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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咦?白泽大神呢?”温婉奇怪。

从更衣室出来的阮蒙慢悠悠地凑到温婉身边,几番欲言又止, 终于问道,“小婉……那个……昨天……你说……嗯……你说……”

温婉简直想敲死他, “要么别说,想说在1秒内给我说完!”

阮蒙看看她,转身去水房盥洗拖布了。

温婉:“……”

“你是不是跟大神闹别扭了?”温婉从门口探出一颗脑袋。

“没!……没有啊……”阮蒙身形一僵, 匆忙否定后又小声嗫嚅到。

“那大神为什么今天没来?”

“他……有点儿事……”

“一只狗,有事?”

“……”

温婉发誓, 她闻到了奸……哦, 爱情的味道。眼珠一转, “哈~你竟然敢对白泽大神不敬!你忘了大神对你的再造之恩吗?你忘了你答应大神愿意给他当牛做马一辈子的吗?大神的任何要求你都应当极力满足才是!竟然还惹大神生气!”

言下之意, 快点去道个歉, 把你老攻哄回来啊!

可温婉不知阮蒙的思绪已经完全跳到了另外一个次元——“大神的任何要求你都应当极力满足才是!”那……大神如果真的想跟他搞……搞基……他、他他……是不是也应该……满足……?

哎?!可是……他喜欢的是女孩子啊……像温婉那样娇小可爱的女孩子……

如果对象是白泽……

他和……一只狗?!人兽?!

纳尼?!

画面太美,让魂游天外的阮蒙瞬间如五雷轰顶。

可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亚麻色的齐肩卷发,金丝眼镜,带着凌厉气场的吊凤眼, 斯文又略显冷清的面容,修长挺拔的身材……

阮蒙知道那是白泽的人类形态。他只在自己还是一条阿拉斯加犬的时候见过白泽人类时的模样,重生为人后,白泽就一直是萨摩耶的模样,他都快忘记白泽人类形态的模样了,不知为何此时突然想了起来,而且那么清晰。

不仅清晰,而且……

他看见橘色灯光下,白泽那如暖玉般的肌肤泛着令人迷乱的色泽,半长的卷发在枕头上铺陈开来,金丝眼镜不知被谁摘了去,露出那双弧线优美的凤眼,顾盼间竟带着几分羞涩……

白泽的双腕被人压制在枕头两边,似是被人强迫,可瞧他的神情又不像……

等等,这种居高临下的俯瞰视角……

哎?!!

我、我我我……我对白泽大神……?!!

温婉从侧后方瞧着阮蒙从耳根一路红到脖子,大脑开始飞速旋转——她说什么了?怎么会引发这么神奇的效果?

“阮蒙?”温婉小心翼翼唤了一声。

阮蒙猛然回神!他……

有反应了。

“你自己在那儿偷偷想什么呢?脸红得像个番茄一样~”温婉调侃。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阮蒙脸红不是因为自己,那莫非是……因为白泽?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温婉正准备进去好好瞧瞧阮蒙的反应,就被丢掉拖把的阮蒙匆匆推出了水房“砰”地关上了门。

诡异的寂静。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温婉清楚阮蒙大概正在剧烈的思想斗争中,让他先静静好了。于是温婉清了清嗓子,隔着门善解人意道,“你不用跟我说什么的。我去前边了啊。”

阮蒙靠在门上粗重地喘息了两下,无措地闭紧了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对白泽有感觉???

停不下来……

下了班,游魂一样地回到家,阮蒙饭也没吃,简单洗漱了一下便一头扎进了床里。

阮蒙在床上翻来覆去地从8点多瘫到10点多,脑子里全是白泽白泽白泽!狗变成人,人变成……啊啊啊!那间逼仄的小房间,房顶那么矮,灯光又昏暗,一点美感都没有!可是在那里翻云覆雨的两具交缠的身躯就是死死盘踞在阮蒙的脑海不肯离开!

阮蒙觉得白泽不在家真是太好了。不然他真的怕自己忍不住来一发人兽……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一定是脑子里的哪根筋突然搭错了!

阮蒙跳下床,决定找点事做来分散注意力。

打游戏,全输!看书,一个字都读不进去!

大扫除吧……

一心死磕的阮蒙把家里的边边角角都清扫了,家具全部移开,清扫积灰。然后他就扫出了一把小钥匙——拇指指甲盖那么大的小钥匙。

阮蒙知道这是哪儿的钥匙。他有一个铁质的储蓄罐,鞋子形状,翻盖的,外边挂了一把小锁。他以为钥匙早丢了,但里边的个把硬币他又不打算取出来用,锁着就锁着了,摆在架子上当装饰品好了。没想到现在找到了。

既然找到了,那就打开看看呗,储蓄罐里塞得沉甸甸的了,也该去超市的时候花一花。再不济拿到店里去给客人找零好了。

储蓄罐打开,里边的硬币哗啦啦倒了一床,阮蒙看到了一串钥匙——一个铁环上套了两把一模一样的小钥匙。阮蒙拿起来放眼前瞧了又瞧,没想起来这是什么钥匙。

直到他打开储藏室,开始清理那一箱子一箱子陈旧得发霉的古物——基本都是他的东西。当年他一命呜呼了,阮家二老就把自家儿子从小到大用过的东西翻出来摆在家里各处聊以慰藉。后来宋奶奶也过世了,萨摩耶状的白泽住过来,阮蒙就赶紧把多余的东西拾拾都封箱扔进储藏室了。

小学中学的课本作业本都留着什么的也是醉。阮蒙翻翻那泛着浓重霉味的书本,看着上边自己留下的幼稚字体倒也觉得几分怀念。但霉味都这么重了,再留着怕是要长毛——毕竟是有着好几十年历史的玩意儿了。

阮蒙很庆幸自己没有因为忍受不了箱子里的霉味而翻几本就罢手,之后整箱卖给废品的,而是兴致勃勃地都翻出来看了看。

所以他才发现了那本带锁的日记本。他拿着从储蓄罐里得到的小钥匙,插.进去,一扭,开了。

***

“喂?小婉,我明天想请个假,你自己盯着店里没关系吧?……嗯,有点事儿想处理一下。……抱歉啊,麻烦你了。……嗯,拜拜。”

挂了电话,阮蒙拨了另一个号。

“喂?阮蒙?你是要找白泽吗?”哮天接了电话,声音听起来小心翼翼的。

阮蒙一愣,忍不住也跟着减小了音量,“我不找他,我找你。有点事儿想请你帮我。”

哮天:“那我先求你好不啦,把你家大神请回去啊!每天散发低气压,好可怕!你知不知道你家那位虽然战五渣,但是自带‘万兽之首’的霸气属性啊!他不控制气场,我每天只有瑟瑟发抖的份儿啊!”

阮蒙:“……”

阮蒙:“你先帮我,完事了我把白泽领回来。”

哮天:“你说你说。”

……

“我来啦!”第二天一早,哮天敲开了阮蒙家的门。“哇,你黑眼圈好重!”

早就整装待发的阮蒙揽过哮天肩膀锁门就走,“抓紧时间。”

***

洛河城西有座山,名曰“与君山”。山不高,也就1000多米的样子,胜在景色优美,也算个小景点。有条盘山路盘旋而上,到半山腰就接到通往外市的高速公路上去了,想要登山攀顶的人可以坐车到半山腰,之后就只能靠自己的双腿了。

两人坐车到了半山腰下来,哮天以为还要往上走,没想到阮蒙领着他原路返回。

“你当年就在这地方挂的?”哮天问,“你跑这地方来干嘛啊?”

阮蒙:“求姻缘。”

哮天掏掏耳朵,“啊?”

“这山顶有座月老庙,据说挺灵的。”

哮天不屑地摆摆手,“这种鬼话你也信,月老这种神仙不存在的,都是你们凡人胡说的。”

“可我当时信了。”

原本不信,只因为见了白泽,所以信了这漫天神佛。

“怎么求的?”哮天很感兴趣。

阮蒙:“有两种。如果你是暗恋,那么就将在庙里求来的姻缘结系在山顶的那颗‘姻缘树’上,那么你心仪之人就会在不久的将来也倾心与你。如果你已经有了恋人,那么将从庙里求来的姻缘结系在恋人的手腕上,便可生生世世永结同心。”

哮天:“听着挺好的,不过也太扯了。”

阮蒙:“嗯,其实最早这与君山上什么都没有。后来开发旅游业,来爬山的人多了,有许多人结合这‘与君山’的山名,戏称那颗独据山顶的树为‘姻缘树’,大家就开始往树上系红绳。也不知是以讹传讹还是真有其事,总之大家都说姻缘树挺灵的,政府顺应民意,又在山顶建了一间月老庙。大家都知道的。所以,与其说是封建迷信,不如说是一种美好的期许和愿景吧。”

哮天拿胳膊肘顶顶阮蒙,“那你当年求的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呀?”

“第二种。”

“哦哦哦!”哮天立马追问道,“你有恋人的呀!都没听你提起过呢?谁呀?”

阮蒙深深地看了哮天一眼,“在你家发威的那位。”

哮天张着嘴巴石化。

“喂喂喂!把你们的故事告诉我呀!”一路上哮天缠着阮蒙吵个不停。

白泽和阮蒙?!!白泽那个老男人终于有人肯了么?简直感动得泪流满面。

“应该就是这儿。”阮蒙和哮天站在一处急拐弯的地方,抬头瞧瞧那块“事故易发路段”的三角形警示牌。他四顾了一下,确定没有其他行人和车辆,目光灼灼地看哮天,“你带我飞下去。”

“啊?”

“不能吗?神仙不是都能飞来飞去吗?你好歹也算个大神,带上我也可以吧?”

“不是不能……你下去干嘛呀?”哮天探头瞧瞧被密林掩盖,一眼瞧不到底的山坳。

“因为我的尸首和遗物在下边。”

阮蒙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只是后来重新变回人后听已然白发苍苍的宋奶奶说起来过。当然,宋奶奶也是听警方说的——那天与君山雾浓,一辆超速驾驶的私家车强行超车,致使阮蒙乘坐的大巴在急转弯地带冲出护栏跌落山崖,一车27人全部罹难。

那几天与君山这一带一直大雾,一场雨接一场雨,给搜救工作带来极大困难。加上夏季高温,待到警方找到大巴的最终失事地点,一车尸首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

现在事故现场已然被清理干净,只有那些比其他地方矮了一截的树木还能证明当年这里发生过什么。

“你竟然把我当警犬使唤!”啸天抽动着鼻子四处寻找,十分不忿地吐槽。

“好啸天~看在咱俩的革命友谊上好好帮我找嘛。”阮蒙自己也四处翻翻找找,“真找到了我就把那款炫魔手柄送你!……找不到也送你~”

“你说哒!”啸天跳过来扑到阮蒙的背上又使劲嗅了嗅他的气味,拍胸脯保证到,“你放心!只要那个什么姻缘结还没烂成灰,埋地三尺我也给你找出来!”

阮蒙在日记里提到要来月老庙求姻缘结,可是警方交还给阮家父母的只有阮蒙的随身背包,里边并没有姻缘结。所以阮蒙觉得,姻缘结一定还在这里。

只是,20多年的日晒雨淋,真的还找得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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