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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部分

“东子昨天给我打电话,说要我帮帮你们,你说,我该怎么帮你们呢?”

她艰难的开口:“潘先生……您可能有些误会……我,我有苦衷。”

“如果只是误会最好不过,但是我清楚东子的脾性,他做事从来都是按照自个儿的喜好,有时候做事出格,如果人做了什么让谢小姐感到为难的事,没关系,说出来我会帮你解决。”

“……有些,有些麻烦,我……”

潘振南并不问是什么麻烦,只是说:“放心,麻烦事交给我来办,如果谢小姐还在别的方面感觉有困难,比如说,金钱方面的,说出来我可以一并解决掉。”

谢乔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她狠狠的咬着唇,努力的忍者,手指攥得关节发白才能摇摇头。

“谢小姐,你的麻烦我保证在两天之内给你解决掉,但在这之前,还是需要你的配合。这场闹剧该如何暂时演下去,用我来提醒么?”

过了好久,谢乔才摇摇头,潘振南站起身微微笑着说:“那好,暂时失陪一下。”

潘振南离开房间,房门依然被关上,屋内的空气忽然变得极其糟糕,让谢乔有些喘不过来,她扭过头去看向窗外,大片大片的雪花依然是洋洋洒洒,她甚至能听到窗外小孩子们打雪仗笑闹的声音,路人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可是窗外那么冷,他们都不觉得冷么?

潘东明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一只盒子,递给谢乔却显得有些不高兴,对潘振南说道:“让我白跑一趟,二嫂办公室给她打电话,竟然又要忙,难道那些人都是铁打的不吃饭么。”

潘振南笑了笑说:“你二嫂的忙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来不了也没关系,我全权代表了,都饿了,还是先吃饭吧。”

潘东明这才对谢乔说道:“快打开看看,二嫂送什么礼物给你?”

谢乔默默的打开盒子,却是一条珍珠项链,每颗珠子都是一般大,肥嘟嘟的圆溜溜的,足有小手指肚儿那样大颗,潘东明自然是识货的人,不禁笑道:“二嫂就是眼光好,喜欢么?”

谢乔极力挤出一丝笑,点点头:“喜欢。”

这饭吃的挺顺,他们兄弟俩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谢乔胃里塞了铅球一般,却只能一筷子一筷子往嘴巴里机械的塞东西,伸长了脖子痛苦的咽下去。

孽债72

潘东明能想到让二哥帮忙做说客,倒是有原因的,他极为清楚二哥在多年前吃过不能与爱人在一起的苦头,希望他能看在这一点上,帮帮自个儿,当时父亲恼怒的表情他此时还记忆犹新,虽然他不说甘心任人摆布的棋子,可多年生活在父亲的y威之下,倒也不敢随便冒险,毕竟谢乔没有表现一点非他不嫁的举动。

这么多年的逢场作戏阅女无数,他却是专门也想不到自个儿真是不能免俗,真动了结婚的念头,想想还是觉得可笑,三十几岁的人了,居然会因为等待二哥的答案,一整夜的失眠,惴惴不安,都有些要精神恍惚了,坐在会议室看着众人的嘴皮子乱动,他却是一点进入状态公私分明的心思都没有,不住的看腕表,心想这都过了一天了二哥专门还不给他打电话呢。

他第一次觉得自个儿的工作总结会议是如此的枯燥难熬,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他比众人还要急着离开会议室,摆摆手只说了一声:“散了。”就急急的回办公室,众人面面相觑,公司业绩如芝麻开花般节节高,老板却是极其不耐烦火烧p股似的离开,连赞扬鼓励的话都没有说一句。

潘东明进入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潘振南打个电话,他也不能老是坐卧不安的等信儿,潘振南约他去秘书处办公室,他便又抛下日理万机的工作,急急的赶去二哥的办公室见面。

一进二哥的办公室,看见二哥他就像个急得得到表扬的三好学生般问道:“怎么样?二哥?谢乔不错吧?”问完了就觉得这桥段似乎熟悉,好像也没多久前,罗昊也是如此这般的问过他,一想到此,就觉得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潘振南倒是极平静的把手头的文件整理好,指着办公室的套间说:“去坐那里等着,口渴了就自个儿泡茶。”

潘东明乖乖的去泡茶,面上安静的坐在那里,其实心里已经急躁的不行了。

好不容易等到潘振南慢慢踱过来坐下,他刚张口要说话,潘振南便摆摆手止住,慢声说:“东子,电话里你也没说清楚,昨儿个谢小姐在场我也没问,你到底什么想法?”

潘东明气恼,心想这不是跟我开玩笑嘛,人都给你领去让你瞧瞧了,你倒是不明白?害我急了这一天一夜的,有这么愚钝的人么。心里这么想嘴巴上说道:“咳,二哥,这你还不明白那,你也知道,咱妈老念叨说我年龄大了也不说结婚,这不是没遇见人么。”

“这么说,现在你已经遇到人了?”

潘东明居然觉得有点扭捏,平时嘴皮子厉害,此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傻笑着道:“二哥,这不明摆着的么。”

潘振南点点头,说:“既然是遇着想结婚的人了,这么不回家跟咱爸说说呢,要是他知道你竟然想开了要结婚了,肯定高兴。”

这话说的及时,却让潘东明感觉有点噎的慌,不禁喃喃说:“这不是怕……”

“你怕什么?”

“……”

“这么不说话?平时嘴皮子不说挺能白活么,这么说不出来了?哑了?”

“二哥……”

“你甭叫我,我还有脸叫我帮你说好话,啊?成,先给我说说你们俩怎么认识的,怎么好上的。”

“……”

潘东明说不出话来,却感觉心跳加速,头上直冒虚汗,却只能哑口无言的傻坐在那里不能动一动,只怕他动一动,就会立刻散架了,咽喉处一片僵硬,就连吞咽口水都觉着困难。

潘振南却开始冷笑:“怎么不说?没法说?不能说?还是你没脸说?”瞧着潘东明越来越白的脸,潘振南的火气蹭蹭直往脑门子上窜,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指着潘东明的鼻子,恨声说:“潘东明啊潘东明,你竟然敢!你竟然敢带个妓女来见我!还说要结婚?简直不知廉耻!”

潘振南的话像是一只大锤敲在潘东明头上,他只觉得脑袋发懵,耳朵里被那“妓女”俩字儿给震得嗡嗡作响,抖着手想站起来,却没成功,还想要据理力争:“不是,她不是!”

潘振南看着潘东明的眼光完全是恨铁不成钢,只想狠扇他几个响亮的耳光把他给打醒了,咬着牙指着他的鼻子道:“甭跟我狡辩!她是不是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为了钱就能跟男人上床的女人,也会让你动了结婚的念头,你是不是疯了啊?啊?我知道了都气成这样,别说咱爸咱妈了,还为了那个女人连命都差点丢了,我奔以为你爱玩,新鲜一阵子也就算了,谁知你真是出息了,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迄小就死作,没想到长这么大了还是不开化,要死就给我死远点!甭让家里人知道!”

潘东明已经被潘振南的说辞打击的喝醉了一般,双眼通红布满血丝,却打心底深处渐渐浮起一丝哀凉,绝望像是海水一半湮没他的心智,他不过是认真了一次,就像当年的潘振南一样,不过是认真了,却被曾经真心爱过的二哥如此打击,咬着牙站起身,几乎是踉跄着上去揪起潘振南胸前的衣服,咬牙切齿的道:“我再说一遍,她不是她不是!”

潘振南极力的忍着怒气,甩开潘东明,冷冷的说道:“她不是?我却有证据她就是!”

潘振南气呼呼的去办公室外间,一会儿又回来,摔在桌子上一张光碟一张照片,指着问:“你可认识?”

光碟很普通,碟面上只有几个英文字母,却让潘东明想起在君悦大酒店内,他拿给谢乔看的东西,他忽然觉得冷,又想要出汗,整个心都似是被二哥紧攥的手握住,用力捏的他想要窒息,想要虚脱,冷汗开始顺着脸颊滑落,他勉强移开眼光去瞧那张照片,定睛看,照片上却只是一个男人,可他怎么也忘不了张骄阳带着这个男人去见他并且笑嘻嘻的说:东子,介绍一下,我哥张万福,今儿可是求着你了哥们。”

还有这个男人谄媚在他耳边说:这女孩是第一次,怕她太生涩了让您不舒服,来之前已经下了料儿了,您慢慢享用。

盯着眼前的东西千般滋味涌上心头,羞辱、惊怒、愤恨、后悔,如海浪一般一波一波袭上来,冲击的潘东明只感觉似有无数只手,狠狠撕扯着他的身体,闭上眼睛,颓废无力的慢慢坐下,真好,他想,如今,他终于感受到了被判处极刑的滋味,他也终于尝到了他这辈子都没尝过的痛苦滋味,他想到,谢乔呢?当时她可也是这般感觉?好好,太好了,今儿个他的好二哥,真是给他上了实实在在的一课,教会他这么多他不曾体会的感受,他可真是受不了,可是,谢乔呢?那个瘦小、怯懦,总是哭,像浮萍一样没有家的好姑娘,她是怎么忍受的?她是怎么挺过来的?她是怎么做到的?他随即想到,潘东明,你看看,你造的什么孽?

闭着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张痛苦无奈又惊恐、面带泪痕的女孩子脸孔,当时的谢乔,当时的谢乔可是像他现在一样,也是充满了绝望充满了悔恨么?也是这么撕心裂肺的疼么?原来,这就是疼,原来,这就是作孽,这就是还债,原来,原来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的写照!

谢乔的话犹如在耳边回响:你喜欢我,可你配么。哈哈,这才真的是痴心妄想,潘东明只觉得眼前漆黑一片,摇摇欲坠,他用双手捂住脸,太阳x处的血管砰砰直跳,胸腔里最软的那部分已经被潘振南生生撕开,可真疼啊,他想,谢乔当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疼?疼的窒息疼的绝望?怪不得,怪不得她恨,怪不得她恨的想要拿起刀来结果了自个儿,哈哈,对,二哥说的对极了,潘东明啊潘东明,你果然是不知廉耻。

他抬起头,颤抖着去拿桌子上的碟片,一下,一下的掰断了,潘振南却站在一边依然气咻咻的说:“甭以为锁在保险柜里我就没办法查不到,你可以慢慢掰着玩,多着呢。”

相似的场景,相似的对话,好像不久前在哪里上演过。

潘东明忽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好笑,最后笑出了眼泪,他喘着气说:“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这就叫做报应。哈哈,报应啊。二哥,你知道么,小时候挨咱爸的打的时候,我就想了,怎么老是打我呢,怎么不打你跟大哥呢,我是不是咱爸在外头捡回来的孩子啊,现在我明白了,咱是亲身的,咱是亲兄弟,不然说的话做的事,怎么都这么像呢,果然是潘家的孩子,脾性都这么一样,连说出的话都一样,都这么混蛋,哈哈。”

潘振南被他的胡言乱语气的冒烟,只能忍着气厉声说道:“你还不醒呢?是不是真觉得我拿你没办法?别我对那姑娘动手,中国这么多人口,要真是失踪个一个两个的,估计也没人知道,我这么做,是顾及咱潘家的面子,你不要脸了咱潘家却不能由着你胡作!”

听了潘振南的话,潘东明即刻又想起,后悔的湖边,他摸着谢乔的脖子说,亏你没动手,不然,这会儿你准是躺在这片儿湖底,要么跟你的家人一起躺在不知哪片荒山头呢……原来,姓潘的都这么不是东西,连威胁人的口气都这么相像。耳朵里似是听到哗啦一声,心里某个地方似有什么东西碎了,他就猝然抬头,无神的眼光渐渐狠厉,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要是敢招惹她我……”

潘振南并不怕他的威胁,哼哼着冷笑打断他的话:“敢,或是不敢,咱走着瞧!”

潘东明满头大汗的站起,白着脸点点头,低声说:“好,好,二哥,好,我就看看,看看你如何动她。”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脚步不稳踉跄一下,伤腿撞在低矮的茶几上,只疼得潘东明眼前一黑差点栽倒,潘振南本能的伸手要去扶他,却被潘东明一把甩开,他咬着牙努力忍着,扶着墙壁一步一挪的走了。

潘振南用手揉着额角,无力的坐进沙发里,他在想,东子是他看着一点一点长大的,他顽皮,霸道,熊心豹子胆,脸上永远带着骄傲自信却又倔强的神情,可今天的东子,他从来没见过,几曾何时,那个军区大院儿里的孩子王,拿着水枪玩捉迷藏,让别人叫他将军却永远是跟在自己身后嘻嘻叫着他哥哥的跟p虫,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能与他较量、势均力敌的男人?

孽债73

那天晚上潘东明很晚才回别墅,可能是不得已的应酬,喝了不少酒,领带松松的挂在脖子上,头发凌乱,脚步有些踉跄,狼狈的样子就像在普通的酒吧门口随时能见到的那些普通的喝高了的普通男人一样。把他扶到卧室让他躺下,看他闭着眼不说话谢乔就去洗澡了,从浴室出来后发觉潘东明并不在卧室,她打开门,就站在水晶灯一侧看着露台上的潘东明,困兽一样烦躁的走来走去,就像是遇到了十分棘手的问题,正在想对策,一会儿站在扶栏前默默的出神,一会儿又烦乱的拨弄着头发,一只手快速的重复着这个单调的动作,打火机就发出单调的“咔咔”声,谢乔就站在那里也不出声,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

潘东明一支烟接着一支烟的不停抽,医生曾告诫他养病期间最好戒掉烟酒,工作应酬喝酒难免,可这个样子的抽烟法让潘东明觉得紧绷的神经得到自虐的发泄,苦涩的尼古丁已经把他的舌头麻痹,嘴巴里有眼泪的味道,又苦又涩又咸,喉咙被烟熏得火烧火燎,吸一口凉气就觉着疼的要命,可这种疼却比不上心里某处正在嗤嗤冒烟的疼,手上的烟已经燃尽,他想把它按灭在烟灰缸里,可是还要转身弯腰,并且他的腿也疼,疼的他焦心,疼的他烦的慌,他忽然抬手把烟蒂按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空气里慢慢浮出一阵皮r烧焦后散发出的那种难闻的焦臭味儿,闻起来让他恶心,他又点燃一支烟,刚吸了一口就呛住,伏在围栏上开始咳嗽,用力的整个背都在抽搐,用力的,似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

谢乔早已看的泪流满面,看不下去,这个样子的潘东明,还是以前那个步伐优雅,唇角噙着不屑的笑,眼睛里带着能d悉一切,又冷又傲的精光。身上永远散发着王者气派的潘先生么?她移动脚步,短短的一段路似是隔着千山万水那般远,可又明明触手可及,他还伏在那里咳嗽,她想把手伸到他的背上去,却忍住,轻声说:“别抽烟了,医生说过不好。”

潘东明被她突然开口吓了一跳,手里的烟都掉了,扭过头来看着她的眼睛里是红红的血丝,谢乔弯腰把烟捡起来拧灭在烟灰缸里,又回身拉起他的手,手背上清晰的一点焦黑,她忍着眼泪轻声说:“你,这是何苦呢,糟践自个儿做什么,这么晚了,去睡吧。”

潘东明不说话,却顺从的认她拉着手跟在她后面走进了卧室。

她帮他放好了热水,他就去洗澡,出来脱掉浴袍换睡衣的时候,谢乔发现他的伤腿伤处殷红一片,居然又肿了起来,葛医生曾送来外敷的药油,她又找出来一边给他涂抹一边轻声说:“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了,还有烟也少抽点,对你的身体没有好处。”

又给他的手背上抹上烧伤的药膏,那里已经起了一个明晃晃的水泡,谢乔抬起眼皮瞧瞧他,潘东明也不说话,他只是靠在床头侧着脸看着黑漆漆的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面色没表情。

整个人冷冰冰的没温度,谢乔看他这个样子,心里忽然感觉很难过,等药油被皮肤吸收,谢乔站起身去洗手间,潘东明忽然在背后极轻的问:“乔乔,你去哪儿?”

谢乔转回身努力挤出一丝笑举起双手:“都是药油,去洗手。”

潘东明点点头“唔”了一声,又看着窗外发呆,仿佛除了这个再没有别的事可做。

躺在床上俩人都没任何睡衣,也并不交谈,谢乔的弊端若有若无的闻着不时飘过来的一阵阵些微酒气,过了很久,潘东明才翻个身,胳膊搭在她的腰上,不停留,慢慢滑过她的腹部,胸部,来到她的脸颊,拇指扣过她的唇角,轻轻用力把她的连扳过来对上他的,无声无息的吻住。

谢乔没有犹豫就抬起手臂揽住他的脖子,潘东明便把脸埋进她的脖颈里,很久才轻轻说:“乔乔。”

“嗯?”

“你想家吗?”

“……为什么这么问?”

“不想么?”

“……想,想我妈,还有我爸。”

“多久没见到他们了?”

“年前十一见过我妈,我爸,只是通通电话,很久没见到了,他忙。”

“想不想回家看看他们?”

“……可以么?”

“乔乔。”

“嗯。”

“对不起。”

这句久违的对不起让谢乔心里忽然通通乱跳,无意识的用手去拨弄他的头发,很想哽咽,潘东明的声音从她的颈窝里飘出来,听起来闷闷的:“我是不是很混蛋?以前老是不许你做这个那个的,很自私,对不对?”

谢乔睁开眼睛,房间里虽然没开灯,但落地窗没有拉窗帘,楼下花园草坪里的地灯亮着,银杏的枝丫被昏黄的灯光印在窗子的玻璃上,影影幢幢,她的鼻根处忽然很疼,热辣辣的像是呛了辣椒水一样,眼窝儿很热,没多久就凝结成一颗泪珠,噙在眼角,毫无阻碍的顺着长长的睫毛滑落,落在耳边的枕头上。

潘东明还在喃喃说:“我知道是我自个儿的心理有问题。”

“老是怕你出门儿就管不着,又怕你去见罗昊。”

他好像叹了口气,又说,“对不起,乔乔,我是混蛋我明白,对不起。”

潘东明沉默一会儿,不抬头,却抬起一只手去摸索她的脸,摸到她的眼泪时,抹掉,又叹口气,很小声说:“我没法子,乔乔,对你,我,没法子。”

谢乔只是沉默着流眼泪也不说话,揽紧了手臂,把潘东明的头紧紧的揽在怀里。

过了很久潘东明才又开口说:“我们去上海吧,离你家那么近,什么时候想你爸你妈了,就回去瞧瞧,好不好?”

“以后我把声音慢慢的以上海为重点,北京也没什么再发展的趋势。”

“江涛也曾建议我把上海的分公司搞大一点,上海的房地产业发展前景比在北京好,以前老是觉着在家门口什么事儿都好办,现在想想,做生意不就是图个赚钱么,我们就去那里,我把上海分公司扩大规模,你不是不想呆在家里,那就去上班,想干什么干什么,只要咱们俩好好的。”

“我在上海的办公地点就在徐家汇,附近就有一套房子,咱们要是去了就先住那里,周围都是较繁华的商业区,干什么都便利些。”

“你要是喜欢静一点,等浦东的别墅群建好了,就让梓怡帮咱们好好弄个设计,你喜欢什么样儿的装饰风格告诉他,按你的喜好装修,成不成?”

“我不想老是呆在北京,没什么新意,前段日子在上海竞标拿了块地,正筹备着项目计划,在四川待了一个多月,又加上过年,都没来得及做规划,上海那边的分公司催了好几次了要总公司出任务计划呢,我看今年的主要任务就放在这块地上的开发建设上了,等我这几天把公司的事儿安排一下咱们就走。”

谢乔一直没说话,他就抬起头,模糊的光线里眼睛像是倒映在海里散碎的星子,一只手捧着她的脸,用拇指扫去她的眼泪,低声说:“别哭了,以后,就咱俩,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能再相信我一次吗?”

谢乔想挤出一个笑,可是嘴唇颤抖已经哽咽出声,看着他的眼睛好久才能开口说话:“怎么想起来要说这些?”

潘东明轻轻笑了笑,用手拨弄她耳边的头发,似乎是想了想,说:“想通了呗,在哪混饭不是混呐,我爸总说我们哥仨总得有一人继承他的传统吧,老想着让我去部队,我出来做生意就是想让他瞧瞧,不混部队我照样儿能出息,既然是生意人,天南海北的跑也是难免的,就先去上海吧,杨群那家伙不止一次在我跟前儿提起你妈的好手艺,你什么时间也能带我去尝尝鲜呐?”

听了他的最后一句话,谢乔再也忍不住呜呜的哭出声,伸出手去揽他的脖子,轻轻叫:“潘东明。”

“嗯?”

他以为她想要说什么就低下头,谢乔的下巴微微一仰,颤抖的唇贴在他的唇上,舌头轻易的滑进他的口中,他的呼吸里还带着一股清甜的酒香。这却是潘东明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他觉得他激动的像是个初坠情网的雏儿,这是这么久以来谢乔第一次主动去吻他,他就把握不住了,用力去抱紧谢乔,他就觉得他自个儿抖的比谢乔的唇还厉害,这是他期待了多久的事情,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就像是个病入膏肓的病人,满世界寻找解除病痛的良药,谢乔恰如那缓解痛楚的一枚罂粟,让他欲罢不能,就算挫骨扬灰也不愿意再停下来。

潘东明呻吟着爬上她的身体,一边极度热情的深入这个来之不易的吻,整个过程他都是捧着谢乔的脸,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浅浅的亲吻,轻轻的呢喃,谢乔都不知道,原来潘东明的记忆力这样好,她以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甚至第一次见她时她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他都记得,他说他忘不了,然后就是成串成串的对不起,原谅我,他说,让她再给他一次机会,赎罪的机会。

谢乔的睫毛湿漉漉的贴在他的脸上,耳朵里听着他的呻吟呢喃,用心感受着他的律动颤抖,以及释放。

第二天潘东明照常早起,精神吧昨儿个看起来好太多,他赶去公司,太多的事情要交代,最起码,他着急先把谢乔弄走,昨儿个晚上的谢乔,那轻轻的一吻就似一支强心剂,令潘东明瞬间斗志昂扬,信心大增,跟二哥过招,得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他不能让谢乔在这里分他的心,把她安置好了才能他集中精力对待接下来的难题。

想起二哥昨儿个说的话,他做在办公室忍不住在心里哼哼冷笑,二哥是什么样的人他在几年前就应该看清楚,可他是脑子抽了或是进水了,怎么就傻到请他帮忙呢,还以为曾经轰轰烈烈闹革命却不行惨败的二哥,会有仁慈之心,哪想到他竟然铁石心肠,跟他玩儿狠,成,他想,那咱就来试试好好练练,跟我死磕我可是不怕鱼死网破的,咱看看谁狠!

潘振南的一番言辞早已激起他的斗志,他在想他多久没遇到这样的对手了,他想到了小时候,跟他在后海湖面上因玩冰球干架的那个比他高出一个头不止的男孩子,用手按着他的脖子把他的脸按在冰冷的冰面上,想让他求饶,可惜他潘东明的字典里从来不会出现“求饶”“妥协”这种形容孬种的词汇,最后当然是那家伙被他红着眼睛不要命似的拼命吓呆了,最后吃亏的自然不是他潘东明,“哼哼。”他还在冷笑,紧紧捏住手里的笔,仿佛那是仇人的脖子。

最起码家人的态度,二哥已经做了最佳代表提前让他有所防备,对诠该用什么对策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还有就是他更为坚定对于谢乔他不会放手,他们得越紧他的斗志就越高,就像拍皮球,下手的力量越大反弹的越高,母亲心软,不是难关,对,还有父亲,父亲到是难办些,可他不怕,他已经想好了怎么对付父亲的坏脾气,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不会像当年的潘振南一样,既然要揭竿起义那就必须要马到成功,他坚决不会像潘振南一样,他恶狠狠的想,潘振南,你只是个孬种!

他想的太入神,不想却真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孬种。”几个部门主管看着第板y狠的样子面面相觑,不明白把他们叫进来却只是坐在那里耍发帅的老板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说话就算了还面目狰狞的让人心里发毛,难不成这大老板一时心血来潮的让他们瞧他在四川学会的变脸绝技?正纳闷呢就瞧见老板手中的铅笔“咔嚓”一声,竟然被他折断了,蓝色的墨汁弄了他自个儿一手他才回神,盯着自个儿的手仿佛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个经理赶紧抽出桌子上的纸巾递过来,问:“潘先生,您没事吧?”

潘东明忽然笑出来,轻松的说:“哟,这是怎么弄的,怎么断了,瞧这质量差的。”

他这么一说几个经理倒是轻松了,一个经理甚至开玩笑说:“就是,还名牌儿呢,连人家小学和珠铅笔还不如呢,我上次去深圳签合同,名字写了一半儿不吐水儿了,真糗。”

几个人都开始呵呵笑,潘东明擦了擦手说道:“今儿叫你们来是想告诉你们,这几天我得去上海分公司,这里就暂由程副总主持,我可能在那边待些日子,有什么事就发邮件或是传真。”

“哟,”程副总说道:“可前几天罗先生已经跟您约好了见面呢,就这两天谈首城那块地的事,怎么回他呢。”

潘东明靠在椅背上笑了笑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急什么,让他等。”

程副总点点头说:“那成,我让王小姐给陈秘书回个信儿,就说您行程有变,过后再谈吧。”

潘东明皱皱眉说:“陈秘书?哪个罗先生约我呢?”

“咳,他们兄弟俩咱们老是弄混,得,以后啊就叫大罗小罗得了,是小罗先生约您。”

“罗昊?”潘东明又直起身,把胳膊架在桌子上想了想问:“这事儿不是一直都是罗健负责的么,怎么换罗昊了?”

“听说兄弟俩闹得厉害,要分家呢。”

“什么?”潘东明吃了一惊,随后点点头说:“那成,眼下去上海的时间上有些紧,约他一个礼拜后见面吧,地点你亲自安排,甭在办公室硬邦邦的,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

他的私人电话这时响起,几个经理知趣的离开,潘东明接起电话就笑着说:“景生,听说你过年去日本了?”

梁先生不知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潘东明面色越来越凝重,慢慢站起身走到观景台前,手里的电话越捏越紧,忽然转身一抬手,电话脱手而出撞向墙壁,四分五裂。

他按内线,让秘书马上订去上海最快一班的航机机票,又打电话给谢乔,让她准备一下他马上回去接她去上海,谢乔挂了电话后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梳子拢了拢头发,把首饰盒打开,这里的一切只有一样是属于她的,就是那套还给罗昊又被他拒绝的首饰,她用手帕包好了放进随身的包包里,又在抽屉里翻出必须要带走的东西整理好,就看到静静躺在一边的手机了,她慢慢坐下盯着手机看了好久犹豫了好久,才慢吞吞的拿起拨出号码,对方接通后她就轻声说:“我要去上海了,可能,不会回来了,马上就走。”

潘东明赶回别墅的时候,谢乔已经准备停当,他瞧瞧她只拿着一个随身的挎包,不禁问:“就这些?”

谢乔点点头说:“拿多了也不方便,到那边需要什么再买就行。”大冬天的他的额头竟然布满一层细密的汗珠,谢乔忍了忍还是问道:“怎么这么急着走,不是说还要再等几天么,公司都安排好了?”

潘东明笑了笑:“那边催的紧,得赶紧的去看看,不放心。”

谢乔“哦”了一声,要走的时候潘东明顺手拿过一条围巾,围在她的脖子上说:“冷得要命你还穿这么少,瞧这脖子露这么多也不嫌冷。”

谢乔垂下眼睛轻声说:“上海比这儿暖和多了。”

潘东明拍拍她的背一边推着她往外走一边笑着说:“就要见着你妈了高不高兴?”

“高兴。”出了厅门,谢乔抬头,天空y沉沉的似乎还要下雪,裹紧了身上的大衣,不回头快步走向大门处停着的车子。

系好安全带,谢乔就扭头看车窗外,管家站在一边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能点点头说:“谢小姐,您走好。”刘嫂也在车旁絮絮叨叨对谢乔说:“得了空就回来瞧瞧,啊。”

西点师傅快步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从车窗外进来说:“谢小姐,这是我刚烤好的点心,您路上饿了吃。”

谢乔含着眼泪接住,哽咽着说:“谢谢你们。”

潘东明坐进驾驶位子对他们说道:“行啦,又不是不回来,瞧你们,要真舍不得随后就跟我去上海得了。”

刘嫂抹抹眼泪说:“那感情好,我倒是真舍不得这孩子。”

车子开出老远,谢乔在后视镜中看着几人冷的哈着手还站在那里目送车子,不禁红着眼睛说:“他们都是好人。”

“嗯。”潘东明漫不经心的敷衍一声,心里却在想另外一件事。

他也实在没想到,二哥潘振南居然认真到这种程度,梁先生给他打来电话,很为难,说:“哥们,要不你把那女的弄走了得了,出了河北我好交差,管不着,过阵子再回来也成啊,不然,你们兄弟俩你说我得罪谁好呢。”

潘东明本来就想把谢乔弄的远远的去,可是现在被人迫着走让他感觉毫无颜面,迄小长这么大他怕过谁,玩儿鹰的被鹰啄了他能不恼么,只感觉着现在有种灰溜溜被人撵的感觉,心里痛恨潘振南居然这么y他一把,说到做到真要对付一个手无缚j之力的女孩子,虽然被怒火烧的只想马上去找潘振南拼命去,可他也不能拿着谢乔去冒险那,一心只想着赶紧的把谢乔送走,到了上海有江涛罩着什么都好说,他可以勾回头再去找潘振南算帐,瞧瞧身边的谢乔还在傻不拉叽的抹眼泪不舍刘嫂他们,他就难受,最近他怎么老是干那些让自个儿后悔的事儿呢,他这会儿恨二哥恨得咬牙切齿的,心想,二哥啊二哥,你可真是点住我的筋了,拿个女人跟我说事儿呢,还是爷父么。

随后又想起自个儿老是对着谢乔说狠话,可也只是说说而已,吓唬的成份居多,那不是摸着了她胆小的脾性么,现在可到好,自个儿被别人吓唬了,还吓得不轻,真怕谢乔因为这个有个好歹了,潘东明恨的只想揪头发,他是不是真的坏事儿做太多了怎么老遭报应啊,二哥在两天时间里就让他把谢乔曾有过的感受一一尝个遍,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可最让他后悔的不是怎么对谢乔,而是那盘带子,想起来他都很不得自个狠抽自个几个大耳刮子,他怎么就不毁了那盘带子呢,偏偏要锁在家里的保险柜里 呢,还想着家里戒备森严的实在是太保险了,现在想想保险个p,防火防灾防盗,他怎么就没能想想防防家人呢,他又怎么能想到,二哥竟然把他房间里的保险柜给出撬了呢,他怎么就这么蠢呢,可现在就算他把肠子悔成青的也没用了,只能暗暗期望二哥残剩的那点人性还没被泯灭光,可千万甭把那番带子给捅出去,他一男的还没什么,这谢乔咋办呢,以后还叫他跟谢乔俩人怎么处呢,想起带子里的那些内容……可真够丑的,很多细节想起来就让他只想把牙给咬啐了,恨不得干脆把车开下高架去死了得了,一边暗骂自个儿蠢蛋一边暗中骂潘振南不是东西。

到了机场来回找不到秘书王小姐,直恼的潘东明火冒三丈,拿出电话拨出号码,对方一接听他便开始大呼小喝:“你在哪儿呢?怎么不看着点儿?还让我找你?”

挂了电话骂着:“蠢蛋!”一边扯着谢乔的手走向候机咖啡厅内,一推开咖啡厅的门,谢乔边里面什么情况都没看清潘东明却急急的退出来,扯着她刚转身要走,就听见里面传出来一男的声音,“东子,你这是干嘛去?”

潘东明停下脚步,拉着谢乔的那只手变得冰凉,没多久就开始哆嗦,好半天他才费力的接着谢乔慢吞吞的又走回去,谢乔才看清,原来偌大的咖啡厅里没别人,只有站在那里白着脸的王小姐,还有潘振南,及他身后穿着便装身材高大身姿挺拔的两名男人,谢乔不认识,可潘东明认识,太认识了,是父亲身边的两名警卫,从来都是父亲到哪里他们就像影子般跟随,可现在却跟自个儿二哥出现在这里,潘东明心里已经隐隐明白。

潘振南正好整以暇的坐在咖啡座里喝咖啡。

似笑非笑的瞧着他们俩,潘东明强自按耐心神,没事儿人一样笑了笑说:“哟,二哥啊,可真巧,在这儿也能撞上。”

潘振南点点头,似是很好笑:“是啊真巧,父亲受邀出访挪威,刚送走就见着王小姐了,本来想聊几句,没成想倒是撞上你了,可你怎么一见着我就躲啊?”

潘东明咬咬牙想说放p,父亲出访有专机能从这儿走么,哄孩子呢,可有外人在场他忍了忍,知道二哥这是专门儿跑来堵他的,狠狠瞪了一眼木偶一样傻站着的秘书,拉着谢乔走过去坐下,决定不跟他绕弯子了,直接摊牌:“我没躲你,我有事儿去上海,急事儿,王小姐,机票呢。”

王小姐只诺诺的叫一声:“潘先生……”

潘振南却拿出两张机票对着潘东明晃了晃:“在我这儿呢,去上海?什么事儿这么急啊,还是,梁景生给你通过信儿了你就急了?”

潘东明豁然站起,怒目瞧着潘振南,几乎咬着牙道:“是你让梁景生给我打电话的,二哥,可甭真把我给急了。”

潘振南对也摆摆手说:“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我不过是猜到他肯定要给你通通风儿罢了,你甭上火,坐下我给你降降火气。”

潘东明依然梗着脖子站在那里没动,盯着潘振南的眼睛里都快要迸出火星子了,劣振南却并不看他,看着谢乔微笑着说:“谢小姐,你好。”

一直默不作声的谢乔轻声说:“你好,潘先生。”

潘振南点着头说:“东子爱胡闹做事不用大脑考虑后果,让谢小姐为难了,不过你的求助电话很及时,帮他改正不需犯的错误,是我这个做哥哥的责任,这一点上,还要谢谢你。”

谢乔惨白着脸点点头,潘东明却忽然听见一声巨响,仿佛耳边爆了一颗炸弹,炸的他晕了,他极力控制发抖的身体,似是电影里的慢镜头般慢慢坐下,伸出手慢慢的扳过谢乔的脸,可能是想笑,没成功,却只是撇了撇嘴巴,看起来像是唇角抽搐,又仿佛是怕说话声音大了吓着自个儿,很小声的问:“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什么求助电话?”

谢乔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两只手狠狠的抓紧自己的挎包,潘东明捏着她下巴的手指渐渐用力,另一手抖着指向潘振南,却死盯着她的眼睛依然用小声问:“谢乔?你给二哥打求助电话?我,我不明白啊谢乔,你快跟我说说,是你通知他让他来这儿的?”

谢乔只是狠狠咬着唇,眼睛里已经布满雾气,潘东明的脸渐渐模糊,可她想,她这辈子都忘不了潘东明此时的表情,她也从来没见过,也没想到一个人的眼睛可

以表达出这么多感情,是惊讶,是不信,是惊慌,更多的是心碎事痛苦,她努力想眨眨酸涩的眼皮,却是动不了。

“快跟我说,不是你谢乔,不是你,快说。”

潘东明滑下座椅,半蹲在她的身前,两只手抓着谢乔的胳膊轻轻摇了摇,仰着脸死死看着谢乔:“你忘啦?咱们共过生死跟别人不一样,不是说好了原谅我还要去见你妈的么?不是答应了再给我一次机会么?啊?”

“你怎么不说话?”

“谢乔?”

“说话阿!”

谢乔的眼泪已经流下来,确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咖啡厅理静谧的只剩下他们清晰的呼吸声,她的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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