白皙的双颊浮着两朵暧昧红云。她开口,试探着小心翼翼道:“你好帅哥,能加个微信吗?

男人闻声,撩起眼皮看了女孩儿一眼,冷淡而疏离地回复:“抱歉,我用的老年机,没有微信。”

“……”那你现在手里拿着的是个寂寞?

白衣姑娘无语极了也失望极了,小肩膀一垮,闷闷不乐地离开。

“啧啧。”殷酥酥喝了一口无糖可乐,老太太似的叹了口气,“这已经是今天上午的第三个姑娘了,又被无情拒绝。”

许小芙脑袋凑过去,好奇:“什么第三个?”

殷酥酥往陈志生的方向努了努下巴,说:“喏。跟那位搭讪遭拒的,第三个了。”

许小芙侧目,循着殷酥酥的眼神看过去。

阳光下,男人身姿舒展,两条大长腿包裹在黑色长裤下,修劲漂亮得像白杨树树干,实在是惹眼。他本来耷拉着眼皮在看手机,似乎察觉到某道偷摸的眼神注视,微顿,掀起眼帘。

精锐如鹰的目光精准无误,将许小芙的视线捕捉。

“……”许小芙被吓到,心口猛然间突突两下。

见她眼神慌里慌张,像只惊慌失措的兔,他像觉得有趣,饶有兴味地挑了下眉。

许小芙飞快把目光移开了,心脏狂跳,却故意做出毫无所谓的模样,用力清了清嗓子,“切,人家女孩子鼓起勇气来搭讪,他手里拿着智能机还说自己没微信,满嘴跑火车。”

“咱生生这叫洁身自好,没意思就直接拒绝,不撒网,不当海王。”殷酥酥越瞧陈志生越喜欢,满眼老母亲般的慈爱,“多根正苗红一大好青年呀。”

“我就对他不来电。”许小芙打开手机,看着屏保上韩式爱豆的照片,感叹道,“这多精细。”

“那是你还小。”殷酥酥拍了下许小芙的肩,深沉道,“不懂欣赏男人狂野一面的美。这叫糙痞款懂吗?胸肌腹肌人鱼线,行走的荷尔蒙。”

许小芙噗嗤一声,“你这么欣赏陈志生,干脆挖他进圈,你给他当经纪人得了。”

殷酥酥摸下巴,作思考状:“你这建议不错啊,可以考虑。”

两个姑娘正说着话,一阵脚步声忽然由远及近,哒哒哒,哒哒哒,熟悉的jiychoo高跟鞋声。

殷酥酥回过头,朝来人露出一个灿烂笑颜,抬手挥挥:“梁姐!”

梁静神情颇有些微妙,跟几个和自己打招呼的小演员寒暄了几句,一路穿越人群而来。走到殷酥酥跟前后,她轻轻捏了下殷酥酥的胳膊,弯腰低头贴近她耳畔,用只有殷酥酥能听见的音量,说了一句话。

“……”殷酥酥闻言,眸光微凉,脸上仍旧笑着,风轻云淡地问,“人这会儿在哪儿?”

梁静低声:“就在你的独立休息室。”

殷酥酥垂眸,指侧缓慢描了下手里的可乐罐,不知所想。

梁静说:“你要是不想见,我这就赶走。”

“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整个京城的媒体都在堵她,能避开那么多镜头和狗仔跑到这儿来,肯定是花了大功夫的。”殷

酥酥说,“来都来了,见呗。”

殷酥酥跟许小芙简单交代了两句,紧接着便跟随梁静一起返回休息室。

开了门,里头果然已经等了个人。

对方戴着帽子口罩和墨镜,平日最张扬高调的大明星,穿起了最低调沉闷的纯黑色,整个人站在墙角背光处,背脊呈现出轻微的弯度,稍显佝偻。

看见殷酥酥,她身形明显一僵,内心天人交战无数次,好半天才迟疑地将面部的遮挡物摘去。

“酥酥……”秦媛试着出声,面上浮起一丝讨好的笑色。

殷酥酥只是淡漠地打量着她。

印象中,这个前辈总是光彩夺目,像一只永远不会低头的傲慢孔雀。但此时的秦媛,素面朝天,明显不知哭过了多久,被誉为“内娱第一凤眼”的美眸肿泡发红,像两颗坏掉的核桃,哪里还有半分往日里艳光四射的影子。

原来,所谓的“红气养人”并非无稽之谈。

“是媛姐呀。”殷酥酥移开落在秦媛身上的目光,回身弯腰,坐在了椅子上,勾了勾嘴角道,“你来找我,有事?”

“酥酥……”秦媛快步走上前,蹲下来一把握住殷酥酥的手腕,含泪道,“酥酥,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我不该小心眼嫉妒你,买那些热搜给你泼脏水,更不该假借试戏的由头对你动手……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酥酥我拜托你,你原谅我,高抬贵手吧……”

秦媛心中自然是无比愤恨。

她是最心高气傲的性子,出道这些年被各路人马捧在掌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果这次不是真到了走投无路的田地,她绝不可能低三下四来求殷酥酥。

秦媛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

一时的委曲求全,是为了将来的东山再起,她有美貌有演技有人脉,即便是赵世高抛弃她又如何?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可令秦媛没想到的是,殷酥酥在听完她卑微的央求后,只是笑了下,拂开她的手,顺便轻轻拍了拍腕上的灰,仿佛沾到了什么脏东西般嫌弃。

秦媛愣住。

殷酥酥看着她,笑着说:“媛姐,你的话我听不明白。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帮你,抱歉了。”

秦媛本来就努力压着怒火,此时见殷酥酥一副没事人的姿态,顿时忍无可忍地爆发。她猛一下直起身子,目眦欲裂道:“殷酥酥,你不要在这里装傻,那段录音是你找人录的吧?是你找人在我房间里安了窃听器,你已经把我害得身败名裂了,我也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

殷酥酥竖起一根食指,摇晃两下,说:“你别激动,首先我要说清楚,往你房间里安窃听器这种操作是违法的,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都不会做。所以,不是我。”

“不是你?不是你会是……”

“你先听我说完。”殷酥酥面无表情地打断她,续道,“其次,你如果真的知道错了,想跟我致歉,我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人非圣贤,是个人都会

犯错。”

听见这话,秦媛眼睛倏地一亮,看见了丝希望:“你、你愿意放我一马?”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并不意味着原谅你。”

“……”秦媛脸色骤僵,眉头用力皱起来。

殷酥酥叹了口气,有些感慨地说:“媛姐,实话跟你说吧,今后这个圈子你肯定是混不下去了。我原不原谅你都不重要,因为是上头有人饶不了你。”

“不……”秦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眼泪鼻涕一股脑流下来,泣不成声,“酥酥,你帮我说说情,我知道你背后是费闻梵,求你了,求你了殷酥酥,你帮我跟梵总说说,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走吧。”殷酥酥漠然道,“我对你唯一的仁慈,就是不通知任何媒体。”

秦媛:“……”

殷酥酥:“你再不走,我马上就给媒体打电话,告诉他们‘影后秦媛录音风波之后首现身’,是在这里哭着求我原谅。”

秦媛颓然地瘫坐在地上,面如死水。

秦媛后来去了哪里,殷酥酥不知道,也完全不关心。

今天收工时间还蛮早,下午的两场戏拍完,才七点不到。

日落西山,夕阳已经被地平线吞噬,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没有再理会热搜上哪些乌七八糟的事,殷酥酥熄灭手机屏,卸完妆发便走出片场大门,在停车场寻找黑色迈巴赫的身影。

陈志生为人谨慎,为了不给剧组以及附近停车的人造成困扰不便,他每次都是把车停车场最靠里的位置。

晚风凉悠悠的,殷酥酥紧了紧身上的风衣外套,拉开车门。弯腰落座的同时随口调侃前排,“阿生,我看你在咱们剧组很受欢迎呢,好多小姑娘都……”

后头的话音戛然而止,被浓夜吞吃。

殷酥酥略微一怔。

费疑舟竟然也在车上。他身姿清挺,端坐在后座右侧,一本摊开的书放在他膝盖上,是马丁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

“晚好。”男人露出绅士轻淡的笑,镜片背后的目光笔直盯着她,“之前约好了一起吃晚餐,希望你没有忘记。”

就这一刹光景,她刻意不愿再想起的,想要努力忘光的,今日晨间那段记忆,变成了洪水猛兽,朝殷酥酥的大脑猛烈袭来。

殷酥酥瞪着费疑舟,很轻地咬了下唇瓣。

狗屁的矜贵绅士,狗屁的高山白雪。

他根本,简直,完完全全就是个禽兽。

是个发起疯来会咬人,会把她咬出几道月牙齿印子的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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