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设置:
关灯 护眼
笔趣阁 > 庶长子 > 作品相关 (5)

作品相关 (5)

知道些茶,闻着这味就知道崔玄茶艺十分了得。

而棋盘上,纪安被自己师傅杀的丢盔卸甲,一个不留,可脸上相当的淡定。因为早知道结果,纪安早破罐子破摔了,不存妄想自然就淡定从容了。落在王渊这个师傅眼里,却是有些荣辱不惊的气度,对着他不由的更满意了几分。

当然,王渊更高兴的是他终于赢棋了,自从收了崔玄为徒之后,他都没再尝过赢棋的滋味了。真是太怀念了,果然,小徒弟收的好,收的妙,收的呱呱叫。

崔玄这个时候也煮好了茶,王渊是师傅毫不客气的端了茶喝了起来。纪安面子薄,不好意思,崔玄很是善解人意的递给他一杯,和声道:“来,试试师兄的手艺,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纪安道谢端过茶,轻轻抿了一口,只觉口齿生香,茶香四溢,回味无穷。他突然有些舍不得喝了,这么好的茶,给他算是牛嚼牡丹了。

王渊也很满意这茶,加上又赢了棋,心情更加舒畅。对着纪安说道:“阿安,你师兄是个雅人,这煮茶还得他来。你以后多和你师兄亲近亲近,好好跟他学学。”

王渊对着崔玄这个徒弟是样样满意,可徒弟太能干了,待在他身边的时间那是大大的缩水,像这样的煮茶是一年难得一次。正好自己这能干的徒弟对着纪安很是欣赏,让纪安跟着崔玄学学,得了崔玄的真传,才不枉他这个做师傅的名头。

纪安对着崔玄也正是有一肚子疑问的时候,听着自己师傅这样说,里面什么说道:“是,弟子知道了。以后还请师兄多多关照,指点我一二。”

崔玄温声的对着纪安说道:“好说,好说,你我同为师兄弟,本就是亲如一家。阿安这样说,可就见外了。”

纪安特别想知道心学那玩意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装作不懂道:“师兄,我瞧你的那致良知很是有趣,可惜我愚笨并不是太能瞧明白,师兄有时间可否指点我一下。”

纪安细细的盯着崔玄,不放过崔玄面部任何表情,可他失望了,崔玄有些惊讶的说道:“师弟之命,怎敢不从。我瞧着过几天我就搬到书院来住了,到时候我们可以多多讨论。”

喝了茶,王渊让崔玄送送纪安,崔玄和纪安走在走廊上,纪安怪不自在的。他想着就是美男效应,自己有什么可不自在的,人家长得这么好看这么俊,在一起一定是自己占便宜了,自己怎么还别别扭扭的,太丢大男人的脸了。

崔玄瞧着纪安这副模样,心中感慨,这样的纪安他可从没见过。一想到前世纪安的舌战群儒的风采,再看眼前这样傻乎乎,卖了都可能替人数钱的纪安。不得不感慨,何人不年少,何人没傻样啊。

想到这儿,崔玄眼睛中闪过笑意,终于让师傅收下了纪安。他也不欠纪安师傅了,还好还好,他没全抢走了纪安的运道。 至于欠纪安其他的,崔玄眼睛闪过一道暗光,他就以救命之恩还吧。

纪安可不知道崔玄在想什么,只不过想到顾詹,他试着开口道:“师兄,我有一同窗好友,特别崇拜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下次有空的时候,是否能指点他一二。”

崔玄一想,纪安的铁党,顾家郎顾詹?以后的北威侯,此人对着纪安倒是重情重义,也无怪乎纪安能如何护他。这么一想,崔玄抬头对着纪安说道:“我过些天来书院,你可带他去找我,指点谈不上,可互相切磋一下倒是可以的。”

纪安总觉得有些奇怪,可又想不出到底哪儿奇怪,遂也不再多想。笑着说道:“如此,就谢过师兄了。”

崔玄摇摇头,说道:“阿安见外了。在如此见外,师兄可就生气了。”说着还做出自己要生气的姿态。

纪安被崔玄这么一闹,倒是觉得崔玄也没那么高大上,难以接近了。

崔玄把纪安送到了院子门口,纪安就让崔玄止步,说道:“师兄,你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可以了。不然,和你一道在书院之中走一圈,我怕明日我就成了书院的名人了。”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崔玄心里想到:你现在已经是名人了,从你踏入贤竹斋,成了师傅的弟子之时。不过,他也没有勉强纪安,笑着说道:“那阿安自己回去,过些天师兄再去找你。”

纪安点点头,和崔玄道别后,脚步轻快的往自己住所走。一路上,纪安觉得大伙看他的眼神有的不对,可他又怕是自己的错觉。毕竟做贼心虚,不对,是刚刚拜师成功,自然是心理有些不同的。

等回到住所,正好遇上徐茂,他热情的迎上了纪安,笑着说道:“纪贤弟,我刚得了一副画作,知晓纪贤弟家学渊源,不知可否帮我鉴赏一下。”

纪安瞧着徐茂的热情度上升的不止一个点,心中直觉得有问题。他和徐茂只是泛泛之交,除了一开始入学的时候,徐茂拉拢过他,瞧他不开窍,就放弃了。所以,见面他们也不过是点头的交情,这一下要他鉴赏书画,他们的感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纪安微笑而客气是说道:“徐兄说笑了,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哪能去鉴赏啊。还是等我再多学几年,喝够了墨水,到时候才能给徐兄掌掌眼。不然,现在去也只会是贻笑大方,尽去献丑了。”

徐茂瞧着纪安推辞,也没强求,对着纪安说道:“纪贤弟不必如此自谦,瞧着纪贤弟刚从外面回来,肯定是乏了。你先去歇歇吧,等明日我们一道上课,也好做个伴。”

纪安刚刚回了徐茂的鉴赏,这个时候也不好再开口回绝了,只好点头答应,这才打发了徐茂。

刚刚进屋,就瞧着顾詹在自己的罗汉床上睡的昏天暗地,纪安气不打一处来,坏心一起。拿了书中上的毛笔,沾了墨汁,轻手轻脚的走到顾詹面前,想在顾詹的嘴巴下面画了几道胡子。

没想到刚刚才把笔伸下去,就一把被顾詹抓住了手。被抓包了,纪安哈哈两声,说道:“你醒了,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去倒。”就准备脚底抹油。

顾詹却是拿过笔,瞪了瞪纪安,有些委屈的说道:“阿安,你竟然想给我脸上画乌龟,太不讲义气了。”

纪安忙解释道:“不是乌龟,不是乌龟。我想着你这么英雄气概,要是添上几根胡子肯定更加的威武不凡。就自作主张想给你试试,我真是无意的。”纪安很是讨好看着顾詹。

顾詹也不傻,只是哼了一声,却没再说什么。纪安很有眼色的端了水给顾詹递上,顾詹这才笑了,对着纪安得意的说道:“你一进门我就醒了,我睡觉很轻的,一有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纪安陡然间觉得自己受骗了,刚刚想反击,又想也是自己无理在先,算了算了。于是开口问道:“你怎么睡在我这儿了?”

问到这个,顾詹有些哀怨的看了一眼纪安,抱怨道:“还不是你惹的祸。”

:“我?”纪安指指自己,疑惑的反问道。

:“对,就是你。你去了贤竹斋就有人知晓了。你当贤竹斋是什么地方,书院里的学子们以前有好多整天的在贤竹斋外面瞅着,就想和山长来个偶遇,若是被山长收为徒弟那是最好,再不济能被指点一下,夸赞几句也是好的。可那么多人转悠,也没人敢去打扰山长的。你大摇大摆的去了,还能被人请进去,这外面早就传开了你被山长收做徒弟了。你平时又只和我玩的好,那些人自然就来找我套交情套消息。我能不躲你这儿来吗?”顾詹一想到被众人问东问西的情景,头都要大了。

纪安这才明白,大伙看他的眼神是艳羡嫉妒不满愤恨的。而徐茂那样长袖善舞的人又为何会想起他来了,原来都是拜师惹的祸啊。

☆、23·反应

听到顾詹说的话,纪安想到刚刚答应了徐茂一道走,如果明日他和徐茂一道上课不就是表明他是站在徐茂这一边的了吗?这可和他想的不一样,他可不想招惹是非。再说,他们挣管干之位与他又有何干,大张旗鼓的站在一方是最不明智的。他又没和徐茂好到那种铁把关系,现在他要做的就是低调低调加低调。

于是,纪安就把刚刚碰到徐茂的事情和顾詹说了,顾詹一听,有些气愤,嘴里说道:“徐茂这个混蛋,肚里竟是心眼了。这么算计你,还是你面子薄,要是我早一口回绝了。”

纪安想想,对着顾詹说道:“阿顾,既然我已经答应了徐茂明日一道去上课,那就不能食言。不然,传出去还不知道会如何。我被师傅收为徒弟,本就有很多瞧我不顺眼的,如果再闹出我目下无尘,言而无信,不仅是我没了面子,还会带累师傅。”

顾詹哪会不知道啊,就是知道才厌恶徐茂的算计。不就是和姜曜挣管干吗,看着纪安好说话就如此下套,真是把他们当柿子捏。

厌恶归厌恶,顾詹也知道纪安难做,问道:“阿安,你准备怎么做?难道真让徐茂得逞,让大家以为你是站在他那边的。”

纪安摇摇头,他不讨厌圆滑的人,可绝对讨厌算计他的人。因为他平时的低调好说话,徐茂就这么有恃无恐的算计自己,是知道就算他不情愿,碍于面子也不会说什么。等大家都知道他们关系不错,他也不好翻脸,或许徐茂认为他的手段哄骗自己心里的那些不愉快手到擒来。

不管怎么样,书院中有多少双眼睛恐怕就盯上他了,有一就有二,他得让人自己他不是谁都可以算计的。

看着顾詹,纪安说道:“阿顾,我记得你说过,你和姜曜以前也是相识的。如此,明日你邀上姜曜,我等你们一道,院里的刘忠一定是跟着徐茂的。如此,我们这个小院五个人一道上课,也就不会有什么话说了。”

顾詹一想也是,忙起身说道:“阿安,这主意不错,其实,比起见不着心的徐茂,我还是更喜欢姜曜一些。我这就和他说去,他应该也不会拒绝。”

说完话,顾詹就一个跨步的跑出了屋子,朝着姜曜的屋子走去。

纪安摇摇头,心中却是有些担忧,看来他的平静日子快要到头了。也不知道府里会是怎么样的,希望他想多了吧。

纪府,纪博刚刚下衙,就有小厮给报信。听完小厮的话,纪博脸上一亮,眼神柔和,开口道:“做得不错,去账房领赏去吧。对了,后院太太要是没问起,你就不用去回禀了。”

小厮忙谢着下去了,他身边服侍的常德笑着说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如此一来,大少爷日后也算有了一大靠山。”

纪博在常德面前倒是有几分轻松,笑着说道:“安儿倒是有几分运道。”转而又想到什么,脸上去喜气又没了,言语道:“不过,王渊和崔家关系密切,如此一来,安儿可要扎眼了。”

常德屏声静气,低着头当没听到,他知道自己家侯爷是不用自己给出主意说话的,他只要静静的当摆设就可以了。

而纪老太太也得了消息,她是真高兴,晚上都喝了一碗粥,半响睡不着觉。叫上吕嬷嬷说话:“安哥儿不愧是流着我们白家的血脉,都道外甥像舅,安哥儿是传了他舅舅的代。能被王渊王大儒收入门下,我是放了一半的心了。原先我还担心,咱们家是武将,文官哪有什么路子,白府虽然对着安哥儿没有恶意,可再像我哥对着外甥那样掏心掏肺是不可能了。没想到,安哥儿自己招了个靠山,王大儒啊,有这样的人做师傅,中个进士总是不难的。”

吕嬷嬷瞧着纪老太太精神头好,笑着凑趣道:“那小姐可得好好保养自己,等着以后大少爷给挣个状元祖母的名头来。大少爷可是说了,要我好好看着小姐吃饭喝药,大少爷虽然年纪小小,可心里啊,孝顺着呢。”

纪老太太听着嘴角掀起了满意的笑容,她想了想,对着吕嬷嬷说道:“你关照一下下人,瞒着阿莲一些。哎,阿莲什么都好,就是脑子被吓到了,事事压着安哥儿出头,这可不是个事。”

吕嬷嬷连忙应了,心里却想着,恐怕现在白氏已经得知消息了。吕嬷嬷也弄不懂她家这位表小姐了,以前多有机智的一个人啊。都说为母则强,怎么就软成了水,扶都扶不起来。

纪老太太想想又罢罢手,对着吕嬷嬷说道:“算了,算了,总归是我们纪家欠了她的。要是当年,她没进纪家,又或是第一次和离的时候,她就没再回来,而是找了人嫁了,或许也不会这么担惊受怕的了。”

吕嬷嬷安慰道:“小姐,姻缘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您别自责了,要错也不是您错了。只不过,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罢了。咱们纪府,还是根基太浅了。”

纪老太太听着这话,沉默半响,先前的喜气去了大半,叹了一口气道:“哎,当年要不是阿莲子嗣艰难,大夫说流了安哥儿恐怕这辈子都怀不上了,阿莲也不至于要回来给安哥儿挣个堂堂正正的名分。可惜,哎,这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吕嬷嬷安慰道:“小姐,您看就是表小姐再嫁了也不定能得了四品诰命,更何况她还有大少爷在,享福的日子在后头呢。您别自责了,舅老爷和旭少爷,他们都明白您的难处,您要好好保重,护着她们母子两个啊。”

纪老太太点头道:“还是阿彩说的有理,老糊涂了,老糊涂了。”

而留园之中,郑氏却是气的晚饭都没吃。

宋嬷嬷在旁边候着,让下人都退了,和声静气的和郑氏说道:“我的小姐哎,我先前怎么说来着。这嫡庶生来就是犯冲的,您大度,您贤惠,送了大少爷去书院,可他哪能是个安分的,这不,就给咱们添堵来了。”

郑氏一听,心里的火堵都堵不住,恨声道:“这孽种就是生来克我的。当年,白氏已经下堂而去,我爹也用旧有婚约和纪家定好亲事。可万万没想到这孽种就来了,白氏去而复返,要不是我已经过了三媒六证,黄家又出了错处,我恐怕也就只有出家一条路走了。可就是这样,姐姐也错失了扳倒皇后的机会,让崔家得了先手。姑母更是没能追封为后,就是如此,上层人家又有几个是不在背后笑话我的。老爷更是为着这个,失去多少前程机会。人人都道我是祸根,若是没有白氏搅局,没有这孽种出世,当年的事又何至于闹到那般不堪。”

宋嬷嬷心里其实最恨的是纪博,要不是他招惹小姐,就凭着小姐的家世美貌,什么青年俊杰,王亲贵族不能嫁。偏偏要来和白氏抢男人,害得郑家失去了多少脸面和利益,小姐她嘴里不说,可这些年,就是郑国公在宗族面前也大失颜面,更何况是她这个罪魁祸首,要不是皇后偏爱亲妹,郑家能让小姐除了宗籍去。

可宋嬷嬷知道,她家小姐心里满心满意都是纪博,要是她说纪博不好那是自找苦吃。反正在宋嬷嬷看来,白氏和纪安也都不是什么好人,编排起来也没压力。

于是,宋嬷嬷说道:“小姐,我瞧着大少爷恐怕不是个本分的。虽然当年的事情过去了,府上嫡庶已分。可挡不住有人就喜欢痴心妄想,做些不切实际的美梦。我冷眼瞧着,白氏当年出手是何等的老辣,怀着身子进宫找了先皇后,用崔郑两家纠葛为自己讨便宜。若不是皇上偏着,先皇后又地位不稳,崔太后又想着压下郑太贵妃追封的事情而和郑家示好。当年,小姐身败名裂,抢人夫夺人父的罪名是洗不掉的。就是皇后娘娘那个时候再疼你,也得让您先进庵堂躲躲。”

宋嬷嬷知道郑氏不喜欢听这些。忙转移话题说道:“可您再瞧瞧现在白氏的作为,我总觉得不太对。您看,我们是不是要查查,再放几个去白氏和大少爷那儿。”

查什么,白氏的四个大丫头,倒有两个是这几年才安置进去的,基本上白氏做了什么,她都知道的清楚。

郑氏已经平复了心情,对着宋嬷嬷说道:“我刚刚是被气糊涂了,纪安就是得了王渊的赏识做了弟子又如何。当年白旭可是状元郎,可遇上我郑家,他还不是只有败北的份。我儿是世子 ,又是二皇子的伴读,地位稳固,不是他想动就能动的。再说,王渊早先收崔玄为徒就已经已经站在了大皇子那边,纪安成了他徒弟,以后是福是祸还未可知。我得表现的大度些,让老爷和老太太好好瞧瞧我的贤惠,让那些背地里看我笑话的人,都闭起嘴来。”

宋嬷嬷很想对着郑氏说道,读书人并不好对付,当年要不是白旭娶错了妻子,选错了妻族,也不会就那么善罢甘休的。可一听郑氏后面的话,宋嬷嬷想想也是,大皇子不受宠,等以后二皇子登位后,大皇子一脉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她家小姐又何必做事讨人嫌呢。

郑氏想想,对着宋嬷嬷说道:“去把我私房里的找几幅字画,再去备下些礼物。等会我去老爷那儿说说,既然纪安已经拜了王渊为师,咱们这做长辈的,怎么能少了拜师礼呢。”她就要把这关系砸实了,等以后大皇子倒霉,王渊受牵连之后,她倒要瞧瞧,纪安还能有什么出路。

☆、24·偶遇

纪安可不知道府里的暗潮汹涌,只是第二天就收到了家里送来的礼物,说明是给自己师傅王渊的。纪安明白,府里是知道了,他本就没打算藏着掖着,可消息如此快的传到了府里,还是让纪安心中不舒服,果然,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监视着呢。

不过,府里已经大张旗鼓的送来了礼物,纪安只好顶着众人的好奇探究,把礼物送到了贤竹斋。昨天迎接他的男子大家都叫他亚伯,瞧着纪安捧着礼物,赶紧接了过去。

王渊刚刚练了套剑法就瞧见纪安过来,再一听纪安的来意,也不虚客气,收下了纪府的东西。当然,他也没忘记抽查纪安的功课,瞧着不错,这才把那吓人的戒尺让亚伯收了起来。以后,纪安一直是在戒尺不到一米的地方被抽查文章,为此,纪安从不敢掉以轻心,就怕挨了戒尺,手疼又丢份。

因为上午纪安有课,王渊并没有多留他,只是让他以后每日早晨寅时到卯时之间的一个时辰到他这儿来读书。下午,申时到酉时之间来练字练文章,不可缺席,否则板子伺候。

纪安心里泪眼汪汪,太怀念现代不可体罚教育体制了。这绝对是要被打的节奏啊,以后他真的要起的比鸡早,谁的比狗晚了,还得后面被师傅挥着板子吆喝着,这日子想想也都没法过了。

当然,不管,心里怎么嘀咕,纪安面上不敢带出半分,老老实实,装作欢欢喜喜的满意自己师傅的安排,然后心里吐口血的骂自己没出息。

纪安就这样过起了拜师后的日子,如此过了几天,王渊倒是有兴致教了纪安一套剑法,每日跟着他一道练,如此一来,纪安又得早起半个时辰。每日起来都是闭着眼睛穿衣洗漱的。

而这样一来,纪安就没法和顾詹同一时间一道上学了。好在前些日子顾詹邀上了姜曜,两个人渐渐熟了,经常一道走,倒是有了同进同出的趋势。

不过,顾詹对着纪安一直都不错,早上给纪安带早食,下午一有时辰就陪着纪安练习武艺。渐渐的,因着顾詹的关系,纪安和姜曜也从脸熟混成了见面能说两句话的普通朋友。

一转眼,又到了要回家的假期了,纪安回去的头一天准备去镇上逛逛。顾詹被姜曜拖着有事不在,纪安只能一个人走了。可刚刚到了半路,纪安就遇见了崔玄,而且瞧着崔玄好像是在等他似得。

作为师弟,尊老爱幼是必须的。为此,纪安恭恭敬敬的拱手道:“师兄,你怎么在这儿?是有事吗,要不要帮忙。”

崔玄抬起侧脸,阳光下帅气的不似凡人,纪安一时间都要看呆了。暗自骂了自己一顿花痴,没定力。再抬头时,纪安还是稍稍的避开了些,不再去瞧崔玄。

崔玄瞧着纪安的动作有些好笑,纪安还有这么纯情的时候,以前他怎么没发现自己这副皮囊对着纪安还是有些用处的呢。崔玄回忆了前世,好像第一次纪安见他的时候是有些惊艳,可也就那样了。以后他们共事,天天对着他,也没见他这么失神过。

想到今日有正事要做,崔玄收敛了心神,对着纪安说道:“阿安,我是专门来找你的。你可否跟我去个地方,我有事要和你谈。”

这是什么节奏,难道崔玄和他是还有什么关系不成,或是来认亲的?纪安惊讶了,不过,想着自己可没什么能给崔玄看上的,于是,他又很光棍的无所谓了。

:“行,那师兄,我们现在就走吧。”纪安答应的干净利落。

崔玄让纪安上了自己的马车,比起纪安的马车,崔玄的马车更加的大些,也精致了很多。纪安一坐上去,还发现边上的小炉子里还煮着茶,马车行驶起来也更是半点也不颠簸。

崔玄给纪安拿了一盘糕点,一盘点心,都是纪安爱吃的款。纪安道谢,他还不太饿,再说,心中也好奇崔玄到底找他有什么事情。

崔玄瞧了一眼纪安,那眼神很是复杂,纪安楞了楞,直接开口道:“师兄,你我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崔玄道:“师弟果然快人快语,师兄也不藏着掖着了。前些日子,我观师弟面上似有不足之症,正好我懂些医术,趁着给你戴手珠的时候摸了你的脉。发现你体内有些不对,我当时心中不敢确定,回去越想越觉的你的症状有些像……”

崔玄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纪安心头确实翻滚的厉害,他耐住性子,低声问道:“师兄,你照实说吧,我怎么了。”

崔玄半响才说道:“像中毒,我也不敢确定。正好我认识一名医术高明之人,今日我们去酒楼见他。等他为你把脉之后,方可知晓你是否中毒,还望师弟你不要怪罪师兄乱作主张。”

纪安心中波浪滔滔,可也明白崔玄是为他好。若是崔玄所言是真的,那于崔玄而言,事实如何,出不出口都不重要,崔玄的这番心意,他领了,以后有机会定当奉还。

纪安不说话,崔玄也不说,马车内静悄悄的,只有不断翻滚的茶水半壶在翻滚,就犹如纪安此刻的心。

听到自己有可能中毒,纪安立马想到就是三年前自己那场夺命的高烧,难道真如纪老太太而言是人为。他来书院不过一个多月,没有和人结仇,被下毒的可能性不大,再说,崔玄第一次见他是十几天前,要真中毒百分百是在府里了。

郑氏,还是其他人?他中的是什么毒?这些都要等看了大夫之后,他才能有方向。

很快,马车就到了目的地,纪安率先跳了下来,崔玄紧接着也跟了下来。崔玄带着纪安进入了早就定好的包厢,里面早已经等了一位和他师傅差不多大的老人坐在椅子上喝茶。

瞧着崔玄来,瞪着眼睛说道:“崔家小子,你就让你谷大叔在这吹冷风啊。”

崔玄拱手道:“谷叔辛苦了,这位是我的师弟,我瞧着他似乎身上中了毒,不敢确定,这才麻烦谷大叔来给他瞧瞧。熟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谷大叔,德艺双馨,自然不会见死不救的。”

被崔玄说道有些飘飘让的谷大夫才展开了眉头,看了一眼纪安,对着崔玄问道:“就他吗?这身子骨一看就是个不足的,也不知是从娘胎里带来的,还是生下来没养好。”

也不用崔玄作答,谷大夫就让纪安坐在他面前,说道:“伸出左手来。”

纪安照做,谷大夫给纪安摸了脉之后,脸色就有些下沉,瞧了一眼纪安,问道:“每到阴雨天气,你是否浑身无力,下腹稍稍有些疼痛?”

纪安点头道:“是的,大夫。”

谷大夫松开了纪安的脉搏,对着崔玄和纪安说道:“这病人中了不止一种毒,应该是两种。一种差不多是三年前中的,此毒霸道,会引得小儿高烧不退,轻者烧成傻子,重者性命不保。小友到现在能平安无事,已经是上天保佑。第二种毒却是近来下的,也不能说毒,只能说是一味药。服用之后,恐怕对于子嗣上以后会有困难。”

尽管纪安心里有所准备,可也被谷大夫的话冲击的体无完肤。纪安是信了谷大夫的话的,三年前那场高烧是把真的纪安给烧成了他的。同样,他高烧这事情除了纪府里的一下仆从,并没有多少人知晓。

不能有子嗣,这毒下的也符合府里那位的和纪晨的利益。今日,难道是他进书院让他们感到有威胁了,所以才如此这般下了这样的毒,他没了子嗣,自然就没了竞争力。

而崔玄则是震惊了一会,才开口问道:“谷大叔,我师弟的毒能解吗?”

谷大夫却说叹了一口气,说道:“能解是能解,可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能保这小友的性命无碍,可子嗣却是不可能了。那药霸道,我是无能为力了。”

崔玄看着纪安,明显的是让纪安自己拿主意,纪安苦笑到,虽然他是个弯的,本就没有娶妻生子的打算,可却在这种情况下,怎么想都觉得憋屈。纪安郑重的对着谷大夫说道:“谷大夫,您开药吧,我没有子孙缘也是老天注定的,强求不得。我不怨人,能保住性命已是大幸,也奢求其他了。”

谷大夫行医多年,什么龌蹉事情没见过,豪门恩怨,妻妾争宠,他自己都快记不清见过多少这样的事情。可像纪安这么冷静的,很少,香火大事就如此断了,是个男人谁能平静?

谷大夫瞧着纪安,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友,善恶到头总有报,不是不报是时辰未到。我开些要,你先吃着,等吃完了,再来我这一趟,我再给你瞧瞧。”

纪安道谢道:“谢谢谷大夫了,我会按您的吩咐吃药的。”

谷大夫写了药方给了纪安就走了,并没有再多停留。

纪安却是坐在椅子上发呆,得知自己中毒后,他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郑氏。

崔玄轻声说道:“阿安,你中了毒,心中可知道这毒是谁下的,这种歹毒之人什么都做得出。你肯定是碍了他们的道才会被下毒的。好在现在你进了师傅的门下,以后至少有了靠山,你放心,师兄一定会帮你的。”

纪安心里苦笑,要真如他所想,真是郑氏的话,恐怕他越出息,就越危险。拜入师傅门下恐怕不是他的保护伞,而是他的催命符。不过,这些都是纪府的家务事,纪安是不会和崔玄说的。家丑不外扬,丢了别人的丑,更丢了他自己的丑。

崔玄拿过药方,对着纪安说道:“下毒的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要是她得知你发现自己中毒,恐怕就要换一种法子来害你了,这样防不胜防。不如,我让人抓药,你每日去师傅那儿喝药,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也不怕小人狗急跳墙了。”

纪安想想有理,他现在在书院可是处处被监视的,也只有在自己师傅那儿是没有眼线的。只有瞒住了众人,他才好慢慢查实情况,把害他的凶手找出来。

☆、25·抽丝

纪安头混脑胀,心中有个声音大声在喊,就是郑氏,就是她。可理智又告诉自己,不,也有可能是旁人陷害的。他要出事,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郑氏,郑氏应该没那么蠢。

两种声音,让纪安心中很是犹豫。中毒,三年前,对了,纪安眼前一亮。看着崔玄问道:“师兄,这位谷大夫的医术如何?”

崔玄一听纪安这个问题,就知道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回道:“医术可比太医。”

:“可比太医啊?”纪安喃喃道。心中则想:刚刚谷大夫只是摸了我的脉,就知道我中了毒,三年前他高烧不退,是请了宫里的太医来整治的。如何能查不出他的异常?且这些年他身子骨弱,府里专门请了一名大夫为他坐诊,不应该查不出来啊?

崔玄瞧着纪安陷入沉思。垂下眼眸,眼里闪过一丝暗光,这个毒是郑氏还是白氏,他也没把握,毕竟她们都有嫌疑。最有可能是郑氏为主,白氏推波助澜,那也难怪,两年后,纪安发现自己身中慢性毒药回天无力的时候,只会查出郑氏了。他又要如何把白氏给掀开老底,而又不惊动众人呢?

不过,好在现在还来得及,纪安还未中了那种慢性毒,也还未遇到他的好外甥。来得及,一切都来的及。

纪安回过神来,看到崔玄,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们是师兄弟没错,可这才第二次见面。一个世家子,一个能连中三元的人真有这么古道热肠,为他这个陌生的师弟张罗?若是如此,那他也不能为将如此成功了。

如果不是,那崔玄又是为了什么而来?为名为利?他一个侯府庶子,又有什么值得文武双全,天下敬仰的定国公图谋的?这么一想,纪安按下怀疑,对自己说,人家对他有恩,他不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管如何,是崔玄帮他查出了中毒。这份情,这份恩,他得记着。

屋子里静悄悄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纪安站起身拱手先开口道:“多谢师兄,若是没有师兄,恐怕我还被蒙在鼓里,也不知道哪天就成了冤魂了。师兄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日后但凡师兄差遣。”

崔玄忙扶着纪安,说道:“阿安不必如此,你我本就是师兄弟,亲如一家。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倒是阿安,我瞧着你这毒应该是你所亲近之人所下,你以后不管在那,都应该小心些。我这有一颗月明珠,此珠虽不华美,可能验出毒素,只要不是天下奇毒,遇到毒素都能会呈现黑色。”

说着,就从荷包之中掏出平淡无奇,只有花生大小的珠子出来递给纪安。纪安忙摇手道:“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多谢师兄美意。可无功不受禄,先前得师兄相助我已无以为报,这珠子更是万万不能收了。师兄美意,我心领了,请师兄收回去吧。”

崔玄却是罢罢手,对着纪安说道:“无事,这是我行军所得,外人并不知晓。且认识此物的很少,你现在身边不安全,带着此物能防身一二。月明珠我自己还有一颗,这一颗可对你来也许能救一命。你快收下,什么事情能比得上自身的安危重要。”最后一句话,崔玄说的有些意味深长,淡淡的看了纪安一眼。

纪安一震,心里苦笑道:是啊,他命都要保不住了,还在计较如何不欠人情。现在,他当务之急,是保命第一,至于欠下的人情,只要他不死,总有机会还的。

当下,纪安郑重的朝着崔玄一拜,说道:“师兄大恩大德,纪安铭记于心,日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还请师兄受我一拜。”

崔玄扶着纪安,脸色有些沉的说道:“你这是什么话,我都说了我们是师兄弟,不是外人,你太和我见外了。好了好了,不要再和我谢来谢去的了。”

说着按下纪安,坐在椅上上,看着纪安。纪安也觉得自己矫情了,忙笑着说道:“师兄说的是,师兄饿了吧,我喊小二上些菜,咱们边吃边聊吧。”

崔玄露出笑的模样,对着纪安说道:“也好,这儿的招牌菜都还能进口,我们稍稍吃些吧。”

说完,崔玄喊来小二,报出菜名,没一会,桌上的菜都上齐了。等小二退下去,纪安瞧着一桌菜有不少他爱吃的,心倒是宽了。

吃起饭来,纪安才发现自己做了件蠢事,崔玄那会是边吃边聊的人,所以,桌上半点声音也没有。等吃完饭,净了手,小二上了茶,纪安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崔玄瞧着刚刚纪安纠结的样子,满是玩味,可一想到如此的性子今后所遭受的一切,却又有了一丝的烦恼。罢了,罢了,前世欠了他的,因果循环,天意如此。

纪安不知道崔玄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崔玄很是高深莫测,先前纪安是想着家丑不外扬,可他自己中毒是在崔玄面前查出来的,也没什么好瞒的。再说,有刚刚那颗珠子,纪安倒是不好什么都瞒着人家,好似把人防着似得。

为此,纪安试着说道:“师兄,中毒这件事,我也不知从何查起。不知道师兄是否可以帮我分析一下,麻烦师兄了。”

来了,崔玄知晓自己那颗珠子还是起了作用的,至少纪安稍稍的对他放开了心房,看来自己的心思没白费。崔玄面上带着暖色,条理清晰的说道:“天下之大,纷纷扰扰,无外乎利益和感情两种原因。你中第一种毒的时候,是三年前,第二种毒却是现在。而之前却是平安无事的,那么,你三年前和近来做了什么事情,妨碍到了旁人,找出原因,才能对症下药。阿安,你说是不是啊。”

纪安脑子了过了过,三年,明山书院考核,近来,明正书院上学,这都是妨碍了郑氏和纪晨的利益的。

崔玄瞧着纪安不说话,心中知道他在想事情,也没打扰。虽然崔玄很想直接说出事情恐怕是郑氏和白氏所为,甚至要防着些白氏。可他知道,纪安是个孝子,疏不间亲,贸贸然的说白氏如何,白氏的结果怎么样,他不清楚;可他也别想再交好纪安了。

所以,他只能慢慢的一步步的分析,引导,慢慢的让纪安自己去发现。

纪安抬起头,瞧着崔玄,说道:“师兄必定是知晓我家的情况,我中这毒,说着也不怕师兄笑话,恐怕是嫡庶之争引起的。”说到这个,纪安苦笑道:“也不知我何德何能,竟能让人惦记如此。”

崔玄瞧着纪安果然怀疑到了郑氏头上,遂说道:“我看也不尽然,你在祖母身边养大,纪老太太我是听闻过的。性情高洁,慈祥宽和,有她护着你,若你真有了什么,恐怕你嫡母也吃不消。再者,听闻你府上曾重金请了大夫坐诊,为你治病养身。这大夫既然能被纪老太太和纪侯爷信任,你嫡母要收买恐怕也不是简单的事情。疑点太多,倒不好下这么早下结论了。”

纪安听着崔玄分析,思考半响,才发现事情恐怕比他想的要复杂。三年前的太医,怕是走的郑氏的门道。毕竟,郑氏有个亲姐皇后,这样的事情要做太简单了。可府里的大夫却是他爹亲自请回来的,却也对他的病三缄其口,是否被收买,还是有人压着。

这三年来,纪安每每有了头疼脑热,都是他整治的,要真被买通了,他也活不到今日。那就是被人压下了,且这人还是在纪府颇有分量之人。

这人是谁,可以肯定不是纪老太太,若是纪老太太知晓了他中毒之事,府里不会如此的风平浪静。他亲娘虽然是有诰命,但也只是个妾,而且他们是亲母子,白氏要是知晓他中毒了,恐怕也不会这么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祈望郑氏的庇佑了。

那只剩下他爹了,纪府的一家之主,若是他有心瞒下此事,倒是大有可为。纪安想到纪博平时对着他的宠爱和包容,心中陡然发凉,果然是假的吗?得知自己儿子被人谋害,处处帮人扫尾,包庇凶手,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好,好,真是个好父亲,好丈夫啊。

瞧着纪安脸色发白,崔玄心道纪安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纪府的事情可谓是乱麻一堆,恐怕除了纪老太太,没一个干净的。也不知道最后爆出来的时候,纪博这位帝王心腹还能手握重兵,屹立不倒吗。

纪安把心里所想按下去,没有证据,这话对谁都不能透露。所以,他只能扯出笑来,说道:“师兄说的有理,要查中毒之事恐怕得从长计议。要是师兄能发现什么,还请告知我一二,多些师兄了。我就先回去了。”

崔玄也没留人,知晓今日之事对着纪安的冲击很大,他点点头,宽慰了纪安几句,让马夫送他回书院。

坐在屋内,瞧着窗外载着纪安的马车远远离去,崔玄声音低不可闻的呢喃道:“假嫡子,真庶子,我们可真是有缘啊。”说完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可眼里却满是复杂。

纪安回到书院,顾詹带着姜曜在屋里等他,瞧着纪安脸色不好,顾着知晓纪安身子弱,忙问道:“阿安,你脸色如此苍白,是否身子骨不适,要不要我去医斋请个大夫给你瞧瞧。”

纪安摇摇头,说道:“无事,我只是昨夜没睡好,今日又逛累了,睡上一觉就好了。”

听着纪安如此说,顾詹赶紧让纪安歇着,本来想说的话也胎死腹中,带着姜曜就离开了。

纪安睡在床上,眼睛闭着却丝毫睡不着。

他太天真了,学不乖,还自以为是个局外人,自命不凡。可除了纪老太太的宠爱,他连半分立足之地都没有。中毒,就是查出来又能如何?纪博既然瞒下了此事,就不会再允许旁人翻开,更不会为了他很郑氏翻脸。

哈哈,可怜可叹,到此时纪安觉得自己才明白,果然,靠山山倒,靠水水流。他只有他自己了,摊开手掌心,纪安细细瞧着,就这么一次,他的命运再也不要握在他人之手。

☆、26·剥茧

第二天,书院放假,虽然纪安心里对着回家很抵触,可也不得不回去。想了一晚,纪安觉得他首先要拿到证据,就是纪博不给他做主,总有一天,他能自己为自己讨回公道。

回了纪府,纪老太太就先让吕嬷嬷在倒座房那儿等着了,一见到纪安就带着他去了集福堂。

纪老太太自从得知纪安拜了王渊为师,心情十分舒畅,身子骨也稍稍硬朗了些。这会子知道纪安回来,已经让人做了纪安最喜欢吃的糕点,配着纪安喜欢的米露在小灶房做好了等着他呢。

一见纪安,不等他行完礼,就说道:“好孩子,来,这些日子过的辛苦了。虽然你拜了个好师傅,可王渊的教徒严厉也是周所周知的。哎,看看,脸都瘦尖了,趁着这两天回来,祖母给你好好补补。”纪老太太心疼拉着纪安的手。

纪安心里一暖,不管如何,祖母对他是真好。这就够了,就够了。纪安扯出笑来对着纪老太太说道:“祖母,孙儿可不是读书读瘦了,是想祖母想的。祖母,孙儿可想您了。孙儿这段时间不在,祖母可好好用饭好好吃药啊?”

纪老太太故意苦着脸对着吕嬷嬷说道:“吕嬷嬷,你瞧,我这大孙子都成了管家公了,这可怎么办哦。“虽是这样打趣,可眼里的满意和高兴却是要溢出来一般。

吕嬷嬷顺着纪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可不能怎么说,若不是咱们大少爷能干,也拜不了王大人为师。我可听说了,王大人的徒弟只要科举的就没掉过前三,那三元及第的崔家大郎,可不就是他的徒弟吗。”

果然,纪老太太听了更高兴了。她早先想让纪安跟着白旭图的就是白家在官场上的人脉。可白家人单力薄,白旭就是状元郎,可白家也比不得祖上,确实是没落了。现下纪安得了王渊这个师傅,纪老太太是从心底高兴的。

纪安听她们提到崔玄,心里一动,立马问道:“祖母,你猜我见着谁了?我见着师兄崔玄了,他长得特别的俊,人也特别的好,还送了我一串手珠。祖母,我还是去书院才得知他那么厉害,以前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说完,把手上的珠子显示给纪老太太看。

纪家早年也是豪门世家,纪老太太嫁进纪府好东西瞧见过不少。看了一眼纪安手上的东西,立马道:“这东西有年份了,听说戴着能静心养身,你身子骨不好,以后就别拿下来了。不过,咱家也不能光沾人家便宜,祖母这儿有副画,下次你个崔玄带去吧。”

纪安顺这这个话题问道:“祖母,虽然我和他是师兄弟,可对他真不怎么知道。祖母可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纪老太太一听,也有了说话的心思,让吕嬷嬷搬了个绣墩,让纪安坐在她身旁不急不缓的开口道:“其实,要扯巴起来,崔玄还得喊我一声二表姨呢。他家外祖的二儿子娶的是我未出五福的一个堂姐。不过,因为嫁的是庶出,和崔家也算不得什么正经亲戚。”

听着这七大妈八大姑绕弯子的关系,纪安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像崔家和郑家那样的百年世家,姻亲遍地,纠纠缠缠,枝繁叶茂,像他们这样沾亲带故的真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去。

:“要我说,崔玄其实也是个命苦的。他虽是嫡子,可下面却有个出生贵妾的弟弟,两人也就相差一岁,这贵妾还是他祖母的侄女。要不是他母亲当年赶在前头生下了他,恐怕都得被逼的下堂了。”纪老太太想到什么,对着吕嬷嬷使了个眼色,吕嬷嬷领着众人出去了。

纪安楞了楞,崔玄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他可想不出崔玄小时候小白菜小可怜的模样。

纪老太太瞧了瞧纪安,心里叹了口气,对着他说道:“其实,纪家当年的爵位丢失还和崔家大有关系。外面瞧着是公爹犯事被罚,可勋贵之家,哪家没有一些糟心事,要是犯些事就剥夺爵位,那京城也不会有这么多豪门了。哎,也是该着崔家倒霉,当年,崔家有一嫡女,因为其母被休,身份尴尬,可她才貌双全。公爹正值壮年,就想娶了她续弦,上崔家提亲。两家已经换了更贴,只等来年结亲,可万万没想到崔家女却被先帝相中,直接接到宫中成了贵妃。”

这是什么情况,崔家和他家还有这么一段恩怨。纪安对着纪老太太问道:“那后来呢?先帝如此做可谓是夺人、妻室了,难道朝廷上下就对此不言不语吗?”

纪老太太看了看纪安,心道纪安还是太嫩了,对着纪安说道:“若是真不言不语,倒好了。先帝是靠着武力诛杀废太子有功才登基为帝的,手段甚是严厉了些。公爹是个武人,和他有婚约的女子进宫为妃,无异于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这谁受得了。于是他联合着御史弹劾崔家背信弃义,没曾想,御史们口里无德,说崔家女无德不配伴着圣驾左右,先帝一怒之下,就那那些御史们都斩杀了。那时,我虽然刚刚嫁入纪家,也听人说宫门口的狮子都是红的。”

说着,纪老太太好像又回到了那段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光,整天怕着先帝就给他们家来这么一下。

:“好在当时先帝只杀了御史们泄愤,就被当时的崔贵妃给劝住了,也没怪到我们府上来。当过了几年,我们以为事情过了之后,公爹却因为一件小事被夺了爵位,要说没有当年的事情影响着,我是不信的。安哥儿,你也别怪你父亲,他是怕了,圣意难违,当年要是真违拗了,恐怕就没有纪府了。”纪老太太拉着纪安的手叹息道。

纪老太太得知纪安有了靠山,心中高兴是高兴,可也怕纪安怨怪自己儿子。儿子孙子都是她的心头肉,可不能让他们有了间隙。趁着此机会把往事说一说,给儿子争取些谅解,也算她这个为娘的一片心了。

纪安心中却是心到了另一件事情,因为圣意难违,所以纪晨必须是世子,因为圣意难违,所以他被害了,只能被掩盖。因为圣意难违,所以,被放弃的永远是没有价值的。按照这样的推算,他的好父亲果然参了一脚。

纪安听着纪老太太的话,问道:“那如此,崔玄不是得防备我一二。毕竟,我们和他家有龌蹉,祖母,孙儿以后可要和他保持距离。”

纪老太太却是罢罢手,说道:“崔家是崔家,崔玄是崔玄,两者不可混为一谈。虽然崔太后是出自崔家,可她和崔玄的爹关系可不是太好,崔玄的亲祖母可是占了原本属于崔太后亲母的位置。且,崔玄的嫡姐是先皇后,生有大皇子,和郑家很不对付。他们同为世家,争斗多年,和他交好,至少郑家,郑氏不敢动大手脚。你记着,只要你不伤天害理,不光明正大的参与大皇子一伙,就无事。”

纪安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明白崔玄告知他中毒的目的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和郑氏的立场不同,自然不能和平相处,而崔家又和郑家斗成了乌鸡眼,要是从他身上抓住郑氏的把脉,打击郑家;或是让他发现真相,和郑氏相斗,引得纪府乌烟瘴气。在适当的时机,或许可以利用这些拖下纪博,砍掉郑家的左膀右臂。

好深的计谋,好深的用心,可不管如何,纪安他不想死,不想窝囊的苟延残喘,只能按着他的想法来。只要保住命,保住自己,让崔玄算计得逞又如何。他最怕的不是这种明面上的斤斤算计,而是被自己所信任的人算计。

纪老太太瞧着纪安不说话,心中感叹一句作孽,还是说道:“好孩子,祖母知道你受委屈了,可那是你亲爹。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他对你总是上心的。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等过几年成家立业,有了妻儿就分府而居。这世上的事情说不上谁对谁错,但俗话说,吃亏是福,有多大的度量就有多大的福气。你是个好的,孝顺又懂事,可就是太重情谊。可这世间有那知恩图报的,就有那狼心狗肺的。你要放开胸怀,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真的。”

纪安听着纪老太太的话,忙说道:“祖母,孙儿知道了。您看,您给孙儿准备的糕点怎么还没送上来,孙儿都饿了。”

纪老太太也不再谈这个话题,赶紧让人送上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纪安吃的时候,突然灵机一动,用戴着手上的珠子瞧瞧的碰了碰,瞧着没变颜色。心中不免的嘲笑自己草木皆兵了,连纪老太太都要怀疑了。

在集福堂陪了纪老太太一会,就被纪老太太打发回去休息了。纪安回到屋里,虽然知晓最好是要给郑氏去请安,这样才懂规矩,知道理。可他怕自己不能完全隐藏自己的恨意,让郑氏察觉才叫糟糕。

于是,一回释梦斋,纪安就“病”了,让人给留园送了信。纪安就让人去请了府上的大夫过来。府上的大夫姓杨,大家都唤他为杨大夫。

因为纪安身子骨大病小病不断,这府里请回来的杨大夫几乎就成了纪安的专属大夫。杨大夫来的很快,五十多岁的人,脚步却很是轻快速度,半点不比年轻人差。

纪安躺在床上,杨大夫整脉,半响才开口道:“小公子不过是胸闷气虚,劳累了一些。老夫给小公子开上一些药,服用两贴就无事了。小公子切记勿劳心忧烦,于身子有碍。”

纪安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打赏了东西就让杨大夫走了,而是开口问道:“杨大夫,我身体从小就不好,多亏了杨大夫您的细心照料,近来,我有一同窗,说小时候也是体弱不足,可他认识了一名专治疑难杂症的大夫治好了他,现在身子骨不说健壮如牛,可也却对谈不上虚弱。而那大夫又没留名号,我那同窗虽然帮我找着,可我想杨大夫你行医多年,可曾知晓此人。”

纪安暗地里细细的观察着杨大夫,果然见他脸色一僵,然后若无其事的说道:“老夫行医多年,倒是未曾听闻过。不过,老夫想小公子本就体弱,要是被庸医再耽误了可不得了。若是真有那名医,小公子不防请侯爷打听打听。有他把关,那大夫的医术人品都应该是可信的。”

纪安好似认真的想了想,露出了个笑来:“杨大夫,你说的对,我这是病急乱投医了。既然太医都不能根治我这破身子,那乡野大夫恐怕也多要无功而返的。”好似已经认命,打消了再找大夫的心思。

杨大夫放下心来,给小厮开好的药方,提着药箱就走了。

而纪安盯着杨大夫的背影,眼睛里尽是冷意,果然,杨大夫背后是纪博吗?

☆、27·补汤

纪安生病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府内,晚上,纪博回来之后自然也收到了消息。吃了饭,让管家从私库里选了不少补品给纪安送过去,纪博招来了杨大夫问了问纪安的病情。

杨大夫已经很习惯了纪博的召见了,老生常谈的那几句给纪博回了之后,想给纪博说说纪安想换大夫的话题,可又怕纪博真动心思。他收了后院中人的银子,又得了纪博的嘱托,要是纪安真被诊治出来那些毛病,,纪博也保住他。而且他可是只对纪博说了一半,要是纪博真知道了纪安断子绝孙了,怕是第一个宰的就是他。

再不好,那也是纪博的亲子,就算庶出也比一他这个大夫金贵。要不是有后院的神秘人相助,杨大夫还真不敢这么瞒着。想着也就这半年了,他就能脱身去过富贵日子,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就把纪安稍稍的有些出格的话题给忽略了过去。

纪博叹了叹气,让人送走了杨大夫,又起身去了纪安的释梦斋。

纪安睡在床上,就听见外面的丫头给纪博请安的声音,他立马装作睡着的模样,翻身在里面。

纪博轻手轻脚的走进屋里,瞧着纪安朝里侧卧着睡着了,身边的大丫头准备叫醒纪安。纪博摇摇头,阻止了,帮着纪安把蚊帐放了下来,就静悄悄的走了。

纪博一走,纪安就睁开了眼,望着蚊帐的暗纹,纪安脑子里混混的又有些难受。纪博对他真的很好,虽然明知道或许是做戏,可那些关心,那些温情,那些父子之间互动,对他来说做不到完全的不动于衷。

现在这样算什么,补偿吗?因为遮掩了自己被害的事情,所以处处宠着自己?如此廉价的关心,如此冷漠的父爱,让纪安从心底里厌恶。一边伤害着他,一边关心着他,这不是所谓的亲情父爱,这只不过是纪博为自己少的可怜的良心来赎点债罢了。

纪安能理解纪博的野心和对着权势的渴望畏惧,甚至能谅解他为着心爱的女子器重的嫡子默认自己被伤害。可理解却并不代表原谅,更不需要假惺惺的补偿和歉意。

半天躺下来,纪安越发显得身子不爽了,可脑子却没有一刻这么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多么的势单力薄,无人可依。祖母是他的祖母,更是纪博的亲母,他们直接的纽带只纪博,真要危害到纪博,他的祖母能做到两不相帮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可却做不到为他而伤害纪博。

亲娘软弱,尚需他来保护,又能帮助他什么。所以,崔玄,王渊,师兄,师傅,以前只不过是选择前途上的一条路而已,现在却成为了他要成功的捷径。名声,权势,财富,他都需要。

纪安试着让自己笑出来,心里对着自己说道:你要笑着,你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你要利用纪博的那不多的愧疚和虚假的父子情谊保护自己。因为你不够强大,没有自保的能力,所以没有任性的资格。

收拾好自己的表情,纪安坐了起来,就有下人进来说道:“大少爷,侯爷刚刚来过,瞧您睡着了就没舍得叫醒您,说是让您多睡会。”

纪安装作懊恼的样子,说道:“你怎么不叫醒我啊,都怪我的身子不争气,让爹担心了。”

来人忙福下身来,口称恕罪。

这个时候,白氏带着陶嬷嬷进了门口,听着里面的说话声,也没歇脚直接进屋来了。纪安瞧着这么晚了白氏来看他,赶紧起身迎她。嘴里还有些心疼道:“姨娘,天这么晚了,您身子骨又不好,怎么不早些休息啊。有什么事情,明日说也是一样的。”

白氏却摇摇头,慈爱而温柔的对着纪安说道:“安儿,娘听到你生病了,这哪还坐得住啊。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这府里的大夫说是医术高明,可给你治疗了这么久也没见个成效,害的我儿吃了这么多苦。”

纪安瞧着白氏眼睛要红了,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只得岔开话题说道:“姨娘,我这次给您带了一些上好的料子,您做了冬衣穿一定好看。”

白氏用手绢摸了摸眼睛,眼角红红的却扯出笑来说道:“好,你是个孝顺的,姨娘是知道的。只不过姨娘不要什么好布料,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行了。如此,就是要姨娘折寿减福也是心甘情愿的。”

纪安听着鼻子酸酸的,这就是母亲的爱吧。上辈子没感受到,而这辈子有了白氏,上天也不算那么刻薄与他。没个好爹,但母亲总是爱自己的,他没算白来一趟。

纪安扶着白氏坐下,笑着说道:“姨娘放心,儿子身子骨壮壮的,没事情的。”

白氏坐下之后,让陶嬷嬷端了汤上来,亲自盛了一碗汤递给纪安道:“你看看你,生病了还这么不注意。让姨娘怎么说你好,这碗汤姨娘给你熬了一下午了,你可得多喝些。”

纪安闻着香味,没喝就觉得浑身都暖了,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散发着一股感动,果然,有娘的孩子才是宝啊。

接过汤,纪安像和以前一样大口干了,一端碗,眼睛就扫到了他手碗上那那花生大小的珠子,想着他在纪老太太那儿试过了,这碗也试一下,如此才能理直气壮的说自己对事不对人了。

于是,他用袖子当着,手一挽手珠就进了汤里,很快就提了上来。再一扫,纪安眼睛都要睁大了,那珠子竟然变成黑色的了。纪安呆了呆,瞧着这碗汤,再看看一脸慈爱的白氏,心中惊疑不定。

这是怎么回事?这汤里有毒,白氏知道吗?纪安脑子闪过好几个念头,可他不敢说,白氏是他的亲母,虎毒不食子,纪博有郑氏有纪晨,少他一个不少,多他一个不多,所以,可以放任不管。可白氏可就只有他一个儿子,怎么会下毒害他。

这汤是白氏亲自熬的,是白氏亲自端来的,会不会是她呢?

纪安一愣神的功夫,白氏已经察觉到了,忙问道:“怎么,是汤不好喝吗?”

纪安忙收拾好性情,对着白氏笑着说道:“没有,姨娘您这么晚了还记得给我送汤喝,而我这个做儿子的却没为您做是什么,心里不安罢了。”

说着,纪安双手把汤给白氏奉上,对着白氏说道:“姨娘辛苦了,这汤应该儿子先给姨娘进一碗才是。”

白氏捂着嘴巴笑了笑,说道:“你的孝心姨娘心领了,你自己喝吧,回头姨娘那儿还有,不缺你这一口。”

纪安却好像起了犟脾气,拗扭的说道:“姨娘要是不喝,那儿子也就不喝了。”

话说到如此地步,不喝就真是不给自己儿子面子了,白氏温柔的笑道:“姨娘真没白养你一场,今个也来瞧瞧这儿子给姨娘端的汤味道如何。”

纪安屏声静气的等着白氏接过去,准备在她要喝的时候打破碗,就和白氏说他中毒的事情也好给白氏一个提醒。

没等白氏接过碗,陶嬷嬷就殷勤的端着要给白氏,白氏身边的大丫头品洁就一个没站稳冲撞了陶嬷嬷,那碗就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纪安一个慌神,陶嬷嬷却是啪的一巴掌打了上去。

品洁捂着脸,哭诉着哀求道:“姨娘恕罪,刚刚不知道是谁跘了女婢一下,奴婢才没站稳,冲撞了姨娘的,求姨娘恕罪。”说着就跪下了不间断的磕头了。

白氏有些生气,可她天生好性子,倒是没说什么重话,只是挥挥手让其他的丫头都出去,只留了陶嬷嬷在身边。等丫头门都走了,陶嬷嬷就忍不住抱怨道:“小姐,品洁这丫头不安分,仗着和太太屋里搭上关系做事不上心的很,您可不能放任她去,不然,大伙还以为您好性子,好拿捏呢。”

陶嬷嬷说的义正言辞,白氏倒没怎么激动,白氏反过来劝陶嬷嬷道:“嬷嬷,我知道你为我好,可这丫头也就是手脚毛糙了些,其他的还是不错的。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我要是苛待了,心里也不得安慰啊。”

陶嬷嬷听着白氏这样说还是有些不服气,可白氏是主子,她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纪安却是心里转了几遍,刚刚这事情太过凑巧了,可白氏一定是无辜的。刚刚是魔障了,连自己亲母都怀疑,纪安觉得自己已经有了轻微的被害妄想症了。要是凶手在暗处,借白氏下毒,第一他不设防,第二揭穿出来白氏倒霉,这样一石二鸟果然好心机啊。

而刚刚如陶嬷嬷所言,品洁是太太的奸细,那么是否是太太借着白氏的手给他下毒呢?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真应了那句最毒妇人心了,要是白氏知道这一碗碗补汤都是断子绝孙,把自己儿子送上绝路的毒药,白氏会如何?

纪安这么一想,更加觉得郑氏可恶,也稍稍反省了一下子自己太疑神疑鬼,就是对着纪博没了信心,可也不能怀疑自己亲身母亲吧。该打,该打!

纪安本来想和白氏说说自己中毒的事情,让白氏多加小心,可刚刚一想,要是让白氏知晓了这些汤都是从她手里送到自己肚里的,白氏恐怕得伤心欲绝吧。不行,纪安立马决定要瞒着白氏,而且要瞒得死死的。

这么一闹,白氏倒是没劝着纪安喝汤了,纪安瞧着不早了,对着白氏说道:“姨娘,天色晚了,您先回去吧。这汤我会喝的,您早些歇着,我明个去看您。”

听着纪安如此一说,白氏就带着陶嬷嬷走了。

纪安把人送到门口,吩咐下人们不用进来,他想自己歇歇。

屋内,纪安坐的还是刚刚的位置,拿起珠子放入汤内,眼色果然是黑的。他起身拿了一块方帕,扔在汤里,等吸够了汤汁在把方帕塞在笔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