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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高老庄四部全完结 喜了 > 第 43 部分

第 43 部分

犰犰望着电话轻笑,想必这个初一自己一定钟爱,如此会摸着自己的脉象说话。如果她此刻真在21点的桌子上坐着,想必他刚才那话十分受用!

咳,受她钟爱的又何止这一个?荷兰建议,第一个她主动去了解的,最好是魏小白。

一来,魏小白跟她那是鬼混最佳拍档,从轻松了方面来讲衙内心态可能更好;再一个,魏小白是新婚最晚的一个,又时值参军,犰犰还是提前了解一下比较好,免得到时候碰面了,容易起破绽;还有就是,魏小白相对于其他人而言,行踪最容易得知,别忘了,东东是他正经小舅子,通过东东了解动向,相对于荷兰来说,更容易。

很对荷兰的路子,电话里跟东东迂回一打听,原来魏小白入伍通知暂时还没有下来,这几天都在工体一个叫“唐玄”的夜店玩儿。据东东说,这是香港气枪协会下面的一个店,里面的枪和靶都很带劲儿。

很好嘛,没记错的话,高犰和魏小白的初遇就是在夜店,回归妖孽地,更识人本性。

于是,隔夜,荷兰跟高犰还是稍微乔装了一下去了“唐玄”。

所谓乔装。———高犰去把长发剪了。刷下一排齐刘海,发剪至背部一半的位置,拉直,然后简单输了个马尾。戴上了一副黑框平光眼镜儿。

穿着上也很简洁。lacoste的白色西装、白色格子裤、红色条纹腰带。ports1961红色高跟鞋。红色不彪。

整个人看上去,添了几分净雅清纯。着实一眼难认。

进去后,气氛蛮火。走道两旁全是3d幕墙,播放的都是各类奢侈的枪械。节奏感强劲的音乐,振奋人心。

看来来往往的男女,品位不低。也是,这里的入场券并不好弄。荷兰凭自己板眼搞了两张票。

拿了两杯酒,两个人找了个角落坐下。衙内凑到荷兰耳朵边,“他来了吗?”音乐太吵,听不清楚说话儿。

荷兰又凑到她耳朵边儿,“没看见。等等吧,就算不来,咱们就当今天出来玩儿了。”

衙内点头。喝了口酒。

却,才放下唇边的杯,荷兰碰了碰她的手臂,“来了。”

11

第三章

你知道很少有男人能把粉色穿出不轻佻,反而,十分清爽。

魏小白一件粉色细条纹衬衫,下面休闲牛仔,衬衣下摆并未扎进裤腰。外面套一件黑色短夹克。(官网有图片展示,嘿嘿。)因为时值参军在即,头发剪短,更显那张年轻脸庞慑人魂魄,此时眉眼从容,却没有过多愉悦,稍显冷峻。

高犰又凑近荷兰耳边,“我跟他扯的时候一定最爽,他身上就有种近乎荒谬、异乎寻常的才华气质。”

荷兰睨她一眼,“说实话,我最喜欢你这次失忆的感觉,‘占山为王’的霸气出来鸟,不像小媳妇扭扭捏捏,这次,什么都爽快地说得出来。没错儿,魏小白跟你更嫡系一些,这样的妖孽愿意天天为你做饭,为你洗脚,着实不容易。”

高犰望着魏小白,“他好像不高兴。”

荷兰撇了撇嘴,“魏小白心思深。只知道他在武汉时臭名昭著,又声名远扬,恨他的人和爱他的人一样多。这样的人真正流露真性情的时候不多,难捉摸,所以也别费劲儿去猜。”

高犰喝了口酒,“他在我跟前真吗?”

荷兰拍了拍衙内的膝盖,“犰犰,这,我就答不上来了,这是你的感觉,旁人看不出来的。”

高犰点头。

那边,魏小白来了后跟身边人交耳说了几句,就独自去到一个房间。出来时,夹克外套已经脱掉,边摆弄着一把手枪边走出来,腰间衬衣撂起来一角,原来还别着一把枪。衬衣袖子卷到手肘。

又走到他朋友这圈儿,几个男人站着在交谈,魏小白仿佛只是听着,一直在低头专心摆弄枪。

像他的玩具。

这样的魏小白确实迷死人。

又有些像个小男孩儿,那样专注,特别是这件粉色条纹衬衫,并不贴身略显宽松的牛仔裤。卷着袖子,注意力都在枪上面,灯光下,音乐里,一种很干净的美,又略带清冷、执着——

高犰正看着琢磨,突然,心口一窒!真正心脏一缩!——其实,身旁的荷兰又何尝不一紧张!

那边,正在摆弄枪的魏小白突然举枪枪口对向高犰这边!——黑dd的枪口,直指衙内!

两个女人心都停一拍了!

还好就是,纯粹虚惊。魏小白对准这边只一秒就又放下枪,又继续低下头仔细调整枪的瞄准器。

“快走快走,照他这么个瞄法儿,第二次准发现你!”

两个女人赶紧转移。可是,才起身,音乐停了。两个人都疑惑看过去——这时候,魏小白是没功夫看你这边了,因为,几乎全场都向门口看过去,魏小白的眼睛就望着进来那人呢。

荷兰一看门口那人,赶紧拉着高犰还是走到更角落一个位置,嘴里直嘟囔,“这是邪了,真成双成对儿地往外冒啊———”

站定,荷兰指着门口那人直点,“小六来了,小六来了,真是走火!看来他们今天又有一役,正好被你碰见鸟!”

犰犰看见门口就走进来一个军装,潇洒从容,身上有一种极其精致的静淡气,又自有一种顶天立地的匪美气。挺矛盾。如那出生大家的旧系军阀,棋局旁运筹帷幄,静淡沉稳;杀场上决断果敢,无法无天。

“难怪我叫他小六——”犰犰望着他喃喃,若有所思,

可这个时候荷兰无暇跟她细讨论“小六”的由来,她更感兴趣小六跟小白这“二小”之间的恩怨。老早就听衙内抱怨过,小六跟小白最不对盘,今儿个终于亲眼得一见战况,如何不激动人心!

“听说小六的老巢在京城,今天这一看,是不假。你看,他一个人来,这里人好像都认得他,———咳,魏小白被贬京外六年,又被他叔叔欺负,现在回来了,声望也不及小六,是吃亏啊———”荷兰酱看“宫斗大片”滴,直感叹。

高犰扭头问,“白鹤筱欺负魏小白?”

荷兰眼睛还看着那边,点头,“据说是。魏小白就是被白鹤筱赶出京城六年。”

高犰蹙眉头,“夺嫡?”

“鬼晓得,这你以后自己去打听了。”

高犰又看向小六,“他是军医?”

荷兰笑着扭过头来,有点邪,“你看他那手撒,你说过你最喜欢他的手摸你。”

衙内连忙去看他的手,几认真喏,又点头,“果然是拿柳叶刀的手,去弹钢琴肯定也蛮漂亮。”

两个人正嘀咕着,听见那边两人说话了,

“哟,郑少一个人来,蛮把面子咧。”魏小白故意用武汉话说。犰犰听了也激动,乡音咩。

“怎么不来?小小少下的贴,我哪次没来。”小六微笑,慢慢走过去,“就是才从一台手术上下来,手上血腥味挺重,怕一会儿擦枪走火的,伤了小小少。”

魏小白一淡笑,眼中薄雾浓云,分不清喜怒。抽出腰间那把枪丢给他。

小六接住,掂量了掂量,还是那样的微笑,“真枪。”说着弯手将枪微掀军装外套c 入后腰处,然后开始沉稳解军装外套扣子,脱下外套后,又解开衬衣军纪扣,外套潇洒地丢向一旁沙发。又抽出后腰上的枪,熟练掰弄起来。

犰犰叹气,这真是他们共同心爱的玩具啊。

魏小白似笑非笑,“肯定真枪,赌的也百分百要真。”

小六没抬头,却,明显看见人笑了笑。两个人一前一后向一个枪房走去了,完全无视所有人的眼。

“他们赌什么?”犰犰好奇,

荷兰耸耸肩,“谁知道。要不叫东东去打听一下——”

真是“说曹cao曹cao到”,正说到黄东东,就听见黄东东的声音,“荷兰?!”

哎哟,黄东东这辈子也就这一声儿叫荷兰听见胆战心惊鸟!

衙内几机敏喏,听见喊声,头都不抬,转身就疾步走去,把场子默契地留给荷兰去收。

“你怎么在这里?!————”听见后面黄东东大惊小怪的声音。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问起高犰,看来是真没认出高犰。声音也立即小下来,估计被荷兰“凶残镇压”鸟,———

高犰也不敢回头看,就低着头笔里笔直往前冲,突然!

“哎哟,”衙内一闷叫,脑壳撞着一个人,眼镜都撞下来鸟,

衙内把眼镜扶正,头又不抬,匆忙说了声儿“对不起”,绕过人继续快步往前走,

却,胳膊一下被人拉住!

“你!——”衙内惊抬起头!

12

一开始,高犰还没认出来。

她跟荷兰进来时也是有这样的顾虑的,万一碰着熟人了怎么办?于是先认准了偏门儿。没想,走偏门儿还被人逮住,高犰肯定紧张。再加上,她对此人确实没印象。直到,——

他微蹙着眉头,“跟吴笔一起来的?”

哦,犰犰想起来了,吴笔的二哥撒。

高犰心想我又不认识你,你抓着我像话么。她蛮刮气(帅气)咧,伸手就去扒他的手,一心只想先溜儿。

正因为在偏门儿,再加上这男人似乎才进来,要不,这耀眼的军装王侯肯定还是有人认得滴。高犰正因为想到此,越发不想跟他多废话,他不松,高犰就使了些蛮劲儿,膀子被拉着疼了都不顾,人只往前冲,他还拉,高犰恨不得抬脚去踢人了,不过,她的动作又滑稽,因为不想转身看他,她的腿是向后踢的,酱个驴子——

军装二哥哥着实有些惊诧,没想这妞儿挺犟,性子蛮匪蛮匪的。咳,他也是走火,遇见的是换了频道的衙内,短路得更厉害的神经病!

这要真在个门口跟她拉扯起来肯定不好看,二哥哥松手了。衙内头都不回,酱个倔头驴子走出去了。

二哥哥看了她背影会儿,转身跟了出去。

“站住。”

衙内不站。目测高跟鞋有六厘米,她稳健的步伐,超有技巧。关键是她头都不回,说走得快吧,又没像那急;走得悠闲吧,又略显匆忙。

她还打起手机了,边打手机,边左右张望。

完全当他是个p。

二哥哥就跟在她身后,不过,这个时候看她的眼光有些打量,更像在衡量个啥东西。

她打完手机才停下脚步,好像突然人放松下来一样,还呼了口气。又左右看了看,竟然向旁边一个小花坛走去,人就在花坛边缘坐了下来。

黑黢黢,那里的光线除了旁边会所投s下来的灯光,就只有顶头的月光鸟。

她一个人坐在那里低头玩手机,手机的光线投s到她的脸庞,一抹亮白。

二哥哥又走了过去,“等着接客?”

吓了高犰一跳!

抬头一看,又是他。不解了,他跟着我干嘛?

高犰没理他,又低下头。刚才跟里面的荷兰打过电话,黄东东这次头脑相当精滑咧,还糊弄不过去鸟,荷兰说她再“凶残”更狠点看行不行,如果实在扛不住黄东东的“二傻式盘问”,只有把这糟心的二傻子带出来两人共同“凶残”鸟,叫她找个地方先等一下,一会儿再给她打电话。荷兰还一再嘱咐要注意“隐蔽”,所以她就找了这么个旮旮旯旯躲起来。

无聊呗,只有玩手机。

他还不走。

高犰抬起头,“我不是跟吴笔来的。也不是来接客,我不跑的——”衙内突然住了嘴!

真的!他刚才那句“等着接客”她第一反应真以为是“跑的士”的!突然就想起来荷兰说过他以为自己是j——高犰明白这“接客”什么意思了。同时又暗想自己怎么这个节骨眼儿上这“纯蠢”鸟,还“跑的士”?想着又好笑。她竟然不自觉弯唇自嘲笑了笑。轻轻摇摇头,又低下头,继续玩手机。

二哥哥可是把她这一举一动看得清楚。

这女人显然“线”跟一般人“搭”得不一样撒,可惜,二哥哥一早儿对此女就有成见,戴了有色眼镜在看她。所以,她这一连串儿不紧不慢的“搭错线”,却扎扎实实被认为此女城府深。你瞧,陌生人跟前游刃有余,不慌不忙,多沉稳——

二哥哥眼中滑过一抹精光,归于平静后,竟然,走过来坐到她身边,

双手肘搁在双膝盖上,微弯腰,扭头看着她,

“你接一单生意多少钱。”

高犰眼睛盯着手机,心思却确实起起伏伏老几回鸟!

他还不走?

还坐过来问我这?

不过,高犰不生气,反而,挺新鲜。觉得好玩儿。———我身上真有风尘气?——有风尘气不可耻,有时候姣好的“风尘气”会叫女人显得大气,莽莽红尘,沾点“惹是非”的气质,是一种优势。当然,这个度要掌控好,“风尘气”沦为“下贱气”显然就不成了,———她还在细想这?

何止细想这,高犰恨不得还想问他,你觉得我是那种出入大酒店身价一晚多少多少的高级货,还是流连花街柳巷,拿着个手绢,“哎哟,大爷,来嘛”的下 流品?呵呵,她当然不得问。她会“迂回”得知。

就见,高犰转过头,“你觉得我一晚可以拿多少?”

这一行,跟玩古董一样,标的价直接决定身价咧。

这下,二哥哥认准了,这货老练。

上下看她一眼。真的,并不轻浮。“几万块搞得到吧。”

高犰撇撇嘴,心想,不是太高级,听说真正的高级货一晚捞几十万的都有!

二哥哥却把她这一撇嘴领会错了,“少了?”

高犰看着手机,点头,“少了,十几万搞得到。”她嘴巴开始瞎pia了。胡说又不犯法。

二哥哥看着她似乎沉默了下,

突然,

“我给你十万,你帮我做件事儿,如果事儿做的好,以后还有你好处。”

衙内心一蹬儿!这二哥哥玩真的了?!

高犰就扭头望着他,刚想张嘴跟他说实情,———说实话,衙内还是蛮厚道滴,再一个,现在她自己事儿也多,没空再招惹这些无聊事玩儿。嘿嘿,她的意思是,如果她是空闲时,说不定真会继续跟他胡扯下去,真想看看一个小王爷雇她去睡哪个撒。

却,她还没说话,二哥哥又开口了,

“不是上床。”

“k交?”她管不住自己撒,好奇咧,不由自主又胡扯鸟,

二哥哥微蹙眉,“你就只想着这种事儿?”

“我就是干这种事儿的,不想这想啥。”鬼话张嘴就来。玩鸟,衙内太进入角色鸟。——

二哥哥抿抿唇,“不是。帮我去收东西。”

“收东西?”

“嗯,到几个夜店帮我拿回来几个东西。”

高犰觉得有点迷糊,他怎么看中自己做这事儿?适时,她的手机又响了,

接起,是荷兰。荷兰说她把黄东东带出来鸟,实在搞不定这个二货儿。咳,东东这几天正好有“试菜”的急事找衙内哩,正愁高犰怎么这个时候出国玩了,现在却一瞧见荷兰,怎么会不怀疑这两女人有猫腻?死缠烂打也要把衙内的行踪搞到,揪出来,试菜先!

高犰忙起身,要去跟荷兰他们会合了。“再说吧。”敷衍说了个活话儿。

衙内不是乱敷衍的,她有心思。既然不是鬼搞,拿几样东西就赚十万,——这十万,衙内也不是为自己着想。为吴笔呢。眼见着这几天吴笔为钱愁死,转个弯儿,用她家的钱贴补她,挺好咧。

“那行。你把你的手机号码留给我,我到时候联系你。”二哥哥也站起身。

高犰报了电话号码就匆匆走了。没看见身后军装小王爷深沉的眼。

13

上世纪八十年代,三里河附近应该是北京最像模像样的地方,临街整齐的住宅,精致绿化的道路,道路两旁经常挂着彩旗和不知什么国家的国旗,那是因为国宾车队到达钓鱼台之前,一定是要走月坛北街的。

当年高犰在北京短暂读书时一位师姐为了告诉她这件事,还专门带她走了一趟这条马路,果然彩旗飘飘。现在,黄东东带她们来吃鲻鱼的地儿就在这条街上。

三人碰着面儿,可没那大惊小怪地先说正经事儿,首先还是谈“吃”。

“现在这个季节,你说最应该吃什么?”

东东也像有些在考衙内。失忆忘了男人无所谓,忘了精彩的味觉可就惨了。

“哪儿的?”

“杭州。”

“鲻鱼。”

东东直点头,“告诉你,北京有一地儿鲻鱼做的可地道。我吃过后,立即就想把你拉来,啧,偏你说你出去玩儿了,———”东东还有些嗔怪,

“少废话,去看看。”衙内很麻利,闻“吃”起兴儿!

东东喜死,还是那个“吃喝玩乐”本质为上的犰犰咩,框着她的肩头直piapia,“犰犰,这一家的鲻鱼啊,——”好处直往外蹦。

哪知,七拐八拐却进了一个很平常的路边店。

“就这里?可真看不出好来。”高犰心里暗想。东东点了几个冷菜看上去也很平常:白切j、酱猪耳、鸭拐和煮毛豆。但一吃,果然不一样,尤其白切j,鲜香无比,是真正的本j的味道。

“这才是right chicken。”东东介绍说,j鸭都是店家自己养的。

犰犰很诚恳地点头,“所以我认为,一个餐馆的味道百分之三十由厨师掌握,百分之七十则掌控在采买的那个人手里。就说这一家吧,肯定每天花最多的精力在买鱼买菜上。自己家里饲养,在原料上的优势,就可以叫他们赢在起跑线上了。”

东东蛮激动,直拍犰犰的手,“说得对说得对,所以我就想在我的高老庄里———”又说起自己的“宏伟大计”。犰犰边吃边感叹,咳,东东现在也是做老板的人鸟——

不过,对于东东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高犰还是颇为受用滴。菜一道道地上,再加上小酒一喝,犰犰更得意起来,滔滔不绝阐述起自己的美食观来。

“吃东西就讲究一个‘开’字。几个小菜是开胃,然后要大家吃得开心,如果有好酒的话,还可以畅饮开怀,酒后嘛,还可以开房——”犰犰是吃喝高兴了,开起玩笑,殊不知,这时候,是有人朝她望过来的,———

三人此时注意力都在“吃”上,管得了谁?“除了原料地道,中国菜最要看时令,比如,现在正是毛豆的豆蔻年华————”东东跟荷兰紧随她的指点品尝,果然可口、鲜嫩,甚至连裹着豆子的那层薄薄的胞衣都感觉不到。

吃热闹了,犰犰把白色西服小外套脱了,里面,虽然是件娃娃领白色衬衣,应该显清纯,可是,又因为薄透,隐隐约约内衣,又有种说不出的诱 媚。她到不觉察,还大大咧咧把袖子提了上来,喝酒的姿态酣畅淋漓,抽烟的气质有些老上海的范儿,内敛韵味儿。笑起来,眼睛一眯,贼亮一会儿,朦胧一会儿。整个人,有点小憨实,又有些小邪气。

好像为了配合犰犰的解释,一道鲞鱼蒸排骨又摆在了面前。

果然是土猪r,那种咀嚼之后香彻口腔、鼻腔的快 感,唤起了衙内几多儿时对r类的记忆哦———

接下来,清炒手捏菜、白灼江虾、酱爆菜梗、酱r炒春笋、暴腌鲈鱼头————三个人欢天喜地,那些纷至沓来的小幸福和小美满把吃货们全吃无语了,只有衙内还酱个饲养员一样,边吃,边品,边滔滔不绝,

“我理解的土菜概念,粤菜讲究新鲜,杭菜则讲究口感。它包括两个方面生 理感受:一个是口感,一个是牙感。杭州菜,尤其是土菜不太讲究外貌,喜欢用暴腌的手段,比如这道暴腌鲈鱼头。鲈鱼不太容易入味,暴腌后它的肌理更加清晰收缩,口感更加细糯、回甘。还有那道手捏菜,实际上就是白菜苗,洗净先用盐轻轻揉搓,纯手工,短暂地脱水之后,会让它更加有牙感,那是另一种脆韧。———”

啧啧啧,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高衙内大放异彩哇。

试想,

美食,美女(衙内这个时候的美可是由内而发滴咧,不能肤浅滴只看外貌),精辟的见解———

衙内的真实在这个时候完全得到释放。吃喝玩乐,是她的父母唯一想让她一生无忧拥有的。从小,精致培养。现在,大气释放。

东东自然也体会出来了高犰此时的不同寻常,趁衙内去上洗手间时,碰了下荷兰的胳膊儿,人倒像有些呆疑地望着高犰走去的背影,“犰犰这次失忆———有点不一般。”

“可不,硬像草寇附身,更有当大流氓的潜质鸟。”荷兰捉了颗花生米丢进嘴里,眼睛也是望着那个方向,思谋般。

东东直摇头,“这样的,男人更受不了。”

荷兰深表同意,“偏偏她又把他们都忘了,这是还没见面,这要见了面,又尝到这等新鲜———对了,郑井跟魏小白又闹什么呢。”

东东撇撇嘴,摇摇头,“我也不是蛮清楚,好像是为了一块地,雍和宫后面的。”

荷兰叹气,“雍和宫,真是个是非地儿——”才说着,见衙内从洗手间出来了,微甩着手,脸庞有些绯红,小灯光里一照仿若是醉意。可是,荷兰和东东都知道,她不可能醉,衙内的酒量才好,干到一排男人,她依然笑望春风呢。

却,

衙内正要过来,

突然一只手稍稍拦在她跟前!

衙内往旁边一看,一个男的微抬头笑望着她,

“妹子,刚才看你能吃能喝能侃,跟哥哥喝一巡?”

衙内的反应很微妙。

一愣。

这一愣很真实。真实反应出她憨实的一面。接着,就要真实反应出她二百五的一面鸟。

她一本正经,

“一巡?古时候一巡可是十二碗,你确定你扛得住?”

明显这位是对她感兴趣,不管调她吊她泡她也好,“一巡”就是个由头撒,哪知,她如此当回事儿?

不过,既然这姑娘都这语气了,还露怯不成?

男人一笑,“老板,搞二十四个碗来!”

同桌的男人都笑了,都当好玩儿咩。

只有这边的荷兰和东东用悲悯的眼神看着那男的,

傻b傻b,比2b铅笔还傻!不识货!

老板搬出来二十四个碗,

国窖一五七三,倒完一瓶,再倒。

你说她一个时髦妞儿,眼儿、嘴儿、身上穿的,招死人!可是,神情,就酱个二百五的孩子,无比认真望着那酒。

男人像潇洒当前,先拿起一碗喝下。

他算也有酒量,闷下一碗。这酒桌上谁心里不这么想,倒二十四碗,也就是烧钱泡妞儿的手段,这妞儿喝得下一碗就不错了!

哪想,———

男人用勾人的眼神睨她一眼,示意她也喝一碗时,

二百五全然不看男人挑衅亦或叫挑 逗,平静拿起一碗,微仰头,挺有范儿地,咕咕噜噜喝进去了。

一碗下肚,衙内只是轻抬手,用手背抹了抹唇。眼睛又开始执着看着男人,示意他,该第二碗了。

她脸不红心不跳般搞下一碗,已经叫人惊诧了,又这样嘎里嘎气地看第二碗————

男人磨不开面子,拿起第二碗,———又下肚鸟。

两碗纯白的,就有点够呛鸟,男人面色还是有些破绽。

衙内很淡定。

继续拿起第二碗,跟第一碗一样,咕噜咕噜喝进去了。

又放下碗,盯着他。————该第三碗了啊!

男人有些像咬牙了,拿起第三碗,——灌进去!

衙内依然淡定。

拿起碗,喝的不快不慢,喝进去了。

第四碗,——男人站不住了,摔坐在椅子上!

衙内这时候笑了,“国窖后劲足,你可要小心,坐车时靠窗,别喝茶。”

说完,笔直向自己的位置上走过来,风度一直维持到坐下来,

尽管背影上看上去依然范儿十足,为了迷惑那桌人撒,其实面对荷兰和东东的脸,已经十足受不了样儿,“傻b一个,搞那大的碗!”

东东笑着忙去揽她的腰儿,又递菜又递白开水,“姐,帅得翻天鸟!值!值!”

14

能喝不代表就是酒缸,几碗下肚,她也烧得慌。

可这就是能喝的谱儿了,不必丑相毕露,顶多多去几趟卫生间,该闷着吐得吐,该排出来得排。出来后,再顶多脸红润欲滴得像玫瑰,脑袋处于稍亢奋状态,其余,还好。

高犰就算闷s时也是个能侃的,只不过完全私底下,八相必显。人一多,就算知己几个,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都如糯鼠,极少开口。蜷于角落,心里却叽里呱啦上天入地老几百回了,面上瑟如闺秀。

可现下,显然不同往日。

一来失忆,频道不对。再,又有些喝高。

从他们这个角度看过去,那边路灯下,一对男女正搂抱在一处热吻。

“那里不算隐蔽,估摸着这周围百来十号人都瞧得见。”东东说,

“我觉得,那女的不大愿意。”荷兰揣摩,

“怎么不愿意了?女的贴那么紧。”东东笑。无聊呗,胡扯着玩儿。

“咳,咱东东还是嫩了点儿。你看那女的,手是推在男的肩头,如果动情,应该是搭,或者是搂。”高犰摸着下巴说。

东东扭过头,笑望着她,“哟,咱犰犰就算失忆,也是老手了。说实话,你跟他们鬼混时的那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犰犰摇头,“我也很遗憾。”

“嗯,话说回来,如果这女的不愿意,男的要强迫女的在大庭广众下热吻会不会被女的认为是有病?”东东笑问,

荷兰点点头,“这种男人,往轻里说,是人来疯;说重了,就属于暴露狂的一个变种。”

“那确实。不过,这种行为与典型暴露狂相比,其行为并未扰乱公共治安以及违背善良风俗,没有过分luo露,动作也不太出格,除了让旁观者道路以目一下下,警察不察,城管不管。就算是让人超尴尬的舌吻,在外人看来,不过就是比较猛烈的接吻,一般情况下,舌以及舌的动向是看不到的,除非他们故意不把嘴巴贴紧,非要把舌头露在外面,那这种暴露狂就得治了。”高犰慢慢说。

正说着,她的电话响了。看电话号码,陌生。

高犰不敢接,递给了荷兰。

“喂?”

“叫她自己接电话。”电话里一个男人略慵懒的声音。

荷兰一蹙眉,机警向四周看了看,———就见那边角落一桌儿,坐着几个军装,其中一个靠在椅背上手里捏着手机望着这边。

是他?

荷兰倒一眼认出来是吴笔的二哥。

荷兰手肘碰了碰衙内,下巴稍往那边扬了扬,衙内转过脸看过去,———

高犰显然也有些惊诧,他怎么也在这儿?

就见那边,男人收了线,微抬手朝她招了招,示意她过去。

高犰倒没有表示,扭过头来对荷兰说,“我刚才就碰见他了,他说叫我帮他收个什么东西,能给我十万,——”高犰声音放低,“这事儿听着不靠谱儿,不过,细打听一下也无妨,钱,给吴笔留着,她不正缺钱吗,这孩子又硬气,用这种方法花她哥的钱也未尝不可。”

荷兰多精,“收东西?他不把你当j吗,别是真干那事儿。”

“不是,我问了的。就算是,我不干,他还良为娼不成?”说着,衙内已经起了身,准备过去正式“会会”这单“生意”鸟。

“那谁啊,——”听见后面东东好奇地问。荷兰开始跟他嘀咕。

高犰一走过去,眉头轻蹙,“你跟着我?”

同桌还有三个军装,都是高等大员的模样,有文质彬彬的,有城府很深沉的,还有一个,微微笑意,很和蔼。

“坐。”文质彬彬那位给她拉开座椅,吴俣头微抬指了指那位置,说了句。又略带微笑,“这地方鲻鱼很出名,谁都能来吃是吧。”意思就是纯粹巧合,人家没那功夫跟着你。

高犰一想也是。坐了下来。文质彬彬那位很细心,给她倒了杯清水,不是酒。

“你挺能喝的。”吴俣睨着她,显然刚才那一幕也看到了。

高犰也不矫情,点点头。

“能喝好。女的能喝,性子爽利。那次陪韩应钦喝酒,韩应钦说女人能喝是种胆量。印象挺深的。”有城府那人微笑着说。

“那好,下次带这位去试试,叫韩帅见识见识真有如此海量的女子。”和蔼的那位说。

高犰心头一蹙,

韩应钦?

荷兰说,这才是她的心头r。

“对了,你叫什么?”吴俣问。手肘撑在椅边抵着下巴,很放松的状态。

“衙内。”她怎么得报自己的真名?

“衙内?”男人们肯定觉得好笑,

“干我们这行谁会留真名儿。”她倒圆得顺溜儿。可就是这样“水到渠成”,叫人更信她身上的风尘感。老练到淡定。这号人,也叫人放心,通常不额外惹事儿,只冲钱。这样,什么事办起来都简单了。

“我跟你提的那事儿,有兴趣么?”吴俣直接切入主题。

高犰还是有模有样想了想,“犯法的不干。”

文质彬彬的那个忍不住问了句,“你出来卖就不犯法?”

高犰歪头看他,“你出去嫖就不犯法了?你情我愿,捉住了也是违反治安管理条例。只有组织卖和嫖的人才触动刑法。我的意思是会不会给我惹这种影响我政治生涯的麻烦。”

神经病咩,又有点喝大了的情况下,无人跟她搞得清白,你还要跟她搞?她不搞死你!

男人们都笑了,这女人忒逗!

“放心,剥夺不了你的选举权。”吴俣笑。

高犰再想,也是,他那么强悍的背景,不是说他就不会犯法,高犰熟读史,历来帝王家没几个干净货。不过,谈后果,似乎不会因为她一只“小j”想捞个十万块就动摇了啥吧。小题大作。

“有。”点点头。

剩下,那个笑得和蔼的军装跟她细说了一下流程,电话号码也给了他,原来,这事儿他具体办。他叫谭鑫。

高犰回到座位上。那边,军装们估计也吃好了,起身走了。

“荷兰,我看我得早点儿去看看韩应钦啥样儿了,搞不好哪天在酒桌上跟他碰个正着儿,全露馅鸟!”

高犰眯着眼说。

韩 应 钦————

既然是心肝儿,真想见见咯。

15

武德四年,隋末起义军领袖窦建德死后,部下刘黑闼就回家种菜。无奈好友天天来偷菜,根本赚不到钱,于是又起兵造反。十二月又跟李世民掐起来,从中午打到黄昏连下午茶都没顾上。李二说我请你喝———放了在洛水上游的坝闸,老刘的军队被冲得七零八落,尸体覆满黄色的水面,仿佛一杯冲好的燕麦粥。

在高犰心目中,既然韩应钦是心肝r儿,就该有李二这样的霸气狠毒。

太平军攻长沙打不透城墙就挖地道,左宗棠学《地道战》里面的鬼子在城里放水缸,专门搜集长沙算卦的、说书的趴缸上听动静。之所以搜集这些人是因为他们都是盲人听力好。这种损招老左有的是。

在高犰心目中,既然韩应钦是心肝r儿,就该有老左这样的损人灵气。

听说他是天朝最年轻的中将。

听说他执掌一个军区,常年征战练兵在外。

高犰是学史的,史上豪杰千千万,她最心水的自然是真枭雄!对,不是英雄,英雄太无私,大多死得早。

既然一个如此强悍的大人物,那就不是轻易想见就见得着的了。目前,高犰也是走火,要说起来,白鹤筱、胡来、郑井,他们哪个又是她想悄悄见着就见得着的?全源于一个“巧”。好了,现在想见韩应钦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高犰确有老左的急智。损的有才华。

她网购了两只挺先进的针孔无线摄像头,一颗按在东东的棒球帽上,一颗按在他的衬衣领口,边按边嘱咐,

“尽量对准他的脸,我要看见他的微表情。”

东东已经觉得这事儿做起来很鬼扯了!她近不得韩应钦的身,就叫他顶着个摄像头去当她的眼睛,搞得自己就像个动物摄像机!亏她想得出来?

咳,神经病已然脑壳搅合成这样了,啥都忘了,还不都顺着她?东东就算觉得扯,也还是尽心想为她做好这件事,讨她个舒心不是。

黄东东驾着一辆三菱越野向京郊驶去。这个不用打听,解放军报上都登了,北京军区某部在京郊某训练场正在进行一次小规模演练,军区领导亲临指导。

高犰和荷兰在家中的两台电脑前蹲守,边磕着瓜子边等着看“韩应钦”。————这招儿也只有她想得出鸟!她说她的灵感来源于前几晚看的《碟中谍四》。

一路颠簸,黄东东开到那处。周边已经充满了战场气氛和实战气息。戒严,几重关卡。布满了铁丝网,重要路口都有用沙袋堆成的哨位,荷枪实弹的哨兵警惕地巡视着四周。

你瞧瞧,看美帝谍战片的好处就是,考虑较靠谱。黄东东一个男人当然对军事也有兴趣,他和高犰都考虑到军演现场,通讯设施一定受限,也容易被检查出来。于是不管网购的那个店家如何鼓吹,也只要了这两枚内置话筒的摄像头,没要还可以通话的更高级的那种。

刚在距离目的地附近,黄东东已经停车,直接给韩应钦打了电话,扯得理由简洁又直接,直说自己有急事想跟他面谈。黄东东从小被高犰急的事儿也不止这一桩儿,确也有不可小觑的歪招儿,就想着,先见着面,叫犰犰见了他的人再说,至于到时候再扯什么,自有办法。

韩应钦很干脆,特意派了自己的办公室秘书陈敬亲自出来接他。陈敬对东东很客气,搞得东东都有些局促鸟。

直接被带往临时指挥部,军用帐篷内,军人的肃杀气扑面而来!东东当然兴奋。屏幕外的高犰和荷兰,咬着瓜子壳也很兴奋,犰犰只念叨,“韩应钦,韩应钦咧,——”

“韩司令员,您好。”东东是个商人,商人本色,应是最会套近乎的,他本想直接喊声“姐夫”,可是,这种氛围,——同样,东东还是个商人,最会应景儿说话,这种场面,尊称最好。

“您好。”韩应钦一见他进来,走过来,十分洒脱地笑着和他握了握手。不见外。又有那种少帅沉稳中隐大气爽朗的品格。

这是黄东东第一次见韩应钦。真人。东东也爱军事,报纸上见过他的侧面。

这也是韩应钦第一次见黄东东。真人。犰犰抱出相册给他看照片时见过他,从小到大的东东。

东东有被震撼的感觉!

不得不说,难怪这是高犰的心头r,这种风采———日月同辉。真不夸张。

东东在仰望这个男人的同时,心中,也不由想着,那方,此刻,摄像头彼端的犰犰见到他,在想什么———

高犰酱个娃娃,盘腿坐在地上,

微仰着头,望着屏幕,

她的左手向上虚握着,里面还有瓜子儿,搁在左膝盖上,

右手向下,五指微弯,搭在右膝盖上,

神情———说不上来,震撼?仰慕?———只能说,十分专注——

这也是荷兰第一次如此正面直击大妖大祸,感叹惊艳的同时,最主要还是研究衙内的心思,

荷兰叹了口气,去推了把犰犰,

“咳,你这模样就叫痴情鸟。真是无论忘了他多少次,再见上,依然如痴如醉,如癫如狂。”

就见犰犰依然盯着那屏幕,

“荷兰,你说对了,他果然是我的心头r。你知道,我一直很稀罕李自成,那厮是个稀罕物件,几百年难得一见的整蛊王、破坏专家、毁灭大师,他善于打碎任何一个旧世界。却叫人可惜的是,对于建立新世界缺乏相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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