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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懒散皇后(伊人版) > 章节_42

章节_42

会轰然倒地。

裴若尘垂下眼眸,敛眉束手,清冷如初。

另一边,武爷还在喋喋不休,说什么炎子昊如何如何觊觎夫人的美貌,如何如何处心积虑地想得到夫人,夫人又是如何如何冷若冰霜,诸如种种,不胜枚举。

只是那似听非听的两个年轻人,都各怀心事,实在无心去分辨他语无伦次的言语。

长夜降临。

(八十八)尘缘(13)

第二天,又是一段紧迫的跋涉,三人深一脚浅一脚,一直向捕鱼儿海沙漠的深处走去。这一次,伊人和裴若尘被落到了后面,裴若尘不知扭了哪个筋,这一日对伊人格外冷淡,虽然两人离得不远,但神色间的疏离,倒像隔着十万八千里一般。

伊人也不觉得什么,只是迈着小腿,一步一步跟着。

可即使她这样紧赶慢赶,终究还是慢了下来,没过多久,裴若尘便听到了伊人气喘吁吁的声音。

他慢下脚步来,不露痕迹地等着她。

等了许久,伊人还是越离越远。

然后,他听到‘噗通’一声。

回头一看,伊人的整张脸埋在黄沙里,用五体投地的姿势摔了个结结实实。

武爷也听到声响,回头见此状,心中烦闷,正打算叱喝一声,裴若尘突然转身,大步走到伊人面前。

伊人手撑在地上,半支着身体看着走近的裴若尘,身后阳光凛冽,从下往上看,他的面容看不清,只剩一团黑糊糊的剪影。

然后,他蹲下身,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伊人于是笑笑,双眼眯起,笑得灿烂自若,没心没肺。

“我碰到石头,摔了。”她不好意思地说。

她走路的姿势本就有点踉跄,方才不小心踢到了一块凸出的戈壁石。

裴若尘低头细看,却见伊人的膝盖抵着一簇尖利的石锋,淡色的小棉裤被染深了,揪心的红。

他突然有种认命的感觉。

“上来吧,我背你。”裴若尘示意。

伊人略略迟疑了片刻,然后扎手扎脚地爬上了裴若尘的背。

即使在风沙里行走许久,裴若尘的身上,依然有种淡淡的墨香味。

陈玉砚台,古墨蕴香的那种味道。

她抽了抽鼻子,很不客气地多闻了一下。

她趴在他的背上。

轻盈温润,抽鼻子的动作拂着他的脖子。

裴若尘心生柔软,又突觉好笑:自己今天到底在别扭什么?

只是因为伊人昨晚的一句‘他在告知平安’,只因在听到另一个‘他’时,心里莫名的悸动与难过,只因那惊觉的警醒,今日,才对她刻意疏远,不理不睬。

任她摔倒受伤。

“伊人,对不起。”正在伊人被香味熏得陶陶然的时候,她冷不丁地听到裴若尘低低的道歉声。

他已经把伊人摔倒的原因,归结到自己身上了。

——她如此纯净地对待他,他却千思百转,莫名其妙。

伊人眨眨眼,有点不解,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的手牢牢地抱着他的脖子。

裴若尘的脚步,平稳而有力。

“……不疼的。”怔了很久,伊人才讷讷地回了一句。

裴若尘闻言笑笑,一阵轻松。

伊人的回答,可谓牛头不对马嘴。

可是,她是明白的。

裴若尘知道,她是明白且剔透的。

有一种情思,他说不清道不明,连自己都无法把握,它让他失常,可是他们彼此都明白这种失常和距离。

奇怪的默契。

默契到心底发暖,继而生涩。

不肯罢休。

(八十九)尘缘(14)

到了第三天的黄昏时,他们终于看到了远处一座孤立的戈壁。

暗褐色的石头,亘立在天地间,萧条,伟岸。

武爷的表情顿时凝肃起来。

“那就是息夫人的墓?”裴若尘淡淡地问了一句。

伊人已经能下地走路了,只是风尘仆仆,很是狼狈。

“是,这就是夫人的墓地。”武爷满语敬意,强压着激动,用最严肃、最尊崇的语气,将裴若尘的问话,重复了一遍。

裴若尘再次望过去,那顾及的石头,顿时染上了传奇的色彩,变得恢宏不可方物了。

传说中的息夫人。

一人,颠覆了天下格局的绝色美人。

现在,他们站在她的墓前。

——那样的人,终究,也不过是一个墓了。

裴若尘突然一阵空茫,这是人类面对不可避免的生死,自然而生的渺小之感。

武爷似乎也有这种感觉,怔怔地看着自己憧憬许久的夫人的墓地,蓦得想起,那惊如天人的躯体就在这样人迹渺茫的地方腐化成灰,心中亦是一阵凄惶。

伊人则扭头看了看裴若尘,又看了看武爷,然后一马当先,径直向那个墓地走去。

武爷还在震撼与感伤之中,竟没有阻止她。

伊人停到了墓地前。

她抬起头,看着那块大大的石头:石头直耸云霄,一面嶙峋,另一面,则似用人工打磨得平平整整。

上面有一句话,一句伊人万想不到的话,一句在伊人前世中无比熟悉的话。

“to be, or is the question”

哈姆雷特式的疑问。

伊人张张嘴,第一次有种说不出话来的感觉。

她一早就知道息夫人是同她一样的穿越者,可是乍看到自己熟悉的英文,看到这句经典至极的台词,她还是有种恍然梦中的错觉。

焉知这发生的种种,不是她的一场梦?

而这句英文台词,便是关上这场梦的按钮,她看到了,念出声了,于是,梦完结了。

想到这里,伊人回头看了看裴若尘。

身后的裴若尘,也是满身风尘,白色的锦衣已经被风沙染成了淡灰色,拢在脑后的长发有点纠结,容色惨淡,但眼眸明亮,唇瓣干涩却优美依旧,他回望着她时,眼波轻柔而可靠,潋滟生波,仍是最初让伊人悸动不已的俊秀无双。

他是那么真实的存在。

伊人的心顿时安定下来。

“你认得这上面的符号吗?”武爷大步走到伊人身边,粗声问。

他已经按捺不住激动了。

伊人的表情一向没有掩饰,他早已从她些微的变化中,看出了她的懂得。

“认得。”伊人点头,静静地说:“它是我家乡的一种语言。”

伊家曾是闽族一带的望族,难道这是闽族语?

裴若尘在听到伊人的回答时,脑中涌出一丝疑问,却并没有点破,只是安静地等着后文。

“那这句话怎么读,是什么意思?”武爷已经急不可耐了。

伊人仰头,口齿清晰地将它复述了一遍,然后简单地解释道:“有点复杂,不过归根到底就是——到底做还是不做呢?”

“做还是不做?”武爷怔怔,不确定地望着她。

(九十)尘缘(15)

“做还是不做?”武爷怔怔,不确定地望着她。

他一直尊为天书的遗言,息夫人为自己雕刻的墓志铭,竟然是这样一句儿戏般的话?

“当然,还可以理解为生存或者毁灭,是或者不是,总而言之,是一种疑问。”伊人好心地继续解释道:“是息夫人的困惑吧。”

武爷还是一副怔怔忪忪的模样,似不敢相信。

伊人却已经移开了视线,望向戈壁最下方,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石门。

石门上扣着锁。

奇怪的锁,晶莹的模板上,面有几个*数字。

“那又是什么符号?”武爷敛了心神,指着锁上面的数字,继续问。

“数字啊。”伊人理所当然地回答:“就是一、二、三、四、五。”

“一、二、三、四、五怎么是这样写的!”武爷一阵惊愕,“这难道也是你们家乡的语言?”

“恩。”伊人不知可否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去,摸了摸屏幕。

久违的,金属的质感,从指尖传来,熟悉而清冷。

“伊人!”裴若尘见她莽撞行事,不免担心,奔过去,扯住她的手臂。

伊人转过头,见到裴若尘,只是一笑,眼睛眯成缝,露出两排晶莹的牙齿,“没事的,你不用担心,这是密码锁,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裴若尘微微一哂:她此刻乐呵呵的样子,根本就不像被人掳来的。

“你认识这锁,也就是说,你可以将它打开?”武爷再也顾不上其它,听说伊人能将它打开,自是一阵兴奋。

伊人同样笑眯眯地看着他,然后挺自然地回答道:“当然打不开,我又不知道密码。”

武爷再次昏厥,他想打人了。

“我们先看看旁边有什么提示没有。”见武爷神色有异,裴若尘连忙转开话题

伊人的目光一转,很快便看到了旁边一行暗红色的大字。

不知用什么颜料所写,笔锋挥洒,浓浓的暗红色流下来,像经年的血迹般触目惊心,很是吓人。

八个大字,酣畅淋漓。

“入此门者,与吾同死。”

这样一句恫吓,由曾经举世无双的息夫人写出来,自有一种让人背脊生寒的威慑力。

“这个墓地,武爷是怎么发现的?”裴若尘审视了这八个字好半天,方冷静地问。

武爷冷哼了一声,本不想理他,可转念一想,现在也算是同舟共济了,说了也无妨。

“老夫在地道里潜心修习十多年,待出来后,便寻找夫人的踪迹,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息夫人的一个别院,老夫发现了记载这个墓地的地图。”

“地图上可还有其它的提示?”裴若尘又问。

“没有了。”武爷断然摇头,只是神色已经不自然,显然有所隐瞒。

裴若尘也不追问,只是继续道,“那处别院,又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哪里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夫人与无双帝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而已……”武爷突然顿住声音,转而怒视着裴若尘,没好气道:“为什么我要告诉你!”

“因为我也想进去。”裴若尘淡淡回答。

“为什么,你就不怕我们一进去,我就杀了你祭夫人?”武爷狐疑问。

裴若尘笑笑,悠然道:“生死有命。我只想弄清楚,息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想弄清楚,自己的父亲,又是怎样的人。

(九十一)尘缘(16)

武爷这才没话说,对息夫人好奇的人大有人在,更何况墓地里还有传说中的至尊图,裴若尘会感兴趣,也理所当然。

“武爷,贺兰无双与息夫人在那处别院同居过?”正在两人交谈之际,伊人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同居?”武爷愣了愣,说:“是一同居住过……”

“他们住在一起时,感情怎么样?”伊人又问,表情很认真。

武爷虽然不想回答这样私密的问题,可是见到伊人这样的表情,还是不由得回答说:“那时候夫人与无双帝的感情极好,两人形影不离,萧瑟和鸣,直可谓神仙美眷,鸳鸯侠侣——呸,那个贺兰无双,把夫人骗得好惨!”到最后一句时,武爷似突然想起什么,语气大变,恨恨地说到。

伊人却已了然。

“他们定情的日子,是几月几号?”她用手指摩挲着金属镜面,淡淡问。

“什么定情,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情!贺兰无双只是利用夫人!贺兰家没一个好人!全是阴险狡诈之徒!”武爷还在那里义愤填膺,不肯回答。

“是冬月十六。”裴若尘却在后面清清淡淡地回了一句,“无双帝与夫人的定情之日,是冬月十六。”

伊人回头,好奇地看着他。

裴若尘自发地解释道:“我曾在内宫藏宝阁看见过无双帝的一幅画,虽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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