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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冒险(3)

冰儿提醒道:“乘热把药送了,若是凉了,恐怕就没那么好的药性了。”

“你昨日刚挨了板子,这一瘸一拐地,其他宫人见了还以为我虐待奴婢。今日就要莫儿陪着我去吧,你好生养身子吧。”初见王妃对冰儿说。

莫缓归立即端过下人手中的药汤,笑着对冰儿说:“冰儿姐姐好好休息吧,莫儿陪着王妃去送。”

冰儿却怒视着:“你少得意,我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冰儿姐姐不要这么说,莫儿会害怕的。”她假装害怕地颤动双眼,嘴角扬着淡淡的笑意。

“你……”她气得无话可说。应该说是那抹淡然的笑令人无法捉摸。

莫缓归见冰儿难看的脸色,笑意更弄。

“莫儿,还不快些,药凉了可就没药性了。”初见王妃站起身,已走到了门口。

“是,王妃。莫儿这就来!”她立即跟上。

初见王妃一身白衣,由于昨天生病,脸色还是有些惨白,一张毫无施粉的脸纯净自然。可是莫缓归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王妃。

一国之妃,哪有不施半点妆容的?即便是不爱化妆,为了皇帝的面子,也该稍微做做样子。她是连皇帝的面子也不顾,还是根本就连皇帝的心都在乎?

莫缓归端着药汤,一路跟着初见。

初见王妃一路安静,静得毫无声息。身上又散发出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冷漠。不与人接近,不与人交谈。

路上遇上的宫人都对她毕恭毕敬,问声安好,她淡淡点头,从未正眼看过,一路望着路的尽头。莫缓归从不知她眼中望的是什么。

到了王居住的飞雪殿,门口的宫人一见初见,便立即躬身请安,为她开了门。一句通报都没有。

“早朝之后,王就一直在飞雪殿休息,未曾去过其他地方,正等着王妃呢。”宫人如是说着。

初见的眸子微微一动,终是毫无面色地走了进去。

屋里很大很宽敞,摆设却是简单,都是一些基础用品,一眼望去,就一张大床甚是显眼,金色的床柱,金色的床帏,闪着光芒。

“咳咳……”一阵咳嗽甚是刺耳,在空荡的房间竟有些回音。

可能是听到开门的声音,原本在床上休息的人有了动静。

床帏微微拉起,能够看到里面躺着的人慢慢起了身。

“初见,你来了。”语气中带着温柔,有些等待之后的愉悦,又能听出一些苦涩。

宫雪皇从床上坐了起来,房内没有一个服侍的人,他一身金色里衣,一头披散的白发,一张咳得发白的脸,就这样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沿着床边坐着。

脱了龙袍之后,他的身体甚是消瘦,令她想起了中毒时的卫苍生。

若不是莫缓归手中端着药汤,她真相上前扶他一把。

“初见是来送药的。”她挺直着身体,眼睛却微微下垂,从进门就未曾与他对视。

而宫雪皇的眼睛,一直都没她身上移开过。

“我知道,每天也就这个时候,你会端着药来看我,风雨不阻。十年了,我每天就盼着这个时候。”他笑得好看,蓝色的眼睛隐隐藏着什么。

莫缓归将汤药放下,听到他的话,手心却不知为何冒了冷汗。

“药汤已送到,王若没什么事,初见该走了。”声音依旧毫无感情。

“这药汤我还没喝呢,初见不怕我不喝吗?”他似笑非笑,眼神冷冷。

初见的步子还没迈开,便止住了要走的动作,身子瞬间僵硬住。

“莫儿,你先出去。”初见对她说。

“王妃?”她突然有些担心地问。

“好久没谈心了,本王与王妃还有些话要说,莫儿可是想要听听我们夫妻间的甜言蜜语?”宫雪皇似笑非笑地看着莫缓归,言语透着威胁。

“王妃,莫儿在门口等您。”她很是识相。

初见微微颔首,她便退了下去。

宫雪皇把玩着初见手中的药汤,“初见,从未见你那么在乎过一个人,莫儿可是够特别的。”

“她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动她。”她抬眼,表情冷淡。

“是啊,能有一个真心关心你的人在身边,我怎么会去动她。我只是羡慕,你对她的那份上心。何时,你能对我有这个心呢,初见?”他笑着问。

笑得妖媚好看,眼中是如水般的柔情,令人痴迷。

初见一直都知道,眼前是一个极其危险的男人,稍不留神,身心都将沦陷。

而她早已万劫不复,低眉道:“王该喝药了,药汤凉了没有药效。”

“初见,你是真心要让我喝这药吗?”他却极喜欢逗着她,轻轻在她耳边,亲昵道。

“是。”抬眼直视那双蓝眸,没有躲闪,毫不犹豫。

他的笑还是那般妖媚,心却瞬间冰凉,仰头便将汤药喝尽。

而又狠狠将手中的碗砸碎在地,冷冷大笑。

“不管你是叶界派来的细作,还是秋王指使来的内应,不管你是要雪域的版图,还是毒害本王的性命,本王就想问一句,百里落尘,你是真的要宫雪皇的命吗?”

初见微微颤了颤身,这是他第一次发那么大的火。

眼中一闪而逝的震惊,而后冷淡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嘴角还留着汤药的痕迹,不温不火问道:“你早就知道我是谁,早就知道我在你的药中下毒,为什么没有揭穿,为什么还要喝下去,你真的不怕死?”

他的眼神犀利凶狠,靠近初见,近的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怕,怎么会不怕!怕你的心一直都是冰凉的,怕你感受不到我对你的好,怕我到死都得不到你的心,怕我死后便无人能温暖你了!咳咳!”

捂着嘴,立即背对着初见,他咳得厉害,咳出了鲜血,初见蹙着眉,微颤伸出的手,在他的背后悬挂许久,终是收回。

他的语气轻柔无奈,颤着肩,“怕,我真的很怕,怕这十年的时间终是不能消磨你的伤痛。我更怕你不给我时间。”

“你……再好听的话也是没用的,既然你已知这毒药,就该知道这毒的厉害。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无人能治。”

他的脸色苍白,与嘴角的鲜血成对比。

“这不是什么好听的话,我对你说的话一向都是真诚的。我知道你在三年前就减少了放入药中的毒,如果按照以前的量,现在我可能就已经不再人世了。这算不算是你对我的好呢,初见?”

初见低下头,不愿再看着他那张满是希望的脸。

为何要对她有希望?

十年了,你眼中的光为何还未泯灭?我在地狱,没有希望,不要再看着我了。你一直望着我,会一起坠入地狱。

你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围绕着世上所有美好的鲜花与光环的。

“只是还没有到时间,我的任务本就该在十年后完成的。”她的语气冰冷无情,与内心想的截然不同。

“是这样吗?可能是我想多了,这三年来我一直都是很高兴的。十年前,我想着就是将你留在身边,揭穿你也没什么好的,叶界总是还会送细作过来,那还不如就你。可你不知道,在那个下着漫天白雪的日子里,我是视线便不能再从你身上移开。寒冷冰冻,你只身单衣,****的双脚冻得通红,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眼睛却只盯着我走来,抚摸你冬红的脸颊,瞬间你便倒在了我怀里。”他轻轻抚着她冰冷的脸,一如十年前,无比温柔。

她的眼微颤:“那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只是为了得到你的救助,很显然我成功了。”

宫雪皇似是没听到她的话,轻轻问道:

“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取名初见?”

顿时,房内异常安静。

过了许久,她终是问:“为什么?”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他笑着说。

“初见大病初愈,可能没有精力听王说故事。”她知觉不该多问。

“是父皇的故事,那可是雪域的软肋,错过了,初见可是要后悔的。”他依旧在笑。

笑得坦荡洒脱,好似世界都不在眼中,唯有眼前的女人。

“父皇除了母后还有很多的妃子,可是父皇没有一个是真心爱的,包括母后。可是母后却很爱父皇,即便得不到父皇的爱,却也不曾嫉妒过任何一个女人。因为她们都得不到他的爱。小时候,母后经常会抱着我坐在院子里等父皇,一等就是一天,日复一日,母亲总说父皇忙于国事,等他空了就会来的,会来的。”

宫雪皇的脸色苍白,随意地坐在床边,任由一头白发垂落。

“可是最后,又等到了什么?初见,你能想到吗?”魅惑的眼神透着悲伤。

“有传闻,先王曾与一个宫人产下了一子。”她低头回答。

“哈哈,他爱上了一个下人,一个异国的下人。母后知道后,便开始发疯似得找那个女人和孩子。以母后的背景实力,即便是在父皇的保护下,那个女人和孩子还是被找出。母后想要她们的命,开始变得心狠手辣,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温柔贤惠的母后。她本想,挽回父皇的爱,可最后,得到是父皇和那女人双双跳崖殉情的噩耗。”

这是一个国王的秘密,更是一个国家的秘密。

“王到底想要说什么?”她不想知道,她不愿那些伤害他的人知道这些秘密。

“我本以为这辈子我都不会爱上一个人,因为爱上一个人太累,太辛苦。小时候,我一直都不明白母后临死前笑着念父皇的名字,直到遇上你,我才明白。因为初见你时,我便已经爱上你。爱了,便是一辈子。”

宫雪皇说:“即使生命到此刻为止,那也是我宫雪皇的一辈子。”

爱了,便是一辈子。

初见从宫殿出来时,身体一直都在颤抖,即使她伪装的很好。

可还是逃不过莫缓归的眼睛。

走回雪见殿的一路,初见一语未言,莫缓归知道,她为何会如此。

因为她在门口,听到了宫雪皇的深情表白,听出了初见的冰冷决绝。

若宫雪皇一开始就知道初见是叶界的细作,更是知道她在每日的汤药中下毒,却一直都接受着,掏出自己的真心,只等着初见的轻轻一瞥。那他对初见的爱,可见多深。

第一眼见他便觉得那脸色白的过分,白的眼熟,他与卫苍生一样,现终是明白,他中幽血之毒,且每日饮鸩,十年之久。

想到这便忆起卫苍生中毒之苦。

宫雪皇,为何要将卫苍生绑来雪域,连带着无雪?你已命不久矣,还要这天下?

莫缓归猛然睁眼。

不,你连命都不要了,还要这天下?

“原来你真正要的是无雪。”

雪域的二皇子,雪域王与异国婢女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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