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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呵呵。

“不过也不用急着把他杀了啊,”魁梧和尚道,“老九不是好这一口么,正好他马上要送完货回来,就当是给他一个惊喜怎么样?也省的他老逮着十三折腾,万一让他把十三折腾死了,谁给我们烧水做饭。”

老和尚,也就是硕阳大师沉吟片刻,点头同意了。

还在惊恐自己怎么忽然就要被杀死了的邵亭顿时松了一口气,被称为老五的比丘一路扛到了一间地下室的入口。

不知是不是错觉,邵亭似乎听到了一阵阵女人的哭声。

但很快,他就发现这并不是错觉,因为老五扛着他走下去的地下室内,还关着十数名年轻女子,每个人都和他一样被绑缚着手脚,看到老五出现后便瑟瑟发抖地挤成了一团。

邵亭被丢到了一堆草垛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

“行了,别吵了。”老五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女子,说了这么一句。

女子们的哭声一顿,而后继续。

老五也没再多说什么,脸上的表情无甚变化,直接扭头离开了地下室。

一直听到地下室的铁门关上,邵亭才慢吞吞地蹭着墙壁坐起来,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环境。

这是一个十尺见方的房间,因为是地下,即便墙壁上挂着烛火光线也依旧昏暗,但并不影响邵亭看清房间另一头的那群妹子。他粗略数了一下,大约有十三四个的样子,年龄均在十五岁到二十五岁之间,样貌起码是清秀,穿着却各有不同。

除却身上的脏乱,邵亭分明看得出有两个妹子的衣服料子很是昂贵,其余十来个身上穿的则是粗布衣服。而穿着好衣料的两人腰上被系了黄色的布条,其余人身上则是系了红色的布条。

邵亭一时之间还无法分辨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靠在墙壁上,合上眼睛等着药效过去,耳边充斥着的哭声渐渐低了下来,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阵窸窸窣窣声。

邵亭警觉地睁开眼睛,便看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蹭到了他身前不远处。

绿衣女子被发现了也不退缩,眼底充斥着倔强,开口问道:“你应该是男人吧,怎么也会被抓来?”

邵亭看了她两眼,才道:“我误入观音庙,被刚才那个人误认为女扮男装,就抓来了。”

绿衣女子皱了皱眉,显然无法理解一个男人怎么会被误认成女人。

邵亭更加不会解释是因为自己犯了蠢,往求子的铜笼里扔了铜钱才会招来这飞来横祸,反问道:“你们呢,你们又怎么会被抓来这里?”

绿衣女子眼底闪过一丝愤恨,却仍是像他娓娓道来。

原来,这菩提寺根本就不是什么心想事成的宝寺,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大淫窟!

传说中德高望重的硕阳大师就是一个大淫贼,他专门绑架前来求子的妇人。有钱人家的奸淫了之后就留着,以绑匪的名义送去书信,让家主交付赎金。若是不愿交赎金的,便和那些穷苦人家的小妇人一样,玩腻了便远远卖走,也能赚上一笔。

绿衣女子名叫小蓉,是父母给哥哥换婚时换到现在的婆家的,但因为成婚两年无所出,遭了不少白眼,便想来远近闻名的菩提寺求个子,哪晓得一进来就再也出不去了。

小蓉之所以会知道这么多,完全是因为她是这群人中“资历”最老的。

她在这里待了大半年了,因为姿色并不算出众,性格也倔,卖了两次都没能卖出去,硕阳大师又舍不得杀了她,便一直留到现在,以至于听到了不少秘密。

邵亭听完,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而其余女子在听到小蓉说话时,难想到了自己不堪的遭遇,哭得愈发大声。

邵亭看着这些可怜的女孩子,牙齿几乎都要咬碎,却也只能恨恨地在心里咒骂几句禽兽,其余的无能为力。

“小哥,我有个不情之请,”小蓉道,“你能帮我们逃出去吗?”

第033章 如何逃离菩提寺

邵亭闻言苦笑。

他示意小蓉看了下自己身上的绳索, 道:“我现在的情况不比你们好, 我倒是想帮你们脱离苦海,但也无处着手啊。”

小蓉闻言,脸上闪过失落。

是啊,她只是看到有男人被抓进来, 想着肯定比她们这些弱女子要强悍一些, 却没想过但凡能被抓进来的,肯定都是抵不过外面那群恶和尚的。

邵亭看她这样,也十分不忍, 脱口而出道:“不过你也别灰心,总有办法能逃出去的。”

小蓉无声地摇了摇头, 显然没有被他的话安慰到。

邵亭也知道自己这番话有多么无力,说完之后便沉默了下来,靠在墙壁上不说话了。

他就和这些女人一起被关了一夜。

因为在地下室,甚至不能完全分辨是白天还是黑夜, 一直到被生生饿醒, 邵亭才意识到一个晚上已经过去了。

萧教主应该已经知道他失踪了, 不知道有没有派人来找他呢?

也不知道在萧教主找到他的时候,他还有没有命活着呢?

那群小妇人似乎都哭累了, 此刻全部安安分分地躺在角落里, 睡得很熟。邵亭望着她们的睡脸,不知不觉发起呆来, 一直到地下室的铁门被开启, 才被这声响惊醒过来。

小妇人们也应声而醒。

一个看上去比邵亭年纪还小的瘦弱小沙弥拿着一个偌大的食盒开门走了下来。

邵亭惊讶地发现, 这群小妇人居然没有像昨天那样露出惊恐的神色,更没有哭泣,只是安安静静地等待着小沙弥走近,甚至有两个眼底还流露出期待。

邵亭百思不得其解。

但很快,他就明白过来了,这小沙弥是来送饭的。

每个人的份例都是一个肉包子,因为手脚被绑住,她们吃饭的时候都是由小沙弥一个接一个喂过来的。除却有两个可能是新来的还不太习惯,吃包子的动作有些僵硬,其余的都是一副狼吞虎咽的架势。

邵亭虽然也饿了,可看到这番场景也不由震惊。

喂完十几名少妇,小沙弥拿着最后一个肉包子走到了邵亭面前蹲下。

邵亭分明从他眼底看到了一丝怜悯,还以为小沙弥要说些什么,可等了半天只等到了一个塞进他嘴里的包子。

不吃东西就没有力气想办法,更没有力气逃跑。

邵亭深吸一口气,也顾不上这是不是有毒,朝送到嘴边的包子狠狠咬了下去。

喂完食物,小沙弥便一如来时的安静,提着空空如也的食盒走上楼梯,离开了地下室。

“我听他们叫他十三,”小蓉又凑了过来,“他和我们一样是个可怜人,你是新来的不知道,我见过他好几次被另一个和尚压在这里,就在我们面前,强要了他。”

邵亭立刻想起了昨天魁梧和尚提到过的老九。

邵亭看了小蓉一眼,道:“别告诉我你想从他身上下手。”

小蓉自嘲地笑了笑:“你以为我没试过吗?我和他说过不止一次了,可他从来都没有理睬过我,若不是他被那和尚折腾的时候会发出声音,我都要以为他是个哑巴了。”

顿了顿,小蓉又有些出神地道:“不过他也算心善了,至少没有把我的话告诉那群和尚,不然我现在就不可能在这里了。”

“哼!他若是真的心善,早就将我们都放出去了!”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灰布衣服的妇人。

她应当是这群人中年纪最大的,看上去比萧战秋还要年长一些,眼眶还红着,神情中却不尽然是恐惧,还带了丝愤恨。

小蓉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大约是吃饱喝足了,边上也没有恶和尚看着,这群少妇们的胆子大了不少,至少没再哭了,甚至还有人顺着话题说了起来。

腰上系着黄布条的其中一个粉衣少妇弱弱道:“小蓉,你还是不要动歪脑筋吧,我们乖乖等着家里人拿钱来赎我们,我相信……我相信只要我们不轻举妄动,他们一定不会伤害我们的……”

“呵,你都被他们侮辱了这么多次,还叫没有伤害你?”方才冷哼的灰衣妇人冷嘲热讽道,“是啊,你相公有钱,会来赎你,那我们呢?这里有几个人像你一样嫁给了商贾?还不都是穷苦出身,我被绑来的时候已经连生了四个女儿,那群没良心的巴不得我早死,好再娶个能生儿子的,你说他们会来赎我?”

粉衣少妇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灰衣妇人却不罢休:“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们的丈夫真的拿钱来赎了我们,你觉得他们还会要一个身子已经脏透了的女人吗?”

她这一句话触动了在场所有女人的心,粉衣少妇当场哭了出来,就连最为坚强的小蓉也面色青白。

“哎!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啊!”邵亭看不过眼,反驳道,“什么叫身子脏透了?脏的明明是那群侮辱你们的死秃驴!他们身子脏心更脏,死后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你们不过是受害者,佛祖不会忍心再伤害可怜人,你们以后还有的是幸福日子可以过呢。”

这番话是这个时代的女子从未听说过的。

她们内心的悲恸瞬间被这番话打散了大半,愣愣地看着邵亭,不由奢望起自己逃出去后是否真的能过上辛福生活。

灰衣妇人也被说愣了,却仍是嘴硬道:“你说幸福就幸福?你算哪根葱?”

邵亭鼻孔朝天道:“你不信?那我和你约定好了,若是你出去后你相公不肯接受你,你就跟着我混,我们教……我朋友可以给你一份体面的差事,保管你三年赚个盆满钵满,变成大富婆,到时候有数不尽的美男子前仆后继要来给你做面首!”

这番话当然是胡诌的,邵亭在魔教的面子可没这么大。

但这番无厘头的话很成功地说哑了灰衣妇人,更是逗笑了小蓉,其余人虽然也有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邵亭的,但面色都在他的胡扯下轻松了不少。

只是放松过后,邵亭要面对的还是解不开的绳子和出不去的地下室。

他靠在墙上,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过着以前在电视里看过的逃脱手法,却发现看起来容易,做起来可难了,他尝试了四五种方法,完全没能让绳子松动半分。

“别白力气了,”灰衣妇人白了他一眼,“那群秃驴用的是猪蹄扣,只会越拉越紧。”

邵亭:“……”

难怪他好像觉得手腕被勒得更疼了。

邵亭颓然地靠坐在墙边,手指无意识地扣着绳结之间的缝隙,一不小心就把手指卡了进去,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草啊,邵亭觉得自己简直倒霉到家了。

因为被反绑的缘故,他手指插在绳结里拔不出来的姿势几乎要让他整条手臂抽筋,疼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本能地抓住绳结用力往反方向一扯……表情顿时变为一片空白。

小蓉担忧道:“你怎么了?”

邵亭呆呆地看着她,又呆呆地举起双手,双手掌心赫然是两截断开了的绳子。

小蓉:“……”

其余人:“……”

所有人的表情都在这一瞬变为了空白。

邵亭自己最先反应过来,一把丢开手里断掉的绳索,又三下两下解开脚踝上的,蹭蹭蹭跑到铁门口开始琢磨那把比他手掌还要大上两分的铁锁。

没能琢磨出什么来。

若是身边有铁丝,邵亭还能试着捅一捅,可现在地下室什么都没有,根本无从下手。

他又蹭蹭蹭地跑回来,将小蓉等人的绳索全部解开,道:“上面那个锁开不了,我们现在等在那里,晚上应该还会送一次饭对不对?到时候我们就把钥匙抢过来!”

这群妇人们完全没想过自己还能有逃出去的一天,闻言忙不迭点头。

只有先前说过要等夫家来交赎金的粉衣少妇瑟瑟缩缩地躲在最后面,似乎很是不情愿,但此刻也没有人会注意她的异常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煎熬的。

即便紧绷着神经,邵亭也差点睡着,等到铁门开启的声音响起时,他连忙振奋起神,双手紧紧地攥着被他扯断的绳索,和其余人一样伪装成还被绑缚着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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