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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兄妹)_分节阅读_20

龙,我以为我什么都可以放下,什么都可以宽恕,但我毕竟没有那么高尚,否则我就会宽恕那个背叛薛爷爷的人,我也就不会天涯海角地追杀他了……”

龙忽然跪在他面前:“不,您这样做,只是为了让自己相信公理和正义的存在。您在追杀他的过程中对我的教导,我会以一生回报。如果正义都被毁灭,以暴制暴就是必要的。”

“教导什么的,也只是停留在表面,古武术和枪械知识而已。你愤怒的内心,我是毫无办法的——我连自己的仇恨,都没有完全放下啊!”adrian有些悲伤地看着眼前的银眸少年,觉得自己仿佛在重复当年那位慈祥的中国老人的角色,然而他很明白,自己远没有老人做得成功。

他最后还是选择了隐瞒湘灵,他们把rafael带回别墅,所有的人就围绕着这个幼小但非常美丽的孩子转。

孩子应该非常像他的父亲,那个与他有着一面之缘的西西里皇太子,只有深黑的头发是与母亲一致的。但是湘灵与她兄长那样诡异的关系,也不能保证这个孩子不是她大哥的。

这样想着,adrian忽然非常佩服眼前正逗弄着孩子的少女——她在遭遇了那样的对待之后,所有精神思考,都没有朝向负面,这是何其可贵的美德啊!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她怎么会死,她怎么会死!”霍广云怀疑地直视着眼前的舅舅,“我绝对不会相信的,你到底想怎样?把她的骨灰给我,我去做dna检测。”

“没有必要,那孩子确实死了,如果你不信,我把这个给你,你就明白了。”教父低声道,随即悲戚而温柔地推出一辆婴儿车,一个小小的身体正躺在里面。

霍广云蹲下身,看到车中的孩子,他正朝他笑,纯黑头发,湛蓝色眼睛微微眯起,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摇晃着娇嫩的小手。

“这是她的孩子,她为了这孩子难产而死。”教父坐了下来,看着窗外,想点燃一支雪茄,但随即就把它放了回去。

霍广云摇头:“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先大哥找到湘灵?!这个害死她的孩子不会是我们的孩子!”

但是他的手还是违背他意志抱起了这个孩子,这孩子的脚上,甚至挂着他送给湘灵的那个铃铛环。

“这东西是解不下来的,我才有钥匙,”霍广云眯起眼睛,“你到底哪里找来和我这么像的孩子的?”

“他确实是你的儿子,不信的话去做dna比对吧,”教父随意地摊了摊手,“你得学会接受现实。”

霍广云点头,随即抱着男婴走了出去。

教父点燃了烟,寂寞地吐了一口,随即微笑起来:“这个孩子,不管怎样,都维系着我们家族罪恶的血。”

霍广云根本不能相信眼前的结果,98.6%是个什么概念?!他是这孩子的父亲?!他可以确定,从他碰过湘灵开始,他就没有再和任何女人上床,难道——该死的老头不会人工受精吧?!

他立即打电话把舅舅说的一切告诉他大哥,谁知那男人在那头沉默很长时间之后忽然说:“也许她确实已经不在这世上了,知道我们重视她的人太多了,她的处境,一直很危险。我一直找不到黑狐狸的踪迹,我也怀疑她和黑狐狸的相遇只是场意外。”

“我不能相信她离开了,哪怕是她的尸骨,我也要把她以我妻子的名义,葬在家族的墓地里,”霍广云轻轻抚摸着沉睡的婴儿,“我要和她死在一起。这一次,我真的不该放手的。”

霍楚风失落地笑了笑,湘灵生下的孩子不是他的,他很难受,他是多么渴望他和她的孩子啊!也许是他的报应,他当初强迫那个女人堕胎,她在那一刻诅咒他,永远不会有孩子降临在世上。

这样想着,心脏就开始疼痛,一直没有痊愈的神经又开始抽搐起来,胃部不断的翻腾让他面如死灰:“广云,也许我快要离开了……”

32

逃离哥哥们已经将近一整年,我抱着孩子,在温暖如春的室内看电视。法文已经进步到可以毫无困难地听说读写,这令早就垂涎adrian那些藏书的我很是激动。经常捧着书读给rafael听,孩子的中文名字是霍绍冲,突然跃入我脑海的一个名字。

可是我并不是没有感觉到,一派祥和底下,那个日渐消沉的adrian,他现在似乎经常会把大块大块的时间用在沉思上——以前他总是利用这些时间处理好那些堆积如山的公务,而现在,一个银色眼睛的年轻人开始频繁出现在他的书房,他们说他叫龙。

并不是不想念父母和哥哥们,可是现在连雪凌姐都莫名其妙地断了联络,我除了adrian之外并没有可以了解哥哥们近况的渠道,但是似乎他们都还好的样子——这样我就很满足了,很希望他们可以放过对我的任何想法,那些所谓的疼爱和玩弄,我也一点都不好奇。

只希望他们可以幸福地过下去,只要他们不再保持那些玩弄和戏耍的想法,我想他们会很好的——毕竟我爱着他们,虽然不知道是亲情多还是爱情多。

我以前一直疑惑,我是怎样地爱上了那样对待过我的两个男人,我的心好象是被均分了一样,他们的伤痛,会让我感到疼痛。

白夜把他未婚妻的照片传给了我,非常美丽的女孩子,有着灿烂的笑容,我想她比我适合夜。想到他很久以前曾经发给我的一句话,我现在明白了,我爱上了那两个男人,所以我在精神上那样强烈地依附着他们,所以无论我走到哪里,都得不到真正的自由。

即使我是那样的渴望着它。

这一天,adrian忽然笑着问我:“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看极光吗,在你一直喜欢的地方。”

怀孕期间,我告诉过他我曾经最爱的地方,那个拉普兰半岛上的冷酷仙境,我告诉他,在我以前不懂事的时候,曾经梦想着和一个很爱很爱我的男子一起,在ice hotel里,在寒冷的空气中,在极光的见证,许下一生的诺言。

可是后来我明白了,这梦想就如同想象自己是被囚禁在城堡的公主渴望着白马王子来拯救般地不切实际,我明白,也许此生与那里是无缘了。

可是一种没有来由的冲动,居然让我对他的邀请点了头,也许是对他长久以来的照顾的感动吧,我很容易对纯粹的感情心动——就如同那位挪威女作家西格丽德.温塞特笔下的爱情般的,那个纯粹的男主人公艾伦。

这可能算是我这辈子最疯狂的行为之一了吧,当天下午,我们就到了kiruna,车子把我们带到了ice hotel,温度非常低,我们几乎做好了所有的防寒准备但仍觉得寒冷无比。

这旅馆允许人登记结婚,很简单的“i do”却让我看着那对新人不自觉地就落下泪了,那一刻我有一种很纯粹很透明的感动。

adrian微笑着看着我,然后忽然单膝跪地:“我一直希望,能够为彼此实现最美好的幻想。你一直说那不会成真,可是我还是想要尝试。如果你愿意,我会努力成为艾伦那样的男人。”

他的手上,是很简单的两枚金质戒指;他异色的眼睛里,同时流露着一种含蓄的伤感;他的求婚很朴素,然而这样的中文字眼,却打动了我。

周围的人们都听不懂他的话,可是看我们的动作已经可以明白,连那一对新人都在那边起哄,要我接受他。

我从他手上挑过那枚小些的戒指,套进左手的无名指,然后红着脸,把那只戒指套进了他的。

他微笑起身:“等会你只要说一句话就够了。”

人们欢呼起来,有个大叔甚至热情地搂上adrian的肩膀道:“我们这么帮你,今晚你得付我们的酒钱啊!”

他也好脾气地一一答应,甚至回应了那些热情的人们的做客邀请。

彼此相携,走到神父的面前,脑海中一片空白,手腕上的铃铛仍然在响,哥哥们会祝福我的吧,adrian是这样好的男人。

神父说完祷词,在我们彼此交换承诺之后,看着我们手上的戒指微笑:“你们还真是性急的人啊!祝你们幸福!在这里结婚的新人,每一对都得到了曙光女神的见证喔!”

与他相视,想到一年多前与他的想遇,想到他那些隐藏的温柔,很那些细心的长久的陪伴——也许他是为我下了个套吧,可是我竟跳得甘之如饴。

也许不会有人信吧,我们,是在结婚后,才有了彼此之间的第一个吻。那样温柔缠绵,又隐隐藏有激情的吻,浓烈的幸福忽然绵绵不绝地涌进我的心,他此前微微阴霾的面庞,终于再度焕发出柔和的神采。

牵手准备一同走回房间,耳边忽然浮现出那句大哥曾经说过的“雅格什么斯什么迪格”,我不由把脚步定住,下意识看向那边,一对情人正相拥走过,男子对女友正是这样说的。

我疑惑地看向微笑着的adrian,他解释道:“他们是瑞典人,说的是瑞典德语,意思是我爱你。”

那一刻我下意识地看向手上的戒指,感觉时空似乎在我这个点扭曲了,大哥始终不肯重复的话,原来是这样认真的一句啊……苦笑着,牵起将与我走过一生的男子的手,回到那个冷酷的仙境。

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着这句话,然而我很明白,我已经把一生,交到身边这个男人的手里,他对我微笑,轻手为我拉好围巾,拉我走进冰冷却也温暖的冰房间里。

从未去过中国的adrian更加懂得那种含蓄温柔的情感,他甚至比我周围的任何人都能体贴我的感受——也许哥哥们也能非常了解我,但是他们却不愿意尊重我原本就少得可怜的意见。

不禁想要感谢那位老人,他为我教导好了我一生的依靠。未来的岁月,我想我们注定会彼此扶持,然后等到我们和哥哥们都苍老的时候,再度团圆。

这一夜我们分别蜷缩在无比暖和的睡袋里,彼此相视着入睡。看到他嘴角微钩的睡脸,想着相遇以来的所有点滴,发现我们从来没有对彼此说过爱或者喜欢,但是这种感情一直在相处的时候默默流淌,直到现在我们成了最亲近的人。

天亮的时候被他用衣服边的绒毛挠醒,看着他笑容灿烂的脸,感觉自己似乎真的是做对了,彼此都幸福的选择吧?

留在意大利画室里的那幅画上,他的防备和想要相信的表情,我想那是我这一生到现在为止,最成功的3幅画之一了吧?

手牵手去了附近的冰河边,看着那些艺术家们用大切割机取冰,然后用刀锯等工具在冰上不断地凿动、切割,直到一座少女像前:“for aurora?”

少女面部的轮廓还不清晰,但是依稀可以看出她正凝视前方,手上是本书,安静的坐姿。

一个冻得脸都红透的年轻人正在细致地抛磨少女的衣服,不时淋上点水,看到我,就用英文打了声招呼,随后像是愣了愣,问道:“你们觉得这座雕像怎样?”

“很不错,你做得很细致。”adrian看了看,朝他微笑。

“其实我的作品在那边,”艺术家指了指不远处,“不过差不多完工了,看这家伙身体不好,每天要往返于这里和城里,所以就自告奋勇照顾一下拉!我们认识也不少年了。”

疑惑于他的话,但我还是微笑着点头了。

他狐疑地扫视了我一下,然后说:“我7年前从马兰欧尼逃到这里的时候,刚好遇到那家伙,他只是来这里看看,之后每年他都会来一趟。今年他到前几天天才来,说他最爱的人离开他了,他的身体不好,所以想亲手为那个女孩做一尊塑像,说什么以后可能没机会——那家伙真容易丧气,你说是吧?”

一开始,我真的以为会是大哥,可是大哥的身体应该已经好了,所以我微笑:“是啊,如果他积极一点,总没有事的。”

adrian握紧我的手,像是在说我们要彼此珍惜一样。

我点了点头,那艺术家忽然指着远出喁喁独行的男子道:“那家伙今天大概身体特别不好,所以来这么晚,我的照看结束了,再见了!”

微笑着目送他离开,但把目光移到远处那个步行速度缓慢的男子身上时,本能地就后退了一步,可是怎么也——舍不得移开视线。

大哥显得那样苍老,原本那些深黑的头发现在已经掺满了银丝,面色是苍白的,比当初adrian那种大理石般的洁白显得更加不健康,消瘦许多的身体只是被一件单薄的风衣包裹,这样漫不经心地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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