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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鸿雪爪 第163节

又将谈枭攥在手头,坐回床上,连带将他拽上前一步。

一切不过发生在一瞬间。

叶玉棠抬头,得意一笑,“想赢过我,下辈子吧。”

两人一高一低,一步之隔,距离与姿势都分外危险。

长孙茂觉察到她将要做什么,“棠儿……”

声调跟着哑了。

说也无用,说也无益。

如果说刚才他仍有余地,能退出一步躲开,至此却再没有机会,只得任由她摆布。

索性阖上眼,眉头皱起,再说不出话。

脑中不由自主想起她的声音——

掌法指法拳法。

过缓则气滞,过快则不能力与气合,则涣之神采。

云手三循,近在云手。

他又想起她手,纤细却有力,掌心粗糙,又几处厚茧,在常握剑处……

现在正握着……

长孙茂呼吸一滞。

叶玉棠自然觉察到,问他,“有感觉吗?”

他没答。

她却知道答案,笑起来。

其实她并不知该怎么做,起初看他神情,听他气息,五感六识,总有一样会将他出卖。后来这一切都能与她手头变化对应上,故她渐渐好奇。

鬼使神差地,她伸手拽开带子。

他头皮发麻,忽然下意识往后退。

她手上一拽,埋下头。

长孙茂脑中嗡地一声,惊道,“棠儿,不要……

她动作一顿,问他,“叫我什么?”

他闭了闭眼,说不出话,额上青筋根根突现。

“该叫什么?”

“棠……”

“什么?”

“棠……棠儿。”

“不对。”

“……”

“嗯?讲话呀。”

长孙茂觉得快被她搞疯了。

他缓缓顺过一口气,哑声开口,“……师姐。”

她笑起来。

他不敢看眼前画面,更受不了言语刺激,齿关紧咬。

她很喜欢这个神情,难耐的、动情的神情,莫名地可爱,莫名地喜欢。

莫名地想逗他,含糊不清地问,“有没有想着师姐……”

长孙茂再忍不住,他埋下头。

叶玉棠捕捉到头顶压抑的细碎□□。

他扶着她肩膀,轻轻一颤。

叶玉棠将他胳膊拽着,不让他动弹。

……

方才松手,丝线根根滑脱。

长孙茂脑中有片刻空白。

待回神来,见她模样,忽然慌乱,急道,“吐出来。”

她闭着嘴,抬眼看他,伴随吞咽动作,向后一倚,笑了。

他倾身过来捏她下巴,被一掌拍开,反被钳制。

她微偏了偏头,凑上去,将他吻住。

唇齿相依,连带着一股腥气也送了进来。

而后她松开他,贴在耳边问了句,“师姐伺候得你舒服吗。”

长孙茂怔住。

她也不必他回答,笑起来,静静与他相对凝视,伸手理了理他鬓边乱发,说,“我去外头讨两壶酒。你等我。”

说罢从他怀抱脱身,转身就要出门去。

他只剩件薄衫挂在肩头,她自己却衣冠整齐得随时都能出去跟人打一架。

长孙茂心底窜起一股火。

凭什么?

叶玉棠刚走出几步,被一股力气拉了回去。

修长的身体瞬间贴了上来。

一手轻掐着她下巴,迫使她脸微微扬起。

他一低头,吻了下来。

她险些被他拽得跌倒,又怕连带他跟着摔倒,不自主往后一步步倒退;他不依不饶,亦步亦趋跟了上来,唇始终没有分开过。

他想起在刀冢那日,不想再玩追逐的把戏,右手环过腰际,将她带向自己,领着她往后退去,一路退至床边。她想提醒他当心,刚张嘴,却给了他可趁之机。舌尖探进来,抱着她一起跌到床上,吻的她几乎窒息。

叶玉棠欲支起身体欲喘口气,立刻被拽了回去。几次下来,他显见不耐,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她笑了,轻声赞叹,“可以啊,血气方刚的,也没见哪处坏掉了……”

不安分的手立刻给他抓着,推到头顶,与另一只手并在一处。

她心头一惊,果不其然,冰凉丝线绕上来,往上一拽,牵引着紧紧束在了床头。

有些痒,她忍了又忍,实在有些忍不住,轻颤着笑起来。

他动作一滞,唇又覆上来,呜地一声,笑意悉数堵在吻里。

……

烛火燃尽,扑簌了几下,灭了。

渐渐月光从窗纸溢进,照在两人身上,照出两个交叠对坐的影子,被月光映在墙上,起伏颠动,越来越快。

……

一股异样的气味,从两人身上里逸散开来,霎时间整个屋里都是这味道。比之前她嘴里的能淡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去。

两个人都闻到了。

叶玉棠嗅了嗅,忽然问他,“你有多久没干这事儿?”

视线相交,他一愣,反问句,“多久?”

她接着说,“若是十年没干这事,确实燥了些,也能理解。”

他眉头轻蹙,有明显不悦,将她抱起放在床上,起身离去。

她问,“做什么去?”

他沉默半晌,声音从另一间屋里远远传来,声音淡淡,像仍生着气,却又舍不得不答她,“寻支香。”

她说,“没关系,这味挺好,安眠。”

他脚步一顿,没答话。

在屋里寻了一圈,没寻上,披衣出去了。

待他脚步走远,叶玉棠才抱着胳膊,整个人连脚趾一并蜷缩起来,太阳穴也疼的突突,背过身,“嘶”地一声。

不多时,又听见他从外头回来。关上门,带进一鼓寒风。

似乎只寻到檀香,往铜炉一搁,烧起来之后,勉强能将气味掩住。旁人不似他讲究,也没别的法子了。

叶玉棠半睡半醒间,腿间火辣辣的疼,火气上来,只装着睡,不吱声。他走到她跟前站了会,酒香从他手里飘过来。她忽然精神起来,仍闭着眼,不想说话。

过了会,他转身走开,将手头东西在桌上搁出一声响。

刚点的灯复又吹灭,赤着脚回来。背后床榻塌下去,他从后贴上来,将她抱住。一呼一吸,带着她背一并颤动。

气息落到她发梢上,渐渐轻下来,他睡着了。

头搁在她头顶,脚却比她长处一截。平日里看不出,倒不知他比自己高出这么多。

伸脚趾去够他的,左右够不着,不留神牵动伤口,整个人僵住。

好了,这下彻底睡不着了。

她轻手轻脚从怀里钻出,随意披了件他的衣服,扶着腰,屈膝坐在窗台上。手上下劲,去摁腿上大都,商丘几处穴。平日打架虽不怎么输,跌打损伤却常有。仗着身体好,也不常用伤药,只是起初痛是难忍了些,压几处穴位,不多时气血畅行,便能好个周全。今日她也仗着自己身体好,由着他胡作非为,知道痛,可不知道竟会这么痛。左右摁了半晌,也不见好。

想起今日进屋翻找时,似乎架上备有伤药,炙也有。

起身去翻找一阵,果真找着了。拾了两支点燃吹熄,坐在窗台上炙商丘,心头一阵窝火。

心里骂了句:老子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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