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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定亲

钱氏原本是想着,让自家弟弟借酒醉之名占了周雪瑶,如此一来,周雪瑶便不得不下嫁,钱随得了美娇娘也该收收心了。哪知节外生枝,到手的鸭子飞了,自家弟弟还折了两根肋骨,赔了夫人又折兵,说起来实在憋屈!

看着钱随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样子,钱氏直觉心烦,但是钱随身卧病榻,想来也能消停一段时日,钱氏心里又宽慰不少。不过这可把钱母心疼坏了,钱随本就是她的心尖子,这一下子断了骨,钱母更是撒泼不干,直骂钱氏出的馊主意,险些断了钱家的香火。钱氏无法,谁让自己做了亏心事,只得打开私库,把药材补品变着花样儿的往娘家送。

周老爷看着夫人整日愁眉不展,更是频频往娘家跑,以为钱家出了什么事,他问了几次,寻思能帮上一把。钱氏一开始还想瞒着,毕竟周雪瑶是他亲女儿,哪怕再不受宠,也冠着周府三小姐的名号。可钱氏躲躲闪闪的眼神儿,使得周老爷生疑,硬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钱氏无奈,只得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钱氏料想周老爷会生气,但没想到周老爷大发雷霆,扭身往钱氏脸上甩了一巴掌。直打得钱氏眼冒金星,跌倒在地。

周老爷打完钱氏,犹觉得不解气,还一挥手打落钱氏最喜欢的天青釉长颈瓶,“啪啦”一声,瓷瓶落地,摔了个粉碎。钱氏听见声响,先是一愣,随即嚎哭起来,心里五味杂陈。

周老爷愤愤不平,一拍桌子怒道:“哭,哭什么哭!贱人,险些坏了我的大事!”

钱氏一听这话,连忙跪下抱着周老爷的裤腿,哭道:“妾身知错,妾身知错……”

周老爷一脚踢开钱氏,走到桌边喝了口凉茶,冷声道:“知道就好,好生看管着你弟弟,若再打雪瑶的主意,我定饶不了他!”

钱氏爬起来,连连磕头,哭着说:“妾身知道了。”蓦地又想起什么,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周老爷道:“您刚说的'大事'是何事?”

周老爷一瞥地上的钱氏,摸摸嘴边的小胡子,轻蔑道:“你可知京城炎武侯?”

钱氏擦擦眼泪,低头想了一会儿,道:“可是当今太后的侄儿,炎武侯爷傅鸿光?”

“不错。嘉明进士及第那晚,炎武侯爷曾带着世子来府中吃酒……”说到此处,周老爷颇为得意地笑了笑。

“可是,这跟三姑娘有甚……”钱氏话没说完,倒吸了一口凉气,恍然大悟道:“难不成,侯爷看上了咱家三姑娘?”

周老爷点点头,眼光中带了点赞赏,“说得八九不离十。”

钱氏沉默,额头都冒出了冷汗,得亏前计也成,否则自己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原来钱府设宴当晚,炎武侯带着世子登门贺喜。侯府世子傅君亭曾与周嘉明师从景阳先生,有同窗之情。后来傅君亭弃文从武,入了行伍,两人联系才渐渐少了。

前厅里,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侯爷有了几分醉意,周老爷见此,陪笑着说:“下官近日得到一副万里江山图,说是出自前朝知府李文远之手,不知侯爷是否有兴趣品鉴一二?”

那老侯爷本是武夫出身,却偏好风雅,喜欢收集文人字画。听得周老爷所言,借坡下驴道:“乐意之至。”

二人一前一后往东院周老爷的书房走去。也赶巧儿,周夫人安排后宅几个姨娘和未出阁的姑娘们在东院竹园吃席面。周雪瑶喝了几杯酒,倍感不适,起身向钱氏告辞回润园去。

老侯爷看着那个从偏厅旁的小角门离去的佳人,眼睛都冒了光。他拉过周老爷,伸手一指,低声道:“那位可是令爱?”

周老爷定睛一瞅,随即回答道:“正是小女,家中行三,名雪瑶。”

老侯爷呵呵一笑,看着周老爷道:“令爱国色天香,貌美无双,真真是个妙人儿……”

周老爷一听这话,知道老侯爷对自己女儿是兴之所至。再想想自己官场沉浮十多年还是个副都御史,周老爷有立马有了刻意拉拢的心思,他谄媚道:“不如让小女到府上侍奉侯爷,红袖添香,不失为一桩美谈……”

傅鸿光挑了挑眉毛,随即笑道:“这没名没分,岂不委屈令爱?本侯年过四旬,发妻过世多年,想来令爱正当大好韶华,也该许配人家了,不如嫁与本侯做续弦。不知周大人意下如何?本侯前些日子得知,礼部尚书致仕,位子空缺……”

周老爷一听,喜出望外,连连答应。本想着周雪瑶当个侍妾就拜佛烧香了,侯爷竟然许给正妻之位!更何况尚书之位,多少人求而不得,自己可真是遇见贵人了!周老爷又详细问了三书六礼,提亲嫁娶事宜,一一敲定之后,他只觉天上掉馅饼,不偏不倚砸中了自个儿。

醒过神儿来,周老爷这才想起侯爷下个月便要派人来提亲,他赶忙问钱氏:“雪瑶现在何处?”

周老爷一提,钱氏慌了,“哎呦我的老爷哎,三姑娘半个月前自请去庄子上养病了,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啊!”说完一拍大腿,又接着抹起眼泪儿来。

周老爷也着急,嘴角都起了两个火泡。隔日派小厮送了封信给炎武侯府,信中说明自家女儿外出养病,尚不宜嫁娶;又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周雪瑶为侯爷续弦一事板上钉钉,无可更改,还请侯爷把心放到肚子里。

被蒙在鼓里的周雪瑶丝毫不知自己被父母定下了这么一门荒唐亲事。

***

翌日清晨。

周雪瑶起了个大早,换上素底罗裙,又命绿萝梳了堕马髻,插了一支梅花样白玉簪子,耳朵上一对珍珠耳坠,晶莹剔透,圆润细腻。收拾妥当,便带着绿萝往东院去。进了院门,洒扫的婆子丫鬟停下手中的活儿,给三姑娘见礼问好,周雪瑶脚步不停,只点点头。

钱氏知道周雪瑶会来,也早早起身等着了。听得丫鬟珍儿打帘子的声音,只见一道身影不疾不徐地穿过游廊,进了屋里。周雪瑶收拾好神色,见到钱氏,磕头请安,然后抬头浅笑道:“母亲,女儿回来了。”

钱氏细细打量眼前的人儿,肤若凝脂,眉如远山,唇红齿白,最妙的是那一双眸子,形状优美,眼尾还微微上勾,眼珠极黑,且泛着盈盈的光。钱氏再一细看,就是身板太单薄了,也不知经不经得起那人折腾……

周雪瑶看着钱氏对自己点头称好,忽而又皱眉思虑,一时心下不安,正待开口打破满室寂静,钱氏却回过神儿来,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又拉起周雪瑶,携着手故作忧心地说:“病可好些了?可还吃着药?”

“劳母亲牵挂,病已大好,不过总是梦魇,还吃着安神的方子。”周雪瑶不敢隐瞒,低眉顺眼道。

钱氏心虚,颇不自在地说:“梦魇倒是不碍事,你父亲寻来名医,保准药到病除,想必这事刘嬷嬷告诉你了吧。”

“女儿听刘嬷嬷说了此事,多谢父亲母亲挂怀。”说完周雪瑶又盈盈施了一礼,心中则暗忖:原以为这是回府的由头,没成想竟是真的,难不成自己真将好心当成驴肝肺?

两人正说着话,打外边又进来个人,身着暗底绣纹长衫,矮胖的身材,满面红光,来人正是周老爷。

周雪瑶惊了一瞬,随即屈膝行礼道:“女儿见过父亲。”

周雪瑶体格纤细,今日来请安,自然是盛装打扮一番,周老爷上下端详,心道:半年不见,这丫头出落得越发水灵了,怪不得侯爷喜欢。然后他甚是满意地笑着说:“不错,身子可养好了?”

周雪瑶将刚才答钱氏的话又说了一遍。三人坐下,周老爷跟夫人坐在上首,周雪瑶坐在下方的梨花木椅子上。周老爷喝了口大红袍,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过了年,雪瑶都十八了吧,夫人,也该给咱家姑娘物色个好人家了……”说着冲钱氏使了个眼色。

钱氏会意,立马接过话茬,“老爷可是忘了,上个月炎武侯府不还派媒人来说亲了么……”

“侯爷可是相中了雪瑶?”周老爷明知故问。

“可不是嘛,老爷不想想,玉姐儿今年才十四,萍姐儿六月跟大理寺卿的二公子定了亲,剩下的瑶姐儿岁数正合适……”钱氏说完,捂着嘴笑起来。

周雪瑶听完这话,直觉掉进冰窟窿,浑身冷得直打啰嗦,连呼吸都不大顺畅了。怪不得着急将她接回府,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父亲母亲不觉太过荒唐了么?据女儿所知,炎武侯爷年过四旬,却整日花天酒地,声色犬马。若不是有当今太后撑腰,恐怕早就被革爵逐出京城了……再者说,若女儿嫁给侯爷,不免落人口舌,有攀高枝儿之嫌……”周雪瑶双眼含泪,眼前一片模糊,哭着说。

“怎的你不愿意?”周老爷厉声问。

“女儿不愿,还望父亲三思。”说着周雪瑶走到周老爷跟前跪下,滚烫的泪终是夺眶而出,像散了的珠子一般砸在地上。

钱氏一看周雪瑶如此,生怕周老爷反悔,于是一拍桌子,冷声道:“侯爷能看上你,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哪轮得着你这个庶女来拿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得商量!”口气更是较之前硬了五分。

周老爷见钱氏唱起红脸,自己也赶快扮起白脸,“女儿,你有所不知,你嫁过去做续弦,那可是正妻之位,再说炎武侯爷可是皇亲国戚……”

周雪瑶擦擦眼泪,满心悲凉,只道:“且让女儿考虑考虑。”说罢便起身告辞。

绿萝见姑娘难受,一路上都没止住眼泪,心中更是悲戚,却不知如何安慰,直到回了润园,让李妈妈快些传朝食进来。

周雪瑶心灰意冷,那还有吃饭的心思,被绿萝绿茗劝着才勉强喝了半碗粥。毕竟这刚养好的身子可经不起折腾。

再说竹园里,周老爷不安道:“万一雪瑶不愿,再做出傻事……”

钱氏不以为然,“三姑娘性子软,老爷若是不放心,妾身就多派几个丫鬟看着她,以防万一,老爷也该将成亲日子定下了。”

周老爷点点头,心忖:是时候把这事提上日程了。

转眼进了腊月,天气更冷,周雪瑶越发不愿出屋,只待在绣楼上绣花,练字。钱氏果真派了几个丫鬟来,周雪瑶知道她的用意,打发她们去做了洒扫一类的粗活儿。

小年这天晚上,李妈妈熬腊八粥软糯香甜,周雪瑶破天荒喝了两碗。刚撂下碗筷,钱氏踏着风儿来了,冷冷告知,四月十八,侯府迎娶周雪瑶过门。

靓仔の话:哇咔咔,终于写到这儿了,我鹅子也快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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