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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和离后清冷太子他急了 > 第 33 章 心动不已

第 33 章 心动不已

其实并没有多久未见,但此时再站在沈晗霜面前,林远晖却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上次如此,还是他刚从战场上回来,却得知沈晗霜已经与祝隐洲定下了婚事时。

他随兄长离京前,沈晗霜还是他自开窍起便想要娶回家的姑娘。可他终于立下军功回到长安时,沈晗霜已经成了他人的未婚妻子,正在满心期待地准备婚事。

离开洛阳前,林远晖将自己的心意都写在了那封信里,亲手交给了沈晗霜。所以眼下再面对她时,林远晖已经不再只是一个自幼与她相识的人。

她应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待他。

但只有跨出这一步,他们之间才会有别的可能。

林远晖知道,在祝隐洲看来,自己或许太过感情用事,不顾后果。可他曾经想先挣得军功再回来求娶沈晗霜,却无法挽回地错过了她。

是以无论如何,今后沈晗霜在他心里都会胜过一切。

林远晖赶回长安,接受了私自离营该有的处置与惩罚,又自请调来洛阳,都是为了能名正言顺地靠近沈晗霜,不必旁人再为自己圆理由或遮掩。

看着沈晗霜下了马车,林远晖朝她走近,温声道:“江既白的生母杀了三十余人的事情在朝中掀起了轩然大波,陛下虽未明言,但从我父亲和林太傅的态度来看,此次他们应会保下江既白。”

林远晖意有所指道:“朝廷律法也已有三朝不曾动过了,此案是个契机。”

沈晗霜没有与林远晖说江既白的事,只蹙着眉问他:“你身上的伤势如何了?”

爷爷的信里没有说林远晖受了怎样的重罚,但沈晗霜知道,无论是家法还是军法,林伯父都是简单直接的杖责。

比之以往,林远晖此时的脸色苍白了许多,明显还未伤愈。

林远晖摇了摇头,宽慰她:“已无大碍了,你放心。”

沈晗霜没说信与不信,只道:“过会儿再让大夫看看。”

“好。”林远晖应下。

“为何要调来洛阳军营?”沈晗霜又问。

还不顾他自己有伤在身,长途奔波。

沈晗霜抬眸看向林远晖时察觉到,自那日林远晖将那封信递给她时开始,林远晖看向她的眼神便与以往不同了。

沈晗霜在心底轻叹了一声,问道:“我给你寄了信,没有收到吗?”

林远晖自然看见了沈晗霜说她对他并无男女之情,还劝他不要以前途做赌的那封信,却毫无破绽地说:“许是我先一步启程,错过了你的信。”

“你在信上说了什么?”

沈晗霜顿了顿,还是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进府吧。”

林远晖点了点头,跟着沈晗霜走进了明府的大门。

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沈晗霜带着林远晖往正堂走去,而不是他曾在明府住过的那个院子。

而正堂,是待客之地。

林远晖的眸色不自觉

黯淡了几分。

在正堂落座后,待侍女上了茶退下,沈晗霜才重新问道:“你应该留在长安的,为何要调来洛阳?”

林远晖神色自然道:“在父兄身边,我虽一直是人人都敬三分的林小将军,却少了些应有的磨砺,也该离开他们独自历练了。”

“九月,皇后娘娘会与命妇们来洛阳祈福。洛阳军营有护卫之责,父亲命我提前来做准备,也是想让我逐渐开始独挑大梁。”

到时太子和二皇子应会与皇后一起参与秋祈。

说起来,先帝驾崩已有一段时日了,但陛下的登基大典迟迟没有举行。钦天监观了天象,称八月十九是最为合适的日子。

少有人记得,那其实是当年陛下与发妻端静皇后成婚的日子。林远晖也是经母亲提醒,才知道此事。

沈晗霜也记得每年的秋祈之事。

洛阳城外的青云寺是几朝之前便被帝王钦定的皇家寺庙,历朝历代的皇后都会于秋时带着命妇们来此处祈福,祈愿来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康。

先帝没有皇后,以往的秋祈都是以太子为首。

见林远晖的确有正事在身,沈晗霜也不便再多问他什么。

但愿只是她自作多情,林远晖并非因为她才选择了更难走的这条路。

可无论林远晖是否真的没有看见她寄回长安的那封信,沈晗霜都想与他把话说清楚。

那日看了林远晖留给她的信后,沈晗霜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的心意。

她从未发现过他的心事,也从未想过,林远晖竟一直喜欢自己,当年还曾想去沈家提亲。而她与祝隐洲成婚三年又已和离,林远晖却仍未娶妻。

沈晗霜很清楚,自己对林远晖没有同样的心意,便不能耽误他。

所以她正色同林远晖说道:“你在信上写的话,我都认真看过。你的心思,我都明白了。但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

“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

林远晖神色微顿,随即语气轻松道:“我知道。”

果然如他所了解的那样,她不是会拖泥带水的性子。

即便他有意隐瞒了自己已经看过她的信的事实,沈晗霜也会重新与他说明她心中所想。

不留丝毫能让他自欺欺人的余地。

“我调来洛阳,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一时冲动,你不必有负担。”林远晖温声道。

“至于感情,来与去都并非一朝一夕的事,顺其自然便好。我不能勉强你对我有意,也不能于转瞬间改变自己的心思。”

见林远晖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沈晗霜便也再说不了什么了。

再说下去,两人之间的关系恐怕会愈发让人觉得不自在。

好在,明述柏的声音及时在正堂外响起:“听闻林将军此番是带伤来了洛阳,一切可还好?”

林远晖起身回道:“无事,有劳明兄挂怀了。”

明述柏神色温柔地看了沈晗霜一眼,随即同林远

晖提起自己刚安排好的一件事:

“我已经命人在离城外军营近的地方布置好了一处院子,你可以先在那里静养。待养好伤后,你每日从那院子去军营也很方便。”

明述柏收到明姝雪送去的消息,得知林远晖带着伤到了明府,刚下马就因背上被杖打的伤口过重未愈而昏了过去。

上回已经引狼入室,这次林远晖明显也是别有目的,明述柏便提前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得力的小厮和擅长治外伤的大夫也已经挑好了,过会儿便可以随你一道过去。”

林远晖如何会看不出明述柏做这些事的用意。

他面上不显,正欲寻个理由婉拒,却见明述柏转而问一旁的沈晗霜:“表妹觉得我这样安排如何?可有我考虑不周的地方?”

沈晗霜思忖了一息,微微颔首,对林远晖道:“从明府去军营的确太远了,既然你会在洛阳军营长待,还是该有个更方便的住处。”

而且她和林远晖已经把话说开,关系也不可避免地会有变化。

已经明知道林远晖对她的心思,两人再同住在明府里,总还是有些不合适。

见沈晗霜也这样说,林远晖也只好答应下来。

谢过明述柏的种种安排后,林远晖与沈晗霜说道:“我随明兄去见一见大夫,你先去陪老夫人用午食吧。”

“好。”林远晖的伤在背上,沈晗霜的确不适合旁观,便并未多想,离开了正堂。

明述柏知道林远晖是有话要与自己说,他放下手中的茶盏,耐心地等着。

“劳烦明兄为我安排住处。”林远晖意味深长地说。

明述柏却迎着他的目光,不躲不避道:“你不适合她。”

“那你便适合吗?”林远晖的声音冷了下来,“藏着那些与我同样的心思,借着亲人的身份和她对你的信任,长此以往地待在她身边。”

“你甚至不敢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林远晖轻讽道。

明述柏并非愿意与旁人解释自己心中所想的性子,话便也只围绕着林远晖和沈晗霜:“当年你或许本是最有机会娶她为妻的人,却将所谓的军功、荣誉放在了去沈家提亲之前。”

见林远晖的神色微变,明述柏继续道:“你以为有了这些东西,便能更风光地迎娶她,却不知道,她根本就不需要这些。”

那时沈晗霜还未对任何人动过心,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与其选沈相为她物色的那些优秀却陌生的男子,沈晗霜应更有可能会选自幼相识,彼此熟悉的林远晖。

林远晖的父亲是镇西将军,与沈家也是门当户对,若沈晗霜与林远晖都有此意,沈相自然也不会不同意。

可林远晖偏偏上了战场,错过了沈相为沈晗霜择婿的那段时日,反而让祝隐洲与沈晗霜定下了亲事。

如今沈晗霜不仅已经对祝隐洲动过心,还已经心灰意冷,便更不会轻易接受旁人的心意。

即便那人是她十分熟悉的林远晖。

或者应该说,正因为林远晖与沈晗霜太过熟悉,沈晗霜才不会接受他的心意。

但林远晖似乎并不明白这些,只知悔恨当初的错失与遗憾。

“我未对她表明心意,自是有我的打算。可你对她说明了一切,究竟是真想顺其自然,还是想以自幼相识的情分为筹码,谋求她的不忍,心软,动容?”

明述柏的语气仍如平常一般温和有礼,可话却直直刺进了林远晖心里。

他肃声道:“这是我的事。”

明述柏凝眸看着林远晖,态度不变:“的确是你的事。”

“正如你放着平坦大道不走,转而来了洛阳军营,也是你自己的事。若有朝一日,你因为得不偿失,后悔了如今的决定,也休想将此事归咎在她身上。”

听出明述柏话里的意思,林远晖蹙眉道:“我自然不是那般没有担当的人。”

“但愿如此。”话音落下,明述柏便起身离开了正堂,不再与他多言。

明述柏看得出林远晖的心思,也深知祝隐洲为何即便次次都吃闭门羹也还是日日都来明府,更清楚江既白为何从不与其他女子来往,却偏偏待沈晗霜特殊。

无论他们有什么想法,对于明述柏来说,最重要的是,任何人都不能将不该由沈晗霜承担的东西加诸在她身上,让她自责或是难过。

他要她永远都像儿时一样随心所欲,无忧无虑。其他的,都是次要。

包括他自己的心意。

若明知开口之后只会让沈晗霜为难,明知还远不是恰当的时机,明述柏宁愿从不让她知晓。

民间对江既白和他生母高氏的声讨愈演愈烈。

沈晗霜一直在关注外界的动向,等待着祝隐洲所说的那个或许会需要她做些什么的时机。

直到有人在江宅纵火,那座曾一夜之间有三十余人丧命的宅子终是付之一炬。

这场燃了一整夜的火终于被扑灭时,官府门前有人开始聚众闹事。

这些人不仅要求处置江既白,还想让他替母赎罪,以命偿之。

“杀人凶手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要让她的儿子偿命?”人群中,有人问道。

立即有人高声回道:“高氏的确死在了那一晚,可仅她一条人命,如何抵得过另外那三十余人?”

“她毒杀了那么多人,本就该死。那么多户人家失去了自己的儿子,凭什么她的儿子还活得人模狗样的?”

“可即便连坐,不也应是撤职和囚狱吗?江首辅……他是个好官啊!”有人不由得叹道。

“那就这么算了吗?难道那些人都白死了!?”

“好官?谁知道他是不是像安府尹那样的‘好官’?背地里指不定做了多少腌臜事呢!”

“就是!让杀人凶手的儿子偿命!”

“让他偿命!”

……

人群中的议论一刻不停。

明府中。

沈晗霜听

春叶说了外面的情况,本担心不已。

但断云紧接着便来了明府求见,同沈晗霜道:“禀太子妃,民间的议论虽对江首辅很不利,但卑职已查明,是陈相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大多数人只是被鼓动和误导了而已。()”

事态仍在殿下的掌控之中。?()_[(()”

知道太子妃会担忧,断云领了太子殿下的命令,特意来同太子妃解释。

“殿下已经有下一步的安排了吗?”沈晗霜追问道。

“是,时机已经差不多了,明日官府便会贴出另一张告示。”

闻言,沈晗霜的心提了提。

她已经猜出,祝隐洲近日有意任由陈相的人将事情越闹越大,应是想等到民怨最沸腾时再在人前揭露事实之下的事实。

将弓弦绷到极致时再松开,锋利的箭矢才有穿杨之力。

沈晗霜几乎已经能触摸到事实的边界——

那应是能让民间的议论彻底转向的东西。

翌日清晨,官府门前便多出了一张告示。准确地来说,应该是一封信,一封出自高氏之手的绝笔信。

信上的内容很快就传遍了洛阳城。

高氏在绝笔信上写下了自己的生平,也写下了她毒杀江府上下三十余人的缘由。

当年高氏虽是孤女,却本已有一个不错的未婚夫婿。可因为一面之缘,容貌出挑的她被江家家主以未婚夫婿的前途为要挟,威逼强纳她为妾。

入了江府后,得知原本的未婚夫婿已经举家搬离了洛阳,高氏曾一直想逃跑,却被江家的家仆们像看守犯人一样监视着,磋磨着,惩罚着,耗尽了逃跑的心力。

而那阵新鲜劲儿过去后,江家家主稍有不悦便会欺辱、殴打高氏。

江家家主对外是乐善好施的温和模样,走出江家大门后,无人知晓其实他对妻妾和儿子从来都是非打即骂。

高氏曾当街拦过安府尹的马车,可安府尹收下了江家家主的银票,不仅让他带回了高氏,还替他全了名声,遮掩了这桩丑事。

即便是正妻被丈夫殴打致伤、致残,只要没有被打死,官府都不会管,更遑论高氏只是个妾。

自那以后,江家家主彻底厌弃了高氏,对她只有打骂。又因为高氏没有娘家人,没有任何倚仗,她的身契也被攥在江家手里,她这个妾便过得连家仆都不如。

江家任何一个家仆都敢欺她辱她,害得她几次险些丧命。可因为与家主做的是一样的事,无一人受到任何责罚。

直到江既白渐渐长大,开始以少爷的身份约束和惩治那些家仆,他们才收敛了些。但江既白越不过父权的威严,高氏仍然无法摆脱江父的折磨。

直到江既白考中了状元,想靠儿子光耀门楣的江父顾及江既白的仕途与名声,且他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才渐渐不再动手打人。

但几个月前,江父又在一众家仆面前欺辱高氏。而这一回,那些家仆们不仅冷眼旁观,还在夜里醉酒后潜入了高氏的院子……

() 高氏知道自己这辈子都逃不掉(),所以才会提前弄来断肠草。

若那晚那些家仆们不曾踏进她的院子2()_[((),不曾做下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情,高氏本只是想毒死江父和自己。

可那些家仆,也实在该死。

在这封高氏的绝笔信旁,不仅有女医多年来给她写过的药方和写给太子殿下的证词,当年高氏那个未婚夫的证词,还有仵作们验尸的完整记录。

同样是毒发身亡,唯独高氏的尸体身上伤痕累累。

按照官府的公告所写,这封绝笔信被高氏夹在了一本三字经中,且正是“人之初,性本善”那一页。

格外讽刺。

若作恶的行为在律法承认的范围之内,恶人不必付出任何代价,那承受这些恶行的人便只能受着,熬着,直到死。

无人能想到,高氏会有这样的经历。

民间一时哗然。

按照绝笔信所写,高氏毒杀江家上下一事是因为她多年遭受江父和江家家仆的欺辱却无法逃脱,才存了同归于尽的死志。

但沈晗霜仔细看过家丁誊抄来的那封绝笔信,信里,高氏并没有提及正妻王氏抢走她儿子一事。

她似乎唯独对王氏和江既白没有怨恨。可王氏也同样死在了那个夜晚。

绝笔信上所写或许并非全部事实,但眼下应是将它示于人前,以此为引的最好时机。

沈晗霜去见了祝隐洲。

行过礼后,沈晗霜便问起,她是否能开始着手做些什么了。

祝隐洲见她神色认真,温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沈晗霜顿了顿,没有隐瞒:“请愿书。”

“引导世间女子为高氏,也为自己请愿。”

毒杀三十余人的真凶早已身死,所以之前民众们的怒火都烧到了凶手的儿子江既白身上。

可若将高氏逼到这一步的,是江家的家主,家仆,是不仅让人无法依靠,反倒让人绝望的律法,那便将人们的注意力引到这些地方去。

江既白的生母身上有命案,江既白或许无法全身而退,但可以用更大的风波让人们不再紧盯着江既白。

沈晗霜觉得,如此一来,或许爷爷和祝隐洲在朝中能更好地做些什么。

思绪百转间,沈晗霜忽然同祝隐洲提起:“李荷月的姐姐也是被丈夫殴打致使小产,才会自缢身亡。”

无论是千金小姐还是无依无靠的孤女,都逃脱不了一个不愿将她放生的丈夫,只能熬着,熬到死。

和离需要两人签字落印,所以即便是正妻,若对方不同意,女子很难摆脱一个自己不想要的男人。但休妻却不需要征得女子的同意。

林远晖之前曾隐晦地提过,朝廷的律法已经有三朝不曾动过了。

将所有事情串起来,沈晗霜不难猜出——变法,便应是爷爷、林太傅、江既白和祝隐洲他们想在朝中促成的事情,也是陈相千方百计想要阻止的事情。

她掷地有声道:“既然时机已经到了,那便借由江家这桩命案,以一纸请愿书助推这份陈旧腐朽的律法往前走几步。”

走到男人身边,也走到女人身边。

走到活人身边,也走到死人身边。

祝隐洲一直看着沈晗霜认真思索的模样。

聪敏冷静,见微知著,又能对他人之痛感同身受。

她实在无一处不好。

而他,心动不已。

沈晗霜并未发现祝隐洲有什么念头,她心里有了打算,便转而提起另一件事:“天气愈发凉了,我能让人给江既白准备一些衣物送去吗?”

祝隐洲之前说并未把江既白送去监牢,那他眼下应在某个避人耳目的地方。祝隐洲和他的手下都是男子,或许想不到这种小事。如今江既白也没有亲人或家丁为他准备这些。

祝隐洲垂眸凝视着沈晗霜,忽而问:“若有朝一日,我也到了他这个境地,你也会在意我是否有暖衣吗?”

闻言,沈晗霜心神微顿,抬眸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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