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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

“说了不准你亲我……”她想撇过脸。

他掌住她后颈,稍稍用力,不让她躲开,方唇一次又一次含吮她,消融她反抗的意志,她全身虚软无力,不得不弃甲投降。

“朱在宇,我讨厌你,你很坏,真的很坏……”她忿恼地咬他的唇。

他让她咬,却仍不放开她,在痛楚中品尝她的甜。

“对不起。”他在吻与吻之间,喃喃道歉。

“就说了不要你道歉……”她气得又落泪。

“我爱你。”

“什么?”她震住。

他停下亲吻,双手珍惜地捧握她脸蛋。“我爱你。”

“你……骗人。”她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伤心,眼眶又红透。“为什么之前不说?为什么……现在才说?”

“我爱你。”他无法解释自己复杂的心情,唯有再次告白。

“骗人、骗人……”她恨恨地捶他胸膛,捶他的心。

他任由她发泄,紧紧搂着她,直到她累了、倦了,倚在他怀里昏昏入睡。

他靠坐在床上,看着怀里的她。她睡得那么沈,羽睫弯弯,鼻尖俏挺,他牵起她的手,一一摩挲她长着硬皮的手指。

“让你吃了这么多苦,真的很对不起。”他低喃,体会到这些年来她是如何奋不顾身地力争上游,只为了有一天能以最完美的姿态站在他面前,喉间不禁泛涌酸意,眼眸灼热染红。

他低下头,脸颊与她上贴。“小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好?”

这夜,朱在宇清醒无眠,想了好久,终于痛下决心——

第8章(1)

醒来的时候,夏海音嗅到一阵食物的香气,胃袋霎时饥渴地拧了一下。

好饿!

她从床上起身,好片刻,神智仍陷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只想依靠本能,朝那撩人的香气来源走去。

她l着纤足,踩着漂浮的步履,打开房门,来到客厅。

开放式的厨房吧台后,一个男人正忙碌着。她愣愣地望着他系着围裙的身影。很多男人在穿着围裙的时候看起来有几分扭捏,但他却显得优游自在,超迷人。

“醒啦?”他察觉她,笑着扬眸。“肚子饿了吗?”

她怔迎他的笑,蓦地心神一凛,完全醒了。

他打量她,目光奇异闪烁,笑容却更温柔。“精神好像还不错,烧退了吧?去洗把脸,就可以吃早餐了。”

洗脸?夏海音惊恐。天哪,她还没梳洗!

她仓皇旋身,不顾他在她身后好笑的视线,飞也似的闪回自己卧房,奔进浴室。

长立镜里,映出一道衣衫不整的姿影,墨发散乱,容颜颓靡,眼角似乎还有眼屎,身上的棉睡衣穿绉了,前襟开了两颗钮扣,l露前胸一抹莹白。

天哪、天哪,她快疯了!

刚才她就是以这副鬼样子出现在朱在宇面前吗?这么丑、这么难看!他一定笑死了啦!

想着,夏海音无力地蹲下身,双手捧脸,在心里声声哀嚎。一直想给他看的完美形象,怎能在今日功亏一篑?

等等!一道念头忽地在脑海闪亮,夏海音抬头,怔忡地瞪着镜中的自己。

昨天深夜,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她记得他好像亲吻了她,对她一次又一次地表白。

他爱她。

她是这样听见的,没错吧?不是作梦吧?

葱指抚上菱唇,那里,微微地肿着,是被他吻的吗?她记得他不停地亲她,用那令人酥麻的嗓音哄着她——

他爱她,是这样说的吗?

一念及此,夏海音全身冻凝,像机器人似地站起身,同手同脚地摆动走进沐浴间冲澡,接着刷牙、洗脸,梳理秀发。

她换下睡衣,来到更衣间,阅兵似地点过一套又一套衣服,怎么都不满意,不是太醒目就是不够醒目,她希望自己能宛如随兴地打扮,却又能绽放出灼灼耀人的光彩。

最后,她选了一件五分袖的白衬衫,搭一件样式简单却能展示身材的丹宁裤。扣衬衫钮扣时,她的手仿佛打结了,几次都不能好好扣拢。

怎么办?她好紧张!

夏海音咬唇,努力深呼吸,平抚胸臆间起伏不定的情绪。或许太努力了,她行走的姿态显得更机械化,僵硬地来到吧台前坐下。

“今天吃西式早餐。”他见她来了,兴高采烈地介绍。“西式蛋卷,里面包了火腿、青豆、玉米,还有起司。蔬果汁是现榨的,我把你平常会丢的东西都丢进去了,你喝吧。也有咖啡,想要吗?”

她不吭声,端起蔬果汁,默默啜饮一口,然后拾起刀叉,动作很僵。

“怎么了?”他注视她极端不自然的举动。“身体还是很不舒服吗?”

不是不舒服,是紧张。

她在心里回话,却胆怯地不敢朝他瞥去一眼,冷凝着脸,装酷。

朱在宇剑眉一挑,正想说话,室内电话的铃声倏地清脆作响,夏海音呆了两秒,拿起无线话筒。

“喂。”她聆听对方打招呼。“喔,是俊祺啊。”

徐俊祺?朱在宇不觉沉下脸。那家伙打来干么?

他弯过身,凑近话筒想听对方说什么,两人头碰头,夏海音又羞又恼,奉送他两枚白眼。

“走开啦!”她抗议,玉手往他额头用力一推。

“你在跟谁说话?”徐俊祺在线路那端问。

“没什么,有只烦人的苍蝇在这边捣乱。”她撇撇了嘴,满不在乎地接收朱在宇懊恼的目光。“你找我什么事……嗯,我知道……嗯。”

她口口声声嗯嗯嗯,听得朱在宇不由得烦躁,到底徐俊祺跟她说什么,让她这么乖乖听话?

“……你说什么?!”

朱在宇奇怪地望着她,她回以愤慨的神情,眸光忽明忽灭。

数分钟后,她挂上电话,凝望他的眼神冰冷。

他皱眉。“徐俊祺打的?”

“嗯。”

“他说什么?”

“你说呢?”她反问。

他听出她话里隐藏的锋刃,嘴角一扯,苦笑。“跟他分手吧!”

“什么?”她骇住。

“我说,跟他分手。”她坚定地直视她。“不要跟他约会、不准跟他喝酒,他想联络你,打手机就好,家里电话不是给他打的。”

“你……你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跟我说这些?”她气得咬牙切齿,端起玻璃杯,又重重敲落桌面。“要我跟俊祺分手?你昨天不是才在电话里叮咛他半天,一副要把我托付给他照顾的样子吗?”

“我错了。”他毫不愧疚地承认。“我收回那些话。”

“你收回?你说收回?”夏海音简直恼得不知如何是好。“一下托付、一下又收回,朱在宇,你比风还善变!你神经病!”

他是发神经,一个为她疯狂的男人。

朱在宇自嘲地牵唇。“我爱你,海音,昨天晚上你没听到吗?”

夏海音愕然凛神,呼吸断了,就连全身血y也仿佛在一瞬间抽干。

“我爱你。”他放柔嗓音,圈锁她的眼神也温柔似水。“而且你真正爱的人也是我,不是吗?所以我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

她傻住,心乱如麻。

这么说,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做梦?

“这个,是你咬的,不会忘了吧?”  他指指自己破了道小口的嘴唇。

她睁圆了眼,这才注意到他唇上的伤。那是她咬的?

“是你咬的,没错。”他看出她眼里的疑问,苦笑。“你这泼辣的女生,见什么都咬,也不管人家会不会痛。”

是谁比较痛啊?她瞪他。是谁一再拒绝女孩子的一片真心?

“对不起,海音。”她受伤的眼神融了他的心,在她身旁坐下,正对她,很严肃地解释。“七年前我说要跟你分手,一定伤透了你的心,我承认,那时候我的确有点气你。”

她就知道!她深吸口气,眼眸隐约灼痛。

“就是因为太爱你了,才会气你。”他举手,轻柔地抚摸她的颊。“你知道我的目标就是成为一个忠贞爱国的军人,身为特勤人员,我的眼里应该只有我保护的对象,应该效忠的是国家,但我却因为儿女私情动摇了,在执勤的时候最关心你的安危——我其实是因为气自己,才会气你,你懂吗?”

夏海音凝眸。她想,她懂的,懂得他当时的自责与无能为力。

“我知道,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一定不能做到时无私无我,你的存在会让我脱离为自己设定的人生轨道,而我对你来说,也是追求音乐的负累。那时候你跟我说你想跟我在一起,不想再回维也纳,你记得吗?”

“嗯,我记得。”她点头。

初萌的爱情太美好,当时的她怎么也舍不得离开他远赴他乡,还因此在家族引起轩然大波,妈妈还亲自飞来台湾,说要把她押回维也纳。

她百般不从,到后来是朱在宇主动提出分手,才让她死了心离开。

“所以我一直认为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他悠悠叹息。“那时候我真的觉得我们分手,对彼此都好。”

“那现在呢?”她屏息问道,心跳怦然加速,期盼着一句肯定的情话,只要他一句话,她便能勇敢赴汤蹈火。

他没令她失望,坦然表明对她一腔情意。“现在我发现自己对你放不了手,你太有办法动摇我了,只要遇到你,我的理智好像都会当机。”

她笑了,眼角隐隐噙泪,轻轻地啐。“色狼!”

“不是那个意思。”他大感冤枉,他说的“当机”可不是那方面啊。

“还说不是?”她娇嗔。“动不动就亲我的人是谁啊?”

是他,朱在宇想想,也笑了。

“你以为我生气的时候,你只要这样亲亲,我就会不气了吗?”她似笑非笑地问。

他摊摊双手,一副就是如此的神态。

她横睨他。“活该你嘴唇被我咬破!”

“你真泼辣!”他抚弄自己的嘴唇,调笑地评论。“悍女。”

“你很讨厌耶!”她不服气地握拳想打他,幸亏他机灵,抢先包住她一双小手,顺势将她拉近自己,闪电地轻薄她的唇。

“又来了!”她羞赧。“你就只会这招吗?”

“这招好像挺有效的。”他呵呵笑。

“讨厌。”她埋怨,瞟向他的眼波娇媚得足以勾引任何男人的魂魄。

他叹息,忍不住又亲亲她。“你跟徐俊祺分手吧!回到我身边。”

她嗤笑。“我根本就没跟他交往过,怎么分啊?”

他愕然。

“我说跟他交往,是骗你的啦!”

“为什么骗我?”

“猜不出来吗?笨蛋。”她拿手指点他额头。

“所以是为了让我吃醋?”他再度靠近她,鼻尖与她的亲昵厮磨。“该不会托你表姐介绍徐俊祺给你认识,也是因为他是现任总统公子吧?如果跟总统公子来往的话,会更容易见到我这个总统随扈?”

被他猜中了心思,她其实害羞不已,却故意冷哼地别过脸。

他用手捧回她脸蛋,星眸含笑。“说有stalker跟踪你、拍你的私照,也是骗我的喽?怪不得我怎么都查不到是谁做了那些事。”

她垂敛眸,不说话。

他笑着掐掐她珠润的耳垂,又爱又怜。“为了引我到你身边当保镳,你这女人可真是用尽心机啊!”

她窘得脸颊发烧。“不行吗?”

“可以。”他低下唇,细腻地啄吻她,亲她亲上了瘾,无可自拔。“我很荣幸自己值得你用这种心机——”

她与他,再度恋爱。

恋爱的滋味真美妙,尝着,便令人天旋地转,而她好喜欢看他在爱情里,从一个气宇轩昂的大男人变成一个争风吃醋的小孩子。

为了准备与钢琴王子同台演奏的音乐会,连续几天,两人都一起练习,朱在宇只能在一旁看,看着看着,一把无名火就会冒上来。

来自日本的帅哥对夏海音很好感,经常借故靠近,能近一分是一分,待她又温柔又体贴,只要跟她说话,绝对是眉开眼笑。

第8章(2)

这天,当钢琴王子见她练习到额头渗出细汗,主动抽出纸巾要帮她擦时,朱在宇抢先一步,用自己的手帕蒙住她小巧的脸蛋。

“喂!你干么?”她吓一跳,直觉想扯下他的手。

“不准动、不准看。”他专断地命令,转向钢琴王子,口齿清晰地声明。“这女人,是我的。”

什么?夏海音惊骇,急急拉下手帕一角瞪他。“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只是告诉他,我是你的男人。”朱在宇似笑非笑,用英文一字字地强调。

钢琴王子听懂了,一脸愕然。“vanesa,原来他是你的情人?”

“是保镳啦!”夏海音想解释,朱在宇又闲闲c嘴。

“是保镳也是情人。”

钢琴王子愣住,夏海音顿时觉得好羞赧,拉着朱在宇的手躲进专属的休息室,关上门。

“你这是做什么?”她没好气地斥责。

“看不出来吗?”他笑得没心没肺。“我在帮你斩桃花。”

“什么啊?”她娇嗔。“他只是我的合作伙伴。”

“那家伙可不是这么想。”他哼哼,双手擒抱自己的女人。“我敢打赌,他对你有非分之想。”

“就算他有又怎样?我不理他就好了。”

“你有不理他吗?你对他笑得像个小恶魔!”

“你……”她瞠视他,不禁莞尔。“你真的很会吃醋耶,不觉得丢脸吗?”

他听闻她揶揄,丝毫不以为耻,朝她俯下脸,笑得很邪恶。“老实说,你很爱我吃醋吧?”

是挺爱的,这样孩子的他有种不可思议的魅力。

夏海音芳心乱跳,看他的媚眼如丝。“坏人。”

她娇娇地怨,见她风情万种的媚态,朱在宇心弦一扯,忍不住吮吻她的唇。

“又来了。”她笑他。“你一天是要啵我几次?”

“啵你千遍也不厌倦。”他自得其乐地回应,低头又想吻她。

她飞快地躲过,故作同情地拍拍他脸颊。“真可怜,现在不能让你亲昵,我要去练习了。”

“还要多久?”他叹气。

“再两个小时?”

他抛给她一记“饶了我吧”的白眼,把她逗笑了,安慰似地捏捏他手心,转身要走,他横臂利落地一拉,又把她带回自己怀里。

她猝不及防,只好由着他捧起自己的脸,深深地吻着,待她被吻得动了情,昏昏然地想回应时,他偏偏算准时机推开她。

“去练习吧!”

吼,她要被这男人气死啦!

她恨恨地、长长地瞪他,而他仿佛也很明白她在气什么,拇指暧昧地抚过她软嫩的唇瓣。

“再吻下去,你这里可能会肿起来,让别人看见了,这样好吗?”

当然不好!

她跺跺脚,气冲冲地走同休息室,他跟在后头,无良的笑声一路相随。

他们说好,等这回音乐会结束后,要一起去旅行。

“去哪里呢?”夏音海兴致勃勃地转动放在书桌上当装饰的地理仪。“非洲、南美还是印度?”

“你这女人!怎么都想去那种高难度的地方?不适合你。”朱在宇伸手揉乱她头发。

她侧过螓首,躲开他的魔掌。“你又知道不适合了?”

他笑。“你不是那种风尘仆仆的调调,比较适合你的应该是找个海岛,悠闲地度假。”

“可是你不喜欢啊!”她嘟着嘴,低喃。比起在海边躺着闲闲无事,他更渴望去非洲看野生动物吧。

“不用配合我。”他看透她的想法,墨眸闪亮。“跟你在一起,到哪里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一样无聊吗?”她故意问。

“一样开心。”他认真答。

她窃喜,嫣然一笑。“那你以后要一直跟着我吗?”

“也不错啊。”

“你才不会呢!我看等时间到了,你还是会回去当你的军人吧?”

他闻言,面色悒郁,像是凝思着什么,但不过转瞬,又恢复笑容。“你忘了我已经退役了吗?”

“就因为被记了一支过吗?”她颦眉,吐落盘旋心头许久的疑问。“你到底为什么被记过啊?”

“那不重要。”就跟之前她探问的时候一样,他还是不愿正面回答。“总之我已经不是军人。”

究竟在隐藏什么呢?

她忧虑地睇着他。“可是你爸爸会很失望吗?其实上级只是给你停职处分而已,不是吗?你可以回去——”

“不回去了。”他坚定地打断她。“难道你不希望我一直待在你身边吗?”

“我当然希望啊!”她看出他的不欲深谈,体贴地转移话题,故作俏皮地问:“那你要当我一辈子的专属保镳吗?”

“可以考虑。”

“哼,只是考虑啊?”

“我得好好想想,伺候你这个大小姐应该会很累,我恐怕要折寿好几年。”他夸张地比手势。

她恼得曲肘顶他胸口。“你真的很过分耶!”

他笑了,顺手将她搂进怀里,两人一起倒卧贵妃榻。

他双臂收拢。“这么瘦,抱起来真不舒服。”

“什么?你居然嫌我!”她抬头瞪他。

“所以说你不要再节食了。”他调戏她鬓边发绺。“长胖一点好,软软的才好抱。”

“你少来了!”她呿他。“要是我真的变肥了,你不嫌弃我才怪。”

“要是你真的变成圆滚滚的小胖妹,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减肥。总之现在我要你吃什么,你就吃,不准不听话,知道吗?”他在她耳边轻咬。

她痒得全身酥麻,想躲,又躲不开,只得娇娇地啐。“大男人!”

“你说什么?”他没听清。

“我说你大男人主义!哼,以为女人一定要听你的话吗?”

“别的女人我不管,是我的女人我才担心。”

担心。

他说担心。她甜蜜地微笑了,回敬地捏他脸颊。“朱先生,你很在乎我喔?”

他笑而不语。

“怎么办?”她刻意长叹口气。“你这么爱我,那如果有一天我不理你,你岂不是要去跳海了?”

他眯了眯眸。“夏小姐,你舍得我去跳啊?”

她耸耸肩。“不知道耶,你那么爱吃醋,又东管西管,说不定我哪天会受不了你?”

“受不了也得受。”他握住她小手送到自己嘴前,作势一咬。“到手的小羊,我可不会轻意放她走。”

“大野狼!”

“在说谁呢?”

“在说你呢!”

“那大野狼要来吃他的小羊了。”

“又吃?!”她骇笑着跳下贵妃榻。“野狼先生你节制点好不好?你是饿了几百年吗?”

他将双臂交迭枕在脑后,闲闲地望她。“饿七年了。”

“七年?”她悚然。真的假的?“骗人!我不相信你没找过别的女人。”

“你以为说这种谎,会对我的男性形象有帮助吗?”他好委屈。

“你……真的没有?”

“没胃口。”

“真可怜,好可怜!”要男人这种野蛮动物忍七年,不好受呢!

“瞧你一脸不屑的表情,我看不出你对我有一丝丝怜惜。”他指控。

“谁说的?我很怜惜啊,我超怜惜的。”她娇笑,趴回他身上,俯下脸蛋,戏谑似地咬咬他英挺的鼻尖,又咬咬他俊俏的上唇。

“喔、喔!”他装痛。“你又乱咬人了。”

“谁教你这么可口?”不吃简直太对不起自己了。她轻笑,继续咬他。

他蓦然张嘴,她不但没咬着,唇瓣反让他含进嘴里,吮得彻底。

结果,两个人又亲起来了。

忍了七年的火山,一旦爆发,还真是惊天动地,一发不可收拾啊!

第9章(1)

星月迷蒙,夜晚的自由广场氛围格外慵懒迷人,广场两侧,分别矗立着国家音乐厅及国家戏剧院,采用古典的殿堂建筑,歇山式的屋顶,红色梁柱,外观宏伟又优雅。

这夜,音乐厅举办一场音乐会,由台湾最受欢迎的小提琴魔女与来自日本的钢琴王子携手演出“与浮士德的约定”,宣传广告牌与挂布早在两个月前便在台北街头四处飘扬,连续两天的节目门票都在开售几日内宣告售罄。

广场内,绅士名媛熙来攘往,也有不少年轻的古典乐迷,以及夏海音的粉丝前来朝圣,几个女学生甚至效仿她在广告上的造型,把自己装扮成哥德风的蕾丝洋娃娃。

言笑晏晏的人群中,一个拄着拐杖、捧着鲜花的老人显得格格不入。他面色y沉,一级一级地爬上阶梯,递出门票给检票员时,嘴角撇过不屑的弧度。

他注视大厅内一幅宣传广告牌。广告牌上,钢琴王子身穿一袭白西装,玉树临风地站着,夏海音则坐在一把欧风的椅子上,身着黑色哥德风蕾丝礼服,手上懒懒地握着小提琴,明眸流睐,朱唇浅勾,似笑非笑的神态,果然颇具魔性魅力。

老人冷哼。

这段时间,他一直四处打听该怎么与她见一面,最后好不容易才从某个好友的女儿那边弄来今晚这场音乐会的门票。

他缓缓前行,工作人员见他行动不便,主动上前来搀扶,他乘机将手上的鲜花交给她,拜托她替他带给夏海音。

“你也知道,我这个样子不方便上台献花给她。”

“呵,我们也不开放观众上台献花的,这样吧,我帮你直接送到她休息室去。”

“好啊,那太感激你了。对了,花里有张卡片,请夏小姐一定要记得打开来看。”

“我知道了。老先生,你慢慢来,小心台阶。”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老人总算在贵宾席的位子坐定,打开节目手册浏览,特别注意关于夏海音的介绍文字。

他看着,表情凝重。

“你快出去啦!节目要开始了。”

后台休息室里,夏海音正在做上台的最后准备,调匀呼吸,整肃心情,偏偏重要关头还有人在捣乱。

朱在宇倚在墙边,笑笑地望她,星眸明显蕴着温柔的赞赏。

太温柔了。害她芳心怦怦地跳,好紧张!

“快点出去啦!”她忍不住伸手想将他推出门外。“跟昨天一样,帮你准备好贵宾席的位子了,你就坐着欣赏我表演吧。”

“干么一直催我?明明还有十五分钟才开演。”朱在宇瞥了瞥手表,一脸无辜。

“你不出去,我不能专心啦!”

“为什么不能?”

还问?她哀怨地睨他,明知道他对她有多大的影响力,别人几百句赞美她都能淡淡地听,他只要一个眼神,就足以决定她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你要是害我今天晚上表现不好,我可是会恨你唷。”她故作恶狠狠地警告。

“是喔。”他不相信,双手勾搂她纤腰,低下头,挑逗地摩她粉润的鼻头。“那你恨我吧,因为我还不想放过你。”

“你想怎样?”她气息微促。

“亲一下如何?”他暧昧地在她耳畔呼息。

“你去死吧!”她脸酣耳热。“色狼!”

他笑呵呵地领受她的娇斥。“应该怪你这小魔女,让人只想堕落。”

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他明明听见了,却仍然不肯放开她,她没辙,只好快速地在他唇上啾一下。

“可以了吧?”她喘息地问,一面焦灼地望向门扉,深怕随时有人闯进来撞见这一幕,那她可就糗大了。

她愈慌乱,朱在宇愈觉得好笑,好整以暇地将她更拉近自己,悠闲地吻她,仿佛他们拥有无尽的时间可以缠绵。

夏海音神智一晕。有人敲门,跟着一道咿呀声响,正当她暗叫糟糕时,朱在宇及时推开她,在两人之间拉开合宜的距离。

来人是小香,怀里抱着几束花走进来。

“vanesse,你瞧,还没开演,你的粉丝就急着送你花呢!”她不觉有异,笑着说道。“还有啊,外面一整排花篮都是祝贺你的,总统公子连续两天都有送来喔。”

总统公子?

朱在宇挑眉,正欲发话,夏海音大概猜出他想说什么,警告地瞪他一眼。

他收回想说的话,无声地咧嘴,笑得很无赖。“那我出去喽?”

快滚吧!

她用唇形回应他。

他潇洒地旋身,走两步,忽地又回过头,指指她,又指指自己的唇。“这里,记得补妆,都掉色了。”

什么?夏海音惊愕,直觉地伸手捣唇,一旁的小香听见这话,才意会方才两人可能正在私下“偷情”,忍不住嬉笑出声。

夏海音没好气地瞪向助理,她摊摊手,吐吐舌头。

“我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澄清。

夏海音快气炸了,燃着怒火的眸扫向朱在宇,他毫无良心地笑着,丝毫不以自己的所作所为为耻。

“走喽。”他摆摆手,背影帅气得一塌糊涂。

夏海音目送他,只能叹息。这个没心没肝的男人,什么时候学得这般淘气?

她无奈,取出琴盒里的小提琴,细心地检查每一根琴弦,弓弦已经上过松香,也调过音了,音色状况极佳。

小香抽出某束鲜花里的小卡片。“这是个老人家送来的,他说请你一定要看。”

“我知道了,你先放着。”夏海音漫不经心地答应,忽地,手机铃音唱响,小香替她接电话,然后递给她。

“是总统公子打来的。”

“喔。”她接过手机,嫣然一笑。“俊祺啊,花篮我收到了,谢谢……”

她不对劲。

中场休息时,朱在宇原本想去休息室找夏海音,但她将门扉深锁,谁也不见,他想她大概是想专心培养下半场的表演情绪,识相地离开。

但临到下半场开演时,广播却传来延迟的消息,又过了十五分钟,她才姗姗来迟地登台。

首先,她对听众道歉,说自己临时身体有些不适,但现在已经好多了,请大家别担心。

若是以为她的演出会因此失色,那就错了,她的演奏比上半场更加精彩绝伦。

音符在她手上仿佛有了生命,激烈地跃动、起伏,观众们目不暇接地看着她宛如魔法般的弓法,逸出声声赞叹。

她不是在表演,是真正地呕心沥血。

朱在宇望着台上的佳人,胸口难受地绷紧。

这已经不是在拉小提琴了,她拉的是自己的心弦,每一次弓弦刮擦,疼痛的都是她的心。

她怎能忍得住那样的剧痛?他几乎可以听到她的心流血的声音——

究竟怎么了?海音,发生了什么事?

他注视她,呼吸不顺,舞台上的灯光太强烈,他看不清她的眼神,只看见她的脸蛋透着激情的嫣色。

她正享受着音乐吗?或者音乐正折磨着她?

音乐会结束,她与钢琴王子一次次谢幕,听众热烈地要求安可,她毫不犹豫,爽口地独奏一首帕格尼尼的曲子,顿时将全场的气氛领至近乎疯狂的境界。

大家都疯了,欢呼声不绝于耳。

她与钢琴王子在台上拥抱,然后手牵手鞠躬谢幕,在帷幕完全降下前,朱在宇瞥见她的身子似乎摇晃了一下。

她昏倒了吗?

他霎时警醒,飞快地起身,溜到后台,夏海音正被一群音乐界人士围绕道喜,捧着好几束花,笑逐颜开。

她没事。

他吐了口长气,紧扯的神经稍稍放松,默默地站在一旁欣赏她与人交际,与有荣焉。

“朱先生吗?”有人在身后唤他。

他回头,一张清丽容颜映入眼底,想了想,不久前才见过。

“是叶小姐?”

“是啊。”叶水晶笑容甜美,轻轻点了点头,她身旁还站着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子,两人手臂相挽,看来颇为亲密和谐。“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公,乔旋。”

乔旋?

他想起来了,不就是那个近日大受欢迎的“国会王子”吗?

朱在宇嘴角古怪地一撇,怎么最近走到哪儿都是“王子”?

“是乔委员吧?”他主动伸出手,与乔旋一握。“在下朱在宇。”

“他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海音的私人保镖。”叶水晶跟老公解释,星眸若有所指地眨了眨。

乔旋轻声一笑,似是明白了妻子的暗示,望向他的眼神顿时满是兴味。

这夫妻俩是在笑他吧?朱在宇略感郝然。他敢打赌,这两位早知道他跟海音之间绝对不是单纯的保镖跟雇主的关系。

叶水晶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窘迫,笑得更甜,更掩不住几分俏皮。“海音呢?”

“刚刚还在那儿。”朱在宇一凛,左右张望,这才惊觉夏海音不知何时已不见人影。

“别那么紧张的样子,她不会跑掉的。”叶水晶语带调侃。

他倏地脸热,有些手足无措。海音这位知心好友,好像不太好搞定啊!怪不得人家说男人遇上女人的姐妹淘,只有举手投降的分。

“朱先生很喜欢我们海音吧?”瞧瞧叶水晶这问话的口气,简直像丈母娘审女婿呢。

他尴尬,瞥了乔旋一眼,后者以男人的身份回他一个幽默同情的眼神,表明自己的妻子可不好对付。

他暗暗叹气,老老实实地点头。

“有多喜欢呢?”叶水晶追问。

这能丈量吗?朱在宇无奈地搔搔头,这种问题要是海音问他,他肯定要笑她的,偏偏问的人是她的好姐妹。

“我……会一直保护她。”这是他所能想到,最好的回答。

叶水晶眼眸闪亮。“一辈子吗?”

“一辈子。”他允诺。

叶水晶满意了。“朱先生可别忘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喔!”

“是。”他乖乖地应允。

她这才肯放过他,让自己的丈夫跟他聊些有的没的,寒暄问候,建立初期的交情。

十分钟后,朱在宇不得不在意起夏海音的去向,叶水晶领会,笑着放他一马。

“好吧,你去找海音,告诉她我们先走了,有空来我家吃饭。”

真是感激!

朱在宇如蒙大赦,礼貌地与这对夫妻道别后,开始寻找女友的行踪。休息室内,乱糟糟地堆满鲜花与礼物,夏海音却不见人影,连小香也不在。

他打手机找人,铃音响了十几声,无人接听,转入语音信箱。

究竟上哪儿去了呢?朱在宇有些担忧,这阵子一直与她形影不离,还真不习惯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内,而且他身为保镖,竟然没尽到自己的职责,也够令他懊恼。

万一就在这十几分钟,她发生了什么事呢?该不会真的遇上变态粉丝吧?

不知怎地,他有种不祥预感。这样的预感毫无理由,勉强只能解释为他多年来身为特勤人员的敏锐直觉。

她出事了!

朱在宇凛然,心跳不听令地奔腾。他急促地搜寻整个后台,视线在人海里如雷达般扫描,不放过任何死角。

为什么会这么慌呢?

他压抑着烦躁的情绪,脑海却不由得浮现这些日子他极力想遗忘的画面。

那天,他在执勤中,可一场突如其来的气爆,以及随之而来的大火,却融融地烧毁他所有的理智。

他在浓密的烟雾里仓皇寻觅,犹如身陷黑d,谁也拉不回他,同僚们迫切地喊他,他置若罔闻。

国家、荣誉、责任——那一刻,他觉得自己都可以抛却,甚至连性命都能够置之度外,只要……

“海音,你在哪儿?”

朱在宇焦虑地呢喃,不愿回忆,偏偏她宛如濒死的雪白容颜一再闪过眼底,他很怕,真的怕。

第9章(2)

他持续寻找,终于在一扇紧闭的门前发觉异样,门外站着几个随扈,他认出正是跟随徐俊祺的人马。

随扈们看见他,立刻过来,将他挡在门外。

他皱眉,语气尽量保持沉着。“海音在里面吗?”

“你说夏小姐吗?是,她在里面。”随扈倒没说谎。

“让我进去!”他要求。

随扈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也知道,是主子的命令,我们只能听啊!他说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

到底在里头做什么?

朱在宇心念一动,顾不得自己是以下犯上,一把推开拦路的随扈,硬是把门撞开。

夏海音果然在里头,背对着他,与徐俊祺相拥。

他蓦地感到刺目,胸臆鼓动如潮。

徐俊祺见他闯进来,气得撕声怒吼。“谁准许你这样放肆的?把他赶出去!”

随扈们听令,慌忙跟进,可面对这个军阶比他们高上数级的前辈,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做好,朱在宇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望向夏海音。

“怎么回事?海音,你还好吗?”

她默然不语,依然偎在徐俊祺怀里。

“海音!”他提高音调。

她一震,这才缓缓旋过身来,他见她容光黯淡,眼眶染红,似乎刚哭过,不禁拧眉。“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夏海音仿佛看透他的思绪,清冷地扬嗓。“你出去吧,我有话跟俊祺说。”

他紧盯她,她这副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没事。“海音,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没关系。”

“我要你出去,你没听见吗?”响应他的,是更漠然的神情、更冷淡的口气。

他怔住,顿时有些难堪,但仍不愿轻易离开。

“你还不懂吗?”见他执着不动,她冷笑地撇唇,亲热地挽起徐俊祺臂膀。“你打扰到我们了,你以为我们两个刚刚关起门来做什么?就是想私下相处,不想被人看见。”

意思是他们方才是在卿卿我我吗?她怎么能前一刻才与他甜蜜亲吻,转头又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他不相信!

朱在宇咬牙,全身肌r紧绷。“夏海音,你说实话。”他坚定地直视她。“不管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说,我会解决。”

“你……”她瞪他,唇瓣颤着,目光y晴不定,片刻,她像是下定决心,毅然深吸口气。“好,你要听实话吗?我跟你说,实话就是,我不需要保镖了,不需要你了!”

夜色更深了,空气中隐隐润着湿意,像是要下雨了。

朱在宇独立于广场中央,四周空荡荡的,人群早就散去了,所有的欢声笑语都离他而去,拢围他的,只有绝对的孤寂。

我不是说过吗?这份合约我随时可以中止,所以就从今天开始,你走吧!

耳畔,幽幽地响起她说的话,那么冷淡又无情的声明。

“你是认真的吗?夏海音。”

“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吗?呵,朱在宇,我是在跟你开玩笑,是捉弄你没错,谁教你七年前那样伤了我?我想报复、想惩罚你,只有我夏海音甩人的分,你凭什么甩我?”

“你到现在……还恨着我?”

“对,我恨你!你想不到吧?”她笑得宛如魔女,握着把利刃,满不在乎地割他的心。“现在我目的达到了,这次换我甩了你。”

他恍惚地看她。

“还不懂吗?我不爱你,一点也不!”

“你要跟徐俊祺在一起吗?”

“对,我要跟他在一起,所以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就算见到我,也不要跟我打招呼,我也会装作不认识你。”

这句话,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向他说了。

“夏海音,你真的不后悔吗?这次分手,我们以后可能真的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就算再见到,我可能会真的装作不认识你——你可以吗?”

“我可以。”她毫不犹豫,还是那么无心无魂地笑着。“掰掰,朱在宇。”

掰掰,她说掰掰。

不是“再见”。

她真的可以从此以后不再与他相见吗?她真能舍得?

朱在宇恍然抚额,笑了,一个人在深夜的广场,笑得像个失魂落魄的疯子。

好狠的女人!

为何她能够做到如此决绝的地步?他佩服她,真心佩服!

他笑着,泪水在眼里亮着忧郁的光。

“水晶,开门!你开门!”

夜半时分,叶水晶从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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