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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夏庭晚转过头和蹲在浴缸边的苏言对视着。

他们的脸贴得很近很近,几乎能看到彼此肌肤上的一根根细小汗毛。

苏言看着夏庭晚,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梦呓似的喃喃说:“庭庭,你的鼻子。”

苏言顿了顿,嗓音有些发干地继续道:“我总是想,怎么会有人有这么漂亮的鼻子,那么柔和,鼻尖翘翘的,像是只天真的小鹿。我每次这样看着你,都忍不住这样想……你是小鹿吗?想伸出手指,去悄悄摸你的鼻尖,看看那里是不是也像小鹿一样,鼻头湿湿的。”

他这样说着,似乎自己都觉得有点可笑,不由自主垂下头,睫毛微微颤抖了一刹那,却又忍不住很快又抬起双眼,不舍地眷恋着他眼中的夏庭晚。

那样近乎是腼腆的神情,却几乎毫无违和地出现在这个成熟的男人的面孔上。

夏庭晚痴痴地看着苏言。

他的身体有种奇异的酥麻,想呻吟出声,又有点想哭。

苏言看着他的眼神,闪着天真的亮光。

就像是一个小男孩,在漆黑的夜里第一次见到了萤火虫。

——

夏庭晚隐约能感觉到,或许是因为他答应了不再去追问两个人关系的归处,所以这个时候的苏言,在和他相处时终于久违地不再紧绷。

那么甜蜜的话,当然是在放松的状态下说出来的。

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亲昵的时光了。

苏言给夏庭晚洗头。

他似乎有点笨拙,泡沫一溅到夏庭晚眼睛上,就紧张地问:“眼睛疼不疼?”

夏庭晚忍不住一直笑:“我觉得你好像在给小狗洗澡。”

他闭着眼睛,只能听到苏言低沉的笑声也在背后响起,“那我的小狗等会要敷面膜吗,家里还有你堆的一箱呢。”

夏庭晚听他说“家里”这两个字,就有种奇怪的满足感。

香山是他和苏言的家。

五年了,这个地方的每一点回忆、每一似熟悉的气息,都是他们共同的默契和爱意。

就像苏言给他打下的烙印一样,他也一直都停留在苏言的生活中。

他的喜好、他的习惯,哪怕他的人没有住在这里,都仍然像是在这座香山大宅里牢牢地长出了根基。

他这时也想起来,之前赵南殊曾经疯狂给他安利skii的前男友面膜,但他其实并不是像赵南殊那样的护肤达人,所以用了几张却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所以也就闲置在那儿了,可是现在想起这个名字,忽然就觉得有点不高兴。

他别扭地哼了一声:“不想要那个面膜了。”

夏庭晚洗完之后,苏言给他把水擦干净,然后把光着身子的他抱回了房里。

刚泡完澡的身体正是松软懒怠的时候,夏庭晚整个人都钻到暖和厚实的鸭绒被里,被窝里都满溢着他自己身上的橙子甜香,他吸了口气,舒服得脚指头都忍不住想要蜷起来。

“苏言,”夏庭晚勾着苏言的脖子不放手,把苏言也趁势裹进了被子里,在苏言耳边悄声说:“前几天我做了一个春梦,你要听吗?”

苏言警惕地想要起身,可是被他这样搂着,却不敢再多挣扎,生怕碰疼了他的右脚。

夏庭晚愈发无法无天起来,他啃咬着苏言的耳垂,不等苏言回答,就用膝盖磨蹭着苏言胯下已经高高隆起的部位,慢慢地说:“我梦见你变成了一只大猫,很凶地咬着我的脖颈,把我叼到了山洞里,然后骑在我身上干我。”

苏言听到这里不由自主闷哼了一声,他恨恨地把夏庭晚压在身下,沙哑着嗓音说:“小混蛋、你这个小混蛋。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夏庭晚抬头看苏言,男人的面孔因为对他难以自抑的欲望,眉宇都有些凶狠地拧在一起,忍不住浅浅笑了起来。

他一直都是个对欲望追求得很诚实的人。

他是个0,这辈子唯一的男人就是苏言,可在他们的婚姻里,更多是他主动去勾引苏言。

苏言闷骚,看起来永远冷静自持,可他却是调皮而放荡的。

他会发裸照给出差在外的苏言,会搜罗火辣的gv缠着苏言和他一起看,会只穿着t字裤懒洋洋地趴在苏言巨大的书桌上。

他不过是个弱小的小孔雀,可苏言却偏偏是他在情爱场上的猎物。

苏言爱他,苏言爱他,苏言爱他爱到神魂颠倒、失魂落魄。

只要一想到这件事,他便感到一种近乎是生理上的满足和快慰,四肢酥麻起来。

他喃喃地说:“苏言,我想你,想要你。”

苏言分明是压在他身上,可是那个眼角发红的神情,却像是节节败退到给他跪下来一般。

欲望的凶狠与随之而来的软弱,在这个男人面孔上,巧妙地融合在一起。

苏言捧起夏庭晚的脸蛋,喘着粗气,却还是强自保持着一丝残余的理智:“庭庭,现在做,一摇晃起来,你的脚受不了。”

夏庭晚用胳膊撑起上身,他的眼神湿漉漉的,欲念在他大大的褐色眼睛里,却近乎有种纯真的颜色。

“苏言,我给你口,好不好?”

他轻声说。

苏言的眸色有些危险地深沉了下来。

夏庭晚和苏言对视着,奇异的羞耻感在他的体内满溢,可却也有难言的炙热。

他和苏言在一块五年,苏言给他口过无数次,可是却很少要求他在床上以一样的形式回报。

苏言尺寸极大,他口过一次实在噎得难受,苏言从此以后就再也不要他做了。

被疼爱着的时候,那种习惯形成的高高在上的骄矜,有时候也像是自己的一种枷锁。

他舍不下面子,也便不再提过。

可是在他的心底,却好像一直埋藏着某种羞耻的渴望。

想要苏言,想要被苏言残忍地填满,以所有可能的方式,被粗暴地、绝对地占有。

可就在这个时候,只听沈叔的声音在门外咳了咳,随即低低地说道:“先生,温先生淋了一身雨,一直不肯走,还在大厅等您呢。我按您说的回绝过了,可他说您误会他了,他只有几句话想跟您说,求您见他一面。”

——

可就在这个时候,只听沈叔的声音在门外咳了咳,随即低低地说道:“先生,温先生淋了一身雨,一直不肯走,还在大厅等您呢。我按您说的回绝过了,可他说您误会他了,他只有几句话想跟您说,求您见他一面。”

夏庭晚看了苏言一眼,他没有开口,只是郁闷地躺下来把被子扯到了头顶盖上。

情欲戛然而止的时刻,数日来连绵不变的淫雨都让人感到烦躁。

夏庭晚有些别扭地躲在被子里想,苏言会去见温子辰吗?

苏言依稀是叹了口气,他的手隔着被子轻轻摩挲了一下夏庭晚的脑袋,随即抬高声音说:“进来。”

夏庭晚随即听到沈叔的声音:“先生,温先生在楼下,淋得浑身湿透了,又哭又闹的,实在难看,我不得不来问问您的意思。”

“阿叔,我接下来的话,你下去时一字不漏地转达给温子辰,他如果还不走——直接叫保安。”

苏言的语气很平静,他语速慢了下来,每一个字落点都很稳,有一种摄人的威严:“该查的,我都查了,我也已经和他说得很明白。他如果以为这样就已经是很残忍的惩罚,那他错了。我没有把尹宁推夏庭晚这件事统统都归在他头上,否则他以为他现在还能这么自在?我没有误会,但也跟他无话好说。”

“所以,在我发火之前让他马上离开香山,不要再来。听清楚了,是再也不许出现在我面前。”

“是,先生。”沈叔一句也没有多问。

夏庭晚听到苏言那句“尹宁推夏庭晚这件事”,自己人虽然还裹在被子里,却感觉心跳一下子扑通扑通紧张地跳了起来。

他摸不着头脑,苏言是怎么能这么肯定的,难道是尹宁自己承认的吗。

让他有些慌的,也不只这一点。

苏言的语气,有种几乎可以触碰得到的冰冷和漠然。虽然对象是温子辰,他本该感到很爽快,可是

或许是因为他的性情太过敏感,他总是能在本该无关自己的情绪涌动中,找到与之共情的点。

他想起苏言之前冷着脸对他说“我既不爱你,也不恨你,我对你没有亏欠,也不留恋”时的神情,如今他虽然知道那句话应该是假的,可他仍心有余悸地感到慌张和害怕。

哪怕是温子辰让自己憋屈了很久,他也早就希望苏言让温子辰离开他们的生活,可是在这个时刻,夏庭给却仍然感觉自己也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小雀,他栖息在苏言这棵参天大树的枝头,有种随时会被颠覆的恐慌,却也因此感到别样的被禁锢的安全感。

苏言的性格中毋庸置疑有温柔的底色,可是和那温柔一体两面的,却又是隐藏在骨子里的强势。

如此的矛盾,却也如此的迷人。

在苏言偶尔流露出来的一些瞬间里,父权似的霸道是淋漓尽致的,一旦决定就无可转圜。

在这个男人面前,没有解释和求饶的机会。

因此情爱场中,如果没有他倾情投入的爱意,那么另一方下场可能会非常悲惨。

他感觉自己无疑着迷于苏言这样神秘交织的魅力的,他时而能够清醒地意识到,他的确会在强权中,又或者是对强权的挑衅与臣服中,获得性高潮一般的快感。

这无疑是病态的,可苏言实在给了他太过非同一般的依靠,他对这种病态的感情纠葛甚至感觉不到太多畏惧。

只是这也是他第一次隐约感到,或许温子辰也是一样,温子辰怕苏言,却又近乎迫不及待、奋不顾身地想要和苏言在一起。

那种欲望,飞蛾扑火一般的欲望,是来自灵魂的饥饿。

……

“出来吧。”苏言扯了下被角,低声说:“沈叔走了。”

夏庭晚从被窝里,先是悄悄探出了两只眼睛,他有些紧张地看了两眼苏言,迟疑了一下才说:“苏言,你怎么知道的……?”

“你觉得瞒得过我吗?”

苏言浅灰色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这么淡淡看了一眼过来,夏庭晚就忍不住可怜巴巴地抓住了他的手:“我、我不是故意要骗你,我本来想,事情过去一段时间,你哪怕知道了也不会那么生气,到时候就跟你坦白的。”

“你错了。”苏言寒着脸说:“无论什么时候知道,我都会生气。你瞒我,我更生气,但是你脚还伤着,我不舍得说你,所以就先处理温子辰。我知道你真心担心尹宁,哪怕是他推的你,你也不舍得我跟他发火,让他更加害怕受伤。但是庭庭你要明白,孩子做了这种事,必须要知道后果,绝对不能让他以为可以靠侥幸来瞒下去。”

“我……”夏庭晚低下头,他不敢反驳苏言,只能又小声问了一遍:“苏言,你是怎么知道的啊?是尹宁告诉你的吗?”

“不是。”苏言直接地说:“那天去天澜阁带你去医院,我就觉得尹宁表现得很奇怪,当时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是那种情况下顾不上问太多。你虽然说是你自己摔的,但是对于你的事,有一点点疑心,我也会去查,后来去天澜阁给你拿《寻》的剧本时,我找人调了楼梯监控看。”

“你怎么能调到监控?”

夏庭晚不由愣住了,他知道天澜阁这种高档社区的安保级别,监控一般不可能轻易给任何人看,可是苏言下一句话,却让他马上恍然大悟。

“天澜阁是恒泰集团开发的产业。”

“我、我给忘了。”

“我调了监控之后,已经有了答案,但是我想知道的是,他为什么突然要这样做,有没有人唆使。”

苏言很平静地继续道:“所以我今天回来之后,找尹宁谈了一会儿话,我告诉他,我现在需要他对我保持绝对诚实,否则我会非常生气。他还是个孩子,我问了几句,他就吓坏了,直接承认是他推的的,但是他虽然承认了是他推的,却怎么也不承认是温子辰让他推的、或者是暗示他推的。”

夏庭晚有些不知如何反应,他其实还没想到这么远,也没考虑过温子辰在背后怂恿的可能性,这个时候听到苏言提起这件事,不由也感到有些后背心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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