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很会持家。”淡淡的口气中，渗着寒气。她还绕在上次的事情中。

感觉到卫苍生口气中的寒冷，虞倾人心中暗暗偷笑。

“我跟姐姐说我们不吃什么没关系，但不能饿到了卫哥哥。可姐姐……”虞倾人吞吞吐吐，不敢说出口。

“她说什么？”剑眉一紧。

“姐姐说卫哥哥再怎么吃都是这个样子，吃了也没什么用。而且姐姐，姐姐还说吃得清淡点健康，卫哥哥的身子不一定就能好些。”说得委婉动人，既不直言诋毁莫缓归，又将自己的担忧展露在卫苍生面前。讲话很是有水准。

卫苍生苍白的脸顿时有了道黑线。

虞倾人暗自得意，脸上却是无奈可怜，为莫缓归辩解道：“姐姐心底还是为了卫哥哥好的，卫哥哥可不要将姐姐想坏了。都是我不好，多嘴了……”

“咳咳，我能想什么，谁人能管得了她。”轻咳几声，虞倾人上前轻轻抚着他的背，甚是有心。

无雪立即扶着他，一股寒气让虞倾人不得不伸回手，慢慢坐回原位。

正是推波助澜的时刻，她怎么会放松，紧接着说：“女儿家那些担忧关心总是不会挂在嘴上的，姐姐只是将它们藏得深了些。其实姐姐很是同意我的建议，将卫哥哥书房中的桌案换了，可姐姐节俭惯了，推说府中的银子不够。”

“案桌的事是你提的？”他猛然意识到什么。

她得意笑道：“我见着卫哥哥文案卷宗如此多，案桌都没有地方空着，就想换张大的，好让卫哥哥方便些。我去和姐姐说了，姐姐也只说府里没钱。我想着是姐姐节省，才如此说的。”

“那天她去找我也是为了此事？”卫苍生问道。

虞倾人虽不知他所说的是哪一天，但总是他们吵架的事，她点点头。

卫苍生一听，面容异常惨白，放下手中的勺子，立即踱步而出。

“卫哥哥！”虞倾人不知所措，朝着卫苍生的背影大喊。

无雪随即跟出，临走前，冷冷地看了虞倾人一眼。

虞倾人很是不解。

看着桌上自己精心准备的东西卫苍生动都没动，连那碗汤都一口没喝，最后还遭了一记冷眼，心中着实恼火。

卫苍生急匆匆冲出客厅，直接进了才叔的房间。

才叔披衣坐在灯前，正在缝补衣服。

卫苍生夺门而进，惊得才叔手一抖，掉了手中的针。

“五日前夫人可有找过你查账？”没头没尾便问，才叔一脸的茫然。

无雪随其后进了屋，安静站在一旁。

“大人……”才叔满脸惊愕。

卫苍生这次意识到自己竟没敲门，径自闯进了才叔的房间，着实无礼。

合手轻轻一揖，道歉：“刚才无礼了，打扰到才叔。”

“不，不。是老奴的失礼，大人来了这么久，竟还让大人站着。”才叔起身，立即让出座来，自己站在一旁。

卫苍生已经无礼了一次，便不好再说什么，随着才叔的意，坐了下来。

站起身后，才叔的脑子也一下子清醒了，回答道：“大人五天没回府，卫府中的人甚是挂念。刚才大人所问的，五日前，夫人并没有向老奴查账，但是却问了府中的财务状况。”

“她一向关心这些？”他问。

“不，夫人从不过问府里的财务，只是那天虞姑娘要求老奴换了大人的案桌，老奴拿不定主意，便去向夫人请示。夫人本不愿管这事，可又怕大人烦心，便多问了两句。”

顿了顿，才叔接着道：“夫人说阁楼的房间狭小，换大的案桌不一定就能让大人方便，旧的案桌大人已经用得习惯，便不需换什么了。所以老奴便回了虞姑娘的话。”

“我不知她会想这些。”卫苍生的脸上是错愕。

才叔想了想，似乎鼓足了气，又道：“大人不要怪老奴多嘴，夫人表面虽冷冷淡淡毫不在意，可是心里头却看得十分明白。夫人为大人做了件衣裳，在阁楼放着已经五天了。夫人说那是之前答应过大人的，她要遵守约定。”

卫苍生的眼睛一颤，想到了什么，低语着：“她说过她也是言而有信的。”

自从府里的人知道了卫苍生吐血之后，便一直都忙着担心他，也就没有功夫再去想他们两的关系。

本以为这样就能安静地呆在卫府的时候，却没想到，两天后又有事情发生了。

“啊――”一声撕心的叫喊划破了寂静的夜。

紧接着卫府灯火通明，慌乱的脚步声连连不断。

莫缓归一听便是虞倾人的声音，惊醒后转了个身，继续睡觉。

“夫人，夫人，快开开门，不好了！”

还没睡着呢，又是小莲催人命的敲门和大声的呼喊。

她皱了皱眉，很是不悦地坐起身。

正要下床去开门，门却已经被用力地踹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飞进屋，出现在莫缓归面前，一把将她抱起扛上了肩。

“夫人得罪了！”

“无雪，你干什么！”莫缓归措手不及被他扛着。

可是下一刻她就本能地摊开手掌，手中集结梅花一掌使向高大的背影。

无雪一个灵敏转身躲避，她也就顺势从背上下来，得到自由。

借着幽幽的月光，她能看到无雪冰冷的脸上有着惊愕。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夫人，快去看看，大人又吐血了！”小莲进屋时，只看到他们两人对视站着，当然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切。

“什么，他又吐血！”收回对视无雪的目光，眼一睁，转身立即跑向阁楼。

刚才虞倾人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她一进门就看见卫苍生低头坐在靠椅上，不停地咳嗽，面前的案桌上是一摊的血迹，看来是刚吐的。

“卫哥哥，你怎么样了，不要吓倾人！”虞倾人在旁扶着，泪水汪汪，凄厉地哭喊着。

才叔和小进在旁着急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他怎么了？”穿着白色的里衣，莫缓归像阵风似的进了屋。

“夫人！”才叔见她进屋像是找到了一根救命草。

可是他们的面相都有些尴尬。

他们的夫人此刻正穿着白色的里衣，光着脚站在他们面前。

无雪也已经赶到，立在一旁。

“愣什么愣，又不是没穿衣服。我在问你们卫苍生怎么了？”莫缓归瞪着眼，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

“我们都是听到虞姑娘的喊叫赶来，见到的时候大人就一直是这样坐着。”才叔解释说。

“你们就让他这样坐着咳？为何不请大夫！”见卫苍生还在死命地咳，每一声都要将心都咳出来。

“大人不让我们请，也不让我们动，所以我们便请夫人来。”小进无可奈何道。

“你从小学医，快去看看少爷。”无雪冷冷道。

莫缓归舒了舒气，知道卫苍生的性子，虽然身子弱弱，说的话，却无人敢违背。

“哭什么哭，他还没死呢！”一眨眼她已经到卫苍生的另一旁，手指摸着他的脉，可是虞倾人哭得很是烦躁。莫缓归对她一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