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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冰爱十年 > 第 7 部分

第 7 部分

可爱?我瞪着她,多少她是我师傅,我的目光也要柔顺一些。想到刚才她说不想坐台的话,我不由得问她,“惠姐,你是不是累了?”

一语似道破她的心声,她愣了好几秒。

我没有读她的表情,只是觉得她很交心,而我经过这一天,也确实有想说的话。“我从没想过坐台是这样子的。”

“哦?”她转过头看我,眼睛亮晶晶的,“你原以为是什么样子?”

“我说不清,但是我觉得,”我终于鼓起勇气对她说,“我原以为小姐都是很没有廉耻的,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出卖,我还以为,这种人是会让人看不起,没有自尊和人格的……”

她看向我的眼睛依然明亮,但目光中有凌厉的怒意。“那现在呢?”

“我觉得你就不是那样的人。”我实话实说。

“哈哈!”她突然大笑,象是听到了精彩的笑话,那笑声尖利得让我心里发毛,笑了十几秒她才停下,然后指着我,一字一顿,“傻瓜,你才坐过几个台?”

我无语,我知道也许我的意识真的很偏颇。这个职业,我不过仅仅是接触了几个小时。

“廖冰,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带你?”

我摇头。

“你身上有我过去的影子。”

我凝神听她说话,她的声音飘渺。

“我能看出——你来这儿,不是只为了钱。”

怎么?我突然觉得,真的被她说中了某种心事。我来坐台,是因为想要钱,但是更多的因素是:无法遏制的好奇。我好奇——这个平凡人眼中的黑暗世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魔力?也好奇——这些看上去漂亮可爱、人生本可能有别样出路的女孩子们,怎么都会在其中乐此不疲。

她看着我的表情,微笑而沉默一会,带着猜中了我心事的得意。

我正无言间,她又用歌唱者中音、磁性的嗓音,娓娓而言:“我以前也象你这样天真、纯真、好奇,”她顿了顿,“我好奇这里挣钱怎么会这么容易?我好奇这些男人简直就是傻子,他们一边在辛苦地挣钱,另一边,却在这里大肆地挥霍!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免费的午餐?”

夜来香(十四  卡厅台姐的故事2)

“我第一次来这里只是玩玩,没想到一夜之间就被捧成了花。很多男人都愿意跟我交朋友。我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么多赞美、讨好我的话。我第一次发现:做一个女孩子竟然是这么地幸福!”

“很短一段时间,我就得到了之前我从不曾想象过的东西——数不清的钱、数不清的“朋友”!他们都为我疯狂地花钱,不停地送我我从没见过的东西,还刻意地想把我捧到天上!在他们眼里,我看到了他们的欲望,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我以为我读过书,很聪明,我可以很好地保护自己——去争取我想要的,去避免我讨厌的,这里,有时候真是天堂啊!”

她转过头来看我,眼神里突然有掩饰不住的哀伤,“可是,我也失去了!”

我愣住。听她问我,“知道我失去什么吗?”

我摇头。

“我失去了自我。”

“从小,我热爱舞蹈和音乐。因为差一点分没有考上大学,只上了个大专。毕业以后,家里花钱给我找了份好工作,在舞蹈学校里当老师。”

“学生都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教他们。可是后来有人带我来这里玩,接触了这个圈子,竟然从此不可自拔。这里挣钱太容易了!我在私立舞蹈学校当老师,一个月能挣1500块,但是在这里,我一星期能挣2000块。”

她显然陷入了激情,语速越来越快,“我根本就无法想象离开这里的生活。我拥有了很多的金银首饰,我的存折里早早地就有了5位数字。但是,我却无法快乐。现在,我越来越无法快乐,我不知道自己存在这里的价值是什么?难道上天上下我,就是为了让我在这黑暗世界里卖唱、卖舞的?”

“不是。”我嗫嚅着劝她。

她不看我,喃呐地说,“我家里人知道了我的这些事,都要跟我断绝关系,我有一个很爱很爱的男朋友,他知道了也跟我分了手。我感觉自己被毁了,但是我却还要自己装作没事,你看出我的笑有多假了吗?你看出来了吗?”

我静静地倚着她。她说的,虽然我没经历过,但是我懂。如果我的父母在此刻知道我这样,一定也会这么做的。他们真的是“嫉恶如仇”。

“现在我这种状态已经变成了习惯,我爱上化妆、爱上歌厅里唱歌跳舞的陶醉,我爱上这种夜生活,爱上抽烟、爱上喝酒,欲罢不能。我这辈子都要这么活着了,因为我离不开,因为在这里,我听到欢呼,听到赞扬,听到尊重。虽然是虚伪的,但是我只有在这里才可以得到。”

“惠姐!”我不知为何,听这些话突然触动了我内心伸出的许多无奈,人活着,真是一件好累的事啊。人前的强人,此刻却如此楚楚可怜,这大概是在小说里才常常形容的场景吧。

“你喜欢这里吗?”我轻声地问。她说离不开,一定是在这里如鱼得水。看刚才她坐台挣钱的轻松,我就能想到。

她用怪怪的眼神看我一眼,“喜欢?”

“我喜欢这里的钱!”

“就好像纸一样,根本就不是钱。”她眼光瞟向远处,“你以为在这里挣钱很容易是吗?”

我老实地点头。

她扑哧一笑,“你还真是傻得可爱。天下哪有掉馅饼的美事?今天你看我钱挣得容易,那都是我一直有所维护的老关系。”

“你记住,来这里的人,没几个好人,所以能挣钱的时候,千万不要手软。你要知道:100个人里,才会出现那么一个能对你口味的人,会对你姑息迁就。而其他人都是目的很的。要学会保护自己。”

她定了定,又语重心长,“玩个性没什么不对,但一定要找对人,找对时候。你今天碰到吕延春,算你命好。他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若是别的人,可真没准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下次别再这么任性,不然你会吃大亏的。”

我吐吐舌头,表示不信。

她看着我,叹口气,“路还是自己走的好。”

“这样,明天我不带你了。你自己坐个台子试试?”

我心底一乐,一直觉得她说得有点悬乎,立马点点头,“行啊,试就试!”书包 网 。 想百~万\小!说来书包网

夜来香(十五  饕餮盛宴下的白吃1)

十五  饕餮盛宴下的白吃

和惠姐一同回宿舍。

蔡平一脸怒气地正等着我。她不开口,我也知道她要说什么。

本能地往惠姐身后躲,同时也免不了心惊r跳。

她正要开口,惠姐淡淡地说一句:“平姐,算了。刚才我已经教训她半天了。”

蔡平显然很给她面子,虽不免还是恨恨地看我一眼,但毕竟言语没有那么可怕,“下次,别再做这种事。今天这事,军哥就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帮你摆平!”

“哦?”我一脸诧异,这事怎么摆平?

“今天包间的酒水、包房费统统全免!下次你再惹这事,你赔钱啊?”

“啊?”我被吓住了,“凭什么啊?”

“嘿!你这小丫头!”平姐真是被我气糊涂了,“这生意得罪了客人,以后还怎么做?你到底是真傻假傻啊?”

“行了,”一旁的惠姐见她又开始数落我,看不过去,不由得出言相劝,“平姐,你比我明白:那吕延春今天为什么发这疯?这事是好事坏事,还不一定呢,干嘛非揪着小廖不放?”

她帮我,我知道,可是什么好事坏事的,我可真听不明白。

蔡平已然住嘴。

临走又回头问我一句,“今天怎么样啊?想好明天改行了吗?”

改行?我一愣,但惠姐看我一眼,“明儿还去餐厅当服务员啊?”

不去了。

一样是挣钱,那活太累,也没意思。一天10个小时,被束缚得寸步不能离。这些小姐,上午睡觉,下午外出购物,看起来很滋润的。

“那好,岳惠明天陪你去买点衣服吧。她眼光好,准保没错。”

我和惠姐相视一笑。

张玲再也不会一大早就叫我起床了。

而我终于可以呼呼大睡到自然醒。睁开眼,往下铺翻身一看,正对上惠姐的眼。

她正好整以暇地看杂志,没有化装,也没有抽烟。看上去脸色和心情都不错。见到我,放下杂志问,“醒啦?”

“几点了?”我揉着眼睛问。

她取过枕边的bp机,“11点多了。”

“呀!”我翻身就要起床,她笑起来,问,“急什么?”

我看看四周床铺,还真有没起床的,包括对面上铺的苏燕。

“她们怎么还不醒?”我一边穿衣一边问。

“昨晚2点多来了一拨人,4点多才走,当然要多睡会儿。”

我诧异,“你怎么知道?”如果我没记错,昨晚她和我一样,早早就睡下了。

“废话!我呆了这么多年,这点儿听力都没有?”她对我一脸嘲笑,“哪象你,睡得象猪!”

哎,技不如人,就挨说呗。我丝毫不以为意。

正在这时,一个服务员猛推开门进来,见只有我和岳惠醒着,着急起来,“糟了,怎么还没起来啊?”

“怎么了?”岳惠主动问。

“包间来了客人,想找几个人陪。隔壁宿舍那几个都去大包了,我这来找人,没人了!”

“我这不是两个大活人吗?”岳惠有些不悦。

那服务员说错了话,也显然是那种不太会说话型的。她急得直道歉,岳惠没太理她,只说,“5包是吧,我们马上就过去。”

这边她开始催促我下床梳洗。我不明白吃饭有我什么事啊?一想起那天王艳他们被灌醉的场景,我才有点发憷。

“惠姐,我不会喝酒。”

“谁会喝呀?!”她低声重语,“要是真喝,早就醉死七八百回了!”

那怎么喝?看她郑重其事地化妆,还很有职业道德,我也不敢再细问。快速梳洗之后,惠姐从枕边拿出一套衣服递给我。

我没多问,拿起来就穿,昨天穿张玲的,他们都说不适合,看看今天这身。

等站到镜子前,我才豁然一亮。这套荷叶边的淡绿色长裙,v领高腰,面料细腻垂感好,收身又凸显曲线,我还真没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现在我的感觉,跟昨晚那个我又是不一样了。

惠姐在一旁看得也高兴。又拿出我的那套粉饼、口红来,让我坐下,给我细细地化妆。她的确是个中高手,短短的几分钟,我就出落得唇红齿白、妆容鲜嫩欲滴。

原来化妆真的可以变美的啊!

“行了!别臭美了!快跟我走!”

我赶紧随她出门。

夜来香(十五  饕餮盛宴下的白吃2)

短短几分钟,她也不忘了教我几招。

“记着,酒可不能真喝。这帮人,会把你往死里灌的。”

“那怎么喝?”都快到包间了,我急急地问。

“想办法吐到餐巾纸上!”没时间了,她已快踏进包间的门。

啊?我傻了眼。

虽然前两天当服务员见过这场面,但现在以小姐的身份身临其境,感觉又是不一样了。

我们的到来让所有在场的男人眼前一亮。其中有认识岳惠的,不忘跟她先寒暄几句,却不忘了斜眼看我。

岳惠含蓄地笑,回复了她一贯的职业性,“这是我妹妹,大家多捧捧场啊?”

一个男人立即开始调笑,“岳惠哪来的妹妹?姐妹俩倒是一样的漂亮!到底是真妹妹还是假妹妹?”

“瞧你说的,”岳惠对这场面太轻车熟路了,“你这不是问我:你是我亲哥哥还是假哥哥嘛!”

“呦,瞧我岳妹妹这张嘴!”那男人受了这奚落,反而象是心里乐开了花。一边竟张罗着招呼我,“哦,小岳妹妹,坐这儿来!”

什么小岳妹妹?!

“来来来,”他竟然变戏法似地拿出一杯酒,“叫你们半天了,我们哥几个等半天才来,这个可得罚几杯啊?”

这杯酒变戏法似地塞到了我手里,一股冲鼻的酒精味涌上来。

我何曾喝过白酒?此时,我求助地看向岳惠,却发现她的目光平静。

难不成,我要喝了这杯?

我想起吐餐巾纸,可我面前也得有啊?而且,这几个男人众目睽睽的盯着我,别说我是首次作案,就是作案多次,在这样严阵以待的阵势下也是不可能得手。我咬了咬牙,暗想:不就是一杯酒吗?

一饮而尽。

所有人都齐声叫好,包括岳惠。

只有我自己知道,这酒真不好喝,辣到了心里,令我有咳嗽的冲动。我看着岳惠,她居然还是那么平静。

那男人居然又给我斟满,再次让我喝。

我有点想发火,有完没完?我正要出言拒绝,就听见岳惠的中音清脆地传来,“呦,我妹妹小,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我有点看不过去了啊。”

那男人转过身对她,“岳妹妹看不过去,那好,你们姐妹情深,你替她喝。”

“喝就喝!”岳惠的干脆居然有几分巾帼气概,“我可有言在先:我要是喝了,一会儿我要是叫谁喝,谁要是不喝,可别不赏脸啊。”

那众男人齐声起哄。

岳惠毫无惧色,一杯之后斟满,一杯之后再斟满,连喝三杯,居然面不改色、气息如常。

我呆住了,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女孩子的酒量——真猛。

被震的不只是我,还有那一众男人。这三杯下去,都没了话。

岳惠见好并不收,此刻却对着这些人叫板,“满上!满上!谁不喝是看不起我啊!”

那些人先前本来就已经有点底量,见岳惠也是个英雄豪杰的主,此刻倒都是心里敲起了小鼓。一时间,嚣张的气焰下去不少。

为首的男人有点尴尬,只好把气氛转移到我这边来,也不敢再叫我喝猛酒,开始一个劲地劝我吃菜。

这满桌佳肴,称之山珍海味绝不为过。因为我们来,他们吵吵着又叫服务员加了几个菜。这菜一上来,顿时叫我大开眼界。要不是因为身着惠姐这身相当淑女的衣服,我一定会放开胃口,大吃特吃。当然,此刻,我只能斯文地对每道菜点到即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这些男人的黄段子,惠姐泰然处之,独当一面。人家说的露骨,她能比人家露骨十倍。我现在更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我甚至有种错觉:她如果不当这个台柱,那真是太可惜了。我更加明白她在此处占的举足轻重的分量:似乎她生来就是在这个舞台的,她太适合这种场面和这个角色了。

而我,只需在一旁陪着呵呵傻乐,恰到好处地起到花瓶的点缀作用即可。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夜来香(十六  t恤衫上的王八1)

十六  t恤衫上的王八

午餐结束,不花分文地酒足饭饱之后,惠姐带着我走出酒店的门。

两天了,我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此刻,竟然发现外面的空气和阳光似乎和酒店里的都不一样,格外的透明、清新。

我告诉惠姐,她居然说我神经。

坐上一辆摩的,那时候小城市没有taxi;出门坐公交也不方便。小姐着装一般比较时髦,自己骑自行车外出也让人取笑。而摩的是最为经济又是最方便简单的出行方式了。

想起张玲曾经跟我说过的话,我特意留意司机看我们的眼神——居然,他们是真的有种不屑:他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到惠姐那,又重回到我这儿。我真的看到了,他一定是在想:“两个小姐”。

坐台小姐,直到在社会风气相对宽容、开放的今天,谈论她们的态度尚且如此暧昧,更何况,我们生活的时代,是当初改革开放的初期。世人对我们的看法与无异。

但是应该说,我们不是,从一开始就不是。我所接触到了惠姐和其他坐台的女子,都聪明地将工作和生活区分开来。也有可能,是因为坐台的收入很高,与出台的人已经相差无几,一般的女孩子,实在是不会愚蠢到为多挣那么一点点钱铤而走险。

坐台,还尚且不算扫黄范围,但出台就是很严重的原则错误了。别看这些小姐没有读过书,但对于这条三八线,心里是相当地清楚。

小城市里没有什么大商场。惠姐带我买衣服的地方也只是些市场的小摊而已。

但是也许是我们的着装还算比较新潮,两个女孩子又漂亮得惹人注目。那店主对我们选中的衣服,怎么都不肯讨价还价。惠姐帮我挑中了两件衣服和一双鞋,居然一共要500多块。

我哪儿有那么多钱?虽然在酒店里管吃管住,不用花费,我的小费总额也不过300块。

惠姐从钱包里掏出600块,直接给了店主。

“这么贵,不要了。”我拦住她。

“别胡说,”她背对店主低声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没身像样的衣服怎么行!”

“这点钱,以后一晚上就挣回来了。”她定定我的心。可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把那600块交给店主。我心里惊呼:那是我爸一月的工资啊?!

华灯初上,我怀着志在必得的心情,一心想今晚独自奋战的旗开得胜。

有熟悉的客人找来,惠姐又接了饭局。中午的一杯酒令我到现在还反胃,我拒绝跟她再同去,她也依我。

简单地吃了点饭,我就学惠姐的流程化妆,又穿上白天刚买的红裙子。

她给我挑的,但同时也合我自己的心意。

第一次尝试穿掐腰、紧身、看上去风情万种的衣服。买它的时候,非常喜欢裙子四周欲坠非坠的裙摆,象舞裙,又有些生活化,难怪对这样设计的衣服,店主无论如何都不肯降价。

我喜欢火一样的颜色,我不懂它代表欲望或者热情,只是喜欢。我觉得这红色特别衬我细腻洁白的皮肤,视差效果非常好。

短短地两天,我从一个女孩子,似乎成熟为一个女人。因为着装、因为化妆,让我重新认识了我自己。那是一个我从来不认识的我,那是一个不受压抑、毫无拘束的我。我喜欢这个世界给我带来的新奇,虽然昨天吕延春这个混蛋让我感到有点委屈。

可是,这个角色让我不知不觉举行了成人礼。它在瞬间让我明白了现实的许多东西。男人、女人、欲望和美食、金钱的刺激、诱惑。从没有过的新奇体验、好奇心的满足,这居然类似粟栗般的诱惑,让人的兴趣开始欲罢不能,有些上瘾。

我居然有点自信:我是属于这里的,就像惠姐,她是那么应付自如、气度不凡。虽然我昨天感觉到了她的悲伤,但我丝毫不以为意。这就是现实,它有完美也有残缺。我会慢慢去懂的。

我去大厅的时候,还早,基本上没有什么客人。

也难怪,夜生活,不发生在夜晚,难道发生在傍晚?

蔡平吃过饭,也刚刚进来巡视。看见长身玉立的我,不由一愣。瞬乎间满脸堆起了笑容,虚假中透着诚意:“呦,这大美女是谁啊?”

我这裙子,此处独一无二。大幅的裙摆,更衬托出纤细的腰身。就是不看我的脸,这身材和裙子,也是迷人眼球的。

我自信地微笑着,一如我是此处独有的美景。惊得蔡平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你看看,你看看,我早就看出你是个好胚子。真是,现在才想明白过来?不过,还不晚!”

我笑着回应她,其实心里对今晚也是踌躇满志。

更让我感到可乐的是蔡平,她一定和军哥的企图是一样的吧。明里很需要我下水,但就是那么一本正经,在我面前从来一字不提。但我小转脑筋就知道:她一定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在今晚把我推出去,一炮而红。

正在这时,进来吵吵嚷嚷的几个人,清一色的小伙子。

他们一进来,就大不咧咧地在大厅的沙发台位旁坐下。

蔡平持着一贯的职业风度,紧紧迎上去——来的都是客。

音响师也开始开启音响。只要一上客人,卡厅就算开始营业了。

服务生开始按部就班地奉上水上漂。不一会儿,高脚杯中的蜡烛就照亮了那个角落,黑暗中摇曳的光,更添朦胧的色彩。

我静静地坐在等待的沙发内,象那天看到的那些小姐们一样守株待兔。但我还没有安静一会,那边的一个小伙子就叫起来。

“诶,你过来!”

我扭头看他,这么大嗓门,连音乐都盖得过,叫谁呢?

现在此处都没几个女孩子,当然是叫我。

见我不怎么动,他直接过来找我。

“坐台吗?”

惠姐说过今天我要自己单独试试,我看了看他,点点头。

可蔡平却紧赶着过来,向我使眼色,似乎是想让我别答应。可我根本没时间琢磨她眼神中的意思,那小伙子已断然让我跟过去了。

夜来香(十六  t恤衫上的王八2)

没过一会,蔡平又带了几个小姐过来,其中有一个是我认识的李青。

这些小伙子,年岁看着也不大。但不知为什么,言语间都是的感觉。还没有怎么呢,就开始对身旁的女孩子动手动脚。昨天我遇到的那些人,再怎么样还没有这么露骨的。

我身边的这位,一看也不是善主。理着个小平头,虽然长得还算白净,行动处却处处显露粗俗。他一会找机会摸我的手,一会又借口要跳舞,非拉着我去舞池里。

我哪里会跳舞,告诉他我不会,可他说没关系。拉着我就去。

客人渐渐多起来,舞池里别的客人也纷纷起舞。仗着人多眼杂,他明显地开始不老实,在我的腰和胸处上下其手,让我很是恼火。

“哦,我腿有点疼,歇会吧。”我找借口。

他无奈放过我。我回了座位,却看见另一个女孩正一脸尴尬地被s扰,看我的目光中充满了无奈。她们也许是经历多了,见怪不怪了吧,但我哪里忍得下这口气。这两天来,我接触的文明人多了,对这种不堪入目的行为,我是一点都无法姑息。

可是看见那可恶小伙子的白t恤衬衣,我不由得计上心来。

我借口去洗手间,快速地穿过大厅,想回宿舍。

蔡平居然跟着我。在我快到门口时叫住我,“怎么,又想跑?”

我冲她倾国倾城地一笑,她立刻温婉许多,“我叫你不要坐这个台,这些小伙子没什么钱又好色,不好对付。”

“你呀,我本来想介绍些素质高的客人给你,你偏偏不听。怎么,我帮你换个台?”

“不用了,”我抿嘴一笑,令她目瞪口呆,这笑容里的诡异,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恰好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让这些大色狼们自取其辱。

蔡平哪里知道?

我回宿舍拿了口红,攥在手里。

对那小伙子柔媚以诱,他哪知就里,被我乖乖地引下舞池。我假装要和他跳慢舞,一只手随意地在他的背上画着圈。

他问我干嘛?

我说写字。

等他适应了,我就拧开口红,在他的背上重重地写上“王”“八”两个大字。

这两个字,反写正写看着都一样。而我在一曲终了,跟在他身后,看见我的杰作,自然是窃笑不已。这下我对面的小姐妹,看到了,也是面露笑意,但心照不宣。

岳惠明显地带了一桌刚吃完饭的客人进来,看见我一袭红裙,在大厅里坐台,不知为何,我似乎看到她暗暗摇头——

大厅里的人,没有进包厢的人有钱。她们想培养的,一定是高素质的小姐。而我,今天自己选择了在大厅开战,她似乎惋惜自己的一番辛苦白费了。

突然,那小伙子的同伴发现了他背后的字,对他耳语一番,他顿时怒不可遏。

我静静地不为所动,事都干了,怕有何用。

他气得直发抖,一秒钟内把衣服,举着向全场人大声嚷嚷,“谁干的?谁干的?”

我坦然向前,“我。”

他愕然地看着我,一会就想明白了真是我。他居然并不冲我发火,只是叫:“老板呢?老板呢?”

蔡平笑着过来,一边给人使眼色找军哥。

那小伙子斜着眼看她,“你们小姐什么素质?对客人就这态度?”

蔡平看到那衬衣上的字,一秒钟后看向我的目光恨恨的,火气大的真能把我点着了。我心里一咯噔,心想:我还真又闯祸了。

军哥飞奔而至,见到这场面,先连连向那小伙子赔罪。另外张罗着给他们开一个包厢,一边致歉一边把他们和那些女孩子让进去。那些小伙子骂骂咧咧而去,剩下我,留在当地。

蔡平一个箭步冲上来,却在我面前5厘米处收了脚步,手差点碰到我的鼻尖:“你!——哎!”

我听到她恨我的牙痒痒。这一刻,我真有点后悔。看来,这伙人今天又开包厢又上酒水的,看蔡平气急败坏的样子,少不了真要我赔。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逞一时之勇,却要花无数积蓄,还有,我今天还欠着惠姐500块呢?今晚看来没有收获了,我拿什么还啊?

夜来香(十七 包厢交易1)

我一脸的失落写在脸上,悻悻而立。却不曾想身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太有意思了!歌厅小姐给客人背上写王八,真是闻所未闻!”

我一愣,回头看居然是昨天那个混蛋吕延春。

他什么时候来的?在哪里坐着?我只忙着对付那个大色狼了,竟然丝毫没有注意到。

而现在他显然对我冷嘲热讽。我暗自咽下了心里的沮丧,突然又想了个好主意。

他昨晚不是说过要我坐台的吗?而且,看起来,他还很有钱。

那么,我可以?——

我转向他,一脸笑意,“吕大哥是吧?”

“不敢当!”他明显的拒绝语气,却掩不住眼角的笑意。

“昨天的事对不起啊。”我是尽力道歉。

“还会道歉?”他看我的目光饶有兴趣,“不过也不敢当。今天见识了一把才知道,你昨天对我跟今天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啊。”

他又凑近来逗我,“我昨天没有背着王八回家,算是幸运的,是不是啊?”

我气得无语,竟无从反驳。心想天要亡我,今天就是出师不利。也罢,我回去睡觉去。反正我的心理底线原本是一个月挣300块,现在已经挣到了啊,我才不着急。

“别走啊,”他居然叫住我,“买衣服花了不少钱吧?不想挣小费了?”

一提这小费,我就走不动了。谁叫我现在真缺钱呢?

我猛然转身,他居然吓一跳,但是我看到,他正视我目光中的。我大跨一步就走到他身边,咄咄人,“那,你能给我多少?”

他顿时吃了一惊,欢场经验无数,但从未碰见过象我这样的吧。愕然之余,他竟然笑了,大笑不已,笑得令我都为刚才自己的直接感到羞愧。

“你笑什么?”我有点恼羞成怒。

他象昨天一样,从身旁拿出皮包,又拿出钱夹,抽出一叠100块的钞票。这下轮到我吃了一惊,好多钱啊,比昨天的还要多。

他把钱轻轻地放在面前的茶几上,“都给你。”

“条件?”我不相信他安什么好心。

“跟我开个包厢,陪我一晚上。”

什么?我暗骂色狼。给这么多钱,就想买我啊?

“做梦!去死吧!”我气得骂出了声。

“冷静点,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他静静地看着我的气急败坏和我因此而颤动起伏的裙摆。

“你还想说什么?大…色…狼?”我咬牙一字一句地说着。

“看你,想歪了不是?”他居然如此冷静,“看见你刚才写王八,我哪敢还有什么非分之想啊?”

“那你?”我想想不知该如何问,“你要怎么陪?”

他在偷笑,但很快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唱歌、跳舞、聊聊天、喝点小酒什么的……”

“停!”我伸手止住,“我不喝酒!”

“好,不喝!”

我绞尽脑汁,开始想还有什么需要防范的事:

“不许动歪脑筋!”

“行!”

“不许对我动手动脚!”

“可以!”

“我不想做的事,不许我!”

“ok!”这回改英文了。

“你真答应?”尽管他说得斩钉截铁,我想起昨晚他那德行,还是忍不住有点怀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看他也真够累的。但我又看看那堆钱,上千呢!就为了听我唱点难听的歌?跳点不伦不类的舞?

这男人,真够变态的!书包 网 。 想百~万\小!说来书包网

夜来香(十七 包厢交易2)

看见吕延春的手势,蔡平早已颠颠地跑过来。

女人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刚才只不过我跟吕讨价还价的短短几分钟,她现在看我的脸就乐成了一朵花,似乎知道我现在有钱了财大气粗。

可我怎么都觉得她老鸨的习性又毕露无疑了。

“吕总,开包厢啊!”

“小廖,小廖可是我们这新一拨美女啊!吕总真有眼光……”

我暗吐一口气,咕噜眼珠过去看吕延春。他倒是镇静地在应付而笑,似乎蔡平的话并没有听几句进去。还好,要是他从开始就表现地不像个正人君子,活脱脱的色狼样,我现在肯定扭头就走。

穿马甲的服务生给我们打开一扇包厢的门。

这间的陈设居然和昨天的那间如出一辙,敢情都是标准化包间啊,变得了眉眼,变不了脊梁。一样的沙发、茶几、音响设施。吕延春一进去,就深深地坐进皮质沙发,看一眼在门口犹豫不决的我。

“进来啊!”

我突然感到害怕。

这是一个三十岁的陌生男子。虽然外表并不讨人厌,身高和外形也跟我并无任何明显的悬殊,但是,现在我要与他独处一室,多少都令我还是不安。

象他这样的陌生男人与我独处的经历,空前绝后,在此刻之前绝无仅有。并非我不食人间烟火,是那种虚伪的单纯。而是,此情此景,之前真未有过。

包厢里的灯光,是那种令我不可思议的昏暗,黑暗世界,令人充满无尽猜测。至少对我这样涉世未深,又自诩把这里看透的女孩子而言,更是充满了神秘和诡异。但即使与他相隔有几米距离,我依然可以看到他目光中的坦荡。那是毫无企图、明净透彻的眼神,似乎此刻我站在这里,就像他认识很久的朋友。

朋友?

一个30岁的男人,会把我这样一个16岁的小女孩当成朋友?

我正在那里胡思乱想,他早开了口,“再不关门,我就亲自动手了,顺便抱你过来。”

“什么?”我大骇,“你敢!”

“你说过不动歪脑筋!”我想将他。

“那你也不能不让我说说吧。”他居然一脸无辜。

我根本不想跟他耍嘴皮子。我关上门,同时环顾四周。突然心里认清了形势——我正在坐台。

而客人是我面前的这个男人。

我坐下,在背离他的长沙发另一端,隔得老远。

他好笑地看着我,我装作没看见。

他跟我,能干嘛?

跟我聊天,我试试跟他聊聊红楼梦和水浒传?

要我唱歌,我点一首《小草歌》?

跳舞?好在这地方大,那我干脆跨大步好了。

一晚上有多久?我在想着如何耗时间,一边看他是否有所厌倦。真奇怪,我能跟他会有什么共同语言?他花这钱,很不值啊。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夜来香(十七 包厢交易3)

唱什么歌呢?

我翻遍了歌谱,却实在没发现我会几首。

一向是个保守的高中生。那年头流行歌曲虽多,但老妈见我听歌就开始干涉。弱水三千,我取一瓢尚不可也。

而他在一旁早已等不及,站起来抢我的歌本。

“干嘛?”

“当你老师啊!”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唱歌不会!跳舞不会!聊天也不会!真不知道,你这样的,还能混下去!”

“是啊!”我反唇相讥,“可有人就让我混啊!”

他居然不生气,看上去还挺开心。

“我看你也就是能坐我的台,别的人可真受不了你。”

“是吗?”我冷笑,“那倒未必。”

“说真的,干嘛要坐台?”

他突然凑近我身边坐下,换了这轻柔的语气,象是一个密友在跟我聊天,只不过,问我的,却是这样一个触及灵魂,要求我剖析自我心灵深处的问题。

“缺钱花?”他见我不回答,再问这句的语气,居然比刚才还要温柔。

我本能地摇头。但他现在的语气,我根本就不想骗他,不知为何,现在这气氛下,我有想把他当作朋友的冲动。

“你这样的女孩子,真的不适合来这里。”

“为什么?”我反问他,但语气里不再有敌意。因为他对待我的一切方式,真的让我没感到一丝不快。

“我见你第一眼,就记住了你的脸。那天,我看见你那么安静地坐在那里,周围的一切看上去乱七八糟,可你,却是那么与众不同。”

“我想认识你,我以为你是小姐,当时心里好高兴。我一定要你陪我。没想到你不是。”

“这么样的一个女孩子,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深深的看着我,突然出乎异常地柔情,“是这种与众不同让我好奇,像你这种个性,我不认为你可以在这里生存。我非常想接近你、了解你。”

我愣愣地看着他,一种陌生的感觉悄悄爬上我的心头,我第一次以这种距离与陌生的异性说话,而他的那种语气的温柔,虽然如此陌生,从没有过,但却不经意间让我的心跳加速。我一直以来都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而这几天得过且过的荒唐心态,却被他的这些言语,撩拨得有丝s动。

我没经历过:一个男人这样对我,这样用对待女人的温柔方式,来对待我。

父亲是家中的男性,但与我有着天生的疏远和距离,性格和人生态度使然。其他的哥哥,跟我年龄也相差太多,且早已离家在外,更无任何亲密的相处。

而现在,这个男人的温柔、优雅,适当程度的亲密和关心,居然让我有些惘然,此刻不知道如何回应。

“你为什么?——”我突然很想问他,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只是为了让我陪陪。但不知如何问,如何开口。

他居然明白我没有说出的话,“因为我喜欢你。”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夜来香(十七 包厢交易4)

我喜欢你。

情窦初开的少女,初尝这句话的魔力,一定是傻傻地痴想、偷偷地沉醉。女儿家娇羞的心态,也许在面对意中人时,才会有这样柔媚、羞涩、似花瓣般不可轻触的含蓄。

我没有经过初恋,虽然《红楼梦》已看了无数遍,虽然《简。爱》中简对爱情的那段经典诠释,我甚至都能倒背如流。但我知道,那是真正的爱情,凄迷、残缺、历尽艰辛,才有感人肺腑的美。

我从没有预料到过学校里,那长着青春痘的理科男生,会怯怯地拦住我,递给我一本夹着信纸的书。打开,是让我欣喜又偷笑的字眼;藏起来,是令我惬意回味、甜蜜又可怜的心事。而我,读一遍,那么漂亮带着清新香味的信纸,也只不过夹在日记本里,再也不看。

只因为,送我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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