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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金屋囚质子 第69节

席间,众人相互敬酒,喊声震天,闹哄哄的。

元千霄举起酒杯,一抬眼便看到了梁缨,他不明白,为何自己总能一眼看到她。

第57章 我很想你 这个味道,是他喜欢的。会是……

两人刚要入座时, 有个七八岁的孩童从旁跑来,不小心撞上了梁轻鸢。

“哎呀,哪里来的小鬼。”梁轻鸢不悦地喊了一声, 忽又停住, 愣愣地捏着手, 神色古怪。

梁缨侧头, 好奇地瞧了一眼,她想, 有些事六姐想说会说,至于那些不想说的, 她也不会问。“六姐, 今晚人真多啊。”

按身份地位, 皇室成员独一桌,在最前头, 桌上就坐着梁媛一人, 其他都没来了,旁边站着两排侍卫和侍女。

“七妹,我去后头看看五姐, 你在这里陪大姐吧。”梁轻鸢自若地说着, 眼神却飘得厉害,不怎么自然, “……麻烦你。”

梁缨自然知道梁轻鸢打算去做什么,这件事上,她肯定会帮,毕竟她们俩现在是同病相怜。不对,算不上同病相怜,因为六姐比她好太多了, 起码风羿没忘记她。

“好。”她拉过梁轻鸢的手握住,笑着道:“你去吧,父皇母后这里有我。”

梁轻鸢愣了一下,轻轻捏住梁缨的脸,“谢谢,待会儿我给你出主意。”说完,她提着裙摆匆匆跑去后院。

吐出一口闷气,梁缨软软地坐下,她的事跟她不同,哪里是想帮便能帮的。

“七妹。”有人过来,梁媛便开口喊人,眉宇间怯怯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天巽国大公主该有的气度。

“大姐。”梁缨礼貌性地回了一句,借着打招呼的间隙细细打量梁媛,她这模样真能在淮越国的皇室里生存?

“七妹……”梁媛不安地看向梁缨,使劲做出一副痛苦纠葛的模样,委屈道:“我并非有意抢你喜欢的人,是父皇硬要下旨。皇命难违,其实你应该清楚,我是死也不会嫁去淮越国的。”她倾身过来,急地五官微微扭曲,“七妹,你能不能……”

“你们俩到得真早啊,在说什么悄悄话?”好巧不巧的是,梁砚书和梁淳来了,利落地打断了梁媛的话,他们一个坐梁媛身侧,一个坐梁缨身侧。

“大哥,二哥。”梁缨从梁媛面上收回目光,乖巧地喊了两声。

“没什么。”梁媛摇摇头,之后便没做声,其他三人也不管她,就着婚礼聊起了梁绯絮和魏栖的事,梁砚书和梁淳面上难掩嫌弃之意,梁缨捂嘴娇笑。

临近吉时,梁钊和李皎凤现身,全院子里的人齐齐下跪,高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的喊声响彻天际,梁轻鸢矮身一路跑回自己的位置,几乎是踩着点儿到的,她喘着气,面上泛着暧昧的红晕。

大致一瞧,梁缨心下了然。

等梁钊入座后,梁绯絮与魏栖行至堂中站定,“噼里啪啦……”外头放起大串鞭炮,震耳欲聋,礼官扬声道:“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

梁缨侧头看去,祝福的同时也好生羡慕。渐渐地,她垂下目光,拿起面前的喜酒一饮而尽。烈酒入口,辛辣之感从喉间一路往下走,刺激地她全身发热。

许是因为她不常喝酒的缘故,总是受不住这味道,可今晚喝酒,她却觉得痛快。

*

“闹洞房了!”

“大家快去闹洞房啊!”

“走!”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有人起身吆喝,尤其是学堂里的那些人,兴奋非常,成群结队地往后院跑,于是乎,大家都跟着去看热闹,走了一片又一片。

梁钊没怎么碰桌上的酒菜,好笑道:“今晚就该闹,喜庆。”说完,他转过头看李皎凤,“皇后,我们俩老人回宫去吧。”

“皇上可是正当壮年,如何能说自己老了。”李皎凤柔声道。

梁钊站起身,不经意间瞥了梁缨一瞬,也没多说,携着李皎凤先行离去。

“二弟,我们也去,给他们一个难忘的新婚夜。”一等那俩走远,梁砚书火速放下酒杯摩拳擦掌,不清楚的还以为他要去干架。

“嗯。”梁淳跟上,走之前喊了梁缨一声,“七妹,你也去吧,凑凑热闹。”

“我不去了。”梁缨挥手,大声喊道:“你们去吧。”

梁淳皱起眉头,还想再说什么,不料被梁砚书一把带走。

此刻,宾客区也没剩几个人,元千霄自顾自坐在位置上,有人敬酒便喝,无人敬酒便吃饭。偶尔,他会往最前头的那桌投去目光。

这几日,他一想再想,然而想到最后脑中只有一句话,“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淮越国。”

“千霄,我们去闹洞房啊!”阮熙光从边上那桌过来,手还没碰到元千霄便被他扣住了,元千霄用力不小,疼地他尖叫一声,弯身求饶道:“快放手,要断了要断了。”

看清来人,元千霄便放了手,冷声道:“以后别在背后碰我。”

“嘶。”阮熙光苦着脸揉搓右手,眸中露出一抹惧怕之意,若是换作以前的元千霄,他自然是不怕的,可眼前这个,他总觉得他不近人情。“哦,你不想去的话还是算了,不勉强。”

语毕,阮熙光畏畏缩缩地走了。

元千霄怔怔地望着一桌饭菜,突然间没了胃口,起身往后院走去。

*

没多久,院子里走了大半人,剩下的不是醉了便是真饿了。

梁轻鸢侧着身,时刻关注元千霄的动向,一见他离开位置,赶忙扯梁缨的袖子。“七妹,他去后院了。”

而这桌的另一头,梁媛默默吃饭。对于她来说,她什么都不关心,只关心自己的婚事。一来淮越国太远,她根本无法适应,二来她并非真公主,若是被人发现,梁钊一定会弃了她。

那下场,她光是想想都觉得害怕。

“去了便去了,与我何干。”梁缨捏着酒杯再灌一口,眼中已有醉意,出口的声音也变得软糯起来,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你确定?”梁轻鸢转了转灵活的眼珠,随手拿过酒壶给梁缨满上,“来,我陪你喝,喝到你开心为止。我告诉你,男人都是狗东西。”

“好。”梁缨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拿起酒杯,附和道:“六姐说得对,男人,都是狗东西……”

“六妹,七妹她喝醉了。”梁媛看得焦急,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眼下,只有梁缨能帮自己,她得将那话说完,否则明日真要去淮越国了。

闻言,梁轻鸢冷脸一眼扫过去,轻蔑道:“要你多事,你是什么身份。”

桌边两侧有不少侍卫侍女,即便他们不敢乱说话,梁媛还是觉得丢脸。这个大公主本就不是她想要的身份,倘若可以选择,她宁愿做回那个安稳过日子的采茶女。

“六妹,七妹,你们慢慢喝,我先回宫了。”梁媛强忍哭意说道,奈何梁轻鸢根本不搭理她。

“六姐……我们喝……再喝……” 梁缨醉地狠了,说话间开始大舌头。

“好,再喝。”梁轻鸢一边敷衍梁缨,一边往后院入口瞧去,心想,他们怎么还不出来。

便在她第四次瞧的时候,有人出来了,而这个人正是她想算计的那个。

“七妹,机会来了。”梁轻鸢跟着喝了不少酒,不知不觉中,面上已涌起三分醉意。“走,我们回宫。”她拉起梁缨的一只手放在肩头,使劲将她从位置上拉了起来。

“公主小心。”

见状,两侧侍女纷纷上前来扶人,梁轻鸢狠狠地瞪向她们,“少多事,滚!”原本她还扶不动醉鬼,不过这几月她总抱梁婧,手劲儿练大不少。

两人歪七扭八地走着,此时,元千霄正往大门口走去。

梁轻鸢暗忖不妙,咬牙加快步伐,拖着梁缨往前走,“哎呦!”一声故意的叫喊过后,她踩着裙摆往前摔去,顺势把梁缨也摔了出去。

察觉到背后有人朝他扑来,元千霄当即侧身避开,余光转动间碰巧瞥见梁缨往地上摔去,“……”心头猛地一跳,他下意识伸手去接人。

“疼……”梁轻鸢小声嘟囔,见元千霄已经接住梁缨,独自演起戏来,醉醺醺道:“七妹,来,我们再喝一杯!你怎么不动啊,是不是醉了?嗝儿……”

“喝!我们喝……”梁轻鸢一说,梁缨立马回应,抬手拍向元千霄的脸,催促道:“快倒酒,你瞎了么?”

元千霄偏头避开,扭头往院子里扫了眼,心道,叶更庭为何放任梁缨喝成这般模样,他们不是要成亲么?

“你身上的这股味道,我熟悉……”梁缨神志不清,双眼迷蒙,只晓得扒拉着他的衣襟闻。

“七公主,你醉了。”元千霄蹙起剑眉,正想推开梁缨,倏地,他发现一件事,鼻尖有酸甜的味道进入。

他低头往她看去,目光鬼使神差般地落在她的唇上,形状姣好,正一张一合地呼着气,混合着酸甜的味道分外诱人。

这个味道,是他喜欢的。会是巧合?

他不动声色地注视她,脑中第一百次想起两人的前次碰面。

她说,自己忘了她。

“霄哥哥,你回来了么?”嗫嚅一声,梁缨紧紧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衣襟里。

这个动作,她做得很是自然,仿佛做过千万遍一般。“我想你了,很想,很想……”她的声音越说越轻,说到最后竟起了哭意。

当她的脸挨近心口时,胸腔里的跳动急遽加快。元千霄呆住,就这么僵硬地站着,没推人,也没下一步动作。

梁轻鸢静静地伏在地上,假装自己睡着了,心头暗骂道,这狗男人怎么还不带七妹走,站在这里好玩是么。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心跳愈发激烈,激烈地似要破体而出,接着,熟悉的晕眩感直冲脑门,元千霄站立不稳,他难受地按着头顶,右手不受控制地推开了梁缨,奈何梁缨醉了,根本站不稳。

眼看她要往后倒去,元千霄往前一步,再次抓住梁缨的手指,然而他一碰她,脑袋便疼地厉害,仿佛下一刻便会裂开。他死死地按着脑袋,抓着她的那只手只能一点点松开。

“七妹!”

梁淳从后院门走出,一抬眼便撞上了这场面,连忙跑过来抱住梁缨。

手中一空,元千霄按着脑袋往后退去,用劲儿对抗脑中的痛楚,“嘭!”他重重撞上桌面,险些跌在地上。

越对抗,脑子越疼,疼地他甚至抓不住桌布,往旁摔去。

然而只要他任由那念头控制自己,脑中的疼痛感和晕眩感便会消失。半晌,他站起身,一眼都没瞧几人,径自跑出了大门。

梁淳:“……”

梁轻鸢拍拍衣裳从地上坐起,用一种惋惜的语气说:“原来他脑子有毛病。”

*

是夜。

梁淳将梁缨送回宣宁宫,澜语叹息一声,匆匆跑去煮醒酒汤,然而等她将醒酒汤端到寝殿时,梁缨正坐在床榻边出神,眼中并无醉意。

“公主没醉?”澜语放下药碗去瞧梁缨。

“没有。”梁缨走下床板,快步往外走去,“我们去雪海阁。”喝第二杯的时候,她便猜到了六姐的意图,不管能不能试出结果,都是一个机会。

索性试探效果不错,至少,她弄清楚了一件事,他心里是记得她的,只是脑子里没了。

今夜皇宫里热闹地紧,夜深了还有人在四处走动,真不真心祝福,那是另一回事。

刚到雪海阁门口,梁缨便听见了李皎凤在骂人,每一句都清清楚楚,不知是李皎凤骂得太大声,还是她耳力太好。

说起来,此大姐非彼大姐,真大姐几月前便死了,她隐约知道内情。当初那事闹得有点大,为堵百姓的各种说法,也怕母后的名声因此受到牵连,父皇便将错就错让采茶女继续做梁媛。

“母后,儿臣不想嫁去淮越国,母后,你帮帮儿臣吧,儿臣求你,儿臣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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