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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那小子的痛 > 第 5 部分

第 5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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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拎起那个蛇皮袋子走出了校门,在门口给虹虹打了 个电话,说是老乡病了要去看看,周末不能陪她了。然后就乘 公汽赶到了那里。吴哥和几个赤着上身的民工已经开始在干 了。

原来运的是一卡车建筑材料,那些装满瓷砖的大纸箱份 量确实不轻。我套上迷彩和护肩,从吴哥手里接过满满一箱子 瓷砖,足有一百多斤重,扛在肩上往一家建筑仓库里搬。刚 开始几箱子走得还蛮轻松,后来就越走越慢,汗水开始滴答滴 答直淌。

吴哥负责记件数,我一连搬了二十多箱,等一车瓷砖搬 完,我浑身像散了架。

一个年纪大点的老民工笑道:“你这小伙子干活倒舍得 力气。就是不要太猛了。刚开始干不要搞猛了,会落下一些病 的。”

我点点头:“不要紧。”

那老民工丢给我一支烟:“现在像你这样的大学生不多 哟,还能和我们这些下力人混在一起。”

我笑笑:“在我眼里没什么高贵和下贱之分,凭劳动、 凭本事吃饭就是狠气!”

老民工点点头。

一会儿吴哥走了过来甩给我八十块钱:“来,拿着,林 老板说了,你是学生,不容易。你的账先结,以后是一个月一 结。”

我愣了一下:“刚搬的是二十三箱吧?”

吴哥笑笑:“你今天算是实习一下,这是实习工资。”

说完他叨着烟走开了。

我还要说什么。老民工朝我使个眼色让我不要争了。

后来,他告诉我,这吴哥是黑道上的,平时自己不出力 ,稳拿一份工资,还专靠克扣下面人的工钱捞外快,这里的民 工人人都被扣过。

我算了算,搬一箱子算五块钱,他足足扣了我三十多块 钱!

我心里气不过,却因为是第一次干,一晚上拿上八十块 钱就很

不错了。

我想起身回家,却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原来我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回到学校已经十二点多钟,校门早关了。我从一边的一 个小院墙翻了进去,悄悄回到寝室,头一挨着枕头就再也什么 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我一直睡到中午才醒来。虹虹就坐在我旁边, 午饭打好了。

我饿了,起身端起碗就要吃。虹虹却打了一下我的手: “怎么像个野蛮人喽,洗脸、刷牙,把衣服穿好。”

我只得照她说的办。

等我正吃得香甜时,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纸盒:“刚刚 ,今天是我们认识一周年,我送你一件礼物。”

我心头一阵温馨。

去年的今天,我们在学校舞会上正式开始这长达一年的 爱情长跑。

她打开精致的包装,取出个银亮的手机来。

“我去洗碗,你试试好不好用。”她接过我手里的碗出 去了。

我轻轻触摸着这漂亮的手机,摁了虹虹的手机号,她的 手机在提包里响了。

虹虹进来问:“怎么样啊?”

我点头:“蛮好,多少钱?”

虹虹知道:“两千八,不算贵。以后就不怕找不到你了 。你也莫想再给我编瞎话了。”我想起昨天的事,不好意思地 笑了笑。

虹虹果然问了:“你昨天是不是打工去了?”

我诧异地问:“没有哇。”

她笑道:“还跟我撒谎,你昨天十二点多才回来是不是 ?一身脏衣服。”

我探头看看床下,衣服果然不见了。都晾在外面的窗台 上。

虹虹很严肃地说:“刚刚,你这样下去身体会搞垮的, 还耽误学习。听说你原来老拿奖学金的,现在一次都没有了。 得不偿失。”

我笑笑,找了个理由:“也不是专为谋生,大学生考察 一下社会民情嘛,读一读社会大学。”

虹虹板着脸:“反正我不同意你再这样干下去。”

我看看她叹了口气:“别人谈朋友是找了个小妹妹,我 算是找了个妈。”

虹虹扑哧一笑。

我也很严肃地说道:“虹虹,我是个男人,不可能靠你 生活。我首先要养活自己,怎么养活怎么打工我有分寸。”

虹虹笑了,偎到我怀里:“哟,还蛮有骨气呢!”

我笑了搂她入怀,在她脸上很响地亲了一下。

这天她带着我到了她父亲的公司里。

她父亲是一家直销公司总经理,代理销售化妆洗涤用品 ,资产有几百万吧。

我们坐电梯到了十三楼总经理办公室。虹虹推门进去, 在父亲面前撒了会娇,父女俩感情看样子不错。我进去后,她 父亲很热情地让一边的秘书倒水,一面让我坐下。

虹虹也乖乖在一边坐着。

她父亲,斯总,很亲切地对我笑笑:“小陈,你的情况 虹虹都跟我讲过了。我想听听你的想法。虹虹,你到隔壁方阿 姨那里玩一会儿。”

虹虹朝我嘻嘻一笑,便跑出去了。

我却感到了某种紧张。

这里的一切都很是奢华,真皮沙发,红木高级办公桌、 大转椅,天鹅绒落地窗帘,蓝色钢玻璃外面是俯瞰武汉三镇的 宏大视野。

“随便一点,小伙子。”斯总笑笑递给我一支烟。

我接过烟,掏出打火机,起身给也许是未来老丈人的斯 总点上火。

斯总躺在转椅上,很舒泰地伸直了身体:“你家里几口 人?”

我答道:“父亲刚刚去逝,现在是三口人。”

斯总又问:“家里经济状况怎么样?”

我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

斯总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我抬起头说道:“不过,我会努力改变的。”

斯总忽然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说道:“我等的就是你 这句话。年轻人就是要有志气。”

他坐下来说道:“我也告诉你一句实话。虹虹是我前妻 生的女儿,她的生身母亲到国外去了。现在同她的继母关系不 太好。看得出来,你现在是虹虹最爱的人。我希望你好好对 她。”

我一愣,这些虹虹居然没有跟我讲过。

斯总见我的神情有异,笑道:“是我让虹虹先不要告诉 你的。这一年多来,我看你人品不错,虹虹又爱得死去活来。 所以我想和你正式地谈一谈。你要让虹虹过得快乐幸福。”

我重重地点头:“我会的。”

斯总拍拍我的肩膀:“小伙子,我相信你。第一次在学 校见到你,我就有点好感。相信虹虹的眼光是不会看错人的。 ”

这天下午,斯总留我和虹虹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餐馆里吃 了晚饭。

第八章 不卑不亢的小子

我拍打了下衣服,不卑不亢地朝她笑笑。

这时吴哥走了过来嘴里不干不净:“哟,小陈,蛮有本 事嘛,泡这么靓的马子。”

那中年妇女听了,拉了虹虹就走,一边走还一边说道: “我早就说过不要自己在外头随便找男朋友,看你拣的是什么垃圾?!”

虹虹走了两步,又跑回来,一副又气又急的样子:“刚 刚,你,你怎么跟这些人混到一起了!”

朱莲心给我打来电话,说她们学校的樱花开了,很美,让 我去看看。

我给虹虹打了个电话,约她去珞玑山下看樱花。她说系 里正要通六级考试,让我去照几张照片回来。

她在武汉长大,其实去看过很多次了。

正好这两天没什么活儿,我便一个人乘车去了朱莲心那 所美丽的学府。

朱莲心正好在寝室里等我,此外还有一个女孩儿,莲心 介绍说她叫周眉,是北京人,学汉语言文学的。

我奇怪地问:“还有其他几位老乡呢?”

朱莲心笑笑:“他们有的来看过了,有的没时间。我和 眉眉想让个男生陪陪。”

我问:“你那位小李子不是也可以来陪陪吗?”

朱莲心冷冷一皱眉头:“陈刚哥,以后莫在我面前提他 ,恶心!”

第一次听她这么叫,我心里一动,一种乡里乡亲的感觉 油然而生。看看莲心,她的性格变化很大,已经不是那个一说 话就脸红的中学生了。

而那位周眉很开朗,也很会调节气氛,一口地道清脆的 京片子:“朱莲心天天在我面前提你呢,你是学中文的?文章 写得特棒吧?”

我笑了:“瞎写的。”

朱莲心笑了:“陈刚哥,你在报上发的文章我都剪下来 了,我爸看了都说你很有才气呢。”

我脸红了,认真地看了看朱莲心,她变洋气了,变漂亮 了。在大学里肯定不乏追求者。可她为什么不愿再提那个帅帅 的小伙子呢?

“谢谢你,也谢谢你爹。”我换了个口气。“其实,我 本来早该来看看你的。”

我指的是她在我爹病逝之后,居然让当副县长的父亲给 我送来了慰问金。这对我而言是一种极大的安慰。

朱莲心慢慢脸红了,又是那个县高的校花样子,让我感 到熟悉而亲切。

周眉给我倒了杯水,翻出一本书在一边看。

朱莲心抬头看看我,眼睛亮晶晶的。

我知道这氛围越来越不太对劲了,忙对两位说:“我们 去看看樱花吧。”

朱莲心点点头,两位女生就陪着我朝校园走去。

校园的樱花开得正灿烂,粉红雪白,如霞如雾。我仰头 看着那些美丽的花儿,心底升起一丝丝梦幻般的沉醉。

周眉笑道:“你是不是又想写东西了?”

我点点头:“太美了。”

朱莲心的心情也好起来,她把照相机给我,拉着周眉跑 到树下,让我为她们拍照。

我咔嚓咔嚓地一连照了好几张。

后来,给朱莲心、周眉又单独照了几张,那周眉性格开 朗活泼,摆出了一些很搞笑的明星姿势让我照。我和朱莲心笑 得弯下了腰。

周眉又自告奋勇地来给我照,我不太会照相,神情总很 严肃。朱莲心抱怨地喊道:“陈刚哥,笑一笑。”

周眉也在一边帮腔:“别老是苦大仇深的样子。装酷呀 ?”

我哈哈一笑,被周眉连抢几张。

周眉又朝朱莲心摆手:“你们两位老乡一起合个影吧。 ”

我看看朱莲心,觉得不太合适,可是又没什么理由反对 。朱莲心却笑着跑过来挽起我的手臂,头靠在我的肩上,朝周 眉挥手。

这是城里女孩子的作派,此时她却显得那么自然。

我深感不安:这会让人误会的。我真后悔没把虹虹带来 。

朱莲心看我紧张,红着脸嗔道:“怎么,不愿意呀?”

我忙说:“和大美女照相怎么不愿意?只是,”

她奇怪地看看我:“只是什么?”

我极力用开玩笑的口气说:“我怕到时有个男生会突然 冲出来找我决斗。”

朱莲心低下头,轻声说:“不会的,我们吹了。”

我心头一震:“那为什么?好好的。”

朱莲心看我一眼:“问那么多干嘛?你还希望我跟别人 好呀?”这句话顿时让我半天说不出话来:朱莲心爱上我 了?

合影照还是照了。

周眉见我们这样子便笑道:“莲心,我去冲胶片吧。反 正我的使命也完成了。你们好好玩玩。”

她朝我也一笑,很友好地道别。

周眉一走,朱莲心就变得沉默了。

我指指草坪上的石椅:“我们去坐会儿吧。”

朱莲心很乖地点点头。

我们一起走了过去。

“你们怎么吹了的?”刚一坐定我就问道。

朱莲心想了想叹道:“我不喜欢他。”

我奇怪,他们过去在老乡聚会时关系可是甜蜜得让人发 酸哪!

好久朱莲心才慢慢告诉我,那个武汉男孩心太花,暗地 还和几个女孩儿来往。最让她不能容忍的是,他经常提出那种 实质性的要求,有时还企图强行发生性关系。结果最终她决 定与他断了交。

朱莲心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诉说。

“其实我是很传统的女孩儿,将来要嫁人的。我要把自 己完整地交给我将来的丈夫。”她也许很久没有深入地谈心了 。“陈刚哥,是不是我们从县城农村来的太保守了,不合时 宜?”

我摇摇头,无言以对。

“陈刚哥,你是不是谈了女朋友?”她看着我。“我感 觉你是谈了。”

我沉默了片刻,肯定地点点头。

朱莲心叹了口气:“她漂亮吗,是哪里的?”

“武汉的。”我简单地答道。

她点点头:“难怪刚才和我合影,你像很别扭。她对你 好吗?”

我点点头:“她对我很好。”

朱莲心不做声了。

我心里却很难受。

一会儿她才说道:“陈刚哥,如果当初我没有和李文强 谈朋友,你会和我好吗?”

我看看她笑了:“这还用说吗?你那时在我心里是七仙 女。我那时也是光g一条嘛。”她羞涩地一笑,说道:“你那 时太傻了。我不是主动跟你谈起过去上中学的事吗?”

“是啊。”我心里一动。第一次老乡聚会,她就主动坐 我身边讲起那些往事。

她捶了一下我肩膀:“我其实知道你喜欢我。可你没反 应,我和李文强到你们学校去,是想让你受点刺激,可你反而 不理我了。”

妈的,我这才恍然大悟。

然而,我现在是不可能回头的,我不能伤害虹虹。

晚餐是在开满樱花的学校吃的,周眉也来了,说说笑笑 地吃了近一个多小时。

我走时天已经黑了。朱莲心一直送我到车站,告别时她 扑进我怀里,哭了。

我拍拍她的肩膀,在她头发上轻轻吻了一下。

她感觉到了,全身颤了一下,抬起头在我脸上吻了一下 。

上了公共汽车,我朝她挥手,她却捂上了脸。

一阵风将她的裙子和头发吹得飘飞了起来。

下了公车,我来到了我勤工俭学的运输公司。家境贫寒的 我,不得不经常放学后来运输公司打工,贴补学费和家中的开 支。

由于我年轻力壮,又肯下力气,在装卸这个行当里成为 老板倚重的对像。

林老板祖籍重庆,早年到武汉搞运输,虽然现在是个个 体商人,但为人很讲义气,除了喜欢三天两头身边换女人,好 像还没什么大毛病。出于对“大学生”这个招牌的看重,他 特意还让吴哥关照我,不要克扣我的工资。

那吴哥斜着看我两眼,颇有些嫉意。

那位快五十岁的老民工是重庆来汉找活路的,姓刘。刘 老汉在林老板手下干了七八年了,是林老板一个远房亲戚,儿 子也在武汉做装修。他身体还好可以做做杂活儿,那些重装 卸任务都是我们一帮年轻人干的。

我看林老板其实是把老汉养着,每月都支上个四百来块 钱。不过我没啥意见,反而感到林老板的人还蛮好。

由于装卸活儿重,工钱给得还算好,我干了一个月就挣 了一千五百多块钱。我专门在学校内的储蓄所开了户头,除给 家里寄了八百块钱,其余的都存在了银行里。

这段时间,我几乎什么都扛过,除建筑材料外,水鲜果 品、副食烟酒、家俱家电,只要林老板的货车运什么我们就扛 什么。而且货主给的运费和装卸费不一,有时辛辛苦苦干上 一晚上也挣不到三十块钱。有时一两个小时就能挣个七八十。

那吴哥手下有三十多号人,自打林老板打招呼让他不要 克扣

我的钱,很多挣钱多的活儿他基本懒得再喊我了。我有点烦 ,刘老汉便告诉我,县官不如现管,要跟他搞好关系才揽得 到活路。

可我实在拉不下这张脸。这吴哥说白了就是街上的小混 混,小学都未毕业,管起我来像管孙子。他是不是有种变态的 成就感哪?

除了受这家伙的气,我的时间精力都陪进去了。和虹虹 在一起的时间少了,上课也老打瞌睡。

胡文林是唯一知道我在做什么工的人,他劝我别干这种 损阳寿的活儿了,虹虹更是成天打我的手机,让我陪她。

可我实在舍不得这项干得还有点成就感的活儿,虽然累 点儿,苦点儿,还有点没面子。但随后发生的一件事,使我从 此放弃了这项工作。

那是在武昌司门口,我们接了一趟运煤的活儿。

我们一趟趟从三辆货车上卸下装煤的大竹筐,然后扛着 运到仓库去。

这种活儿是最恼火的,那竹筐装煤又沉又不好下力,特 别是干一趟下来,人都变得黑不溜秋,洗澡能洗出一盆黑水来 。

我和刘老汉一起正抬着一个大筐往仓库方向走去,对面 正好走过来一对母女。

我没在意,那刘老汉身体正不太好,喘得直咳嗽,我便 让他放手,准备一个人扛起来走。

正当刘老汉协助我把竹筐放到我肩上时,一个熟悉的声 音传来:“咦,刚刚!”

我一回头,一个衣着时髦的女孩儿惊讶地看着我,她身 边的一个中年妇女也瞪着我。

那女孩儿正是虹虹!

她脸色一下变得很是难堪。

那中年妇女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回头问虹虹:“他就 是你给我吹得天花乱坠的那个陈刚?”

这女人带点江浙或上海一带的口音。

我竭力镇定下来,很从容地喊了声:“虹虹,阿姨好。 ”

虹虹皱眉看着我。

我看了看自己,一身的污垢。而那些和我一起干活儿的 民工更是傻头傻脑的,用那种有点自卑、猥琐的目光看着这对 衣饰华丽的城里母女俩。

虹虹的脸变得通红。

我拍打了下衣服,不卑不亢地朝她笑笑。

这时吴哥走了过来嘴里不干不净:“哟,小陈,蛮有本 事嘛,泡这么靓的马子。”

那中年妇女听了,拉了虹虹就走,一边走还一边说道: “我早就说过不要自己在外头随便找男朋友,看你拣的是什么 垃圾?!”

虹虹走了两步,又跑回来,一副又气又急的样子:“刚 刚,你,你怎么跟这些人混到一起了!”

我沉默不语。

吴哥却涎着脸对虹虹笑了笑:“我是他的领导,下次你 来找我。”

虹虹气得甩头就走。

我看着她的背影,暗暗捏紧拳头,回身猛地一拳打在吴 哥的脸上,他一声哀嚎,满脸是血。

然后我拎起衣服,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子干不下去了。

我一气跑到了长江大桥上,粗砺、寒冷的江风猛烈地摇 动着我二十岁的身体和一头蓬乱的长发。

我一动不动地望着如血夕阳下的宽阔江面,看着那些混 浊发亮的土黄色漩流和滚滚波涛,那些穿梭不停的船舶,还有 那一只只快速掠过江心的江鸥,一种沉重的悲伤从心底升起 :命运呵,你为什么总是在我已经受伤的心灵再踏上一只脚!

第九章 失恋

妈的,是个男人就要长骨头,要像这胯下英雄一样,雄 起时要硬梆梆的,经得起冲锋陷阵!

老子一米八的个头站在这里就能顶起一片天!

我不信我没有将来,我不信我混不出名堂。现在的社会 ,英雄不问出处,虹虹的老爹能坐在那高高的写字楼上俯瞰大 武汉,我将来就要比他强!

我独自一人回到学校寝室里。

因为是周末,其他人都出去了,寝室里空空荡荡。

我疲惫往床上一躺,两眼直直地望着白色的床帐。帐边 挂着一串粉红色的风铃,是虹虹买的。我伸出手轻轻拨了一下 ,那风铃发出清脆的丁铃铃的响声。

像是虹虹的笑声。

一想到她,我的心一阵阵地发疼发酸。

我掏出手机想给她打个电话解释一下,或者做点什么补 救?最终我没有勇气拨那串倒背如流的电话号码。

现在是周末,我格外地感到孤独和凄凉。寝室里没有开 灯,暗淡的光线放大了我心头的忧郁,虹虹气急败坏的神情, 她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像根针似地直往我心里扎。

“你拣的什么垃圾!”

那个中年女人的恶语让我瞬间陷入了冰窖,熄灭了我全 部的热情和向往。

那就是虹虹的母亲,她的继母!现在,她在我心里的形 象就是个典型的恶妇!

我的内心深处升起一种强烈的情绪:一个人活在世上, 尊严比什么都重要。想到这里,我忽地从床上直起腰起来:可 笑,刚才我还想给她打电话!

我拎着毛巾来到澡堂子里,在喷头下哗哗地冲了个热水 澡。

那温暖的水流舒缓有力地冲刷着我身上的污垢,也让我 一阵阵从刚才那阵极度的忧忿中清醒过来,身上开始一阵阵发 热,内心也暖烘烘的。

我还是我!

我有强健的体魄,有结实的肌r,有硬朗的骨骼,还有 一双自己的手。什么不能做又什么做不到?还有,我看了看胯 下那随时都能雄起之物,这就是男人自信的标志!

妈的,是个男人就要长骨头,要像这胯下英雄一样,雄 起时要硬梆梆的,经得起冲锋陷阵!

老子一米八的个头站在这里就能顶起一片天!

我不信我没有将来,我不信我混不出名堂。现在的社会 ,英雄不问出处,虹虹的老爹能坐在那高高的写字楼上俯瞰大 武汉,我将来就要比他强!

这次虹虹如果和我分了手,我就再找个更漂亮、更有身 份的城里女人!

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想着,我洗了个痛快淋漓!

出了澡堂子,我才感到饿了。

我从头到脚换了新的,穿的全是我自己工资买的。虹虹 买的那些名牌衣物,我全锁进了木箱里。重新开始吧。

学校食堂已经关了门,我便一个人溜溜达达地走到了学 校门口一家小餐馆里。

这里很干净,装修也算有点档次,学校不少学生都在这 里请客。我和虹虹在这里吃过几次。

老板娘认识我,看我一个人笑了笑:“周末还一个人吃 饭哪。”

我点点头,然后要了瓶本地的黄鹤楼,三十多度,在武 汉喝惯了这种酒,再点了几个小菜。

老板很麻利,坐了没多会儿酒菜就全上齐了。

我一个人边喝边吃,身上又热起来,鼻尖竟沁出了汗星 星。

门外进来两个人,我没多注意,瓶子里的酒只剩下半瓶 了,喝了有半斤多了。眼前有点恍惚。

“刚刚,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那刚来的女的却是丁 雅莉。“虹虹呢?”

我抬起头定神看看她,这s女生今天穿得轻轻薄薄,性 感妖娆。和她在一起的却是个高鼻子黄头发的大个子外籍教授 。

我认识,是外语学院的亨利,和他一起打过球。

我向他招了招手,他来了句汉语:“嘿,陈,你好,一 个人,在介(这)里?”

丁雅莉却跑过去跟他咕噜咕鲁说了些什么,我只听懂了 丁雅莉说的一句“sorry”。

那亨利挺同情看看我这边,然后很潇洒地耸耸肩膀,搞 了句方言:“好的,我,无所谓的,有时间,再聊吧。”说完 准备出去。

我带着醉意喊了声:“亨利拐子,你莫走,我们一起喝 点。”

亨利却很认真说道:“陈,不了,让丁小姐陪陪你,失 恋的滋味我尝过,很苦很苦的。保重。”

这个外国佬很绅士地走开了。

丁雅莉却坐在了我身边,看了看我,夺下我手里的酒瓶 :“刚刚,你莫再活(喝)了,连我看了心里都不好受。”

我笑了笑:“你夺了也没用,酒瓶空了。”

丁雅莉看了看:“你吓我,这一瓶有多少酒?”

我点上了烟,吸了一口长长吐出来,烟雾全喷在了她脸 上:“斤把多吧,我能喝这个数。”

我伸出了两个手指头,同时打了个酒嗝。

她一边用手赶着烟雾一边说:“那也不能一个人喝闷酒 。闷酒伤身。”

我听了朝老板娘打了个响指:“再来一瓶。我和这位小 姐一起

喝。”

丁雅莉看了看我,说道:“喝点红酒吧。”

我笑了:“好,我喝白的,你喝红的。”

丁雅莉居然同意了,她又去柜台去招呼加了几个菜。

我们就这样一杯杯地对饮。

她总想提虹虹的事,我就老打岔。她看我很不愿意再提 虹虹也就作罢。

我知道,虹虹和她是中学同学,都知根知底,关系很是 微妙。

丁雅莉喝了一会儿,脸上也起了红晕,灿若桃花。她望 着我笑,笑得很妖媚,目光很是灼人。朦胧中我竟有些冲动。

然后她开始劝我的酒起来,主动地一杯杯地和我干。

等我喝完第二瓶酒,已经感到浑身无力了。酒劲开始发 作了,脑子里迷迷糊糊,一切都摇摇晃晃。

朦胧中,我感到有人扶起了我,到了一个贴满瓷砖的屋 子里,我对着一个大马桶哇拉哇拉一阵猛吐。

然后有人让我喝水,然后我沉沉地再也睁不开眼。

等我醒来已是半夜,躺在一个温暖的席梦思床上,周围 安安静静。

我茫然地坐起来,打量了一下屋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是在哪里。

口渴得要命,我只得起身找到了摁钮,打开屋里的壁灯 。我看见墙壁上贴着好几张好莱坞的明星黑白照,男女相偎, 恬静而温馨。

我起身走到一个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水,一口喝尽,然后 又倒了一杯。

这屋子好像是个女孩子的闺房。我看见梳妆台上放着一 帧艺术照。拿起来一看,这才想起来是丁雅莉。

一会儿门开了,丁雅莉穿着睡衣睡裤进来,朝我一笑: “总算是醒了,你搞得好吓人。”

“这是你的家?”我问道。

丁雅莉点点头。

我有点犹豫:“那我还是先回去吧。”

丁雅莉拉住我:“屋里没人。”

我奇怪地问:“那你家里人呢?”

丁雅莉指指楼上:“到楼上打麻将去了,不到早上七点 钟肯定回不来。坐呀,我给你削个水果。”

她出去了。

我坐到书桌上翻了本书看。

丁雅莉进来递给我一个苹果:“来,醒醒酒。”

我接过苹果啃了一口。

她笑了:“你们男生吃东西好凶。”

我知道她笑我吃相不文雅。

我笑笑,问她爹妈是干什么的。

她不在意地答道,他们是做生意的,父亲曾经是一家娱 乐公司的老总,母亲在汉口搞了个建材门面,生意还好。

说了会儿,我们好像没话可说了。

她就老盯着我看。

我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便笑问:“你么老看我呀。”

丁雅莉笑了:“你晓得学校女生们么样议论你的?”

我摇头:“不关心。”

她笑了:“说你长得有点像梁朝伟,眼神蛮像的。”

我也笑了:“还眼神蛮像的,勾魂呀?”

她拍了一下我的肩:“是蛮像嘛,有点忧郁,让女人看 了心软。”我不喜欢女孩们这么看我,忧郁有时和心理上 的软弱是一回事。

她此时的神态和性情并不像过去我以为的那么风s,像 大多数女生一样正常。

“你们男生是不是以为我这个人蛮那个?”丁雅莉忽然 问道。

我没做声。

丁雅莉哭了。

我劝她:“没有,只是你有点不拘小节而已。”

她这才擦干眼泪,她看看我:“我晓得自己在学校名声 不好,你

们男生都不理我。”

我愣了一下:“哪个说都不理你?”

她拍打了一下我的手:“就是你!”

她看着我忽然不做声了。

我也看着她。

她起身抱住我的头,胸脯两团温暖的东西贴着我的脸。

我一阵冲动,将她抱起来。

她轻轻呻吟一声:“刚刚,你好壮呵!”

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我点了一支烟,静静地抽着,吐着 。

丁雅莉还在睡,只穿了件睡衣,蕾丝r罩都扔在了枕头 一边。她闻到了烟味,醒了过来。看看我,笑着把头靠在我的 大腿上。

她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目光柔和,含了点脉脉春情 。

我想起了昨天夜里那场风暴。丁雅莉是个能让男人在床 上为她去死的女人,很懂得男人的心理需要。我承认这是我破 了童子之身成为男人以来最酣畅淋漓的一夜,她的激情让我 心头的烈焰一次次腾腾燃烧,那种醺然的感觉如同烈酒一样在 胸中发作。

她总是让我不要太急,不要太快。一面尽情地撩逗、调 动着我,一面也酝酿发酵着自己的感觉,像一个熟稔的调酒师 ,掌握着极好的尺度和分寸,使我们俩一次次压抑着呻吟和 尖叫进入了那不可及的欢乐的高c和巅峰。

她的妩媚和性感,她那丰满的茹房和雪白的肌肤,她酡 红如醉的红晕和流转闪动的眼波,竟让我深深领略了女性最迷 人的境界。最重要的是,她太知道男人的兴奋点了,让我在 一次次疲软中又一次重振雄风,每次都不重样的,对没有多少 性经历的我来说,绝对是异常强烈的刺激。

我真不知道,她经历了多少男人才炼就了这番功夫。

“想什么呢?”她拍打了一下我的脸。

我笑了笑。

她的手有意无意地搭在了我那里。

我将她的手移开。

她哼地一声转过头,不理我了。

我累了,也隐隐感到某种负疚和不安。

我看了看她,此时竟没了昨晚的那种冲动和激情。

我会娶这样的女人做老婆吗?她完全不像我理想中的妻 子形象。太不安全了,太容易诱惑别的男人,也太容易被别的 男人诱惑了。还有她在男生中间的名声也太不好听了。

我相信,虹虹不会这样随便跟男人上床。但经过昨天这 一夜,才使我感到虹虹的性经验其实仍像个小女生,有点羞涩 而被动,远不及丁雅莉这样擅于风情和精于挑逗。

仔细想来,昨夜做了至少有三次,直到我眼前发黑疲劳 不堪,那里根本无物可喷为止。

“格格,”丁雅莉媚笑。“刚刚,你好厉害,好敏感, 一挑逗就能兴奋。”

我看了看她:“你简直要让我死在这里。”

丁雅莉有些兴奋:“你和虹虹做过吗?”

她这么一问,我心里突然感到一阵难受,内心隐隐升起 沉甸甸的歉疚。想起昨天的一夜,我是在报复她吗?

伤害我的并不是她本人哪!可我都做了些什么呀?!

这丁雅莉一张嘴可不会闲着。她和胡文林的事,就通过 她的嘴在女生中秘密流传,她就是靠这个在证明她的魅力。

我扔掉烟头,预感到了什么。

丁雅莉察觉我神情有异,忽然回头看看我:“又怎么了 ?”

我看着她很认真地说:“丁雅莉,我求你件事。”

她没动,等着我说下去:她猜到了我会说什么。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想请你不要把今天的事说出 去。”

她坐起身冷笑了一声:“怕虹虹知道?”

我摇头:“不是。”

“那,”她笑了笑。“怕和我上床坏了你的名声?”

我笑了笑:“这有么怕的?”

她的脸忽然变得通红:“那你滚出去!”

我收拾好衣服,拍拍她的肩:“不,我觉得你很可爱。 ”

我起身要走,她忽然下床来两手环抱住我,抬眼看着我 :“我比

虹虹哪点差了?”

我叹了口气:“不,你比她强,和你在一起感觉很,这 个这个”我想用个恰当的词,却还是用了个蹩脚r麻的词:“ 很销魂。”

她笑了,有点得意:“胡说。”

我亲了她一下:“我该走了,下次再说好吗?”

她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我还会找你的。”

我点点头,然后走出了房门。

她依然是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我却下了决心再不会这 样干了。

回到寝室,哥们儿都在,问我到哪里去了,一夜没回来 。我支吾着说出去会了会老乡。肖胖子神秘地笑了一下。

我没理他。

胡文林看样子要出去,一边打领带一边对我说:“刚刚 ,有个姓林的老板找过你。”

我问道:“他找我干什么?”

胡文林摇头:“没具体讲,他是不是那个搞装卸运输的 老板?”

我点头:“是的。他还可以,为人不错。”

胡文林见那大块头卫诚出去了,低声对我说:“刚才虹 虹打电话来找过你,正好我接的。说你手机没开,问你昨天晚 上在不在寝室里,我回说在。到时她问你就这么讲,莫搞穿 帮了!”

我点点头。

寝室电话忽然响了,我过去接了起来却是妹妹打来的。

她说想退学,乡里一个企业要招工,她想报名,来征求 我的意见。

我毫不犹豫地一口否决了:“你给我好好读书,我养得 起,高中要读完,还要考上大学。钱的事你不要c心。”

妹妹还想说什么,我却烦了:“别胡思乱想,把书读好 ,把妈的病养好,别的什么都不要想!”

我挂了电话,一抬头,虹虹进来了。

她一来就让我心里慌,屋里气氛也有些紧张。

我像一个说了谎的孩子,心虚地看看她,忙起身给她倒 了一杯

水。还把刚在路上买的一袋麻辣牛r干递给她。她爱吃这种 零嘴儿。

虹虹坐在我的床头,伸出手把那串风铃轻轻拨了一下。 然后看看我,笑了笑:“你就打算这么哄哄我算了?”

我在书桌前坐下,心里七上八下。

可想到她继母那种嘴脸,心里又有气:“我哄你做么事 ?又冒干坏事!”

她看我一眼,低下头:“我那个后妈态度不好,说话有 点冲。”

我心里哼了一下,嘴里说:“她给我好好地上了一课, 那句话我一辈子都记得。”

虹虹紧张地看我一眼:“哪句话?”

我怒气一下爆发出来:“我不愿重复。老子将来就是要 混出个人样子给她看看!”

虹虹咬了咬嘴唇,想了想,又忍不住说了出来:“刚刚 ,她就是这个脾气,骂我的时候,有时还难听些。”

我忍不住拍了下桌子:“她有什么权力污辱我?凭劳动 吃饭犯了哪条王法?”

虹虹浑身一震,好像被我的愤怒情绪震住了。

一会儿,她抹起了眼泪:“你莫在我面前抖狠,你不晓 得,昨天回家我跟她吵了一大架。我已经发誓不回她那个家了 。”

我闻听呆了半晌,默然无语。

她继续说道:“结果到你这里又听你的话,看你的脸色 。”

我心里一怔,低下头,取下毛巾慢慢走到她面前,扔给 她。

她擦了擦眼泪,那种样子又可怜又让人心酸。

我坐在她身边搂住她的肩:“我把工作也辞了。”

她惊讶地看看我,说道:“后来我也想过了,你是在拼 命养活自己,那么脏那么累的活,一般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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