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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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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胶鞋是第二天中午就顺车捎来了,但舅舅没有穿,他说他几十年一直穿麻鞋,脚浪得又大又厚,还是穿着麻鞋舒服。“你是嫌穿了不像个猎人了,”烂头说,“你不穿我穿!”烂头当下扔了脚上的旧鞋,换上新鞋,而另一双就挂在肩头上。

就在我们换新鞋的中午,准确地说,是太阳刚刚从屋檐上跌到台阶下,郭财蹬了蹬腿,喉咙里发了一声痰响死了。据村人说,舅舅再次拉动了枪栓而我把他拉走后,郭财是逃走了,逃走了还拿着那张狼皮,回到家里对老婆说:“他傅山怎不往我身上打呢,他不敢么,他踢了我一脚权当是踢他爹,我可是白白得了一张狼皮哩!”晚上,他将狼皮铺在身下,但狼皮却裹住了他,狼皮见热收缩,越收缩越裹得紧,几乎要把他约束窒息,他老婆用刀子一条一条割那狼皮才解脱出来。可从此身上生出血泡,起不了炕,第三天从炕上往下爬,一头却从炕上栽下来就死了。

消息传开来,烂头有些紧张:这会不会与我们有关呢?我说,从死的情况看可能是死于心肌梗塞或脑溢血吧,舅舅冷冷笑了三声,就拉着我们去小酒馆喝酒。

杀死了二号狼,舅舅的情绪似乎好转,虽然没有了宽长腰带,又系上了一条买来的极宽的生牛皮带。

生龙镇子上的人都知道了他就是那个捕狼队的队长傅山,这一家那一家轮流着叫他去吃饭,那情景真有些景阳冈上打了虎回到阳谷县的武松,舅舅完全被这种崇拜陶醉了,终日酒喝得昏昏沉沉。住过了三天,他竟再不提离开镇子的话。我穿上了专员送来的旅行胶鞋,心就急如火焚,更是对镇子上的生活无法忍受,街面上店铺极少,除了两家是从州城贩来的低档服装出售外,几乎所有人家在后院晾晒捣碎着柏朵,而门面上从事的小吃买卖,种类又不外乎是锅盔、烩面和饺子,再就是平底鏊锅里烙豆腐块,浇上辣子醋水汁儿。我第一次吃觉得蛮有味道,可连吃了三顿,胃口就全倒了,一看见那卖豆腐的人黑乎乎的手和在胳膊下夹着擦擦递过来的筷子,大肠小肠都在痉挛。我们住的这家基本上还算干净,但一次吃蒸馍时突然发现了馍里有一个干瘪了的虱子,我说:掌柜掌柜,你这是怎么搞的,馍里有虱子啊?!老头拿过看了看,把虱子抠下来,说:这有啥呀,抠掉不是没有了吗!酵面是在炕上焐了被子发的,能没一半个虱子跑进去?

舅舅开心笑:吃吧吃吧,权当吃没骨头的r哩!我嘟囔着几时离开啊,总不能在这里呆十天八天吧。

“这是饭没吃好发躁了哩!”舅舅说,“我总觉得别的地方的狼要跑过来的。”“这可是真的吗?”

“真不真就得问狼它舅哩。”民间的意识里,狗是狼的舅,烂头就把富贵搂到怀里,问狼来不来?富贵说:汪。又说了一句:汪。

是来还是不来,烂头听不懂,一口浓烟喷在富贵的脸上,富贵跑到门口咳嗽了半天。

第十九章

(……“老子是杀了狼又怎么着?老子还要枪毙了你哩!”)

舅舅在拉动第二下枪栓的时候,我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抱住了他,烂头就势也夺过了他的枪,“男不跟女斗,人不跟狗咬,你致他什么气?!”并将他连抱带拖地弄回了住屋。

在房东的小楼上,舅舅的骂声歇了,他说你回来了,我说回来了,他再说相机修好了,我说修好了,他不再言语,便轮到我来训责他了:那狼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把狼打死了?咱们是为了十五只狼来建立档案的,为什么却要知法枪杀了狼呢?舅舅鼓着眼睛看我,似乎要和我争辩,却说不出来,粗声粗气地吁着气,然后就坐在二楼的窗子前吸烟,烟吸得很急,烟头在突突突地抖。我还是泼水般地向他发难,他抬起头来,对我说:“你就少说两句吧。”我回坐到我的房间,烂头跟着进来了。

“你没瞧见你舅舅怪可怜的吗,你要再数落,我真怕他受不了。”“可他是杀了狼!”“狼重要还是我重要?”

“这话怎么讲?”

“他杀狼是为了救我,行了吧!”“救你?”

“你去了刘公镇,我俩就睡下了,到了半夜,你舅舅睡不着,他说他铺的狼皮毛扎人哩,他这么一说,我头上的毛也都竖起来了,我俩提了枪就去了牛r店前的土台那儿,果然就发现了狼。狼一身白毛,坐在那里,像个穿孝的婆娘。你舅舅端起了枪瞄,我提醒他不敢打吧,你舅舅瞄了一会儿,放下枪来,放下枪了,又瞄准着,最后嘟哝着:子明偏就不在这里!我们是转了身往回走的,可那狼却站了起来嗷嗷地叫,其实我们看着狼的时候,狼也是看见了我们,它压根不把我们当回事,忘这么一叫,你舅舅拧头端枪扳了枪机,狼应声就倒了。”它死了?“”是死了。“”那这怎么是为了救你?“”你舅舅说狼在叫着:喂,猎人,过来么猎人!你舅舅能听得懂狼的叫声,他哪儿受得这份羞辱,就控制不住了。“”我问怎么救的你?“”……你总得给我们个台阶呀,书记。“”既然是狼羞辱你们,就那么一句,就把狼打死啦?!“”你不是猎人!“我看着烂头心里想,再争执下去,烂头也不肯同我合作了,我闭上了嘴。我不是猎人,但职业性的自尊我是知道的,现在倒担心的是十五只狼只剩下了十四只,若将来拿回照片,专员他们问起为什么只有十四而那一只呢,我该怎么回答?楼底下,老头又不知对谁说着他的故事:第一天呀,敌人给我上老虎凳,我什么也没有说。第二天,敌人给我灌辣椒水,我什么也没有说。第三天么,敌人把我的指甲盖一片一片都拔了,我还是什么也没有说。第四天,敌人给我送了个大美人,我把什么都说了。到了第五天……

是一个妇女抱了个婴儿来串门了吧,接口道:“我还想说哩,敌人就把我枪毙了!他老老爷,你别卖你那五马长枪了,再卖,不知被枪毙了几十回了!你去翻柏朵吧,我和我嫂子说几句话呀!”两个女人就议论街上新生的那个婴儿浑身是毛,嘴里还长着牙哩,这孩子肯定长不了,就是能活下来,将来说不定成什么祸害。接着又说生这怪胎得整治哩,用瓷片儿划眉心点朱砂,还得在堂屋门槛里埋一个犁地的铧,五年前根劳家生的孙子就是个毛孩长牙的,也是这般整治过。“咱这地方怎么总生长毛长牙的孩子?这碎人不声不响屙下啦,她娘的,狗子,狗子!快来舔舔!”女人尖声锐叫,富贵卧在楼道里不动,女人又皱了嘴啧啧地招呼,烂头就吼了一句:“富贵是猎狗,富贵是舔屎的吗?”吓得女人抱了婴儿顺门就走。

“咱得想个法儿吧。”我说。

我和烂头终于共订同盟,这也是受烂头说舅舅是为了救他的话所启发的:舅舅那天的情绪不好,他是把对郭财的仇恨无处发泄而发泄在了狼的身上,在不应该穷追不舍时把狼撵得从地塄上跌滚下去,而当烂头也跳下土塄,狼扑倒了烂头,为了不致于烂头受到生命的威胁,舅舅开了枪。

被杀死的狼,舅舅说是二号狼。

现在,我得交待故事之外的一个故事了。就在我们踏上寻狼之路后,沙河子村,也即软骨人的本家侄儿去涨了水的河里捞柴草,捞出黑乎乎的一块东西,奋力将其拖上岸,发现既不是动物,也不是植物,通体深褐色的一个大r团。他自认霉气,将r团丢在沙滩,背了捞上来的柴草回家吃饭去了。回到家里,小伙越想越奇怪,捞出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第二天又到河边去看,那r团竟然还在,未冻僵也未死,背回来用秤称量,重达二十三公斤,三日后再称,已达三十五公斤。从其身上翌下几块r,肌体呈纯白色,且无血流出,放进锅里煮着吃,也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再用油炸着吃却奇香无比。更奇怪的是它能自生自长,原来割下来的几块r,没过几天便又长好了。小伙就背了软骨人去看稀罕,软骨人经见世事多,软骨人也不识为何物,给软骨人看病的医生却惊呼:天呐,这是“太岁”!太岁本是木星的名称,民间传说里太岁却是神名,认为太岁之神在地,掘土兴建要躲避太岁方位,否则便遭受祸害。医生说,《本草纲目》上将此物叫r芝,秦始皇当年派徐福东渡寻找仙药,寻的就是这r灵芝,遂让软骨人喝了浸泡r团的水。软骨人喝了水当然没能立即站起来,但自觉神清气爽,浑身有力,竟能坐在地上扬镢头挖了半天地。此事轰动了沙河子村,有人就报告了州行政公署,专员便闻讯赶去,巧的是省城一所大学的生物系师生在商州实习,随专员也一块去了,立即将活体标本带回州城研究,认定所谓的太岁是罕见的粘菌复合体,并结论为:通常认为真菌与植物的亲缘关系要比与动物的关系近得多,而分析了某一核蛋白、核糖核酸的排列顺序,发现人类与真菌的共同祖先显然是远古时代的一种鞭毛类单细胞动物。既然动植物有着共同的祖先,那么太岁就是由原始鞭毛的单细胞生物分化而来的,其自养功能的加强和动物功能的退化,便进化到单细胞绿藻,由之发展成植物界,相反,运动功能和异着功能的加强和自养功能的退化,便进化到单细胞原生动物,由之发展为动物界。总之,太岁和大熊猫一样是大自然漏遗的古生物活化石,它产生的年代可以追溯到地质年代的白纪,它是人类和一切动植物的祖先。既然太岁是人类和一切动植物的祖先,专员便有意将太岁保护起来,保护人员他首先考虑到了待业在家的施德,抽调了施德负责筹建一个“太岁馆”,“它不是动物,也不是植物,更不是文物,”专员对施德说,“但咱们得像古人保存和氏璧一样地把它保存起来啊!”专员安置了施德,当然就想到了我和我的舅舅正为保护狼而进行的工作,当他批示着他的秘书要打听我们的行踪时,我将我们在生龙镇发生的事情向秘书去电话汇报,秘书告诉了我州城里的故事,并叮咛我们先在生龙镇呆着,因为专员以示关心,特意买了三双旅行胶鞋要送给我们,他很快让顺车将鞋捎到镇上的。

旅行胶鞋是第二天中午就顺车捎来了,但舅舅没有穿,他说他几十年一直穿麻鞋,脚浪得又大又厚,还是穿着麻鞋舒服。“你是嫌穿了不像个猎人了,”烂头说,“你不穿我穿!”烂头当下扔了脚上的旧鞋,换上新鞋,而另一双就挂在肩头上。

就在我们换新鞋的中午,准确地说,是太阳刚刚从屋檐上跌到台阶下,郭财蹬了蹬腿,喉咙里发了一声痰响死了。据村人说,舅舅再次拉动了枪栓而我把他拉走后,郭财是逃走了,逃走了还拿着那张狼皮,回到家里对老婆说:“他傅山怎不往我身上打呢,他不敢么,他踢了我一脚权当是踢他爹,我可是白白得了一张狼皮哩!”晚上,他将狼皮铺在身下,但狼皮却裹住了他,狼皮见热收缩,越收缩越裹得紧,几乎要把他约束窒息,他老婆用刀子一条一条割那狼皮才解脱出来。可从此身上生出血泡,起不了炕,第三天从炕上往下爬,一头却从炕上栽下来就死了。

消息传开来,烂头有些紧张:这会不会与我们有关呢?我说,从死的情况看可能是死于心肌梗塞或脑溢血吧,舅舅冷冷笑了三声,就拉着我们去小酒馆喝酒。

杀死了二号狼,舅舅的情绪似乎好转,虽然没有了宽长腰带,又系上了一条买来的极宽的生牛皮带。

生龙镇子上的人都知道了他就是那个捕狼队的队长傅山,这一家那一家轮流着叫他去吃饭,那情景真有些景阳冈上打了虎回到阳谷县的武松,舅舅完全被这种崇拜陶醉了,终日酒喝得昏昏沉沉。住过了三天,他竟再不提离开镇子的话。我穿上了专员送来的旅行胶鞋,心就急如火焚,更是对镇子上的生活无法忍受,街面上店铺极少,除了两家是从州城贩来的低档服装出售外,几乎所有人家在后院晾晒捣碎着柏朵,而门面上从事的小吃买卖,种类又不外乎是锅盔、烩面和饺子,再就是平底鏊锅里烙豆腐块,浇上辣子醋水汁儿。我第一次吃觉得蛮有味道,可连吃了三顿,胃口就全倒了,一看见那卖豆腐的人黑乎乎的手和在胳膊下夹着擦擦递过来的筷子,大肠小肠都在痉挛。我们住的这家基本上还算干净,但一次吃蒸馍时突然发现了馍里有一个干瘪了的虱子,我说:掌柜掌柜,你这是怎么搞的,馍里有虱子啊?!老头拿过看了看,把虱子抠下来,说:这有啥呀,抠掉不是没有了吗!酵面是在炕上焐了被子发的,能没一半个虱子跑进去?

舅舅开心笑:吃吧吃吧,权当吃没骨头的r哩!我嘟囔着几时离开啊,总不能在这里呆十天八天吧。

“这是饭没吃好发躁了哩!”舅舅说,“我总觉得别的地方的狼要跑过来的。”“这可是真的吗?”

“真不真就得问狼它舅哩。”民间的意识里,狗是狼的舅,烂头就把富贵搂到怀里,问狼来不来?富贵说:汪。又说了一句:汪。

是来还是不来,烂头听不懂,一口浓烟喷在富贵的脸上,富贵跑到门口咳嗽了半天。

第二十章

(……是来还是不来,烂头听不懂,一口浓烟喷在富贵的脸上,富贵跑到门口咳嗽了半天。)

中午时分,天空又出现了一团乌云,圆圆的像一个笸篮,舅舅站在院子里盯着乌云看了半天。烂头又和老头的儿媳嘻嘻哈哈说话,似乎烂头在夸耀着舅舅脖子上戴着的金香玉,那女人说我没金香玉我却自来香,嘿,烂头直咧嘴,女人说我做姑娘时真的是香的,嫁了这家来,香才消失了,要烂头能不能把那块金香玉要过来送她。烂头说你这是要杀了我么,女人就不么我不么地吭唧着。我瞧着难看,站在窗口向外喊道:“掌柜的,从地里拔了菠菜了?”女人立即旋身去了厨房。舅舅还在焙子里看云,我去说:“舅舅还会看天象?”

“你瞧瞧那云,”舅舅说,“我想起那天剥狼时,天上也是有这么一团黑云的,旁边的一家孩子就落草了。”“这团云该是什么灵魂?”

“我也这般想的。”从前门望去,街面上一只公j绕着一只母j转,母j卧下了,公j爬上去,两只j尾一左一右分开极快地碰了一下。那乌云的灵魂要变个j上世吗?这么一想又觉得无聊,我说:“舅舅,你说会有狼到这里来的,怎么没动静呢?这地方怪怪的,怕是不能再呆了。”“你是说烂头……”我吃了一惊,原来舅舅也看出了门道!但舅舅这么一说,我倒不能再说什么,笑了笑,回坐到我的房间百~万\小!说去了。

到了下午,狼的任何信息还是没有,舅舅也有些灰心了,准备着动身离开生龙镇,没想烂头却病倒了。他患了n不出n的病,说已有感觉两天了,只说是上了火,并未在意,可严重到n憋得生疼却n不出来了。我怀疑烂头患上了性病,一定是那女人给染的,舅舅就去镇上请来了一个老郎中,老郎中一进烂头的房间,就闻着不对,问床下的麻袋放的什么。老郎中扒开麻袋看看,里面尽是木瓜,说这么多木瓜在床下,木瓜气上升,它是止n的你当然n不出来了,你们不懂,老掌柜他该知蠢,怎么能把木瓜放在床下呢?烂头登时骂道:“这老家伙我走哩,我偏不走!”将铺盖搬到我的房间来。

事情是明摆着的,掌柜的一切都是y谋,我终于说破烂头的羞愧处,警告他老老实实,老头这么做,已经给了你很大的面子了。烂头也垂头丧气,骂老头这么样护他的儿媳,是自己要扒灰呀怎么地,又骂那女人肯定不是好东西,老公公如此防她,她以前就犯过花案?这回他也鼓动了舅舅离开生龙镇,可他想走,一时却走不了,他得歇一天,服用老郎中配制的丸药。烂头的情绪已经非常不好了,叫喊着头又疼,哼哼唧唧的,我有些烦了,一个人背了相机出去拍山色风景。

在山区里,无论是下乡的干部,还是要采风的文艺工作者,山民一般是敬而远之的,但有两种情况,你立即就会得到欢迎,与他们可以打成一片了。一是你会针灸,免费为他们服务。山里人的强壮那是能徒手扳倒牛的,吃生食,喝凉水,持久负重的能力使你惊讶不已,可说有病,不论瘿瓜瓜,大骨节,每个人不是腿疼就是腰酸,住在他们家里,常常半夜里能听见时不时发出的啊呜声,那是长长的吁气,似乎这么长声呻吟就能把骨头缝里积聚的疲乏和不适也呼了出去。他们一般是不看锝生的,除非吃不动了,活儿干不动了,夜里和老婆弄不动了,简单的自救就是用瓷片割眉心放血疗法,或者拔火罐,再不就是画符念咒,有免费来针灸,他们就给你真诚的笑,称你先生,做荷包j蛋放上红糖让你吃。二是你有照相机肯为他们照相,他们会立即进屋去换上最好的衣服,用头油或水抹光自己的头发,然后规规矩矩地手脚并拢地表情严肃地坐下让你拍照。尤其是姑娘们和丰满鲜丽的少妇,拍照完后可以让你到她们的小卧房去,回答她们提出的这样那样有关城里的提问,天若冷,都坐到炕上去,大团花的被子上人笑得没死没活,被子下十只八只脚乱蹬。我自然受到镇子里人的热情配合,没过半天,一卷胶片就拍光了,但我还得给他们照,只好按空镜头。看着他们认认真真为我留下姓名和地址,央求把照片能寄给他们,我对空按镜头的行为感到羞耻,便借口离开他们,一个人到河边去。这当儿,已经是黄昏了,太阳刚刚落下,月亮就出来了,河边的土堤上尽是柳树,这些柳树怕已近五十年物事,树桩始终不砍伐,而枝条年年被砍了搭j棚牛圈或烧饭用,树桩就越来越粗越老,差不多的桩都有d,里边筑着鸟巢也住着蛇。我不太喜欢苍茫时分的河畔,于是跑回镇街又买了胶卷再去拍摄,一个独眼老者默不作声地站在远处看我,他看得久了,我回头给他笑了一下,他也笑了,瞎眼使面皮很紧张,扯得鼻子一动一动的,样子有些可怕。

“照相机能把人的魂也照了去吗?”老者说。

“那怎么会呢,这又不是照妖镜!”我说。

老者立即回转了身,喊道:“都出来都出来,这个同志说了,照相不会照去魂的。”土堤后的芦苇丛里一阵响,出来了两个大人和两个小孩,而且赶着一头猪。四个人都穿得破烂,全是瘦子,大人目光羞怯,不敢直对了我看,惟独小孩兴奋得直蹦,大人拍了他一下,拉到身后,他在身后歪了头,好奇地还看我。那头猪却实肥,十分地乖顺,脖子上或前腿上并没有拴了绳被牵着,只是一个大人提了它的尾巴,它就一声不吭地走。

“是去收购站交猪吗?”我说:“这么肥的猪!”“是在镇子上新买的。”老者说,“孩子们都嚷嚷着口寡了。”“日子不错么!”“你觉得不错?我烦得想上吊哩!”老者说,他知道我是城里人吧,已经在镇子上呆了好多天了,如果我能看得起他们的话,邀请我去他家坐坐。那两个大人赶忙说对对对,一起发出了邀请,“给你杀猪,杀了猪吃r!”我谢绝了,但我被他们的真情感动,为他们拍照后,目送了他们过河去河对岸的那条沟里。这是由北向南注入大河的一条小河,他们在经过河面上的独木桥时却出现了困难,两个孩子在桥上战战惊惊,总是迈不开步,后来就趴在桥板上呜呜地哭。我把相机挎在脖子上,主动前去背了一个孩子过桥,又过去背了第二个,孩子是长久没有洗过澡了,浑身散发着难闻的味道。老者又在邀请我去他家了,我再一次谢绝,两个大人就赶着猪从桥上经过,猪是太笨了站在桥板上迈不开步,前边一人就双手抓住猪的大耳,后边一人拽着猪的尾巴,沉沉地吆喝着,猪才慢慢地挪脚,样子可怜而有趣。在他们走到桥中间的时候,我按了一下快门,糟了,光亮一闪,老者呀地一声竟从桥面上跌落下去,算他还敏捷,用右腿在落水的刹那间勾住了桥柱,身子就挂在水面上,紧张得双手要来抓桥柱,却怎么也抓不住。我赶忙叫道:勾住,勾住,我来救你!

老者险些落水完全是我的过错,但我踏上了桥,他终于抱住桥柱翻上了桥面,却不小心将一截桥板撞翻,那截桥板漂流远去,隔断了我与他们的连接。老者遗憾地向我招手,我也回应,目睹着老少五人赶了猪从河滩走去了。

回到镇街,灯火已亮起来,有几个挂着油灯卖烙豆腐的摊子,舅舅和烂头坐在那里喝酒。他们一人手里竟握了一条草绿色的蛇,蛇头是刚剁掉了,用嘴吮吸蛇血,没头的蛇还在动着,绞缠了他们的胳膊,然后慢慢地松弛下来,末了像一根软绳被丢在地上。我吓得毛骨悚然。

“书记,书记!”他们已经看见我了,烂头从旁边的铁笼里抓出了一条活蛇,刀起刀落,蛇身分离。“回来的早不如回来的巧,正赶上有卖蛇的,先喝喝蛇血排排毒吧!你瞧你那嘴烂的,蛇血比维生素好多了!”我不敢到跟前去。

“你不喝?”烂头拿手捏了掉在地上的蛇头扔给翠花吃,蛇头突然张嘴咬住了烂头的手,他骂了一声“狗日的还咬我?!”我越发不能近去,扭头往房东家走,心里还是嘭嘭地跳。舅舅和烂头也随着回来,嘲笑我胆小。

“太残酷了,哪有这样喝蛇血的?”

“这地方都是这么喝的。”“这地方就是怪,刚才我看见猪过桥了,就那么一根木头搭的桥,多肥的猪,四条腿挪着就过去了。”我说了在河边的见闻。

舅舅耳朵忽地动了一下,他的耳朵真的是会动的。“三个大人,两个孩子?”他说,“河对岸沟里哪有人家,天又这么晚了,是不是人贩子?”

商州常发生拐贩妇女儿童的事件,这我在省城已经听说过了,而且省报隔三岔五就有着警察千里迢迢解救被拐卖者的报道,来商州前老婆甚至还说:你小心别让把你也拐卖了去哪家当女婿!我说那好呀,我就带一个妾回来叫你为姐姐!惹得老婆一顿臭骂。现经舅舅这么一说,我也真有些疑心了:那么小的孩子,连话都说不连贯,出门怎么不见孩子的母亲呢?而且那几个大人,形容恶丑,神色又都是慌慌张张的嘛!

舅舅便站起来系紧皮带,拿了枪要去看看。舅舅如此的敏感和激动,使我也紧张起来,但我猜想,舅舅一定是为撞车孩子的受伤事一直内疚着,而如果真的有人贩小孩,他能去解救就多少可以心理平衡了。我们乘夜色赶到河边,上了桥,但桥面上少了一截木头,我说了那老者的行为,舅舅更怀疑老者是故意弄翻了一截木头,成心不让我过去的。他刚说完,突然张嘴吐了一口,说怎么胃里难受?我批评不该直接吮吸蛇血的,舅舅却摆了摆手,说:“怕是有了事了!”跳下水凫着过去了。我突然想到了舅舅说过老道士捡到金香玉时呕吐了的,但老道士呕吐避开了一场灾难,舅舅却淌过河去了,还不迭声地催烂头也快过河去,烂头却在埋怨我:“真要是人贩子,你的罪过就大了,是你亲自把孩子背过去的?!”我说:“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是人贩子?”

两个斗嘴儿,对岸河滩上就砰地响了一枪。

“怎么啦,怎么啦?”烂头在叫喊着。

月光下,一只狼在奔跑着,突然前蹄跌闪,在空中陡然翻了个跟头,摔在沙滩上不动了。狼,哪儿的狼?我和烂头从桥上跳下去,烂头很快地凫过河了,我却被河水冲倒了,河中的石头绊了一下,倒在水中,一时慌手慌脚,又顺水漂去三丈远,喝了几口水,才勉强爬起来,湿淋淋地爬上了岸。

“不要开枪!”我大声制止着,“舅舅,甭开枪!”又是一声枪响,有狼的嗥叫声。

“孩子在那棵柳树下,快去救孩子!”舅舅在急促地说。

我和烂头往远处的一棵柳树下跑,烂头边跑边训斥我:“狼在吃孩子哩能不开枪?!”

第二十一章

(……我和烂头往远处的一棵柳树下跑,烂头边跑边训斥我:“狼在吃孩子哩能不开枪?!”)

沙滩上月光清丽,没有风,也没有石头,沙软得一走一个窝,跑动起来像是在梦里。经过了一丛老鹳草,草下是一摊猪毛和污血,旁边滚着一颗猪头。用脚踢踢,猪头上满是血和沙,一张脸苦皱着。我立即明白我见到的三个大人全都是狼变的,它们偷盗了镇上什么人家的一头猪和两个小孩来餐用的。又是成精幻变的狼!我怎么又遇上了这种事?!脑子嗡地涨起来,不顾一切地往柳树下跑,柳树下却并没有小孩,是两只卧着的狼崽。狼崽实在是太幼小了,浑身瑟瑟着,一边瞪着眼睛看骋们一边嗷嗷叫,要站起来,又倒下去,p股后扑扑地响,拉下一摊稀粪。原来小孩也是狼变的!五只狼,这是一个狼的家族吗,上次舅舅打死的那只白狼是这个家族的成员,或许就是狼崽的母亲,它们已经失去了一个成员,却还在这一带不走,为的就是要报复吗?!烂头一下子扑了过去,将那只略大的狼崽踢翻在地,又提起来使劲往柳树桩上摔。狼崽没有叫,或许来不及叫,摔着如摔一条布袋,眼见着小脑袋就碎了,绒毛和血点溅了烂头一身,也溅在我的脸上。

一阵奔跑声,舅舅提着枪跑了近来,问看见没看见一只狼跑过来,烂头把死去的狼崽丢在舅舅的脚下。

“也是狼?”舅舅说:“他妈的x!”“狼小也鬼大哩!”烂头说。

“那一只还活着?”

“已经吓得立不起身了!”“让子明收拾去,你往南边去截,我从北边赶,还有一只的!”舅舅和烂头丢下我,不容分说地分头跑走了。这个夜里,我就站在树下看守狼崽,如同看守着一个犯人,我当然没有像烂头那样抓了它的后腿往树桩上摔,但我握着一根从树上折下的木g,准备着若它逃跑,就先用脚踢沙迷它的眼睛,然后用木棒去抽。

狼崽却没有动,只是嗷嗷地发着颤音,月光下,明晃晃的两道眼泪从面颊上流下来。“你原来是狼呀,这么小就成精啦?!”我骂着骂着,心却有些动了,我想到了我的孩子,孩子在看电视时,一旦有枪战镜头就吓得将头塞进母亲的怀里,而这狼崽却目睹了它的长辈被枪杀,它的哥哥或者姐姐被一下一下摔死,狼崽也是长心的,它该是多么恐怖呢?我慢慢平静下来,僵着的身子也放松了,拿g子戳了一下它的腿弯,我对它说:“喂,你走吧!”嗷儿嗷儿,它没有走,看着我还叫。

我知道它是一时腿软走不了的,而我若还守在这里,舅舅和烂头他们要来了,必然还是要杀死它。我极快地为它拍照了一张相,转身离开了柳树,在离开柳树的刹那间,我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我或许是东郭先生吧。但还是迅速离开了现场,追撵到河滩的南边。月光的迷蒙处,是杂乱的跑动声,我一边锐声叫着舅舅,一边举着照相机,就看见了又是一只狼跑了过来,忙闪蹲在一个沙丘后为它拍照,我的主意是抓拍之后,便就势往沙丘左边的一个坑里滚,不至于被它伤害。但是,咔的光一闪,狼的前爪一歪竟窝在了地上,惯性使它的整个身子打了一个旋,立即又掉头往回跑,烂头正从斜旁冲过来,声巨如豹,狼又折过身来,和我打了个照面。你简直不能相信,这时候一切都突然地寂静了,狼没有想到我立桩式地站在那里,而我又哪能料到狼会又折了过来,登时瓷在那里没有叫喊也没有拍照。三米外的一对绿眼像神话中的宝石放着荧光,后来荧光一灭,它痛苦地倒在地上,一条腿蜷着,尾巴哗哗哗地摇。“它受伤了!”我这么想着,也就忘了惧怕,蹲下来拍照,相机这时候又发生故障了,我使劲拍打着相机,还未再照,一股沙子扑打在我的脸上,是狼用尾巴卷着沙打过来的,我的眼睛看不见了。“舅舅,舅舅!”我失声叫着,待把眼睛揉了揉睁开,舅舅和烂头已经追上来了,舅舅端着枪,一步一步向狼近,狼疯了一般跳起,天呀,身子是那么高大,像人一样后腿立起,竟也迎着舅舅往前走,口里发着咻咻声。

“你没事吧?”烂头一把将我拉到他的身后,护起来。

“它没有受伤,它压根没受伤,”我说,“它骗了我!”狼用后腿行走的时候,样子如芭蕾步法,它的全身毛都竖起来,在月色的反衬下像是散发着一圈裹身的气团,瞬间里我想到了佛光,想到了蹩脚电影中那些英雄们视死如归的就义。舅舅站住了,甚至往后退了一下,但他的枪一直端着,并且拉动了枪栓。

“不要打死它!”我拨开了烂头,企图站到狼与舅舅的中间,烂头却用他的头撞了一下我的腰,我跌坐在地上。

狼还在往前走,它完全是疯了,头颅高昂着,咻咻声越发大,而尾巴像g子一样拖在后边,沙滩上就出现一道深渠。舅舅或许是听见了我的喊声,或许他也被狼的举动惊骇了,他往后退。但舅舅退到哪儿,狼就到哪儿,舅舅已经退到一个沙滩边,一个趔趄后仰着倒下去,却在同时砰地枪响了,狼的脑盖飞起来,一股脑浆向空中冲了一下又落了下去,只剩下半个脑袋的狼便静静地立在那里。

舅舅将枪拄撑着,身子慢慢地撑起来,坐在了河滩上,他说:“烟呢,烟呢?”烂头并没有将口袋的纸烟递上去,他一脚蹬倒了狼的身子,问我:“狼崽子处理啦?”

打死的是十二号狼,十三号狼,一号狼和六号狼。

现在只剩下十只狼了,而在一个地方一下子就枪杀了四只狼,冷静下来,这样的惨案使我无法忍受,烂头问了一遍又一遍,是把那个狼崽摔死的还是用脚踩死的,不懂世事的狼崽偏偏却在远处的柳树下长声叫起来,叫得那么凄厉,节奏随着河水的流动,月光和水雾迷蒙得十步外什么也难得看清了。舅舅和烂头刷地都站起来,很快,烂头从柳树下提着狼崽的后腿过来了,他似乎怨恨地瞪了我一下,嘭地一拳就击在了狼崽的脸上,狼崽的气堵住了,发出嗝嗝声,只说它就那么也死了,但狞却又叫起来,是一种无奈的哭。

“住手!”我说,“你们杀红眼了吗,一枪也把我打死吧!”舅舅和烂头都怔住了,吃惊地看着我。沙滩上变得黑糊糊的,而河水一片白亮,迟到的富贵和翠花站在断桥上向这边吠叫,后来哗哗一阵水响,富贵是游过来了。

舅舅的样子有些慌乱,喃喃地说了一句:是打死了四只吗,是四只吗?打猎是可以让人疯狂的,舅舅的话可以看出他从疯狂中冷静下来,也为自己的屠杀而尴尬了,烂头永远不会看眼色,却在说:是四只,三个大狼一个狼崽。舅舅提过了烂头手里的狼崽看了看,丢在沙窝子里。

“怎么不杀了?反正你是没孩子的,杀了这崽子就杀了!”我说。

“子明你在骂我,我是活该要做绝死鬼啦?!”我的话刺激了舅舅,他是我的舅舅,比我年龄大,至今独自一人过活,揭人不揭短的,舅舅一定会向我吼叫起来,凭他野惯了的脾气,是要向我进攻的,即使不进攻,愤怒也将发泄到狼崽身上。但舅舅睁着眼反问了我一句后,站在那里没有动,站在那里久久不动了,我明明白白瞧着他在缩小,如一个塑料气包被针扎了一样。我对我的话后悔了,可我仍坚持我的原则,没有给他好脸,我说,制定条例时你是参加的,这次出来专员有专门的指示,狼是受到法律保护的,谁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把它枪杀了,全商州只有十五只狼,若咱们这么普查下去,十五只狼或许就让你全打死了!你枪杀了一只我可以包庇你,这又是四只,你怎么让我拍照,我又怎么给专员汇报,专员又怎么对全商州的民众交待?舅舅一言不发,他的身边是那只没有脑袋的狼,伤口还往外流血。我挪了一下步,觉得脚下软乎乎的,低头看了,原来是一条舌头,舌头肯定是狼的,但舌头竟长至足足一乍半长,我的身上顿时一阵扎痒。我想起了往事,前年的夏天,我的一位朋友的妻子遭了车祸,我去看的时候,她刚下了手术台,人昏迷着,头肿得有面盆大,面目全非,我看见她的第一眼浑身就扎痒难耐。人的r体突然遭到了毁坏,生命与死亡进行着强大而激烈的搏斗,就会放s出强大的能量,今晚的狼是这样,前几日路过条子沟见到的一大片新砍伐过的树林子时也是这样。我抓了一把沙灌进衣领里来回蹭着衣服止痒,却不愿将这种痒说给舅舅。说给他他也是不懂的。舅舅还是立着,也不与我说话,我们出现了长久的僵局。我多么希望烂头在这时做一种缓和工作,滑头而蠢笨的烂头却远远地躲开我们,他开始用手在河滩上刨坑,他的手像耙子一样刨得极快,松软的河滩上就刨成了深深的一个坑,然后费力气将两只狼和那个苦愁着脸的猪头一起埋掉了。

“一埋不是什么事也没有了吗?”烂头说,“咱们寻着那十只狼了,就说没有找着另外的五只,专员知道是咱们枪杀的吗?

回吧回吧,我的n又憋得难受了。“烂头走向河边撒n,n了好长时间,他似乎还说了一句”我是n长江呀!“我们谁也没反应他的戏谑。我说:”回吧。“舅舅还是不动,我过去将他怀里的枪拿过来,狼崽还在河地上嗷嗷地叫,我突然地就把它提起来,兀自凫水过了河。

第二十二章

(……狼崽还在河地上嗷嗷地叫,我突然地就把它提起来,兀自凫水过了河。)

我竟然能把狼崽抱回来,走到镇子里我也为我的行为吃惊了,舅舅和烂头在我的后边嘁嘁啾啾说话,他们一定在议论我的怪异,我就赌着气,偏不将狼崽扔掉,趁黑带进了房间,用绳子将其拴在床脚上。舅舅当然进了他的房间就不再出来,而富贵和翠花却兴奋得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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