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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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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音未改,情怀已变。

痛心疾首7

想当年,自己的祖先,王导王敦、王羲之等人物,哪一个不是南朝鼎鼎大名的人物?尤其是王导,辅佐司马氏后裔渡江南下,躲开了北方纷乱的争战,终于在乱世之中保住了南方文明的最后一支火种,不至于被五胡乱华,所全部灭绝中原文明。

王导作为丞相,三朝元老,一生,致力于效忠南朝,不离不弃。当年,大师郭璞为王家占卜,说王家会永远兴盛,除非淮水绝,王家才会衰败。

但是,谁知道,后来淮水真的一度干涸。

就连昔日王谢大族,也遭到南朝小暴君的迫害,被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四分五裂,十不存一;何止王家?放眼南朝,赤地千里,满目荒芜。所以,才应挚友李奕的邀请,不得不来投靠北国。

他还年轻,还是性情中人,听到玄空大师语调沉重,不由得也跪下去,跪在伏羲大神身边,流下泪来。

玄空大师长叹一声,念了声“阿弥陀佛”,大步就走了。

两个哭哭啼啼的老头儿也跟上去。

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着芳菲,忽然跑上前去一拜。

芳菲吓了一跳。

一个老头儿又哭又嚷:“皇后娘娘,伏羲大神的身份,是你论证出来的,你可要好好保护好这些神器……呜呜呜……唉,皇后娘娘,你要是我们南朝人就好了……”

另一个老头儿也大哭:“唉,我们南朝的皇后为什么不是你?可惜,可惜……”

“不过,我认为,能知道这些的,不该是北国人……”老头儿盯着她,“左看右看,你都不像是北国人,倒像是我们南朝人……皇后娘娘,你是不是南朝人?”

芳菲骇然,又哭笑不得。

罗迦淡淡道:“皇后是通灵道长的俗家侄女,自然是南人。”

他说的是“南人”,而非“南朝人”。

一字之差,何止谬以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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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同学们问新书《天高帝厚》的进度,怕因为那本书而耽误了本书!其实,那是因为网站考核uv,编辑大人喊我发文,作为腾讯老作者,我当然要捧个场支持下;所以,仓促地应景写文,累得几乎要虚脱了;但是,我的重心还是六宫无妃;而且,考核只剩下最后这几天了(本月30日截止),所以,唯有这几天,本文更新稍慢;30日之后,还是全力以赴写六宫无妃,直到结局,不因为任何原因而停顿!

嘻嘻,大家尽管放一百个心。

烈火焚情1

罗迦淡淡道:“皇后是通灵道长的俗家侄女,自然是南人。”

他说的是“南人”,而非“南朝人”。

一字之差,何止谬以千里。

两个老头儿失望之极,起身就走。

嵇阮本是要说什么的,却摇摇头,只是看了芳菲一句,转身就走了。芳菲对此人非常有好感,但是,此情此景之下,也的确没什么好谈的,只能怅然看着他走远。

这些客人,远道而来,却失望地星夜而去。

通灵道长肃立一边:“贫道惭愧。”

玄空大师念了声阿弥陀佛,很快,客人们就走得精光。

来宾,只剩下柔然王和他的铁骑。

此时,众人已经在马背上。

十几只巨大的火把,将这片告别的场地照得透亮。

告别,仿佛人生就是一场告别。

芳菲呆呆地看着自己这第一个朋友,他的长腿那么潇洒地伸在马背上,金色的头发凌乱一缕下来,更是显出另一种风采。

还是安特烈沉着,还保持着微笑:“陛下,皇后,殿下,小王也告辞了。”

芳菲很是意外:“你不跟我们进宫么?”

“小王还有很多事情,就不耽误了。”

太子也说:“你何不明日再走?”

他很是遗憾,自己和这位表兄,本是很多话要说的,此时,却只能摇头:“殿下,我只能改日再跟你把酒言欢了。”

他仓促而来,匆匆而走。罗迦知道他有些话肯定没说,但是,又不好问他,只得道:“也罢,等你空了再来。”

“行,小王空了,一定再来探望舅父舅母……”他似笑非笑,“陛下大人,这一次,你令小王刮目相看。好,好得很!”他一边说,还一边竖了一下大拇指。

罗迦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想起他当初斥责自己宠幸小怜的时候,只是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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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焚情2

他却满不在乎地,目光轻轻地从芳菲的肚子上移开,满面笑容:“皇后,恭喜你,我很快就会有个小表弟或者小表妹了。别忘了把我的蓝宝石的项链送给它,一定会带给它好运的。”

芳菲强笑:“多谢你。”然后,抬起手腕,安特烈看到,那项链,已经被她如手镯一般,戴在手上。

她怕压迫呼吸,从不戴在脖子上,但是,以这种方式,表现出对朋友的尊重。

青葱年华的朋友,他什么时候,都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不是么。那是一种复杂的感情,既不是男女之情,也不单纯是朋友之情,而是一种深挚的信赖,无条件的诚恳。

安特烈长叹一声:“芳菲,你要多保重。”

“你也保重。”

他转向太子:“殿下,你也保重。”

太子也很是怅然。

安特烈已经掉转了马头,他的手,从背后高高举起,那么潇洒:“再见了,各位,后会有期。”

他说后会有期,可是,谁都知道,他已经不是昔日浪荡不羁的王子了,而是一个国君,他不再可能想来就来,想去就去了。

就连这一次的无意间到来,芳菲明白,也是因为他的理想——他的关于花都的理想。安特烈,也许认为,放眼当今天下,真正能够阻碍他的妄图霸业的,唯有北国。

唯有罗迦陛下。

也许,他是想避其锋芒,远走洛阳。

所以,来暗地里考察的。

昔日的朋友,也是政治上的对手了——一入皇宫,一握皇权,人,握住的便不止是自己的命运,还有别人的命运。

但是,安特烈在此时选择离开,她却没来由地感到慌张。

就如一个朋友,不止是人走了,心也跟着走了。

就在这时,安特烈忽然跳下马背,跑到芳菲面前,低下头,悄然说了一句话。

芳菲面色微微一变。

烈火焚情3

芳菲面色微微一变。

罗迦的面色也觉得好生意外。

可是,他来不及开口,安特烈已经重新上马,这一次,没有再道别,一打马,他和他的彪悍的铁骑,已经消失在了茫茫的黑夜里。

转眼之间,所有的来宾都走了。

只有北国的文武大臣,以及在夜风里傲然挺立的伏羲大神。

通灵道长正在指挥人员,将伏羲大神搬上马车,要连夜运走。这时,众人才注意到那批收集展品的人员,他们在夜色里,手脚十分麻利,显然平素是做惯了的。这些人,都是通灵道长亲自带来的道士,就算是陛下指派的御林军,也不能接手神器的安装,拆散,因为,一不小心,弄坏了就不好修复。

看他们的年龄,已经不轻了,不知道已经为这些展品,花费了多大的精力。

他们的岁月,都耗费在这里了。

他们小心翼翼,态度虔诚,但是,拆除也颇费人力,好在人手够多,很快,包括伏羲大神、通天神树等所有珍贵的展品,重新被放上了马车,精心地保存了起来。

几名教徒忽然冲过来,拦在马车面前。

“这不是伏羲大神么?为什么要运走?”

“难道不该保存在神庙么?”

“既然说了是我们的,那就该留下来,莫非又要送回南朝?”

“不行,不能带走了……伏羲大神是我们的……”

通灵道长朗声道:“的确是要保存在神庙的,但是,我们必须另外修建一座气派的大庙宇,将诸神一起供奉起来。”

他们看通灵道长的样子不像撒谎,再看陛下,陛下也点了点头:“各位,相信不久,伏羲大神,就会真正的落户神庙,接受大家的朝拜。”

教徒们这才缓缓离去。

马车的铁皮箱盖一合上,通灵道长领队,一队士兵护卫着马车迅速地离去了。

烈火焚情4

马车的铁皮箱盖一合上,通灵道长领队,一队士兵护卫着马车迅速地离去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此时,已经是四更时分了。连星星都黯淡下来,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天亮了。秋风一阵一阵地吹来,众人都觉出一股浓浓的寒意。

唯有广场上的巨大的人群,还围绕着,迟迟不肯离去。

那是神殿主殿的方向,悬挂纵目神的方向。为了不更加剧和神殿的矛盾,那些祭祀品,全是大祭司安排负责的。

他们一直还没收好,所以,信徒们也一直久久徘徊着流连不去。

甚至那高高的展台,白日所搭建的那个巨大的不知名的火祭台,都还存在。

这短时间的辩经会,外人不知道详情,但是,那批展品,却带来前所未有的震撼。

按照罗迦和神殿的谈判结果,从此,伏羲大神和纵目神将共同被存放在一个新建立的宏伟的庙宇里,接受世人的朝拜。为此,罗迦已经拨付30万银子,准备随后就派人开始建造宫室,以备保存。

四周,虽然喧哗,但是,一片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混乱迹象。

御林军也在忙着疏散人群。一些不肯离开的固执的信徒,也平平静静地在纵目神下聚集,没有任何闹事的迹象。而且,就以往的经验来看,他们也从未大规模滋事。

这一次的辩经会,几乎到此结束。过程惊险,结果平静。

但是,不知为何,罗迦却紧紧地皱着眉头,感到一阵深深的不安。

东阳王有些紧张:“陛下,夜深了,是否在神殿住一晚,明早再启程?”

按理说,是该明早再走的,可是,跟神殿闹得那么不愉快,而且,来宾们都披星戴月地走了,再在这里呆下去,也不是那么舒服了。

他这时,想起芳菲,就微微低头,低声问:“皇后,你的身子吃得消么?”

烈火焚情5

他这时,想起芳菲,就微微低头,低声问:“皇后,你的身子吃得消么?”

芳菲竟然没什么反应。

“皇后……”

他再叫一声,发现芳菲手心冰凉。

他一惊,自从安特烈跟她说了一句话后,她的神情就有些不对劲了。别人察觉不到,他却是明显感觉到了的。那是一种淡淡的惊恐,比她在神殿的时候更加惊恐。

“皇后,你是不是不舒服?”

芳菲这才醒悟过来,强笑道:“是啊,陛下,我好困,我们马上回去吧。”

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这样不眠不休地折腾了一日零大半夜,也的确是吃不消了。

罗迦沉声道:“起驾回宫。”

众人遵旨,鱼贯而出。

仪仗队已经点燃了灯笼,长长地,照得神殿宽大的走廊亮如白昼。帝后的步辇停在原地,就算是黑夜里,那轿顶上的夜明珠也放出那么缓和的光芒。晶莹玉润。

四名宫女掀起轿子,前面的顶马已经准备好,四周寂静无声,那天家的威严,又要重新开始了。

就在这时,神殿的钟声已经敲响。

“当——当——当……”

一下,两下,三下。

平素,神殿的钟声都是每一个时辰敲一下的。这一次,竟然连续敲了三下。

众人心里一凛。

就在这时,钟声还在继续:“当——当——当……”

连续七声,不曾停息。

这夜半的钟声,不是平素的那么轻轻撞击,而是用了一种特殊的方法,仿佛在拼命地击打,传得老远老远。

众人忽然觉得不妙。

立即凝析凝神,张皇起来。

芳菲一只脚本来已经踏进了轿子里,此时,却停下来。罗迦也停下来。

所有人都回头。

罗迦神色一动,忽然高喊一声:“回宫,马上回宫。”

烈火焚情6

众臣还没明白过来。就在这时,汇聚在神殿的信徒们,忽然撕心裂肺地怒吼起来:“天啦……天啦……”

众人惊讶地回头,但见高高的台阶上,就是白日搭建的那根高高的祭祀火台。此时,火焰冲天。

这神殿在侧翼,跟众人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但是,因为那祭祀台很高,所以,侧翼的矮墙根本无法遮掩,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人已经攀爬上去,手里举着一支巨大的火把,将他的面容照得清清楚楚。他站在高台上,声震云霄:“我抗议……抗议你们这些亵渎大神的东西……烧死圣处女公主,维护神殿尊严……”

这声音,充满了极大的悲愤,也带着极大的煽动性。

正是阿当祭司。

所有不明真相的群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些官员早已先行撤走,剩下的都是东阳王,京兆王,陆丽,乙浑等亲信老臣。此时,这些人也一个个深感不妙。

只见阿当祭司拿着火把,整个广场上都是松枝的味道。那是一种易燃的材料,而这种燃料的味道,却是从他的身上发出来的。

“天啦,那是阿当祭司……”

“快,阿当祭司要干什么?”

“他拿着火把,好可怕……”

……

阿当祭司举着巨大的火把,左右地摇晃,他披头散发,脸上的刀疤那么明显,那么狰狞——却又那么圣洁,那么充满着一股无法让人忽视的力量——

那是来自于圣徒的力量。

那是来自于信仰的力量。

充满着极其强大的虔诚!

充满着极其强大的煽动性!

神殿所信奉的是火——火祭!

所有的人,也都性烈如火。

就算是朝晖上人等百岁老人,也暴躁不堪。

何况,一生献身于神教的阿当祭司。

烈火焚情7

此时,他的愤怒,就如他手中的火炬,熊熊燃烧,几乎下面的人,都能感到那股灼热,袭来,波涛汹涌,山雨欲来。

众人的窃窃私语变大了,就连一些群臣也忍不住议论起来:

“阿当祭司这是要干什么?”

“天啦……他的火把快烧到自己了……”

……

风呼呼地吹,风势将火把一直往他的身上吹,已经燃着了他的头发。头发烧焦的那种味道,他却不以为意。仿佛自己并非什么血r之躯。

他站立得如钢筋铁骨一般。

这一刻,所有人都相信,他真的是被大神附体了。

他的声音那么响亮,那么巨大:

“这次辩经会,是个骗局……巨大的骗局……我们上当了,神殿上当了……陛下欺骗了我们!牛鼻子欺骗了我们!皇后欺骗了我们……他们都是骗子!骗子!我们的大神,被亵渎了……”

罗迦心慌意乱,待要派人去阻止他,可是,他爬在那么高的架子上,根本是众人料想不到的。

太子也紧张起来,在他旁边,是他的岳父李大将军:“坏了……这次坏了……”

在火的煽动下——人民都会着火。

更何况,此时,这里站的大多数都是非常顽固的信徒,他们也是火一般的性子,单看他们身上自残留下的疤痕的多少就明白了。

芳菲看得胆战心惊,想起安特烈的话,更是双腿发颤,竟然不知不觉就坐在了软舆上。软舆上本来铺着柔软的虎皮,那么舒适,可是,此时虎皮也根本不足以御寒了,一股寒意,仿佛是从脚底窜上来的。

一转眼,才见陛下侧了身子,压低了声音:“你们保护好皇后。”

“是。”

他的手一松,已经放开了芳菲的手,大步上前。

是魏晨和张杰匆匆而来。

魏晨的声音:“陛下……”

烈火焚情8

罗迦压低了声音:“马上行动……”

“是。”

这声音那么小,甚至连芳菲都不明白说的是什么。

只能看到陛下额头上的汗水——这么冷的风,他竟然满头大汗。

他有寒症,虽然得到了控制,很久没有发作了,可是,毕竟尚未根治,而且,在这样的时候,出这么多汗,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忽然明白,为什么谈判到了最后,陛下还是要故作宽容大度,不仅不敢惩罚神殿的任何人,反而还要给予大量的赏赐作为安抚。

就算你是皇帝,也不是说,想怎样就怎样的。

各种盘根错节的势力。错综复杂的派系斗争。

一个弹压不合适,便会激起大规模的暴动。

否则,历代皇帝,无不高声喊要惩处贪污腐败,可是,在那种家天下的政治体系下,根本就无法治理贪官,明明都知道谁是贪官,谁是j臣,也不敢手起刀落,真正就将贪官杀得干干净净,来一个天下太平了。

他们根本做不到!

不杀贪官亡国,杀完贪官,他们自己的龙椅也坐不稳了。

这一次的辩经会,本就是如履薄冰。

现在才明白这是为什么。

可是,已经迟了。

阿当祭司的笑声在黑夜里,仿佛一个魔鬼在嚎啕:“大神会诅咒你们的……你们这些异端,忘恩负义的东西……烧死圣处女公主,维护神殿尊严……”

一队灰衣甲士,已经冲破人群的阻挠,冲了进去。

阿当祭司看着那些在下面攀爬的灰衣甲士,哈哈大笑:“来吧,你们这些东西……你们这些无耻的东西,背叛祖宗的东西……哈哈哈……我不会怕你们……大神会惩罚你们……大神绝对不会饶恕你们……”

他一边狂笑,一边挥舞火把。

众人真怕他挥舞到展台下面,那些明晃晃的松油,可是一点就着的。

烈火焚情9

但是,那是祖器,任何教派的斗争,都不可能去摧毁共祖的祖器。显然阿当祭司也无意于去损毁本派的至尊宝贝。

罗迦立即辨明了,几乎狂吼起来:“快阻止他,快把他救下来……把阿当祭司救下来……”

他用的是“救”字。

两名灰衣甲士,已经如敏捷的猿猴,攀援到了他的身边。

他们都拿着一种长长的钩子,但是,为了不伤及阿当祭司的性命,他们无法直接出击,只能挥出去,想打掉阿当祭司手里的火把。

可是,已经迟了。

太迟了。

只见阿当祭司手一扬,手里的火把已经点燃了胸口——的衣服!

那衣服上挂着一个袋子,里面全是明晃晃的决明子油。

他显然是早已做好准备的。

刹时,一股焦糊的味道,一股r体的味道,冲天而出。

“我抗议……我抗议你们这些异端分子……抗议你们对大神不公……”

“天啦,阿当祭司自焚了……”

“为什么呀……”

“阿当祭司……”

一些小小的议论,也很快住口。

诺大的广场上,一片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看着那高高的祭祀台。

与此同时,阿当祭司已经变成了一个火人,一道血红的火光。火把扔下来,一些附着的木架也被点燃,开始往下掉。

两名灰衣甲士功亏一篑,一名灰衣甲士惨叫一声,被燃烧着落下来的木头架子砸中,竟然从数丈高的台子上掉了下来。

唯有阿当祭司的声嘶力竭:“烧死圣处女公主,维护神殿尊严……”

“严”字尚未落口,他整个人,已经倒下去,一落地,便点燃了下面的一堆木架子,熊熊的大火,瞬间将他彻底淹没,一堆烧焦的枯骨,终于真正永久地陪伴他的大神们去了。

烈火焚情10

所有人,都感到冬天来了——浑身的筋骨血r都在收缩。

就连一向收放自如的罗迦,也背脊冷嗖嗖的。

他不知是什么时候退回去的,退到芳菲身边,浑身湿淋淋的,仿佛刚从河里打捞出来。

芳菲狠狠握住他的手,指甲几乎要掐入他的r里,整个人完全站不住了。

实在太过惨烈了。

谁也想不到阿当祭司会自焚。

以这么信徒、这么极端的方法!

这是属于真正的神圣的死法——那是信徒心目中,最至高无上的虔诚。

仅此一次,神殿在民众心目中的威慑力,更上一层楼。

阿当祭司,竟然以这样的方式作为最后的回击!

这何尝不是最有力,最狠毒的一击?

广场上,本来就汇聚了成千上万的教众。

就算是因为天黑了,军队有意疏散了许多人,但是此时还是有三五千人,终日不曾离去。

不知是谁带头,忽然,人群里响起震天价的喊声:

烧死圣处女公主!

维护神殿尊严!

……

烧死圣处女公主!

维护神殿尊严!

……

一个人的声音,变成了一群人的声音,然后,是几千人的声音。

一声一声,直冲云霄。

仿佛整个北国,都融合在了这样的声音里。

排山倒海一般地压来。

残酷的秋风。

紧接着,便是严冬。

如刀子一般刮在脸上。

秋日的最后几个小阳天,就如一个包裹着糖衣的假象——风平浪静之后,才是真正的绝杀!

芳菲惨然闭上眼睛。

“谁是圣处女公主?”

“她在哪里?”

“快交出来……”

“把人交出来……”

“要烧死她……要让她祭祀大神,祭祀阿当祭司……纳命来……”

烈火焚情11

芳菲身子一轻,脚步很快离地,已经被陛下抱上了马背。

太子低吼一声:“父皇,快走……”

“陛下,快走……”

开道的御林军,左右的魏晨,张杰。

然后是太子,亲信大臣。

连步辇都舍弃了,众人直接上马。

那匹马,芳菲甚至看得那么清清楚楚,那是陛下的坐骑,是他最心爱的宝马。这一次,他也是随身带着。

原来,这不是无形的战争——而是有形的战争。

就算御林军完全拦住了围观众人,可是,那股激越的愤怒的情绪,岂能是三两下就能阻挡的?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栗。

神殿,前所未有的变成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地狱。

所有人,都如遭遇了生平的大敌,只知道往平城冲。

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就连火把,也似乎永远也照不亮未来的路。

芳菲惨然低下头,陛下是平抱着自己的。她睁开眼睛,还能看到路边一晃而过的那些帝后步辇的仪仗、伞盖——层层的法架,那么威严地来,那么狼狈地去。

信仰的力量,何止要杀人!

就算是皇帝,皇后,也并不是真正能一手遮天的。

否则,朝代就不会那么频繁地更替了。

肚子一阵一阵地疼痛,胸口压抑得几乎要彻底窒息。她惨然闭上眼睛,几乎要晕过去。自己不该来的,真的不该来的。

要险中求胜,可是,这险——已经变成了噩梦。

“皇后……”

是罗迦的声音。

“芳菲,你支持住,我们就要到了,马上就要到了……”

“芳菲……”

她只觉得累了,实在是太累了。

却知道,陛下,比自己还要累了。

她紧紧咬着牙关,坐得稳稳的。甚至不能让自己的痛楚,有一星半点流泻出来。

烈火焚情12

护城河边。

高高的桥。

这座桥,才修好两年。

非常宽大,可以供三辆马车,并排而行。

但是,此刻,桥已经开始摇摇晃晃,被砍得七零八落。

前面的士兵惊呼一声:“陛下,桥断了……桥断了……”

罗迦心里一沉。

路边都是尸体——无声无息的尸体。

仿佛是刚刚才倒下去的——在关键的部位,陷落了老大一块。显然是刚刚才破坏的,因为,安特烈等人的尸首不见——也就是说,是他们都离开了之后,才被毁坏的。零散的石块,散了一地。冲在最前面的一匹顶马来不及收蹄,已经冲进了河里,悲鸣一声,挣扎几下,就陷入了河心。

就是趁着那钟声响起,阿当祭司自焚的时候开始的。

连时间,都计算得十分精妙,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驻守大桥的士兵,像是遭到了一次突然的袭击,死得如此无声无息,甚至连警报都来不及发出。

兵部尚书陆丽冲到前面查看桥梁的被毁坏程度,这时,已经有好些人惊恐地大喊起来:“天啦,失火了……”

“平城失火了……”

一股灼热,一股热浪,一股火海……几乎如火山爆发一般。

可是,却不是从神殿的广场出来的。而是从平城发出来的。

平城里,一股冲天的浓烟,呼天抢地的呐喊,火光几乎映红了半边的天空。比刚才阿当祭司的自焚,何止壮观千百倍?

平城失火了。

能听到隐隐的哭泣的声音,男女奔逃的惨呼……整个城南,一片血红。

这时,两名探子飞也似地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跪下:“陛下,不好了,失火了,平城失火了……引起了极大的s动……有一股子匪徒,在城里纵横抢劫,无恶不作……”

罗迦抱着芳菲的双手,重重地颤栗了一下。

芳菲的身子也颤栗了一下。

文武百官也立即意识到,这是平城遭遇了极大的变故和s动。而且,这次s动,很明显是和神殿遥相呼应的。

阿当祭司的惨呼还在耳边,平城就失火。

原来是早就里应外合好的?

打倒罗迦1

文武百官也立即意识到,这是平城遭遇了极大的变故和s动。而且,这次s动,很明显是和神殿遥相呼应的。

阿当祭司的惨呼还在耳边,平城就失火。

原来是早就里应外合好的?

罗迦还是保持着镇定:“到底是怎么失的火?”

“火势先从城南开始蔓延的。风一吹,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城南,正是平城的汉人聚居地。

但是,这火焰,是从整个皇城蔓延的。并不限于城南。

“桥是怎么断的?”

“是有人一直藏在桥墩下面,破坏掉的。”

这桥,并不是豆腐渣工程,都是坚硬的石材构筑,要破坏,并非那么容易的事情。可是,这些人竟然把桥都弄毁了。

在辩经会的时候,他们想必就一直在行动了。

芳菲手心一冷,但觉陛下的掌心也冷了一下。

现在,桥也断了。

只能靠渡河。

李大将军已经查看了地形跑上来:“陛下,可以渡船……”

“能找到多少船?”

李大将军面露难色:“只有两艘。”

昔日,小船是渡河的唯一工具,所以,每到狂欢节的时候,小船就非常多,负责担负运输客人的功能。这两年有桥了,小船失去了生意,当然很多就改行了。

别说处心积虑的敌人消灭了小船,就算是不做什么手脚,一时三刻,也根本找不到几艘船。

“陛下,您和皇后马上上船。老臣麾下,好些士兵在南朝水战多时,能够泅水渡江。”

“不!朕就在原地!”

罗迦心越慌,外表越是镇定:“李大将军,马上派士兵渡河……”

这时,太子忽然跑回来,“父皇,桥尚未被完全破坏,只是断了一丈多宽,儿臣已经派士兵用巨石堵塞,骏马可以跳跃过去……”

打倒罗迦2

这时,太子忽然跑回来,“父皇,桥尚未被完全破坏,只是断了一丈多宽,儿臣已经派士兵用巨石堵塞,骏马可以跳跃过去……”

“好,就这样,皇儿,你先率一支人马过河。”

太子稍迟疑一下:“父皇,您和皇后呢?”

罗迦十分威严:“你先过去。”

芳菲此时反倒镇定下来。也不知为什么,肚子也不疼了,只是心底挺着老大的一口气,这么凶险的时候,还有陛下,还有千军万马。

自己挺着这个大肚子,是根本无法骑马过那个断桥的。

罗迦立刻道:“皇儿,你先不要管我们,你马上回去,平城的乱军一定要先诛灭。”

他立即转向:“快,马上想办法回平城。京兆王、陆丽……”

“臣在。”

“你们二人最是熟悉平城的布防和格局。请你们马上协助太子殿下,调动兵马,平息平城火灾。京兆王率五千人南门进,陆丽率三千人北门进,太子居中军,一起进平城,对所有敢于趁机打砸抢的匪徒,一律格杀勿论。”

“臣遵旨。”

“儿臣遵旨。”

京兆王等皇族成员,见起了s动,比别人更是紧张,一领命,就先往断桥冲去。

这是太子第一次大规模地带兵,而且非常危险。

罗迦终究还是不放心:“李将军,你派士兵泅水过去,协助太子……”

“是。”

太子却立即道:“父皇,现在这里的局势不明,李将军应该保护在你身边。而且,儿臣有京兆王和陆尚书相助……”

李将军本是记挂太子,毕竟是自己的女婿,而且,太子明显经验不是那么充足。但是,神殿的局势更加不明朗,陛下的安危当然更是重要,也道:“陛下,现在局面混乱,老臣一定要先维护你的安危……而且,这里还有皇后……”

打倒罗迦3

“也罢,皇儿,你要多加小心。”

“儿臣遵命。”

太子匆匆而去。

众臣闻声,都松了一口气。但是,人人都知道,这绝非是简单的一次火灾。

不早不晚,偏偏是在辩经会结束的这一晚。

罗迦心里却更是紧张。唯有他才知道,为了这次辩经会,自己早有准备,在平城布置了许多的防范。这么大的火,根本不可能是二三十个歹徒就能做到的。一定是军队里出现了什么变故——若非有军队混进去,根本不可能造成如此巨大的火灾。

旁边的乙浑,更是震惊,黑瘦的脸上,一双小眼睛不停地转来转去。他穿的官服上,汗涔涔的,渗出一团一团的汗渍,已经快要六神无主了。

他紧张地判断,一遍一遍地权衡,一时,却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

黑夜遮挡了他的神色,但是,黎明很快就要到了。

身后,是神殿巨大的怒吼声,群众的声音排山倒海一般:“杀死圣处女公主,维护神殿尊严……”

渐渐地,就要冲破御林军的阻拦。

前面路绝。

后有追兵。

虽然名义上是文武大臣,可是,北国很长时间是全民皆兵,所有的大臣能坐到高位,几乎都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浴血奋战。

但是,他们昔日面对的都是外敌,几曾面对过如此可怕的内乱?

也许,昨日之前,彼此还在谈笑风生,把酒言欢,今日,却已经倒戈相向,血流成河?

神殿的人,如疯狂一般,黑压压地拥挤而来。那些,都不是敌人,都是自己国家的民众。可是,此时,他们挟持着阿当祭司的y魂,在神殿一些人的带领下,已经铺天盖地的杀来!

仿佛对面是自己天大的仇人!

仿佛陛下是天大的仇人!

仿佛那个素未谋面的“圣处女公主”,比杀父杀母的仇人更加——深仇大恨!

打倒罗迦4

御林军遵旨,一直只是在维持秩序,并不杀伤。可是,愤怒的教徒们,已经开始动手了。石头,瓦块,拳头,g棒……尤其是混在里面的一些别有居心者,已经抽出身上私藏的匕首等凶器,和御林军混战起来。

一见了血,第一个人倒下去,便不可收拾了。

民众的暴力被煽动起来,双方,立即演变成了大规模的战争。很快,便是一阵阵的惨呼,厮杀,到底的声音,伤亡者的哀嚎,血r横飞,到处都是断臂残肢,惨不忍睹……

所有人,都感到了惊恐。

罗迦呆在原地,一时,竟然下不定主意。

李大将军惊道:“陛下,不能再等了……来不及了……”

罗迦还是皱着眉头。

乙浑这时忽然普通一声跪下去,“陛下,不能再犹豫了,那些疯了的教徒,会把我们统统杀光……”

罗迦咬了牙关,忽然大喝一声:“灰衣甲士。”

魏晨立即道:“臣在。”

“立即出动。”

“是。”

树荫婆娑里,一股一股的人影跃出来,灰色、黑色……融为一体,一时之间,完全分不清楚到底是什么颜色。

人群还在蝗虫一般的涌来。

形成一股疯狂的海洋:“杀……杀……杀……”

御林军已经抵挡不住,不停地倒下去。

教徒们,更加拼命地杀将过来。

但是,他们很快发现不对劲,御林军的攻击已经转变了方向,灰衣甲士的包围,也在呈现出一个奇怪的形状杀来。

ps:刚更文的时候,一阵剧烈地摇晃,原来是地震了。这几天,地震又非常频繁。真是烦死了。我正在犹豫要不要跑出去,耐着性子等着,看显示器摇晃,玻璃窗户也轻微哗啦啦的声音。真是太可怕了……虽然估计只是5级左右,但是,头也被摇得晕乎乎的。唉……

打倒罗迦5

教徒们都是凭着一腔热血杀来,没有什么战阵,更谈不上什么兵法,完全是一盘散沙,各自为阵,他们虽然赤手空拳,一个个算得豪勇,可是,毕竟没有任何的配合,现在,遇到久经训练的灰衣甲士,很快,便被冲得七零八落。

一阵冷风吹来,众人仿佛清醒了一下,黑夜的厮杀,似乎小了一点儿。

眼看,教徒们清醒过来,已经有点动摇了。

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杀死圣处女公主,替阿当祭司报仇……血祭大神……”

众人刚刚才偶尔转上头顶的那一点点的理智,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大将军气急败坏,亲自拿着那个犀牛角的扩音器,大声地喊:“退下……赶紧退下,退下者,一律不予追究……”

可是,没有任何人理睬他。

随着越来越多教徒的倒下去,后面的人,更是前仆后继。

他从马背上怒吼一声,火把一挥舞,军队立即变阵。

这边,魏晨的火把也扔了出去。

这是灰衣甲士和李将军的部属,第一次协同作战。

“嗖嗖嗖……”

那是利箭破空的声音。

箭簇,从黑夜里s出。

那是一队弓弩手,在暗夜里,每个人,都是一身黑色的铠甲。包装得严严实实。

教徒们的呼喊声停在喉头,惊恐地睁大眼睛,一排一排地倒下去。

他们再也无法冲击,无法怒吼,那么排山倒海的气势,现在,云烟一般地在散去——因为,他们根本不可能是这支训练有素的军队的对手。

强大的威胁,已经软绵成了羔羊,只能任人宰杀。

芳菲远远地看着——看不清楚,只能感觉到那股无形之中的死亡和压抑——那么强烈,那么惨烈——

血,在鼻端扩散,随着风,一阵一阵地飘来。

打倒罗迦6

血,在鼻端扩散,随着风,一阵一阵地飘来。

她狠狠地捂住肚子。

孩子几乎忍不住了,不停地在踢打,挣扎,似乎是马上就要冲出来,看看这个奇怪而又热闹的世界。

想起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它怕听见一个“杀”字,所以,陛下从不让人在自己面前说一个死字——那么小心翼翼地呵护,它还是死了!——就因为杀——所以死?。

这第二个孩子——迎接的,竟然更是排山倒海的“杀”!

这一次,甚至是直接冲着它去的!

她腿一软,几乎要摔倒在地。

旁边,张娘娘和红云等一直紧紧地搀扶着她:“娘娘,你怎么了?”

“天啦,娘娘,你有没有事情?娘娘,快回软舆坐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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