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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披雪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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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异星邪的夜晚,凄冷阴森的高冈,四下无人、万籁俱静,却是在这多事之秋的一个多事之夜,忽然鬼魅般地出现了一顶白纱大轿。说是“轿子”其实却大得像间小屋一样,而且在轿子周围完全见不到一个轿夫,究竟这顶大轿是如何来到这偏远的高岗上?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蓦地一声长啸破空而来,有如虎啸龙吟般清越悠扬,又彷佛能穿云裂石般高亢,人还在数里之外,但啸声却犹如近在耳旁一样清楚,声音主人的功力简直高到不可思议!

啸声一起,白纱大轿之内,便传出了一声冷哼,奇怪的是在如此雄浑浩荡的啸声中,这相对微不足道的冷哼,竟依然是清晰可闻。

啸声愈传愈近,证明来人来得极快,一眨眼间已来到大轿前。

一头白发迎夜风飘扬,面如冠玉,身披丝服,神态雍容高贵,乍看之下就是一名翩翩贵公子,两眼眯成一线,端整平和的微笑,却不知为何隐隐透著一丝邪异。

那人来到大轿前三丈处停住,恭身行礼,脸上的笑容始终不失道:“天王座下弟子,‘苍邪’白魔参见府主。”

大轿内的白纱传来一阵重重的哼声,然后是一个悦耳浑厚、一听便让人生起亲切之感的声调道:“免礼,世侄的武功又进步啦,刚刚那阵啸声便是本府也要自叹弗如了。”

白魔恭谨地道:“不敢,晚辈班门弄斧,倒教府主见笑了。”

大轿内的声音道:“只怕世侄真心却不是如此想,帝释天有像你这样出色的弟子,可把我‘地府’给比下去了。”

轿内忽地响起另一个千娇百媚的声音道:“府主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如就让我们四姬为您教训这不知好歹的小子,让他知道‘地府’武学的厉害。”

被称做“府主”的原来声音沉吟了一下道:“彼此切磋倒是无伤大雅,怕就怕在你们四人出手不分轻重,破坏了天地两门的和气。”

轿子里的女声嗲声嗲气地道:“府主为何这般不信任人家呢?我们四姊妹会很小心不下重手,顶多把这小子打至半残不废吧。”

“府主”的声音像是挨不住娇媚攻势的苦苦哀求,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四人就是那样任性,算本府拿你们没办法,记得出手千万要轻一点啊。”

轿子里忽然响起四个整齐划一的娇笑声道:“四姬知道了。”

不等一旁的白魔有何表示,大轿内的白纱忽然自四角处扬起,跟著四条纤细的身影从轿里射出,隐约似乎还可见到里面还有一个人,但鼓荡的白纱只是一扬即收,彷佛轿里有什么吸力一样,而里面的人始终难见其真面目。

从轿子里出现的四条人影却快得有如鬼魅一般,以缩丈成寸的速度扑向白魔而去,四人各据一位,看似全无关连却又隐含玄机,看来这四人应练有某种合击的阵法。

“四无艳姬!白魔不愿冒犯伤了两门和气,请四位住手吧。”

四无艳姬不是一个人而是四个人的名字,比起她们的名字,更引人注目的是她们四人的身份,就是直属于“地府”之主--“地藏”魔陀佛的身边爱将!那么轿内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白魔似乎是不愿引起战端的往后飘去,无奈四名艳姬却没有放过他的打算,四道完全不同的劲力从上下左右一齐涌到,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也打算一并封死他的生机!

白魔当然还不想死,所以他只有选择反击。

“呛!”

一声长鸣,单锋奇刃“苍邪”慨然出鞘,冰寒煞气冲霄直上,再破碎成如长空云乱的薄霜刀光。

轿中人微噫道:“是‘披雪刀法’?不可硬拼!”

白魔“苍邪”一出,四艳姬被他奇寒彻骨的刀气一逼,攻势立刻为之一顿,四人联手的阵法也因此出现了一丝不该有的缺口,白魔人随刀走,长刀舞出一片冰河般的白光,四姬得轿中主人提醒,不敢与披雪刀气正面硬拼,各自翻身避开,竟是一招之内,就给白魔破了这天下闻名的“四无象阵”白魔并不乘胜追击,反而横刀伫立原地,表情虽然仍是那副平和的微笑,虽然年纪尚轻竟已隐见一派宗师风范,淡淡道:“‘四无象阵’厉害无比,再打下去在下也没取胜把握,这一仗就到此为止吧。”

被白魔刀气逼退的四人--“地府”的四无艳姬,此刻各据一角,媚眼含煞的盯著场中央,而白魔也藉此一窥魔陀佛四名爱姬的艳色。原来这四名艳姬,竟然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四胞胎!顶上无发作女尼打扮,但穿著却极尽暴露挑逗之能,单薄至可怜的衣服披在身上,完全掩饰不住玲珑姣好的身段,修长的双腿光滑动人,呼吸间饱满的胸脯一起一伏,充满诱人的节奏。

更特别的是四人有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成熟美艳,让人有目不暇给之感。

无法,无天,无花,无果--合称为四无艳姬。

一阵难堪的沉默,忽然大轿里传出魔陀佛热烈亲切的声音道:“‘披雪刀法’失传已近百年,没想到今天会在世侄的手中重现尘寰,如此难得的机会,本府怎么可以不让四名爱姬好好向白世侄讨教一下,开一开眼界了。”

四无艳姬长久跟随魔陀佛,一听便知道主人的弦外之音,是忌惮眼前此人的刀法了得,为免日后成为心腹之患,已下了暗示要自己四人乘机将他除去。

白魔像是完全不知眼前处境的危机,单手持刀微笑道:“晚辈的刀法还不成气候,怎能和府主名震天下的‘冰火九重天’神功相比。”

四艳姬之首的无法向其她三人打了一个眼色,娇媚轻佻地笑道:“白公子还未真正领教我家姐妹的‘四无象阵’呢,怎么就要越级向府主挑战?我们四人可不依呢。”

话声一落,四姬纤巧的身子忽然像旋风一样转了起来,从旋风里射出四道诡异的青色光弧划破空间,缥缈无痕的轨迹却带著一瞬即逝的杀机,疾速流转成为死亡的烙印,要铭刻在白魔的身上。

在这生死存亡的一刻,白魔竟把双眼闭上,就在四道轮弧将把他身体切割的那一刹那,他忽然改为双手握刀,叱喝道:“唵!般若波罗密!”

一束银色的流光飞舞起来,旋绕在白魔四周彷佛一朵盛开的巨大雪莲,可是莲花的边缘却是锋利的冰刃,雪莲和白魔的身子一起移动飞舞,和四姬发出的青色光轮接触时炸开灿烂的火花,照亮了整个夜空。

“冰封三千里,雪莲漫九天!”

白魔终于拿出看家本领,“披雪刀法”全力施为,砭肤刺骨的寒气潮浪不绝般向四姬涌去,无数冷星在众人四周飞舞回旋,彷佛来到了一个大雪纷飞的冰寒世界。

四姬发出的“有无相轮”不知是否受到冻气的侵袭,速度逐渐慢了下来,由原本的无相光轮转为有相实影,此消彼长,白魔刀上寒芒大盛,还不知他是否要进一步对四人反击,大轿忽然白纱抖扬,一条身影自轿内飞出。

“换本府来领教白世侄的高招!”

凛冽至能使人停止呼吸的罡气,如墙如堵般的朝白魔移压过去。

白魔忽然立定,转身,出招,一刀便往轿中人发出厚实气墙的最强一点砍去,动作之流畅就像从开战以来,他就一直准备好要劈出这一刀一样。

“碰!”

白魔剧震一下,两臂被轿中人所发一点也不逊于他的邪寒冰劲侵入经脉,但在入体后又迅速转为阳刚炎热,让他全身气血差点因此大乱,忙在震飞的半空中深吸一口气,稳住全身气脉,同时将那股忽冷忽热的诡异气劲逼出体外。

白魔被震退至十数丈外才重新落地,舞了一个刀花,脸色由阵红阵白恢复至如昔平常,只是不到一个弹指的时间,随之朗笑道:“府主的‘冰火九重天’,果然是天下一绝。”

名震天下的魔门三大巨头之一,“地府”之主--“地藏”魔陀佛!外表看起来竟只像个和气生财的商贾,圆滚滚的身材包在京城名家剪切块的丝质黄袍下,脸上推满了亲切的笑容,十指俱挂著一个指环,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尊珠光宝气的弥勒佛,那里有半点像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魔陀佛那对细目中注视著白魔的惊愕只是一闪即逝,站在原地像是从未出手过那样,还带著亲切关心的笑容道:“本府一时情急之下出手,不知道可有误伤了世侄?”

这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问候,原本就是魔门中人的拿手好戏,同样身为个中翘楚的白魔当然不会轻易上当,摇头微笑道:“多谢府主的手下留情,让晚辈在府主的盖世功力下只是受了点轻伤,调息一下便应无大碍。”

他主动自承受伤,反而让人对他的身体状况有扑硕迷离之感,四名艳姬虽然想乘机出手,无奈主人未有进一步的指示,只能按兵不动。

魔陀佛眼中异采连闪,呵呵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天王兄能得白世侄如此高徒,看来‘天宫’想要超越君老儿的‘冥岳门’,时机将是指日可待。”

白魔淡淡一笑道:“府主过誉了,三大魔门同枝连理,彼此间只有良性的竞争,从未想过要压在谁的头上。”

魔陀佛笑得脸上五官都堆在一起,点头开心的道:“说得好!说得好!小小年纪便如此识得大体,将来必成大器!可惜我府内就没有像贤侄一样的人才,否则本府也可以早点退位逍遥,不用每天劳脑伤神。”

白魔道:“府主说笑了,贵府中人才济济,晚辈一向是十分佩服的。”

魔陀佛呵呵笑道:“好说!好说!天王兄叫你来见本府,就是为了给我大灌迷汤的吗?”

白魔心道终于能说到正题了,收刀欠身道:“师父命弟子前来,是为了要通知府主,‘六道界’那里最近似乎有不寻常的活动,请府主代为留意。”

听到“六道界”这三个字时,魔陀佛那张肥脸的表情似乎在瞬间闪过一丝异样,只是不到一个呼吸的停顿,他便又恢复原来的笑颜逐开道:“天王兄真是有心人,请贤侄回去代本府转告给令师,就说本府知道了,多谢他的关心。”

白魔行礼道:“晚辈会一字不露的转达给家师,多有得罪、打搅之处在此致歉,这就别过府主及四位圣姬。”

白魔说完便转身不疾不徐的踏步离去,低调的态度和来时恰成反比,魔陀佛一直眯眼望著他的身影直到消失在黑暗的幕帷之中,一旁的无天终于忍不住的道:“府主为何要放此子离去?难道合我们四姬和府主之力,还会怕留不下此子的性命吗?”

没有外人在场,魔陀佛那习惯性和气亲切的招牌笑容立刻消失无踪,换上的是一副严谨寒霜的冷冰表情。

“没有必要现在和帝释天翻脸,杀了他的徒弟,将会使双方如履薄冰的合作瞬间击碎,在有‘冥岳门’和‘六道界’这两个强敌环伺,外有白道联盟那些自以为侠义的跳梁小丑搅局,现在的‘地府’还需要像‘天宫’那样的力量。”

没有把所有的想法诉诸于外,在魔陀佛那张如魔如佛的表情下,对白魔这个年轻人有著另外一种的盘算。

“竟能接我下七成功力的‘冰火同源’一击而安然无事……‘苍邪’白魔!这个人绝对不可小觑,帝释天你调教出这样的弟子来,是想和‘六道界’中的那些使魔互别苗头吗?有意思……不过所谓的王牌,是要到最后一刻上场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不管你们怎么鹬蚌相争,到最后坐收渔翁之利的都一定是我。”

无视于四姬惊讶的眼光,摇晃著肥胖的身子,行走姿势让人联想到“企鹅”这种生物,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大轿内,魔陀佛那沉厚悦耳的嗓音才再度响起。

“起轿,目的地是‘不入树海’。”

再长的夜晚也是会有过去的一天,但是光明虽能驱逐黑暗,却不能驱逐人心深底的阴霾,甚至连驱逐一张阴沈的表情都难以做到。

“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做太多搞坏身子了吗?要注意保养身体啊,我这里有一些很有效的补药,你要不要拿去用看看?”

望著吉祥天那张巧笑倩兮的艳容,君天邪拼命忍住一把掐死这女人的冲动,一边冷冷的回应道:“多谢好心,不过我是用不著的,你自己留著吧。”

吉祥天脸上挂满甜美的笑容,经过昨晚的春风一度后,此刻更是一点也不避嫌地拉著他的手臂,亲昵的就像是妻子在丈夫身边撒娇。

不过君天邪可一点也不会忘记,这蛇蝎美女昨晚就是以一样的态度,在“骗得”(?

自己的信任后,把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解法的“归阴凝针”埋入体内,逼著自己要和她一起去解救萧遥,否则后果便是一拍两散。

原本以为是飞来艳福的差事,反而成了拿性命下注的赌局,让君天邪不禁大叹自己的流年不利。

“那可不行啊,你啊,现在可是有重要的任务在身,不好好调养一下怎么可以?来!哪里不舒服吗?我来帮你捶一捶,不是我吹牛,我桑拿的功夫可是一把照,连宫主本人都夸奖不已……”

“免了免了!我的身子好得很,你如果可以离我远一点,别和我那么亲密,我的身体还会比现在更好。”

君天邪一副鸡皮疙瘩掉满地的模样,把主动送上门来的艳福往外推并不是他的本性,可是这女子笑里藏刀的功夫甚至厉害过自己,不要让她伺机又在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冤大头当一次就足够了。

“过、过分!我就那么讨人厌吗?”

像变脸一样瞬间换上一副弦然欲泣的表情,甚至连泪珠都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七情上脸的演技,再次让君天邪感叹这女人不去当戏子实在是国家的一大损失。

“够了!我会跟你去救萧遥的,所以我们就不要再兜圈子下去了。”

君天邪按著自己发疼的太阳,叹道:“好不好请你好心点先告诉我,萧遥到底是被谁捉走的?”

吉祥天脸色一整,正容道:“是被他视为‘同伴’的另外二英,独孤冰心和楼雪衣。”

君天邪两眼睁大讶道:“什么?”

吉祥天寒著脸补充道:“三英秘密约战天下第三,却在决战处卑鄙的预先埋伏,结果是天下第三负伤败走,而萧遥却被另两人倒戈偷袭,最后被擒,目前下落不明。”

君天邪听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吉祥天寥寥数语,所说的却全是牵动武林正邪势力的大事,同时也在心中大起疑心,这样关系重大的事情,怎么会由吉祥天向他一个“外人”轻易透露?

而且以吉祥天在魔门中的地位排名,似乎也不够资格参与这样大的机密?

吉祥天像是看穿了君天邪此刻的疑问,带点落寞而自嘲的一笑。

“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尤其那个男人又是一个放荡不羁的浪子时,自然就会格外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君天邪愕然道:“难不成你一直也派人在跟踪萧遥?”

吉祥天倦倦地一笑道:“我的任务目标本来就是他,于公于私这都是必然的选择,又何足为奇?”

君天邪撇撇嘴冷笑道:“合情合理的解释,但这仍说不通你是如何能长期跟踪像萧遥那样的高手而不被发现,更别说是在有天下第三和其他人的场合了?”

吉祥天以早知你有此一问的表情道:“如果你知道跟踪萧遥的人是九大奇人中的‘刺客’易水寒,你就不会问出这种问题了。”

君天邪一副下巴都要掉出来的错愕道:“易水寒?你是说那个神出鬼没、杀手第一的‘刺客’易水寒?”

吉祥天娇笑道:“当然是他,要不然世上还会有第二个易水寒吗?”

君天邪怀疑的道:“传闻易水寒可是出了名的难缠,即使黄金万两也未必请得动他,何况是要为你跟踪一个人?”

带点得意的笑意,吉祥天道:“易水寒尽管是天下第一杀手,可是老娘就算要他喝我的洗脚水,他也不敢不乖乖听话。”

君天邪苦笑点头道:“原来他也是你的姘头。”

不禁感叹“肉身布施”的魅力惊人,可惜自己不是女人,否则真该练它一练。

吉祥天不悦的道:“该说是裙下之臣。”

“都一样啦。”

君天邪搔搔头,两手一摊道:“既然你都已经有了易水寒那么好的奴才了,为什么还要叫我帮你救出萧遥,直接叫他出手不是更好吗?”

吉祥天淡淡道:“因为连天下第三也被扯入其中,便已经不是适合我或易水寒出面的情势了,必须要找一个无关而又有能力的人,而那个人就是你。”

又来了!君天邪只有苦笑,他终于知道过高评价会把一个人给害死的道理。

“即使我说我没有那个能力,你也不会答应我放弃吧?”

吉祥天笑道:“我从未见过比你还要莫测高深的人,明明是‘破狱’的人,又精通我魔门许多秘术……”

顿一顿又道:“我相信我自己看人的眼光,更重要的是我相信萧遥的眼光,连他都说你是他生平所见最难看透的人,那就一定不会有错。”

君天邪闻言心中不喜反悲,暗骂萧遥这风流鬼害死人。

“听到你这么说,我真是感动的痛哭流涕。”

君天邪苦笑道:“为了这么一个‘赏识’我的朋友,我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了。”

吉祥天喜道:“我就知道萧遥他不会看错人,没有白教你这个朋友!”

啥!少爷我什么时候变成萧遥的好朋友了?

君天邪以一种放弃了的语气道:“说吧!到底要我怎么配合你救人?”

“嗯……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

吉祥天带点怯生生的道:“要救人的是你,我是不会也不能提供任何协助的。”

“什么?”

君天邪差点没跳起来道:“你要我一个人单枪匹马去救萧遥那混帐?有没有搞错!”

吉祥天眨了眨那双天真有邪的媚眼,娇滴滴的道:“怎么会是一个人呢?你背后有整个‘破狱’的势力在啊。”

“你……”

君天邪本欲发怒,但转念一想整个人反而平静了下来,还觉得有重新评估吉祥天的需要,甚至这女人表现出来对萧遥的情意,其中也不知有几分真假,说不定整件事只是为了让“破狱”和白道联盟内讧的大阴谋。

你要在太岁爷上动土,我就让你知道玩火上身的后果!

打定主意后,君天邪再次恢复他那平静自信的心境,表面上却装得一副恨恨的样子道:“好!少爷这次就算亏一次大本,为你义务兼免费的救一次人!”

吉祥天眼中闪过一丝狡狯得意之色,掩嘴轻笑道:“你也别那么不甘心,事成之后,我不但会为你解去禁制,还会尽我所能的报答你。”

“免了免了!”

君天邪一想到吉祥天可能的“报答”就忍不住一阵寒颤,连忙头手齐摇的道:“我不需要你的报答,你只要告诉我萧遥现在被囚在哪里就够了。”

“根据易水寒传回来的消息,楼雪衣和独孤冰心只是禁制了萧遥的武功,并未废去他的经脉。”

吉祥天道:“不过他们还是怕他逃走,所以秘密的把萧遥送到了一个有进无出的地方,就是‘黑牢’。”

“黑牢?”

君天邪倒抽一口凉气。

“黑牢。”

吉祥天点点头,那口气也像是在说著什么禁忌的字语一样。

“是武林三大禁地之一的黑牢?”

“正是。”

“很好。”

君天邪叹了一大口气,无语问苍天:“我现在终于知道,你和易水寒之所以不肯亲自出手,而要找人当替死鬼的原因了。”

黑牢狱王

武林三大禁地之一的“黑牢”认真来讲并不是一座真的监狱,而是一处位于海上的孤岛,但却比任何高墙铁栅的监牢更加可怕,因为这里囚禁的并非一般犯人,而是武功高强、穷凶极恶、犯案累累的黑道高手,甚至包括魔门叛徒,以及名门正派中的不肖弟子,这里是他们最后的“归宿”岛上终年气候恶劣、波涛汹涌、暗礁密布,即使是最有经验的船夫也很难*岸。因为长年不见天日,所以冰冷和阴湿就成了这里的常态,崎嶙岩石上密布的青苔让你走路时随时随地都可能摔上一跤,让后脑直接和突起的石笋接触,随即便往阎罗王处报到。

但比起必须在岛上度过残生的人,这已经是最幸运的死法了。

玄武历三四三年,七月初三。

一种中人欲呕的腐臭尸味,飘荡在白烟袅袅的空气中,天是灰蒙蒙的一片,就好像这里的人心般,“黑牢”禁锢的不只是这些高手的身体,还包括他们的志气和希望。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那曾经是质地精美的水蓝色长袍,如今早已破烂不堪,还沾满了汗水血污,可是衣上的尘拍得掉,心上的尘可拍得掉了?

来到这里已有三日,感觉却像过了三年那么久,他的“同伴”并未废去他的武功,却用了另一种更狠毒的方式--修罗天锁!是“修罗不死身”中的秘传绝技之一,以异种真气炼制而成的“天锁”紧紧嵌在他的心脏,只要一动真气,“天锁”立刻化虚为实包围压迫血管经脉,那痛楚足以让铁打的硬汉也要在地上打滚。这几日来他数次想要试图化解体内的禁制,却每每换来如万针刺心的剧痛,到最后只有不得已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虽然早知道独孤冰心对自己抱有杀意,楼雪衣的心机又太过深沉不能尽信,但为大局著想,他仍决定暂时放下以往恩怨与两人携手合作,没想到外敌一除,“同志”立刻倒戈相向,造成他今日成为阶下囚的局面。

之所以放著不杀,应该是楼雪衣的主意吧,以“剑侯”的心机智谋,应该早已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只是一直隐忍不发,该是在等待一个适当的“时机”而已。那么,还有什么会比现在更好的时机呢?

意料之中的脚步声,落在数丈之外,他策耳倾听,共有四人,微微一笑,对付已不能动武的他,仍用到这般阵仗,可见楼雪衣对他的重视,该说是高兴呢?还是悲哀?

“哎呀呀!看!这不是我们的‘风流刀’萧遥萧大浪子吗?多年不见,怎地变成这般落魄像了呢?萧少怎么会突然跑来这块荒岛,是来探望老朋友,还是在外面感情债欠得太多,跑来这里避避风头呢?”

喧闹声从顶上传来,萧遥仍是盘坐垂首不动,淡淡道:“‘剑太岁’风无尘,你还活著?”

四人为首一个相貌不俗、可惜眉目间一抹掩不去邪气的汉子冷笑道:“托萧少你的福,我虽然被送到这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鬼地方来,但还好好的活著,抱歉让萧少你失望了。”

“剑太岁”风无尘曾经是“剑楼”中第二代颇被看好的明日之星,在江湖上的名声还一度只在“剑侯”楼雪衣之下。可惜后来误入歧途,不但滥杀无辜,美其名为“试剑”还任意奸良家妇女,终于上得山多遇见虎,一次正要成其“好事”时被路过的萧遥撞见阻止,两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三百招过后,风无尘惨败在萧遥手下,被五花大绑送回“剑楼”治罪,后来“剑楼”扬言已把风无尘当场问斩,却原来仍是铡下留情,只把他送来了黑牢。

风无尘嘴上虽在笑,但眉宇间却浑然没半点笑意,反而流露出一丝残忍狡狯的邪气。

“四年前萧兄那一掌之赐,风某至今仍不敢或忘,得知萧兄远道前来,小弟不敢怠慢,立刻率众前来为萧兄接风,看看可有用得著小弟服务之处。”

萧遥终于抬头,脸上挂著虽落寞但不失帅气的微笑。

“四年前见你时还不会说出这么文诌诌的话啊,难道黑牢果真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吗?”

风无尘脸色一变,似被说中痛处地怒道:“打从我被送到这鬼地方来,脑中镇日所想的便是怎么离开这里对你报复,今日老天开眼让你自投上门,四年前那笔旧帐,今天我就要加倍讨回!”

萧遥摇头道:“这么快就翻脸,果然是沉不住气的角色……”

微顿又道:“你会这么有恃无恐,是不是因为从同门那里知道我武功已失的消息?”

风无尘一脸狡猾的笑道:“有关这一点恕我难以奉告,萧兄只好下地狱时顺便去问阎罗王了。”

萧遥淡淡道:“你的主子大费周章把我送到这里来,应该不是单纯只为了让你出气那么简单吧?就这么杀了我真的可以吗?”

风无尘笑道:“有劳萧兄提醒,待会我请人挑断萧兄四肢经脉时,一定会记得请他们留下你一口气,好让我问出该问的事来。”

话语一落,身后的三名同路人,立刻一脸不怀好意的走上前来,会被送来黑牢的人,无一不是罪大恶极之辈,逼供虐杀是家常便饭,萧遥从三人眼中闪动的兴奋光芒,便知道风无尘所言不虚,这三人绝对有本是将他整治得死去活来,偏又求死不能。

只是,他们还是算错了一件事。

萧遥忽然沈静的对三人开口道:“到此为止了,爱惜自己生命的,便不要再踏前一步。”

三人闻言一愣,接著便跟风无尘一起大笑起来。

“你听到这厮说什么了吗?他在威胁我们呢!”

“是啊!他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小李飞刀,例无虚发’的传人‘风流刀’萧遥吗?”

“就算给他一把飞刀,现在的他还能发得出来吗?恐怕连只蚂蚁也射不死吧!”

一边说著戏谑的嘲讽,一边肆无忌惮的继续前进,这样的反应等于告诉萧遥一件事,那就是他们都已经知道自己身上的兵器早在昏迷时已被人搜刮一空,内力也因为“修罗天锁”的禁制而无法使用,换言之,就是跟一个不会武功的寻常人没两样。

但事实真的就是如此吗?

萧遥摇头叹气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说罢扬手弹出一直紧扣在五指间的三块石头,只见得几道黑影飞过,跟著是数声闷哼,三名欲对他用刑的人,竟然俱都在咽喉处开了一个血洞,脸上写满了不信与惊恐,挣扎了几下,颓然而倒。

“你……你……”

面对情势的抖变,风无尘大惊失色,脚下不自由主的往后退去,握住配剑的手因太过紧张而发抖,他却全然不觉。

根据那人给自己的情报,萧遥该是已经内力尽失、无法用武才对,可是他刚刚射石杀人,又明明是“小李飞刀”的独门手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遥忽然站起身来,面对脸色与之前有天壤之别的风无尘。

“我可以不杀你,只要你说出离开这里的方法。”

风无尘闻言,原本泄了一半的气势又忽然回到身上,不怒反喜的道:“还真的差点就被你骗去,如果你真的功力仍在,岂有留我一命之理?而且你刚才起身时下盘虚浮,分明是中气不足,看来刚刚那一击只不过是回光返照,想用空城计来唬我?你还早二十年啊!”

眼看风无尘再度杀气腾腾的走近,萧遥脸上泛起一丝苦笑道:“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句话不知你听过没有?”

风无尘拔剑遥指对手笑道:“任凭你舌绽莲花,今日也休想我饶你性命。”

说罢斩出一剑,为怕烂船也有三斤钉,口中虽说的大意,但对于此刻连站立都不稳的萧遥,风无尘仍是不敢轻敌,这一剑是以“君子圣剑”中的“离台三尺”心法而发,剑意中只有三成攻敌,七成用来自守,即使萧遥真有还手之力,他也足以自保。

破风声响,剑劲斩向自己右手而来,看来风无尘仍是忌惮这唯一的“武器”要除之而后快。

“剑招不错,战术运用也正确,看来你的确有几分聪明。不过……”

似笑似叹的几句说话,萧遥身形挪动,速度既不快,亦谈不上什么轻巧灵敏,但偏偏在风无尘原来剑势笼罩的范围内,竟忽然失去了他的身影。

“什、什么?”

举凡高手武功修练到一定层次,都能到达“锁魂”的境界,超越五感之上,纯以第六识的灵觉掌握敌人动静的本能。风无尘的功力虽然还不到“锁魂”的地步,但仍能凭感官掌握到五丈内的风吹草动,而现在萧遥却在他的感知范围内消失无踪,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却应该是一个武功已失的废人。这样的意外,怎不让他惊骇莫名了?

幸而他亦是应变奇速,一剑不中,立时变招,“君子圣剑”中的“严以律己”使将开来,朵朵剑花成圈将自己身前重重护住,泼水不进,这当年被誉为楼雪衣之下的第二代超卓剑客,确是有几分真实本领,而非浪得虚名。

可惜,他今天碰上的对手,却像是有鬼神之能,几乎就在他剑网甫起的同一刹那,低沉悦耳、却又带著几分嘲讽的声音,在他耳朵旁忽然响起。

“正如我刚才所说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你现在的写照……”

风无尘大骇中闻声望去,只见萧遥重新出现在自己左侧处,一掌缓缓劈来,脚步虚浮,出手更是缓慢无力,看似不带半点内力,平平无奇,却能穿隙插缝的通过自己剑网,后发先至,一掌劈在自己额头上。

掌劲爆发,风无尘身子剧震,点点温热的液体溅在自己脸上,眼前赤红一片,求生的意志压过对死亡的恐惧,他大喝一声,护体神功全力催鼓,竟把萧遥震开。

“只剩下三成功力,果然还是不行……”

萧遥苦笑揉著隐隐发疼的手腕,仔细一看,他的衣衫背后已俱被冷汗所湿透,可见刚才那一击耗费心力之钜。

比起他的对手来,萧遥的处境已算是幸运得多,风无尘给那一掌废了九成功力,一时间又不会立刻断气,只是头疼欲裂,滚地哀嚎,忍受著生不如死的折磨。

萧遥摇头叹道:“我已经警告过你,逼虎跳墙会有什么下场,现在你该知道了吧……”

只见风无尘双目暴瞪血丝满布,似乎不能接受如此的战败,痛嚎道:“不……不可能!你明明给‘修罗天锁’禁制了武功……难道楼雪衣骗我!”

萧遥微喟道:“他没有骗你,正是因为‘修罗天锁’的关系,我只能发挥三成不到的功力,所以必须故意示弱骗你们过来,才有可能一击必杀,你如果一开始便立意逃走,我反而拿你没办法了。”

风无尘呻吟道:“中了‘修罗天锁’还可以动武,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萧遥微叹道:“是有这个可能,你不知道,是你自己见识不够。”

风无尘蓦地瞪大了眼睛,像想起某件重要的事情,惊呼道:“无相混元气?你练的是无相混元气……”

话未说到一半,一颗石头“嗖!”

地一声穿透他的咽喉,血如泉涌,当场气绝。

“果然聪明,只可惜聪明人通常也都活不命长。”

尽毙来敌,萧遥深深吸了一口气,因适才激烈战斗而带来急促的胸膛起伏才稍微减缓,一阵晕眩感袭上脑部,让他几乎坐倒地上。

“虽然度过了眼前的这一道难关,但是接下来该怎么离开这里,才是真正让人伤脑筋啊……”

想到自下的处境,即使一向予人开朗乐观形象的他,也只有摇头苦笑的分。“黑牢”号称武林三大禁地,易入难出是不在话下,加上自己受限于“修罗天锁”只能发挥三成功力,在这强邻环伺、弱肉凶食的环境下,恐怕连保命都成问题,更不要想生离此地了。

“你想离开这里?”

悠悠清音传至耳旁,却让萧遥大吃一惊,举目望去,便看见了“他”一阵玫瑰花香飘来,朦胧灰雾中,来人一袭大红罗绮,亮得刺眼,玉面长身,肤若粉扑,黑瀑也似的长发迎风飘扬,发顶还簪著一枚翠绿的凤头横钗,足下未著半分鞋袜,却点尘不染,不禁让人怀疑“他”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

这人若是女子,必是美得不可方物、颠倒众生的乱世尤物,可是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可人儿,却又偏偏是个男子。

那人与萧遥视线相对,浅浅一笑,轻声道:“我问你可想离开这里?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呢?”

这不男不女的怪人连说话也带著阴声细气,听来极为突兀,但萧遥却不敢对眼前人有因此半点轻视,因为这人能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形下,潜入*近到如此近的距离还不被发现,虽说自己受伤后功力大减,但此人的轻身功夫仍是平生仅见。

萧遥知道在这黑牢孤岛上,所关的无一不是罪刑重大、穷凶恶极之辈,眼前人愈是谈笑用兵,愈是不可掉以轻心,毕竟自己就是吃了同一类人的亏,才会沦落到此地。

萧遥朝那人摇一抱拳道:“在下姓萧名遥,未知阁下大名如何称呼?”

那人嫣然一笑,竟美得有如鲜花绽放。

“你倒聪明,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却兜了一个圈子来套我的来历。”

萧遥微笑道:“在下不敢。”

那人微微一笑道:“我的名字……都已经很久不用了,连我自己都记不太得了,在这里大家都叫我‘奈落’,你就这样称呼我吧。”

“奈落?”

萧遥拊掌笑道:“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的‘奈落’吗?好美的名字。”

奈落笑道:“没有你说得那么美,这里的人是因为一旦被我缠上,就会无可奈何、直落黄泉,所以才会封给我这个‘奈落’的名号。”

萧遥听得暗冒冷汗,他武功虽失、眼力不减,看出眼前人之所以会变成这副半男不女的模样,多半和自身修练的武学有关,恐怕还是与魔门中别出径途的各种功法脱不了关系,换言之此人很可能是魔门弃徒,自然是以少沾惹为妙。

自称奈落的美男子似乎是能看穿萧遥此刻的心意,轻笑道:“你不是想要离开吗?我可是这里唯一能帮你的人罗。”

萧遥心中一跳,忙问道:“你知道怎么离开这个岛吗?”

“不是不知道,不过……”

奈落说著边抛给了萧遥一个媚眼,却让后者冷汗直冒。

“告诉了你,我又有什么好处……”

萧遥道:“只要在下能离开此岛,到了外面必重重酬谢。”

奈落晒道:“纵有金山银山,在这荒岛上又有何用?”

萧遥愕道:“这……”

他倒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总不能叫他“以身相许”吧!

幸好奈落对他的身体似乎兴趣不大,不等萧遥咬牙作出“牺牲”便自己开出条件道:“这样好了,你跟我去见一个人吧,如果他也愿意帮你,那就是你的福气了。”

萧遥问道:“见谁?”

奈落道:“狱王。”

“狱王?”

“对,便是这孤岛的岛主,黑牢的牢头。”

奈落道:“大家都叫他狱王,”

萧遥沉吟道:“能够让岛上这群傲慢不羁的高手供奉为头领的人,这个狱王一定是个相当了不起的角色。”

奈落点头道:“事实上,打从你来到岛上的第一天,狱王就注意到你了。”

还未等萧遥的惊异之色现在脸上,便又道:“不必惊讶,在这岛上发生的任何事,都瞒不过狱王的耳目。”

“从刚才你对付风无尘那四个废物的手法,就知道狱王他没有看错人,我也才会出来和你见面。”

萧遥听得冷汗直冒,原来打从自己来到岛上的第一天起,所作所为便落在别人的监视下,而自己竟一无所知,如果对方真要对自己不利,早就不知道死上几百次了?

萧遥收起笑脸,诚心诚意的道:“狱王既然有这样大的神通,又何必须要找在下,我看不出来我有任何可帮得上你们忙的地方?”

奈落微笑道:“在这岛上,任何一个人有没有生存的价值,不是由他自己决定,而是由狱王决定。”

“好霸道的家伙!”

没有把心中的想法诉诸于口,萧遥只是苦笑道:“这样说来,我似乎也没有其他选择。”

“你是聪明人,应该懂得选择时机做最适当的决定吧。”

“奈落兄确实是一流的说客,请带路吧。”

萧遥爽然应允,一方面他的确也想见见这神通广大的狱王;一方面是以现下的情势,也不容他有说“不”的权利。

“跟我来。”

奈落说完转身便走,连一点考虑的空间也不留给萧遥,后者无奈的叹了口气,始终是提起略嫌沉重的脚步,跟著眼前这神秘莫测的男子,走向吉凶难料的未来。

“只叹流年不利,命途多乖、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一个模样生得十分俊美的布衣少年躺在河堤上,口中唠叨著不属于他这个年纪应有的忧愁,两道剑眉蹙成一把难解的锁。

“要从三大禁地之一的黑牢把不知生死的一个人救出来,难度恐怕不在登月摘星之下,这一次可真是惹上大麻烦了……”

轻喟叹息中点破少年自己的身份,会惹上这么大麻烦的,除了我们多灾多难的主角还有何人?

劲风破空声响传入耳旁,暂时打断了他的自怨自艾,站起身来逼目一看,远处正有数人战成一团,看情形还是以寡击众的战局,不过有了上次帝释天那次观战的前车之鉴,君天邪已经深深地体会到池鱼之殃的可怕,总之是非之地离得愈远愈好,别没来由的惹祸上身。

心底虽如此想,却仍忍不住朝战圈多看了几眼,只见一名白衣男子掌风凌厉、刚中藏柔,尽管围攻他的二男一女都有一定实力,但白衣男子的武功显然远在敌对众人之上,纵在兵凶战危的杀局中,仍能隐隐占住情势的主导权,不使自己陷入不能翻身的险境去。

“那穿白衣的人看来好眼熟……莫非!不会吧……”

疑惑的喃喃自语中,对面的局势再生变化,即使合三人之力,仍是抵挡不住白衣男子双掌之威,被逼得节节败退,往君天邪的方向移动而来。

距离拉近,君天邪这次看得真切,白衣男子英姿焕发、神武非凡,不正是他的新任拜把义兄“天敌”龙步飞还有谁?

君天邪大喜过望,笑颜逐开的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有了这最佳*山兼挡箭牌,救萧遥一事就交给他搞定,不就成了吗!”

全力展开轻功往战圈射去,边发出连串的大笑道:“大哥!愚弟来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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