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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一路芳菲2 > 第 26 部分

第 2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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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张娘娘和红云等一直紧紧地搀扶着她:“娘娘,你怎么了?”

“天啦,娘娘,你有没有事情?娘娘,快回软舆坐着吧……”

她声音很低,却十分严厉:“别说话,别让陛下听见。”

此时,决不能让陛下再分心了。

她稳稳地站住,不让自己有任何的软弱。

这两个孩子,都是来替自己还债的——自己迫不得已背负了神殿的债——却要两个孩子来偿还?

罗迦已经顾不得她了,在她身边,是赵立、乙辛两名贴身侍卫,寸步不离。他们牵着马,旁边还有一队侍卫,抬着牵回来的软舆,随时准备着护送皇后逃命。

而其他的女眷,则全部被集中在对面的空地上,一队侍卫护着她们。众人吓得瑟瑟发抖,好些女人,已经吓得晕了过去。

芳菲远远看去,只见陛下奔走在前面,站在稍高的斜坡处,观看远方的战况。被煽动了的教徒们,已经用尽了最后的攻势,一茬一茬,如麦苗般倒下去。

精锐无比的灰衣甲士,也在黑夜里,次第地倒下去。

启明星已经升起了。

铁甲被反s着银白的光辉,惨淡惨淡地,罗迦的眼里一热,掉下来的,也不知是泪还是血。

打倒罗迦7

张杰和两名贴身侍卫一直护在他的左右,乙浑也一直护在他的左右。

乙浑老了,行动也不是那么灵活了,他的身形很奇怪,肚子很肥胖,脸却是黑瘦黑瘦的,十分笨重,此时,难得地拿起一把大刀,不一会儿,就开始气喘吁吁了。几乎是陛下走到哪里,他就跟到那里。一直“忠心耿耿”的样子。

此时,他只觉得酷热,非常地热,就算是秋夜的寒风,也不能让他感到平静——巨大的恐惧,慢慢地开始汇聚,小眼睛

“乙浑……”

他正在看着平城的火势,忽然听得陛下这一声叫喊,惊讶得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立即跪下去:“陛下……臣在……”

罗迦见他如此,目光奇异地一闪,“乙浑,你在看什么?”

“臣……臣还没见过这样可怕的大火……真是一场灾难啊……陛下,天啦,神殿的人杀来了……快……”

罗迦猛然回头,只见大祭司拿着一把长长的利剑,冲在最前面,亲自杀来。原来,他一直在人群中?

或者是刚刚才冲出来的?

三长老呢?

罗迦已经来不及去辨别了,因为,大祭司已经挥舞着铁剑杀过来。他手里还有一面盾牌,那是很笨重的青铜器的盾牌,也是神殿的祭祀品之一。就是纵目神的盾牌。

他举着这样笨重的盾牌,拿着玄铁的重剑,就如一个在驱赶妖魔的大法师,头发在风中,凌乱成一个黑色的漩涡,带着极其蛊惑而煽动的嘶吼:

“烧死圣处女公主,维护神殿尊严……打倒罗迦,另立新君!”

“打倒罗迦,另立新君……”

排山倒海一般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大祭司面上全是鲜血,披头散发,骨头项链在黑夜里,发出簌簌的响声。

阿当祭司,大祭司,神殿已经是不惜一切地要决裂了。

打倒罗迦8

“打倒罗迦,另立新君……”这一声音传出去,芳菲站得那么远,却清晰地听见了。

她惨然闭上双眼,竟然不敢再看。

大祭司,那些教徒、灰衣甲士……

宗教的冲突,竟然会酝酿这么可怕的后果。仅仅是一个理念的不同,认知的不同,便从唇枪舌剑,到了荷枪实弹!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赵立,乙辛,马上护送皇后先走。”

她睁开眼睛,声音那么平静:“不,陛下,我不渡河,我知道一条道,可以逃走。”

“哪里?”

她一指。

那是东边的一道断壁残垣。

当年,自己便是和安特烈从那里逃走的。根本无需渡河而过。

“好,你们护送皇后先走。”

这个时候,忽然响起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陛下,请不要扔下臣妾……”

是左淑妃的声音,在黑夜里,心惊胆战。

还有新雅的声音:“陛下,求你,求求你……皇后,求求你,臣妾还想见到孩子一面……只想见最后一面……”

“陛下,臣妾也是你的妃嫔啊……还有孩子,也是您的骨r啊……陛下……”

李将军大怒:“就是你们的一己私念,通风报信,才酿成了今晚的恶果,你们……”

罗迦根本充耳不闻,只大声喊:“皇后,马上走。”

芳菲本来已经上了软舆。

四名侍卫正要抬起她,她却一挥手:“且慢……”

她遥遥地,看了对面一眼,淡淡道:“我不走!”

对面的女眷区域,一下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人凌空冲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孩子——一个十来岁的胖墩墩的孩子。侍卫们忽然停下来。他手一伸,将孩子举办半空,早已吓蒙了的孩子,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母妃,救我……母妃,救救孩儿……”

打倒罗迦9

竟然是新雅公主的儿子,小王子。

也是陛下的儿子!

可是,他对自己的父皇,那么不熟悉,根本不知道叫父皇,只是一径地挣扎,一径地哭喊:“救我,母妃,救我……救救孩儿,孩儿不想死……”

新雅撕心裂肺:“儿子,儿子……皇儿……陛下,你救救皇儿,救救皇儿……”

罗迦本是愤怒的,正要斥责不肯离去的芳菲,可是,还没张口,就停了下来。

因这样的惊变,他双目几乎要凸出来。

那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就算再不受宠,也是自己的儿子!

是自己的骨血。

此时,竟然成为了神殿的人质!

拉法上人也满头满脸都是鲜血:“陛下,你要不要你儿子的命?”

罗迦暴怒:“拉法上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拉法上人的声音,在黑夜里,磔磔地,如云霄里的老鸹,“陛下,圣处女公主和小王子,你只能选择一个人!你要谁的命?”

他将孩子举得头朝地面,地面,便是明晃晃的大理石的地面,那么坚硬。只要陛下一句话回答不慎,孩子马上就会脑浆迸裂。

“陛下,求你,救救孩子……陛下,你交出圣处女公主,你救儿子啊……陛下,美女那么多,你随便可以找成千上万……可是,那是你的骨r啊,孩子是你的亲骨血啊……”

新雅公主跪在地上,拼命地哭,拼命地喊,拼命地诅咒,“陛下,你不能为了那个妖女,就不要自己的儿子啊……求你了,陛下……儿子,你求你父皇……你自己求父皇啊……快求父皇……”

“父皇,救我,父皇,救救我……我是你的孩儿……”

罗迦心寒齿冷。

芳菲几乎要晕厥过去。

所有的人都要杀自己。

所有的人,都要迫陛下杀了自己。

打倒罗迦10

“陛下,你快选择儿子啊……陛下……”新雅公主大声地哭嚎,“陛下,你从没为儿子做过什么,可是,你已经为皇后做了那么多了……你总要管管你的儿子了吧……你总该把你的爱分一点给他了吧……”

拉法上人十分得意:“陛下,你究竟要谁?”

乙浑双股颤颤:“陛下,他们这是谋反……得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拉法上人怒吼:“乙浑,你这个逆贼,叛徒……”

“拉法,你不要这样孤注一掷……你抓的可是小王子啊……快放了小王子……”

这倒提醒了拉法上人:“陛下,你到底是要小王子,还是要女人?你连自己的骨血也不管了?你已经被那个狐狸精迷昏了头了……”

乙浑惊恐地:“拉法,你住口……”

“乙浑老贼,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简直败坏大神的名声……j臣,你这个j贼……”

乙浑反而站起来,大声地喊:“拉法,你不能再错下去了……你这是叛逆……你会连累全家的……你想想,我们还有七十八岁的老母亲啊……你就算不替我考虑,你也要想想老母亲,不能拖累了老母亲,你难道想她跟着我们一起被斩杀?拉法……”

“卑鄙的东西,走狗,无耻的走狗……叫那个昏君……”

“君”字在喉头被吞没。

一支利箭c在上面,甚至来不及见血。

拉法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恶毒的怨恨。满满地不甘心!

直到死,都不甘心!

那是陛下亲手s出去的。他自从十四岁起,就曾经获得草原上第一神箭手的美名。这样的箭法,并不因为他做了二三十年皇帝,就彻底生疏了。

因为,他从来不曾放弃过训练!

拉法上人身子一歪,手一松,倒在地上,孩子也掉在地上,是头朝下坠地的,一声闷哼,魂飞魄散。

打倒罗迦11

拉法上人身子一歪,手一松,倒在地上,孩子也掉在地上,是头朝下坠地的,一声闷哼,魂飞魄散。

他连最后的呐喊也没喊出来。

冰冷的大理石路面上,一地的暗黑和悚然的白。

“儿子……皇儿……天啦……妖女,你害死我儿子……你还我儿子……妖女,该死的妖女……你这个祸害,你到底还要害多少人啊……孩儿,我的孩儿……”

新雅公主惨叫一声,晕倒在地。

所有的怒骂,所有的怨恨,都被吹散在了夜风里。

芳菲但觉自己身子里,一股热血出来。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血水。眼睛一花,身子就软了下去。

“杀!”

今日不痛下杀手,自己等人根本无法冲出去了。

罗迦咬牙切齿,气血攻心,失去了一切的忍耐:“格杀勿论!”

因为,大祭司已经冲破了人群跳出来——直直地冲向罗迦。

他奔跑得那么快,如一只凶残的猎豹。受了伤,做着拼死一搏。

还隔着两三丈远的距离,他被灰衣甲士和御林军包围。他绝望地嚎叫着,一伸手,手里的长剑,笔直地就向罗迦的胸口投掷来。

“陛下小心……”

“陛下……”

李大将军怒吼一声扑上去,“保护陛下。”

罗迦身子一侧,那剑擦着他的身子过去,在他的左边,一声惨叫,那是乙浑发出来的,几乎将他的头皮削掉一块。他在这刻不容缓的时候,挥舞他的大刀,替陛下阻拦了一下。箭擦身而过,从头皮劈开,将手臂削出老大的一条口子。

他比拉法上人更加惊恐。

这是自己的兄弟。

这是谋逆的滔天大罪。

局势那么明显,神殿只有失败。他在一瞬间,就做下了决定。所有人,都看到自己舍身救主——只为摆脱因为拉法带来的灾祸。

打倒罗迦12

这边厢,万箭齐发。

灰衣甲士,绝不容情。

冲刺的人群,急剧地减少。

空气里的血腥味,急遽地上升。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一声惨呼,是大祭司发出来的。他停下了,双眼圆睁,如一个怒目金刚。

他的胸口,c着一支利箭。

他的身子一停下,后面的教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动作都放慢了。

杀红了眼的人们,茫然地看着他瘦高如竹竿一般的身影。

罗迦忽然冲上去,大喝一声:“住手,统统住手……”

侍卫们紧张地跟上去:“陛下小心……”

罗迦嘶声大吼:“住手,统统住手……”

零星的厮杀,忽然停止。

罗迦和大祭祀之间,不过十步之遥。

大祭司还是站得笔直的,那箭太快太锋利了,c在他的胸口,甚至还来不及出血。这一箭,是魏晨亲自s出去的。

魏晨作为灰衣甲士的统领,身份一直很神秘。不像其他战功赫赫的将领,人们对他根本就不了解。却不知道,他的箭法,就算在全北国,排名也是前三的。

一箭穿胸。

大祭司狠狠地盯着罗迦。

罗迦也看着他,眼里,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恐惧。

大祭司的身子摇摇晃晃,盯着罗迦,眼神充满了怨毒。他的腿已经弯曲了,勉强依靠着身边的盾牌才能支撑住。

李大将军要冲上去,罗迦却一挥手。

众人退下。

隔得远远的,场中,显得那么空荡,只有罗迦,大祭司,两个人,如隔着两条巨大的河流。

一个是神殿的领袖。

一个是北国的皇帝。

清晨的秋风吹来。

神殿,已经入一一片沙场!

沙场!

无主的战马,在风的边缘里流浪!

流浪!

沙场!

打倒罗迦13

悬挂在远处的纵目神神像,直到此时依旧没有被取下来,还高高地挂着。大大的千里眼,麻木地瞪着自己脚下的这一场厮杀。

罗迦想,难道,这伟大的神——真的非要那个祭品不可?

他为什么非要一个又一个的妙龄少女作为殉葬?

他到底有什么样的威力,要大祭司等,如此地不顾一切?

大祭司的盾牌,缓缓地,倒下去。

生了锈迹的青铜器。

斑驳不堪,诉说着久远年代的传说。

他失去了玄铁重剑。

靠着青铜的盾牌,仿佛是自己最后的护身符。

以身殉葬,死不足惜。

就连罗迦,也顿觉一股寒意。

甚至是敬畏!

天地间,这是什么样疯狂的力量?

大祭司喘息,声音如拉风箱一般,惨淡,却又得意,忽然笑起来:“陛下……你还记得你的祖先们么?”

罗迦身子一震。

“我明白,我早就明白了……圣处女公主,是你的养女……你!你!你!你娶了自己的养女……你!你!你,l伦败德……你!你!你!羞辱列祖列宗……你!你!你!对大神忘恩负义……你!你!你!不配为北国之王!”

大祭司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很微弱,已经不足以传得很远了,只有罗迦一个人能够听到,可是,罗迦的身子却抖得更是厉害。

“你的祖父娶了自己的姨妈,他被自己的儿子杀死了!你娶了自己的养女,你!你!你……你也会遭到恶报……你,会和你的祖先们一样……你们历代的北国皇帝,都会死于自己的儿子之手……你也会死无葬身之地……这是你们家族的遗传噩运,你永远也不会摆脱……大神饶恕不了你……你唯有期待你的命运……哈哈哈,你的命运……你会下地狱……陛下,等待你的,唯有地狱……唯有地……狱……”

ps:紧急通知:今晚的更新估计会很晚,我正在赶写。更完大概会是一两点了,所以,大家不必等待,明天(周日)早上睡醒了再来看吧。

骨r相残1

“陛下,等待你的,唯有地狱……唯有地……狱……”

“地”字一落口,他大睁着眼睛,身子就倒在了地上。

“大祭司……”

“大祭司……”

所有的教徒,统统跪了下去。

灰衣甲士,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罗迦惨然移开目光。

此时,天色已经明了。

一缕朝阳冲破乌云,铺天盖地地照s下来。

万道光芒,映衬着一地的死尸……

眼前,耳边,鼻端……是血,统统都是血。

芳菲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从软舆上下来的。她悄然站在远处,看着遍地的尸首。教徒的,无辜民众的,灰衣甲士的……一个个,血流成河,整个神殿,如被血洗过一般。

他们都因为“维护”而死!

维护神殿的尊严。

维护他们的信仰。

或者维护陛下!

维护陛下的天颜。

神权和皇权。

这些人,为谁而死?

因自己么?

她忽然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

自己没有逆来顺受做祭品。

自己嫁给了陛下,怀了他的孩子。

自己该死。

但是,有些人,岂不是更该死?

那些刻意挑起这起争端的人,岂不是更该死?

左淑妃、新雅等,都站在女眷的区域,惊恐地往这边看。尤其是新雅,她刚刚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被两名宫女搀扶着。她们的声音都已经哭得嘶哑了。却再也不敢喊,不敢哭了。

就连对皇后的嫉恨也忘记了。

就连儿子的惨死也忘记了。

甚至连儿子都忘记了。

女人之间的嫉恨,比起这样的死亡,这样的血腥,真真是太渺小了——可是,它却能带来破坏性的灾难,间接造成这样无可弥补的血腥。

骨r相残2

对面的平城。

火势也已经小下去了。

但是,城南,还是有着滚滚的浓烟,黑黑的,如烟囱,如匕首投枪一般直刺向天空,重重的,仿佛要杀入敌人的心脏。

还剩下嘶鸣,哀伤的声音。

太子的一身已经七零八落。他拿着大刀,挎着弓箭,战马的头上满是血迹,就如一个猛烈的战士一般厮杀。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如此残酷的战场,几乎透不过气来。

但是,他还在奔跑,亲自向城北追击。

因为,他看到一个将领——那个将领一身兜鍪,严严实实的包裹,叫人看不出本来的身形和面目。

但是,他知道,此人就是罪魁祸首,至少,是指挥这一次平城叛乱的祸首之一。所以,一定要抓住此人。

他策马冲过去,举着一把大刀。他从小开始,就练习刀法和箭法。而刀法,又要胜过他的箭法。但是,隔着太远的距离,大刀,已经失去了它的威力。他解下了腰间的弓箭,拉弓,瞄准。

在他身后,是一队御林军。

可是,他冲在最前面。

那是血y里天生的一种剽悍,遇到敌情时候,根本不需要什么外力,就被彻底激发出来了。

他是罗迦陛下的儿子。

他弯弓s箭,瞄准那名奔逃的将领。

可是,他很快发现不对劲——那是一种野兽一般的气息和敏感——是他在多年战战兢兢的提防被暗害的恐惧里磨练出来的一种特殊的本领。

他从来不是养尊处优的太子,而是雪地里的一头野狼,孤独而恐惧。

所以,这一次,救了他的命。

斜地里,杀出来一队伏兵。他们仿佛是专门冲着他来的。而那名将领,就是诱饵。专门把他吸引到这里。

甚至绊马索都准备好了。

他的坐骑,前蹄高高扬起,一声惨呼。

骨r相残3

甚至绊马索都准备好了。

他的坐骑,前蹄高高扬起,一声惨呼。

他却拼命勒马,忽然就地一个旋身,藏到了马肚子之下。

万箭齐发,马鸣风萧萧,秋叶的风里,人的鲜血,马的鲜血。骏马匍匐倒地,他伏在黑夜的y影里,倒下的马蹄子差点踩在他身上。他却猛力跃起来。

“殿下……殿下……”

是兵部尚书陆丽的声音,满是惊恐。他带着人马赶来,已经击退了那队伏击的弓弩手,双方,已经展开了贴身r搏。

太子一跃而起,手里还紧紧握住自己的大刀。

因为,他已经看到暗夜里,那双一闪而过的眼睛——已经不再得意,而是充满了惊恐。他的银灰色的铠甲,反s着月亮的光辉。

惨淡,却正好被他所看见。

那是上天的旨意,上天要自己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那是一种直觉,奇异地直觉,他知道那是谁。

他提着大刀冲过去,声嘶力竭:“抓住此人,一定不能让他跑了……他就是罪魁祸首……抓住他,死活不论……重赏黄金万两……”

将领已经感到了恐惧,拉了马,拼命地逃窜。

太子不知自己是从谁的手里抢来的马——仿佛自己一直在马背上,没有摔下来一样过。他只是拼命地挥着鞭子,鞭策,让马飞奔——飞奔!

要杀了他!

因为他,太多人被困在神殿了:父皇,芳菲,都还下落不明。

他甚至听到神殿传来的厮杀声,那断桥——可怕的断桥!

他冲上去,狠狠地停下,对方却勒马,一声冷笑。

他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你跑不了了,你十恶不赦……”

那冷笑的声音也是嘶哑的:“鹿死谁手,为未可知。你这个病怏怏的匹夫,以前毒不死你,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骨r相残4

那冷笑的声音也是嘶哑的:“鹿死谁手,为未可知。你这个病怏怏的匹夫,以前毒不死你,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父皇真不该饶恕你,你早就罪该万死……你和林贤妃,蛇蝎心肠,你们早就该死了……”

“你才该死,父皇也该死……凭什么你就能做太子,我就不能?我难道不是他的儿子么?他偏心,他从不把我当成儿子!你何德何能?你一个无用的病夫,你凭什么主宰北国?什么父皇?呸,那个昏君……玷污大神的昏君……今夜,就是他的死期,大祭司会干掉他,哈哈哈……”

“恶g……你这个丧心病狂的恶g……你连父皇都敢谋害,你最该死……”

双方的话,没有刀剑的速度来得快。

已经厮杀起来,话语都是血的痕迹……

刀枪相向,才发现彼此的势均力敌。三王子,从不知道自己这个一度病怏怏的太子哥哥,有这么大的力气;太子也不知道,这个纵情酒色的弟弟,直到现在,还是这般豪勇。

双方激战,不相上下,一刀一枪,彼此都攻击着对方的死x,刀刀致命,毫不留情。

各自的队伍,都已经被抛在后面,唯有他们二人,在天地之间,在黑夜里,拼命地厮杀。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四周,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

可是,彼此的眼前都是明晃晃的。那是刀枪摩擦,发出的耀眼的火花,带着暗夜的死亡气息,照亮了彼此血淋淋而狰狞的脸。

再也没有任何的语言,甚至连辱骂都没有。

只是,杀杀杀!

杀杀杀!

彼此不是兄弟,而是最大的敌人!

太子一刀砍下,三王子一枪刺来——刀枪再一次胶着在一起,彼此已经从马背上滚到地下,连战马都跑得无影无踪了。

双方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骨r相残5

双方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三王子的枪,一点一点地,迫近太子的胸口。

太子的大刀,也一点一点地刺向他的小腹。

彼此,都感到了血的灼热。

彼此,都充满了仇恨,只等待对方先倒下——这一刻,他们同时向大神祈祷,希望对方先倒下,彼此等待这一刻,实在是已经等的太久!

太久了!

从刚成为兄弟的第一天就开始了。

这一生,竟然是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兄弟情义,手足情谊的。

只因为,他们是皇帝的儿子。

别无选择!

后面,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是御林军的声音,朝廷大军的声音。

太子心气一壮。

三王子却心气一寒。

就是这一呼吸之间的事情,彼此,已经分出了高下。

那是一种精神上的高下之分。

太子精神一振,手上忽然增添了力气,大刀,一度往前——再往前。

诛杀这个乱臣贼子!

这个罪该万死的逆贼!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霹雳”,砰的一声,在二人身边炸开。一团烟雾,二人都倒在了地上。后面,是铺天盖地的呼喊声:“殿下……快,殿下在前面……”

太子倒在地上,胸口一阵钻心的疼痛,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死——也还不会死,只是刺破了皮r。是三王子撤抢的时候,划破他的胸前。

三王子怨毒已久,任何时候,都不会放过杀害自己的机会。

只是,他已经如惊弓之鸟,来不及了。

太子挣扎着起来,在烟雾里寻找着——寻找机会,杀死那个人!

可是,周围空空如也,只有前面飞奔的马蹄声。

已经去得远了。

那么遥远,追赶不及。

…………………………

骨r相残6

不知道是什么人赶来救走了三皇子。

他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

两名御林军抢上前扶住了他。陆丽气喘吁吁:“殿下,你怎么了?”

他强支撑住不倒下去,接着御林军手里的火把,看到自己握住的大刀——刀尖上都是鲜血,但是,并不多,显然,伤得不够。

他好生失望。

二人惊呼:“殿下,你受伤了?”

“快,给殿下包扎伤口。”

他勉强道:“没事,孤家没事。情况怎样了?”

陆丽亲自替他包扎伤口,一边包扎,一边回答:“回殿下,城南的局势已经控制住了。”

他喘息着:“城北呢?”

敌人是从城北逃窜的,那里的战斗最是激烈。

“城北也平息了。”

这时,京兆王也策马奔来:“殿下,城东安然无恙,城西已经全部平叛。”

城东由于把守严格,匪徒们一直无法冲击。一路,反而风平浪静。

太子松一口气。

“走,马上再去巡逻一番。”

“是。”

太子亲自率着众臣,沿途,都是关门闭户。城南受到这样的冲击,成百上千的房屋着火,到处都是受伤的人群,受伤的士兵,地下的尸堆里,根本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百姓,唯有仔细地看,会发现那些便装的匪徒尸身上,每个人的左臂,都系着一块黄色的细布条。

路上,哀嚎遍野。

……

旌旗的刺穿越了你的幻想,沙场

鲜红的血在夜的深处流淌,沙场

失踪的马在风的边缘流浪,沙场

漆黑的天遮挡了你受的伤,沙场

……

整个平城,都变成了一片巨大的沙场。

平城,遭遇了一场空前的浩劫。自从建都以来,从未经历如此的惨状。

骨r相残7

此时,东方的天空,第一颗启明星已经升起。

一缕朝阳,那么迅速地崛起。

人几乎无法睁开眼睛。

太子被人搀扶着,此时,忽然伸手,推开搀扶自己的人,站得笔直,声音清朗:“马上派人去迎接父皇和皇后。”

“是。”

琉璃殿。

一夕未眠。

张婕妤紧张地站在门口,遥遥地看着黑夜里的神殿。

从白日开始,她便一直站在这里,其间,只是稍微去吃饭,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又回来站在这三楼的了望台上。

从这里看下去,是琉璃殿的花圃,栽种着象征清高孤傲的梅兰竹菊,象征着一个女子最高洁的品质。尤其是那一丛修长的翠竹。

宁可食无r

不可居无竹

这为她赢得了很好的声誉,也因此,在刚到北国的时候,她曾经因为这充满了异国风情,充满了南朝的温香软玉,又清风明月一般的才情,赢得了陛下的宠爱。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自己还是十六七岁的豆蔻年华,一时宠幸,张家的父兄,封官进爵,满门荣宠,一时显赫。自己,也成为张家的骄傲,一时,不重生男重生女。

目光往上,落在自己芊芊玉手抚着的栏杆上。

宫灯朦胧残照。

精美的画廊,精美的扶手,一切,都是雕栏玉砌。纤尘不染。

除了曾经的昭阳殿,再也没有任何地方比琉璃殿更加漂亮了。

她想,这是什么时候来的?

对了,是三年前才装修的——那时,小怜还在。小怜何等地受到宠爱。也因此,陛下也给予自己很多赏赐。自己和小怜的宫殿,都装饰得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但是,她因为低调,因为聪明,故意稍稍在富贵上,逊色小怜一筹。但是,在品位上,却明显地高出小怜一大截。

骨r相残8

但是,她因为低调,因为聪明,故意稍稍在富贵上,逊色小怜一筹。但是,在品位上,却明显地高出小怜一大截。

只要肯让自己共有那个男人——只要能继续受到宠爱,保住张婕妤的富贵,保住张家的满门富贵,她其实,是一直都肯低调的。

就算是小怜最嚣张的时候,自己也不曾因此得罪人,相反,小怜处处惹火,自己处处灭火。

也正因此,自己更加受到嫔妃们的交口称赞。

就算那些,是因为小怜,自己才得到的。

但是,毕竟得到了。

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总算是得到了至高无上的荣华富贵。但是,现在,幽幽落花,红颜未老恩先断。

只以为,好景不长,冯昭仪来了。

冯皇后回来了。

这世界上,竟然有冯皇后这么坏的女人。

只因为,那个女人,独霸君床。

这一次关键性的战役,那个女人再不倒下去——就真的是天理不容了。

就在这时,忽然看到一股冲天的火焰。

是来自平城。

远远地,几乎映红了半边的天空。

一股喜悦,几乎让她的身子摇摇欲坠:动手了,他们动手了。

若不是动手,绝不会有这样疯狂的大火。

难道皇后被揭露了?

那个死肥球终于要遭到天谴了?

对,肯定是那个死肥球的身份暴露了。这冲天的火光便是明证。

她喜出望外,忽然拿起身边的一个酒坛子就喝了一口。

猛地一大口,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

忽然想起小怜。小怜动手了么?她真的能鼓动齐帝参战么?

她的心跳得很快,对小怜充满了信心。如果,这天下真的有女人随意能挑起战争,那必定是小怜无疑。

她深信小怜的能耐和魅力。

骨r相残9

她深信小怜的能耐和魅力。

人们常说红颜祸水——其实,真的能让男人挑起战争的女人,是很少很少的。

古往今来,就那么几个。

屈指可数。

那都是超级一等的天生尤物。

男人见了马上就要发疯的。

小怜就是这屈指可数的其中之一。

也是寥寥的几个。

她深信这一点。

所以,就更是欢乐。

欢乐得几乎要跳起来。陛下,是要那个死肥球还是要江山?

陛下,是不是马上就要赐死她了?

真想马上看到那一幕,看到陛下不得不宣布处死她的那一幕——那是她人生等待的终极目标,为此,几乎等了一万年。

就在这时,她的心腹宫女小飘急匆匆地而来。

她急忙问:“左淑妃呢?”

二人约好了,今晚一起“赏月”的——是个下弦月,天色那么黑。此时,已经半夜三更了,赏的是什么,二人都心知肚明。

但是,还是要欣赏。

这是二人的约定。

小飘面上露出惶然之色:“娘娘,左淑妃不肯来。”

“你说什么?”

“她的宫女推说她身子不适,奴婢根本见不到她……”

“再去请。”

小飘提醒她:“娘娘,奴婢已经去请了三次了。”

她猛然记起,的确,小飘已经来来回回地跑了三趟了。左淑妃好大架子,竟然不来?而且,她昨日才见过左淑妃,左淑妃的身子好得很,谈笑风生,能吃能喝,怎么忽然就“一病不起”了?

她心里藏了狐疑,再看看远方天空的火光,就变成了恐惧——左淑妃这个时候,任何的意外,都会令她充满恐惧。

这个时候,自己需要同盟的支撑——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精神上,同盟必不可少,更何况,左淑妃是那么现成的替罪羊。

骨r相残10

张婕妤再也忍不住了,立即就冲下楼去,边走边招呼自己的心腹宫女:“小飘,小翠,你们马上随本宫去玉堂……”

玉堂,大门紧闭。

就连灯笼都熄灭了。

一副早已安然入睡的样子。

张婕妤亲自去叫门。将铜门摇晃得叮铃铃的,刺破暗夜的寂静,显得分外地刺耳和焦虑。

她一连摇了十几次,两名宫女才慢吞吞地出来,一脸睡眼朦胧的样子,脸上是那种不经意地不耐烦——训练有素的宫女都是那样,在任何主子面前,都不敢轻易露出轻慢。

两人的口径明显是统一的:“张婕妤,有什么事情?我家娘娘身子不适。今日不见客。您请回去吧。”

张婕妤觉得有些不妙:“你家娘娘怎会身子不适?生了什么病?”

“感染了风寒。一病不起,所以早早就寝了。娘娘要奴婢们向张婕妤谢罪,说等她好一点,明日再登门谢罪。”

“本宫正好略懂风寒的治疗,待本宫去瞧瞧,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让你家娘娘早点好起来……”

“不老张婕妤了,御医已经来看过了,淑妃娘娘已经休息了……”

张婕妤再也忍不住了,冷笑一声:“御医不是都随皇后出宫了么?哪有御医会来看你家娘娘?现在,你家娘娘还有以前的派头,以为御医随时守着?”

宫女嗫嚅着,无法回嘴,也不敢回嘴。彼此都是面面相觑。其他的宫女也陆续地出来,却无一吱声。

“娘娘说了不见外客……张婕妤,您请回吧,我家娘娘实在不舒服,正昏睡着……”

张婕妤哪里忍得住?越是如此,越是要冲进去,大怒:“你们这些狗奴才,敢阻拦本宫?让开!你家娘娘病了,本宫更要去看看……”

“娘娘不舒服……张婕妤,请您不要这样……惊扰了娘娘就不好了……”

骨r相残11

“娘娘不舒服……张婕妤,请您不要这样……惊扰了娘娘就不好了……”

张婕妤大怒:“你们这些奴婢,本宫只是去看看而已……”她想起自己以前不时来这里,可没有任何宫女敢于这样一再阻挠的,所以,就更是害怕,心中,一股恐惧,几乎要冲出脑门:“你们干嘛阻挠?滚开……本宫非见见淑妃娘娘不可……”

”娘娘,你别这样……”

她一把就掀开二人。两个宫女根本想不到素日娇滴滴的张婕妤,画画写字的芊芊玉手,竟然这么大的力气,一时不察,脚步踉跄,被她推倒在一边。

她们正要反抗,小飘和小翠,已经拉住了她们。张婕妤根本不管身后的喧哗,劈手夺过一名宫女手里的宫灯,立即就冲进了左淑妃的房间。

屋子里,空荡荡的。

锦被盖着床,一个人形的样子,躺在床上。

她松一口气。

声音也镇定了下来:“淑妃……妹妹,我来瞧你了,你哪里不舒服?”

床上,无声无息。

她心里一沉,谁能睡得这么沉?这么大动静也不醒?

她几步走过去,猛地解开了床上的被子。

一个折叠好的锦被,一个枕头,床上,根本没有左淑妃的影子。

她提着宫灯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是一种突如其来的莫名的惊恐。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妹妹……妹妹……”

到处都没有人。

她气急败坏,立即就冲了出去:“左淑妃到底去了哪里?”

宫女们跪在地下:“不知道,奴婢们不知道。”

“她什么时候出去的?”

“也不知道。奴婢们什么都不知道。”

张婕妤也不再问什么,立即就冲了出去。

半夜三更,左淑妃竟然不在自己的宫殿,那么她去了哪里?

暗夜失魂1

张婕妤但觉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恐,立即跑回琉璃殿。宫女们提着灯笼,她低声地嘶喊:“熄灯,赶紧熄灯,关门……快关门啊……你们这些狗奴才,赶紧把门关了……”她嘶喊的声音,压抑着,那么嘶哑,形如丧家之犬。

四处,一片黑暗,她跌跌撞撞地进门,宫女们马上关门。

她的身子在黑夜里剧烈地发抖,但见屋子里还亮着一盏灯笼,立即道:“该死的奴才,快熄灯……快快快……全部熄灭……全部熄灭……”

眼前,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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