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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怎么还攻击上人了。

叶以蘅这会是真的有点生气了,转过头,侧眼看他:“陆嘉望,你说话别太过分。”

说完,她加快了脚步,本来是想下楼散步消食的,但这会跟竞走没区别,越走越快。

但身后的陆嘉望没两步就跟了上来。

“这就过分了?”陆嘉望冷哼了声,走在她旁边,“你以前骂过我更过分的。”

有吗?

叶以蘅下意识地想反驳,但想了想,好像还真的有,于是她不说话了。

“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在哪个学校?”

不管他问什么,叶以蘅都不回答,当没听到。

她刚要戴上耳机,又听见陆嘉望说:“你那天给了我一瓶酸奶,我以为你至少对我是有一点改观的,你不能给了我一点希望,又——”

这个时间点,小区很安静,偶尔有夜跑的人从他们旁边经过,叶以蘅停了下来,借着路灯的光看他。

“一瓶酸奶能代表什么?”她叹了叹气,“难道没人给过你酸奶吗?”

叶以蘅真不知道一瓶临期的酸奶能联想出这么多,早知道就拿去扔了。

陆嘉望缓了片刻,喉结动了动。

“但这是你给的。”

“你还记得吗,我们刚在一起第一天,你也给我带了早餐,就在教学楼前,你站在那里等我,那天早上第一节你没有课,但你还特意早起给我买了早餐……”

“陆嘉望,”虽然很残忍,但叶以蘅还是打断了他,“那时候是因为你长得像容温,我才对你这么好的。”

“我知道啊,”陆嘉望笑得苦涩,但眼底闪烁着光,“以前你都是因为我长得像他而对我好,那瓶酸奶是唯一一次你因为我是陆嘉望而对我好。”

叶以蘅语塞,把临期酸奶的事又咽了回去。

正要说点别的,结果一开口,反而打了个嗝,在这个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嘹亮。

她听到站在旁边的人轻笑了声。

陆嘉望问她:“今晚和他吃什么了?”

“你别管。”

叶以蘅把耳机戴上,想隔绝外界的声音,但音量已经调到60,陆嘉望的声音还是钻进了耳朵。

他说:“叶以蘅,就算你和别人在一起了,你会发现还是我最好,只有我最了解你。”

她随口应道:“这样,那我先谈十个八个再回来找你,我好好对比一下哪个最适合我。”

夜色很暗,她看不清陆嘉望的脸色,但应该被她气得不轻。

她听见他咬牙切齿地说:“行,那你好好对比。”

最后四个字加重了读音。

叶以蘅还没说话,又打了个嗝,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晚一直打嗝。她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戴着耳机慢步跑了一会,身后的陆嘉望竟没有再说话,她觉得奇怪,回头一看,陆嘉望不见了。

估计是被她气跑

了。

往回走的时候,发现陆嘉望还在刚才的位置等她,他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见她来,拧开瓶盖递给她。

“给我干嘛?”她疑惑,没有接过。

“不是打嗝么?”

叶以蘅低头望着他手里的矿泉水,原来刚才他是去买水了么。

想了一会,她还是没有伸手接过。

“不用了,我回家再喝。”

陆嘉望没说话,只是经过垃圾桶时把那瓶矿泉水扔了进去。

回到出租屋,叶以蘅从卧室的窗户往下看,陆嘉望又开始在楼下夜跑,他跑得很快,比起锻炼,更像是在宣泄情绪,她看了一会,就把窗帘拉上了。

周五傍晚,李砚磊闲着没事过来找陆嘉望。

自从陆嘉望搬来这破小区后,他都见不上几面,一来这地方太偏,一来他最近情绪有点不对,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陆嘉望。

李砚磊来之前给陆嘉望发了消息,但他人已经到了小区门口,陆嘉望还没回复,将他无视得很彻底。

幸好这小区他不是第一次来,他凭着记忆力找到了叶以蘅住的地方。

既然两人住在对面,那只需要找到叶以蘅就行了。

他站在陆嘉望门前,使劲敲了敲门,但是没人应。

又等了十分钟,还是没人来开门。

电话也不接,李砚磊正准备离开,这会叶以蘅拿着从超市买的菜走上楼。

他站在拐角,叶以蘅见到自己也是一愣,但还是和他打了声招呼。

李砚磊反而有点手足无措,眼睛不知该往哪看。

他说:“我来找嘉望。”

“哦。”

“他一般什么时候回来?”

叶以蘅摇头,如实回答:“不知道。”

“好吧。”

李砚磊叹气,眼看着叶以蘅准备进门,他咳嗽了两声,开口:“他还没回,那我在你这等会?好久没见布鲁,给它带了点吃的。”

叶以蘅这才看见他手里提着一个宠物店的塑料袋,既然给布鲁带了吃的,她不好拒绝。

“进来吧,不用换鞋了。”

反正她今天也打算拖地。

李砚磊在沙发坐下,开了个罐头,布鲁闻到味道立刻围了过来,他抱起布鲁,手里拿着罐头喂它。

叶以蘅瞧见,不满:“诶,你能不能别偏心。”

顺着她的目光,李砚磊这才看到阳台那里还有一只猫,正眼巴巴地看过来。

李砚磊错愕:“你前男友留下来的?”

“嗯,可爱吗?”

“你这是谈一个男朋友就养一只猫啊?”

叶以蘅挑了挑眉,和他开玩笑:“你不知道吗,我找男朋友的标准就是一定要喜欢猫。”

李砚磊倒吸了一口凉气。

完了,他觉得这话好像是在点他。

不止是暗示了,更像是明示。

他想起叶以蘅点赞过的那张在猫咖的自拍照,一下心跳得有点快。

没想到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叶以蘅没察觉到他的异样,打开冰箱,给自己拿了瓶柠檬茶,想了想,顺带问了一嘴:“你要喝点什么吗?”

“随便。”

既然他说随便,叶以蘅也随便给他拿了一瓶柠檬茶。

谁知道刚放下,李砚磊又说:“没有酸奶吗?”

这人真麻烦。

又说随便,拿了又不满意。

叶以蘅不耐烦了。

“你自己过来拿吧。”

李砚磊走到冰箱前,里面放了好几样饮料,他弯腰看了眼,酸奶放在最里面的角落,他刚要伸手拿,叶以蘅忽然走到他旁边,把刚买的菜心放到最上面冷藏的格子里。

两人靠得很近,她的发丝扫过他的手臂,李砚磊屏住了呼吸,耳根竟然有点烫。

他往后退了一步,站直,他的反应有点大,叶以蘅不解,望向他。

“怎么?没有你爱喝的?”

“算了,不喝了,”李砚磊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外套,“嘉望应该快回来了,我还是到外面等吧。”

叶以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李砚磊已经走了。

这来来去去的,实在有点莫名其妙。

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间,他在这才呆了不到十分钟。

走出门,李砚磊扯松了领带,他走到楼下抽了根烟,企图缓和心情。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陆嘉望才从外面回来。

看到他出现在这,陆嘉望眉头皱了皱,问:“你来这干嘛?”

“我这不是来看你吗?”李砚磊撇嘴,“看看你住得怎么样,咱俩都多久没联系了。”

跟在陆嘉望身后上了楼,推开门,这个出租屋几乎翻新了一遍,随便一样家具都能付一年的房租,除了角落里那个破旧的书架,但还是显得太拥挤了。

“你还真在这住下啦?”李砚磊翻看着书架上的书,“这地方你也能住得下,我还真是低估你了。”

说着,他从书架抽了一本书到沙发坐下,刚翻了两页,忽然听到旁边的人哑声说道:“但还是没用。”

李砚磊翻书的手一顿:“怎么了?”

陆嘉望看向门口,目光渐渐失焦。

“她又有喜欢的人了。”

李砚磊心里咯噔了一声,有点慌,摸了摸鼻子,他一紧张起来小动作就很多。

他试探地问了句:“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了,是个大学生。”

李砚磊松了一口气,安慰他:“不用担心,她应该不喜欢那样的。”

他的语气太过肯定,陆嘉望疑惑,转头看他。

“你怎么知道?”

李砚磊喉结动了动,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

“反正我就是知道。”

刚才他在楼下想了很久,两根烟的时间让

他渐渐清醒过来。

他拍了下陆嘉望的肩膀。

“嘉望,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在我心里都是最重要的。”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陆嘉望鄙夷地把他的手拿开。

五月中旬,叶以蘅去了南方一个临海的小镇实地考察。

出差地点是抽签决定的,一共九个地点,她抽中了屏杉镇,他们小分队一共五个人,由崔姐带队。

不过很不凑巧的是,刚到屏杉镇的第一天就开始下暴雨,工作完全没办法展开,大家原想裹着雨衣出门,但还没走两步,眼睛就被雨淋得完全睁不开。

这雨一连下了好几天,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

崔姐安慰大家:“没事,就当是来这里度假了,大家先歇着吧。”

情况越来越不乐观,很快,气象台发布了暴雨红色预警,紧接着,因台风引起持续强降雨天气,雨水倒灌,某天叶以蘅起床从酒店窗户往下看,连马路都被淹了,汽车泡在水里,被风吹倒的树木压在马路中间。

更倒霉的是,她昨天跟同事出去买吃的,想囤些干粮,结果路太滑,她走得快,手机没拿稳,一下掉水里了,捞起来已经黑屏了。

幸好崔姐给了她一台备用机,她还能和家里人随时联系上,不然指不定多担心。

晚上,大家坐在酒店五楼的餐厅一边吃泡面,一边看电视上播报的新闻,因为这次自然灾害,连列车都暂时停运了,还有3个人被洪水冲走,目前还处在失联状态。

姚涵:“完了,咱们不会回不去了吧。”

“呸呸呸,别乌鸦嘴,”周宥扒拉着碗里的泡面,说着又放下了叉子,“说起来真无语,咱们来这做美食节目的,结果到这天天吃泡面,按我说咱们这期专题就叫《泡面的一百种吃法》,直接放花絮里算了。”

这话一出,大家都笑了,摄影大哥装模作样地打开摄像头,先给了泡面一个固定机位的特写,又对着周宥从右后方俯拍给了他一个吃东西咀嚼的镜头。

“你还来真的啊。”

周宥用手挡住了摄像头,嫌弃地推开。

大家都在苦中作乐,忽然崔姐走了上楼,环顾四周,最后径直朝他们走了过来。

她用眼神示意叶以蘅出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她拉开椅子起身走了过去。

刚走过来,崔姐就把手机递给她。

“你家里人打电话来确认情况。”

叶以蘅指着自己,疑惑:“我家里人?”

“嗯。”

吃饭前,她刚和家里人打过电话,他们怎么会把电话打到崔姐这里。

叶以蘅接过手机,走到角落:“喂?”

听到她的声音,听筒里的人好像终于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传来低哑的男声。

“你现在还好吗?”

未等她回答,他又说:“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我从昨天开

始给你打了六十多个电话,你一个都不接,从清城过去的航班一直在延误,高铁也取消了……()”

叶以蘅愣了愣,闷声说:我、我手机掉水里了。v()”

陆嘉望那边沉默了很久,又说:“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她下意识反驳:“我怎么知道你会担心。”

“我从早上开了九个小时的车,现在才到津远,你说我担不担心?”

津远离这都还有七百多公里,叶以蘅握紧了手机,忽然眼睛有点热,但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刺耳。

“谁让你来找我的?”

“我自己要来的,”陆嘉望自嘲地笑了笑,“是不是又要说我闲得慌,说我有病,让我滚。”

陆嘉望太过了解她,竟然预判到了她要说的话,叶以蘅又是无奈又是感动。

她喉咙泛酸:“我没事,你可以回去了。”

“你总是骗我,”陆嘉望声音哽了一下,“我要自己确认。”

叶以蘅看向窗外的暴雨,天边还夹带着闪电,他的呼吸声在听筒里响起,很突然地,她忽而记起今天是5月18号。

电话那头,陆嘉望刚从服务区走出来,休息了一个小时,但外面还在下雨,他站在屋檐下从烟盒里抖落一根烟。

打火机刚拿出来,还没点燃,忽然,听筒里传来叶以蘅的声音。

她说:“陆嘉望,生日快乐。”

下一秒,他手抖了抖,指间的香烟直直地掉下来,坠落在这个潮湿的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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