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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27

夏季的临川街，街道两旁树木郁郁葱葱，时不时有鸟儿飞过唱着好听的歌。

沙家面馆，后厨蒸锅里嗤嗤冒着热气，肉包子的香味四散开来。几个服务员围着案板包着包子，手把快，眨眼功夫，一个小包子就成了。

蒋晟的大包子都沙茉亲自为他包的，早已上了笼屉，这会儿也快好了。沙茉看了下时间，说：“圆儿收拾收拾，开门把。”

“诶！”小圆无精打采应了声，抹布擦去手上的干面粉，去前厅。平时这丫头机灵活泼爱说爱笑，今天不知怎么了，早上来就沉沉着脸，沙茉生疑，跟了出去。

小圆把防盗门打开，随手拿抹布把玻璃门擦了两下。沙茉来到她身边问：“圆儿，有心事吗？”

小圆叹了口气说：“我妈昨晚又来电话了，说我爸的病情又加重了，需要到医院治疗，家里的积蓄花得差不多了，我手上也没钱了。”

小圆说着说着要哭。压在她身上的经济负担太重，瘦小的肩膀难以支撑。沙茉同情她，说：“需要多少，我借给你。”

“沙茉姐，上次借的钱我还没还完呐，怎么还好意思再从你那里拿。”

“你爸治病要紧，钱的事儿慢慢说。”

小圆哭了，正巧这时蒋晟跟尚卓进门。小圆看到他们忙转过身去，把眼泪擦干，再回身笑着说:“晟哥来了。”

“嗯。”蒋晟在老位子坐下。尚卓盯着她发红的眼睛，碍于晟哥在场，什么也没说。

大包子上来，蒋晟开吃，尚卓显得心事重重，时不时扫小圆一眼。美美饱餐一顿，夜猫子晟哥准备打到回府。要是没有他在，尚卓肯定留下来问小圆个究竟，现在不得不跟着大哥一起回去。两人出了门，头顶骄阳释放热力，被路边树枝剪裁的细细碎碎，落在地上像撒了满地金子，风吹树动，一闪一闪的。

隔壁胖嫂家的小胖虎起的早，蹲在地上拿着小铲子在撮沙子玩，他的玩伴，忠实的京巴狗臭鸡蛋，躺在小主人身边，懒洋洋地睡起回笼觉。

沙茉推门，喊：“晟哥！”

蒋晟回头，沙茉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尚卓看看他们，“哥，我先回去了。”说着掏出手机快步过了马路。

蒋晟站在甬路上，说：“啥话？”

沙茉说：“我看小圆跟尚卓俩人走的挺近的，小圆初出社会，清清白白的小姑娘。”

蒋晟打断她的话，“咋地，你还怕尚卓偏她不成？”

“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小圆在我这里打工，她父母在农村，都是庄稼人，靠种地维持生计，家里还有个上小学的小弟弟，她爸爸去年得了肾病，每月看病吃药花销不小，就是为这她才辍学出来打工的，她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不管我是她老板也好，当姐姐的也罢，我就觉得吧，她要是交朋友，我应该帮她把把关。所以，我就想跟你打听打听尚卓对小圆到底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如果真的想处朋友的话，还是提前了解一下对方家庭比较好，尚卓条件肯定没得说，主要是小圆，她家里负担重，不知道尚卓能不能接受她这样的家庭。”这些话沙茉其实早就想跟蒋晟说了。

蒋晟抓了两把中长发，瞧了眼小胖虎说：“小矮子呀小矮子，处对象就是两个人的事情，你非整那么复杂干吗？”

臭鸡蛋坐在两人中间，瞧瞧这个，望望那个。

沙茉正色道：“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成。可我觉得结婚是两家人的事情，得到双方亲属认可，得到祝福，才会幸福。”

“你放心，我家老头什么事都依我，夹在双方老人中间难做的那种情况在我家绝对不会出现。”

沙茉不好意思，一脸别扭地强调：“我说的是尚卓跟小圆，又没说我们。”

胖虎抬头望着两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别人我不敢说，尚卓的人品，我蒋晟敢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没问题。至于家庭，那小子父母也是农村的，儿子混得好，不差钱，不求女方长得多漂亮，家里条件多好，多有钱，只要他儿子看中了，对他们儿子好就行。就算小圆有10个得了病的爹，10个正上学的弟弟，尚卓都能养得起。”

明明是个好话，到他嘴里全都变了味。

沙茉说：“瞧你说的什么话，谁能有10个爹。”

“我这不是打比方吗！”蒋晟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是粗人，没文化。”

“话糙理不糙。”

“就这意思。”

沙茉抿嘴笑。

蒋晟就爱看她笑，嘴角上翘，眼睛柔光荡漾，没有比她再好看的了。他直勾勾的眼神瞧得沙茉不自在，“回去帮我问问尚卓对小圆到底啥意思。”

“放心，媳妇儿交代的事儿，妥妥完成。”

沙茉瞧瞧周围，满脸窘迫：“你别在大街上说啊，叫人听到多不好。”

蒋晟看着唯一的两位听众，“小屁孩你都怕。”整条街都知道她是他的人，还害羞个啥！

胖虎知道‘小屁孩’是啥意思，偷偷瞪了蒋晟一眼。

沙茉说:“我先回去了。”再多待一会儿，指不定又说出什么更亲昵的话来呢。

蒋晟对着她的窈窕背影说：“下次别叫我晟哥，生分。”

“知道了！”沙茉笑着应声，进屋关门。

蒋晟顺了顺中长发，脚步迈下台阶。

早高峰时间段，大街上车来车往，行人匆忙。蒋晟站在路边等车，胖虎捡起一块小石子，朝着他的屁股丢去，“啪嗒——”正中目标。

蒋晟揉着屁股黑着脸孔看过去，胖虎没事儿人似的，在那自己玩自己的，臭鸡蛋也会装相，跳起来抓蝴蝶。

蒋晟看了会儿，才转回头去。

傻帽！

胖虎暗自嗤笑，对着蒋晟后背摇头晃脑做鬼脸，蒋晟猛地回头，逮个正着。小胖虎呲牙咧嘴被隔空点穴，一动不动。

蒋晟瞪着眼珠说：“你个小屁孩！”

胖虎闭紧嘴巴，移动脚步，小屁股对着蒋晟。臭鸡蛋护主，停止捉蝴蝶，对着蒋晟“汪汪”叫。蒋晟眼睛一横，别说人怕，畜生也怕，臭鸡蛋气焰削弱，狗牙收起，呜咽一声，低眉顺目，学着小主人掉转屁股，对着临川街街霸。

上次就是这小兔崽子扔的石子，小样，装的挺像。

蒋晟瞪了两个小家伙一眼，趿拉着拖鞋，大摇大摆走上街道。胖虎小声对臭鸡蛋说：“走没？”

臭鸡蛋狗眼回头小心瞄了眼，生怕蒋晟眼刀要了自己的狗命，快速回头，小声呜咽一声，哈赤哈赤喘着。

“走了？”胖虎问。

臭鸡蛋“汪”了声，活跃起来，摇尾巴晃脑袋。胖虎转身，没看见蒋晟，长吁一口气，拍拍胸口，“吓死了！”

尚卓回到自己房间，给小圆发微信：你哭了？

小圆忙里偷闲，回：没有。

尚卓不信：别骗我，你眼睛那么红，明明哭过。

一桌客人走了，小圆把桌子收拾干净才回他：刚才眼睛迷了，揉红了，我没哭。

尚卓：要是有人欺负你或是有什么困难跟我说。

小圆：没人欺负我，我也没遇到什么困难，我正忙着呢，有时间聊。

尚卓有钱有貌混得好，跟他比，小圆自卑，哪里好意思开口道出自己的难处。

尚卓觉得小圆没说实话，在屋子里坐立难安，拿起手机出门，准备去面馆当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刚走几步，手机响了起来，是蒋晟打来的。

尚卓接听电话：“哥？”

蒋晟说：“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好。”尚卓切断连线，朝着电梯走去。

尚卓推开办公室的门，就见蒋晟窝在老板椅里，长腿搭在桌子上，摆弄着手机。“哥，你找我有事？”

“你对面馆那小丫头到底啥意思？”蒋晟的手机是过年时刚换的，背景图片是风景画，从来没换过。那帮小子手机里的照片不是美女明星就是自己媳妇儿，他也想换换。

“哥，你叫我来就是为这个？”尚卓不好意思开口，说，“也没啥意思。”

蒋晟挑眼看他，“手机拿来。”

手机在手心里攥了攥，尚卓犹豫了会儿，才不情不愿递到大哥面前。蒋晟接过来，瞧了眼，“开锁！”

尚卓忙把手机解锁交给他。蒋晟一眼看出背景屏幕上的小姑娘是小圆，“啧啧”两声，电话丢给他。

尚卓不好意思，干笑两声。

“还说对人家没意思，没意思你放她照片干嘛？”蒋晟大手摩挲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心里想着也给小矮子拍几张照片，存在手机里，想啥时候看就啥时候看。

尚卓不得不说实话，“我确实挺喜欢她的，哥，你觉得咋样？”

“她家啥底细你知道吗？”

尚卓笑了：“哥，你啥时候也讲究门当户对这一套了？”

“还不是你嫂子，女人就是事儿多，爱操心。”蒋晟皱皱眉头，面上不耐烦，心里可没觉得沙茉事儿多，巴不得她整天有事儿找他帮忙，那才能显得出他的重要性。

尚卓明白沙茉的意思。“之前听小圆提过父母都在农村，还有个正上小学的弟弟，其他的她没说，我也没多问。不过我想她家里的条件肯定不怎么样，要不然不会放弃学业出来打工。”

蒋晟放下双腿，坐直身体说：“小圆父亲有肾病，挺严重的，家里没钱看病，小姑娘都急哭了。”

尚卓听后心里不是滋味，

蒋晟问：“你咋想的。”

“我出钱给她爸看病，我看好的是她这个人，什么样的家庭我不在乎，我能养得起她和她的家人。”

这才像个爷们儿说的话。蒋晟指着他的鼻子说：“要得就是你这句话。”

尚卓笑了，“那哥，你觉得她咋样？”

“你讨老婆你自己说了算。不过你嫂子说她不错，她的话，我信。你要是真看好人家小姑娘了，就跟人直说，别磨磨唧唧的。”

表白这种事，讲究时间火候，不是谁都有那份霸气与勇气，不管女方同不同意，先给盖个章，昭告天下她是他的人。‘你嫂子你嫂子’的，说的顺口，谁能看出来这位大哥，是打了30年光棍，还没尝过女人鲜的男人。

尚卓说：“哥，你叫嫂子放心，我对小圆绝对不是随便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