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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Chapter 17

费疑舟这番话,温雅无奈中夹杂丝丝宠溺,每一字每一句都说得风轻云淡,却像几记耳光,重重打在周家两位年轻富家女的脸上。

两个千金小姐面面相觑。

娱乐圈的美人不过是上流社会眼中的玩物,费疑舟何许角色,竟然会为一个小演员神魂颠倒卑躬屈膝?如果不是亲耳所闻亲眼所见,她们八辈子都不会信。

这个殷酥酥到底什么来头,和费疑舟又有什么渊源?

两人的脸色越发难看,心头千回百转地思索着,怎么都想不明白。就在这时,静默良久的太子爷再次发话。

费疑舟看也不看她们,声线出口仿佛淬了冰:“我刚才说的话,你们听清楚没有。”

两个千金小姐明显怕他得很,唯唯诺诺地回答:“听清楚了。”

费疑舟:“清楚就过来道歉。”

两人愣了下,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旋即回过神,不由愤愤咬牙——她们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香江望族之后,至尊至贵,怎么肯向区区一个戏子低头说对不起?

可一千个不愿也好,一万个不甘也罢,明面上谁敢忤逆费疑舟。

须臾,还是灰头土脸地开了口,相当不情愿的模样,粤语杂英文:“rry啦。”

殷酥酥知道两人的道歉并非真心,纯粹是迫于费家大少的威压,可她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想接受下来让事情翻篇,没成想,身旁的人竟不依不挠。

“同边个?”费疑舟也以粤语回二人,语调低而寒。

殷酥酥一时愣怔。

环在她腰上的胳膊隐有收拢之势,她能感觉到,这个向来八风不动的男人,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上位者,此刻是真的有了愠意。

他在生气。

为什么?

是不悦旁人说她坏话,还是不悦旁人嘲讽他的眼光?

几秒钟的光景,殷酥酥脑海中闪过各式猜测。

对面,两个富家贵女怄得牙痒痒,还是不敢有异议。最终瞟了殷酥酥一眼,别扭地换成普通话,口是心非道:“殷酥酥小姐,对不起。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

只有天晓得殷酥酥这会儿多尴尬。

她一介小人物,被临时拎过来当花瓶,替大佬充门面。蹭了顿豪华晚餐,得罪两个大小姐,这笔买卖怎么看怎么不划算。

无法。

事已至此,人是彻彻底底得罪了,只能硬着头皮把这出“恃宠而骄”的戏码演完。

殷酥酥琢磨着,很快挤出个不比哭好看多少的笑:“没关系。”

两个长舌女窝着一肚子火走了。

行出数米远,其中一个着实气得要发疯,怄火地跺脚,以气音道:“太羞辱人了,居然要我跟一个大陆的戏子说对不起?她哪来的资格,都不配给我家菲佣提鞋。”

另一个显得无奈,边轻拍她的肩膀边压低嗓音安抚:“别生气啦,气大伤身。这种出

身的小角色,哪里值得我们为她伤脑筋。”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我马上打给我大哥,让她在大陆香港都混不下去!”

“喂!”周三小姐脸色大变,沉声用粤语斥:“死蠢啊你!你没见费疑舟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拿她当个宝一样,你敢动她?”

对方闻言,左思右想终是拿那攀了高枝的大陆妹毫无办法,悻悻作罢。

背后。

高跟鞋踏地的哒哒声逐渐远去,最终被夜风吹散,假山石一片重归寂静。

眼见两人已经走远,殷酥酥松了口气,想退开几步,却发现男人的手臂还搂着她,一怔,双颊顿时窜起燎燎的热意。

“费先生。”她脸飞起红云,喊这一声,意在礼貌提醒。

费疑舟闻声将手收回,随即绅士平淡地说了两个字:“抱歉。”

坦白讲,对方这副雍容温润的模样,和之前面露愠色时的沉冷仿佛不是同个人。

殷酥酥视线落在费疑舟如玉的面容上,端详打量,看得出神,表情一言难尽。

而他冷静笔直地与她对视,淡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殷酥酥回了魂儿,语气玩笑中带出赞叹:“费先生,你这个‘金主’当得也很敬业。”

“怎么讲。”

“为了帮我出气,居然能说出那么多深情款款的话。最重要的是,你演技很好,不输我们圈里那些金马奖影帝。”

费疑舟勾了下嘴角,漫不经心:“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的夸奖。”

他模样生得实在好,不笑时冷峻,舒眉展目时又显得和风霁月。大约是被这抹笑容感染,殷酥酥也跟着弯起唇,发自内心地说:“总之,刚才的事还是要感谢你。”

费疑舟瞧着她,眼神意味深长:“你好像总是在向我道谢。”

殷酥酥没有注意到他看她的目光是何种悠长,随口促狭地回:“因为我家教良好,是个很有礼貌的人。”

踏着月色与清风,两人就这样边东拉西扯地闲聊,边返回宴会厅。

经过一处喷泉时,殷酥酥想起什么,倏然侧头看他:“对了,为什么你爷爷会知道我?”

费疑舟眉宇间的神态毫无破绽,平淡道:“我跟爷爷说过你。”

“说过我?”殷酥酥惊奇,“说过我什么。”

费疑舟转眸,认真地注视她:“我说,我有一个缘分颇深的心上人,她勤奋,自强,优秀,美丽,叫殷酥酥,是名演员。我要娶她过门。”

殷酥酥:“……”

殷酥酥瞪大了眼睛:“你这样骗你爷爷,会不会有点太过分?”

只一刹光景,费疑舟眼底的深沉悉数消逝,舒眉展颜那么一挑眉,矜贵随性,气定神闲,仿佛民国画报里拓出来的不羁贵公子。

他曼声回她:“爷爷一直挂心我的婚事。老人家年纪大了,给他吃颗定心丸是善意的谎言。有什么过分?”

殷酥酥听大少爷说出原因,不知想到了什么,

有瞬时的恍惚出神。

费疑舟察觉到她细微的情绪转变,没接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片刻,殷酥酥终结了静默,点点头说:“也对。”

她仰头望向深蓝色的夜空,几分怔然,像是陷入了某段久远的回忆:“我理解你。我奶奶在世的时候,也老是催我找男朋友。可惜我不争气,直到她老人家去世,我都没领回个男友给她看看。”

费疑舟未作声。

殷酥酥:“看费爷爷的年纪,有八十岁了吧?”

费疑舟回答:“爷爷今年八十有五。”

“老人过了八十岁,身子骨就一年不如一年……”殷酥酥自言自语似的说着,忽顿,怕他误会,又连忙补充解释:“我奶奶七十九岁的时候还可以自己去超市扛大米,可八十岁生日一过,她的身体状况就直线下降。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得出来你很孝顺,不希望你像我一样,将来留下什么遗憾。”

费疑舟认真听她讲话,清寒的眸光不自觉便愈发柔和:“嗯。”

“……好了,不说这个了。”

殷酥酥不想继续这一伤感沉重的话题,主动将话锋转开,道:“有件事我很好奇,周老先生为什么会叫你‘阿凝’?”

费疑舟安静了会儿,轻应:“疑舟是我的名,凝是我的字。”

殷酥酥讶然:“我一直以为只有古代人才会起单独的名和字。”

费疑舟对她的惊异毫不意外,平缓地继续说:“‘疑’古通‘凝’,是停息、安定的意思,知道这个释义的人不多,字‘凝’是对这个名的补充和说明。”

殷酥酥明白过来,唇齿开合,无意识地柔声默念:“阿凝,阿凝……真好听。”

费疑舟展眉:“是么。”

“嗯。”殷酥酥向来不吝啬予人赞美。她仰着脖子看他,语调听上去认真而诚恳,“阿凝这个名字,给人的感觉很亲切。”

说到这里,她稍稍停顿了下,又低声补充:“就是和你本人的气场不太搭。”

费疑舟难得地生出一丝好奇:“我的气场是什么样子?”

“你的气场很……”殷酥酥斟词酌句,一个词浮现在脑海:“高不可攀。”

对于她给出的回答,他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垂着眸,嗓音潜入晚风,平添一丝凉,教人无从分辨任何情绪:“我以为我在你面前已经足够随和。”

殷酥酥哑然失笑:“费先生,你不了解我们普通的小老百姓,并不是你面带笑容彬彬有礼,就能真正随和。”

这个男人骨子里的冷然与尊贵,是遮盖不了也卸除不尽的。好比天潢贵胄穿破烂衣裳,扔进要饭堆里,也不可能像乞丐。

话头牵到这里,再要进行,似乎便充满了无限可能性。殷酥酥自然地往下说:“将来如果有机会……”

费疑舟侧眸看她:“有机会怎么样?”

山间天气变化大,雨说来就来,可能也只有在大自然面前,上流贵族和普通人才能被一视同仁。

费疑舟话音落地,回答他的不是身旁灵动真实的姑娘,而是几粒从天而降的雨滴。

急雨匆匆,雨水砸在殷酥酥额角,黏腻湿润的触感瞬间令她惊醒过来,同时也吞没了她还未出口的话。

“没什么。”殷酥酥摇头,举起手掌挡在眉梢,眼睫被雨水冲打得半垂:“下雨了,我们快回室内吧。”

费疑舟颔首。

这一次,他没有再给殷酥酥拒绝的机会,脱下西服外套,将她单薄雪白的双肩一裹,揽住她大步离去。

花房宴会厅内,宴席与光影表演都照常进行。

周儒霖喝了口茶,目光第数次扫过席间空缺的两个座位,担忧地微蹙眉,用粤语问费豫真:“阿凝和那小姑娘去哪儿了?好一阵子没见到人。”

费老太爷摆手一笑,悠然地回话:“小年轻都喜欢过二人世界,不管他们。”

一旁的周太听见雨声,忧心忡忡朝外头张望。须臾,她招手唤来二儿子,低声叮嘱:“突然下这么大雨,你带人去外面找找费家大公子。这个天气,淋了雨容易风寒,别弄出什么毛病。”

周潮起应了声是,起身,从管家手里接过雨伞便要出去找人。

就在这时,一阵凉风夹着雨丝扑入大门。

看清回来的两个座上宾,周太惊得低呼了声,忙忙起身道:“天气预报也没说有雨。大公子,殷小姐,你们身上都淋湿了吧?如果不嫌弃,我这就去找干净衣物给你们换。”

从喷泉池过来距离不远,殷酥酥受费疑舟庇护,全程都被他护在怀中,只有发丝和裙摆沾了些水。费疑舟的西装外套在殷酥酥身上,只着深色马甲与同色系衬衫,双肩与背部区域颜色偏深,是被雨打湿的痕迹。

费疑舟除去殷酥酥身上的西服,细心替她整理好微乱的卷发,口中婉拒道:“不用了伯母。我带了衣物,稍后自行回车上更换。”

周太知道费家大少爷有轻微洁癖,不再强求。

重新落座。

管家毕恭毕敬递上消过毒的干净毛巾,费疑舟接过,指尖挽起殷酥酥湿掉的一缕发,垂了眸,细细替她擦拭,神情平静专注,动作熟稔自若。

殷酥酥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小声拒绝:“好了好了。只是湿了这一点点,快别擦了。”

费疑舟:“那用吹风机吹干?”

“不用。”

这旁若无人的亲近,令殷酥酥心慌意乱。两颊滚烫一片,掩饰般舀了一勺热汤,送进嘴里。

费疑舟将姑娘泛红的小巧耳垂收入眼底,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

主位的两个老太爷瞧见小两口的恩爱一幕,满脸都是笑。

周儒霖打趣说:“老费,我的小重孙都会叫太爷爷了,阿凝得加把劲,赶紧为费家添丁。”

费豫真爽朗地笑开:“年轻人有他们自己的想法。等结了婚,孩子顺其自然也就来了,是吧酥酥?”

话音落地,因费家老太爷这声和

蔼亲昵的“酥酥”,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往一处,看向费疑舟身边明艳动人的女明星。

各色眼光注视下,殷酥酥紧张极了,脸热得几乎要失去知觉,只感到窘促无措。

她不过是个冒牌货,为报答金主的恩惠才来假扮他的未婚妻子,这会儿费爷爷将话锋转向她,她不知怎么就慌了神。先前装腔作势营造出来的底气仿佛被抽走,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然而,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时,感到五根修长有力的手指,在桌下将她的手包裹,传递过来某种温暖而坚定的力量。

“……”殷酥酥微怔,下意识抬眸看身边。

费疑舟专注而平和地凝视着她,眼神很沉,嘴角勾着柔和安抚的微弧。

殷酥酥与他对望,脸还红着,心跳更兀然停掉半拍。

随之便听见费疑舟启唇,替她答话说:“爷爷放心,我们感情非常好,孩子自然而然就会有。”

受雷暴天气影响,莱格赛750未能按既定计划起飞回京。

机场公务候机楼内,殷酥酥已褪去一身珠光华服,换回了自己来时穿的衣物。透过落地玻璃朝外看,电闪雷鸣狂风呼号,天空像豁开了一个大窟窿,大盆大盆地往下泻雨。

殷酥酥懊恼地揪头发。

明天一早她还有工作,这么大的雨,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起飞。等落地京城,没准儿天都亮了……

殷酥酥一个劲唉声叹气。

费疑舟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坐在旁边安静地看文件。在听见她叹的第八声气后,他终于掀高眼帘,看向她。

费疑舟眉心微蹙:“你非常着急么?”

“我明天八点半有工作,倒也不是特别急。”殷酥酥扶额,“就怕我回去之后,连睡觉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就得赶着上工。”

费疑舟:“飞机上有间卧室,通常我飞长途时会在里面小憩,很安静,只有我使用过。你不介意的话,登机后可以在里面休息。”

能在莱格赛750上睡一次觉,换给其它明星网红,保准能发十条以上的s朋友圈。殷酥酥倒没什么虚荣心,纯粹是真的想睡觉。

她心动之余又有些顾虑,迟疑:“我睡了你的卧室,你岂不是没地方睡觉了?”

费疑舟温文尔雅地说:“你上工需要准点准时,我不需要。公司是我的,没有人能管顶头老板几点到。”

“……”殷酥酥被呛住,心想你是大佬你说了算,该你拽。

思索片刻,她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

最终,费疑舟的私人飞机于凌晨一点五十分起飞。

登机后,殷酥酥在空乘人员的带领下进了费疑舟的私人卧室。

二十来平米的卧室,平地上不算什么,但到了天上,却是奢华到极点超大空间。干净的白灰色装潢,空气里漂浮着极淡的冷调香雾,那味道遥远而空灵,很容易便使人联想到浩渺无垠的宇宙。

和费疑舟深沉悠远的眸。

莱格赛750的打造独具匠心,由费疑舟先生本人亲自参与设计,如果观赏者够用心,能发现许多细节值得考究。可惜,此时的殷酥酥小姐又困又乏,别说参观,动一下都要她的命,她只想呼呼大睡和周公约会。

貌美的空乘组长朝她露出职业微笑,柔声说:“殷小姐,卧室左手边是淋浴间和洗手间,祝您晚安。有什么需要请按床头的服务铃,我随时恭候。”

朝空姐道完谢,殷酥酥关上门,用最快的速度冲进淋浴间洗了个战斗澡,接着便将自己扔上正中那张黑色大床,沉沉睡去。

一觉不知睡了多久。

莱格赛750全机覆盖空中无线网络,因此,是梁静的一通微信电话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喂酥酥!打你手机打不通,你在干什么?”

“睡觉啊。”殷酥酥睡得迷迷糊糊,缩在黑漆漆的被窝里,整个人裹成颗粽子,边打哈欠边含糊不清地问:“怎么了?”

梁静音量蓦的拔高,炸开似的:“亏你还有心情睡觉!看微博,你上热搜了!”

殷酥酥呆了呆:“热搜?我火出圈了?”

语音电话那头,梁静隔空翻了个硕大的白眼,骂她:“火你个头!被人骂上去的!”

殷酥酥:“……”

殷酥酥打开听筒扬声器,迅速打开大眼仔app,登录微博。果然,热搜第五的词条就挂着她的大名——殷酥酥-仗糊行凶。

点进词条,里面的内容全是一些她以前参演网剧的花絮片段,显然被人恶意剪辑过,把她和对手演员对戏的片段断章取义截出来,说她脾气差,欺压剧组新人。

一堆营销号转发带节奏,骂她剧组霸凌仗糊行凶。

殷酥酥越看越懵,随手点进其中一条微博,点开评论区,只见热评第一是如下内容:

【苍天有眼!终于有人扒这个姐了!她在秦媛新电影里有个客串,听剧组工作人员爆料说她故意把自己画得特别美,想要抢女一的风头,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不火都是有原因的!】

热评2:?谁啊这是,完全不认识。现在的糊咖都这么糊作非为吗?

热评3:热一的爆料是真的,我有朋友是跟组编剧,实锤。

热评4:长得还挺漂亮嘛,没想到人品这么烂。

热评5:只有我好奇这么糊为什么还有人扒吗?

……

殷酥酥用刚睡醒的迟钝大脑反应了会儿,迟迟恍然:“我被人买黑热搜了?”

听筒对面:“这么明显,还用问吗。”

殷酥酥纳闷起来。

圈里这些年的风气越来越差。随着互联网时代的降临,流量大爆发,热搜榜成为了明星艺人争奇斗艳损人利己的战场。一个热搜可以起到正向宣传作用,也能导控舆论痛击对家。

她从业这几年,处处谨慎留心,很少与人结怨结仇,谁会专程买个黑热搜来整她呢?

殷酥酥目光落回手机屏上的热评第一

她猜测:“难道是秦媛?()”

梁静说:我本来也猜是她,你之前在意大利拍戏的时候和她闹过不痛快,但又觉得不像≈hellip;≈hellip;那部电影你都杀青这么久了,她突然买个黑热搜搞你,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殷酥酥冥思苦想数秒,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新的合理动机:“难道是因为《凡渡》?”

经这一提醒,梁静也想通了,一拍脑门儿:“之前我是听说过,秦媛也在争取这部电影,八成儿是听到风声知道女一定了你,就突然发疯。”

殷酥酥学起毛毛虫,在被窝里悲伤蠕动:“梁姐,这个黑热搜,是不是得想办法撤一下。”

“废话呀!不撤难道留着过年。”

“那得去联系平台吧……”

“联系平台要送银子的。我的宝,你在公司没有公关经费啊。”梁静扶额,“我打给你,就是想问你方不方便找一下咱金主爸爸,让他帮你摆平一下这件事。”

殷酥酥汗颜:“你让我思考一下。”

“生死存亡关头,还考虑什么?这个热搜再挂几个小时,你为数不多的粉就要跑光了!”梁静急得团团转,“虽然姜老那边变卦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一通电话几句话的事,拜托姐妹,你脑筋灵活点,有大腿不抱是傻子!”

殷酥酥闭眼捏眉心:“知道了知道了,我就考虑三分钟。让我想想。”

挂断语音,殷酥酥思索起对策,嫌被窝里闷得慌,索性一把将被子掀了开。

不料,掀完一抬头,四周光线暗淡,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闯入她眼帘。

殷酥酥始料未及,吓得手机都掉在了,怀抱被子原地蹦开半米,瞠目结舌:“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姑娘的睡相着实不算雅观,卷发蓬松,领口的扣子敞开好几颗,修长纤细的脖颈之下,是线条流畅而优美的锁骨,也许睡得热,脸蛋胸口都被蒸得微红,瓷白里晕出浅浅的粉,一条沟壑若隐若现,旖旎撩人。

费疑舟看得呼吸微紧,片刻,将目光移往别处,冷静地回答:“我听见你的声音模糊惊慌,以为你梦魇,所以过来看看。”

“……?”

殷酥酥环顾四周,这才想起自己还身处万米高空,他的私人飞机上。顿时大囧,支吾地为自己找补:“不好意思,我刚才没睡醒。”

“继续睡吧。”费疑舟调用起所有自制力,不再看她,转身准备离去。

出乎意料,背后的姑娘却蓦然开口,试探地叫住他:“阿凝,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费疑舟身形突地一顿,回过头:“你说什么?”

殷酥酥实在难以启齿,做了个深呼吸,才道:“我说,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被人买了黑热搜,现在……”

费疑舟:“不是这个。”

殷酥酥怔住:“什么?”

费疑舟踅身走回床边,手指捏住殷酥酥的下巴,弯腰低头,贴近她,眸色一瞬幽沉几分,轻声低语地喃问:“你刚才,是不是喊了我的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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