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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56.55.54.53

梁焓此刻的心情就像高中时代打游戏,对面的红名还剩一丝血皮却突然掉线一样绝望。更糟糕的是, 现在只剩血皮还卡键盘的是他自己。

武器在节骨眼上掉了链子, 宁莫远又恶狠狠地拔刀袭来,他只好调转枪头, 顶在了朱雀营指挥使的后脑勺上。

某人立即吓得哀嚎一声:“宁都尉,别过来!”

宁莫远堪堪停住步子, 咬牙切齿地道:“姓梁的,你以为绑架个指挥使就能活命不成?”

“不管用的话, 你干嘛停下?”梁焓看了看周围的人, “朕也想知道,这四大营的兵到底是听指挥使的, 还是听你一个都尉的。”

朱雀营指挥使立马反应过来:“兄弟们听令, 都退后!退后!”

见众兵真的犹豫起来, 宁莫远脸色一沉。

宁伯温活着的时候还能震慑四营兵马, 如今父亲不在了,他一个小小的都尉, 和亲训大头兵的指挥使比起来自然差了一筹。

梁焓笑道:“诸位将士只是听信贼臣谗言,现今贼寇已灭,尔等就地投降,朕可以既往不咎!”

“别听他妖言惑众!这狗皇帝向来睚眦必报, 他不会放过我们的!放下兵器等于任人宰割!”

你个小王八......梁焓忽悠不成,便好言劝道:“宁都尉,不如各退一步。你让朕和睿儿安全离宫,朕便放了这位指挥使如何?”

指挥使眼睛一亮:“甚好!”

宁莫远恨不能一刀捅了这坏事的猪队友。

可他根本不敢贸然动作, 若真激得梁焓弄死了指挥使,这群大头兵搞不好扭身砍了自己。

罢了,反正这狗皇帝也跑不出皇城。他喘了口粗气,下令道:“将士们退后,让他走!”

“有劳指挥使随朕走一趟,到了地方,朕自然放你离开。”梁焓抱起梁睿,用枪指着人,缓缓向殿后退去。

御花园的假山下,那条被梁焓下令封死的密道已经卸走万金石板,任何人都可以进出。为免引起宁兵的警觉,乾楼阳和楚清一直小心翼翼地藏身在密道里,望见皇帝的身影才跳出来接应,与缀在不远处的兵将冷冷对峙。

梁焓一步一步地退至假山,用枪头在某人的脑壳上轻轻一磕。

“指挥使大人,朕奉劝你一句:宁莫远此人,不可相与。”

“多、多谢陛下不杀之...呃!”他没能说完,就被不知哪里来的一枝箭穿透了喉咙。

“他们杀了指挥使大人!兄弟们,上!”宁莫远高声喊道。

妈的,这小王八真心黑。

身前人一倒地,梁焓反应极快地向后跑去。

楚清和乾楼阳带着暗卫断后,掩护他和梁睿进入密道。

“皇上来了!菩萨保佑,您终于来了!”地道中燃着火把,平民打扮的太妃们喜极而泣。

梁焓见皇亲们都在,便放下心来:“大家快去出口,后面的追兵马上就会杀到。”

秋荻问道:“可出去之后咱们去哪儿啊?”

“出去就是四平街。咱们人太多,不能聚在一起,否则目标太明显。你们两两一组,各寻地方安身隐蔽,他们抓的是朕和睿儿,你们应该不会有事。”梁焓将一众女眷往前轰,自己摘去冠冕,脱去衮服,将枪退膛重新上好子弹。

“陛下,快走!”楚清和乾楼阳已被杀退下来,浑身浴血地坚守在密道入口,切瓜砍柴一样劈着跳下来的敌人。

梁焓抱起梁睿,沿着地道往前狂冲,将喊杀声远远甩在身后。

所有人都在疲于奔命,娇生贵养的皇族女眷无不哭成了花猫。最淡定的只有梁睿,因为他什么也听不见,还当一群大人追追跑跑地过家家呢。

穆兰用指血开启了出口的石门,太妃们争前恐后地奔了出去。

“穆兰,快带你母妃走。”秋荻向后望了望,“我留下等陛下他们。”

“姐姐小心。”穆兰知道她放心不下楚清,便拉着胡太妃跑出了巷子。

梁焓刻意将禅位大典的良辰吉时选在昏时,便是想趁夜色逃走。可皇城内的境况已与平日不同,由于封城迎战,老百姓大多躲在家里。四平街不复往昔的热闹,街口还有巡逻的宁家军队,太妃们一跑出去就撞上了,当即吓得四散奔逃。

见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梁焓把梁睿往秋荻怀里一塞,抬枪射向迎面而来的敌兵!

“砰!砰!砰!”他当场掀翻了冲在前面的几个,高声喊道:“朕在这里,你们有胆就来追!”言罢转身跑回巷子,巡逻的兵丁当即追了上去。

“陛下!”秋荻大声喊道。

“别管朕,你们快走!”

楚清和乾楼阳正联手阻挡着从地道涌出来的追兵,一见梁焓又回来了,心中噔然一紧。再瞅瞅对方引来的一众巡卫,顿时不知该冲哪个方向杀出去。

三人被近百人团团围困在巷子里,坚持了一阵,楚清和乾楼阳皆已负伤,梁焓的子弹也用完了。

山穷水尽之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在头顶:“豆芽,你还挺能撑的嘛......”

梁焓蓦然抬首,看到墙头跃下一个巨枭般的黑影。

池月轻飘飘地拍出一掌,无风无息,击在地道出口的力量却如排山倒海之巨。墙面像碎豆腐一样顷刻坍塌,里面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迸裂的土石瞬间活埋。

众兵见状,不禁齐刷刷退后了一步。

“草民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燕不离执剑翻身跳下来,紧随其后的几十道黑影立刻与宁军战在一起。

“燕盟主,怎么是你们?”梁焓愕然。

燕不离面带愧色:“陛下遇刺,皇城被破,皆是草民鲁莽之故。圣上临危,草民怎能袖手旁观?更何况......”更何况你是我儿媳妇。

“你们怎么来的这么快?”

燕不离反手砍倒一个士兵,答道:“我们原本打算在禅位典礼时混进皇宫,所以备好了人手,没想到宫里却先乱了起来。重锦跟草民提过这条密道的出口,所以猜着陛下可能从这里离宫,就赶了过来。”

池月一边拍人一边冷哼:“那是我猜的,你个蠢货只想到打进宫里。”

燕不离:“......”

梁焓尴尬地咳道:“不管怎样,多谢燕盟主襄助。”

池月又哼了一声。

“额,也多谢池先生帮忙......”

武林盟的高手在短时间内解决了敌兵,将梁焓护送出了四平街。梁焓本以为他们会回燕府,谁知这群人拐过几条街,纷纷翻进了另一座府邸。

如果他没眼花的话,那门上的牌匾写的是澹台二字。

“草民燕濯云叩见吾皇万岁......”燕濯云携老妻在正厅跪了下来。

“额,老人家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梁焓吓了一跳,燕家人怎么都搬到澹台烨这里了?

见他可怜兮兮的一脸问号,池月慢条斯理地解释了一番。

宁军破城后便迅速占据了各大衙门,监视起朝中大员的府邸,燕家作为亲皇派自然也不例外。

池月从燕重锦口中得知澹台烨和宁伯温是同党,便认定在宁军掌控的皇城里,没有比澹台府更安全的地方。刚巧澹台烨又卷铺盖跑路了,遂毫不客气地鸠占鹊巢,带着一家老小悄悄搬了过来。

梁焓这才知道身边的鬼就是澹台烨。

一想到那家伙潜伏在朝中三年有余,任的还是吏部尚书这种敏感职位,他背后不禁渗了一层冷汗。再低头看了眼被削平的门槛,脸色愈加白了一层,自言自语道:“难不成......他就是二哥的同党?”

燕老夫人戳了戳丈夫的腰眼,悄声问:“诶,孙媳妇脸色这么差,是不是身体不好?”

燕濯云捂住差点蹦出来的老心,从牙缝里颤抖着挤出一句:“你别瞎说!”

望着梁焓失魂落魄的样子,燕不离叹了口气。

这位年轻的皇帝刚刚劫后逃生,又发现一向重用的臣子竟是反贼,心里的落差必然巨大,他开口安慰道:“陛下暂且住在这儿吧,重锦估计也快带着援军回来了,到时候危局可解。”

梁焓点点头,坐下来擦了擦汗。

池月瞅他穿着那件银灰鲛纱就心头不爽。

燕重锦这臭小子,竟然擅自把自己送的宝衣给了豆芽,真是娶了媳妇忘了爹!

他眯起眼道:“豆芽,这狐狸窝虽说安全,但保不齐会有兵将搜上门来。为了避免暴露,我们明面上的身份都是澹台府的下人。所以你在这儿不是皇帝,而是府里的长工。穿着打扮、言行举止,样样都要符合长工的身份。”

梁焓懵懂地点点头:“朕...额,我懂得。”

“嗯,那现在就去厨房烧火做饭吧。”

梁焓:“......”

燕濯云闻言差点晕过去。燕不离扯了扯池月的袖子:“你也太过了,陛下哪能干这种粗活?!”

池月不满地将茶碗往桌面上一撂。

自己以前被燕母欺压的时候这货可没说过一句。现在好不容易,多年的苦媳熬成婆了,他还不能使唤新人了怎么着?!

“江湖的事你说了算,府里的事我说了算。难道你燕盟主想反悔?”

“得得得......你说了算行了吧?”燕不离说完一咬牙,“晚上你给老子睡地上!”

“凭什么?!”

“上不上床听我的,上床之后听你的。难道你月夫人想反悔?”

池月一噎。

两人正寸步不让地互瞪,燕老夫人发话了。

“行了,照理说...两位都是我燕家的媳妇,晚膳就由你们二位准备吧。”

池月、梁焓:“.......”

燕濯云终于晕了过去。

池月坑人不成反被坑,肚子里窝着火儿,没少在厨房里指使某个不顺眼的儿媳妇。

梁焓如今是虎落平阳,寄人篱下。而且他从骨子里惧怕这个浑身戾气的老魔头,所以也不敢招惹对方,始终闷头干活不说话。

池月见对方烧灶做饭毫不拖泥带水,不禁有些奇怪:“你一个生长在宫里的皇帝,还会干这种活?”

“我奶奶教我的......”梁焓幼时家境还不好,父母都在省城忙碌,他跟着奶奶在农村生活,会劈柴也会烧土灶,还懂得养鸡养鸭。

池月更想不通了:“皇太后还懂这个?而且你祖母应该在你出生前就不在了吧?”

梁焓猛地被烟灰呛得一咳:“额...托梦教我的。”

刚说完脖领子就是一紧,被人像小鸡子一样拎了起来。

“豆芽,我不是燕重锦那个好忽悠的蠢货。你最好说实话,你到底是谁?”

望着对方酝酿着寒气的目光,梁焓困难地咽了口口水:“我...除了梁焓还能是谁?”

“你通过燕家卖出去的东西,我都瞧过。”池月抽出他腰间的枪,眼神凌厉,“还有这个玩意儿,别告诉我是你一拍脑袋想出来的。”

妈的,这老魔头怎么这么敏锐?!梁焓挣扎道:“我要说自己是仙界下凡的你信吗?”

池月笑了:“仙界之人如此庸俗?天天变着法地捞银子?”

就知道对方不信,梁焓叹了口气,承认道:“好吧,我是个穿的。”

“什么鬼?”

“就是从另一个时代穿越到这里,又附到太子身上的孤魂野鬼。”

池月脸色瞬变:“魂魄夺舍?!”可这人身上没有练过功的痕迹啊!

梁焓眨了眨眼:“你相信?”

“自然。”池月将他放回地上,“你以为燕重锦是怎么来的?燕不离公鸡下蛋不成?”

两人大致交流了一番经验,纷纷感慨彼此世界的神奇。

梁焓没想到这里竟有灵魂附体的功法,池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来自遥远的未来。

“早说嘛,既然你不是皇家人,我就不为难你了。”某魔头豪气干云地拍了拍他的肩。

“呵呵。”梁焓僵硬地一笑,揉了揉生疼的肩膀,万分庆幸没告诉对方自己是皇帝转世。

池月好奇地问道:“那你是怎么死的?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死的时候十八,路上出了意外,落水淹死的。家里,家里混黑道的......”梁焓吞吞吐吐,觉得自己的涉黑背景有些拿不出手。

“黑道?”

“就是圈块地,招揽点小弟手下,收收保护费,垄断点渠道资源什么的......”

前任魔道宗主秒懂,露出一个亲切的微笑:“同行啊!”

梁焓干巴巴地一笑:“......幸、幸会。”

二人聊得太久,一不留神把饭煮糊了。

梁焓琢磨了一番,将米饭和上猪油和芝麻,放到锅里炸成了金黄香脆的锅巴。

池月觉得这孩子太有料理的天分,当皇帝纯属屈才,便蛊惑道:“既然你不算梁家的人,又何必恋栈皇位?干脆把包袱丢给你那侄子,和重锦呆在燕府不好吗?到时候还有谁反对你们?”

把偌大的国家丢给一个四岁孩子,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当然,这话梁焓是不敢说的,他也不认为对方有良心这种东西。

“我继承了太子的躯壳,自然也继承了他的命运。不能只享受民脂奉养,而不履行皇族义务。”梁焓叹了口气,“做天子确实劳心戮力,只是睿儿尚小,社稷又不稳,我不能随便撂挑子。况且......”

况且按照司命的说法,他原本就是来赎罪的。不清偿旧债,不还大淳一个盛世,他是不敢提前退休的。那群神仙可没什么职业操守,万一没干好再刷个第三遍,就真是死都不敢死了。

这时,燕不离从膳房外探进头来:“皇上,兄弟们寻回了乾将军,但长公主和皇长子暂未找到。现在街上到处是兵,只能明日再寻了。”

“多谢燕盟主。”

梁焓眉头微绞,他现在最担忧的就是睿儿。

如果皇长子落在宁莫远手里,被挟持上位反而是最好的结果。怕就怕那个宁小王八要给宁老贼报仇,指不定会对孩子下什么狠手。

池月拍了拍手上的面粉,娴熟地解下围裙:“我出去看看。”

燕不离怪异地望着他:“你怎么忽然这么积极了?”

“毕竟也算我孙子。”

梁焓嘴角抽搐:“二位...真的不必把我当男媳看待。”他好歹是一国之君,就算是被压的那个,也没兴趣做人妻啊!

池月挑眉一笑:“好啊,既然你没兴趣给重锦当夫人,那就算了。”

梁焓松了口气。

“还是当个妾吧。”

作者有话要说: →→皇上当妾。

我焓多委屈啊,大婚那夜送出的节操,连个正室名分都没有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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