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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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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自己的任何作为,只怕,都会被解释为威胁他的地位。

解决纠结13

而且,她的内心深处,也是不愿意太子再一次有政治联姻——

尽管李将军的千金不错,对于稳固太子的地位也大有好处——亲上加亲,也不错!

娶李将军的千金,的确对太子本人更有好处。

可是,联想起新雅,洁雅!

谁说李玉屏的妹妹,就真的那么合乎太子的审美?

谁能保证,太子又能再一次和她的妹妹日久生情?

这对太子来说,是何其不公的?

难道太子真的就那么甘愿?

可是,罗迦显然不是这样看的。他心里也很是不安。经历了神殿的惨变,尤其是猜测到幕后的黑手是谁,就更是惶恐:如今,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就只有芳菲,只有太子。这两个都是自己最最重要的人,无论哪一个有了闪失,都是经不起的。如果他们二人之间滋生了芥蒂,不能和解,岂不是很遗憾的事情?

他试着:“芳菲,那晚遇到刺客,只是一个意外……是皇儿,是他奋不顾身地救了你……后来,他好几次要来探望你,你都在熟睡中……”

她知道,其实,都知道;是故意不见他的。

她根本就不想再见到太子。

只要见到他,就会莫名其妙地觉得一种羞愧。仿佛自己亏欠了他许多东西。

她强笑着:“陛下,我试着去看看吧……”

罗迦更是不安:“芳菲,朕不是要你一定要去劝说皇儿。你根本就可以不去。……朕,只是不想让你误会了皇儿,他对你,其实,并没有什么芥蒂……不然,也不会那样救你了。芳菲,你要知道,如果一个人真的恨另一个人,是绝不会不顾一切救护她的……”

芳菲哑口无言。

是么?

也许是吧。

可是,难道就不会是另一种结果么?

当时,太子救了自己,也许是因为他觉得骂自己骂得太狠了吧。

解决纠结14

心里,对太子竟然是真的存了芥蒂的,就如在太子府的时候,他的出卖;就如他那一次发病发疯时,说出的内心话。

这是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的——甚至比对刺客的记忆更加鲜明。

太子,那个时候,他的内心已经表露无余。

他反感自己!

他提防着自己可能造成的威胁。

——

芳菲,你也不过只是个宫廷女人而已了……你忘了自己的国仇家恨,你忘了自己的身份……父皇一个皇后的头衔就把你收买了,让你无原则地跟着他,不辨是非地为他叫好。

可是,芳菲你记住:这皇宫里,只有永远的皇帝,没有永远的皇后!就算是你,地位也未必牢固一辈子。

…………

这些,才是太子的真心话!

当初一声声,一句句地驱赶自己,让自己一生都不许踏入太子府半步。

太子,谁说他不也是恨自己的?

她曾在心里发誓,有生之年,绝不会再踏入太子府半步!

绝不!

这些,陛下是不知道的。

而自己,也永远不会告诉他。

罗迦没有再说什么,芳菲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这时,正好御膳送来,二人立即吃了起来。

幸好,吃饭时,芳菲又说又笑,罗迦内心还是有点安慰,这个小东西,就算对其他人再不满,但是对自己还是挺满意的。

只要她对自己满意,那就差不多了。

芳菲见到太子,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因为再过两天,就是大祭之日了。所以,太子特意进宫向父皇请安问候。恰巧罗迦去了军机处商议要事还没回来,在等候的时候,他见到的就是芳菲。

双脚再次踏入立政殿门口,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那么复杂。到高公公通报了,皇后出来的时候,二人面对,彼此的眼神竟然都是慌慌张张的。

解决纠结15

还是太子先开口,躬身行礼,态度非常温和:“皇后,你身子好些没有?”

“嗯,还行。”

两人淡淡地对答。完全是宫廷的规矩行礼。

她只是个皇后而已。

他只是个太子而已。

仿佛二人昔日的友好,昔日所有的情谊,已经彻底荡然无存。

太子仔细地看她的脸色,很苍白,显然这一次的小产,对她的身子的影响,并不是那么轻描淡写的。一个女人,经历了两次这样的事情,是绝无可能短时间内就生龙活虎的。

就算是滋养得很好,她的眼眶也微微地陷落,身子较之以前,单薄了不少。

好在精神还不错。

可是,二人之间,几乎隔了一层漩涡,深深的——那是一种无形之间的距离,那么疏离。

本来,不是这样的。

两人之间,有太多的回忆,神殿时候的相处、逃亡;太子府那么几个月的朝夕相对,同寝同食,她在冷宫时候的哭泣倾诉……可是,这一切,都敌不过那一次的争吵。

“殿下,我不来了……以后,永远也不来了,不跟你见面了……”

他想起她当时慌慌张张的额声音,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低下头,声音低低的:“皇后,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自己什么呢?

是当时不该那么骂自己么?

芳菲低下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说对不起。

那自己呢?是不是要说谢谢他?

谢谢他当初的救命之恩?

“芳菲……对不起……”

非常低的一声,他好久才从喉头里发出来。

芳菲心里一震:“殿下……那一日,你救我……是你救我……”也不知为何,心里忽然那么潮湿,太子,他骂自己,他恨自己。可也正是他,舍命救护自己。

ps:晚安:))周末愉快,明晚继续更:)

娥皇女英1

芳菲心里一震:“殿下……那一日,你救我……是你救我……”也不知为何,心里忽然那么潮湿,太子,他骂自己,他恨自己。可也正是他,舍命救护自己。

回想自己这一生,几曾有过被人如此舍命相护的时刻?

他是不同的,和其他人都不同。

但是,也正是因为他的不同,所以,对他的期待才更高,更大。就如新雅洁雅等,那样地辱骂自己,就如张婕妤等如此地暗算,都可以不放在心上,要么翻脸对付,要么根本不足挂怀。但是,唯有他,哪怕来自于再少的一点伤害,都觉得无比伤心。

太子见她神色终于有了缓和,低声道:“上次你受伤了,我来看你……”

那几次,他都被拒之门外。

“芳菲……我只是想向你道歉……向你说声对不起,我那天……唉,玉屏死了,我六神无主,又服用了大祭司的圣水,所以,看到你,只好拿你出气……”他的声音十分软弱,“因为,除了你之外,我也不敢拿其他人出气了……”

芳菲不由得低下头去。

那是一种无端的怜悯和喜悦——他最无奈的时候,只能拿自己出气。

就如我们在生活里,遇到许多不顺心的时候,只能拿自己的家人、亲人撒气——而太子,他更加不敢,他的一言一行,都事关重大,许多人都盯着他,他必须做出表率,永远是最强的一面——永远没有肆无忌惮的时候,唯有在自己面前,他才敢稍微的表露一些真实的情绪……

她眼珠子转动一下,抬起来,看着他,微微别过脸,并不面对他的目光:“殿下,我知道,我都知道。”

其实,也不是太知道,那种微妙的情绪,那是很难体会的。

一杯清茶,太子缓缓坐下去,芳菲此时要开口,倒颇费了一番踌躇:“殿下,你对于李将军的小女儿……”

娥皇女英2

太子的眼神有些飘忽,神情也是淡淡的:“你说李银屏么?她是玉屏的小妹妹。父皇替我考虑,这样的决定也都是为了我好,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那就这样吧。”

芳菲听出了他的冷淡,急忙道:“殿下,其实陛下不是这个意思……如果,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你可以提出来的……”

“我还能提什么?父皇都和李将军商量好了。再提出来又算什么?”

芳菲张口结舌,这才想起,那次招待李将军的盛宴上,的确,陛下是亲口许婚的。君无戏言,陛下其实已经替儿子做了主了。太子,又怎好再忤逆于他?

再说,李将军如今在外率军浴血奋战,而家里,太子竟然悔婚,这也是不可能的——无论是陛下还是太子本人,都绝不会如此。

“再说,我也没什么好提的。事实上,再娶哪个女人都一样。李银屏也好,其他人也罢。都是女人,当然是谁对我最有利,就娶谁呗。”

他的态度实在太过无所谓了。

芳菲心里颇不是滋味。可是,自己又能如何安慰他呢?

而且,的确也是,如果没有明确爱慕的对象,那么,娶哪一个女人不是娶?再说,李银屏还才貌双全,家境没得说。

此时,方感觉到宫廷深深,半点不由人。就算再是父子情深,在某些事情上,也是无能为力的。

太子反而笑起来:“皇后,你就不用替我c心了。纵观其他人选,李银屏倒是最好的。总不成叫我娶乙浑的女儿?”

乙浑也还有两个未嫁的女儿,但都是妾室所生。乙浑多次想方设法,希望把女儿嫁给太子,但是,罗迦都婉言谢绝了。

这一声“皇后”,芳菲心里好生失落,一切,都回到了陌生的原点——身在皇宫,娶谁,不娶谁,无关乎爱情,那是一门学问。

也许,男人,在现实或者事业面前,是不太那么看重爱情的。

娥皇女英3

因为,他们可以三妻四妾。

妻子管家,娶进门来是为了一种身份,一种名誉,一种利益,绝非为了情感。

自己喜欢的女人做妾。

反正男人是可以兼得的。

带来好处的女人,或者是能够愉悦自己的女人——他们一个都不会错过,可以兼得。

身为太子,更是如此。

就算李玉屏在世的时候,他也是有几房侧室的。

今后,他要是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子,自然也可以随意娶了进门。

到时,要宠谁多一点,谁又管得了呢?

她没有再问下去,忽然想起那个米妃。李玉屏死后,她非常积极地抛头露面,非常主动地在太子面前邀功请赏,把持了内政外交,甚至为了取悦太子,不惜让他和神殿的客人大行方便。

米妃做了这么多女主人该做的事情,难道为的不是争取正妃的位置?

可惜,要扶正,又谈何容易?

两个人之间,出现了一种十分难堪的尴尬——一种沉默的气息在空气里流动。仿佛一种无言的芥蒂,永远也回不到昔日。

彼此说话,彼此试探。

彼此试图真诚,彼此又无法真正的畅所欲言。

好一会儿,竟然谁也无法开口。

芳菲是看着门口的,希望陛下赶紧回来。偶尔回头,忽然接触到太子的目光。那也是淡淡的,并未看着自己,好像在看着窗外的冰天雪地。

天气那么冷,以至于屋子里也那么冷。

这才看出了他的憔悴。

其实,也不是憔悴,而是一种隐藏的犹豫——仿佛是一个极其孤独的人——这种孤独,仿佛已经深入了他的骨子里,从他生病起,从他养伤的时候起,从李玉屏死后——他这一生,仿佛都是极其孤独的。

她急于打破这种孤独——或者说是难堪的沉默:“殿下,那天你去追赶的罪魁祸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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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于打破这种孤独——或者说是难堪的沉默:“殿下,那天你去追赶的罪魁祸首是谁?”

问出来,方觉得后悔。

事后,太子在向罗迦禀报的时候,都是含混其词的。只说黑夜里没有看得清楚。此时,自己却这样问他,他会说么?

太子回头,好生意外地看她。

“殿下……我是随便问问……”她强笑着,有些不安。

“是三王子,是他!”

他竟然回答,毫不犹豫,毫不隐瞒。

芳菲一怔。

“我跟他交手,厮杀了一场。本就要拿下他了,却被人救走了。肯定是三皇子,毫无疑问。芳菲,但是我不想告诉父皇……”

芳菲心里一震。告诉罗迦?当然不。

先后失掉了两个儿子,加上新雅那个儿子的惨死,这一次,罗迦就失去了两个孩子了。如果再加上一个三皇子,对他的打击,将不可想象。

罗迦这一生,都在躲避一个命运——躲避子弑父的命运。可是,没想到,三皇子真的起事——他念着父子夫妻情谊,放过林贤妃母子,难道真的又要遭遇他祖先们的厄运?

“三皇子,正是他和齐国大军勾结。这一次的杖,会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困难。高焕是一员猛将,有勇有谋,而三皇子熟悉北国的地形。如果他们互相勾结,内外夹击,只怕……”

芳菲屏住呼吸:“殿下,陛下知道这一切不?”

太子摇摇头:“父皇没问,我也没提。”

她着急的:“殿下,那你就千万千万别告诉陛下。”

太子若有所思:“为什么?”

“这……”芳菲想起自己看到的那本可怕的北国秘史,被篡位的儿子杀掉的太祖,被“孝顺”的儿子杀掉的太宗、宠妃,以及六个小王爷……北国的帝王,在罗迦之前,几乎没有一个是善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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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真的又要重复祖先的厄运?

她不知怎地,竟然不想告诉太子——太子,他也是日后北国的王——他要是知道了,也会背负这样的心理压力?也会整天生活在担忧被儿子杀害的恐惧里?

太子的声音低低的,充满了愤怒:“父皇一念之仁,可是,林贤妃却怂恿儿子,里外勾结……这一次,唉,这一次……我要是抓住他,绝对再也饶恕不了他……”

芳菲惊得不能自已,太子却忽然转眼看着她,眼神十分热切:“芳菲,若是这一次再拿了三皇子,你一定要劝说父皇将他处死……决不能再对他有丝毫的手下留情……我真是害怕……他终究是一个祸患……”

芳菲几乎怀疑太子完全知道那段隐秘的历史了。

“芳菲,你答应我。我每次出面,人家就说我不念骨r亲情,其实,上一次,我都很希望父皇将他处死……若不是这样,这一次,就不会酿成神殿这么大的s动和流血了……”

芳菲竟然颇有同感:“殿下,你放心,若是抓住他,我一定设法,决不能再让他继续危害……”

而且,是希望先下手为强,赶紧干掉三皇子。

心里朦朦胧胧的,仿佛三皇子不死,陛下就要死——二者,是不能共存的。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地和太子志同道合,仿佛回到了旧时的岁月,回到了那些为了寻找他中毒的根源,孜孜不倦地寻求凶手的时候……

“殿下……”

她正要说什么,却听得一声通报:“陛下回来了。”

二人赶紧迎上去。

太子跪下:“儿臣给父皇请安。”

罗迦见儿子和芳菲两人,貌似有了几分和解,没有争执的迹象,心理倒有几分安慰,看看天色,欣然道:“皇儿,快到晌午了,你今日就在宫里,陪朕和皇后一起午膳。”

“多谢父皇。”

午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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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传来。

本是太子一张案几,帝后二人共用一张案几。

这一日,罗迦却心血来潮,干脆见案几撤掉了,换了一张大桌子,三人坐了一桌。

这还是太子第一次和帝后二人同食,颇不自在,却又颇为新奇。

罗迦龙颜大悦,自从神殿之后,很少有这样喜悦的心情:“皇儿,我们父子还未这样一起用膳。哈哈,在皇后的带动下,朕很喜欢这种家宴的氛围了,来,皇儿,你多吃点……”

他亲自给儿子夹菜,夹了满满一碗,然后,又给芳菲夹菜。

芳菲见他满脸喜色,想起三皇子,内心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但是,也不在罗迦面前流露出丝毫这样的神情,反而真的有几分开心,配合着他们父子,也唧唧喳喳地说一些话。

太子第一次置身这样的环境,可怜他本是一个孤独惯了的人,而且,李玉屏又死了,已经记不得自己多久没有和任何人一起共膳了。

现在,处于这样的气氛之下,心里不知怎地,倒颇有几分喜悦。耳边,是父皇的谈笑风生,芳菲的叽叽喳喳。就如在太子府的时候,她做了许多精美的小菜:

“殿下,你吃这个……”

“殿下,这个也不错……”

“殿下,这个很好耶,你以前肯定没吃过,我自己发明的菜肴……”

……

心里,竟然是一种悲喜交加的感觉,自己喜欢这种氛围……自己,其实也是很希望能和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一起共膳的。

可是,心里又被另一种悲凉所取代:为什么自己就不行呢?

为什么自己就没有这样的机会呢?

“皇儿……”

他蓦然心惊,是父皇在叫自己:“皇儿,祭祀的事情准备得如何了?”

他强稳住心魄,此时,才一鼓作气的:“回禀父皇,儿臣已经把细节准备妥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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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强稳住心魄,此时,才一鼓作气的:“回禀父皇,儿臣已经把细节准备妥当了。”

罗迦一边听,一边点头。芳菲听得他们父子的对答,也才明白,这一次的祭祀,不止是安抚人心,也是一个战争动员令。齐国大军压境,已经到了北国的边境,要大规模地出兵抵抗,反击,当然必须有个战争动员令,好师出有名。

芳菲听得他们讨论,她虽然不c嘴,一言不发,可是,就更是害怕——也不知为什么害怕。

陛下,本是个百战百胜的战神。

他从来没有输的时候。

但是,此时,自己为什么那么害怕?

是一位三皇子?

是因为高焕?

或者是因为御驾亲征而来的齐帝和小怜?

这一次,也不知为何,忽然潜意识地想到:陛下不能御驾亲征。绝对不能。让李将军挂帅也好;让太子殿下督军也罢。

反正,就是他罗迦陛下不能去。

好在罗迦暂时还没提出御驾亲征的打算,她就算是要劝阻也无法劝阻。

祭祀之日。

是连续半个月的大雪之后的一个y天。

在平城西街的道观。

这里是通灵道长的教派在平城的大本营。经常有重大法事的时候,便会在这里举行。这里虽然没有神殿的规模大,但是,也很有气势,能够容纳四五千人的广场,此时,已经围得人山人海。

冷风微微地吹着,一排的松树上都挂着雪白的冰花,一支一支地凝结在树梢,散发出一股清冷的气息,几乎让所有人都不由得感到无形的沉重气息在加深。

二楼的观景台是个很僻静的位置。

帝后二人就站在那里,非常低调的,除了随身侍从,没有带任何仪仗队。因此,并没有任何外人知道他们的到来。

主持祭祀的是通灵道长。

他站在高台上,一身八卦长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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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念念有词后,拿着桃木剑,挥舞刺杀,一队乐手,已经演奏起了道家的音乐,平和,而清净。

第一场,是为所有在那次流血冲突里死去的人们祈福。

第二场,是祈祷北国的风调雨顺。

第三场——

就在这乐声里,作为祭祀的“牺牲”——缓缓而出。

那是太子!

赫然是太子。

太子穿着一身很粗糙的衣服,剪短了自己的头发,将手指的指甲全部剪掉——就这样披头散发地出来。

古人讲究,身子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擅自损伤。所以,古人无论男男女女都是长头发。新婚夫妻结婚,讲究“结发同心”;友人绝交,讲究“割发断义”——所以,当看到太子剪了自己的头发,以自身作为“牺牲”的时候,民众的震惊,可想而知。

(ps:头发的重要性,以满清入关为例。满清的男人都是长辫子,前面的头发要剃光,就是影视剧里常见的那种半光头,后面拖一条猪尾巴。说实话,这种发型是很难看的。但是,满清人入关,一统天下,就要汉人都按照他们的发型,剃成那种半光头。当时有所谓的“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凡是汉人,必须剃头,要保留头发的,对不起,你的头就保不住了。要保住你的脑袋,那就请起乖乖剃发。本是一个审美的问题,被野蛮地当成了归顺与否的标志。当时,湖南的一个小城市,为了保住自己的头发,几乎所有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甚至包括妓女,都浴血奋战,跟清军对抗了几个月,最后城破,被清军杀得一个不留。还有那个着名的岳麓书院——就是今天的湖南大学。当时,几百书生,赤手空拳跑出来和清军对抗,最后全部战死,无一投降,之惨烈!……所以,在古代,头发的重要性,简直是不可估量的。太子剃发做“牺牲”,便是超级大的礼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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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躬身,对着东方行八个叩头的跪拜大礼,又面向南方叩头……直到东南西北都结束了,才在正中跪下,匍匐在地,再行三叩九拜的大礼,向上天祈祷,要上天降罪于自己,有天大的罪行,都自己一力承担,但求保佑北国的所有人民。

文武大臣也都很惊讶。

他们只知道是祭祀,以为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不料,竟然是太子亲自做牺牲——

一众老臣,无不心悦诚服。

最最震惊的是乙浑等。

他们做梦也不曾想到,陛下和太子,竟然商量出了这样一招。

本来,神殿一战,死伤无数,人民都非常反感。就算是后来朝廷亲自主持厚葬大祭司等,安抚所有教众,正式宣布对当日所有参与s乱的幸存者,都不再予以追究——国家一概抚恤。

这些政策虽然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人民的愤怒,但是,还是心存狐疑。

此时,却见太子如此出场——那是北国历史上从未有过的,绝对的震撼人心。

这也表明了陛下的一个态度。

更是给太子树立了一个非常好的未来明君的形象——宽厚,大度,仁慈。

这些,将是一个守成之君,要有所作为的必备条件。

难怪京兆王等,近日可谓是完全偏向于支持太子了。

乙浑悄然打量那些围观民众和大臣们的反应,更是心惊胆颤——在这样的人心向背之下,就算三皇子有齐国大军的支持,他能成功么?

就算杀了罗迦,三皇子能顺利继位么?

他小心翼翼地转动着眼珠子,衡量着,到底对三皇子该如何办?投靠?反对?追随还是大义灭亲?

…………

当看到太子跪下去的刹那,芳菲面如土色,心如刀割。太子,那么英俊的太子,此时,不伦不类,形如疯魔,把自己打扮成“牺牲”——谁说这些不是因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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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为自己祈福,为自己承担罪孽。

若非自己的特殊身份,若非自己参与的那场辩论——与其说他是为了北国,不如说他是为了自己!

罗迦心里更不好受,这本该是帝王亲自出马,可是,由于自己的骄傲,由于不愿先向神殿低头,所以,自己不能去,就把这样的事情推给了儿子。

他见芳菲眼眶湿润,心里更是难过。

芳菲悄然地,接触到他的目光时,发现他目光黯淡,忽然想起三皇子,想起那个不祥的预言,更是不好受,悄然拉了他的手,“陛下……会好起来的……这一次过去,就什么都好了……”

“唉,朕真是有愧于皇儿……”

她悄悄地:“以后,我们要对太子加倍好。”

罗迦喃喃地:“怎么个好法?”

“以后,你多多叫他进宫用膳啦。”

“就这样么?”

“不然,那还怎样?这天下,以后就是他的了,所以,除了请他用膳,还能如何?大不了,我也请他吃苹果干炖獐子r……”

罗迦哑然失笑,这个芳菲,真是天大的事情到她口里,就变成“用膳”这么简单了。食神就是食神。

可是,心里也真的因此轻松了不少。

此时,祭祀已经结束了。

在太子的带领下,万民欢呼,载歌载舞,纷纷将手里的酒水泼倒在地。

而围观的人民,见太子,未来的储君,竟然亲自把自己当做“人牲”,一个个好生惊讶。就连那些文武大臣,也无不惊讶。

不知是谁,忽然带头跪下去:“愿上天保佑我们北国……保佑陛下,殿下……”

“愿伏羲大神保佑我们……”

“愿伏羲大神和我们同在……”

顿时,人群都黑压压地跪下去。

和太子一起,祈祷神灵的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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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太子一起,祈祷神灵的保佑。

居中,正是那尊伏羲大神的神像。

至此,人民对他的排斥已经完全消失——伏羲大神,真正和纵目神一样,成为了北国的正神。

这也是北国宗教习惯改革的开始——甚至是某些政治改革的第一步。虽然经历了那么大的流血牺牲和冲突,但是,还是就此固定了下来。

罗迦心里不胜安慰。

有了这个开始,人心才会真正的改变。人心改变了,北国才能真正地有所改变。不然,一辈子困在这一大片风沙、苦寒的土地上,也实在不是滋味。

他忽然紧紧反手拉住芳菲的手,语气是由衷的:“皇后,这多亏你!是你让宗教改革真正开始。”

芳菲竟然嗫嚅着,很是不好意思:“这个……其实嘛,陛下,我只是为了逃命准备的诡辩……”

不管是逃命还是其他,总之,是她开始,她触动,她舌战群雄……纵然期间风雨波折,但是,终于成功了。

是芳菲,她让北国确立了伏羲大神的正统地位。

华夏一统——接下来的第二步,便是扩大太学。

增设太学,重用儒生,从读书人里选拔治国人才。一个国家,最主要的便是吏治,如果吏治不清,腐化严重,官吏们用手中的特权,无底限地压迫人民——压迫得越是深重,这个国家灭亡的日子,就越是临近了。

罗迦忽然有些振奋起来:“芳菲,以前有好多不敢做的事情,现在我们都可以开始了。”

她嫣然一笑:“是啊,陛下。你不是已经开始了么?如果我没记错,李奕这一年的贡品已经送到了。”

“哈哈,朕都差点忘了。李奕送来的贡品早已入库了。芳菲,朕今日再设家宴,宴请皇儿。”

芳菲喜上眉梢:“那好,我真的要做出拿手好菜招待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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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傍晚,太子换了素服而来的时候,宴席同时也摆好了。

经历了这一次祭祀的洗礼,太子心底也轻松了不少。祭祀,总是具有一种神奇的力量,那些心里淤积的压抑和沉重……仿佛都随着祈祷的青烟,一起飞上天空去了。

给人剩下的,便是无限的轻松。

他剪发断甲,看起来非常奇怪,所以,就戴了一顶鲜卑人常见的那种帽子,遮挡了一下。进门的刹那,他看见芳菲的嘴角牵了一下,眼里,滚出难以压抑的笑容。

这种调皮的笑容,甚至是淡淡的“嘲笑”——却令他非常愉快,又非常的欣慰。如果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就算什么都换不来——哪怕能换来这样的一顿家宴也是不错的。

因为,那是一种非常浓郁的家庭的氛围。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太需要这样的感觉了。

罗迦兴致勃勃地坐下去,芳菲也陪在他身边。

太子刚要行礼,他的面前已经放了一碗汤,那么浓郁的香味,是他从来不曾尝过的。

“多谢皇后。这是什么汤?好香……”

罗迦看着芳菲,但见她眼里那抹得意的笑容,他也呵呵笑起来:“皇儿,你可千万不要夸赞,一夸赞,皇后就要上天了……”

太子好生意外:“这是皇后做的?”

“当然。这是皇后的拿手好菜,她独家秘方制作的苹果干炖獐子r。其中的秘诀,连朕也不会告诉的。好几次,其他御厨试着做,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达到她的水平。除了皇后,任何人都做不出这样的味道,这一次,可是皇后亲手做的哟……”

芳菲笑嘻嘻的,看着太子尝了一块r,完全是真心称赞:“鲜美,太鲜美了……儿臣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鲜美的东西……怎么以前没有见过?……”

她简直眉花眼笑,更加得意地看罗迦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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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环顾桌子,这才微微吃惊,但见桌上摆了许多菜肴,但是,许多菜肴都是很陌生的,并非宫廷常见的。说陌生,并非是多么昂贵,而是看样子,这些东西,并不完全产于北国。

罗迦笑容满面:“皇儿,这几个菜,都是南朝来的名菜。但是,材料都是我们北国自己出产的……”

“哦?”

“你看这个……”

罗迦递给他一份详细的名目,太子一看,好生惊讶。这一串琳琅满目的名单,是李奕送来的,全是李奕在那两千公顷土地上收获的东西。不止如此,李奕还招募了许多流民,开垦周围的荒地,到现在,几乎已经达到四千公顷的规模,还有一片山林。在这些广袤的土地上,收获了许多粮食,瓜果,以及养殖的猪牛羊等等牲畜。

“皇儿,这是朕做的一个试点。是用皇后的名义进行的。朕想看看,如果这个方案能够成功,到时,在北国推广,解放奴隶,分配土地,也许,北国的国力会极大地增强……”

太子越看越是兴奋,事实胜于雄辩。李奕的这张清单,足以说明一切。

“父皇,儿臣前些日子看一份报告,说现在庄稼连年减产,那些老贵族们都拒不缴纳赋税,借口多得很。如果李奕这里成功了,他们岂不是就没有借口了?”

“正是。皇儿,等这一次,把高焕赶走,我们就要大展拳脚,全力以赴解决国内的问题。然后,北国才能真正放眼天下……”

太子一惊,才意识到,真的,已经回到了最本质的问题上:马上,就要出征了。

据说,齐国的大军,已经打到北国边境了。

李将军,已经和高焕的队伍短兵相接了。

现在,齐国先是在照会——正式致函罗迦陛下:

要么交出张婕妤,要么就打仗。

罗迦陛下,是交出张婕妤还是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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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迦陛下,是交出张婕妤还是打仗?

太子并不太考虑这个问题,只是再一次仔细地看李奕呈交的目录,方明白,当初自己最信任的幕僚,如今,已经是隐隐一方大员的气势了。

前方,旌旗招展。

这是齐国的军队。

对外号称的五十万大军,其实真实数目是二十万。

但是,二十万人,也是很厉害的。尤其是领军的又为高焕,齐国的第一名将。齐帝再昏庸,再无能,但是,只要高焕还在,他的江山,就不至于倒下去。

齐帝之所以要御驾亲征,除了小怜的怂恿,还有他自己的异想天开:在皇宫里玩腻了,就想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

最重要的是,他认为,自己也该建功立业了。

只要这一次消灭了北国,自己便足以留名青史,功劳盖过历代的祖先,会成为齐国历史上最最伟大的皇帝。

为了这一次的御驾亲征,齐帝可谓做足了功夫。

此时,驻军的小城里,一座极其豪华的府邸迅速装饰好。

齐帝带着他最心爱的宠妃小怜,正在开始到达后的第一场盛宴。因为是在前线,也因为高焕的反对,“玉体横陈”的戏码暂时结束了。

但是,齐帝和小怜,是永远也不会让自己感到寂寞的。尤其是小怜,她在玩的方面,天然有着丰富的经验。

这一日,她在小城里派出侍女,四处搜罗,加上地方官们闻讯送上来讨好孝敬的美女,整整组成了一支100人的队伍。她忽然心血来潮,要效法那些英姿飒爽的巾帼英雄,把这支美女训练成很厉害的美女别动队。

训练人,当然是她自己。

可是,她既不会骑马s箭,也不会刀枪g棒,而且,女子弄这些也不雅观,会让手变得粗糙。所以,她便想出了一个更加有趣的方法:训练这些女子,跳脱衣舞,慰劳前方战士,做出自己的贡献。

娥皇女英15

可是,她既不会骑马s箭,也不会刀枪g棒,而且,女子弄这些也不雅观,会让手变得粗糙。所以,她便想出了一个更加有趣的方法:训练这些女子,跳脱衣舞,慰劳前方战士,做出自己的贡献。

她的这个提议,简直令齐帝龙颜大悦,二人一拍即合,立即开始着手训练。

这一晚,看厌了脱衣舞表演,齐帝和小怜躺在宽大的御塌上说笑。齐帝就要昏昏欲睡了,小怜的精神却好得很:“皇上,那北国好生大胆,还不把我姐姐送来。”

齐帝口齿不清:“爱妃,你老提你姐姐,你姐姐来了有什么好处?”

“我姐姐可是个闭月羞花的大美人,擅长琴棋书画,清雅高贵,胜过梅花,当年在皇宫可是艳压群芳的……”

齐帝顿时来了兴趣:“爱妃,比起你,你那个姐姐如何?”

小怜捂着嘴巴娇笑:“跟臣妾,可是梅兰竹菊,各有千秋……”

“哈哈哈,好好好,既是如此,朕无论如何也要把你姐姐要来。到时,你们姐妹二人,不妨效法娥皇女英……”

小怜大喜过望:“到时,臣妾一定和姐姐一起尽心尽力地服侍陛下。”

她在齐国皇宫许久了,当然得到许多其他妃嫔的嘲笑和讥讽。尽管恩重一时,可是,天天被玩弄那种玉体横陈的筹码,就更让她得不到任何的尊重。

再多的荣华富贵,玩弄够了,也厌倦了。

张婕妤是她唯一亲近之人,而且,两人昔日在一起的时候,有层出不穷的新主意和新花样。因此,她倒是真心诚意地欢迎张婕妤的到来。

更主要的,还有心理的不服气!

神殿失败的消息传来,张婕妤被关押——这就意味着,输给那个死肥球了。

要是让死肥球整死了张婕妤,自己这一口窝囊气,要如何才能咽得下去?

心里不是不恨的——至少玉体横陈的第一夜,是非常仇恨的,若非罗迦陛下,自己岂能如此?

这一次,非要整死罗迦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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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让死肥球整死了张婕妤,自己这一口窝囊气,要如何才能咽得下去?

心里不是不恨的——至少玉体横陈的第一夜,是非常仇恨的,若非罗迦陛下,自己岂能如此?这一次,非要整死罗迦不可!

齐帝喝得醉醺醺的,但听得自己的爱妃娇声软语要杀死北皇陛下,他忽然想起小怜昔日便是北皇陛下的宠妃。想起当年,北皇陛下如何得意洋洋地让小怜露面,惊鸿一瞥,惹得在座所有男人几乎发狂。

原来,这个女人曾经是北皇的禁脔。

是北皇的掌中玩物。

心里便有微微的妒忌,很不舒服,随口道:“爱妃,那个该死的北皇陛下,这一次不来则已,一来,朕非要将他五马分尸不可……一定要杀了他,一想到爱妃曾经是他的人,朕就非常郁闷……”

小怜拍手跳起来:“好好好,皇上,臣妾期待这一天已经期待好久了……臣妾可一点也不喜欢那个什么北皇,不止要杀了北皇,还要杀了他的皇后,那个狐媚子,简直是个不知羞耻的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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