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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痛也爱着你 > 第 6 部分

第 6 部分

他笑着,泪水在眼里亮着忧郁的光。

“水晶,开门!你开门!”

夜半时分,叶水晶从床上惊醒,迎进忽然前来敲门的好友。夏海音脸色苍白,身子一阵阵打冷颤,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进门,便跪倒在地,放声痛哭。

“怎么了?海音,你还好吧?”叶水晶一时吓呆了,没看过好友这般模样。乔旋在一旁看见了,很体贴地倒茶过来,然后静悄悄地离开,留她们姐妹独处。

“到底怎么回事?你别只是哭,快告诉我啊!”她急得也快掉泪了。

夏海音听她担忧的抚慰,哭得更厉害了。“水晶,完了……完蛋了……”

“怎么了?为什么会完蛋?”

“我跟在宇……提出分手了。”

“你跟朱在宇分手?”叶水晶悚然。“为什么?”

夏海音哽咽,心实在太痛了,她说不出话来,千言万语都梗在胸口,连呼吸都不能顺畅,拼命咳嗽。

看她这样,叶水晶更慌了,手足无措,只好一直拍她背脊。“好了好了,你别说话,先冷静下来,别再哭了,你会喘不过气的。”

可她不能不哭,承受如许悲哀,除了哭泣,她不知如何发泄,她拽着叶水晶的衣襟,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

“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在宇之前会拒绝我,他应该躲我的,早该躲着不见我,是我……都是我害了他!”她严厉地自责。

“为什么会说是你害了他?”叶水晶不解。“海音,你别这样……”

“真的是我!”夏海音哀伤地自白。“今天他爸爸来找我,我才知道他被记过……是我害的。你还记得之前我在火场被某个人救了吗?那个人就是在宇,是他把我抱离火场的……”

“是他?”叶水晶惊讶。“就是那个没留下姓名,送你到医院以后就离开的恩人吗?”

“对,就是他。那时候他正在执勤,他应该保护的人是总统,可是他却因为我失职。他爸说,他会被停职都是我害的,是我耽误他的前途,败坏他的荣誉,每次他遇上我都没好事,都是我拖累他……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说着,夏海音又哭了,声嘶力竭地哭,哭到呛咳不止。

看她这副模样,叶水晶觉得自己都要崩溃了,心疼不已。“你不要这样,海音,你这样哭会伤身的,你冷静点、冷静点好吗?”

她也想冷静啊!也想控制自己洒脱一点、看开一点,但——

夏海音用力咬唇,咬到下唇出血,心口却还是那么剧烈地抽痛,丝毫没有和缓的迹象。

她也很怕,好怕好怕——

“水晶,我……该怎么办?为什么会……这么痛?为什么七年前不行,现在还是不行?你知道吗?他爸跪下来求我,求我放了他一马,不要再害他——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水晶,我觉得自己痛得快死了……我想死,真的想……”

“你疯了!”叶水晶慌乱斥责。“怎么能说这种话?”

“我知道,我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是……”夏海音神智昏沉,握住拳头。她告诉自己,要呼吸,一定要呼吸。“他说他以后见到我,真的会装作不认识我,他真的这么说了……我只要想到他以后不会再理我,我的心就要碎了,要痛得死了……”

是的,她懂这种感觉,这种痛彻心腑,宁愿自己死去的感觉,她很明白。

叶水晶沉重地望着失神的好友,现在的她,肯定觉得自己身陷地狱吧?四周黑暗无边,不见一丝希望的光。

“我还跟他说‘掰掰’,我说‘掰掰’……我恨死我自己了!看他那种表情,我比他还难过,可是……”

夏海音抽噎,泪水如潮,纷然流落,与唇畔的血融合在一起,令人怵目惊心。

“你怕他跟你在一起,总有一天会后悔,对吗?”叶水晶了解她的苦楚。

夏海音点头。“他那么孝顺,又那么看重荣誉……”与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情束缚他的人生,她宁可慧剑斩情丝,还他自由。“我这样做,是对的吧?水晶,对吧?”

她伤心地问,明知道爱情的习题或许永远没有正解,却仍渴求着一个答案。

如果这世间有神明,如果神明有情,为何不能指引她方向,告诉她怎么做才正确?

只要是为他好,她会做的,就算心头的血r剥离,痛死也甘愿。

“你很傻,你知道吗?海音。”叶水晶怜惜地抚摸她。

她没有回答,细碎的呜咽在暗夜里萦绕,一声一声,泣到天明——

第10章(1)

“你这个死小子,总算还知道回来!”

朱存风站在门口迎接儿子,心下喜悦,嘴上却毫不留情地讽刺。“怎么?你不是去当那个丫头的私人保镖吗?不是说最近都不能回家吗?今天怎么忽然有空了?”

朱在宇没吭声,默默地瞥了父亲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令朱存风不禁心惊r跳。

他看着儿子笔直走向供桌,在妻子的牌位前跪下。

“你做什么?”他愕然追问。“是做了什么错事,回来向你妈认错吗?”

朱在宇依然沉默不语,连磕三个响头,跟着挺直背脊,端正地跪着。

朱存风愈看愈心惊。“死小子!你给我解释清楚!”

“妈,对不起。”朱在宇不看父亲、不跟父亲说话,qunliao盯着母亲的相片,喉间涩涩的,有千言万语想说,最后只能化为一句。“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朱存风在他身后咆哮。“你小子是想急死你老子吗?还不快说明白怎么回事?”

朱在宇闭眸,意念在脑海纷飞,他静静地理着头绪,厘清一颗蓬乱如麻的心。

然后,他站起身,沉着地面对父亲。“爸,是你吧?”

“什么是不是我?”朱存风心虚,呼吸暂停,色厉内荏。“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前天晚上,是你到音乐厅的后台见海音的吧?”朱在宇冷静地抛出问题。“我问过她助理,她说中场休息的时候,海音看过一张卡片,便主动约见一个老人,那个老人大概五、六十岁,拄着根拐杖,不良于行。”

“你……”朱存风紧紧抓着拐杖。“就凭这样的描述,你就认定是我?全台湾腿不好使的老头又不只我一个!”

“是不只你一个。”朱在宇望着父亲,神色怅惘。“可是只有你有能耐伤她的心,只有你能她主动跟我分手。”

“你……你是说那丫头要跟你分手吗?”朱存风又惊又喜,又要极力掩饰这份欣喜。“她做得好啊,你们俩根本就不配,她这个决定很对——”

“爸,你别说了。”朱在宇黯然打断父亲。“我不会跟海音分手的。”

“你说什么!”朱存风震骇。

“我不会跟她分手。”朱在宇一字一句地声明,神态坚决。“虽然她在我面前演了一出拙劣的戏,试着让我相信她是在玩弄我的感情,可我看得出来,她比我还心痛。爸,让她强迫自己这样狠下心来的人是你,对吧?你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她?你到底是……怎么伤害她的?”话说的后来,他已无法强持镇定,嗓音微颤。

见他这般痛心疾首,朱存风简直不敢相信。“你居然为了个女人这样质疑自己的老爸?你到底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他哇哇怒吼,气得面色铁青。

朱在宇凝视父亲,眼神复杂,纠结着痛楚与敬爱,以及难以言说的落寞。

“你真的以为我没把你放在眼里吗?爸,如果我没有,今天我不用回来对妈磕头,不用这样求她原谅。”

“什么意思?这关你妈什么事?”朱存风怒问。

“因为我会决定报考军校,是跟妈的约定,是她说服我当军人的。”朱在宇冲口而出,终于喊出了深藏心底多年的秘密。

“你说什么?”朱存风愣住。“这是你跟你妈的约定?”

“是妈临终前拜托我的。”朱在宇苦涩地低语,思绪恍惚地穿越时空,回到多年前那天,他体弱垂危的母亲,殷殷劝告着他。“她跟我说,她的日子不多了,可是如果我们父子不能和好,她会走得不安心。她说她很爱我,也很爱你,她希望自己离开之后,我们父子俩能好好相处。”

“她这么说吗?”朱存风惘然,朝妻子的照片瞧去,忽地胸口一阵抽痛,颓然落坐沙发。

朱在宇望向父亲,悠悠叹息。“爸,你知道妈生病那段时间,其实我有点恨你吗?因为在妈最需要的时候,你总是不在她身边,你只想到自己的任务,只想到要保护别人,但妈呢?你为她做了什么?”

淡淡的一问,却犹如天外飞来的陨石,狠狠地撞击朱存风心坎,他颤栗着,双手交握着拐杖,仿佛不这般紧抓着,自己坚持多年的信念便会就此崩毁。

“你以前跟我说过,爱情不是一切,没错,我也承认,可是我想让我心爱的人快乐,我想一辈子保护她。”朱在宇诚实地吐露心声。“我服役十年了,把自己奉献给国家十年,也够了吧?”

朱存风用力咬牙。“你这话,好像是我你去当个军人?”

“你没我,是我自己想遵守跟妈立下的这个约定。”朱在宇顿了顿,嘴角牵起自嘲。“你可能觉得我不是个孝顺的儿子,可是妈去世后,我看你整天失魂落魄的,其实心……也是痛的,我想如果自己去做你希望我做的事,你也会高兴一些。”

“你想……让我高兴?”

“我希望你活得快乐。可是爸,十年了,你能不能也体谅我,让我自己决定我的人生?”

朱存风震撼,好半天,才勉强吐落一句。“你就这么爱那个丫头?”

“对,我爱她。”朱在宇坦然承认。“那天电视台起火,总统先生刚好也在那里接受政论节目的访问,我护送总统离开大楼,却听工作人员说海音被困在里头,我整个人都快发狂了,好怕她有个什么万一——那时我才明白自己有多在乎她,我不能失去她!”

那种刻骨铭心的惊惧,这辈子他绝对不想再经历一回。

朱在宇深深地呼吸,眼眸模糊地染红。“这七年来,其实我从来没有一天忘记海音。我听她的音乐,看她演的戏、拍的广告,买她每一张专辑,收集所有提到她的新闻剪报,连她的粉丝俱乐部我也加入了,只因为想知道她的消息。”

“你怎么那么傻?”朱存风心疼儿子的痴情。“那丫头这几年如鱼得水,看她在演艺圈混得那个得意,说不定根本都没把你放在心里……”

“她记得我!”朱在宇淡淡地扬嗓,嘴角噙着淡淡的笑,那是对爱情、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一种甘愿的臣服。“就像我牵挂她一样,她也一直思念着我。你知道她这几年为什么要把自己到那种地步吗?她可以只站在音乐的舞台上的,可她选择踏进演艺圈,把自己磨成一颗大明星——爸,你以为那很容易吗?你如果亲眼看到她每天的行程,你也会惊讶一个女人怎么能有那种可怕的毅力?为了上镜头好看,她可以连续几个礼拜只吃j胸r跟色拉,吃到自己恶心呕吐,她不是为了虚荣,是希望我能看见她。她说,只要自己成为一个够重要的人,有一天才能请到我当她的保镖,为了想接近我,她做了好多傻事,傻得我的心都痛了……”

朱在宇拳头握在心口。“爸,你应该懂得被人这样爱着是什么滋味,妈就是这样爱你的,不是吗?”

朱存风胸口剧痛,再也撑持不住,泪如雨下。

朱在宇望着父亲,知他心有所感,眼角也含泪。“你能够体谅我吗?爸,能不能尊重我的选择?”

朱存风一时无语,双手死命地拽着拐杖,容色黯淡,仿佛又瞬间苍老了几倍,他哽咽着。“我……对不起你妈,其实你妈死后,我也一直在后悔,以前应该多花点时间陪陪她的,我对她不好,真的不好……”

“妈没怪你。”朱在宇温声安慰父亲。“到临死前,她还是最挂念你。”

朱存风闻言,肩头悚然震颤,沉痛地扬起泪眸,凄声呼号。“老伴,我对不起你——”

美国,纽约。

夏海音坐在窗台,怔忡地望着窗外,中央公园已染上一片霜红,浓浓的秋意拢围。

一整天,她一直像这样坐着,大部分时候,只是发呆,偶尔翻阅手上的杂志。

很久没回家了,可为什么在家里,这个理应让她的精神最放松的地方,她却魂不守舍地好像忘了把自己的人跟心带回来。

爸爸跟妈妈都很担心她。

“海音,你怎么了?是太累了吗?”妈妈以为她这趟回台湾工作太辛苦,忙着替她炖补汤,张罗各式营养品。

“可能是太闷了吧?要不咱们全家开车出去走走?”爸爸提议。“还是飞加勒比海去度假?那边天气比较温暖一些。”

“不用了,我哪里去不想去。”她感激父母的关怀,却意兴阑珊。“我只想在家里休息。”

“也对,是该好好休息。”妈妈与爸爸交换意味深长的一眼。“那我们不打扰你了,等会儿妈把j汤炖好,你再出来喝吧。”

“嗯。”她懒懒地应。

两个长辈离开后,卧房忽然显得好冷清,无声的寂静拉扯她心弦。

夏海音曲弓双腿,将脸蛋埋进膝间。

会好的。她告诉自己,不管是什么样的伤、多么深的痛,只要经过时间的疗愈,都会好的。七年前,她挺得下来,七年后,她没有理由撑不住。

没事的,她已经到家了,有亲人陪伴,有爸爸妈妈的爱与呵护,不会有事的。

泪水,安静地从眼角逃逸。

她微微地笑,觉得垂泪的自己真傻、真软弱,已经作出的决定就不该后悔,为何不能潇洒一些?

“夏海音,你的骄傲呢?这样真不像你。”

她呢喃地指责自己,眼泪却止不住,宛如潮水。

忽地,电话铃声清脆震响,她扬起泪颜,拾起话筒。“喂。”

“海音啊。”是她父亲。“你下楼来,有人找你。”

她悄悄拭泪。“谁找我?”

“一个年轻男人。”父亲顿了顿,话里颇含悬疑。“他从台湾来的。”

台湾?

夏海音神智一凛,一道朝思暮想的形影犹如闪电般地劈过脑海。

莫非是……他?

他怎么会来?是特地来探望她的吗?

她突然慌了起来,心韵纷乱地加速,她跳下窗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在房里来回走动,好片刻,才想到应该梳洗一番,换件好看的衣裳。

不管怎样,不能让他看到憔悴的自己,她希望自己无论何时出现在他眼前,都是光鲜亮丽的,要让他知道,自己过得很好……

一念及此,她倏地怔住,望向镜中犹带泪痕的容颜,不禁苦笑。

她想骗谁呢?为何在他面前,她总是倔强地说谎?

但她必须说谎,非说不可,因为是她主动提出分手的,不能让他看出自己有一丝丝悔恨。

她为自己加油打气,梳妆打扮过后,这才盈盈下楼。

在楼梯转折处,她悄悄往下望,正如父亲所说,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坐在客厅沙发上,背对着她。

她呼吸乍停——

“你好像不怎么开心。”

徐俊祺望向身旁的夏海音,带着点窥探的神色,虽然她答应与他一同出席纽约台侨界的社交年会,也将自己妆点得艳丽出众,唇角勾着浅浅的笑意,但他总觉得她笑得并不真心,笑意并未真正地染进眼里。

“我很好啊。”她回过眸,巧笑倩兮。

“是不是不喜欢我来美国找你?”

“怎么会?有朋自远方来,我很感动。”

“但你刚见到我的表情可不是那样,我看得出你很失望。”

“有吗?我只是意外,没想到你会来。”

他深深地望她。“因为你想见到的不是我,是另外一个男人吧?”

她一震,神情只有零点零几秒的瞬间产生些微的变化,然后又恢复甜美笑容。“我知道你在暗示什么,不过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他追问。

她别过脸。“作出决定以后再来后悔,不是我的风格。”

“那么就希望你别后悔。”他意味深长地捏了捏她的手。“给我一次机会,海音。”

她没回答,虽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心下早已有谱。

“你快上台吧,大家等着你致词呢!”她笑着催促。

徐俊祺点头,在满场掌声的热烈欢迎下,以台湾总统公子的身份上台对美国台侨致词,这场面难免充斥几分政治味,但夏家跟台湾政坛也算颇有渊源,夏海音很习惯。

一旁的台侨对她跟总统公子相偕出席很好奇,技巧地探问两人的关系,她淡淡地表示只是朋友。

“不过看你们两个年轻人郎才女貌,挺相配的呢!”叔伯长辈们有意撮合。

她默默地喝水,唇畔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她容貌端庄,举止优雅,吸引现场无数惊艳的视线,其中也包括一个静静地倚在角落的男人。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骑士夹克,搭黑色长裤,低调地将自己融进夜色里,墨深的眼眸直盯着夏海音,若有所思。

徐俊祺致词完毕,下台来寻夏海音,两人手挽着手四处与人寒暄,记者们跟上来提问拍照。

第10章(2)

忽地,一枚j蛋凌空掠过,精准地砸在徐俊祺脸上。

“是谁?”

宾客们惊声尖叫,几名随扈赶忙在徐俊祺周遭围成防护圈,夏海音被挤出防护圈外,重心不稳,差点跌倒。

“喂!你们保护vanesa啊!”徐俊祺见随扈们只关心他,把夏海音当空气,又气又急,厉声嘶吼。

现场一片混乱,记者们纷纷举起摄影镜头抢拍照。

夏海音遭到抢拍照角度的记者群来回推挤,花容失色,正当危急时,一道身形飞快地窜过来将她搂进怀里,手臂护住她螓首。

又一枚不长眼的j蛋飞来,他以自己的背脊为盾,从容挡住。

“你还好吧?”他低声问。

“谢谢,我没事。”夏海音狼狈地扬起头,一张俊秀的脸庞映入眼帘,他看着她的眼神那么温柔,温柔得令她心痛。“怎么……会是你?”

他微笑,没回答她的问题,将她带到安全的角落。“你在这里躲好。”

他温声交代,在她尚未回过神之际,身影便利落地穿过凌乱的人潮,往某个特定人士奔去。

在朱在宇的帮助下,肇事份子很快便被揪出来了,原来是一个对政治现状不满的年轻人。

现场的台侨很感激他的临机应变,将一场可能的祸事消弭于无形,就连徐俊祺也不情愿地道谢。

“谢谢你……保护了vanesa。”

“保护她是我的责任,不必你跟我道谢。”朱在宇淡淡地回应,语锋隐含尖锐。

徐俊祺听出他话里的暗示,眉宇一拧,不客气地挑衅。“你现在已经不是她的私人保镖了,她的安危不能算是你的责任吧?”

朱在宇闻言,嘴角一牵,似笑非笑。“我不是她的保镖,但她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当然得由我自己来保护。”

这话呛得可明了,徐俊祺不敢置信,一旁的夏海音也怔住了,骇然望他。

“朱在宇,你说什么?”她颤声问。

他微笑。“我说,你是我的女人。”

“你……疯了吗?”她心乱如麻。“我已经跟你分手了!”

“我从来没答应。”他牵起她的手,紧紧地扣锁,不许她逃。“抱歉,徐先生,我还有些话要私下跟海音说,先失陪了。”

语落,他不由分说地拉着夏海音就走。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她惊喊。

他不回话,一径拖着她离开饭店宴会厅,搭电梯下楼,来到户外庭园。

“朱在宇,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又慌又怕,急着想挣脱他。

两人来到一座花香熏暖的温室,他将她转过身来,抵在玻璃墙上。

“你、你、想干么?”她惊惧地看他,他靠她太近了,近得她都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息,还有那双灼亮墨深的眼眸,仿佛要在她心上烧融一个黑d。

“夏海音,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他用拇指画过她脸颊。“小香听从你的指示,不肯告诉我你的下落,我到叶水晶的艺廊找她,他们夫妇俩居然都出国了!她的助理不肯给我手机号码,我只好到乔旋的立委办公室问他的行程,去欧洲堵他……”

“你……干么去堵人?”

“还用问吗?我要见你。”

“干么见我?”她黯然垂眸。“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说这种话,是想我去跳海吗?”他沉声问,不似玩笑。

她惊慑,全身颤栗,好半晌,才扬起含笑的容颜。“你才不会去跳呢!这世上没有谁失去谁,便活不了的,而且你还有个年迈的父亲要照顾。”

“你的意思是,我就算怎么样了,你也无所谓吗?”

“我哪……管得了那么多?又不是神。”

好狠的女人。

朱在宇瞪她。他在欧洲找到乔旋夫妇时,叶水晶跟他说,与他分手的那一夜,她哭到天明,可现在的她却笑着,在他面前、在别人面前,她学会了用笑伪装自己的痛。

傻女孩!她怎能对自己如此狠心?怎能令他……如此挂心?

“我真是败给你了。”他叹息,埋下脸,毅然攫住她的唇。

她吓一跳,想转头躲开,他双手捧定她脸蛋,深深地吻,倾注满腔情意,她蓦地眼眸酸楚,愤然推开他。

“朱在宇!你怎么可以这样?”她含泪低嚷。“你真的以为什么事都可以用亲吻来解决吗?”

“我知道不能解决,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决心。”他双手抵墙,将她圈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夏海音,我要定你了,我说过这辈子我不会再对你放手。”

他说什么?他怎能来对她说这些话?怎能这般扰乱她的心?

她好气他!

夏海音惊栗不止。“你……神经病!疯子、疯子!”粉拳槌打他肩头。

他任由她打,丝毫不动摇。“说要跟我分手的那一天,你很伤心吧?”

“什么?”她愣住。

“快死了吧?想死吧?”他温声质问,每句话,都重重地打进她心坎。“我也一样是这种感觉。听说你被困在火场的时候,知道我有多怕吗?如果当时没有顺利把你救出来,如果你就那么离开我,我想我这辈子都会不快乐,会一直活在悔恨中。还有那天,你说要跟我分手,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在逞强、在说谎吗?这几年我一直在听你的音乐,我看得出来演奏会的下半场,你很不对劲,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跟我说?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对你的爱?”

“我……”夏海音惶然无措,傻傻地看着朱在宇,认清他眼潭也波动着与她一般的忧郁时,她的心,几乎碎了。

“如果你是为了我爸才决定跟我分手,不用担心,我已经跟他说明白了,他不会再阻止你。”

“什么?你跟你爸说什么?”

“我跟他说,你是我想共度一生的女人。”他坚定地微笑。“我说我爱你。”

“你怎么可以……那样说?”泪胎在她眼里孕育,她的心好痛。“你爸会难过的,他说我拖累你……”

“你没有拖累我。”

“可是,是我害你被停职处分……”

“其实我早就想退役了,正好给我理由提出申请。”

“你怎么能退役?你那么想当军人!”

“不是我想当,是我不想违逆父母的期待。”他悠悠低语,告诉她自己与母亲的约定,以及身为人子,想为父亲尽的孝心。“……这才是我报考军校的目的。不错,我曾经也以为可以跟我爸一样,做个国家第一的军人,可后来我才发现我做不到,我的心,只能将我所爱的人放在第一。”

那是指她吗?是她吗?

夏海音泪如流星,纷然坠落。“所以才说是因为我,害你当不成军人啊!”

“当不成军人又怎样?”他坦然地笑。“你不也说过,当别人的随扈有什么乐趣?而且我不当军人,还是找得到工作,有个长官的朋友开了间保全公司,聘请我去当指导教官。”

“你当教官?”她难以想象。

“其实也有不少重要人物想找我担任他们的专属保镖,不过我都拒绝了。”

“为什么?”

“因为我最想保护的,是你啊。”他怜爱地捏捏她鼻尖。

“可是这样你爸会恨我……”

“他不会的。我已经跟他谈开了,他能够谅解我作的决定,也愿意支持,他说其实他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女孩,所以如果我想跟你在一起,他不会反对。”

“他真的……那么说?”她不敢相信。

“我说的话,这么没有信用吗?”他装懊恼。

“不是……”她怅然流泪。只是这一切变化来得太剧烈了,太令她措手不及,她本以为自己注定了不能与心爱的人长相厮守,不料一夕之间竟然颠覆,她又从地狱回到天堂,可能吗?不是做梦吗?

“不是梦,是真的。”他看出她的思绪,故作无奈地摇头。“所以我那天就跟你说,有什么事坦白告诉我,我会解决。是你自己爱钻牛角尖,连累我为了找你,跑遍欧洲几个国家。”

“说得你好像多委屈似的!”她又哭又笑,捶他一记。“花你几天时间找我会怎样?也不想想,这七年来,我一直想着你。”

“你以为我的症状会比你轻吗?”他感叹。他可是连她的粉丝俱乐部都傻傻地加入了呢。

“什么意思?”她好奇。

他不肯坦白,男人的自尊也是要守护的。“我是说,我应该早点下定决定跟我爸摊牌的,这样你也不会受他伤害。”

“我……还好啦。”她不说自己委屈,只担心他。“因为你也很犹豫吧?你也不想让你爸伤心,对不对?”

“谢谢你懂我。”有这么体贴的女人爱他,他好幸运。

他感动不已,低下头,一一吻去她脸上的泪珠,吮着她的酸甜苦涩,将她的所有情感牢牢揽进心房。

他们缠绵地吻着,月光将两人亲密的身姿映上玻璃,与花影共舞。

“走吧!”许久许久之后,他才眷恋不舍地暂停这个吻。

“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那,如果我想去摘星星呢?”

“那我们就一起去!”

“傻瓜!”

“你才傻呢。”

“啊,讨厌,这是什么?”

“我都忘了,刚刚黏在夹克的蛋y还没清掉。”

“讨厌啦!弄脏人家的手。”

“哪,这样我的手就跟你一样脏了。”

“你不觉得恶心啊?”

“不会啊,能牵你的手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油腔滑调!”

“你不喜欢吗?”

“哼。”

“真的不喜欢?”

“对,我不——喂!你怎么又来了?老是乱亲人家……”

“嘘,别说话……”

尾声

秋高气爽,户外的庭院架起烤r炉,一个男人系着围裙,站在炉外翻烤着串串r品,架势十足。

掌声响起。

“厉害!朱在宇,给你一个赞!这架势不输给饭店专业主厨唷!”

发话的人是叶水晶,她灿灿地笑着,星眸异常明亮。

朱在宇瞥她一眼,也不晓得自己是否该为这称赏感到自满,他总觉得老婆这个姐妹淘不好对付,老是话中有话似的。

“我说乔,你学着点啊!”叶水晶曲肘顶了顶一旁的老公。“听说在宇在家经常做饭给海音吃耶。你偶尔也展现一下手艺如何?”

“你确定要我表现?”乔旋似笑非笑。“到时候肚子拉警报可别怪我。”

“呿,说得也是。上回光要你煎个蛋都可以差点把平底锅烧了。”

“所以啦,术业有专攻,你要一个堂堂县长大人进厨房煮饭,会不会太浪费人才了?”

“那在宇怎么说?人家还是终极保镖耶,s击武术一把罩,还不是照样在厨房里如鱼得水?”叶水晶感叹。“这就叫文武双全,男人就该这样——海音嫁这老公真的嫁对了!”

夏海音正好从落地窗外走来,听见她这番话,将刚备好的蔬菜盘端上桌,轻哼地扬嗓。

“我怎么不觉得?”一句冷话落下,其它在场三位尽皆愕然。

她撇撇嘴,也不解释,狠狠瞪了老公一眼,便施施然转身,扬着下颔,姿态高傲地进屋。

“怎么了?”叶水晶怔望好友背影。“海音生气啦?”

朱在宇沉默两秒,苦笑。“她从昨天就开始跟我冷战。”

“为什么?”叶水晶好奇地追问。

“就上礼拜我到美国出差的时候,刚好遇到当地发生银行抢案,我人就在现场,眼看人质有危险,于是自作主张做了些事……”

“让我猜猜,你制伏了抢匪?”

“嗯。”

“那是好事啊!”乔旋c嘴。“美国警方一定很感激你。你老婆干么为这种事生气?”

“她说我那时候的身份只是一般商务旅客,根本就不应该c手人家警方办案。”

“她是担心你。”叶水晶理解好姐妹的心思。“虽然你受过专业训练,但毕竟人生地不熟,对方手上还有武器,对吧?”

“确实是如此,不过——”朱在宇望向乔旋,两个男人交换心领神会的一眼。对男人来说,尤其是一个有正义感的男人,面对那种特殊情况,无乱如何不能坐视不理。但女人不知为何,好像就是很难了解这一点?

“你们两个,不用摆出那副表情,以为我们女人看不懂吗?”叶水晶旁观男人们无声的交流,冷笑地哼两声。“不管怎样,让老婆担心就是你不对,朱在宇,你要跟海音道歉。”

“我知道。这两天我一直试着跟她解释,但她就是不听——”朱在宇蓦地停顿,眼角瞥见蔬菜盘上某样青翠莹透的物品,脑海灵光乍现。“有了!”

他捉起菜刀及那样蔬菜,手起刀落,利落地切段,又旋身进厨房,取来一把平底锅及两颗咸蛋。

叶水晶跟乔旋注视他的动作,虽然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在烤r炉上做起菜来,却是兴味盎然。

十分钟后,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苦瓜炒咸蛋上桌,夏海音也在叶水晶三催四请下,不情愿地走出来。

“干么啦?我正在跟经纪人讲电话耶。”

她懊恼地抱怨,话语方落,朱在宇已牵起她的手。她想挣脱,他却紧握住不放。

“尝尝这个。”一匙苦瓜炒咸蛋不由分说地往她唇畔送。

她愣住,情不自禁地张嘴。

“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吧?”朱在宇嗓音低柔。

夏海音咀嚼着嘴里复杂万分的滋味,扬眸迎视丈夫,他的眼潭幽深,宛如包容着无限宠爱。

好可恶!真的太可恶了……

她心弦揪紧,喉间隐隐泛酸。“不是在烤r吗?干么忽然做这道菜?”

“好吃吗?”他不答反问。

她抿唇,倔强地不给答案。

“好吃的话,就原谅我?”

什么嘛!这么说来,他根本还记得。

“我以为你忘了。”她哀怨地睨他。

“怎么可能?”他意外。“这可是我们的定情菜耶!而且你不是说,只要餐桌上出现这道菜,我们就一定要和好?”

“我是说过,可是……”她瞪他。“那你上次怎么不记得?”

“哪次?”

“就你刚到我身边当保镖,我到餐厅大点十几道菜那次。”那时的他,面对她刻意点的苦瓜炒咸蛋竟然无动于衷,害她气到躲在洗手间哽咽。

“那天你有点这道菜?”朱在宇完全状况外。“我没看见啊。”

“你——”气死她了!忆起当日的委屈,夏海音蓦地止不住心酸,跺了跺脚。“不理你了!”

怎么能不理?

眼见娇妻又要闪人,朱在宇斩钉截铁地回臂一带,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俊唇坚决地落吻。

“哇喔~~”

叶水晶与乔旋在一旁津津有味地赞叹。

“你又来这招!”过了片刻,夏海音好不容易寻回理智,双手撑在丈夫胸臆抵开他,芙颊染上红霜,比秋色更动人。“也不看看旁边还有人。”

“那又怎样?”朱在宇脸皮够厚。“他们又不是外人。”

“是啊,我们完全是‘内人’,很亲密很亲密的‘内人’。”叶水晶嘻嘻笑谑。“你们夫妻俩继续啊,我们就当看免钱的秀。”

“叶水晶!”夏海音脸颊爆红,恼得来到姐妹淘身后,施展夺命剪刀手,紧勒她咽喉。“痛吧?痛吧?嗯?看你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救、救命啊!”叶水晶笑着喘气。“乔,快、快救我……”

“来了!”乔旋答应,身子却不动,朝朱在宇投去相当佩服的一眼。

朱在宇比出ok的手势,示意一切搞定。

有了苦瓜炒咸蛋跟bobo(亲吻)这两样爱的武器,他相信自己未来的婚姻生活肯定是一片光明,即便偶尔闹别扭,有时不愉快,最后也必能甜蜜和好。

所谓“床头吵,床尾和”,原来就是夫妻相处之道至高的幸福啊!

后记

我家阿编时常向我抱怨:“为什么催你写个后记,比催稿还难呢?”

呃,老实说,这个本人也不知道耶。

每当写完一本稿子,就会忽然全身虚脱,虽然偶尔也想要一鼓作气顺便写完后记,但精神就是提不起来嘛。

然后拖拖拖,等拖到该写后记的时候,就觉得懒了、颓废了,只想继续赖在沙发上当一颗可爱又欠扁的马铃薯~~xd

对不起喽,哈哈。

那么,这回该写些什么呢?

对了,就跟大家分享本人的玩乐心得吧!

贪玩的蔷啊,前阵子又跟朋友跑去土耳其玩了!

由于本人懒性发作,决定暂时挥别艰苦的自助旅行,这次就参加半自助团,吃喝交通都由专人安排好,我只负责到当地走路赏风光就行了。

本以为这种玩法,会不会走马看花,玩得不尽兴呢?

幸运的是,这次碰到的领队跟团友都是好人,不仅每个定点都给我们足够的时间游览,而且更可藉此认识来自不同领域的旅伴,大家白天一起嘻嘻哈哈,晚上聊天喝酒,反而玩得更愉快呢!

最重要的是,土耳其风光明媚,高原有高原的壮丽,海边有海边的阔朗,荟萃了欧亚文明的首都伊斯兰堡,更是处处惊喜。尤其当我坐在游轮上,穿越波斯普斯海峡,看海上船只来来往往,那种感动,非以笔墨所能形容!

土耳其人也很可爱、很热情,某天,我光在清真寺外的广场就坐了将近两个小时,一直充满兴味地看着四周的人们来来往往、叽叽呱呱地说笑。

话说土耳其的男人,好像特别喜欢亚洲来的女孩,见到了总要想办法搭几句话。在当地,就有两个年轻男子对我示爱呢!哈哈~~(得意中xd)

在逛街的时候,也遇过一个土耳其女孩,戴着头巾,笑容好灿烂,笑得我忍不住被她拉进店里,闪电般地买了一条丹宁裤。

其实根本没想要买衣服的,都怪她笑得太迷人了啦!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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