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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6)

筒中。

做完这一切,纪安把汤倒了一大半在屋内的夜壶中,然后对着外面人喊道:“来人。”

下人进来了之后,纪安指指剩下小半碗的汤,说道:“把碗收拾了,呆会给白姨娘送过去吧。对了,再把我带回来的布料一道送过去。”

下人点头称是,端着碗就退了下去。

纪安想着,要下毒的人今晚就应该得知他已经喝了这碗带料的补汤了吧。

☆、28·誓言

郑氏自然也知道了纪安生病了,派了人来给纪安送了两根上了年份的人参和一些吃的用的。纪安瞧着来这的宋嬷嬷那副眼高于顶的模样,心中的怒气直升,不过,面上却是感激的很的样子。

等人走了之后,纪安自嘲道他的演技这几天真是突飞猛进,说不准这要能在前世得个小金人也不是不可能。

第二天,因昨夜的补汤,纪安早早的起了身去给纪老太太请了安,顺道提出了自己的师傅王渊要他提早回去,要给他开小灶知道功课的事情。纪老太太虽然舍不得,也还是准了,当天,纪安在集福堂留到了下午,直接回了学院。

纪安派了下人去给顾詹报了信,让他不用白等自己。回了书院,纪安就先去了贤竹斋找王渊。

王渊虽然名声极大,可子嗣缘却很单薄,只有一个掌上明珠。而等女儿嫁人生子,他干脆就以书院为家,若无其他事情基本上就呆在贤竹斋了。

纪安过去的时候,王渊刚刚得了崔玄的百花酿,也得知了他小徒弟杯具的处境,包揽了煮汤熬夜的活计。同时暗自下决心要对这可怜的娃好些,再不可像对其他徒弟那样严厉了。

纪安一到,亚伯就带着纪安去见王渊了。

给王渊行了礼,纪安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那熬药的事情,王渊就先开口道:“阿安,我已经听你师兄说了,你以后的药就在我这熬,每日正好多习一些学问。哎,师傅活了这么多年,看了很多,那些魑魅魍魉终究是邪不胜正,你放宽心,只要你有本事,那小小的后宅只能困你一时,困不了你一世的。”

纪安听了心里甚是感动,他和王渊是师徒关系,天地君亲师,正式拜了师之后,若是师傅无儿无女,他们这些弟子都是要给师傅养老送终的。所以,师徒关系仅次于父子关系,甚是重要。

王渊平时老是扮演严师,这会想安慰纪安几句倒是说不出口了。于是,王渊想了想对纪安说道:“阿安,以后除了过年过节,你就不必回府上去了。我会给你父亲发份帖子,告知他,学院休假之时留你在身边指点一二。”

这正合纪安的心意,他实在是不愿意多回纪府,虽然甚是挂念纪老太太,也担心白氏,可在面对生命危险的时候,纪安还是选择后者的,同样,他也可以每月多写几封信回去给她们。于是,纪安拱手说道:“多谢师父,弟子以后会勤勉向学,不辜负师父的厚望的。”

王渊摸摸自己的小胡须,笑了笑。亚伯这时候端了一碗药过去,王渊对着纪安说道:“你师兄说你必会提前回来,所以,为师让亚伯提前熬好了药。你喝了吧,身子骨是自个的,可耽误不起。”

纪安瞧着那黑乎乎的药,端过,一口喝了。

在自己师傅那儿温习了一会功课,纪安问了好几个自己有疑问的问题,王渊一一解答了。瞧着纪安用功的模样,王渊又欣慰又心疼,若没有中毒这一回事,徒弟自己勤勉用功手不释卷,做师傅的当然是满意无比。

可虽然只和纪安相处了大半个月,可也知道纪安灵气天赋不错,但绝对不是那种呆板只知读书的呆板书生。王渊还担心过纪安脑子活,定不下心来好好学,浪费了天资。可现在纪安如此拼命用功,却是受外力所迫,不得不为之。这让王渊心里有股说不出的苦闷,可纪府的家务事,他除了给纪安一些帮助之外,却是插不上手的。

王渊觉得自己不是安慰人的好手,于是让亚伯去告诉崔玄,明日来带带自己的小师弟。都说师兄师弟,亲如一家,他年纪大了,连下棋都赢不了徒弟了,既然徒弟如此能干那也该给他分担分担了。

第二日,纪安一进贤竹斋就瞧见了坐在榻上和自己师傅喝茶的崔玄。

崔玄瞧着纪安也不等纪安说话,开口道:“我昨日听师傅派人说你回书院了,心中不放心,过来看看,师弟不会不欢迎吧。”

王渊和纪安同时抽了抽,王渊心道:明明是我让你来的,这又占我的功劳,太不知道体谅我这个做师傅的了。呆会一定要多让他给我泡几次茶,才能把这便宜给占回来。

纪安则是心道:你都如此开口了,我能不欢迎不欢迎不欢迎吗?

纪安扯出笑来,恭敬的说道:“多谢师兄关爱。”

崔玄也没在意纪安过分的恭敬,只是给纪安斟了一杯他刚刚泡的茶递了过来。

王渊想想自己起身去了东厢房给两个徒弟留些地方聊聊,毕竟,要说后宅之事,他这个五徒弟还是有些经验的。术业有专攻,他这也是有识人之明嘛。

等王渊一走,刚刚兄友弟恭,师兄师弟和睦恭敬的气氛就冷了下来。纪安先开口道:“师兄,我是纪府的人,就算再恨害我之人,纪府之中也是我血脉至亲,我不可能放任不管。至于您和郑家的恩怨,我是参合不上的,您高看我了。”

崔玄听了,面上并无惊讶之意,开口说道:“我从没有隐瞒我的出身,我府和郑家确实有些龌蹉,可这并代表我会用些阴谋诡计利用在你身上。我也从未想借你来打击郑家,当年白郑之争已定输赢,那时你外家你母亲都动不了郑家,你觉得你做晚辈的又能如何?我何至于用一小儿以卵击石?”

纪安听着半信半疑,太医的事情不通过皇家恐怕没那么容易就能搞定,如此,皇后一定参与了进来。这些在郑家鼎盛之时自然无妨,可在痛打落水狗却可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过,那也等郑家元气大伤之后,现在看来也确实为时过早。

再者说,崔玄若是真是利益于他,本着利益最大化的原则,他给他珠子却是不明智的。当昨晚自己喝了那碗汤之后,崔玄再出现,自己有了生命之危,恐怕更能容易被蛊惑被利用。

这么一想,纪安倒是有些后悔刚刚的出言不逊了,人家先告知了他中毒之事,又送了珠子让他逃过一劫,他刚刚却怀疑人家的用心。纪安的脸不自觉的有些臊,吞了吞口水,解释道:“刚刚多有得罪,还请师兄不要怪罪于我。这些天我实在是早木皆兵,被打击多了,自然以恶意来揣测旁人,还请师兄恕罪。”

崔玄很不在意的摇摇手,温声道:“你年纪小小就碰到如此之事,对我这相识不久之人心有怀疑也是人之常情,其实也怪我没和你说清楚。我接近于你也确实是有目的的,这点你倒没说错。”

纪安一愣,崔玄如此直白的说接近他有目的,让纪安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崔玄也不管纪安的诧异,直接说道:“我曾有一同僚,我曾对他有些误解,当年他也是在内宅之中中了毒,之后因为种种原因,我和他算是有些惺惺惜惺惺的感觉。在我最落魄之时,是他助我出了困境,且帮我解了心结。可惜,这位好友因为中毒,不足二十五岁就英年早逝了。我一直心怀愧疚,想做些弥补一二。”

纪安疑惑的看着崔玄,出声道:“难道这人是我的亲人?不太可能啊?”就是他的和他有亲戚关系,也算不得他头上来吧。不是至亲,崔玄会做如此无厘头的事情?

崔玄却是苦笑道:“他中的毒和你相似,并无一二半女留在世上。而他的亲人又大部分是害他的罪魁祸首,我又怎么会去帮他们。阿安,等我得知你中毒之时,我就想到了我这位好友,若是当年,也有一人像我一样,给他指明真相,护他一程,或许他就不会那么早就离世了。为此,我才贸贸然的出现,告知你中毒之事。”

崔玄眼中很是沉重,复杂难辨,纪安瞧着不知道怎么的直觉崔玄说的是真的。他是把对那位好友的遗憾补偿在他身上,这世界是怎么了,还人情难道也得找个替身?纪安一时间被这莫名其妙的答案弄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拒绝?现在他还没这能力,接受,他又心有不安。左右为难,也就是他这样的吧。

不过,想到自己身上的那块方帕,纪安眼睛里满是嘲讽,自己还在矫情什么?都要保不住命了,还不好意思,还矫情的难为情,真是够了。他只要活下去才是第一,其他的重要吗?

崔玄垂下眼眸,心中感叹,刚刚说的也不算骗了纪安,毕竟这就是前世之事,前世他对着纪安这个庶子处处看不惯,特别是和他的外甥搅合在了一道。可后来,怎么样了?崔玄心中犯苦,是他对不住纪安,是他欠了纪安的。今生他要做事情很多,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该了结的总归是要了结的。

纪安半响开口道:“神明在上,今日我纪安在此立誓,今日得崔玄大恩,今后若崔玄不害我叛我辱我欺我,我将尊他敬他信他让他,今生不变。若有违背,天诛地灭。”一字一句,清晰的从纪安嘴里讲出。

崔玄听了,心中暗笑:果然是纪安吗?不白受人恩德,最怕欠人情债的纪安。用誓言告知自己他不是那知恩不报之人,只要自己不存害他之心,他将终生铭记报答,可若存了害他之心,就得另说了。好狡猾的小狐狸,将他一军,不过,这样也好,能得了纪安的信任,之后的事情会更好办一些。自己,确实没有害他之心。

崔玄也跟着开口道:“神明在上,我崔玄今日在此立誓,今后绝不做迫害欺辱纪安之事,若有违背,人神共愤,世间再无立足之地。”

纪安听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人心易变,誓言也不定多靠谱。可这个时候人们心中还是信因果重誓言的,他现在只有崔玄一人可用,两人用誓言相互表达诚意,也是陌生进入信任的进场券了。

纪安知道圆滑的人,这个时候应该要和崔玄说感谢说信任,可他还适应不了那么那样的圆滑。再说,既然真心和崔玄相交,以后他什么样,崔玄应该明白,倒不用现在假意表现。

崔玄先开口道:“我这次回去请教了谷大夫,他说你这毒就算解了,以后也会影响寿命,但若是能找着血灵芝却可养身补气,延年益寿。我已派人去寻,但之前你要好好的保重身体,不可意气用事。”

血灵芝,纪安听过,宝贝中的宝贝,珍奇中的珍奇,豪门大族,皇亲国戚哪个不想寻它养身治病,可这血灵芝最后一次出现还是在二十年前,现在大秦的地界是找不着了。

不过,崔玄能有此心,纪安心中还是感激的。想想,既然他们已经发了誓言,有些事情就该试着信任。

于是,纪安拿出自己带着的笔筒,递给崔玄说道:“师兄,这里面是一块沾了有毒汤汁的方帕,你能不能帮我给大夫看看,这是什么毒?又是从哪儿流出的。”

崔玄眼中眸光一闪,这就是前世害得纪安那么早离世的毒吧。前世纪安两年后才得知自己中毒,有些证据已经被有心人消灭干净了。纪安也就是那个时候真正的伤透心,恨透了纪家郑氏,才一改之前的态度,光明正大的支持他的外甥。即使一年后被纪博写了断亲书也不改初衷,直致最后,父子反目,兄弟成仇。纪安成了纪晨最大的敌手,也是断送了昌平侯爵位最后的推手。结果如此惨烈,也是众人始料未及吧。

☆、29·远行

顾詹一直没来,纪安一开始以为他生病了,没在意,可接连两天没声没息,纪安直觉恐怕出了事情。果然,姜曜找了过来找了个地方直接和他说道:“纪安,顾詹的姨娘去了,就在昨天。”

纪安一惊,顾詹的姨娘钱氏才三十出头,因为是大丫头出身,身子骨一直很是健康,怎么会突然离世了。

纪安忙问道:“姜曜,你可知顾詹姨娘是怎么去的?”

姜曜抿抿嘴,眉头皱的紧巴巴的说道:“明面上是抱病而亡,实际上是被逼自尽而亡。纪安,阿顾和他姨娘感情很深,我怕他做傻事,你能不能和我一道去看看他。”

纪安把顾詹当做自己的好友,现在好友至亲去世,他没能帮上忙已经很不安了,听着姜曜的话立马答应道:“那是自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去吧。”

姜曜点点头,他虽然是保定伯的独子可却还没被请封为世子,身份不够,纪安是侯府庶子又成了王渊的徒弟,他们两个一道,不管如何,顾府那边总要顾忌一二。

瞧着纪安着急的模样,姜曜心中知道他这段时间恐怕有什么事情,虽然脾气直可不代表他没心眼。他在郡主嫡母手下长大,家长里短,太清楚后院女子的狠辣和疯狂了。

纪安却没有姜曜想的那么多,两个人乘了马上就直接去了顾府。

路上,姜曜把他打探来的消息告知纪安。纪安这才知道,钱氏是死于顾詹嫡母之手。

顾府当家太太李氏自从生了嫡子之后,对着顾詹和钱氏是恨不得处之而后快。可顾詹已经长大,眼看着就要成家立业了,李氏心有余而力不足。动不了顾詹,钱氏就成了她泄愤的靶子。

前些日子,顾詹给李氏儿子带的吃食被查出了毒素,顾詹被罚不说,钱氏更是被打了板子。她一个女子,打了板子可谓是伤了元气。可没想到,李氏并不罢休,前些日子,顾詹表现的不错,在书院得了奖赏,又和姜曜纪安这些世子子弟玩的不错。

李氏心中忌惮,就让还未病愈的钱氏去立规矩。打扇倒茶,事事磋磨,半个月就折腾去了钱氏半天命。顾詹眼瞧着不是个事,求着顾侯爷让自己去军中挣前程,不占弟弟的家产爵位。

顾侯爷只有二子,如何能答应顾詹去军中,一个不慎就是命不保夕。这却让李氏更为忌惮,也更加折磨钱氏。一天前,顾侯爷办四十大寿,宾客迎门,而钱氏于府内遭遇歹徒,钱氏不甘受辱,自尽而亡。

顾詹接受不了,抓住那男子才发现是本家的一个堂叔,狠命暴打之下,那男子是个没用的。就爆出了是他其实是和李氏身边的一个丫头有私情,今日那丫头传了纸条给他,让他到这儿来的,他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顾詹要求顾侯爷做主,可钱氏一个妾氏,死的也不算光彩,顾侯爷不可能为着一个死了的妾真正惩办自己的嫡妻李氏,更何况,李氏还给他生了个嫡子。妾在他看来就是个玩意,让李氏闭门思过,就算给了顾詹一个交代。

顾詹不依不饶,顾侯爷一气之下打了顾詹一顿。

纪安听后唏嘘不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就是做庶子的悲哀吗?

纪安和姜曜很快到了顾府,两人下了马车,瞧着顾府并没有挂孝,只是把红灯笼换成了白色带镶边的宫灯。下人们穿了深色的衣裳。纪安和姜曜派人去传了话,顾府走出了一位管家,给他们请安,就直接带着他们去了钱姨娘的院子。

钱姨娘的院子在西跨院,不用绕过内宅。纪安瞧着这院子虽然看着不错,他们走了这么久下来,发现这个院子在顾府之中也就算中下的了。虽然钱氏是个妾,可好歹也是个良妾,是赎了身,为顾府生了子嗣的妾氏,按理不应该住得这么偏,而住在这里本身就是一种表示。

因为是妾,卑不动尊,为此,钱氏只能在自己的院子里设灵堂。纪安和姜曜过去的时候,顾詹跪在棺木旁,披麻戴孝,两眼失神,下巴瘦得没了肉,才几天没见,纪安就觉得顾詹从里到外少了一股鲜活。

灵堂只有顾詹和几个钱氏身前的旧仆在,瞧着纪安和姜曜,下人们给他们送上香,纪安和姜曜先给钱氏上了香。顾詹好像没看见他们似得,机器的给他们还礼,就没了动作。

顾詹身边的小厮是知道纪安和姜曜在书院和自己主子交好的,他像着两位解释道:“我家少爷因为姨娘的去世伤心过度,失礼了。还请两位谅解。”

纪安怎么会怪罪,他问道:“你家少爷这样多久了,可曾用饭用茶,我瞧着他嘴唇干裂,你们怎么伺候的。”

小厮苦着脸说道:“少爷已经一天一夜没进过一粒米一滴水了,小的们劝不动啊。”

纪安眉头皱了其他,被打了一顿,又没用饭喝水,是个铁打的也吃不消。他走到顾詹面前,发现顾詹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对外界不闻不问。纪安心中难受,那样一个开朗阳光的男孩就成了现在这样的死气沉沉,纪安都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了。

姜曜也在顾詹的旁边,轻声劝慰道:“阿顾,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要是你姨娘知道你这样,她也走不安稳的。”

顾詹好似没听到一样,并没有反应。纪安看到顾詹如此作为,一阵心疼难受。他很想细言细语给顾詹鼓励安慰,可他知道没用。纪安贴近顾詹耳边,脸上一脸的悲痛,好似再瞧瞧的劝慰着什么。

实际上,纪安却在顾詹耳边说道:“阿顾,你要是死了,最开心的莫过于害了你娘的人。这世界上,只有你能替她报仇了。记着,你这条命不是你的,是你娘的,她的仇,还在等着你。你还想逃避懦弱到什么时候?”

说完,也不等顾詹说什么,自己起身大步向外走去。这个地方是顾府,刚刚说了府里女主人的坏话,虽然除了自己和顾詹,不一定有人听见,可他还是不想呆在这儿了。他刚刚交给了自己好友报仇的信念,这样做,他也不确定对不对。

坐在马车上等着姜曜,没过半个时辰,姜曜也来了。

一上车,姜曜就用一种神奇的眼神看着纪安。马车慢慢行驶,姜曜没忍得,还是说道:“纪安,刚刚你走后,阿顾就要了水喝,并让人送吃的来。你说了什么?他让我谢谢你点醒了他。”

纪安不在意的说道:“没什么,只是告诉他,他死了,李氏该乐呵了。”

姜曜诧异的看着纪安,没想到劝人也能这样劝。他对着顾詹说话,都要避开李氏这个人,就怕刺激了顾詹,怎么纪安就敢如此说,顾詹还听了。不懂,纪安在姜曜眼里突然多了一份不同。

顾詹是三天后回书院的,他一到书院,就去了纪安屋子里。

纪安在作画,顾詹来了直接坐下,说道:“阿安,我要走了,去军中。是去关外驻军三年,就在十天后启辰。”

纪安拿在手里的毛笔掉在了地上,关外驻军是最危险的军队了,虽然匈奴被秦太祖打怕了,可这些年慢慢的休养生息,又渐渐活跃了起来。前些年被崔玄狠狠的打击了气焰,可每年不断的骚扰从来没有停过。

关外驻军伤亡士兵是最多的,顾詹就是武艺再好,年纪在此,刀剑无眼。战场上可没有人会因为顾詹的身份和年纪而让他护他,纪安眉头紧皱,问道:“不能换个地方驻军吗?”

顾詹定定的看着纪安,半响开口道:“能,可我不愿,我要立功,我要权势。每天晚上,我一闭眼就能瞧见我娘躺在血泊里。而她的仇人在府里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甚至以后能做老封君,富贵终老。凭什么吗?”

纪安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如他自己这样,被下毒,被谋害,即使知道那是谁,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这样的感觉能憋死一个人。

顾詹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口道:“阿安,我想好了,这仇谁也指望不上。即使我有证据证明是她下的毒手,可我娘是妾,又是自杀,根本伤不到她半分。如此,我就自己报仇。夺了她最期望的,让她也感受一下我的滋味。顾府,权势,要么我死,要么我得。”

最后一句话,纪安听出一种破釜沉舟,不死不休的味道。是啊,顾詹不去就是任人宰割,去了,还有一搏之力。

纪安想到自己,对着顾詹说道:“阿顾,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命由我不由天,谁想要我们的命,我们就先要了谁的命。谁害了我们,我们就十倍百倍的还回去,让那些害我们的人尝尝,我们的痛,我们的伤。”

顾詹一时间都有些呆了,纪安的话语调平常相差无几,可他却听出了一种狠辣,纪安是这么想的。什么事情,能让温和心软的纪安有了这样的想法,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詹问道:“阿安,你怎么了?”

纪安看着顾詹关心急切的脸庞,笑了笑,很云淡风轻的说道:“我们就是一对难兄难弟,你姨娘被害死了,嫡母平安无事;我被下了毒,损了身子,子嗣艰难,凶手被亲爹包庇,逍遥自在。你看,因为我们是庶子,因为我们无权无势,所以活该被欺负,所以活该被放弃。阿顾,你我一样,除了自己,别无所靠。”

看着顾詹,纪安说道:“阿顾,你去吧,如果能得偿所愿自然是好,即使不幸丢了命,至少不用苟延残喘,看着旁人脸色过日子。记着,别忘了兄弟我就行。”

顾詹眼睛红了,鼻子发酸,两人半响无言。

顾詹要去边关驻军,纪安想起了崔玄,债多不愁,纪安厚着脸皮让崔玄写了两份推荐信给崔玄的以前的同僚,让他们多多提携照顾顾詹,又拿了五千两银子给顾詹带着。

顾詹走的时候,纪安为他送行,顾詹只留了一句:“等我功成名就,咱们再把酒言欢。”

☆、30·两年

顾詹走后,纪安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用在读书学本事上。崔玄也来了书院做讲宾,王渊瞧着崔玄对着纪安很是照顾关心,干脆做了甩手掌柜,让崔玄直接教着纪安学习,没事的时候他自己再指点一二。

而纪安也从原来的院子搬了出来,直接住进了贤竹斋。崔玄也在这儿有个房间,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大大增加了。

纪安也发现,崔玄真的很博学,样样都懂,不说做文章品诗,就是那一手字,也让纪安眼睛都看直了,比起浸淫于书法多年的大师们也不遑多让。只这么一手字,得了前三甲也都让人大呼所望。

同时,顾詹走了,练武的事情就由崔玄接手了。比起顾詹的处处放水,崔玄却是干净利落的让纪安知道自己武艺真实水平。虽然纪安错过了最佳的学武岁数,根骨资质也不算好,崔玄还是尽心尽力的教了他一套剑法,抵得上三流武者了。

和崔玄相处久了,纪安就发现,崔玄其实是个十分自负且龟毛的人。脾气瞧着十分的好说话,其实那是不乐意搭理人。那坏水是一肚子接一肚子的,比如明明知晓自己师傅下棋下不过他,每每要师傅出马的时候,崔玄总是用下棋先赢去师傅的宝贝,再开条件让师傅照做。

且有时候对着亲近之人说话十分的一针见血,让人恨的牙痒痒。

和崔玄呆在一起久了,纪安倒是真把他当哥哥看,虽然偶尔纪安还是会瞧着崔玄的美色流流哈喇子,可心里却是把他当做可以信任的人了。

纪安也没闲着,他出点子,把现代的一些商业模式给崔玄说道说道,之后,崔玄派人去捣鼓。两人三七开,也不知道崔玄从哪儿找的那些人才,他只要说了那些点子,总能大赚一笔。

渐渐的,纪安发现,京城之中开了有了两个有名的商会,其中都有崔玄的影子。瞧着生意越来越大,纪安敏锐的发现,崔玄恐怕所图甚大。

顾詹的第一封家书是在半年后,信里写着他在边关生活的不错,崔玄的老部下很是照顾他。甚至在一次匈奴骚扰时,他还砍了几个匈奴人的脑袋,自然也受了些轻伤,让纪安不用担心。

纪安把自己的近况写信给了顾詹,因为信件走的是官道,驿站十分的不方便。纪安就想到了现代的邮局,要是把各地原有的镖局连成一线,运镖的同时再帮人送信,让大伙到当地的镖局去拿,是不是可以弄个邮局的雏形。

纪安为此特意细细写了个计划案,分析了可行性,可发现本大利小,且不确定性也多,就提不起多少心思了。倒是崔玄瞧着纪安的这个计划,很是看好,花了大力气,把京城和江南这边的镖局联合了大半,办起了一个简易的邮局。

纪安的身上的毒也慢慢解了,调养了一阵,倒是连带着他还长高了不少。虽然这么长都有崔玄那个电线杆杵在前面,让纪安自卑着,可比起现代一米七一的三级残废,十四就长到一米七纪安就很满足了。

时间一晃而过,纪安从十三岁长到了十五岁,从一个稚嫩的少年,变成了一个风华正盛的少年。因为跟着崔玄这个百年世家的贵公子,他那些仪态规矩大部分都学了个三四成,撑个场面是没问题了。任谁瞧了,都得叹一句翩翩少年郎,青春正年少。

纪老太太五十八岁大寿,纪安这两年里回纪府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使纪安掩盖的太好,纪老太太还是瞧出了纪安对着纪博的疏远。老太太年纪大了,就想着一家和和美美,为此,趁着五十八大寿,特意和纪安和纪博交交心。

她想着父子没有隔夜仇,再多的误会终究能解开。而纪安这两年和被崔玄打击多了,倒是把脸皮练了出来,为了满足纪老太太的心愿,纪安好好的做了一回孝子,斟酒递茶做的顺溜,很是让参加寿宴的宾客大赞纪安孝顺。

瞧着郑氏强撑的笑脸,纪安觉得要是装上一装能膈应到郑氏,他真是不介意做个孝子的。

郑氏这两年很是安稳,纪安不知道是不是她知道败露还是知晓自己喝了那碗慢性毒药没了威胁。

那方帕最终查出来的毒是一种慢性毒,中了之后,他活不到三十岁就得没命了。且此药下肚,一般的大夫很难诊断出来,是江南某个医药堂的秘药。

在纪府做了一天的孝子,纪安没在家歇着就回了书院。今年秋天,京城会举办六艺大比。六艺大比说白了就是每三年,由天下各地的学子们参加的比试。

而若是能得六艺之一的魁主,就能免了乡试,直接入贡院考举人。若能得两门,则可直接进入会事,考进士,若是得了三门则可直接进入殿试,不出意外,前三甲总能落下一个。

当然,若是此人真是惊艳才绝,运气也极佳,得了六门魁主,那当年可直接被皇帝授四品学士,入翰林院。不过,从秦太祖设办此比赛一直到今,却无一人能得此殊荣。

纪安本想老老实实的从童生到进士一步一步的考上了,刚一提议,就被崔玄淘汰了。很简单,纪安前两年中毒的事情无一不在表明纪府有人想压着他出头。真等他科举的时候,纪府之中的有心人总能想法子拦着纪安的。科举考的除了文章,还有品行。

为此,纪安就只会做两手准备,先把今年的大比过了。为了让纪安专心备战六艺大比,崔玄给纪安保证,只要纪安从头到尾的参加了大比,就是没拿到魁主,他也帮崔玄直接直接进会试考进士。

如此一来,就苦了对着六艺只能算有中等水平的纪安了。从一年半前,每天就好比高考那么开始安排紧密的学习。

纪安这两年跟着崔玄和王渊学习,明正书院的十二个名额就有他一个。为此,纪安用功学习六艺。崔玄更是给他天天开小灶,把往年的大比各种题目让纪安熟悉,更是押题让纪安练习。

有的时候瞧着崔玄那自信满满,一定能压中考题的模样,累的像狗一样的纪安特别想啪啪的揍得崔玄满脸血,让他没事就折腾自己。可一想到两人那有些差距的武力值,纪安也只有在心里过过瘾。

崔玄现在的官职是吏部左侍郎,官居三品,身上还有着定国公的爵位。可谓是大秦朝青年才俊中的第一人,长得也俊美无双,可他偏偏到现在也没成婚。

有的时候,被崔玄折腾这练武习文的纪安心里阴暗的时候就想,这师兄要不是也和他一样是个同,要不是就是生理有缺陷,不然,也不能二十好几还是个光棍,别人是娶不到老婆,他是人家哭着喊着求着嫁给他,他不要,这不是脑子抽了,是什么。没瞧见京城不管是精英界还是纨绔界,那些还没娶到名门淑女的汉子们瞧着崔玄的眼睛都要充血了。

自然他家这招人恨的师兄也不是真没什么绯闻的,比如和他订了娃娃亲的魏国公的长孙女卢玉芬。可当年崔玄在外征战,被人诬陷的时候,魏国公没能顶得住,上了定国公府上,硬生生的把婚事给退了。结果,更加重了老定国公的病情。

等崔玄凯旋而归,卢家倒是想再续前缘,却被崔玄推了,并言明自己要守孝,不想耽误卢家闺女的花期。不过,传闻卢玉芬对着崔玄情深意重,愣是顶着风言风语等了崔玄三年,实在是眼瞅着快过二十了,这才嫁给了自己母家的表哥。

而崔玄从战场回来,好像是去了一趟寺庙一样,颇有是不近女色的意思。为此,崔玄顶着二十好几的岁数,愣是没娶妻。京城多少千金都期盼着崔玄有一天能瞧中自己,做定国公府的夫人。

纪安曾经嘴欠的问过崔玄,为何到现在还未娶亲,崔玄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他一眼。之后,纪安都不想回忆了,那成堆的文章,满满的题目,都在告诉他,欠什么都别嘴欠。

这一天,纪安正在练射箭,崔玄却面带阴沉的进来了。

崔玄对着纪安是盟友是朋友是亲人,他自己也分不太清了,可崔玄在他心里的分量绝对不低。两年的朝夕相处,事事商议,处处维护,让纪安对着崔玄是不同的,说不清道不明,纪安就是不想让崔玄不高兴。

放下手中的弓,纪安递给崔玄一杯温水,除了自己泡的,其他的崔玄都嫌弃的很。纪安跟他学了两年的茶艺,也都被挑剔的鼓不起勇气给他泡茶喝。

崔玄喝了一口水,瞧着纪安关心的神色,心里一暖,对着纪安说道:“今日皇上在朝上有意立二皇子为储,虽被大臣劝住,可恐怕皇上不会愿意就此打住的。”

崔家和郑家可谓仇深似海,若是下一任帝王真是郑家扶持起来的二皇子,崔家的处境堪忧。纪安这些时日也明白了崔玄的难处,皇帝偏爱二皇子,大皇子虽然嫡长,可却不得宠,崔太后小心思又太多,崔玄倒是为难了。

纪安想想,问道:“师兄,其实我一直不明白,既然大秦太祖立下了只传嫡子的规矩,那就是重视嫡庶之分的。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皇上也敢不遵守祖训。”

崔玄瞧着纪安疑惑的模样,细细解释道:“其实,大秦太祖是定下了规矩,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然,也没有记名嫡子那样的事情了。要知道,在五十年前,如我们这般人家,若是正妻三年无所出,休;七年无亲子,休;我的姑母,当今太后之母当年就是因为无子而被休的。”

纪安惊讶了,他从没有听过这么一出,崔玄不紧不慢的说道:“自然,那个时候,正妻所出之子才能得了爵位,不然,就要被改宗继爵。皇室更是如此,往往皇后是谁,她的儿子就是太子;也可以说,皇帝立了谁为太子,那必定会立其母为后。偏偏先帝的母亲失德,被世宗皇帝赐死,罪妇之子,先帝就断了即位的可能。”

“而先帝又是个有本事的,发动了政变,诛杀了太子,逼着世宗退位让贤。世宗被气的吐血而亡,御史大臣骂声一片,血溅皇宫的也有不少。人心惶惶,先帝想追封其母为后,不得不罢手。于是,他干脆认了当时名声极为贤惠的孝仁皇后为母,做了记名嫡子。等他上位,因为得位不正,就打破了皇帝后宫只纳良家子的规矩,收了几大世家之女为妃,巩固地位。上行下效,不少勋贵大臣,就打起了记名嫡子的主意来讨先帝欢心。如此一来,嫡庶之争才会越发惨烈。”崔玄耐心的给纪安解说道。

☆、31·崔家

纪安想起纪老太太给他说过的崔家女和他祖父的那段恩怨,心里痒痒的,长时间的相处,纪安对着崔玄倒是没什么不敢问的了。即使可能问的是崔玄的痒处,事后也不过是被加重功课,多被奴役罢了。现在的纪安已经习以为常,债多不愁了。

为此,纪安又嘴欠的问道:“那啥,师兄,我家祖父好似曾和崔家定过亲。当年,若是成了,或许咱们现在还成了亲戚呢。”说不准他还得喊崔玄一句大表叔呢。

纪安很想知道崔玄到底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崔玄瞧纪安一眼,那一眼好像就把纪安的小心思看的透透的。纪安一缩脑子,不敢吱声了,回头一想 ,又暗自唾弃自己,老是这样,他还怎么翻身做主把歌唱啊。

崔玄看着纪安的小样,心里好笑,在朝堂上憋着的起也去了不少。想到纪安刚刚问的话,答道:“我姑母崔太后当年在府里并不怎么受宠,祖父休了第一任夫人大卢氏,也就是她母亲之后,就娶了我的亲祖母小卢氏,生了我爹之后,没几年就去了。之后,祖父又娶了李氏之女,生下我三叔。我父是嫡长身后又有魏国公府做依仗,十岁就被请封世子。当时,崔太后虽是嫡女却地位尴尬,偶遇你祖父,你祖父一见倾心,上府提亲,娶她做正室。”

说到这个,崔玄就歹感叹一句老昌平侯的有眼无珠,他那姑母美是美,却带着毒。就凭着昌平侯府的那样的二流世家,在他那姑母眼里恐怕连給她提鞋都配不上。

:“而几个月后,宫里的一次赏花宴,崔太后被当时的先帝瞧见,惊为天人,当日就留她入了宫,初封即是贵妃。你祖父对着崔太后是有些真情的,又有婚约在身,原以为是崔家攀附皇室权势,背信弃义,就联合了御史,上告崔家背信弃义。说实在的,自家人知晓自己事,崔家百年世家,国公府邸,最瞧不上的就是那些外戚。怎愿搅合进皇位之争中,一个不慎就得家破人亡。可事已至此,多说无用。而当时先帝后宫已有不少高位妃子,皇子也有五个。瞧着貌美家世又好的崔太后,自然是欲处之而后快,发动了娘家的势力,指着崔太后一女许二夫,失德失贞,不配伴驾左右。先帝对着崔太后那是爱若珍宝,怎肯让人如此说她。一怒之下,斩杀了不少御史和官员。之后,崔太后出面求情,才了了纷争。再过六年,昌平侯因罪夺爵,同年,崔太后进皇后位。”崔玄倒是没有因为崔太后是她的姑母而偏袒。

虽然只说的这些还有些迷糊之处,可一个不受宠的嫡女,许了人家还能攀上皇帝,且迷的先帝神魂颠倒,连诛杀朝臣这样的昏庸的事情也能做得出。这样的手段,这样的心计,难怪自己祖父会被夺爵了。错把食人花当小白花,自然要付出代价的。

崔玄虽然也明说,可纪家夺爵之后,崔太后就做了皇后,说其中没有崔太后的手笔,他是不信的。一个和她有过婚约的人,时时的在朝堂晃悠,不是明晃晃的告知大伙,她的黑历史吗?做皇后可不是做妃子,遮羞布还是要的,做了纪府,即可赶了不顺眼的走,又能杀鸡儆猴,为她做皇后造势,一箭双雕,何乐不为?

纪府有此一劫,要真怪,就得怪他祖父不识实务,一开始不该闹腾;闹腾过后,不该没有眼色的还在朝廷上站着,打她的脸。纪安嘲讽的想道:这真是脸皮厚的可以啊。

不过,纪安从崔玄一口一口崔太后,而不是姑妈听出,崔玄恐怕也对着这位太后没好感,甚至是厌恶的。这有是怎么回事?对了,崔玄的亲祖母取代了崔太后之母的位置,瞧着崔太后的行事,恐怕对着崔玄这一脉是厌恶甚至憎恨的吧。而从先帝那儿又坏了规矩,她会不会插手崔府的爵位之争呢。

纪安越想越觉得这么回事,崔玄三元及第,放着好好的文官不做,干嘛要拼死拼活的去前线搏命。以前,纪安不熟悉崔玄,还能信旁人的话,说他忠心为公,大公无私。可现在?崔玄明摆着是无利不起早,用命去博前程,可见他当时的处境到了何种地步。如顾詹一般,若不是逼狠了,谁能起了对自己狠的心。

这么一想,纪安心里酸酸的,有些闷,或许当时崔玄帮着他的时候,也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些自己的影子吧。想着那样强势,那样算无遗策的崔玄,有一天也会逼迫的恍恍惚惚,不可终日,纪安打心底里生出一股心疼。好似平时崔玄对他的剥削,嘲讽,也能原谅,不生气了。

崔玄和纪安相处时日已久,前世今生,特别是这两年的朝夕相处,一打眼就能瞧出纪安的心思。最是知道纪安嘴硬心软,对着自己在乎的人护短的很,且只要不负他,他绝对不会先负人的。

想起当年他先时,瞧着纪安处处不顺眼,以为他是个佞臣。可结果呢,纪安劳心劳力帮着他外甥夺位,耗的心血多了去了。直至后来,崔玄和他成了同僚,倒是慢慢的对他改观了。可最后,他外甥用纪安救命的药换回了与平阳侯府的结盟,娶了宋玉。也就是在他们成亲的那晚,崔玄也不知道怎么了,脚步不自觉的去了纪安的府上。

纪安喝的烂醉如泥,瞧着崔玄来了,笑了笑,可崔玄却觉得那笑比哭还让他难受。好似绝望又好似万般不在意了。他当时扶着纪安,问他:“为何不去和大皇子求药,你是功臣,他为着不寒人心,定会给你的。再说,你不是自持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吗?他负了你,你就如怨妇般自垂自泣吗?你还是和我争锋相对,永不认输的纪安吗?这样的你,我都不认识了。”

纪安当时是怎么说的,不知道为什么,纪安的话即使到今天他也记得清楚:“他要的是江山,所以,我输了。大丈夫何患无妻,君如无心我便休罢了。这段感情,我努力过,付出过,我已做到了我的极限,可这不是他所要的,我也心死。今世无悔,因为我已仁至,所以,我可做到义尽。我和他,从此只是君臣,不再有儿女私情,也算全了我们相识一场。你看看,人生就是如此,一辈子遇到一个你爱的,爱你的,那是可遇不可求,多是被辜负被忘掉的。我也算有幸,争取过自己的所爱,结果不尽人意,可我无愧于心。”

之后,纪安真的和他外甥断的一干二净,选了个山明水秀的地,外放为官。走的那样洒脱,倒是让准备对付的明洛郡主无从下手。之后,成了帝王的大皇子却是成了留在这段感情之中走不出的人。

仁至义尽啊,多少人能做到,崔玄上辈子也没寻到一个能对他仁至义尽之人。

回想到了往事,崔玄想着,他心里是羡慕的吧,即使一开始厌恶纪安和大皇子在一起,可渐渐的也羡慕起了大皇子能得这么一份真心,患难与共,不离不弃。比起他要好得多,所以,他才在今生还了债之后,还是留在了纪安身边,想做他那认可之人,得一份肝胆相照的感情。

想到这儿,崔玄对纪安示弱道:“其实,虽然崔太后出自崔家,可却对着我和爹不是很亲。当年,崔太后只生一女,先帝怕她老无所依,就想着给她过继一名皇子。本朝除了先帝自己是记名嫡子,从未有过这种假嫡子即位。当时,先帝有五位皇子,大皇子虽然不是嫡子,可无嫡立长,大皇子母妃尚在,也不麻烦直接立她为后,什么都解决了。可先帝金口玉言,他在世一日,皇后之位就只能是崔氏。这时,二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战场得胜归来,他亲母郑贵妃已经早亡,一个无子,一个无母,有人进言崔太后过继二皇子为子嗣。二皇子也时常去崔太后那儿请安,一来二去,崔太后动了心思。而结盟最可靠的在崔太后看来还是姻亲,二皇子也不傻,立马求了我嫡姐成了皇子妃。至此,崔太后和二皇子才结盟成功。一举横扫其他皇子,以嫡子的身份夺得皇位。”

纪安想到难怪皇帝这么宠爱郑贵妃和二皇子当年却还是娶了崔家女,这真爱还是抵不过江山啊。

崔玄叹息道:“因为嫡姐成了皇后,我爹才压制住了李氏和她所出的三叔。可皇上登基之后,先是要追封亲母郑氏为后,又是把身边侧妃郑氏抬了贵妃,对着崔家也是多方打压。当年,你母白氏找上我嫡姐,希望她能主持公道,崔家一脉被打压的喘不过气来,得此机会怎么肯放过。皇帝为保住郑家名声,多多妥协,崔家正想痛打落水狗。没曾想,崔太后和皇帝达成和解,以不追封郑氏为后,背后捅了崔家一刀。你母亲那时又甘愿为妾,重回纪府,崔太后亲自下得懿旨给了你母亲诰命。且给郑氏赐婚,风光大嫁。崔郑两败俱伤,崔太后渔翁得利。”

虽然嫡姐保住了皇后之位,可那彻底被皇帝厌弃了,崔家又元气大伤,只能咽下血泪,和崔太后和和睦睦,以求让她多多看顾一下嫡姐和大皇子罢了。

纪安没想到既然还听了这么一出,他亲娘,白氏竟然有如此的胆量,敢进宫找先皇后做主。纪安诧异不已,忙问道:“我娘胆子小的很,整日的怕死那郑氏了,怎么敢进宫找先皇后做主。想灭了郑氏,这也太不可置信了吧。”

崔玄听到纪安的话,心里只是冷笑,你那娘胆子可从来不小,她只会教你胆小罢了。

不过,他也知道,虽然纪安现在很是信任他,可毕竟关系到他的母亲。从前世的时候,崔玄就知道,纪安对着纪老太太那是敬重,可对着白氏却是从心底生出的怜惜和保护。他对着白氏是不同的,崔玄想着,快了,等他拿到证据,钉死了白氏,才能万无一失。

不过,崔玄的嘴里却是说道:“你太小看你姨娘了,据我所知,依着你姨娘的手段,十个郑氏也不是她的对手。要不是当年棋差一招,郑氏恐怕只能青灯古佛一生了。你想想啊,你姨娘要是没手段,能在郑氏的眼皮子底下活得全须全尾,郑氏也不敢怠慢一二。”

要不是郑氏后台扎手,白氏又另有所图,就郑氏这样,进了纪府都已经十多年了,在纪府的势力还只能白氏半斤八两,白氏一个手指头就能闹得她不得安生。

纪安想想也是,虽然郑氏给他姨娘安排了现任,可除了他接连而来的加害,郑氏确实拿白氏没法子。因为白氏身上有诰命,连请安都不用去给郑氏请,且白氏自己有嫁妆,钱财自理,府里有老太太看着,吃穿用度哪个敢缺,就是次一些的,纪老太太也得发顿脾气,纪博也能一脸愧疚的去白氏那儿安慰半天。

是不是因为拿白氏没辙,所以,郑氏就把所有的怨恨都集中到他他身上。一有个风吹草动,就给他加料,损了他的身子骨,让白氏心急。纪安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瞧着纪安有些气愤的模样,崔玄试探道:“其实做母亲都希望儿子们有出息,你姨娘如此,倒不似从前那般爽利了。”

纪安却不服道:“那是郑氏老给害我,我姨娘没法子,只好让我少碍一些她们的眼。要是不投鼠忌器,我姨娘也不用活的这么胆小。最最可恶的就是郑氏,我姨娘那般的手段竟都给她吓坏了,真是欺人太甚。”

好吧,崔玄就知道会这样,每每崔玄说些白氏的事情,不管如何提示,纪安总有法子把事情给想到郑氏头上,如何在心疼可怜白氏一番。让崔玄感到无可奈何,只能按耐住,争取打蛇打七寸,一举击中。

☆、32·偷闲

崔玄瞧着纪安如此,也不说什么,他感到头疼,纪安固执起来真是十条牛都拉不回了。说他笨吧,崔玄觉得这话有点昧良心,可要说他机灵吧,他都要喊着,你娘居心叵测,可他还是傻傻的听不出。

崔玄一气闷,立马给纪安加了好多功课,打着复习功课,备考六艺的借口,纪安就过上了悬梁刺股的日子。瞧着怎么也看不完的书,做不完的题目,纪安深感自己都脑子不够用。

大比在即,京城之中,来至天下各地的学子们随处可见。纪安看书看的实在是要吐了,好说歹说,死磨硬拉,终于从崔玄那儿要了半天假,让他陪着美其名曰探探其他参赛者的底,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崔玄也知道纪安这段时间很用功,抽出半天时间,就和他去了自己开的酒楼。现在那些来京的学子们大部分都是住客栈,去酒楼会友。崔玄和纪安去的时候,酒楼不管是雅间还是大堂都是人满满的。瞧着穿着儒生服的学子们朝气蓬勃,纪安都觉得自己感染了他们的热血。

崔玄带着纪安上楼上的雅座,有多少客人,他这个幕后老板总是有位置坐的,而且是最好的位置。纪安却不大乐意去楼上,他难得放风,自然想跟着热闹走。

崔玄也瞧出来了,虽然他喜静,可想着陪着纪安来的,自然以纪安的意愿为主。于是,带着纪安坐到大堂角落,用盆景隔出,他们能见得着外面的人,旁人却看不清楚他们。

坐下之后,纪安点了好些个他爱吃的,也帮崔玄点了不少喜爱的菜。在等菜的时候,纪安细细的观察着大堂里的学子们。发现,这些学子们年纪都不大,看着也就二十出头,一个个都是儒服方巾的书生打扮。

纪安好奇了,瞧着进来就没怎么说话的崔玄问道:“师兄,这些学子年纪看着都不大?且你看,他们虽然穿着儒服,可都好像开屏的孔雀似得。”最后一句话是靠着崔玄耳边说的。

崔玄只觉的耳朵痒痒的,瞧着纪安疑惑的表情,好笑的说道:“难道你不知道,六艺大比参赛者不得超过二十五岁。一般来参加六艺大比的,一大部分都是未成亲的。京城之中,官宦最多,千金闺秀,想要凤冠霞帔,除了嫁入豪门,就是找个学子,以后才能做个掌印夫人。这些学子们,自然是要展示展示自己的才学的。”

纪安没想到还有这么回事,瞧着大堂之中,争论之声不绝于耳,心中好笑。少年情怀总是诗,年少慕艾,这也是人之常情。

崔玄看着纪安看得津津有味,也瞧了两眼。眉头皱了皱,对着纪安说道:“我倒忘了,今日二皇子出宫,怕是会来这儿走一趟,博个礼贤下士的名头。我们还是去雅间吧。”

纪安一听二皇子要来,赶紧撒腿往雅间跑,崔玄在后扫了一眼,又好气又好笑。见过没心没肺的,但没这个这么没心没肺的。

两人去的雅间是酒楼位置最好的,开了窗,能瞧见外面街上的景象。

纪安无聊,站在窗边望着街上人来人往,无意间就瞧见了纪晨。而纪晨旁边站着一个少年,因为远,也瞧不清面容,可那周身的气派和周围分散着的护卫,无意不表示此人身份贵重。

能让纪晨一个侯府世子鞍前马后的,除了现在储君大热门二皇子秦明盛就没旁人了。果然,崔玄看着纪安看的入迷,也顺着看了过去。对着纪安说道:“那是二皇子,没想到来的还挺快。”

:“那是你弟弟吧,阿安,和你有五分像。就是气质冷了些,不大爱搭理人。”崔玄似无意的说道。

纪安撇撇嘴,心里有些不高兴,纪晨和他相貌是相似,听纪老太太说,当年抱养他们在身边一块养时,要不是衣裳不同,一时间还真认不出来来。不过,纪老太太很自豪的说,他小时候爱笑,所以,纪老太太一眼就能认出他。

现在郑氏是他的大仇人,这个仇人之子,纪安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于是,纪安说道:“我们是一个爹,自然有几分相似的。”

崔玄玩笑道:“那你们小时候可有认错的时候,毕竟,你虽然是哥哥,可也就比他大上两天,要是放一块,也能跟双胞胎似得吧。”

纪安答道:“我祖母说,小时候我们长得确实很像,都像我那死去的爷爷。不过,也没有认错的时候,纪晨一出生,我爹迫于祖母的命令,没等郑氏看上一眼就把孩子抱到祖母那儿。就在祖母那儿待了五天,等郑氏能下地了,就亲自去了宫里,请了教养嬷嬷,把纪晨要了回去。至此,除了过年过节,郑氏把纪晨都藏得严实。旁人近不得身,等纪晨六岁又进了宫,我们还真没被比过相貌,更别说把人认错了。”

崔玄心里一动,问道:“在你祖母那儿,你们是住的一间屋子?这么说,那么若是郑氏没把纪晨要回去,你们还能培养一下兄弟感情。”

纪晨嗤笑道:“你这样说倒是有些道理,我和他都是早产儿,听说郑氏要回他后,瞧着他像猫儿一样,吵着闹着要为自己孩儿讨公道。说是祖母把心思都放在我身上,忽视了纪晨。可她也不想想,我那时候也是看着要断气的样。一出生就皱巴巴的,一连三天都是如此。我母亲早产伤了身子,她又躺在床上,府里大事小事都是祖母拿主意,哪还有时间去照看我啊,都是我们身边的奶嬷嬷们陪着的。再说,祖母虽然养着纪晨,可郑氏也派了不少的丫头,嬷嬷。就是我和纪晨一道吃奶的时候,屋里肯定都有各自的奶嬷嬷。郑氏吵着闹着,好似祖母要害了纪晨的想法真是不知所谓。”

崔玄眼睛一暗,伤感的说道:“说到奶嬷嬷,我自小也是奶嬷嬷带大的。可惜,我母亲嫌弃我和她太过亲近,我十岁时候,就放了她的卖身契,赏了她银子,让她回乡去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对了,阿安,你和奶嬷嬷亲吗?”

纪安心道,我那知道啊,我来的时候都是听纪老太太说的,至于奶嬷嬷,听说他小时候换了好几个,真要一个个的说,可不现实。

于是,纪安开口道:“我记不起来了,小时候我身子弱,听说一生病,我的奶嬷嬷就换一个。所以,为此,还真没什么亲近的。”

崔玄没再说什么,心道看来是指望不上纪安给他提供证据了,还是他自己找吧。

纪晨和二皇子进了酒楼,如崔玄所说,并没有要雅座,而是坐在了大堂之上。纪安看着二皇子好似认真的听着酒楼里的高谈阔论,对着崔玄说道:“虽然我不喜欢郑氏,可纪晨确实很有才华,不服不行。”

崔玄自然知道纪晨有才华,是二皇子的左膀右臂,上辈子纪安对上他也吃了不少的苦头。可纪晨同样和纪安一样,犯了公私不分的错,竟然对二皇子对了心。若不是皇后对着这个侄子有几分情谊,恐怕早就被废了。

可今生会如何,崔玄看着坐在大堂之中的两人,没了那层亲戚关系,皇后还能放过纪晨吗?而二皇子即使对纪晨有情,又能抵得住心里的猜忌吗?皇室最不缺的就是薄情,真是很期待啊,看来,自己要加快脚步了。

二皇子和纪晨没在酒楼中多待,没一会就走了。他们一走,纪安吃了些东西,也出来了。去书铺淘了几本旧书,又去看了西街的杂技,纪安才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和崔玄出偷了个闲,纪安又回到了暗无天日的用功阶段。读书写文章还好,可练习射箭却让纪安越练越绝望。射箭就射箭吧,为何要骑在马上射,崔玄更是过分的在院子里布了梅花桩,他原先道骑射很痛苦,可等站在梅花桩上射箭的时候,纪安才知道什么是绝望。

偏偏崔玄又特别交代,若是在梅花桩上射不到十米外的红心,那就让他看着办。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可纪安很没骨气的屈服了。从练梅花桩开始,每天先把梅花桩走稳了,试着射箭,虽然离射中红心还有点距离,但纪安现在只能期望坚持就是胜利了。

六艺之中,崔玄给他分析过,争取让他拿三门魁主,直接进入殿试。依着以往的惯例,纪安怎么也能混个二甲了。可天下学子万千,高手如云,藏龙卧虎,他觉得自己能赢了一门就很幸运了,如崔玄那样估计的,恐怕,大概,只能拼拼人品了。

可依着前面的事实,纪安觉得他的人品又点背,怕是也得靠不住。为此,他找了机会,特地的堵住了崔玄,然后,期期艾艾的说道:“师兄,若是我没能得了魁主,你会不会失望啊?那个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我就怕那啥,人有失手,马有失蹄。”纪安给了崔玄一个你懂的,你懂的信号。

崔玄看着忐忑的缩着小肩膀的纪安一阵头疼,他敢让纪安参赛就一定能让他得了亏主。当年,他先走的是科举,可惜,被李氏给搅合了。之后,就是在六艺大比之中直接得了四门魁主,然后进了殿试夺了状元。

有他这个名师指导着,又有着前世记忆得知题目,崔玄心中估算着,纪安最少能得三门魁主。

自然,这些崔玄是没法子给纪安说的,只好安慰道:“阿安,你尽力即可,师兄相信你能做到。要对自己有信心,你是师傅的徒弟,又是我的师弟,如此比赛,自然无需担心,你好好用功就是。”

纪安觉得自己躺枪了,他师兄真的是在劝慰他吗?他怎么觉得若是这次真没比好,有种会被干丢的感觉呢。

崔玄打发了纪安去复习自己出的题目,自己则去了别院。崔玄住在书院的时间比较多,可名义上却是住这别院的。虽然定国公的府邸是他的,可崔玄回去的很少,他实在不想见那些人。既然他们喜欢住定国公府,摆主子架子,那就让他们住吧。

刚刚到了别院,就有人在等着了。崔玄从行军的时候就培养了不少的人才,当时他还买下了不少无父无母的孤儿,让人专门培养,教授知识灌输忠心,再让他们读书科举,做生意办事情。这还是上辈子纪安提出的一个点子。倒是让他先做了起来,现在崔玄手上组织了一个专门打探消息的部门。

他这几年派人调查纪府的事情,虽然有了些许蛛丝马迹,可崔玄知道还不够。当年,若不是白氏亲口、爆出事实,甚至要和纪安同归于尽,纪安也不会相信白氏真会那样做。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找出当年纪安和纪晨的奶嬷嬷,他相信,只要找到她们,一定能得到满意的答案。

☆、33·外甥

崔玄安排了人去找纪安和纪晨的奶嬷嬷之后,然后也没闲着,招来了手下江卫。

江卫是打探消息的能手,当年,崔玄能潜入敌营未被发现,跟着他的江卫可是起了大作用。于是,这些年下来,崔玄很是重用他,让他负责江南那边的消息。

自从纪安给他那块方帕之后,崔玄就上了心,让大夫查出了那毒之后,就盯着这毒的来源。为了不打草惊蛇,崔玄没动那药堂,只是让人潜伏了进去,看看能找到什么线索。

他这个时候来别院,也是因为江卫传消息来,说那毒有了进展。

崔玄先夸赞了江卫办事不错,就直接问道:“那毒查的如何?”

江卫恭敬的回道:“属下手中的消息是说,当年善药堂的当家人曾娶会了白氏之母身边的大丫头。现在,药堂的当家人也是那大丫头的后人,听说那毒是药堂的秘药,非至亲不得。”

白氏,果然吗?不过,依着这点,依然有法子让白氏翻盘,崔玄对着江卫说道:“那边你再盯紧些,还要派些人去细细查查郑家。特别是当年郑氏带去白家的嬷嬷丫头,若有异常,直接禀报。”

若真是如纪安所说,那郑氏身边肯定是有内应的。崔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堂堂世家嫡女,手段眼光差成这样,还得找死的去和白氏抢男人,真是害人害己。

崔玄安排好了事情,想着纪安那天天挂着的黑眼圈,让人找了补品带了过去。虽然他是很严厉,可绝对不是赏罚不分的人。纪安如此用功,他怎么也不能让纪安因为读书而损了身子啊。

崔玄回到别院的时候,纪安正在梅花桩上苦练射箭。崔玄自然知道纪安对着他布置下的梅花桩有多么的深恶痛疾。可崔玄也觉着自己很冤,他真不想弄个这么没水平的梅花桩来为难纪安。

可要是没记错,今年六艺之一的射艺,好似就是在梅花桩十米之外射中箭靶。虽然参赛选手中好射手很多,可第一次上梅花桩的,力道,平衡,往往是拿捏不准的。为此,当年射艺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十射九中罢了。

崔玄让纪安参加这一次的比赛,看中的就是这次没什么厉害人物。虽然纪安才华学识都算不错,可启蒙太晚是个硬伤。跟着他习武学文满打满算也不过才两年,时间太短了。可崔玄也知道,他和纪安都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为此,这次的六艺大比是个很好的机会。

瞧着崔玄回来,纪安松下酸肿的肩膀,对着崔玄说道:“师兄,你回来了。”

崔玄点点头,看了一眼远处的箭靶,一个飘身,就上了梅花桩。直接扶着纪安的肩部,手把手教着纪安射箭的技巧。嗖的一声,直中靶心。纪安星星眼的望着崔玄,太厉害了有没有,他苦练了半年,射中红心也是近来半个月的事情,他师兄第一次上手就百发百中,这差距,纪安默默的决定好好练习才是好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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