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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白算计长着翅膀的大灰狼 > _分节阅读_39

_分节阅读_39

他也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连梦里见到她都觉得千言万语、无从说起。

他轻飘飘的落在嫏环轩的院子里,屋内亮着灯,有婢女正哄她喝药:“小姐听话,这几日你咳嗽一直不见好,王妃娘娘可忧心了!”

陈遇白眉头一皱,随即听到他的小少女有气无力的声音说:“你放着吧,我过一会儿再喝。”

那婢女大约是急了,竟然吓唬她:“小姐若是还不肯喝,我要去告诉王妃娘娘了!”

陈遇白看不到屋内,只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她喝过药后声音都苦了几分:“我喝完了,你别告诉母亲了吧!”

一个婢女都能吓唬她,陈遇白心中极是不快,弹指将那端着空碗走出去的婢女点了昏睡穴,婢女倒地,小离惊起,他又一弹指推开了南窗,皱眉对屋内的人说:“是我。”

小离愣了愣,起身先把那婢女扶了靠墙挨着,才走过来到窗边:“……师父。”

“手伸过来。”他往前两步站到窗下,清清冷冷的说。

小离一阵心跳,将手伸了出去。

还以为他是要做什么,谁知只是替她把脉。

原本目露期待的眼睛一下子暗了下去。

陈遇白细细诊了脉,确认了无大碍,缓缓松开手指。

“师父……”离得这么近看着他,小离心里的悸动更加强烈了,“互生情愫……是彼此喜欢的意思吗?你喜欢秦桑姐姐吗?”

“不喜欢。”她家师父想都没想,冷冷答道。

那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像燃着两朵烟花在里面。

她极欢喜、但又深觉这欢喜来得不应该,毕竟她自己那么喜欢秦桑姐姐。

“那……”她琢磨着问:“师父曾和秦桑姐姐立过誓约吗?”

他曾嘱咐她,不许与别人立誓约,那么他呢?

陈遇白原本正苦苦思索着用哪几味药才能不苦又止咳,听了这话抬头看了她一眼。

小离眼巴巴的看着他,等答案。

“什么誓约?”他倾身忽靠近,在她唇上蜻蜓点水的一吻,“这个吗?”

纪小离眼前一花,清冽的男子气息稍纵即逝,只留唇上一点余温。

凉凉的,又烫烫的。

抬头她家师父已站在一步开外,还是那样冷冷清清的神色,她却越看越觉得温柔亲切。

“师父来!”她心中勇气倍增,对他招招手,小声的说。

陈遇白往前踏了一步,她双手撑着窗户用力将身子探出窗外,唇齿与他的用力一碰。

她这简直是整个人射过来的,陈遇白双手扶住她肩膀以免她摔下去,唇上必不可免就被她撞到。

蠢丫头!陈遇白被撞破了唇肉,口中一片腥甜,又沾上了她刚喝过的药味,浑身轻飘飘的,他心中暗骂道。

蠢丫头大半个身子悬在窗外,被他扶着,笑眯眯的歪着头看着他。

陈遇白一下子心中变得特别的满,细品着血腥味里的药香,止咳又不苦的药方也已想出来了。

将她放回窗内,他扶着她肩膀,轻声正色对她说:“已经这么笨了,不要再胡思乱想。秦桑太聪明,我呢……不喜欢聪明的。”

那日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的景象烙在纪小离心底,令她这几日寝食难安。此时听他这么说,她顿时心中阴霾一扫而空。

对啊!她虽不如秦桑姐姐美丽聪明,但是要比笨她一定不会输!

“师父你真好!”她感动的泪光点点、浑身充满了自信!

陈遇白满意的点点头,放开了她,“我走了。过几日再来看你。”说完不放心,微凉的手指在她唇上一点,“乖乖的。”

纪小离心满意足的点头,趴在窗户上看着他离开,黑色的冰绸滑过月下的小院上空,月光都不比她的师父好看。

她很听话,真的乖乖的几日都没有闯祸,连王妃娘娘都夸她难得。

可是还没到师父来的日子,西里前线来了战报:纪南率纪家军大战西里大军,大获全胜!

如此振奋人心的消息,镇南王府却半点喜庆之意都无。

只因那战报的最后一行字,寥寥数笔写了一句:骁骑副将纪东,战死。

**

作者有话要说:大皇子殿下与前任千密使这本里不会细写,若是喜欢这对,可以去看看他们俩的现言——

若不是还想着回到你身旁,我早就对命运投降——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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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东带兵突袭西里,伤重被俘。纪家的男儿从不做俘虏,纪东在敌营醒来后一言未发,打定主意不吃不喝,不过十日,就在遥远的西里将自己生生熬死了。

西里人狡诈,将纪东已死的消息瞒的严严实实,却把他那身盔甲脱下来,挑去两军阵前威胁纪南。

而纪南未曾动摇半分,一气斩了西里第一神将里耶在内的十一名西里战将,将西里大军打的退至星涯山更西,不仅守住了夏城、夺回了之前被西里占领的衡州城,更从此将两国边界线推至星涯山,斩马立碑为界。

大夜自开国以来,从未将西里打的这样痛。

镇南王这位嫡子、白虎令的令主,被描述成了星宿下凡——据说纪南刀枪不入、无坚不摧,徒手将敌方主将捏死,一人单挑西里一百名壮年大汉。

凯旋的军队回朝,整个上京城都沸腾了,无数的鲜花与欢呼迎接他们。皇帝龙颜大悦,论功行赏:镇南王世子纪南,封神武大将军,赐入朝议事。二皇子殿下慕容岩,封忠勇王,赐入朝议事。连送了一回粮草去的六皇子殿下都得了封赏。

纪东被俘一事不提,念其慨然殉国,封为英烈将军,以二等大将军之礼风光大葬。

可是,艳阳公主哪里要的是什么风光大葬?

她只知纪东的铠甲被人挑于阵前、纪南却丝毫未退!

明明纪南去西里之前口口声声答应她:二娘,我一定将大哥带回来!而现在,纪南的确也将纪东带了回来——装在棺椁之中、镇着寒冰、冻的硬邦邦的……

艳阳公主无法接受!

哪怕耳聋、眼瞎、缺胳膊少了一只腿……她只求她的儿子活着就好啊!

这个理当是纪家长子嫡孙的孩子,因为她年少时的一意孤行,他从出生起就失去了继承爵位与白虎令的资格,他短暂的一生从未扬眉吐气过,最终在离家那么远的地方,伤重之中将自己活活饿死,然后成为了别人的一道功勋。

艳阳公主崩溃了。

纪南被皇帝留在了宫中,艳阳公主找不到纪南,便一概都冲着王妃娘娘去了,镇南王的这一妻一妾,几十年来从未像眼下这般僵持不下。

镇南王妃忧思成疾,几日下来已是卧床不起。纪小离一心护母,主动跑去好言相劝艳阳公主:“公主娘娘不要这么伤心了……大哥他在天上看着我们,他不愿见公主娘娘这样的。”

艳阳公主这几日下来也是憔悴不已,听了小姑娘怯生生的安慰,她眼圈又是一红:“本宫何尝不知……可是他死的这样惨!”

小离轻轻抓住她的手,说:“我师父说过:这人间的日子过完了,我们都会去天上。大哥先行一步,以后我们会团聚的。”

她不提还好,一提艳阳公主勃然大怒,甩开她手厉喝:“你还敢提陈遇白!他信誓旦旦我儿纪东定会光耀门楣!便是如今这般么?!”

小离被她推的跌坐在地上,疼得皱眉,却一声不吭。

纪西与纪北都立刻过来,可是纪西经过小丫头身边时,却一反常态的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是纪北默默的将小离扶了起来。

纪西上前轻轻搂了艳阳公主,柔声劝慰:“娘,大哥在时活得辛苦,每日起早贪黑的习武练兵、为爹娘长脸争气、庇护我们几个……如今他已是去了,娘还是少哭一些吧,免得大哥魂魄难安。”

“我的孩子……”艳阳公主忍不住放声大哭,伏在儿子的怀里:“如今娘只有你们了……”

“是……儿子知道。”纪西搂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眼神平静的已是麻木。

他转头向纪北使了个眼色,纪北垂头丧气的将小离护着送了出去。

“你先回去吧,”到了外面,纪北轻声对沮丧不已的小丫头说,“这几日就不要过来了,我娘正伤心,对你没个好脸色的。”

纪小离默默点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嫏环轩。

下人们这几日都提心吊胆的,院子里很安静,小离在陈遇白来时常站的地方坐了片刻,心里既想他、又怨他。

说好了几日后就来看她的,他去哪里了?她过得这样糟糕,他不管她了吗?

乱糟糟的伤心着,她甚至第一次有了一种恨恨的想法:没有他以前她多么快乐,她宁愿回到那个时候去。

**

在纪小离心思纠结的想着他的这一刻,陈遇白也正十分不好过。

“下来!”他沉着脸吓唬树上的人。

那棵槐树上次被纪小离的霹雳弹染了半边,现在还没恢复,红绿交织的树叶一阵摇动,顽皮的童声清脆:“不下来不下来!我就不下来!”

陈遇白对别人可没那么好性子,拂袖一掌拍在树干上,将那小人儿震的掉了下来,他拎起来就走。

那是个五六岁的男孩子,生的眉清目秀、俊美异常,紫发紫眸招摇,活脱脱一个白胖的幼龄大皇子。

陈遇白对着这张脸,心情更加不好了。

几日前他如约将这孩子从端密太后宫里带了出来,顾明珠却没有来接!他只能将这烫手山芋带回了自己府里。

到底是千密族人,又是那样的爹娘生的,这孩子异于常人的活泼好动,这几日把国师府闹的比纪小离在时还热闹。

可陈遇白只觉得心力交瘁、烦躁不已。

他沉着脸往万千堂方向去,手里提着的小家伙一点也不老实,手脚乱打乱踢的,陈遇白不慎被他踢中了一脚,微微皱眉,几乎要把他扔出去!

好在这时候李微然来了。

见国师大人一脸阴沉的提着那个男孩子,李微然也皱眉,问道:“怎么顾明珠还没来接他?”

陈遇白直冷笑。

“她倒真沉得住气。”李微然摇头叹道,“不过眼下太后娘娘四处在搜寻这孩子,国师大人这里确实最安全。”

陈遇白冷冷的想:何止这样?顾明珠这压根是在报复他——为了他砍慕容磊那一刀。眼下端密太后四处搜寻这孩子,反正她一时带不走,索性就放在他这里。

想到此心中一阵气闷,他手里一松,小男孩挣扎落地,灵巧无比的就地打了个滚,爬起来张着手飞快的跑远了。

李微然看向脸色阴郁的好友,有些吃惊的低声问道:“你受伤了?”

陈遇白咳了两声,肺腑之间仍是隐痛难当:“端密太后殿中那几个高手确实名不虚传,千密一族……都是疯子!”国师大人颇有些咬牙切齿。

那日他虽然顺利的把孩子带了出来,但是那几个高手最后联手一击,他怀里护着那孩子,必不可免的受了点内伤。

说起千密一族,李微然一时也是默默。

“对了,这几日秦桑出不来,她托我将此药给你,请你代为转交……你的爱徒。”他说着,笑着抛过来一个小瓷瓶。

国师大人的神情果然就如秦桑说的那般,由阴转晴了。

万千堂里“轰”的一下,不知道那个孩子又打翻了什么,陈遇白烦透了,对李微然道:“你在这里替我照看他,我去去就回。”

李微然自然知道他是要去哪里,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

陈遇白悄然无声的跃进嫏环轩的院子时,肺腑之间隐隐的疼更加迫切尖锐。

他抬手轻轻推开了南窗,他的小少女正趴在梳妆台上呢。

她的眉眼映入他的眼帘,顿时内伤便舒缓了不少。

陈遇白仔细的端详她:怎么几日不见,怎么好似身量长高了不少呢?

连神情都变了,可能是因为眼睛红红的刚刚哭过的模样,一向天真无忧的脸,竟有了几分闺中少女的愁怨。

陈遇白既心疼,又心口热热麻麻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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