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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5 章 寻仙记

陈星瑜缓缓起身,揉了揉疼痛不已的肩膀和胳膊,看向崖壁。

今晚是上不了帽檐崖了,他想。

蛇须草其实很常见,但大都生长在很高的崖壁上,平常蛊师们想要搞到蛇须草,便只能去求助于攀岩师。

这两天,因为新学徒们做蛊的需要,天梯崖上的蛇须草被薅秃了一大片。

好在陈星瑜早已把天梯崖看了个透彻,此刻就算是忍着肩膀和胳膊的疼,也能顺利地爬上爬下。

他采了足够六个人使用的蛇须草,塞进自己的衣兜里,顺着悬崖溜了下来,对陈振豪他们说:“走吧,其他的要去后山。”

蛊师新学徒需要的草药并不多,在后山逛了半个时辰便已经全部集齐。

拿着足够的草药,陈星瑜冲着陈振豪一挑眉:“去哪儿做?”

陈振豪只犹豫了片刻,便挥手道:“我们去学徒药室。”

毗仙村里,蛊师们自成一派,并不和村民们住在一起,而是在村边建了个独立的庄院,被大家乘坐蛊庄。

蛊庄的学徒平日里上课在蛊庄内,但学徒药室却远远分布在寻仙河的悬崖旁。

每个学员都分配了一间小小的石室,室中配备桌椅床铺,供熬夜制蛊的学员使用。

炉灶常年生火,锅碗瓢盆齐备,乍一看像是开火的厨房。

但仔细去看,各种器具中又夹杂着制药必须的磨、杵、臼、碾,所有的器具都带着药香和草香。

陈振豪的石室里,各种器具摆得乱七八糟,杵臼上还凝固着没有洗干净的草汁,大锅的底部,盛着一汪发绿的药水,隐约可以看到底部烧焦了的黑色糊糊。

陈星瑜抬头看了眼陈振豪,毫不掩饰轻蔑地放下草药,把器具都拿到河边去刷洗干净。

再回来时,他拿出一味味药材,站在了那一堆器具旁,斜眼看向陈振豪。

“咳,我们这道蛊,做出来只能治治咳嗽,非常简单,阿壮!”陈振豪看了眼大高个,“你跟他说怎么做!”

大高个突然被叫,忙把自己已经走到不知道哪里的心神收了回来,走到大锅旁边。

“那个……就是……”他支支吾吾半天,才终于想起来,“先要把山前荔烤熟,然后……呃……”

“然后是把金华藤剥皮取芯?”一个被叫做瘦猴的学徒补充道,“再……再啥来着?”

“再……好像是要把晨清叶用水煮一下,只取药汁……我不记得后面的了……”

六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却始终没能把所有的材料制法说清楚,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月光升上了头顶,已经是后半夜。

六个小蛊师跟着陈星瑜爬山找药,到了这个时候,早就困得不行,但说不清楚草药制法,这蛊就练不成。

陈振豪生气地把手里的白杨树之往沙地上一丢:“都是一群笨蛋!”

他指着寻仙河上游的一个小石室:“瘦猴,你

去大师兄那里,把那本《灵蛊制要》偷过来。”

“不行吧……”那个叫瘦猴的蛊师还真是长得一副瘦猴模样,他啜了啜发尖的嘴唇,“大师兄可宝贵那本书了,他说了,要是谁把书拿出小屋,就会中他炼制的毒蛊,让人生不如死。我……我可不想再被毒蛊折磨了。”

陈振豪一瞪眼:“今晚做不出来,难道就不受罚了吗?是大师兄的毒蛊厉害还是师父的毒蛊厉害?你们心里有没有点数?”

五个小弟都怯生生地看着他,却不敢行动。

僵持片刻,陈星瑜叹了口气:“这可是你们自己的问题,我现在已经把草药重新采给你们了,就算之前的草药有问题,我也算是结清了之前的帐,你们自己慢慢弄,我回去了。”

“诶,等等!”陈振豪一把拦住了他,“不是说要亲自做出来?冒牌货,这会儿怎么打退堂鼓了?”

“这能怪我?”陈星瑜毫不示弱地看着他,“你自己想不出办法来就赖我?你倒是告诉我做法啊,告诉了我就做给你看。”

陈振豪一皱眉:“忒多废话,走,你跟我们一起过去,就在大师兄的石室里看,看完了再出来做!”

他一拎陈星瑜的领口:“给我记清楚了,你只有一次机会!”

一行人到了大师兄的石室之中。

这里和陈振豪的石室几乎一样,只是器具要更多一些,被收拾得整整齐齐。

陈星瑜扫了一眼房间的器具,就见瘦猴轻手轻脚地走到一旁的石壁边,轻轻地敲着。

石壁发出沉闷的声响,一阵咄咄咄的声音之后,突然传来“空”的一声。

“在这儿!”瘦猴脸上露出惊喜,又在那空空的石壁上有节奏地敲了几下。

一小块光滑如玉的岩石被取了下来,瘦猴从中掏出一本书。

那是本线装旧书,封面被翻得破旧,只是悬悬地粘在扉页上,瘦猴随便一翻,内里是手抄的笔记,空白处密密麻麻全是批注。

陈振豪看着书本就犯困,直接把书丢给了陈星瑜:“你翻翻看,应该就在前面,照着配方找就行。”

陈星瑜点了点头,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慢慢翻看。

六人无所事事,都挤在小屋里又觉得闷气,当然谁也不敢往大师兄的床上躺。

陈振豪他们干脆回了自己的石室去睡觉,留下瘦猴看着陈星瑜。

瘦猴张口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你搞快点,爷困死了。”

陈星瑜抬头,抱歉地笑了一下:“他这笔记记得太密了,我看书又慢,估计很得一会儿。你要不在桌上趴一趴,我看好了叫你。”

想想这人也跑不到哪儿去,瘦猴指了指室内的某个地方:“你去那边把灯点上看,我就睡门口。”

他说着搬过两张长凳放在石室门口的位置,权当床铺。

陈星瑜听话地坐到桌边,把油灯调得小小的。

不一会儿,门口便穿来了瘦猴细细的鼾声。

陈星瑜从口袋里

摸出一把草药,自己闭着气,凑在油灯上熏了熏。

草药发出浓郁的药香,在油灯的炙烤下,味道更浓。

陈星瑜悄悄地起身,把那烤过的草药放在瘦猴鼻端半晌。

原本不太稳的呼吸变得绵长。

陈星瑜的目光落在书中那熟悉的配方上。

宁绥,镇定类草药,其汁可用于麻痹,炙烤后有催眠之效,闻之昏睡一个时辰,如仅过一刻。

陈星瑜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一个时辰后,陈星瑜翻到了那本《灵蛊制要》的最后一页,轻轻伸了个懒腰。

大师兄的行事习惯十分板正,笔记都做得非常详细,看着他的笔记,几乎就能一模一样地复刻各类灵蛊的制法。

而且还附有各类制作过程中的感想。

比如:书上说金盏莒要绞汁使用,大师兄批注:用热气稍熏,事半功倍。

再比如:书上说灵山毒蝗可整体入药,大师兄批注:其实只取躯体,效果更加猛烈。

当然了,也有大师兄做不到的地方。

比如:书上说小金蛇要取中段入药,大师兄则批注:破幻蛊之材料如何难集,居然还只取中断,我能捡到个尾巴尖就不错了。

在看见“破幻蛊”三字的时候,陈星瑜的眼睛猛然一亮。

他前前后后翻了这本书三遍,也只看见四处提到破幻蛊的配方材料,而从大师兄的字里行间来看,这道灵蛊需要的材料远不及这些。

他静静合上书,闭目仔细回忆了一下书中的内容,确认已经完全记在了心里,这才来到瘦猴身旁,在他肩上轻轻拍了几下。

瘦猴睡得迷糊,被他这么一拍,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他揉了揉眼睛。

外间的月光早就落到了山崖后,看不出夜晚的时辰。

已经睡成了浆糊的脑袋倒还记得自己的任务。

他从陈星瑜手中接过书,迷迷瞪瞪地走回石壁边,端端正正把书放进那小小的空间之中,又把石头还原。

“你看明白了吗?”他眯着眼睛问。

“明白了,”陈星瑜点头,“我看了三遍呢!”

“行,走吧,”瘦猴终于清醒了点,“我也算是知道炼制的过程,我看着你做。”

两人回到陈振豪的石室,陈星瑜开始动手制蛊。

初时处理药材时尚有些笨拙,但慢慢地,他的动作越来越轻松,越来越熟练。

天蒙蒙亮的时候,六份治疗咳嗽的素蛊已经完成。

淡黄色的粉末静静堆在大大的绿色草叶之上,整整齐齐地摆上了陈振豪的案桌。

“可以啊!”陈振豪一个个地看过去,伸手把成色最好的一份抓在手里,回头去问瘦猴,“真是他做的?”

瘦猴眼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算是吧,这小子一开始连药杵都不会拿,费了我好大功夫才教会他各种工具的用法,不过学得倒很快,做出来的东西一个比一个漂亮。”

他说着理所当然地拿起了排第二的素蛊,当作是自己熬了一夜的奖励。

“行了,一人拿一个,回去补觉。”陈振豪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妈的,这地方睡着真不舒服,水声还那么大,吵得我睡不踏实。”

一行人越过陈星瑜就往外走,大高个顺手把陈星瑜拎了出来。

“记住了!”陈星瑜转头对陈振豪说,“下次找我买药材,价格要多加一成!”

陈振豪头也没回,摆了摆手,也不知是不是答应了。

他没有跟着蛊师们去村落,而是直接爬上了河岸边的悬崖。

这里离着瀑布不算远,在悬崖上横移一段距离,就是上次大家滑行到达的地方。

这一次,再踏上那窄窄的山道,陈星瑜已经是如履平地。

等到了那个小小凹口的地方,他心中一动,朝那棵老树的树根瞧去。

一只雪白的毛团子,正盘着身子歇在老树根上,睡得正香。

陈星瑜轻笑着窝进凹口,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靠了过去。

小团子像是知道来人是谁,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小爪子扒拉几下,扑通一声掉进陈星瑜的怀中。

柔顺的皮毛下散发着融融的暖意,驱散了清晨河边的清寒。

一人一兽就这么互相依偎着,在凹口中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太阳高升,陈星瑜迷迷糊糊地觉得,怀中的小兽突然动了一下。

接着,手臂上轻轻一痛,被那只小谛听咬了一口。

陈星瑜睁开眼睛,瞪着小团子:“你怎么老是咬我?”

小团子却不理会他的埋怨,眼神直往岩壁上面飘。

陈星瑜皱眉凝神,果然,仿佛在遥远的地方,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

他低头和小谛听对视一眼,揉了揉眼睛爬出凹口,顺着上次抬棺的路线缓缓爬上悬崖。

不远处的天梯崖下,好像围了一群人。

“出什么事了?”陈星瑜喃喃。

“星瑜!”老傩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陈星瑜连忙转身,秦安平拄着拐杖,气喘吁吁地站在悬崖不远处。

见到小徒弟,老人狠狠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陈星瑜忙上前扶住秦安平:“师父,您这是怎么了?”

“你还问!”秦安平气息不稳,“你昨晚跑哪儿去了?”

“啊……”陈星瑜迟疑了一下,还是老实回答,“昨晚本来打算去试试帽檐崖,却碰到了陈振豪他们,说要做蛊,我……我就随他们去了。”

“你没有爬帽檐崖?”曲连吉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身后还带着好几个曲家的徒弟。

“没有啊……”陈星瑜有点茫然地看着他们。

直觉感觉应该是出事了,陈星瑜老老实实地回答自己的行踪:“我昨夜酉时末上了天梯崖,在一半的位置采了蛇须草,戌时离开去了后山采药,一个时辰过后,和蛊师的学徒们

到了蛊师石室(),清晨才离开。

曲连吉露出不太相信的神色:你和那陈振豪?()_[((),不是不对付么?”

曲师父说的是事实无法反驳,陈星瑜只恭敬答道:“但昨晚并无龌龊。”

曲连吉转向了那只小谛听。

他恭恭敬敬地给谛听行了个礼:“恭请神兽判断,这孩子说的可是实话?”

小谛听原本窝在陈星瑜怀中,曲连吉行礼之时便已落地,此刻已正了身形,走到众人面前。

待曲连吉说完请求,它仰起脖子,对着初生的太阳长长嚎叫一声。

奇迹一般,一束金光从阳光中分离出来,慢慢下落,在众人头顶盘旋。

跟在后面的村民们瞪圆了眼睛,紧张地看着那金光的去处。

秦安平在一旁紧张道:“毗仙村曾与神兽定下契约,平日供奉,但需要神兽做出判断时,不论事务大小,神兽不得推辞,也不能徇私。星瑜……”

他抬眼看向陈星瑜:“你若说的是实话,金光自然不能拿你奈何,但若是谎话,此刻还有机会说出实情。”

陈星瑜轻松地耸了耸肩:“我说的就是实情。”

金光劈头盖脑地砸了下来,几个村民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血溅三尺的景象并未出现,阳光中的陈星瑜依然含着微笑,温暖的阳光从侧面照亮他的眉眼,有种惊心动魄的灿烂。

秦安平和曲连吉都狠狠松了口气,跟在后面的鲍易等人连忙跑了上来,把陈星瑜拉到曲连吉身后。

“出什么事了?”陈星瑜轻声问。

“是大师兄,”鲍易轻声说,“昨晚大师兄偷偷跑出来,大概是想要试试爬帽檐崖,结果……”

陈星瑜神色一凛:“不是有绳索么?”

“你怎么知道有绳索?”鲍易他们十分好奇。

不好说自己每晚都在天梯崖练习,白天也在偷师,陈星瑜看了眼曲连吉:“你们昨天练习的时候,我远远瞧过来一眼,看见绳索还奇怪了半天,这天梯崖上什么时候有绳子了。”

“好了,”曲连吉的脸色重又变得难看,“今天没有练习,先回去吧。”

他看向秦安平:“傩师,辛来是孤儿,我也算是他的长辈,崖上坠落之人可入悬棺,辛苦你给他唱段离别傩,也让这孩子好好跟人世告个别。”

老傩师点点头,转头看向陈星瑜:“你回去一趟,把我的灵官面具取来。”

说完他指了指天梯崖:“我们去给他准备后事吧。”

陈星瑜沿着田埂向秦家的方向快步走着,一路都蹙着眉头。

大师兄虽然在攀岩的天赋上不算高,但胜在扎实,平日里也听话。

师父让他爬多高,他就爬多高,从未违抗过师命。

这样一个老实巴交的人,怎么会大半夜地跑去爬帽檐崖?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的确是心急想要爬帽檐崖,曲连吉从崖上垂下的绳索足有五条,即便是一步踏空,只需要少许力气蹬一

() 下崖壁,便能拉住其中的一条绳索,不至于落崖殒命。

连陈星瑜这个新手都能做到的事,大师兄没理由做不到,他又是为什么才落崖的呢?

陈星瑜怀揣着疑问,踏入秦家的小院。

院子里没人,灵官面具放在主屋秦安平的宝贝箱子中。

陈星瑜散步并作两步进了主屋,翻开箱子巨大的木盖,探头进去寻找灵官。

“咳,咳咳咳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从隔壁穿出,紧接着是木念晴低低的一声咒骂,似乎还有瓷器摔碎的声音。

陈星瑜忙吧灵官面具揣进怀里,盖上箱盖走到西厢门前:“师姐,你还好吗?我……能进来看看你吗?”

“别进来!”木念晴厉喝一声。只是这声音此刻透着虚弱,根本没有什么威慑力。

陈星瑜犹豫片刻,但女孩儿家的闺房,的确无法擅入,他又敲了敲门框:“曲家的大师兄落崖了,师父要唱离别傩,我给他送面具过去。”

他说完便打算离开,木念晴的门却突然开了。

“落崖?为什么会落崖?”女人的脸上有着惊恐,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陈星瑜吓了一跳。

西厢的窗子紧闭,房间里光线并不算好,一开门,草药浓浓的苦涩便冲了出来。

而不过一两天时间未见,木念晴的脸色白得吓人,人也瘦了整整一大圈,连身上的衣服也空荡荡的。

此刻她披散着头发站在门口,如同女鬼。

陈星瑜简单解释了一下大师兄的事情,中间少不得带上了昨天自己的一些经历,木念晴却突然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一样的药材,他们炼不出来,你就可以?”

女人说这话的时候神情诡异,双眼亮得近乎亢奋。

“也没什么巧的,”陈星瑜的声音放得很缓,音调安抚,“那个配方里,有一味晨清草必须由制蛊师亲手采摘,亲手绞汁才会灵验。他们所有的药材都是从我这里买来的,根本不可能做出真东西来。”

“晨清草……”木念晴的声音有些发飘,连目光也有些直,“他们自己不知道吗?”

“蛊师本就要求他们亲手采药,却没说是哪一味药的要求如此严格,大概也就是想试试他们的诚意。”陈星瑜答道,“我也是在他们大师兄的笔记里看见了这一条,才明白过来。”

“亲手……”木念晴点了点头,转身向房间里走去,身子一歪,又倒在了床上,“亲手……”

低低的声音从房内传来,陈星瑜叹了口气。

师父说得对,师姐这模样,身上的病根或许并不要紧,她真正需要的,是解除心结。

陈星瑜把面具送到曲家的时候,大师兄的尸体已经换上了寿衣,摆在曲家崖的崖底。

“一般的风俗,尸身要在家里停七天,头七过后下葬,但毗仙村有傩师,可以直接指导魂魄离开,尸体只停三天,这三天,多是用于家属哀悼。”

秦安平站在大师兄的尸身旁,低低地解释了一句。

和上次一样,他从怀里掏出符纸,却并未勾画,而是递给了陈星瑜:“你来,照着面具就行。”

陈星瑜没有推辞,接过纸笔,将灵官的面相绘于其上。

最后一笔勾成,老傩师满意地接过符纸,却将面具放进了陈星瑜的手中。

“师父……”陈星瑜捧着面具,有点不知所措。

“别怕,”秦安平低声道,“你已经做过一次灵童,一次土地,做灵官与之前并无不同。而且你与辛来是同辈,见到他时,或许更好说话。”

想起平日里大师兄的音容笑貌,陈星瑜点了点头。

师徒俩对视一眼,陈星瑜将灵官面具扣在脸上,拉起了秦安平的手。

天地瞬间变色,师徒二人落入一片茫茫白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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