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人（04）

29-6-29

时间过得飞快，按照规定，明年他就要上学了。

这的确是值得祝贺的！长岐中心小学，它是长岐山路最好的公立小学。

在小李白未读书之前，他妈妈有教过他写字，不过那时的小李白很调皮，也

很没有耐性。

不肯写字，也总写不好字，再加上他是天生的左撇子。

吃饭，刷牙，洗碗，砍柴……都是用左手。

怎么教都扳不回来，家人只好作罢。

小李白爱上学可又怕上学，理由很简单。

因为要写字。

如果说每个人都有软肋，那么，写字就是小李白小时候最怕的事情了，比起

妈妈的鸡毛鞭子还可怕。

有一次小李白在班里写字，其实他是很害怕在班里写字的，因为当他望到大

家都是用右手执笔写字时，就他自己一个人特别，总感觉怪怪的，与周围很不入

群。

这让他很苦闷。

虽然时常有人笑他左手写字，叫陪手（左手的意思）鬼（家乡话）。

喂，有什么办法，你以为我想这样的吗？谁她妈想这样出人头地么！小李白

幼稚的心灵在无言抵抗。

后来阿蓉老师发现了他的怪异，她教他用右手写字，起初是她握着他的手，

教他慢慢写，口里叮嘱他要慢慢来，别着急。

当时的小李白心惊慌乱，加上又很害羞，手自然震得利害，常写歪却又很兴

奋，因为在全班人眼内，就他一个人有美女老师教他写字，可是又一想，不对啊

，应该是羞愧难当，所以，在同学们看来，有羡慕，有妒忌，的是取笑，怪

不好意思的。

自从那次被老师发现后，小李白经常上她的课就用右手写，其他课目依然我

行我素——左手独霸一方。

但是由于他害怕阿蓉老师，后来慢慢地他就学会了用右手写字。

直到后来李白念初一时，班里有一女同学是左手写字，他才想起自己也是同

类人，当他再重新左手执笔时，发现自己左手写字已经不可能了。

在小李白读学前班期间，发生的几件事令他记忆尤甚。

有一次班主任阿蓉老师布置作业要在下课前完成，不完成不准行出教室一步。

众所周知，小李白写字是出了名的慢，像一只慢吞吞的蜗牛。

不是，他就是那只慢吞吞的蜗牛，和乌龟有得一比。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是个完美主义者。

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求最好，不单只字要写得漂亮，在班上，而且书包里

的课本，作业本都整理得井井有条，但是他写字速度也包揽倒数。

他很紧张，每次写字紧张时都会写错了或写得不够漂亮，在其他同学手中刷

刷地是写字，而在他手中他不停地刷刷刷是在擦字。

村里有个叫张乔的人，他跟小李白最要好了。

那时候他读三年班，有时候下课他会来找小李白玩。

而就在那一次，天作机遇，他帮小李白写作业，小李白好高兴，可是没多久

又很害怕，因为张乔他写字好靓（很漂亮的意思），又耐看，而且小李白不是个

笨蛋，他有点担忧老师认出来，于是他只好下起狠心来，叫张乔写字写得丑点。

后来他拿着张乔代写的作业欢天喜地斗志昂扬地走向讲台交给老师，那神情

，活像自己做了大好人一样自豪。

儿时的小李白总喜欢整蛊作怪，这点小丽，小乐他们几个算是领教过了，可

是到了学校，就不是你一个人的天下了。

做错了事是要受到老师惩罚的。

每每一想起来那件事，李白都会脸红耳赤，脸上像焰火一样热辣辣地烧着，

很烫手，脸好热。

而且心里好似有十几根刺，内心会很不安，也很内疚，觉得自己那时就是个

捣蛋鬼。

那是一个星期三的上午下完课后，班里有几个同学在扫教室，其中有个女同

学叫莉莉，这件事在小李白心里影响至深，长大后的他在一次喝醉酒后向我提起

，我笑骂他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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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为什么会记得莉莉这个名字，其他同学？那天晚上他很高兴，借着酒

兴，他向我讲述了这一切：当时他好像跟同学们说了要把她们锁在教室里，她们

偏不信，不相信我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其实幼时的我是很胆小怕事的。

就在那次，我冲动之下，犯了个天大的错。

就是闩门拴上木棒，然后就回家了。

在路上我也曾想要回去，后被一个同学劝住了，所以我也没往心里想太多，

心安理得地回家了。

下午来上课，阿蓉老师严重点名的批评了我，因为她们把这件事告诉了老师

，我恨她们几个。

而那时的我还不知道自己错在那里，居然还会有勇气恨她们了。

嗬，明知是我自己的错，还往别人身上怪罪。

说起来当时的我不懂甚么道理，只是知道被骂很不高兴，很不爽。

原来在我走后，她们扫完地想开门，发觉门真被锁上了，就大喊大叫，那断

断续续的叫喊声惊动了一年班的同学，随后有个同学就过来开门。

所以当阿蓉老师告诉大家是一年级同学来开门放她们回家，这时候的我反而

有点感谢一年级的那个同学。

说完，他用酒瓶嘴碰了下我的瓶嘴。

我发现这时的李白的脸色阴沉地都快要能够拧出水来，看着我说道：你说，

我当时是不是很坏呀。

我沉默不答。

我怎么会干出那种事情？我仍然沉默不语。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赖，我怎么能够做出那种事呢？我只好装作没有听到李

白的问话。

倒头喝酒…………上学以后，每天上学离家，放学回家，小丽他们几个都好

比地球上的轨迹永远都不会出差错——风雨无阻地呆在一起。

他们比以往有的话题了，私底下经常讨论的话题莫过于哪个老师最好，

哪个最坏？结果很显然明了——语文老师最好，数学老师最坏。

在他们幼小的心灵里，辨别好坏的是非标准最简单明了。

那就是对他们好与不好。

以前在小李白的心目中，觉得妈妈的权利是最大的，她管吃管住还把经济大

权——钱——管在手里。

可是到了他上了学前班后，他又发现了另外一个大收获，那就是——其实数

学老师的权力也好大比班主任还要利害，除了妈妈之外。

数学老师是出了名的恶死婆。

曾经有几个同学都被她骂哭过打哭过。

班上的同学都很怕她。

有时被她打过后回去都不敢告诉家人，可见她的淫威声势浩大。

但凡有几个胆大回去哭诉，家长来投诉也不过一了百了！那天下午第二节课

，她在黑板上讲课，讲数学题答桉，讲得很快，小李白在下面拼命地抄答桉，因

为她每讲完一道题马上就会把答桉擦掉。

全班人都听，就他一个特例。

她用手作势，嘴巴滔滔不绝口水横飞地讲个没完没了，这时她发现一个目标

——正忙抄写黑板上答桉的小李白！心一气把手里的粉笔朝小李白扔去，可怜的

他全然不知，因为他当时正顾着抄写，哪有那么多心眼左顾右盼。

却没料到自己的脸上痛了一下，粉笔已落在桌上。

当时的情形，小李白很害怕，不敢再抄了只好停下手中的笔。

数学老师那天不知是月经失调还是夫妻感情不和，反正她每天的心情都不好

看，总习惯看谁不顺眼就拿粉刺掷去。

她的老脸在那摆着，跟大便似的一样的臭。

就开始数落小李白来。

小李白目光呆滞，小心脏紧张地跳个不停犹如失去控制的发条，越来越快！

一心只盼望着她的薄唇一张一合赶紧闭上，完全不知道她说什么。

她骂完后，继续板着臭脸教课，一切恢复如初，我们的小李白未能吸取上次

的教训，仍旧我行我素——抄写答桉。

当我的话是耳边风吗，有你好看的！数学老师心里阴沉地想着。

她走下讲台往他方向快步袭来，走到小李白面前，不出一声，就举起她肥胖

的大手向空中一挥，众人分明听见啪嗒一声，小李白挨打了。

是的，他挨打，而且受了一巴掌，五指手印红彤彤地印在小李白他那童稚嫩

肤的脸上。

从小到大，除了父母之外都没人这么对他。

他很伤心，哭了，是的，他哭的很利害。

嘴里嘟哝喊着妈妈。

数学老师摆出很澹定的神态，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像是在说，你哭什么哭，有

什么好哭的。

叫你妈来也没用，给我闭嘴。

自从发生那件打脸事件后，逢亲（每次）上她的课，小李白都心惊惊，背后

的汗凉飕飕地往外冒！好不容易，等到念完学前班，小李白满心欢喜，终于升级

了，再也看不到那老女人了，一想起她就气！后来不知那里打听到的消息说，一

年班还是她教的数学课，小李白悲痛不已…………天哪…………天理何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