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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部分

极爱如明镜般的水池,可以看到被波纹惊动的水藻,可以看到空游无所依的水中灵物。忽见一对野马自如地慢跑在山道上,他们双双迈入山坡绿丛,欢嘶不已。隔着烟水朦胧,可以见到两个身影相倚相偎。胤祥忘情地朝着那里纵呼一声,空山寂寂,回音渺渺,却未曾惊动那一对忘我情侣,仿佛画屏上双颈相绕的仙鹤,永远不懂分开一般……

“我知道爱情应该是一泓清澈的潭。潭水似镜,只返照出两个影,就是我和你;没有第二个女人或者第二个男人。”池边胤祥轻轻拨弄着我的长发,雾气的双眸满是道不尽的温柔。

“可惜你我都有自己的不得已,所以我对自己说,至少从心的角度,是只有我们俩的。可那三年,我常常做噩梦,弯垂的杨柳;莹亮的蓝天;轻巧的白云。没有其它的女人;没有其它的男人;也没有你……”

我将脸埋入他的掌心,感受着粗糙的温柔,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爱可以没有欲,没有性,甚至没有缠绵的吻,只这样相互依偎,心灵相契,柏拉图式的延续……

“胤祥,你是我遇见过的最温柔的男人!”

“夜,我的温柔是你造就的,如果没有你,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为什么要爱我这种女人?我什么都不能给你。”

“我爱你并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因为我在你身边的时候我是谁!只有你,才能让我快乐!”

“胤祥,原谅我的放手,放弃誓言不是因为不爱你,而是因为太爱了,想永远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回去路上明霞掩映,化作一片绯纱,道边村居之上经幡飘拂不休。

我笑着说:“藏族这个笃信佛教的民族却有些懒了,风吹动经幡一次就当作念了一遍经,省得自己去磨嘴皮子。”

胤祥笑言接到:“这就像倭人用水流转动的经简,这种懒,算是懒出意境了!倒似有了清风明月的禅思!”

看着不远处的寺庙,我们相视一笑,手挽手地向它走去。前方一个老人虔诚地朝着寺庙的方向走三步,便一个“五体投地”,我和他回首看向群起若帆的经幡,油然想起了禅宗最著名的公案——是风动还是幡动,六祖慧能便说那不是风动也不是幡动,而是心在动。这种借助清风流水为我所用的懒,何尝不是心中无限的虔诚呢。

我们学着老人匍匐踏阶而上,只是此刻心中并无妄想,只有无限的纯净……

站在阔江之上,江风拂过,卷起了白日的嘈杂,卷起了地面的喧嚣,散作了滴阶的夜雨,乍响乍轻。发丝摇动着,光将侧面染上一层纱衣。胤祥掏出怀中的帕子替我擦拭额前的湿发,我笑着抢过,揣入自己的怀中,他无奈地摇头,哀叹我的流氓本性,然后又掏出一个粉色的秀袋递到我面前。

“什么东西?”

“打开看看!”他的眼中含着一丝期待,我狐疑地扯开绳口,里面有一张折好的宣纸和一捋秀发。

我打开纸张,上面有墨色稚嫩的画迹,歪歪扭扭一团,无法辨认。胤祥开心地凑过来,指着一边看似人状的物体对我解释到:“这个长发的是你,那个高大的人是博硕,博硕手中的小人是茵尘,这是你女儿每日的画录,而这张画的是你们相见的那一天。我在书房看到了,知道你一定喜欢,所以就带来了,还有这发丝也是她的,我明白你们不能相见、相认的苦衷,你将这些带在身边,聊以安慰吧!”

我靠在他肩头,将画纸贴在胸口,不住地落泪,胤祥轻拍着我的背,温柔地搂着我……

爱你,想你,

确定不在乎一切

只要有你,平凡也变特别‘

世界上最美的爱情

不是拥有山盟海誓

不是拥有快乐

是彼此之间的体谅

爱,无价

哪怕是死,爱也是美

爱,没有哭过,没有痛过,没有伤过,就不算是爱

真爱不需要理由

如果真的需要理由

一万个也不够

真爱无价,知己难求啊‘‘

胤祥,也许你我之间说爱,也是不够的……

(由 http://。。/ 友情收集)

100第100章巴塘邂逅(下)

“胤祥,他为什么放你出来?难到他不怕你再帮胤禛了吗?还是,他又要你去做什么?”我抱着他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渐渐恢复了平静。

“我想皇阿玛也许已经有主张了!”

“是谁?”我抬头看他,见他微侧着脸,一脸凝重。

“你猜是十四?”

“我觉得已经很明显了!”他低下头深深地看我,含着一丝惋惜。

我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不会是他,不会的!”

“夜,有时候你很固执!”他低笑扯我的发丝。

“不是固执,胤禛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你要相信他,更何况他不是一个人!”

“夜,那只是一个传说,也许四哥是有变化,但他还是四哥,不会改变的!”

“是吗?但愿如此……”

他叹息着拥紧我,片刻又喃喃说道:“其实皇阿玛放我还有其他原因。”

“什么?”我有些紧张地看向他。

“自从康熙五十一年皇阿玛卸了你的外城统领之职后,这个位置就一直空着,我内外兼顾也很辛苦,皇阿玛的意思是要我再培养一个!”

“这次是谁?”

“你猜猜!”

“要身份,要背景,想想也就几个小阿哥合适!”

“嗯!”他赞赏地看了我一眼,摸着下巴眯着眼睛笑。

“是谁?十六还是十七!”

“你现在不是组织的人,不能告诉你!”

我听了佯怒地拍了他一掌:“少来,吊我味口还不如不说!”

“是小十六!他额娘是汉人,宫里不得势的!”他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眼神忽变得深邃起来。

“其实,我选他也有一个原因。”

“因为他也是胤禛这边的!”

“你知道?”

“看出来了!还有十七!从这点来看,皇上心里的人选就不会是十四阿哥!连我都知道,他怎会不知?而他同意你的选择,就等于默认了胤禛的位置,别忘了,组织是为皇权服务的!”

胤祥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又重新燃起激情。

“胤祥,如果我在路上走累了,你会怎么做?”我凝望着他,这个问题我同样问过博硕,他对我说:我会背起你走完剩余的路。而眼前的他会怎么回答我呢?而我又期望一个怎样的答案呢?

“如果你累了,我会搭一间草屋让你休息,等你重新上路的时候,我们就开始另一个方向,因为一段路之所以会累,一定是看倦了风景,我们走新的路,会有另一番吸引你走下去的景致!”

我微笑着将手掌贴向他的胸口,笑容苦涩而甜美,胤祥,你应该加上一句――如果我们有未来……

“胤祥,你不吻我吗?”

“不!”

“那我吻你!”

我仰起头拉下他的脖子,吻向他的唇,他一偏首,吻落向他的脸颊,引来一阵轻颤。

“为什么?”我落寞地看向他的眼睛。

“夜,吻是欲望的开端!我怕我守不住诺言……”

我伸臂环住他的腰际,深深地,深深地将他揉进心底……

“胤祥,明天你走的时候我不去送你了,好吗?”

“好……”

时隔这么多年,原来我的洒脱都在岁月的轮转中消磨贻尽了。

正月,我随定西将军噶尔弼由川滇向西藏进军,此刻的胤祯进驻穆鲁斯乌苏,稍作停顿便急于调遣官兵,办理粮饷。胤祯的军令传来命我随行,可偏这时我染了风寒,在这高原之地极不易好,病情反复,正好以此为借口推托了去,胤祯不死心地派人来看过两次,软硬兼施、旁敲侧击,最后博硕不忍我受苦自己请了命,赶赴前线。

我翻身再一次搂住博硕汗湿的身子,略带些疯狂地吻着他的唇和喉结。

“叶儿。你怎么……”

我沉默不语,起身跨坐在他身上,低头与他不停的舌吻。他立即扣住我的颈子,深吻我。

半晌,他又气喘吁吁地将我拉开:“不行,你身子受不住!”

“嘘,别管我!抱紧我!”

他的手臂与胸膛都坚硬有力,拥住我的时候,给人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博硕,我的心很不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我的吻,从他的耳际、颈侧蜿蜒而下,一路点燃小小的火焰,引来他的粗喘。

“傻瓜,不会有事的!”

他翻身将我压下,温柔但熟稔的抚过起伏娇娆的曲线,我兴奋得轻轻颤抖。略粗的指尖从我的纤腰开始往下游移,滑到白嫩的大腿抚摸着,然后,大胆的探进禁地。

“叶儿,受得住吗?”

“嗯……可以……”我断断续续的说着,神智已经迷乱到濒临昏眩,脸蛋已经烧得通红,全身都沁出薄薄的汗。

“叶儿,等着我回来!”

薄唇随即吮住我微微颤抖的两瓣甜润,以最亲昵的方式,许下承诺。我修长的玉腿已经被抓住,盘在他的腰际,他的欲望炽热而坚硬,不耐的挺腰磨蹭着,让我娇吟。

“博硕……温柔点……”

他放慢了手中的动作,抱紧光l如婴儿的我,以唇、以指轻轻宠爱着,以健朗的身躯摩挲着,让我跟着他一起燃烧起来。

他一挺腰,闯入我已然湿润的甜蜜禁地。我轻吟着,承受着他的进占,在律动间,交换着最私密的情绪和分别前的不舍……

清晨,我早早起身,为博硕穿上那一身厚厚的铠甲,黑色的铠甲穿在他高大的身躯上,越发显得英武,手指扫过额前的遮眉、舞擎及覆碗,捋了捋盔盘中间缨枪上黑色的雕翎。然后从怀中掏出那个装有茵尘发丝的粉色秀囊。

“你将它带在身边,不管战事多么艰险,一定要活着回来!”我弯下腰将秀囊系于他腰间围裳正中虎头蔽膝处,恋恋不舍地起身。

博硕低下头深深一吻,伏在我耳边呢喃:“我不会抛下你的,我舍不得……”

帐外号角声想起,他放开怀中的我。大步迈出帐外,我跟着撩起帘帐,看马上的博硕英姿飒飒,马儿黑色的鬃毛在晨光下飞扬,博硕缓缓调转马头,回首与我凝望,我微笑着挥手,他高喝一声飞驰而去。

远方黑压压的大军严阵以待,博硕来到阵前,有力地一扬手,呼天震地的喊声响起,大军缓缓前进,踏上那充满暴风骤雨的征途。

“咳……是博硕让你们来的?”我看着眼前四个高大的男子,不由得感叹博硕的良苦用心。

“是!”

“那下去好好休息吧,福建与这差别太大,身体如有不适,一定要尽快医治!咳……”我拿起手边的药碗,皱着眉啜了一口,真是该死的苦。

那四名精壮的血滴子转身出了营帐,我叫人好生照顾着,心中颇有些无奈,博硕是生怕我有闪失,竟从福建招来这些一等一的高手,也不管他们受不受得了这高原气候,若是病倒了,也是不小的损失。

我大口喝完手中的药,这病确实拖得太久了,前后病了将近两个月,这两天才刚刚见好转,也不知会不会再反复。我这身子生完孩子后抵抗力大不如前,虽说从外表上看保养的很好,但身子骨还是逐渐走下坡的,现在的我,再经不起杀场上的折腾了,博硕那我是没说,但他心里也清楚,其实这些年年羹尧的名声有多少是我自己打出来的?如果没有博硕……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出帐四处走走,看着远方藏民支起的帐蓬,升起的炊烟,思绪飘扬。

这真是一个热爱生活的民族。过着游牧、简朴的日子,他们的快乐就是一个随处可安的家,高原的风霜在他们脸上刻下岁月的苍痕,也历炼了他们强有力的生命。一壶稣油茶,一碗青棵酒,一团糌粑,就是他们全部的追求。

这样的自由洒脱是我所可望而不可及的,因为在遥远的紫禁城有我梦,我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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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第101章血腥天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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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第102章血腥天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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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第103章藏巫恐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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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第104章藏巫恐慌(下)

藏民笃信喇嘛教,大部分家庭都有子弟出家为僧。宗教信仰高于一切,寺庙当然也就具有崇高的社会地位。在这里,寺庙不仅拥有大量的物质财富,也是三大领主之一,而且拥有几乎全部的精神财富

从昆家回来后,我也开始频繁地出入藏地的庙堂,一来是为了了解巫术,因为所谓西藏的密宗,也就是印度教和一些原始巫术结合起来而形成的。之所以称为密宗,不是因为有什么秘密或者教义特别严密,而是主张身、语、意三密相应行,以求得出世的果报。二来也是想从中找找是否有帮助胤禛的办法。

然而了解地越多越是让人心惊胆战,结合自身所遭遇的回头想想,不由得阵阵发寒,只盼着博硕快些回来,这场战事早点结束。

“什么事?”我歪在榻上漫不经心地翻着手中关于西藏风俗的书,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译官。

“刚刚属下听有藏民来报,那个桑布扎的住所已经找到了!”我惊得忙从软榻上起身:“准确吗?在什么位置?”“在当地的卡布山里,有藏民看过一个侏儒出入,具体位置还不清楚,不过山路崎岖难行,要大规模地搜查似乎不太可能,所以属下的意思先派几个士兵上山探查一下!”我思衬了半晌,想着前几次因为性急而落入圈套的教训,于是点头应允。

“那好,这事你安排人去办,不过你不要上山,找几个藏民带他们去!”“嗻!”

营帐内静的让人窒息,我环顾着个个垂着头的将士,冷笑着说:“还有谁愿意去?”依旧是一片沉默。我无力地闭了闭眼,指了指旁边立着的四名血滴子:“你们四个还有译官,今晚收拾收拾,明日随我上山。”“大人!您不能去……”一帐的官兵齐刷刷地跪下。

“我不去,谁去?已经三批人没有回来了,几十人就这么消失了,你们让我这个将军还有什么脸面进京面圣?”“大人,属下愿意上山!”局势一下子扭转过来,这些大男人拗不过面子,争先恐后起来。

“不用了,我主意已定,你们在这里切不可松懈防守,如果我五日不归……”我顿了顿,看了看脚下的众人:“你们就炸山!”“大人……”他们惊恐地抬头看着我,不相信我所说的话。

“这是军令,如有不遵,杀无赦!”

“那些房子怎么这样?”接近山区时,路边的民居也有了变化,我指着那些奇怪的房屋疑惑地问译官。

不论是华丽的楼阁,还是低矮的民房,其底楼的门仍很矮,比标准的门少说也矮三分之一。除非是孩子,一般人都有必须低头弯腰才能出入。而且门口地势内低外高向里呈慢坡形,这样更显得房门矮的出奇,给人一种房与门的比例严重失调的感觉。

“大人,那是为了预防行尸闯入的!”“行尸?”“有些邪恶或饥寒之人死去后,其余孽未尽,心存憾意,故异致死后起尸去完成邪恶人生的余孽或寻求未得的食物。但必须在其躯体完好无损的状态中才能实现!”“怎么会有这种事?”“一般来说不会的,但有些地区受过巫师的诅咒,或有些跟巫术有关的其他原因,才会导致这种状况,由此看来这里确实不安分,而且也有段日子了!”译官面露惧色。

我笑着对他说道:“你若真不愿上山,我也不你!”“大人!不是小的怕死,实在是家中……”我摆了摆手,示意他打住,从怀中掏出些银票:“这段日子,你也为我办了不少事,等上了山需要你的地方并不多,我知道你是有家室的,但我放你并不是因为这点,实在是不愿再多看一人死去,若我五日不归,你就回军营,待博硕他们回来帮我带个口信,让他不必寻我的尸体,我是一个军人,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只要他能重振士气,凯旋而归,我就含笑九泉了!”“大人……”他噙着泪看我,唇齿颤抖。

我拍了拍他的肩,笑着大喝一声:“走了!”便头也不回地带着四名血滴子向山中走去……

我们到傍晚才进山林,寻了不多久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四周是浓浓的迷雾,半米之外的地方可见度为零,除了这些惨白妖异的气体之外,我们根本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主子,这样下去也寻不着什么,不如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我点头应允,四名血滴子将我围在中间,看得出来,他们四个对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一切也是有所恐惧的。

走了不多远便看见一座连接两个山头的铁链桥,桥上铺着木板,我看了看转身对他们四个说道:“既然有人架桥,一定表示对面常有人活动,我们过去看看,也许能找到猎户的房子。”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由一个人先行上桥,然而木板显然年代久远,承受不住一个人的重量,咔碴一声断裂,我和其他几人忙拉住他的身子将他拽了上来。

我蹲在地上,用劲摇了摇铁链,拍了拍手掌的灰尘说道:“别走木板了,大家踩着铁链过!”

安全过桥后果然看见一座黑乎乎的建筑,就搭建在山边,我们五个见了大喜,忙向它急急走去。近了一看这里似乎是间破败的庙宇,墙壁因长年被山林的雨水侵蚀,已经腐朽不堪,全靠一条大木梁在上面支撑,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今晚就住着吧!”我抬头环视了房梁一圈,今夜无风无雨,这房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们找了些甘草,又扯了些帐幔,铺在地上,看着忙碌的四人,我心安地席地坐下,点燃一堆干材,笑着对他们说道:“今夜不必有主仆之别,男女之嫌,你们都在我身边睡下,大家聚在一起,切不可有人落单了!”他们中皮肤较黑的一人从包袱里拿来一床毯子递给我,腼腆地一笑:“夜里寒气重,主子身体刚好,千万不能再复发了!”我笑着接过,刚想和他攀聊,就听后方传来男子大叫的声音。

我和他连忙起身向后跑去……

庙宇一角的杂物堆中有一名老妇的尸体,我们来到她身边,蹲下细细打量。可怜的老妇半个脸露在领外,紧闭双目,半张干裂的嘴,枯瘦的身躯蜷曲成一团,我翻开她的领口,淡淡地说:“死了有些日子了,大概是采药后猝死的,今晚别管,明日挖个坑把她埋了!”我扯过一边的帐幔随意擦了擦手,示意大家都到前殿休息,就在这时身后一阵s动,再转头时老妇已经睁目斜坐起来了,她肤色发黑,鼻子两侧的血管膨胀成手指粗。

“主子!”四名血滴子迅速闪到我的前面,一股y寒的冷风从四面向我们扑来,冰冷而带着不安的气息让我们五人就这样呆立在原地无法移动,一种前所未有的战栗与寒气从我的腰椎处升起并漫延到四肢百骸,头皮一阵发麻,全身的汗毛也顿时竖立起。

一阵低泣似的的藏歌传来,伴着类似号角的声响,不一会,就见老妇鼻孔中流出鲜血,接着倒下去恢复了本来的平静。

我心中一寒忙对身边的人说:“他一定是跟着尸体的气味来,你们两个将她抬到庙外扔下谷底,剩下的跟着我把火扑灭,快!”“嗻!”两人立刻上前去搬尸体,但发现她的尸体比任何尸体都重,简直可以使强壮的雄马在路上卧倒了几次了。

“大人!”他们惊恐地望着我,我急得满头大汗,那越来越近的歌声使我的手也不住地抖了起来。

“你们两个也去帮忙!火堆交给我!”说完我迅速向前殿奔去,用毯子和干树枝急急地把火扑灭,他们四人借着月光吃力的将尸体向庙外抬去。

我焦躁地在庙内来回踱着步,那歌声得我欲发狂,突然,声音嘎然而止,心中突然有了不详地预感,我急忙向庙外跑去,月光下四条高大的身影齐齐地站在庙门外,我长长地松了口气,略有些激动地问道:“怎么磨蹭到现在?”四人并不回答我的问话,只直挺挺地站着,我有些迟疑地放慢脚步,然后停止、站立,月光下他们四人皆两眼上翻,神情呆滞,我有些绝望地摇头,一步步后退,身后突然一阵沙哑地笑声:“嘿嘿……梅朵……”我惊得跳了起来,转身地刹那他已向我伸出苍白而泛青的手指,鼻间一阵异香,我脑袋一沉,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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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第105章坍d问情(上)

“咚——咚——咚——”鼓点敲在心上,又从心上开始迸裂开来,震荡我的耳膜,让人觉得漫天都是劈落下来的鼓声,每一下都似要将身体震裂开来。

我蜷缩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好想紧紧捂住耳朵,企图阻止那声音。但手脚都被牢牢困住,动弹不得。鼓声源源不断地从四处传过来,针一样扎在我的身上。我疲惫地挣开双眼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dx正中用四十九个骷髅摆成阵势,中央是一个高出的简易祭坛,祭坛上放着长长的一束黑发。那侏儒坐在祭坛下不停地敲打着怪异的手鼓,口里喃喃念着什么。

在他身后的x壁角落堆满了血糊糊的手臂、大腿等躯干部分,有些躯干还穿着士兵的兵服。我吓的尖叫起来。

他听到我的叫声突然停下看我,双目尽赤,脸颊的肌r剧烈跳动着,胸口起伏不定,兴奋地起身像我走来。

“滚!滚远点!”我全身扭动,歇斯底里地冲他吼叫着!他不是人,不,甚至比魔鬼更可怕,竟然可以肢解了那么多人……下一个会是我吗?

他走近我,面色红晕,呼吸急促,露出黄黑的牙齿向我笑着。我吓的双腿都微微颤栗。他的手伸到我的脑后解开我的束发,看着我如瀑的长发,高兴地拍起手来,矮短的小腿在地面敲击着,不住地说道:“……梅朵……梅朵……回来了……”说完跑到一旁,拣起红色的石头在墙上画着什么,我吃力的挪动身体看向墙面,我身后的x壁竟然画满了红色的壁画,仔细看来,竟是这个侏儒悲惨的一生……

孤苦无依的桑布扎、受尽欺凌的桑布扎、被亲生父亲毒打的桑布扎、被族人驱赶的桑布扎、被迫离家乞讨的桑布扎、遇见巫师苦心求学的桑布扎、回家复仇的桑布扎;当然还有小梅朵甜美的笑,她给这个可怜的侏儒偷偷送食物,与他聊天、同他游戏,小小的善良的女孩心中没有对他的歧视,只有最纯的友情,可随着岁月的斗转星移,可怜的桑布扎只能默默躲在远处看着他心爱的姑娘一点点长大,日日跪在石d中为她祈福,她偶尔对他的一个微笑便是他最大的安慰,他就这样任命地、卑微地窥视着他心中的圣洁……

看着他几近疯狂地在x壁上画着,身上的汗毛倏然根根直竖起来,体内的那些力量瞬间凝固成了寒冰,让我的全身都被一股寒意笼罩。他……他竟然要用我的身体给那藏族少女还魂……

我又看向那祭坛上有些椮人的长发,没错,庙里的喇嘛曾经对我说过,人的头发和指甲中含着很强的怨念和灵魂,这就是他的打算,从那女孩死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打算好了,而我通灵的体质正好可以使这场法事万无一失,所以他才会在那个月夜对我说那样的话,而我满脸的血和那个恶梦正是他对我的测试。

“疯了!真的疯了!”我绝望地侧躺在地上,当初还魂到这副躯体里,如今又要面临同样的事,只是这次我的灵魂被挤出后,我又会去哪呢?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比较平静,我的病又复发了,整日昏昏沉沉,对着那一地的骷髅和角落的段尸,我拒绝了桑布扎给我的任何食物,心中有些恶念顿生,如果这副躯体不属于我,那么,我宁愿在离开前毁了它。

桑布扎每日只是念咒打鼓,并不见他有什么其他举动,而我算着日子,知道他在等什么。那是――满月!

我心中冷笑着,满月那天正好是我失踪满五日,如果他们真的按我所说的去做,那么就等着同归于尽吧!

等我醒来时,已经是深夜,d外一片漆黑,我幻想着夜空的繁星闪耀,那该是何其绚烂。鼓声渐歇,歌声渐止,桑布扎伏在地上向祭坛长拜了三拜,然后神情严肃的走向我,我闭起眼睛,无力地让他抱起,真想不到这么小的身体竟有如此大的力气,我躺在祭坛无力地喘着气,近五天未进食只靠着米汤和水,已经使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肮脏颤抖的手指开始解我的衣物,夜风吹来,冻得我发颤。他割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在我身上画着奇怪的符咒,绝望从我的五脏六腑里渗透出来,此刻的我什么都不怕了。

突然,他停下手里地动作,警惕地看向d口,沉默了半晌,咿咿呀呀地拿起一旁的袋子冲了出去。

我有些困惑又有些期待,骨子里的求生欲使我强撑着慢慢爬下祭坛,向d口爬去,可我还没撑到d口,桑布扎就回来了,看着地上一丝不挂的我,气得哇哇乱叫一通,又把我抱上祭坛,用湿布擦干净我的身体,割破手指重新画上符咒,他背对着d口,而我绝望地侧着头,这时d口出现一个黑色的身影,我激动地咬紧下唇尽量克制着不断颤动的身体,桑布扎还在呜呀呀地唱着歌,显然没有发觉,黑衣人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立在d口,掏出明晃晃地飞刀,但见寒光一闪,桑布扎就无声地爬在我的身上。我兴奋地想大叫,就这么简单吗?在我最绝望地时刻,我含泪看向走近的黑衣人,温润如昔的琥珀色眼眸,是你!真的是你!只有你!只有你才能找的到我……

外面隆隆的声响吵得我头痛欲裂,伴着身下阵阵地颤动和偶尔落在身体上的小碎石,耳边是胤祥声声地低唤。我幽幽地转醒,看见胤祥焦虑的目光,突然又是轰隆一声巨响,胤祥赶紧将我护在怀中,我脑子里一个警醒,大叫一声:“糟了!”“快走!他们炸山了!”我使出全力用力推搡着胤祥,他先是一怔,随即苦笑着看我:“夜,还走得动吗?”我点点头,扶着他的肩膀站起,身上是胤祥为我随意套上的衣物,我站立着深吸一口气,觉得力气稍稍回了过来,果然人在危急关头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

“夜,你先出去,我拿点东西就来!”胤祥坐在地上,手上忙碌地整理散落在地上的零碎衣物和法器。

我奇怪地看他,不耐的说道:“别管那些了,这d要塌了!”他点点头,但仍旧继续手上的动作:“嗯,你快走。我上山前,那个译官拜托过我,如果可能要将法器带给他!夜,你先出去!”我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扶着x壁向前走了几步,回头见他依旧坐在地上。

我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回身向他走去,他见了有些慌张地看我,我跪坐在他面前,撩起他的衣摆,掀开他的裤脚,乍然看见他双腿一片青黑,我惊惶地大叫:“胤祥,你的腿怎么了!”就在这时又是一声炸响,巨大的石块落了下来,砸垮了祭坛,胤祥猛地将我向d口推出老远。大吼道:“快走!”我跌跌爬爬地跑到他身边,驾起他就往外拖,奈何自己本就虚弱的身驱,没走两步就瘫软下来。

胤祥脸色铁青的大声说道:“别管我,你快走,带着我谁也逃不出去!”轰鸣声一阵响过一阵,d口的石块纷纷落下,胤祥急的猛地将我向d口推,我看着d口越积越多的巨石,又看向身后只能移动上身的胤祥,突然冲他萎靡地一笑,无力地说道:“那就不出去了,我们俩一起留下,这样,就再也不用分开了!”胤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震惊而绝望,又带着一丝温情,我缓慢地向他爬去,在d口最后一块巨石轰然落下之际,抓紧了他的手,d中一片黑暗,沉默中我们触摸到对方的泪水……

d外的世界浮起一点簌簌的青白,手指扒着石块的缝隙,看d外雾气缭绕,胤祥坐靠在石壁,头歪在我的肩上,睡得很熟。他的睡颜很恬静,像一个寂寞的,没有依靠的孩子。细长的指节蜷缩起来,似把今生的种种都交托在了我的掌心里,我握着他的手不想放开,一生一世都不愿放开……

我触摸他的手骨,触摸他的脸颊,一寸一寸,忽然他睁开了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柔情颠覆所有地奔出,流转着摄人心魄的目光。

他捧住我的脸,笑着问道:“怎么有精神了?”我像猫一样偎近他怀里,无奈地说:“也许是回光返照吧!”他听完紧紧地抱住我,勒得我骨节疼痛,但也深切地感受到他的痛苦。

“胤祥,你的腿怎么了?”“先前被那矮子的吹箭s中了,开始没什么感觉后来越走越痛,等找到你后索性站不起来了,看来箭上喂了很强的毒,不过好在毒性没有蔓延到上半身,你瞧,我的手还可以抱着你!”他斜倚在石墙,似笑非笑地睨着我,带着几分促狭的笑容。

我深知他是安慰我,眼泪不可抑制的滚落下来。圈住他的脖子,吻上他干裂的唇瓣,同时尝到自己苦咸的泪水。

“胤……祥……”我张着泪湿的双眼去寻他,近的,远的,听见他轻声回应我:“夜……夜……”

从缝隙中飘进的和风暖煦醺然,向外看去,有花朵沿路盛开,花香幽然飘来。

“夜,不要睡,告诉我你刚刚梦见什么?”“我梦见你含笑带泪的脸,梦见你深情的眼,梦见你坐在船头吹笛,如潮的笛音敲击着我的清梦,梦见你于天际间,视线如一簇清凉的月光,而我,踏着清泠的河流,一路逆水而上,来到你的身旁……”“……是美梦……”他动了动,从腰间抽出明黄的腰带,越过我的身子将它从缝隙中塞了出去,外面一片宁静,偶尔有鸟儿在树梢上吟唱。

我笑了笑,抱紧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腹部,他温暖的体温让我更加恹恹欲睡。

“胤祥……如果没有人来找我们,你会不会留下遗憾……”“傻瓜,从见到你的那一眼起,我就没有遗憾了……”他笑着出声,手掌轻轻摸着我的额头。

一阵阵地无力感从体内涌了出来,我更加用劲地把自己的脸贴在他怀里,太阳开始沉下去。我知道一天又过去了……

“胤祥……对不起……我不能陪你到最后了……”言语薄凉,我感觉到他身躯的轻颤。

“夜……不要睡,我还有好多话要和你说……”他翻过我的身子,俯下头吻着我的面颊。

“你说……我听着……”我捧住他的脸,一丝夕阳投在他的侧脸上。漾成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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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第106章坍d问情(下)

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从第一次相见开始说起,原来,二十多年就这样过去了,往事如梦似幻,像一杯淡淡的清茶,如缕如烟,却令人难以忘怀。岁月的芳草地上,播撒下我们的浪漫时光,那些温暖的记忆,流过的点点滴滴,不断地回旋在我和他的心底,留住一份自然的默契,也留住一份永远的牵系。

他的泪落了下来,沾湿了我的面颊,我已经无力睁眼,只听见他低低地啜泣。

“……夜……如果我们能活下来,这下半辈子我一定要自私地为自己活一次!如那句诗: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满脸的泪,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胤祥,如果我们能活下来,我一定要带你走,哪怕世人都唾弃我们,谴责我们,鄙视我们,也一定要在一起……

我感觉身体飘飞起来,然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消失……

我挪动干涩的唇瓣,断断续续地说道:“……胤祥……对不起……在你十四岁那年……我杀了我们的孩子……本来……想永远瞒着你……对不起……你和我的孩子……你的第一个孩子……”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擦肩而过的缘分。胤祥,那么你我到底修了多少年呢……

唇舌间一片温热,滋润了我干裂的嘴唇,恍惚中我贪然地吮吸着那湿热的源泉,感到全身将死的细胞又重新活了过来。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意识渐渐恢复,黑暗中只有胤祥虚弱的喘息声。

为什么我没有死?我下意识添了添唇,竟是满口的血腥。

“胤祥!你给我喝了什么?”他没有说话,漆黑的岩d中,看不见他的表情。

“胤祥……”颤抖的手抚上他的面颊,指尖的温热使我松了一口气。

“夜……我有遗憾的……不管有没有人来救我们,我希望……你能陪我到最后……”我托起他的手腕,摸着皮肤上干涸的血迹,静静地落下泪来,倾身向他靠近,翕动的眼睑贴上他的脸颊,可以感觉他嘴角的扯动,他搂紧我,满足地叹了口气:“夜,其实能这样死去,真的很幸福!”“你我相识这么多年,可真正在一起的日子却寥寥可数,我常想,如果我只是一名青衣书生,而你是湖畔普通的浣纱女子,那我们的结局又会是怎样的美好?”我笑道:“其实有人说过:爱情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就错。如果从一开始我就把握地住,现在也许会是另一个结局,至少不会长长久久地别离,就这样暧昧一辈子也好……”“夜,爱是藏不住的……”他低头深深地吻我,温柔而绝望……

日升日落,我和胤祥的生命在一点点的枯竭,我拒绝再喝他的血,然而在死亡的边缘又抑制不住求生的本能。胤祥早已不再言语,我明白此刻的他比我更加虚弱。

黑暗中我和他的手紧紧相握,脑中一片混沌,唯有最后一句话清晰地反复着:不放手,从现在开始如何都不放……

生不能同衾,死则同x。在这暗黑的坍d里,我和他柔韧的发丝纠缠一起,一切冷凛的世俗都隔开了。天长地久的诺言,万世千生的相伴,镂空的海誓山盟,都已化做过眼烟云,在风中轻轻弥散。生不能共连理,希望在死后能化蝶,比翼双飞……

嘈杂的犬吠声在d外盘桓不去,我勉强勾起一丝微笑,也许……我们还有未来……

“将军!这里有明黄腰带!”“快给我挖!”“嗻!”“……”“将军……找……找到了……”“快把他们抬出来!太医呢!快传!”“将军……他们……他们分不开……手……手……”“一群蠢材!把d挖大点,两个一起抬出来!”“……嗻!”

又在下雨了,是秋雨。

我静静的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我的心也在下雨……

秋天是告别的季节,叶子告别大树,花儿告别枝叶,而我们也终可以告别这片神秘的土地。九月,十四命令延信送新封达赖喇嘛进藏,在拉萨举行了庄严的坐床仪式。至此,又策旺阿拉布坦所策动的西藏叛乱彻底平定,遂下令返京诉职。而胤祥呢?是不是如太医所说真的告别了自由呢?

我起身下床,被十四救回来以后,每日山参、林芝的大补,身体早就恢复了,但胤祥的状况很是不好,几日的滴水未进,加上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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