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6
啥？
天气预报说有彩虹？
先不说天气预报这个玩意儿到底准不准,就算准的话，哪家天气预报会预报彩虹？！
江序觉得陆濯可能是把他当成了个傻子！
但就算当成了傻子，一切也为时已晚。
因为沈易已经一锤定音：“行,那事情就这么定了，小马尔济斯,你现在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和陆濯好好练习练习两人三足，不然回头就去办公室给我现场表演吃茶叶蛋。”
而陆濯也已经捏着他的帽檐,又往下压了压，说：“没事，到时候我还帮你剥。”
全班又一次爆发出极致意味深长的一声：“哦~~~”
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江序：“？？？”
为什么他觉得全世界都在霸凌他？！
·
但霸凌归霸凌,全世界都还是很喜欢江序的。
除了因为他逗起来实在太可爱所以容易惹人欺负以外,其他大部分时候江序都是班里名副其实的团宠,连带着陆濯和大家的关系也变得好了起来。
只有偶尔几次在校篮球队训练的时候,和范湃卜仲耀他们起了些冲突摩擦，但也都因为陆濯的懒得搭理,最后不了了之。
甚至就连每天晚自习前那一个小时练两人三足的时间,都会招到全校女生的围观。
以至于“只要他们拿到两人三足第一名就可以上台发表获奖感言”的这一事实，几经辗转，已经演变成“只要他们拿到两人三足第一名就可以公开恋情得到副班主任的祝愿”，并且传遍了全校。
贴吧上关于两人的甜蜜帅照也已经霸占了各种首页，甜少和酷哥的爱情得以广为流传,就连三中的人偶尔都会来吃一吃瓜。
但江序对此全都一无所知。
因为他每天要忙着画画，忙着准备语言考试，忙着排练啦啦队，忙着和陆濯练习两人三足，还要忙着和苏幕报备他又勉为其难地帮陆濯做了什么。
不过大概是陆濯每天把他照顾得太好，从早饭到晚饭,从上学到放学，从骑摩托变成一起坐公交或压马路，江序倒也觉得日子过得不累。
甚至难得的有了一种每天都悠哉悠哉的安稳感。
就好像只要有陆濯在他身边，他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犯愁，反正哪怕偶尔上课时候不小心睡着了，老师抽回答问题的时候，陆濯都总能告诉他正确答案。
日子就那样过得简单起来。
简单到江序一直在等着一场尽兴的秋雨，好等到雨过天晴的彩虹出现。
然而一直等到了运动会的当天，都是非常给力的艳阳高照。
虽然江序不用怎么清洁操场，但是拿着个大水管冲了好几天的马路牙子后，等到的就是这么个结果。
江序还是非常生气：“大骗子，说好的彩虹呢！连雨都没下！，哪里来的彩虹？！”
陆濯抬
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晴空和高悬的太阳()，点头应道：嗯囍()_[(()，好像确实不会下雨。”
江序：“？”
这就完了？
陆濯又看向他，认真道：“看来下次我不该相信天气预报。”
江序：“”
多么敷衍的回应。
“所以陆濯你就是故意的！”
终于反应过来江序，向陆濯发去了愤怒的指控。
陆濯倒也不否认：“嗯，不然我怎么骗你和我参加两人三足。”
江序：“？”
“不参加两人三足我又怎么每天牵我未来男朋友的手。”陆濯垂眸看着江序，轻笑道，“所以追未来男朋友的事，应该不算骗？”
江序：“”
靠靠靠。
这个不知检点的臭男人！
“谁是你未来男朋友了！你先把彩虹变出来再说！准备你的篮球赛去！我去看别人比赛了！你好自为之！”
江序红着耳朵，飞快扔下几句，就火速仓惶逃离，像是再慢一步，就会变成熟透的龙虾被陆濯生吞活剥了一样。
明明已经牵过这么多次手了，怎么还是这么害羞。
陆濯看着江序的背影，唇角勾起了笑意。
旁边路过的不算太熟的校队队友见他这样，忍不住好奇问了句：“陆濯，你最近怎么好像变得爱笑了？”
“有吗。”陆濯没有否认，答得慢慢悠悠，“可能因为家里最近来了只挺可爱的小狗。”
·
只不过小狗还挺说话算话，说不来看他的篮球赛，等到比赛快要开场，还真就一直没出现。
对面三中的裴泰在周围扫了一圈，也没扫到江序，于是就问陆濯：“你俩又分手了？”
陆濯闲散拍着球，撩儿眼睑，看向对方：“你就不能盼我俩点好？”
“废话！我可是你情敌，我能盼你俩好？”
裴泰倒也是个实诚人。
陆濯竟无言以对，只能点头：“行。不过你放心，我俩好得很。”
“好得很，他不来看你打比赛？你都多久没打过高中篮球赛了，我们学校可都有女生翘课来看，那你男朋友能不来？”
裴泰对江序和陆濯的关系非常存疑。
陆濯却也不想多说，把球一收，留下一句：“怎么想随你。”
就转身回了自己的半场。
哨声一吹，比赛正式开始。
陆濯从小体育天赋就好，加上个子又高，以前一直就是校队的王牌选手，只是后来因为实在懒得和范湃争执，又没有训练时间，索性就退了队。
但退队也没少和棚户区那群不要命的混混们一起打野球，所以体能和手感一点儿都没落下不说，身体对抗还比以前要变得更强。
于是刚一开球，他就一举夺下球权，几个干净利落的漂亮过球后，直接原地起跳，连投了三个三分，三个两分，带领实外遥遥领先
() 。()
而相比场上其他穿着花里胡哨的装备的人来说，他就只穿了一套最简单的黑白篮球服，既不刻意耍帅，也不会争执而着急的面目狰狞，只是随时保持着一种锋利的冷静，一抓到机会，就迅速给予最简洁致命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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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连一个多余的眼神和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但依旧帅出了一种和其他选手格格不入的冷利画风。
惹得全场女生疯狂尖叫喝彩。
直接把那天热身赛的场面来了个逆转。
三中这几年跟实外交手，除了高一那次也有陆濯的总决赛以外，还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眼看士气就要不振，裴泰那边连忙打了手势示意暂停，几个人围成一圈，讨论起了战术。
实外这边有女生从来没看过篮球赛，本来正看在兴头上，突然一停，顿时不解问道：“这是怎么了？”
旁边男生随口解释：“陆濯太强了，对面商量战术去了呗。”
说着，还故意拔高了声音：“有什么好商量的啊，知不知道硬实力才是一切，这次vp注定是我们实外的了！”
“就是！非我们陆神莫属！”
“陆濯加油！你就是最棒的！”
“陆神冲啊！把我们实外失去的都夺回来！”
“向vp发起冲击！”
实外已经太久没有在主场作战的时候赢过三中了，难得有一次看到了希望，不管之前和陆濯熟不熟的，都激动地喊起了陆濯的名字。
陆濯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扫了一圈，依旧没有扫到某人的身影之后，拧开瓶盖，喝了半瓶水，就重新回到了赛场。
范湃的脸色却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等到哨声再次吹响的时候，陆濯再一次从对方手中一举夺下了球权，场边顿时爆发出高喊陆濯名字的声潮。
然而大家很快就发现不对。
如果说三中那边临时调整战术，所有人集中盯防陆濯，还算一种合情合理的战略部署的话，那实外这边的打法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很多次陆濯明明已经抢下了球权，结果刚一转手范湃，范湃就立马着急地原地起跳投篮，根本没想过重新传回给刚刚摆脱盯防的陆濯，白白错过了好多得分的机会，
而轮到范湃和卜仲耀抢到球权的时候，无论他们的位置有多不合适，陆濯的把握究竟有多大，他们都愣是不传球，一个中锋，一个后卫，非得自己强行上篮，最后丧失球权。
甚至还多次出现了队友和队友之间剧烈身体对抗，导致陆濯几次被挤出线外的情况。
原本5v5的比赛，硬生生地就变成了3v7。
尽管陆濯已经尽力从对方手中抢下了几分，但是双拳到底难敌四手，实外原本遥遥领先的比分，很快就被迅速追平。
围观的实外群众越看越着急，越看越着急。
有看不懂的人忙着急问道：“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就开始不得分了呢？”
() 看得懂的人则直接怒气冲冲：“还不是因为3打7，那个范湃肯定是不想让陆濯拿vp，才故意在这儿给自己人使绊子！”
因为是两校友谊赛，自然没有冠军奖杯之说，所以能给出最大的荣誉就是给胜方vp的一块镀金奖牌，说是刻意找人设计过的，还会在奖牌背后刻上得奖选手的名字。
本来是个锦上添花的事情，结果现在看来这个范湃是宁愿让实外输，也不想让陆濯赢。
旁边的人只能看得干着急：“范湃！你是不是个男人！是个男人就拿出真本事来，别搞这些偷鸡摸狗的小动作！”
陆濯也逐渐觉得打得吃力了起来。
直到半场结束，实外的比分竟然还落后了三中足足五分。
祝成实在忍无可忍，气得把篮球狠狠一砸：“范湃！你他妈还要不要点脸！”
范湃一场球打下来，想要的高光一个没抢到，还听到了场外各种不屑的指指点点，心情自然也说不上好，反手把自己肩上的毛巾一摔：“你他妈自己没用！好意思说别人不要脸！”
“我他妈怎么没用了！哪次篮板我没尽力拦下，倒是你一个中锋，天天想上什么篮，你自己丢了多少球权，心里没数啊！”祝成是真的忍不了了，“要不是陆濯，你今天这个打法能被剃光板！”
范湃听到陆濯的名字就来气：“可别吹你们那破陆濯了，他不就跟江序好了几天，就值得你们这么舔？拿到球就往他那儿传，他是你们爹啊！”
“他是不是我们爹不知道，但肯定是你爹，不然就你这校篮球队队长，今天还不被打得哭爹喊娘！”
“别放你他娘的屁！我们本来就打不过三中，别把屎盆子扣我头上，不信你们自己去问问三中，就算给你们五个陆濯，他们是不是还是打得过！”
范湃问得青筋暴起，歇斯底里。
在一旁喝水的裴泰，听到这话，连忙咽下一口凉水，飞快答道：“那还真的打不过，这哥们儿太猛了，我们五个防一个才行！”
范湃恼羞成怒：“你”
“但你看我们这边很团结，啦啦队又多又给力，士气还很高涨，所以我们不赢谁能赢！”
裴泰说着，还抬头看向一旁喝水的陆濯，说：“所以对不住了啊，这次只能让你在小可爱面前丢脸了，谁让你人缘不好呢，没队友，没人爱，甚至连小可爱都不来看你比赛，实在太可怜了。不过你说要是这次我拿到vp了，把奖牌送给小可爱，他会不会喜欢？”
这么多年，陆濯早就习惯了被孤立状态，因此这些话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的杀伤力，只不过是随口的一句笑谈，至于那个vp，他更是从来不在意。
于是他听着赛场那头三中啦啦队火热的劲歌辣舞个各种疯狂大喊的“裴泰加油”，只是随手拧上瓶盖，就准备重回赛场。
然而却突然听到了义愤填膺的一句：“谁说我们陆濯没队友，没人爱，我还不来看他比赛了！”
陆濯回头
，就看见江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带着七八个男生赶到了篮球场。
而且还穿着红色的传统舞狮表演服，衬着他稍微有些混血感的模样，显得异常鲜艳漂亮。
“我们就是来得晚了一点儿，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兄弟们，我们上，让三中的人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
说着，七个男生很快就齐刷刷地摆好了阵型。
因为服饰过于突出，成员构成过于罕见，场外的所有人也都不禁纷纷投来了好奇视线。
毕竟啦啦队他们见过，但穿着中国传统民饰纯男啦啦队还是头回一见。
而且除了江序，剩下的人，一个二个看上去就文弱秀气，不堪一击，能和那群专门学舞蹈和艺术体操的辣妹啦啦队们比。
实外的人只是一看，就分外充满了担心。
三中那边显然也注意到了实外这边的情况，几个啦啦队队员都没当回事儿，只是当即示意，把音乐伴奏开到更大，几个人直接上起了高难度动作，引得周边一群叫好连连。
然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唢呐声响就突然传了过来。
仅仅一声，瞬间盖过了所有的爵士乐。
三中的啦啦队员们：“？”
这是什么声音。
整个操场上的其他人也都被这一声唢呐吸引了注意力，
而江序明显已经不好意思透了，耳朵和脖子都已经羞得通红，可是像是为了维系实外的士气，即使如此不好意思，还是努力努力地鼓着腮帮，吹奏着唢呐。
一首《抬花轿》吹得越来越喜庆，越来越喜庆。
喜庆到三中的啦啦队们已经快跟不上节奏，只能连忙示意音响师把声音调到更大。
结果他们一调大，那边就更喜庆，他们一调大，那边就更喜庆。
调到最后，音量已经到达音响极限，可是还是被民乐之王的声音给压得死死的。
江序还因为吹得太过紧张投入，吹着吹着，竟然忘记了时间。
直到同伴着急地提醒了他一下，他才连忙回过神来，把唢呐一放，慌里慌张地顶起了醒狮道具。
对面啦啦队的女孩子们发现不是一条赛道，根本竞争不过，索性也懒得跳了，直接高高兴兴地拍起了照。
而江序带领的那只小狮子，一会儿歪了脑袋，一会儿掉了尾巴，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脑袋开始追着尾巴团团转。
状况百出，手忙脚乱，看上去手脚实在不像太熟但又都很努力紧张的样子。
配上旁边的花鼓伴奏，整个场景又喜庆又可爱又热闹。
旁边时不时爆发出善意的欢笑。
如果换做平时的江序，肯定早就已经羞红了耳朵落荒而逃了。
然而这一次他却异常地认真和坚持，像是想努力证明什么一样，一直紧咬着牙根，尽量标准地做着每一个动作。
等到最后，他一口气踩上三层罗汉，在顶端站稳，展开双臂，垂下对联的那一刻，才终于使出全部力气
()，大声喊道：陆濯！你不要听他们的！你没有人缘不好?[(()，你不是没有人爱，虽然你的队友里面有畜生，但无论你拿不拿得到vp，你在我心里都是最棒的！”
那副垂下的对联上，则只简简单单地写了十六个字——[实外实外东方不败，陆濯陆濯真的不错]
而喊完这句话的江序，就那样无比不好意思地站在叠罗汉的顶端，紧紧咬着唇，额角泛着晶莹的汗珠，胸膛微微起伏，脸颊红得像他身后的朝阳，脑袋顶上还顶着一个小狮子的脑袋。
怎么会有人这么可爱。
可爱到下一秒人群里就爆发出了剧烈的掌声和轰鸣。
“巴山楚水凄凉地，序序pleasearry！”
当裴泰几近花痴妈粉一样地疯狂喊出这么一句的时候，陆濯站在他身后笑了。
因为他知道这么可爱的人是他的江序，努力认真地准备了大半个月就为了给他加油鼓劲的江序，想要告诉他别人有的他都会有的的江序。
只是他之前是没长耳朵吗，明明这么好听的曲子。他怎么会觉得像是要去吃白席。
难怪江序当时会那么生气。
确实是他缺乏艺术审美了。
而且从前他也没觉得打篮球的时候有人加油，是一件多了不得的事，所以也从来不能理解那些男生在篮球场上无聊的耍帅的行为。
可是他现在却好像有些懂了。
就像孔雀求偶的时候也会忍不住开屏，不过是幼稚雄性本能又诚实的反应。
于是陆濯走了过去，把还在轻微喘气的江序从叠罗汉的顶端抱了下来，然后理了理他微湿的额发，温声问道：“你喜不喜欢那块vp的奖牌？”
“嗯？”
江序没太明白。
陆濯轻声笑道：“你要喜欢的话，我就给你拿一块回来。”
反正他的未来男朋友，怎么可能去看别人的奖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