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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49

不过,之后一会儿又不得不松,因为霁徇一个劲非往嬿央这边伸手,要她抱,嬿央没办法,最后到底是抱了抱他。

一家五口越走越远,陆晁倒是仍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也往前走。

中午,在田庄里用了膳,又与同来之人饮了些酒,陆晁出去散散酒气。

其实他饮的远不止一些,只看现在的时辰,就知他那一回一回喝的很浅的杯子,积少成多到这会儿距离正午一个时辰都过了的时间里,在他喉咙中已经灌下了多少。

不过陆晁没觉得自己喝多,他觉得他脑子现在清明的很。

譬如,他现在知道好像隔壁院子里就是祁大人他们。真是巧啊,意味不明闭了下眼,陆晁随后走着走着,又往回走了。

走到院子门前时,又立住,不动了。

隔壁很安静,没什么声音,偶尔终于有声音响起时,好像也只是些萧索鸟叫之声。

陆晁不知不觉中,不知到底站了多久。

院子里他的友人倒是到此时才发觉他在门口站的久了,瞄了几眼,看他静立着,仰头似乎看院门牌匾的姿势,不禁问:“牌匾上的字写得如此之好?你倒是一直盯着看。”

陆晁哪里是盯牌匾呢。

不过对方这样说倒也没说错,他确实是借着视线放到牌匾上的掩饰,在注意其他。

顺势把视线挪了下来,可挪下来后却不是看他,而是骤然一回头,看向突然一把撞上他的腿,又抱住他一条腿奶声奶气喊了声爹爹的孩童。

陆晁:“……”

手掌僵了僵,有点愣。

而抱住他腿的娃娃倒还没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小肉手拍拍他的腿,随后大眼睛眯眯,仰了小脑袋。

陆晁笑了。

但小霁徇懵了。

懵的连嘴巴都张了张,一丝口水这时则不小心从他小嘴巴里漏了出来,到底年纪还小,闭着嘴巴有时不小心都会流口水呢,更何况张了嘴。

紧接着,小身体又一唬,往后倒着退两步。

终于反应过来他抱的这条腿不是爹爹的,他的爹爹不在这呢。

但小霁徇没能走开,因为陆晁已经蹲了下来,轻轻抓了他的小手臂。

又拿帕子一揩,把他流了口水的嘴巴擦干净,“阿娘呢?”

小霁徇眨巴眨巴乌黑的大眼睛,不说话。

这时李嬷嬷也走上前来,牵了自家小主子。

其实刚刚她站的也就几步远,不算远。是因为也被小主子忽然抱了生人又喊爹爹弄愣了一下,这才慢了几步。

且这慢了的几步也是有缘由的,因为她早认出了陆晁,知道他人好像还不错。

所以小霁徇小脚迈向他时她还以为小主子是还认得陆晁,想找他玩呢,没想到竟是因为视线太矮仅仅能看到腿,把他认成二爷了。

这会儿听陆晁嘴里逗小孩似的,问夫人,她上前扶了小

主子,顺道答:“陆大人,夫人和二爷在院子里,奴领小主子出来走走。”()

陆晁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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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却仍在看圆嘟嘟白嫩嫩的霁徇,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他脸蛋,竟还是问:“阿娘呢?”

霁徇再次眨巴眨巴眼睛,随后,好像终于也发觉他其实是见过他的。

于是不认生,小手指一指院子里,奶声奶气说:“阿娘屋里。”

指的是陆晁身后院门大开的屋子,小霁徇以为这边的院子就是他家的院子。

他还忽然偏了偏身子,挪动小短腿似乎想往里走。

李嬷嬷赶紧拉住小主子,几乎失笑,“小公子,咱们家在旁边呢,不在这边。”

而李嬷嬷都这样说了,陆晁就算有心还想逗逗嬿央这小儿子,也收了手。

李嬷嬷这时也把霁徇抱了起来,朝陆晁一个欠身,回了隔壁。

陆晁的友人这时则问陆晁,“是哪家的孩子,瞧你竟是相识?”

陆晁:“那位祁大人家的。”

“他小儿子都会走了?”

陆晁点头。

友人也点头,心想那难怪他刚刚看着挺有耐心,原来是祁大人家的孩子。

但陆晁哪里因为他是祁长晏的儿子,又因为他官高他一些呢。

究其根底,到底是因何他刚刚甚至肯掏出帕子给小稚童擦口水,他心里心知肚明。看了看手里仍然拿着的帕子,垂眸睨了睨,陆晁又望了眼隔壁的方向。

望过一眼,心里竟忍不住轻呵了两声。

同时几乎是痴心妄想,心想要是他们夫妻感情不睦就好了。

但不可能的,也是清楚明白这不可能三个字是什么意思,神情里已无声中,逐渐沉寥的无非再恢复寻常。

不过,他没想到有一天他竟也会心想事成。不对,也不是心想事成,世间哪有那么好的事?

但,此时看见嬿央神情一闪而过的差别,心想好像也够了。

他一直以为她和祁长晏如胶似漆,两人的感情牢不可破,可好像夫妻两并没到那等地步。

不然此时她为何只带身边几个丫鬟走着,神情沉默,甚至好像他在看她,她也未有任何的察觉。

她在心不在焉,又或者是走神,而以他所知,女人心不在焉无非为那几件事。她生活无忧,妯娌和睦,除了祁长晏,还有什么能让她如此?

陆晁无意识间看了她许久,看到她身边的婢女似乎是都比她先发觉了,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她才抬眸,回神发现竟然在这碰到了他。

嬿央看到他了。

但看到了神情也未来得及转换,因为脑海里的画面还在继续,所以完全没心思和他闲话。于是只轻轻一个颔首,她错过身,漫无目的继续往前走。

这般慢走,完全未注意到身后陆晁跟了过来。

嬿央脑海里的画面是祁长晏岁除回来的情形,他的回来让整个国公府都很意外,但嬿央刚刚久久的出神不是因

() 为祁长晏突然到家这一事。

她是因为年初二拜年回家那晚。

那天她和祁长晏是傍晚才拜完年,从父母那边回的国公府,而才回到国公府时,没想到大嫂和大哥他们竟然已经早早回来了。

往年,年年大嫂都几乎是入夜才回来的,没想到今年倒是比她还要早回,更让她诧异的是,后来回院里后随口问了句院里丫鬟,没想到丫鬟说其实大嫂过了中午就回了,今日回的非常早。

嬿央着实诧异到了。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之后大嫂还来找她说话。大嫂让她把屋里人都遣出去,她们妯娌两说些私密话。

嬿央自然没有不答应的,毕竟两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妯娌,处的一向还不错,并没什么龃龉。

“今日我真是要气死了。”钟氏实在是被气到了,“我也没法和别的人说,只能跟你说了。”

“你道我今日为什么回的这么早?我父亲被姨娘哄昏了头,今日在我回娘家的日子,竟安排我那庶妹在我夫君跟前夹菜侍奉!”

“他们也不嫌没脸。”

“我今日真是臊死了,昔姐还问我,怎的我那庶妹要杵在你大哥跟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答。”

“偏我那姨娘是个脸皮厚的,竟亲热的拉着昔姐问,说让她这小姨跟来国公府照顾她好不好。”

钟氏当时脸直接青了。

劈手便把昔姐的手夺回来,冷了声音,“姨娘要把妹妹卖了作丫鬟?又或者老嬷嬷?国公府里最近除了收丫鬟和老嬷嬷,别的可都不收。”

钟氏那姨娘:“……”

“您这是什么话?”

钟氏:“实话罢了。”

饭也不想用了,摸摸昔姐小肚子,问她吃饱了没,得到昔姐一句是,随后待丈夫和两个儿子也收了筷时,直接就收拾东西回家来了。

钟氏:“别人家还知道是姐姐死了才推妹妹来做个填房,这没脸皮的倒好,我还好好的呢,她就敢把女儿往你大哥身边推。”

钟氏也是实在气极了,说着说着忍不住把当年的事竟也一股脑说出来。

“曾经她便把主意打到弟弟身上过,眼见成不了,这回竟又盯上祁勐了。”

嬿央:“……”

张了张嘴,“大嫂,还有这事?”

钟氏:“……”

这回轮到钟氏半张了嘴,一时没了声。

随后,破罐子破摔,叹气,“罢罢罢,今日既已嘴快说了,那就索性说完。”

“那还是你和弟弟成亲前的事了,你也别怪我瞒你,当时看你和弟弟感情好,我也没有无缘无故突然和你提起这事的道理是不是?”

嬿央点头表示理解。

又想,曾经他的事,她还真是知道的微乎其微,杜雪若的事是如此,如今大嫂忽然提及的事也是如此。

钟氏见她点头,脸色也还算不错,这才道。

“上回她想牵线的人倒不是她女儿,而是她姐姐的孩子。

她那位姨娘的姐姐也是嫁了人作妾,不过那家人的门楣远不如钟家,所以她的姐姐便托张姨娘留意留意,想给女儿找个和钟家同样门楣的夫家,甚至若是实在没合适的话,张姨娘姐姐的意思是,让女儿随了钟氏的哥哥或者弟弟也是行的。

但最终没成,因为没成,张姨娘便把眼睛盯上了祁长晏。

钟祁两家已经定了亲,六月即将结亲,张姨娘又想到对方是钟氏的小叔子,门楣远高于钟家,让外甥女随了对方,那当然是最好的出路。

所以自此之后每回祁勐过来,张姨娘都热情的打听祁长晏的事。

更是在钟氏出嫁那日,把她那外甥女也接了过来,当日想方设法让她与祁长晏接触。

钟氏是后来回门时才知道的这事,她当时脸就红了,气红的也羞红的,这让丈夫如何看她?又让小叔子如何看她?若是当日闹出什么不愉快,那还怎么让她在祁家做人?

赶紧追问:“母亲,当日她没闹出什么事罢?”

钟母冷笑一声,怎么没闹?差点就让她闹出了!

两个眼皮子浅的,当日是一直在自家姑爷的弟弟跟前打转,又是含羞带怯,又是时刻找机会说话递东西的,甚至姑爷的弟弟随了姑爷接亲,她也有意往前。

是她身边嬷嬷发现不对劲,及时到她跟前说了,她直接让人把她带下去,更是连张姨娘也一道让人看着不肯她们再往姑爷那边走,当日才没继续闹出难看,那时她都不敢去看姑爷和祁长晏的脸,怕他们误以为她们钟家如此没规没矩。

钟氏听到这,才终于松一口气。

回去后,也亲自去向弟弟为那日钟家的疏于招待致了歉。

还好弟弟宽和,并未因此觉得钟家待客逾礼,钟氏可以稍稍放心。

不过,当时她没想到事后竟然还能再碰到张姨娘的外甥女,且是在三月三的上巳节祓禊之日。

那日场面很大,人来得也很多,她也是在那日,第三回见嬿央。

第一回是在别的宴上,当时她和她母亲一起出席。那回她会注意她是因为她打扮的虽不算华丽,但却可以说是在场最让人过目难忘那个。

当时她看了好几眼,还和别人私下里问了句她是哪家女儿,后来知道她父亲姓林,是一位翰林院的五品官。

其实那时距现在也不算久,就是去年的是。第二回则是在别的地方了,不过那时就匆匆一眼,没有太记在心里。

此时再见她,不出意料,她无意惹得太多人看她,但谁又能真的忽视的了她呢,甚至看到有一次她和自己那姨娘的外甥女隔着一条道在长廊里错身而过时,相比对方,嬿央是毫不意外的抓住所有人眼球,当时也是巧,在她恰走过时,垂柳的枝头被风吹去拂到她肩畔,她于是背过身停了,和身边的小姐妹在垂柳下说起话来。

当日过后,她便听到有许多人打听她是哪家儿女,她估摸着,林家的门槛估计要被踏破了。

最让她诧异的是,事后,一次国公府

有宴,小叔子竟然来找她,问她可还有多余帖子,给林家送去一份。

钟氏当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是哪个林家,“弟弟说得是哪家?”

祁长晏倒也不避讳直言,“翰林院那位林姓大人家。”

他说到这个地步,钟氏马上明白是哪个林了。

翰林院有几个林家她不清楚,但无疑,最可能的那个林家一定是嬿央家。

她还是因为嬿央才记得她父亲姓林,又姓甚名谁的。

自然点头,“好。”

钟氏点过头后当天就给嬿央去了帖。

这会儿,为了弥补自己刚刚嘴快的事,便顺道把这事也透露出来,又道:“可见我两是肯定会当妯娌的!”

嬿央略诧异:“……那次,是他让大嫂给我的帖子?”

“是啊。”

嬿央实在意外,因为那次可以说是两人第一次长时间有交集。

当然,她在此前也是见过他的,不只是上巳日祓禊那次,在上巳之前,当然也见过。

是年前九月那回,彼时她还不知他家世,去马场给哥哥送东西。

她是第一回来马场,这边旷野无边,一眼望不到头,后来是遣环枝问了马场里的一个马夫,才找到方向,往哥哥可能在的地方走过去。

走了一段,马场围栏正好由远至近驶过一批马,那些当头几个的人里,其中就有祁长晏。

她当时为何会注意到他呢,因为他正好在她视线方位里,男人执着马鞭,在马背上像风一样驰过。

他们这些人骑的很快,嬿央的衣裳都被一阵带起的风吹得往一边飘了飘,随后,这批人最后一个骑过时,在又一群十几个人中,她看到了她哥哥的身影。

林成也看到了她,所以他有意放慢了速度,落到最后。

落到最后了,又打马往这边来,“妹妹!”

不过叫了这一声之后,林成没能停留太久,因为后边又来人了,于是只匆匆说了句让嬿央在附近找个地方等他,待他出了马场马上过来。

嬿央点头道好,就近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站着。

约两刻钟后,林成来了。

他是跑着来的,步履匆匆,走近就问她,“可是久等了?”

嬿央摇头笑,又朝环枝示意一下,让环枝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哥哥你的弓。”

“怎的你亲自送来了?”

嬿央会送来当然是有原因的,一是当时她买完东西回家正好碰到小厮取了弓打算送过来,二是她知道这边马场是男眷女眷都有的,所以当时想来看看,于是没进家门,直接让车夫调转马头亲自送过来了。

这时左右看了看,便说:“哥哥你带我四处瞧瞧?”

林成当然乐意,他也知道妹妹会骑马,但今日的人实在太多了。

所以接了弓时他往身后的方向指了指,顿了下,说:“今日人太多,你刚刚也瞧见了,改日我再带你过来瞧瞧?”

当然,主

要的肯定不是什么人多的原因,主要的是他的妹妹容貌太好,就刚刚打马而过的那一瞬间而已,好些同窗下马后便问他,说刚刚看他驱马到围栏边,问可是认识她?

这时不想妹妹过去。

嬿央自然是答应的,刚刚她也看到人确实很多了。

但没想到哥哥这一指,倒是正好指了个人,嬿央还看到那人脚步一停,随后就往这边来了。

“哥哥,你身后有人来。”嬿央提醒。

嗯?林成回头。

一回头,视线中看到的就是祁长晏了,他微微惊讶,“祁二公子?”

自囔一句时,后来知道对方倒不是故意朝他这边来的,只是出去要往这边走而已。

祁长晏也的确不是因为什么缘由故意往这边来,他确实只是要回去罢了。

不过路过林成和嬿央时,还是停了一下,顺手打了个招呼,因为林成这个人他不讨厌,所以顺手的事未嫌麻烦。

林成则问:“您这是要回了?”

“嗯。”祁长晏点头。

又说:“你们在这是?”

林成:“我把弓落在了家里,家中妹妹给我送来。”

祁长晏颔首。

“那我便不打扰了。”颔一下首,祁长晏离开。

没多久,嬿央也顺着他刚刚走过的方向走,因为弓既然已经给哥哥了,马场这时也没法看,她自然选择回去。

出来时倒是看到祁长晏还在,他在与人说话,嬿央路过他们,走向自家马车。随后直到上马车那刻,她也没看过祁长晏。

倒是祁长晏这时看了看她。

其实在疾驰而过那会儿,也是看了她的,她样貌出色,那时简简单单被风随意吹着,脸上有种随性,却又极富美感的强烈,一眼让人印象深刻。

他身边的人这时问他,“长晏认识?”

“嗯,认识。”

“哪家的?”

“问这做什么?”

那人一笑,随后封了嘴,表示不问了。

嬿央当时还是哥哥回家后才知道的祁长晏来历,那时,即使那次之后又见过他,她也从未想过今后会嫁给他。

翌年,上巳之时。这次的祓禊她们一家子都去了,当日祓禊因为春日人多,并没有浣足洗浴什么的,只拿了柳枝在溪水里耍了耍,又沐了沐手,便算了事。

另外,上巳日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让已经定了亲的男女能有个日子光明正大接触,也让未定亲的男女,若有意的暗地里相看相看。

家里大哥已经定下亲事了,今年五月便要娶妻。这回,大哥大嫂借此机会见个面,同时,她的亲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其实从她前年年底及笄起想与林家议亲的便不少,但当时大哥还没定下亲事呢,她自己也毫无感觉,去年这事便一直以大哥亲事未定为由一推再推。

但去年后半年,大哥总算有看入眼的人了,两家约定结为两姓之好,于是今年年初十七

的她,亲事也就不能再拖了,也得开始相看。

似乎有几家人也知道了父亲母亲的意思,所以今日有几家是从前暗地里跟母亲透露过意思的。

但嬿央是不会嫁进这些人家里的,这几家虽与林家是门当户对,甚至有一家对林家来说可以算高攀,但按哥哥还有父亲打听的,他们家中都已有小妾收了房,纵使嫁过去直接就让她掌中馈,她也不乐意,不够闹心的。

所以没有与他们有任何接触,但凡看到他们,也都往远了走。

如此避了几次,寻到个安静地方歇时,环枝好像都觉得累了似的,叹了声气。

嬿央笑了笑。

环枝叹过气,倒是忍不住靠近嬿央悄咪咪问了声,“姑娘,今日人多,您可有瞧着能当姑爷的?”

她刚刚是发觉有不少人看自家姑娘的。

嬿央摇头。

环枝对此就说:“那无妨,您再瞧瞧。”

又碎碎念,“老爷和夫人本就舍不得您出门,咱们好好瞧,别急。”

上巳日回去不久,嬿央听母亲说她把那几家拒了。而拒了那几家,父亲最近的处境看着有些不好。

因为那几家都觉得是父亲不给他们脸,暗中使了点绊子。

嬿央抿了唇,林父林母则宽慰她,“还好没应了他们,不然就如此肚量,你过去了还不一定过的什么日子。”

且这些人到底也只能使些小绊子让林父烦一烦,是伤不了他的根底的,毕竟林父也不是吃素的,就任人拿捏。

三月十二,嬿央收到了意料之外的帖子,那就是国公府钟氏递来的帖,邀她去国公府的赏花宴。

林家全家对此都挺吃惊,第一反应是先问林母,“你和平宁公主交好了?”

林母:“……哪有?”

她要有那个本事,最近丈夫还能忙成这样?

拿手指重点指了指帖子上的名讳,“没看到是祁大公子的夫人送来的?你们倒是突然都说公主。”

林父几个:“……这不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于是改而问嬿央,“你和祁勐的夫人认识?”

嬿央摇头又点头,“只说过几句话。”

林父沉吟。

沉吟的结果吗,自然是无论认识不认识,嬿央都去一趟。毕竟人家特地下了帖来,而且,嬿央也有意借此让那几家消停消停,林家并不是难支的独木,他们想欺负就欺负了。

好歹她和国公府有点来往。

三月二十,嬿央来国公府赴宴,人很多,也全是身份不一般的妇人和各自家里的小子姑娘。

其中最明显的对比就是,上巳那日烦她的人完全在这个地方出现不了。

嬿央入了国公府,除了和钟氏说了几句话,其他时间都安安静静待在一边。

她是知道有些达官贵人的,有时莫名其妙就有个脾气,多说多错,所以她还是谁也不招惹的好。

但她不惹事,却有事找她,不知道哪个

挑头说花好看,得找个美人衬才行,于是不知哪一句里就提了她,都要把那花往她头上簪。()

嬿央是不乐意的,把这花簪了她头上,那她成什么了?这些人逗乐的玩意?怎么不见这些人敢说把花往平宁公主头上簪呢?难道她们敢说平宁公主不是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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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忖着要怎么化解才好,好在,钟氏把她拉了过去,笑骂这些人:“去去去,觉得花好看,那你们都往自个头上簪去,怎么都要旁人来衬。”

随后,更是一直把嬿央带在身边,这些人看钟氏对嬿央亲近的出奇,也就没再不把她当回事,之后,也至少是没有哪个人再说过什么让嬿央簪花的事了。

当然,钟氏也没那个功夫一直顾着嬿央,一是她肚子大了,光坐着也累,二是她也得分神和别人说话,到底没法一直看顾嬿央。

也是钟氏分不出神的那阵,嬿央自己去透透气。

这会儿经了钟氏那一番,已经没什么人有意无意找她麻烦了。

但她正透着气,倒是发现身后不远处有动静。差点以为是钟氏遣人来找她,但一看之下,不是,竟是祁长晏。

“祁二公子。”

祁长晏颔首。

颔首后,说:“站在这作何?”

“坐的久了,我出来走走。”

祁长晏点点头,而嬿央,此时想了想,便欲和他离远了,到底此处除了她和他没有别人,要是被哪个丫鬟撞见了到平宁公主跟前说一嘴,以为她有非分之想……那林家的处境便不仅仅是有点麻烦了。

但她颔首一下,又转身要走时,却闻身后又近一步,同时听到他的声音问:“你可定亲了?”

嬿央顿住。

神情里也是明显的一顿,这般明显的一阵后,除了顿,还有的自然是讶异。在她这讶异的几息间,听他再次问:“可有?”

没有,可他这是什么意思?嬿央没有回头,因为怕自己神情里的讶异,又或者别的什么被他看清。

但他这时离得她已经很近了,男人这回的声音在她未答一句时,却不知为何一声,已是笃定了,“没有是不是。”

嬿央好像不得不答了,她也点了头,轻声,“嗯。”

祁长晏意料之中,因为这些日子林父的处境他已经知道了,所以林父拒了那些人家的事,他自然也知道了。

这也是他让钟氏给她下帖的原因。

屡次见她,现在心里是何感觉还不大能彻底摸清楚,但在林家如今的境况下,这些日子忽然沉思一点,那就是那些人家林家尚且拒的了,若是哪天出现林家完全拒不了的人呢……所以当时第一个念头是不想拖到出现一个林家拒绝不了的人上门提亲的地步,于是在此之前不管成不成,也不知当时是冲动亦或其他,唯有一个念头,至少他要先于那个人出现。

钟氏的帖子无论如何得送去,又或者,他都想过若是钟氏不应,那就直接让母亲给林家下个帖。

这时听到她一声嗯,祁长晏望着她,倒是笑了笑。

() 嬿央听到了他这一声算不上大的笑(),也是那一刻迟疑回眸看他时(),看到他深沉却又湛黑的眼神,那湛黑里除了一丝笑好像还有点其他,只是尚不待她分辨出来,接着他似乎又近了一步,不过又近了一步后,倒是又先止住,只听到他说:“改日……”

略顿,只那么一息的顿,男人眼里的湛黑好像更厚了,“改日我让母亲上门提这事。”

嬿央:“!!”

说不惊是不可能的,她真的从没想过她最后会与他成亲。

“你。”嬿央哑然。

她想问的是他这句可是认真的?不过他似乎已经知道了意思。

祁长晏是知道,知道后神情并未因此怎么变化,只是又一声,“知你一时难消化,三日,三日后你让林成给我答复,届时我再让母亲上门。”

后来,后来嬿央那夜回去后,最后给他的答复自然是好。因为嫁了他于现在的她和林家来说,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且她也问过哥哥,他较于从前那些想娶她的人,房里至今没收过人。

嬿央让哥哥给了他答复,随后,两家的亲事开始按部就班的办。准备亲事期间,嬿央没有受到亲慢。其实当时还未进祁家,她是不知道平宁公主对她的态度到底是如何的,但至少在成亲的六礼上,每一场礼对方都没让林家有过任何不舒服。

次年八月,她从家里出嫁,正式和祁长晏结为夫妻。当晚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虽说这场亲事最初是由祁长晏主动,后来从那回三月后一直到如今,两人也见过好几回。甚至最后一次就在两个月前,两人完全说不上长时间未见,可那到底也已经是两个月之前了!

所以此时在被挑了盖头,屋里只剩二人时,嬿央无意识中好像屏了息,屏息的同时,矛盾的是心跳又快的像不是自己的,她几乎都能意识到。

不过接着,却又忘记了。

他先亲了她。

但她后来是否也亲了他她不知,只猛然回神时,竟是自己嘴边已是他薄唇上的温度,不止有他的温度,视线里也都是此时的他,又或者他睁了眼,此时眼睛里面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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