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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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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审讯,也是宗人府,你可以滚出去了!冯皇后!”

“抱歉,本宫已经向宗人府揽下了这桩差事……”她一笑,“张婕妤,既然你叫我冯皇后,就该知道,我有这个权利!这是六宫,我是六宫之首。为了不让丑闻泄露,当然最好我亲自审讯。你意下如何?是不是很失望?”

张婕妤何止是失望!

就如一只死到临头的老鼠,看着凶恶的猫。

拳头一次一次地捏紧,可惜,女人的拳头,总是没有力量。

就算捶打在窗棂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力量。

女人的拳头,只用来绣花描绘的。

芳菲笑起来,站起什么:“张婕妤,你其实还不用害怕……你还没到死到临头的地步……”

张婕妤反而更加镇定,老神在在,不屑一顾:“我当然知道了!小怜还等着我,只要你们不怕齐国的百万大军,就尽管杀了我……哈哈哈,你冯皇后假仁假义,又要心狠手辣,又要表示你很慈悲,很怜悯大众,现在,我倒要想看看,你能把我怎么办?因为私恨把我杀了?或者为了显示你的大公无私,把我送到齐国,继续眼睁睁地看着我大富大贵?哈哈哈哈……”

芳菲淡淡地看她一眼,转身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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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光外嫁1

芳菲淡淡地看她一眼,转身就出去。

走到门口,却又回头:“张婕妤,无论如何,我还是要感谢你。在这之前,我一直担心自己的身份,如y沟里的老鼠一般。现在,终于可以如释重负了!”

张婕妤几乎要崩溃了:“恶妇,你到底要拿我怎么办?要就杀了我,要就放了我,你关着我干什么?”

“杀你?还没到时间!你不用太着急了……”芳菲忽然也恶狠狠的,“你既然和小怜姐妹情深,你难道就不思和她死在一起?也许,我会考虑等到抓获了小怜,将你们两个一起处死,如此,黄泉路上,你们也不寂寞……”

“做梦!恶妇,你这个妖妇是在做梦!你休想抓住小怜,看吧,小怜会打败你们,会让你成为罪人,成为北国的罪人,你真是天下第一的毒妇……你都死两个儿子了,你还不思悔改,你会遭到报应的……”

“我遭的报应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两个也无所谓。张婕妤,你好好在这监狱里呆着吧,反正又饿不死你,又没人打你,你怕什么?”

张婕妤待要再骂,冯皇后已经走得远去了。

脚步橐驼的,只有她的背影——那么华丽而残忍的背影。

外面,风雪交加。

在她休养的这一个月,已经彻底进入了寒冬。

她站在外面的屋檐下,眺望着皇宫里的雪景。此时,白茫茫的一片,四处都是银装素裹。这是北国的特色,整个冬天,很长的日子都有积雪。

这是游牧民族的悲哀,环境的恶劣,天寒地冻,牛羊倒下,所以,陛下才逐渐地瞄准了南朝。

因为,南朝气候温和,水草丰茂,庄稼富饶,士农工商……无一不比这一片寒冷的土地兴旺。

此时,竟然来了齐国。

虎视眈眈的齐国,在小怜的带领下,那么高调地杀来。并且以公函的形式,照会北国,索要张婕妤。

风光外嫁2

虎视眈眈的齐国,在小怜的带领下,那么高调地杀来。并且以公函的形式,照会北国,索要张婕妤。

这是典型的小怜的手段。

小怜恨自己,当然不许张婕妤死在自己的手上,否则,就意味着她小怜的失败。所以,她不顾一切地,都要挑起战争,让昏头昏脑的齐帝,轻而易举地答应她的要求。

她苦笑一声,心想,罗迦陛下,还真是有魅力。

小怜,张婕妤,哪一个不为他而疯狂?

可是,难道说罪魁祸首是陛下?

她看着这一片茫茫的雪景,一时心里无比的茫然。

天色,一点一点地黯下去,火炉,一点一点地生起来。外面传来声音:“娘娘,新雅公主求见……”

她浑身一震。

从张婕妤的囚室里出来,她此时,根本不想见到任何人,尤其不想见到的就是新雅公主。

新雅的儿子,新雅的咒骂——又是一个张婕妤式的怨恨:“恨你!这宫里,哪一个女人不恨你?你就是女人的公敌!”

自己,又成了一个公敌。

而且,这个人不是张婕妤——是自己的“姐姐”!

该怎么办?

她竟然很是害怕,根本不敢出去面对。

红云又通报一声:“娘娘,新雅公主求见,见不见?要不,奴婢将她打发出去,就说您不舒服,不见客……”

她一摆手,撑着额头:“请她进来。”

新雅公主进来,直直地跪在地上。

芳菲不敢看她浮肿的双眼,新雅整个人,哭得天昏地暗,憔悴得不成人形,只是跪着,一言不发。

芳菲勉强道:“来人,赐坐。”

两名宫女赶紧起来搀扶新雅。

可是新雅依旧跪着,声音艰涩:“妾身求皇后iushuzui恕罪,妾身求皇后恩典……”

风光外嫁3

新雅执意不起来,宫女们也不肯强拉她。

芳菲点点头,她们退在一边。

“妾身先向皇后赔罪……对不起……”她重重地叩头,“都是妾身的罪孽,妾身那日,不该冲撞皇后……”

芳菲眼眶发热,好生酸楚:“还说那些干什么?你没错,你什么错都没有。”

新雅的目光忽然热了一点:“皇后,你这是原谅妾身了?”

“我从来都没有怪你!新雅,你起来吧。”

新雅长长地松一口气,依旧跪在地上:“皇后,妾身求你一事……只求你答应这一件事情……若是你不答应,妾身就长跪不起……”

“新雅公主,你但有所求,我都会酌情考虑,你说吧,你需要什么?”

“皇后,求您了,求你看在姐妹的情分上,求你看在死去孩子的情分上,允许妾身和洁雅一起回宫……”

芳菲心里一震。

“求您了,我们绝不敢争宠。只是想回到皇宫,洁雅的皇儿,他甚至连他父皇都不认识……他也是陛下的儿子啊。都已经死了一个了,难道,还要让他们再一次遭到厄运么?在外面很危险,没有保护,敌人随时可以挟持我们……我们再也呆不下去了……皇后,我们可是你的i亲姐妹啊……让我们回宫吧……”

“!!!!”

她见芳菲不回答,更是哭泣,叩头,嘶哑了声音,整个人,仿佛快要绝望了:“皇后,你也是女人,请你体谅我们的心境,两个女人,守着活寡,那日子不知多么难受……而且,妾身的儿子也死了……再也没有指望了……这是妾身唯一的希望,一生都寄托在他身上了,可是,他却死了……死了……妾身好希望再有一个儿子……求你了,求你成全……妾身如果没有儿子,会活不下去的……求你了…………”

风光外嫁4

她一边哭泣,一边移动膝盖,竟然如此爬到芳菲身边,拼命摇晃她的腿:“求你了,皇后,求你成全……求你让我们回宫吧……我们回宫后,也能帮着你对付其他妃嫔,决不让任何人再能威胁到你的地位……”

芳菲闭着眼睛,连眼泪都掉不下来了。

她不是张婕妤。

新雅不是张婕妤。

她是自己的“姐妹”。

她哀求自己,她要进宫,她要生儿子。

可是,她要生儿子,只能跟自己共有一个男人——她要生的,是陛下的儿子啊!

她要生罗迦的儿子。

她要跟自己一起,共同为一个男人生儿子。

她的眼眶晦涩,眼珠子仿佛要凸出来,新雅的摇晃更剧烈了:“求你了,皇后……”

芳菲的声音那么软弱:“新雅,我可以给你很多珠宝赏赐,可以给你许多金银财宝,可以给洁雅的儿子更好的封地……你要什么给什么……只是……”

“不,我不要!”新雅忽然变得愤怒,连“妾身”都忘了,“我儿子都没了,天天在苦寒之地,守着珠宝干什么?珠宝能吃能穿么?珠宝是男人么?这么多年的活寡,我已经受够了!我也是个女人!我和洁雅都是女人!我们也曾经是公主,为什么你能得到一切,我们就不能?为什么我们先进宫,先伺候陛下,为什么现在反而不行了?你为什么不能让我们两个进宫?这宫里那么多女人,多我们两个不多,你其他人都能容得下,凭什么就容不下自己的亲姐妹?……”

她一声声地质问,带着一个孤苦女人的最强烈的愤怒,有一瞬间,芳菲觉得,她恨自己,比张婕妤更加痛恨自己:“你为什么偏偏要这么自私?你竟然连自己的亲姐妹也容不下?”

芳菲别开了脸:“其他的,我都可以给你们,可是,就是陛下不行!绝不行。”

风光外嫁5

芳菲别开了脸:“其他的,我都可以给你们,可是,就是陛下不行!绝不行。”

新雅彻底爆发了:“陛下凭什么就不能多几个妃嫔?你为什么这么冷酷无情?你能独霸一辈子宠爱?这天下,别说皇帝,就算是一般的男人,又有几个才一个妻子?难道我们的父皇不是三宫六院么?而且,哪个皇帝才一个女人?这是违反了宫规。你作为北国的皇后,更应该遵守皇宫的规矩,而不是侍宠生娇,排斥自己的姐妹。就算没有我们,难道以后就不会有其他的女人?就算这一两年,你眷宠深浓,可是,以后呢?三五年后呢?十年八年之后呢?你就不会人老色衰么?你就保证你能独霸一辈子的龙床?这宫里,为了站稳脚跟,哪个女人不巩固自己的势力,提携自己的人?你是皇后,更应该扶持自己的势力,结成牢固的联盟……既然都便宜了其他女人,为何不能提携一下自己的姐妹?”

联盟!

女人之间是要联盟!

可是,难道婚姻也要联盟?

如何个联盟法?

可是,难道也包括,结成床上“同盟”,一起在一个男人身下承欢?

如此,还称得上姐妹情深?

自己刚嘲笑了张婕妤,转眼,自己就要“床上同盟”了?

“皇后,你饱读诗书,你该知道,娥皇女英,姐妹共伺一夫,成为千古美谈,世人,谁不敬仰她们,歌颂他们?我们何不效法?”

芳菲终于怒了:“什么娥皇女英?她们就是厚颜无耻!不知羞耻的女人!”

“就你知羞耻,就你了不得!你把自己的姐妹赶出皇宫,你算什么?你难道还很光彩了?你身为皇后,哪有一点大度仁慈?你只知道争风吃醋,心眼比针眼还小……”

心眼比针眼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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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光外嫁6

芳菲气得浑身发抖:“你们并不是我走的!你们出宫的时候,我还没进宫!”芳菲也愤怒起来,“就算没有我,陛下也会让你们出宫。”

“可是,你回宫了,你就该提携我们。”

“新雅……”芳菲忽然软弱下来,声音低低的,“你现在没有儿子了,你可以外嫁……我会叫人帮你留意着其他的好男人,让你风光外嫁好不好?”

风光外嫁?

这是什么意思?

新雅冷笑一声:“好你个假惺惺的皇后,我这么一把年纪了,我能嫁给谁?”

“你才三十来岁,算不上一把年纪……”

“可是,我曾经是皇帝的女人,谁敢娶我?”

“只要陛下不追究,就有人敢娶你。我说了,我会帮你安排,让你过上新的生活,这难道不胜过进宫?”

新雅公主被这离经叛道的主意彻底激怒了,“嫁人,你要我外嫁?你明明知道我是皇帝的女人!就算我不是皇后,但是,我跟你一样,都是伺候过皇帝的。你凭什么羞辱我?”

“我不是羞辱你……”

“我堂堂天子的女人,能去嫁给什么凡夫俗子?而且,只有丈夫再娶,哪有妻子另嫁的?”

“这是鲜卑族,是北国,女人再嫁很寻常……这不是南朝,也不是大燕……没那么多规矩……”

“说来说去,你就是自私!皇后,你已经害死我的儿子了,难道连这一点骨r亲情都不肯顾念?”

芳菲但觉呼吸艰难,但觉这皇宫里,每一天,每一秒,都是各种无穷无尽的烦恼。

男人,男人!

女人的一生,都在为了男人争斗。

女人,几曾有过自己本人?

她硬着心肠:“来人,送新雅公主出去。”

新雅听得这一声逐客令,彻底绝望了,爆发怒吼:“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妖女……妖女,你还我儿子的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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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开纠结1

她硬着心肠:“来人,送新雅公主出去。”

新雅听得这一声逐客令,彻底绝望了,爆发怒吼:“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妖女……妖女,你还我儿子的命来……”

芳菲想起那个惨死的孩子,心里一阵刺疼,看着冲上来的宫人,正要去强拉新雅,又一挥手,令他们下去。

新雅见她如此,以为她动摇了,不禁充满了希望:“皇后……求你原谅我的冲动……求你看在死去孩子的份上,让我们进宫吧……”

她目光热烈,这一刻,甚至充满了“姐妹”的情意。

芳菲记起她在神殿上对自己的指控。

其实,一直是清楚的,当她们两在立政殿第一次看到自己起,就充满了希望——自己的姐妹得宠了,自己就有希望了。

这是女人的一种很正常的思维。后宫的女人,成百上千,皇帝的眷顾,不可能到每一个人身上。所以,上至妃嫔,下到宫女,都要拉帮结派,约为姐妹,“苟富贵,勿相忘”。也就是说,只要一个人得宠了,就要在皇帝面前提携,推荐自己的姐妹,让她也有得宠的机会。这在皇宫里是很寻常的,因为自古以来,妃嫔们和帝王之间,基本谈不上什么深厚的爱情,不过是上下级之间的关系。帝王就如一个董事长,妃嫔们就是员工。一个员工混得如鱼得水,再介绍自己亲朋好友进去,互相帮忙,站稳脚跟,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就如张婕妤和小怜。这是一对典型的列子,一荣俱荣。

所以,新雅洁雅二人,亡国之女,在宫里无权无势,含恨外放,而且,女人除了男人,除了家庭儿女,又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谋生技能,一生的成败,一生的温饱,一生幸福与否,全取决于她跟着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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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开纠结2

新雅和洁雅,自从委身于罗迦后,当然就只能认定这一个男人。并非是对他有多深的感情,也不是她们就好喜欢罗迦,而是除了罗迦,别无选择——这比寡居再嫁更加艰难——皇帝金口不开,谁敢改嫁?

再说,古往今来,哪有活着的皇帝,允许自己的妃嫔改嫁他人的?

“皇帝”这种生物,最最喜欢残忍,成千上万的女子,他其实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连面容都记不得,也认不得,可是,他却非要霸占住,从没人主动把这些多余的女人让出去,放她们青春年华。

否则,岂有后来“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这样的白发悲吟?

也就是说,只要女子一进宫,哪怕放霉了,也没有人会放你走,哪怕你孤寂老死一辈子。

所以,新雅和洁雅是如此热切地渴望着芳菲的提携——一开始就渴望着这位小妹妹的提携。

因为于情于理,她都该是提携自己等人的。

可是,她没有!

她决不答应。

也因此,在她们眼里,芳菲简直是一个忘恩负义,没有丝毫人情的醋坛子——丝毫也不顾念手足之情,对她的怨恨,可想而知。

所以,在大祭司等拿了她们的儿子当人质的时候,几乎是不假思索,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出卖芳菲——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芳菲何尝不知道她们这样的心情?

可还是硬着头皮,声音十分温和:“新雅,我真的同意,一个给你寻一个好男人嫁了……这样,岂不胜过进宫?再说,就算进宫了,你们也知道陛下这个脾气……而且,我也不会答应让你们侍寝……”

新雅冷笑一声,听着她最后那句话:“皇后,你总算说到重点了。说来说去,你就是怕我们分享了你的宠爱,怕我们分享了你的荣耀,你的一切都是假的,你假惺惺的……。”

解开纠结3

假的么?也许吧。

“可是,我至少是真心希望你好……”

“希望我好,就该让我进宫。就该好好安顿我们,而不是让我们流浪在外……你想想父皇,你想想当初在大燕国的日子,求你了,让我们进宫吧……”

进宫,进宫,难道进宫就真的那么好?想当初,自己在冷宫的时候,哪一天不想着出去?不要新雅她们进宫,别说是因为争宠——就算她们进来,也根本争不了宠,她们已经不年轻了,不是小怜,也不是小荷。依照罗迦的性子,只怕是看都不会看她们一眼。

与其在深宫里,规矩繁多,小心翼翼,为何不能在外面的封地反而自由自在?

可是,这些话,她根本没法跟新雅沟通。

新雅忽然加大了声音:“皇后,你也别太得意……”

“我哪里得意了?”

“你记住,你其实也和我们一样。陛下看不起我们,是因为我们是亡国的女奴,是敌国的女子,身份卑贱。你呢?你和我们有什么区别?你也是一样!你跟我们其实是一样的。你今日不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以后,你自己也得不到任何的后路……冯皇后,你的结局,不见得就能比我们好多少……”

芳菲淡淡道:“我本来就不在意这个结局。我也被陛下撵出去过;甚至还进过冷宫。就因为如此,我更认为你们没有必要进来。”

“当然,那是因为你是胜利者……冯皇后,也许我们当初都低估你了。现在看来,小怜也好,张婕妤也罢,甚至左淑妃,以及当初的林贤妃……她们哪一个不是宠冠一时?可是,她们都不是你的对手……原来,冯皇后你才是最厉害的。难怪,你不要我们,不需要我们这样的姐妹帮忙……”

仿佛是一场交易。

仿佛是一种利益的结盟。

达不成结盟,便是翻脸。

解开纠结4

仿佛是一场交易。

仿佛是一种利益的结盟。

达不成结盟,便是翻脸。

芳菲强忍住怒气:“你太抬举我了。林贤妃可不是我斗垮的。她倒台了,我才进宫的。左淑妃也不是,我进来之前,她就已经失宠了……”

“张婕妤呢?小怜呢?”新雅视着她,“难道这也不是?你明明手段高明,又扮演什么猪吃老虎?真没想到,我们大燕皇宫,竟然出了你这么一号人物……你了不得,你替大燕国争光了……一个亡国女奴,做到了皇后,啧啧啧,难怪看不上自己的亲姐妹了……你别忘了,你也是卑贱的亡国女奴!你并没比我们高雅……”

一字字,一句句,简直如针刺。

芳菲再也忍不住了,既然知道自己手段厉害,她还留在宫里斗什么?

“难道你就不能嫁给别人么?难道这天下,就没有别的男人比陛下更好?”

新雅面上露出悲哀的神情:“就算这天下到处是好男人,可是,谁还敢娶我们?皇后,你不明白,你没有长期守过活寡……那样的滋味,太可怕了……”

芳菲加大了声音:“我既然答应了你们,就一定能做到!皇宫里那么多外放的女子,都另嫁他人了,她们一个个都活得好好的。她们在宫里的时候,大多数没有得到过陛下任何的青睐,她们离开了也没有死,相反,我认为她们现在才是真正活得不错了……”

新雅呆呆地盯着她,又哭起来:“你竟然如此绝情……算了……皇后,我也不求你了……就当没你这个姐妹……”

“来人,送新雅公主。”

宫人们再次上来,新雅还不罢休,待要再讥讽她几句。

一个寂寞的女人,疯狂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一名宫人早已对新雅很是不耐烦,斥道:“大胆,竟敢对皇后娘娘无礼……”

解开纠结5

芳菲微微闭着眼睛,“将新雅公主带出去,记住,不许对她无礼……”

“好,我出宫……我马上走,再也不碍你的眼,冯皇后,你记住,你也做个孤家寡人得意吧……”

“将新雅公主安顿好。”

“你少假惺惺的……”

两名宫人上来,已经将新雅拖出去。

在立政殿的门口,罗迦正好回来。新雅看到他的身形,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陛下……陛下,求求你看在死去儿子的份上,让我们回宫吧……求您了……”

罗迦的脚步微微晃荡了一下。对这个女人,是很陌生的,陌生得谈不上一丝一毫的感情,——可是,她却是曾经替自己生儿育女的女人——就连她的儿子,自己都很陌生。

这个世界上,无论是夫妻之间,还是父母子女之间,其实,爱,都绝没有均等的。

小老百姓子女多了,父母都还有个偏心,有个倾向;何况帝王之家。子女众多,利益纠缠,就更加谈不上会一碗水端平了。

罗迦惶然接触到她充满怨恨的目光,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自己以前的岁月,到底有过多少这样充满怨恨的女人?

他满腹懊恼,“带新雅公主下去。”

“陛下……求你了……”

宫人们毫不停留,拖了她就走。

周围彻底安静下来,罗迦抬起头,但见对面,站着芳菲。此时,暗夜袭来,暮色无边。两个人相对无言。

好一会儿,罗迦才走过去。芳菲默默地转身,先进了屋子。

两人围坐炉火边,茶水滚烫,却无心品茗。

罗迦强笑道:“芳菲,今天是不是很不开心?”

她长叹一声,递一杯茶给他:“陛下,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我想把新雅公主许配他人。”

解决纠结6

“我想把新雅公主许配他人。”

这话一出口,简直是石破天惊。

罗迦一时都愣神了。虽然说北国的婚嫁不如南朝那么多规矩。可是,帝王的女人,一般生育过儿女的,觉决无外放之理。罗迦好生震惊,当然并非是因为他舍不得新雅等,而是因为芳菲这个离经叛道的想法。

自古以来,皇帝那么多女人,当然并非都要宠幸的。可是,就算不宠幸,摆在后宫里,也不许让其他男人觊觎的。否则,何以算得上是皇帝?

否则,为何宫里服侍的男人都必须是太监?

这规矩古已有之,并非是从自己才开始的。

可是,芳菲竟然提出这么奇怪的一个想法。

什么叫把新雅许配给其他男人?

不过好在他已经见惯不惊了,很快就平息了自己的心绪,好奇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芳菲长叹一声,对于新雅姐妹,真是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滋味。要说姐妹情深,那是根本算不上的;可是,要自己对新雅如对张婕妤一般决绝无情,那也是办不到的。毕竟,那含含糊糊的,也许根本不存在的手足情——也还是情啊。

而且,就算新雅千错万错,可是,她的儿子死得那么惨。

尤其是,她一闭眼,就会想起那个可怜的孩子,如何地倒在冰冷的石板上,脑浆迸裂,那声声的凄惨的叫声。

孩子有什么错呢?

他还那么小!

她再大的过错,她的儿子都已经替她偿还清楚了。

而且,新雅客观上并未造成什么危害。她本人也是受害者。

对于这样的一个“姐妹”,芳菲的苦恼真是可想而知。

罗迦见她垂头丧气的不答应,一把搂住她的肩头:“小东西,你想到什么办法就告诉朕。”

她忽然抬起头:“陛下,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什么故事?”

解决纠结7

“从前有一个皇帝,他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宠妃。某一天,他宴请战功赫赫的将领们,就带了宠妃一起出席。宴席之间,蜡烛忽然熄灭了。这时,那个宠妃忽然尖叫,原来是有人在黑暗里非礼她。她慌乱之下,抓掉了那个将领帽子上的一个装饰……她要求皇帝马上点燃蜡烛检查每一个将领的帽子,这样,就可以捉住谁是胆大包天的人了。可是,这个皇帝并不想惩罚将领,他哈哈大笑,反而要求所有将领都脱下帽子,远远地仍开,然后,才吩咐点亮蜡烛。那个将领逃过一劫,自然非常非常感激皇帝,皇帝心里其实也是有数的,干脆大方地把这个宠妃赏赐给了那个将领,一时之间,传为美谈……”

“小东西,你到底想说明什么?”

“陛下,人家皇帝的宠妃都舍得送人。我的意思是说,这个……嗯……你明白啦……”

罗迦纵然再是郁闷,此时也一扫而光,哈哈大笑:“小东西,说来说去,你就是要朕把新雅许配他人,对吧?”

她理直气壮:“反正你又不会喜欢她们,为什么要留着她们?哼,我想,你连她们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楚了呢……”

罗迦简直无语。

她托着下巴,想得十分认真:“我是说真的。我自己多次想,若是我是新雅,我会怎么办?我为什么非要赖着一个不喜欢我的男人?我为什么非要眼巴巴地跑到这个男人身边摇尾乞怜,而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如果能够嫁给其他男人,又还能待我不错,那何不嫁给其他男人?新雅,她是没法……她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小东西,你胡说什么?”

“我是说,假如我是新雅啦……新雅,她是没有选择,她怕你不同意……她以为你根本就不会同意……”

罗迦几乎要内伤了——无关乎女人,这是皇帝的架子好不好?

解决纠结8

她一伸手,抱住罗迦的脖子,“陛下,你答应我好不好?你学学那个古代的皇帝嘛……你何苦耽误新雅的青春?她就算生了儿子,现在儿子也没了……还有,洁雅,也允许她另嫁好不好?反正将领那么多,你随便替她们找一个踏实的人家,能够做正妻,能够有正常的家庭生活,有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家,她们肯定巴不得,今后就再也不会跟我做对了,否则,我一直烦恼,天天这样缠着我,也不是办法……陛下,你答应我好不好……以后,我又给你做苹果干炖r……不,我明天就给你炖……”

“不行,今晚就炖。”

“好嘛好嘛,今晚就炖……我马上就去……”

罗迦凝视着她转为喜悦的面容,这一次的小产之后,她的身子弱了一大截,一直都很憔悴,也不知为何,一点也不想再看到她有任何的不开心。别说放了新雅等,就算她再提千百件的事情,他也都是会答应的。

他呵呵笑起来,一把揪住她的耳朵:“小东西,唉,真是拿你没法。”

“讨厌,最烦人家揪我耳朵拉,又不是小孩子……”

“好好好,朕明日就叫兵部的陆丽想想办法,让他去找人选,朕可做不了什么媒人。”

芳菲简直是心花怒放,今日的所有郁闷,一扫而光,扑在他怀里,狠狠地就在他的脸上亲一口:“陛下,我好喜欢你。”

罗迦哑然失笑,“你个小东西,每次求朕就说喜欢朕,不求的时候,就很拽的样子。”

“嘻嘻,以后我都乖乖听话了。陛下,我帮你看奏折好不好?”

“好好好。我们去御书房。”

二人来到御书房,案头上堆满了这几天的紧急公文。

当然,最大的两件事情,一是五天后的平城大祭;二是齐国大军压境。据探子回报,齐帝亲自带了小怜,御驾亲征。

解决纠结9

当然,最大的两件事情,一是五天后的平城大祭;二是齐国大军压境。据探子回报,齐帝亲自带了小怜,御驾亲征。

芳菲先看了祭祀的事情,又看齐国的军情,不无担忧:“陛下,你看,齐帝号称率了八十万人马攻打我们。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罗迦轻描淡写:“当然是吹牛的。齐国总兵力不过八十万上下,而且一半没什么战斗力,都是老弱病残。齐帝能率领三十万大军,算是不错了。”

可是,就是三十万大军,也不可小觑啊。

她拿了地图,“陛下,你看,他们从这里过来,如果和南朝的军队形成联合包围,后果不堪设想。”

这倒是,当今天下,小国林立。北国第一大,南朝第二,齐国第三。其他小国,都是各自的附属国。如果南朝和齐国联手,的确会构成很大的麻烦。

“陛下,他们指明要张婕妤……我们,要不要把张婕妤交给他们?”

罗迦哈哈大笑起来:“小东西,你怕了?”

她老老实实地点头:“三十万大军耶,我岂能不怕?”

“朕可不怕!”罗迦傲然一笑,“朕早就在期待这一天了。芳菲,你看这一片,这就是我们北国,你看,领土疆域虽然比南朝和齐国相加的总和还要大,可是,一大片都是荒漠,沙滩……真正水草丰茂的地方,就这么一片。北国真正想有所作为,就必须走出去。要走出去,首先,就必须消灭齐国……你看这里,我们要进发的要冲,正好被齐国阻挡了……”

芳菲顺着他的手指一看,陛下所指,竟然是洛阳。

要到达洛阳,齐国就是拦路虎。

她忽然想起安特烈告诉自己的那番话。安特烈的目标也在洛阳。

又想起安特烈当初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几句话。

心里浮起一丝淡淡的悲哀。

可是,她却丝毫也没有表露出来。

解决纠结10

她久久地盯着那块地方,好奇地问:“陛下,你为什么要选择洛阳啊?”

“因为洛阳是中原腹地,也是王气之地。这里交通发达,土地肥沃,工商业聚集,是天下商旅必到的地方。如果我们占据了洛阳,才能真正得到天下。”

芳菲喃喃自语:“难怪,大家都盯着洛阳。”

“大家?还有哪些人也盯着洛阳?”

芳菲嗫嚅着,当然不能对安特烈背信弃义。

罗迦却笑起来:“芳菲,是不是还有安特烈?”

芳菲心里:安特烈,抱歉了,这可不是我说出去的,是陛下自己猜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小子?那小子继位以来,野心勃勃,不停地东奔西走,到处筹划大动作,而且带领他们柔然的确打了好几次胜仗,吞并了沙漠上的几个小部落。从此,这小子野心就开始膨胀了。以前,他的父祖辈还老是盯着北国,虎视眈眈,觊觎了好几代人我们的大草原。现在,他小子出息了,对我们不屑一顾了,他瞄准洛阳了……”

芳菲好生惊讶:“陛下,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如果天下大事,朕一点都不知道,那还做什么皇帝?”

芳菲咯咯地笑起来,眉毛稍稍往上扬起:“陛下,那我们是不是要赶在安特烈之前?”

罗迦注意到她说的是“我们”——他对这一微妙的称谓而开心,一直是不喜安特烈那小子的,尤其是每次芳菲一怀孕,就送什么红宝石啊,蓝宝石项链啊;第一次非要送红色的项链,结果自己因为那项链和芳菲争吵,翻脸,一时失控,足月的儿子也死了;第二次,他非不识趣,又送个什么红色的项链,结果,弄得自己两个孩子都没了。

他心里早已发誓,以后再看到安特烈送芳菲任何东西,一定要马上消灭掉——不,一定要打断这个不识趣的小子的腿!

解决纠结11

他对安特烈,一直都是提防的。

从神殿开始,这小子,从来就不曾安分过。

现在,听得芳菲说“我们”,那当然是指,她跟自己是一伙的,安特烈是一伙的。

他非常开心:她跟自己是一伙的。

他眉飞色舞:“当然不用赶了。安特烈不过是说说而已。他们柔然地处浩瀚的荒漠,常年风沙。所有人全是牧民,不像北国,有固定的都城,有大量农耕的人民。他们的帐篷、牧马,岂能一朝一夕,就迁徙到洛阳去了?这是不可能的。”

“那,我们消灭了齐国,是不是就能迁徙去洛阳了?”

“哪有那么简单?别说还没消灭齐国,就算消灭了,一个国家要迁徙都城,也是千头万绪,绝无可能一蹴而就。”

芳菲仔细地听着,就如一个勤奋的小学生,不停地点头。

“陛下,这一次,齐帝攻打我们,派谁去迎战?”

“依旧是李大将军为主。高闾做他的副手。”

“他们能战胜么?”

这一下,罗迦的面色也凝重起来:“光是齐帝那个昏庸小儿倒还好;但是,这次是高焕亲自出马。齐帝再昏庸,只要他肯重用高焕,就太不好办了。”

芳菲紧张道:“是不是我们就很危险了?”

“当然不是。”罗迦白她一眼,“你就知道高焕厉害,难道就不知道罗迦陛下也很厉害?”

芳菲咯咯地笑着抱住他的脖子:“陛下,人家是担心嘛。”

“高焕这厮,这次是来送死的。只要除掉了高焕,北国几乎可以一马平川地踏过去,彻底消灭齐国,扫清进驻洛阳的道路。必要的时候,朕会御驾亲征。”

她又紧张起来:“陛下,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还不一定会去呢!再说,你去的话,就得先锻炼身子………………………………”

解决纠结12

“还不一定会去呢!再说,你去的话,就得先锻炼身子……”

她忙不迭地:“我有在练习哦,天天早上都有练习,骑马s箭也很有进步了……”她想起骑马s箭,又想起惨死的李玉屏,心里一酸。慢慢转移了话题:“殿下,他近日如何了?”

罗迦好生苦恼:“朕近日也在c心此事。朕许诺将李将军的小女儿许配给他,可是,看样子,他竟然不太乐意。芳菲,要不,你找个时间跟他谈谈?”

他跟儿子,实在不是那么太好沟通,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

芳菲犹豫一下。

自从那次在太子府跟太子翻脸后,两人之间,几乎从未再说过一句话了。她也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太子的。

罗迦一直不明白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芳菲跟儿子之间,仿佛滋生了很大的芥蒂,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他有些不安:“芳菲,你是不是因为玉屏之死,怪责皇儿?”

她勉强摇摇头,无法回答他。

那些无情的辱骂:宣姜!

你就是个宣姜!

你亡国灭家,父王一个皇后头衔就收买了你!

自己是不知羞辱的宣姜。

而陛下呢!

他就是扒灰的,更不知羞耻的卫宣公?

在太子的心目里,已经将自己定位成了这样的一个女人,他根本就看不起自己,自己如何能劝说她呢?

她的内心深处,压根就不再愿意接受这个“说客”的任务。太子要续弦谁,也是自己根本管不了,也不想管的。

因为,她其实隐隐地,已经猜测到了,这些年来,太子的独立意识越来越强烈,是很反感别人对自己的事情指手画脚的。

要是陛下出面,还没什么。

要是自己出面,自己就是再一个——宣姜了!

现在,自己的任何作为,只怕,都会被解释为威胁他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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