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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

回到王府,慕迟便直接找去了靖安王面前,说明原委。

靖安王打量起面前的少女,像是才第一次见到这个他该称呼为女儿的存在。良久之后,靖安王方叹道:“迟了,陛下今日早朝已经重赏了牧统领,以此慰其丧子之痛,同时下令……搜寻慕骁。”

最后几个字压得又低又哑,慕迟愕然,眼中的靖安王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年,平日里挺拔的身形这会儿也像随时都会倒下。

“别告诉你奶奶,也……别告诉阿锦。”

“牧远这孩子的事,阿锦怕是不愿,若当真有人因此嫌弃她,大不了我这个做爹的养她一辈子,总不至于真叫她受了委屈。”

慕迟打断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搜寻慕骁?!”

“……阿川受了伤,具体情形我亦是不知。”靖安王抬眸看了她一眼,“这一次北漠是下了重兵,慕骁当时被围困在虎跳崖,那之后……便再没人见过他了。只是有消息道,他是为了去救牧远。”

慕迟再过去慕锦的院子时,她已经醒了,安静地坐在榻上也没有大哭大闹,除了方才留下的泪痕,看不出她有任何异常。

慕迟退了红袖和绿萝,只自己在慕锦身边坐着。

她不善于安慰,何况对于这事也着实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便仅仅是安静地陪在身边。

“哥哥他答应我的,他答应我会照顾好牧远的……”片刻之后,慕锦靠在她的颈边骤然哭出声,“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他没做到?迟迟……”

慕迟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没将方才与靖安王的对话说出口。

“怨我,还是怨我,我就不该让他去的……”

慕迟沉默了一会儿方道:“这是牧远自己的决定,你无法阻止,慕骁也无法阻止。对,这不是任何人的错。”

慕锦没再说些什么,却比之前哭得更大声了。

见她如此,慕迟反而松了口气,她最怕的不是慕锦宣泄,而是她将一切都埋在心底,不见日光也不让任何人触碰,轻轻一揭便是彻骨的痛。

到了十一月,牧远的衣冠便由人送了回来。

当初跟随他出去的数百士兵皆死在了莫轲的铁浮屠之手,尸体堆叠,死状各异,已经无法将他的尸身找回,经由副将下令,将他生前的衣冠铠甲整理,送回了京城牧家。

慕迟没让慕锦前往牧家,只让她在途径的城中主道上远远看了一眼。

“迟迟,我听奶奶说,小叔的家书至今没来。”

慕迟一直注意着四周,竟是没察觉慕锦已经收回目光看向了自己。

“小叔他最是孝顺,从不会让奶奶担心的,每逢出征,家书都是一月一封,从不缺席,便是重伤也都有音讯。但是这一次,他停了。哥哥他……出了什么事?”

慕锦直直望着慕迟,问至最后一句时小有停顿,但还是坚决地问了出来。此时的慕锦,冷静到近乎于无情。

慕迟避开了她的目光,垂眸端起茶杯,可端杯的手,却有些不争气地在发抖。

“你纵是不说,我也有其他法子能知道的。就像牧远的死讯,或许能瞒得了整个京城,可他的爹娘,还是会知道。”

慕迟忽然发现,褪去平日里的温柔良善,慕锦比她想得还要冷静果决。那天直到最后,她也没有告诉慕锦,慕骁他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入了夜,慕锦早早地就挥退了红袖,返回卧房休息。

这几日她一贯睡得早,红袖也不起疑,只是今夜屋子里的烛火熄了后,便有一人落在她的窗前。

赵峻褪下兜帽,从半开的窗间翻身而入。

坐在榻上的慕锦松了手,淡淡的珠光便自她掌中的明珠散发开来。她知道他一定会来的,唇角微微扬起,泛起和从前并无二致的笑。

“子游哥哥,我知道你有法子的,你能找到哥哥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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