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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穿越之匈奴王妃 > 第 20 部分

第 20 部分

丘林野细细观察着禺疆的反应,希望他会迫于这个威胁、或者说念于这个利好条件而答应他的求亲。

伦格尔哈哈哈地大笑,狂啸出胸中的冷嘲与不屑。

银盘中,哔哔燃烧的火光红艳艳的,惹得每个人的唇色稍作流红,更惹得伦格尔的脸面仿佛饮血一般,嗜血得可怖。

禺疆黑眸中的清晖飒飒地摇荡,安抚道,基泰酋长,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慎重考虑的!既然来了,大老远的不容易,应该在我部落多呆几天,到处看看;我立刻吩咐下去,为你们准备毡帐,明天呢,我就给你们一个答复,酋长觉得可以吗?

不可以!

嫩脆而又恨恨的叫声,从帐口传进来。众人转首看去——应声而来的,是大红锦裘的爱宁儿,滑腻的脸蛋因为寒风的刮扫、而弥散开一抹晕红。

乍见娇媚的爱宁儿,丘林野激动之下,忘记此刻身在议事大帐,而且众目睽睽,竟然起身奔至她的面前,无视她脸上刻意流露出来的嫌恶表情,抓住她的两只小手,兴奋道,爱宁儿,你来了!今天你好美啊!

丘林基泰摇头叹气,这个儿子,他是怒其不争,拿他没办法!对一个小女娃儿迷恋至此,而且被她吃得死死的,还能干啥大事?指望他接任酋长之位,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众人面前,特别是心爱的禺疆叔叔面前,被别的男子抓住两手,爱宁儿研丽的脸上更加红艳,立刻愤然地挣脱开他的抓握,开启朱唇,傲然的神色流曳出来,我美不美,关你什么事!

爱宁儿,不可以这样!禺疆低声叱喝。

爱宁儿走上前,眼睫轻轻颤抖,柔婉的声音中自有一种坚决,禺疆叔叔,我不要嫁给丘林野,我不嫁!

前一阵子,因为再次丧亲的伤痛,爱宁儿沉寂在自己的世界当中,鲜少出来走动,也不来“s扰”她的禺疆叔叔了,直到昨天的登位仪式,她才展露欢颜。杨娃娃自是很明白爱宁儿的心思,不喜欢的人要娶她,喜欢的人却拒她于千里之外,她的情感之路,势必相当辛苦;她如此任性、情感如此热烈,不知道何时,她才能幡然醒悟!也或许,醒悟之时,已经晚了!

伦格尔站起身,故意饶有意味地劝慰道,爱宁儿居次,丘林野兄弟说不定就是丘林氏部落未来的酋长,嫁给他就是酋长阏氏了,不会委屈居次的!

爱宁儿睁着桃花眼,怒意横生地瞪着伦格尔,凌厉地似乎要剜出他的眼珠子,不一会儿,方才恨恨道,要嫁你自己嫁,我是绝对——不会——嫁的!

爱宁儿,不许胡说!你先回去!听到没有?禺疆严肃的口气,不怒自威,凛然的脸色不可侵犯!

也只有禺疆才能制服得了她!爱宁儿明白,禺疆叔叔已经发怒了,此刻再说下去也无用,于是毅然转身,忿然的姿态异常决绝,站定在丘林野面前,凑近他的脸孔,剜割着他的眼睛和意志,抑扬顿挫地挤出嗓音,听清楚了,我、死、也、不、会、嫁、给、你!

话毕,怒气腾腾地冲出大帐,一团火焰般消失在众人的眼前;扬掠而起的锦裘衣袂,旋起一股清冷的风,横扫在丘林野的身上、脸上,他只觉胸口一凉,脸颊处就像刀锋划过,生生的疼!流散在他周边的香氛,属于爱宁儿的独特香氛,无处不在,让他深深陶醉,却又永远都抓不住!

杨娃娃不由得赞叹道,太帅了!太酷了!爱宁儿居然有如此敢做敢为的一面,厉害!实在厉害!要说服爱宁儿,恐怕比登天还难!而如果让丘林氏部落无功而返,他们能咽下这口气吗?这件事,似乎并不容易解决!

禺疆的脸上飞掠过一抹尴尬的流绪,深深叹息,不好意思地看看丘林基泰,转向丘林野、无可奈何道,爱宁儿太任性了,丘林野兄弟不要放在心上!不过,我希望你再次慎重地考虑一下,是不是真的要娶爱宁儿,你也知道,爱宁儿——

丘林野打断禺疆的话,醇厚的嘴唇用力地抿了一下,虔诚而坚决地说,酋长,不用考虑,我要娶爱宁儿,您一定要答应!

即使抓不住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氛,他也要抓到她这个人!

禺疆兄弟,说实话,如果不是野太固执、一定要娶爱宁儿,我一点儿也不喜欢爱宁儿那任性、无礼的样子!丘林基泰竖起眼睛,都成三角形了,气愤的脸面充满了不屑。

伦格尔又是一阵大笑,基泰酋长,年轻人的事,我们老了,怎么会懂呢?而且,爱宁儿居次自有她的可爱之处!

基泰酋长,路上劳累,我先吩咐下去,为你们安排毡帐吧!麦圣,吩咐下去!禺疆看着丘林父子,不让他们开口说话,俊豪的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放心,我一定会劝爱宁儿的,直到她点头答应!

丘林氏父子只好先行住下,等候明天的消息!

只有杨娃娃了解,禺疆的这种笑容,是多么虚伪、狡诈!

这天晚上,真儿帮阏氏整理好禺疆的酋长营帐之后,退出营帐;杨娃娃也跟着退出来,走了两步,回头瞄了他一眼——他坐在矮凳上,趴在雕有简单动物纹饰的木案上,似乎已经睡着了。今天,他太累了吧!要不要叫醒他、让他到床上睡?嗯……算了,他自己会醒的。如此想着,她轻轻地叹气,还没走到帐口,就听到突兀的一句话。

你去哪里?其实,他根本没有睡着,他只是在想某些事情。

呵!原来假装睡着了!她摆摆手,示意真儿先回去;转过身来,笑得粲然,柔声道,你累了,到床上休息吧,坐在外帐会着凉的!

他抬起头,眯着黑眼,朦胧、诡魅的目光包裹住站立在暗影中的她,不让她有所逃避,不悦地重复道,你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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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求亲(3)

求亲(3)文/端木摇

银盘里金红的火光漫漫而动,光线流离,漫溢到他的脸面,蒙上一层孤单的光影。影影绰绰光色中的男子,是如此的强大而孤单,如此的豪野而清澄。

这一瞬间,她心中的那根情弦,激烈地颤动……听闻他责问的语气,她微微皱眉,不解道,我回帐休息……

禺疆没有说话,胳膊肘搁在膝盖上,脸上的表情悠而漫,招招手让她过来。她不假思索地走过来,披着一身的鎏金碎影缓缓地走过来,曼妙而动,流光摇情。

他搂过她的纤腰,抱她坐在大腿上,把头枕在她的细弱肩膀上,深深地呼吸着她的味道,这里就是你休息的地方,还想去哪里?嗯?

她听黑色陌说,只有酋长的阏氏,才能住在酋长营帐,而她,并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阏氏,她没有资格。她搂抱着他的肩膀,悠然道,这是酋长营帐,我——

我不舍得让你孤单一个人,你舍得吗?他深情的话语绵绵地响在耳畔,似是无声的控诉,又似缱绻的追问。

千丝万缕的情愫缠绕着她,她没有回答,推开他的肩膀,望进他的眼眸深处……他眼中的波流仿似一江潮水,夜幕下带着点点繁星漾荡而来,粼粼浮动,随波千万里,很辽远,很广阔,一如他的用情……她情不自禁地合上眼睫,猝然之间,他的热吻飞落下来……辗转而至鼻尖、双颊、侧颈、耳垂……

他不是霸气、睿智的酋长,她也不是聪慧、桀骜的女人,他和她、都是寂寞的人,都有一颗寂寞的心,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抚慰。

禺疆急急地刹住体内蠢蠢欲动的刚猛血气,双手揉着她颈间的乌发,丘林氏求亲,你怎么看?

杨娃娃乌黑的眼珠微微扫过,曼声道,我没什么看法!对于她,这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他虽然不至于试探她,不过,这种事情,罢,她还是不要c手!她看着他,启唇而笑,你是大部落的酋长了,这种事还需要问我这么一个小女子吗?

别人怎么想,我不在乎,我只在意你的看法!他和悦地笑开,手指关节轻轻点着她的青娥,我想知道——你这里最真实的想法,嗯,告诉我!

她眉心一动,美眸中灵光一闪,荧荧光转,取笑道,我记得你说过,你不喜欢聪明的女人,哈,对了,你是这么说的:我会让你是我理解的那种女人!你不记得了吗?

看来,我以前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他怅然地叹气,溺溺地瞅着她,昂声道,不过,你还是你,并没有成为我理解中的那种女人!

她撅起芳唇,但是你还说:你只能是我的女人!这句话,你做到了!

这么说,她承认她是他的女人了?不过——他的眸色立刻紧致,沉厚的嗓音,竟自丝丝地颤抖着,胸腔里的心,也悬了起来,你不想成为我的女人?

刚开始的时候,我当然不想了,眸中的琉璃光色兴然脉动,她嫣然一笑,右手轻轻抚摸着小腹,好似无奈地嘟嚷道,现在——宝宝都有了,我还能怎么样?

她狡诈的诡色丝毫不差地落入他的眼中,他的嘴角轻轻地向上扬了扬,又扬了扬,调侃道,嗯……你可以带着我的宝宝,嫁给别的男人!

经常听她“宝宝”的叫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也说习惯性的说“宝宝”了!

哼!一个呼衍揭儿,他就酸成这样,原来男人也小心眼的,而且是记忆深刻、时不时翻出来晒一晒的那种……她芳唇一翘,扬起尖峭的下颌,俏皮而笑,我才不要呢,我要生下孩子,然后把孩子丢给爸爸,我这个妈妈呢,就跑得远远的,哈哈……

他蓦然地攫住她的嫩唇,语笑流连,低低地嗓音,似是郑重的誓言,你永远也跑不掉的……

因为,他相信,她是在乎他的,虽然她没有说过喜欢他、爱他的话语,可是,在挛鞮氏部落的这段日子,他能感受到她对他的情怀、对他的依偎……她在他的怀里,有时候灵动俏皮,有时候温柔如水,有时候滟滟怀情,有时候热辣如火……千娇百媚的她,千姿百态的她,都是她——他的雪,深深爱着的雪……他的感觉很敏锐——雪,已经慢慢地爱上他。

你永远也跑不掉的……情动之时,她的心神一阵滞涩;从微睁的眼睫缝隙中,瞄见他朗健的眉宇间渗透而出的濛濛情意,他眼波中的自己,也是那般沉迷、沦陷,正是那种沉醉于情爱之中的女人情态,顿时,她浑身一个激灵,即刻明白了一个事实:她是爱他的,她的心,完完全全地接纳了他。嗯,她不想离开他,好想好想和他在一起,每时每刻……

杨娃娃被他拨弄得七晕八素,濒临丧失思考能力的境地,然而,她知道应该立刻停止……她扯住他的耳垂,扳开他的脑袋,低哑的嗓音微力地娇喘,呃……你打算怎么处理求亲这件事?

嗯,实在有点难办!他敷衍地呢喃着,抓住她两只不安分的爪子,炙热的湿唇点染着她滑嫩的侧颈,喷出灼灼的气息,不答应,丘林氏就会成为最大的绊脚石;答应了,我担心到时他们以爱宁儿为要挟……

在推选单于的时候,以爱宁儿要挟我们?丘林野应该不会这么做的!呀,好痒呢……她娇笑一声,闪躲着他的热情。

禺疆的双掌夹住她的双肩,微眯的黑眸变成一条狭缝,嘴角弯弯地挑起,丘林基泰是一只老狐狸,况且,部落之间,违背盟约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居次,您不能进去!帐口传来值班护卫黑色陌恭敬的声音。

杨娃娃悚然一愣,条件反s地起身下来,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衣服,摆弄好长发、戴好帽子,一边看向仍然沉醉当中的他、逐渐地冷凝起脸孔,眼睛也锋锐了起来……帐口再次传来——你敢拦我?滚开!蛮横的怒喝声,很熟悉。

爱宁儿愤怒地冲开帐帘闯进来,进入眼帘的,正是站立在雕花木案旁边的禺疆、离得很远的杨娃娃,感受到的,是帐中昏黄的火光,暧昧的气氛,以及两人之间某种很不寻常的暗流涌动。爱宁儿直觉他们两个有点怪异,却又说不出哪里怪了。

一时之间,爱宁儿竟自不语,静静地凝望着禺疆。

禺疆的额际,闪烁着晕黄的光亮,却是冰凉的,并无一丝温度,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随便进来!

爱宁儿的冶容在黯淡的火光照耀下,绯彩生姿;不理会他发作的怒气,坚定地说,禺疆叔叔,我不要嫁给丘林野!

他的脸上,泛起一丝笑容,眼睛中却无一丝一毫的笑意,淡淡的口气含了一点刚硬,这件事,由不得你!

爱宁儿的桃花眼,熠熠地风韵缠绵,娇怜的声音无比勾人,禺疆叔叔,你不知道吗?我根本就不喜欢丘林野,我喜欢的是你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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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幻灭(1)

呵!爱宁儿终于表白了!

杨娃娃看见了爱宁儿的痴心绝对,看见了禺疆的冰冷排拒……她很想知道,禺疆是如何回应的,但是,她更想退出这个尴尬的场面;因为,她知道,他的心中没有爱宁儿的位置,而她不在的时候,他应该能够更加自如地应付吧!

禺疆清冷地看着爱宁儿,眼中的狠色悄然地升腾而起:“爱宁儿,你要记住,我是你叔叔;即使我不是你叔叔,我也不可能喜欢你!”

“不——”爱宁儿不受控制地走上前,大红锦裘折s的光影飘掠而来,犹显得仓皇,不肯相信的表情,充满了追问,紧迫道,“为什么?为什么?”

高c到了!就让他们好好谈谈吧!说开了,也是好的!杨娃娃暗自叹气,悄悄地、缓缓地挪步,往帐口碎步而去……

“站住!”禺疆低沉地呼喝一声,嘴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诡笑,转向爱宁儿冷硬道,“你想知道为什么吗?好,今天,我就让你明明白白地看清楚!”

听闻他非常不爽的喝声,杨娃娃煞住脚步,莫名地心慌,定在当地,愣愣地看着他轩昂地走过来,裹挟着隐而不发的迫人寒气……

爱宁儿转身看过来,俏媚的眼色随着禺疆的走动而移动着,于黯魆魆的昏影中闪烁不定,眼中是满满的疑惑、不解与惊惧。

禺疆抓住杨娃娃的手腕,稳妥而有力地带向怀中,迅速地扯下她头上的毡帽,刚硬而柔地扯散她的软顺发丝,抛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爱宁儿,你应该知道她是谁吧!”

爱宁儿惊得瞠目结舌——转瞬之间,她柔婉的乌发披散开来,浅红的火光中,靓丽的发丝缓缓地飘荡,顺承地回落,覆住她的脑袋,衬托出一张惊世绝艳、姿容琉璃的脸庞。

原来,他真的是女的!真的是女的!而且——她比自己,更加漂亮!

刹那之间,杨娃娃隐去眼中的惶然,看见爱宁儿遽变的脸色,怒意彻骨的眼色,顿觉脑中一片激烈的电光火石。虽没想到禺疆会这么做,不过事已至此,无法挽回了!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对,当初就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爱宁儿,而且,爱宁儿气愤的,应该是——帮助她的人,却是她最大的敌人。

不是很可笑吗?爱宁儿能够接受这样的耍弄与耻辱吗?

禺疆站在她的身后,轻轻地握住她的细肩,冷静的语气已然带上森然的意味:“看到了吗?他就是我的阏氏,直到我死,我只有她一个阏氏!”

爱宁儿绯红的脸颊,霎时雪白,薄霜似的唇瓣,克制不住地发抖着,胸中腾起一簇火苗,恍然大悟地想到:她一直在欺骗自己!这个混蛋!!!可是,他爱她,他的阏氏有她爱宁儿这么爱他吗?爱宁儿的身躯孱弱地趔趄了一下,颤抖地问道:“你很爱她?”

“是,直到我死,我只爱她一人!”禺疆沉着地答道,温柔而深情的语气,残酷而冷冽的真相,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杨娃娃神魂遽然而颤,想不到禺疆会说出如此深情、刻骨的话,一时之间,胸口堵得发慌,感动与惊喜充塞于喉口,以至于噎得说不出话来。呵,他是在跟她说:这辈子,她是他的唯一!

裹在锦裘里的身躯、仿佛很冷似的,轻微地摇晃着;爱宁儿收紧双臂拥着自己,好冷好冷,好像站在冰封的河床上,蚀骨的寒气丝丝入扣,侵入骨髓,转而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感觉自己已经冰冻得僵硬,稍微一动,就会纷纷碎裂;而那颗跳动的心,已然没有任何知觉,只有一个暗寂的声音,缥缈若无地叫嚣:她爱他吗?有我这么爱吗?

“我爱你!但是,她爱你吗?有我这么爱你吗?”爱宁儿的右手掌贴放在自己的胸口,凝结着的桃花眼,面朝禺疆,热泪潸潸滚落,莹色的泪光令人不忍卒睹,遂而斜转过来,无比凄烈地看着杨娃娃,“你说,你比我还爱禺疆叔叔吗?”

而对于爱宁儿来说,如此决绝的话,怎能不伤心?杨娃娃感觉胸口寒津津地发凉,是啊,爱宁儿的爱,应该胜于自己对他的爱吧!然而,她的爱,太过霸道、狂热,是一把双刃剑,也是一把烈火,足以自焚或者焚毁他人。

如此想着,她竟不知道如何回答爱宁儿的追问,只是无奈地叫着:“爱宁儿,你冷静一下……”

“你说!快说——说啊——”爱宁儿声嘶力竭地哭叫着,似乎要宣泄出心中的愤怒、委屈和苦楚,白嫩的脸上水纹蜿蜒,肆意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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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幻灭(2)

“爱宁儿,你干什么?”禺疆一把推开步步紧的爱宁儿,一手护住杨娃娃,姿态铿锵,“如果她不爱我,她会跟我来到挛鞮氏部落吗?会天天跟我在一起吗?爱宁儿,我告诉你,即使我没有阏氏,即使我不爱她,我和你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你给我听清楚了!”

爱宁儿收敛起楚楚可怜的模样,擦去脸上悲伤的泪水,用劲地吸着鼻子,努力地眨眨眼睛,眨掉泛滥的泪水;她睁一睁彤红的桃花眼,朝杨娃娃冷冷地瞪了一眼,转而横睨着禺疆,烟云尽散,眉骨清朗,流溢出一股傲然之色……

眼风勾人,情波流盼,她狞媚地一笑,随即,她猝然转身,端然地往帐口走去,脊背挺得直直的,掀动的锦裘衣摆,红波耀眼,刺人的眼。

杨娃娃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微微耸动的肩膀,迈动的坚定步伐,萦绕着一股让人不安的倔强和任性……她的心中有点滞涩——爱宁儿的突然转变,让人费解。

禺疆温柔地搂过她的肩膀,看着她凝眉、沉吟,低声道:“怎么了?”

她亦看着他,摇摇头,微微扯动唇角,牵出一抹疏离的柔笑。

“爱宁儿居次,您怎么了?”帐外传来洛桑温和的声音。

杨娃娃和禺疆对望一眼,凝神静听。她想起那天,洛桑定格在爱宁儿樱桃红背影上绵绵不绝的目光,而此刻,她清晰地听出他话语中的另外一种味道:他的嗓音中,锁着黯黯的关怀与担忧。

“走开!”爱宁儿粗声恶气地呼喝。

由此看来,刚才在帐中,爱宁儿的清朗与傲色均是伪装;她输不起,即使输了,也要表现出天鹅般的高贵、优雅与傲骨。

“居次——”洛桑不屈不挠地叫着,亦是一个男子的风度与胸怀。

“滚!滚呐——”爱宁儿尖利地吼叫,紧接着,传来脚步凌乱、逐渐远去的声响。

“爱宁儿太任性了!”禺疆无奈地叹道,揽着她走向毡床,既而拥搂住她的细肩,小心翼翼地问道,“刚才……你生气了吗?”

“生气?”杨娃娃也搂住他的腰,眉心一动,想起刚才的“身份暴露”,双颊上浮泛出和婉的笑靥,了悟道,“哦——不会,不过,爱宁儿一定受伤不轻,她一定恨死我了!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

禺疆斜斜地扯出一记yy的邪气,坚决道:“过分?有些事情,我不想再拖下去,有些事情,就是要一次性地解决!”

第二天上午,一出营帐,刺骨的寒气迫而来,杨娃娃下意识地裹紧了貂毛翻领大氅。放眼望去,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莽荡空旷,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地飘扬而下,簌簌的落雪声是寂静世界中唯一的声响。

禺疆外出打猎,她独自走回原来居住的寝帐,不意间看见爱宁儿从远处走过来。

冰天雪地中,一簇鲜红分外刺眼,大红的影子摇摇晃晃地移动着,似乎已经饿了三天三夜;大红锦裘歪斜地披在身上,昏昏的有点脏乱,头发凌乱,脸色也是凌乱的,苍白的,淡漠的,甚至是冰冷的,比这冻人的雪花还要冷。

爱宁儿一直是低着头的,走近了,才抬首看了她一眼,眼风虚弱得有如春天的清风,又如淡淡的青烟,似有若无地扫过她的脸面,静寂无声。之后,爱宁儿径直越身而过,仿佛看不见眼前活生生站着的人。

杨娃娃一惊,直觉她的不寻常。那种眼神,虚浮得好像承受不住一丁点儿的窥探,缥缈得仿佛已经穿越千山万水,而她漆黑的瞳孔,似乎也已经支离破碎,目光流散得空濛。

她看着爱宁儿踱步而去,沉重的步伐却显得发飘,鲜红的影子一点一滴地消融于苍茫之中……她的胸中漾开凉丝丝的愧疚之意——怎么会这样?爱宁儿怎么了?她怎么会从外面回来,还一身脏乱?昨晚没有回寝帐休息吗?那么,她去哪里了?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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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幻灭(3)

草原的寒冬,是苦寒的日子。部民们宰杀了大批的牲畜,只留下壮健的母畜与少数公畜越冬,作为来年繁殖的种畜;男女老少恐惧地躲在破烂的帐篷里,忍饥挨饿地煎熬着,有上顿没下顿,一天又一天地挨着。

铅色的云层、厚重地贴在上空,砭骨的寒气把天地都凝结在一起,广袤的雪原显得格外的空旷与寂寥。白茫茫的大地上,渐次分布的灰白色毡帐可怜地趴伏着,在紧密的落雪中弓着低矮的弯背,就像雪原中艰难前进的老人,承受着风雪无情地抽打。

丘林氏部落离开挛鞮氏部落已经半个月了。休息一个晚上之后,第二天的中午,丘林基泰郑重地表示:如果爱宁儿居次坚决不同意,那么他们也不会勉强。还说,两个部落不能结成好事,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毕竟,要双方都同意才可以嘛……丘林基泰说了一大堆,满脸的歉意和爽朗,接着就打点行装回去了。

禺疆很是奇怪,但也没有多加追问。求亲事件的峰回路转,省下他好大力气,何乐而不为?

杨娃娃也很纳闷,怎么转变得这么快?关键是丘林野,难道是他放弃了?爱宁儿跟他说了什么才让他罢手的?还有,那天上午,爱宁儿失魂、憔悴的样子,当真不可思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从那个上午之后,爱宁儿天天坐在寝帐发呆。据黑妹说,居次照常吃喝睡觉,就是不说话,冰冷的表情就像那结冰的月亮湖,一靠近就浑身发冷。其他的,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杨娃娃想去看看她的,最终还是没有去——还是不要再刺激她吧!想来也是,短短两三个月,接连失去至亲至爱的阿爸阿妈,唯一的一份感情得不到回应,甚至遭到生硬的拒绝,她的心中,该是如何的艰辛、苦涩!过一阵子,爱宁儿就会好一些了吧——希望她的承受能力强大一点,越过这个艰苦的阶段!

在帐内憋了好几天,脑子昏昏沉沉的,精神委顿,全身上下萦绕着一股无力的感觉。杨娃娃再也憋受不住,戴上紫色貂毛锦帽,披上大氅,叫上洛桑,步出酋长营帐,随处溜达溜达。

一路上,部民们一个挨着一个地问好:阏氏好,阏氏好……部民们的问候是诚恳的,神色是恭敬的,她也回敬以诚挚、宁和而清淡的问候与微笑。

“公主,”洛桑紧跟其后,清和地问道,“现在,部民们都承认公主是酋长的阏氏了,不过,洛桑有点好奇,公主为什么还不嫁给酋长呢?”

几天前,禺疆征得她的同意,郑重地向部民们宣布:禺疆酋长的阏氏,就是杨深雪!部民们一看,方才醒悟过来,之前那个伶俐机智、出尽风头、气度不凡的瘦小男子,原来是男装打扮,而且是酋长的阏氏,怪不得那么帮着酋长。不过,部民们承认,她确实是一个很有本事的阏氏,是一位和蔼、亲切的阏氏,更重要的是,她就像天上的仙女一般高洁出尘,丝毫没有冰溶阏氏的高傲与冷漠。

杨娃娃何尝不想嫁给他,不过,一想到要嫁给他,心脏立刻加速跳动,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惶然与迷惘,于是,就跟自己说:再等等,再等等吧,明年再说吧!

其实,她也不知道要等什么,不知道自己为何下不了决心!

她展眸望向广袤的雪原,晶眸中牵萦着微微的茫色,平和道:“把宝宝生下来以后,再说吧!”

渐渐地远离部落,这是积雪覆盖的原野,死寂,空荡,寒冷,呼啸的北风不时地发出尖厉的啸声,显得越发的荒凉与寥寂。远处的毡帐区,时而飘起几缕淡淡的炊烟,偶尔传过来几声犬吠,显现出这片雪原微弱的生气。

洛桑面朝着她,诚恳道:“洛桑觉得,酋长对公主的爱护与怜惜,公主应当好好珍惜!”

“我知道酋长对我很好,很——爱我,我也想守住这份感情,可是,当我告诉自己:嫁给他,嫁给他,我就会心慌,就会烦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承认,我爱他,可是,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可以为了这份爱、为了他,而放弃一切!”杨娃娃指着自己的心口,越说越激动,脸上烟云笼罩,一片愁苦之色。

关键是,她是从21世纪穿越时空来到战国末期的漠北草原,指不定哪一天,命运的安排,可能会送她回到21世纪,那么,她的爱情怎么办?禺疆怎么办?他能承受得了吗?而且,女巫乌丝称呼她为“神女”,是什么意思?她是天上的神仙?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洛桑大惊失色,安慰道:“公主,不要这么激动,洛桑知道公主也是爱着酋长的!”

发泄了一通,她觉得心中的烦闷疏解了许多,对于刚才的失控,倒觉得不好意思了,宁和地一笑:“哎……现在这个情况,也只能先把宝宝生下来再说,总不能这个样子嫁给他吧!”

洛桑笑了,温良的表情让人觉得温暖:“公主考虑周到,洛桑佩服!”

杨娃娃不语,兀自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毫不避讳地打量着他。

洛桑见她如此看着自己,脸上立时拢上一层窘迫的光色,脖子根散开一片暗红,欲言又止的腼腆神态,让人忍俊不禁。他浑身不自在,有点气恼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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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幻灭(4)

“洛桑,近来这段日子,你好像有心事。”她诡异地笑着,眼睛灼灼地看着他,“你心中——有没有一个想念的女子?嗯……告诉我,看我能不能帮你!”

“公主……”洛桑的脸上红潮滚滚,温和的眼角处含了一丝窘涩的意味,突然,眉毛一蹙,瞥见一支铁箭疾速地飞s而来,穿透重重飞雪,疾风劲浪地直贯公主的后背,他大声惊叫,“小心,公主!”

洛桑朝她的肩膀猛力一推,下一秒,尖锐的箭镞笔直地刺进他的右臂,撕裂般的疼痛弥漫了全部的感官,痛彻心扉。他咬住牙关,坚忍道:“公主,快走!”

被他猛力推开,杨娃娃往左边趔趄了三步,幸好她的功夫底子不弱,及时稳住了身子,不然,宝宝可要遭殃了!她惊魂初定,回身张望,看见一个蒙面人朝这边快速地策马过来,冷静道:“我们跑不掉的!”

洛桑握住箭柄,贯注了全部力气,快速一拔,拔出没入肌r的箭镞,霎时,鲜血奔涌……

蒙面人跃身下马,只露出一双杀气盎然的眼睛和两横浓厚的黑眉,中等身材的个子,散发出一股狂野的气息。他的眼睛闪过一丝狠色,拉弓扣弦,绷紧了弓弦,箭镞正对着杨娃娃。

洛桑脑子里嗡嗡一响,立马挡在她的前面,额头上渗出小小的汗珠,强忍着右臂上的疼痛,怒喝道:“你是谁?为何要暗算阏氏?”

蒙面人的眼色,随着冰冷的空气凝固起来,蒙住脸面的黑布后面,透出残冷的嗓音:“你想死,就一起去死吧!”

尖尖的箭镞,在寒气中泛出银色的光,显得越发的锋锐。杨娃娃感觉到洛的身躯桑绷得紧紧的,暗自寻思着,搜刮着记忆中的些许片断——呵呵,原来是他!她认得他的声音,了然地轻笑,肃然道:“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你知道?”蒙面人诧异地问道。

她点点头,玉致的脸上波澜不惊,唇际不自觉地流散开自信的光纹:“不是你要杀我,而是她要我死!”

蒙面人大吃一惊,脸面上浮现出惊惶,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举着弓箭的手臂,慢慢地下垂,他闷闷地疑惑道:“你怎么会知道?”

洛桑见蒙面人放下弓箭,自也放松下来,仔细想想,他的声音,似乎跟某人有点相像……

她绕过洛桑,走上前,目光落在蒙面人的身上,敏锐起来:“我认得你的声音!”

蒙面人利索地拉下蒙着的黑布,现出粗放的容貌,赞赏道:“阏氏好厉害的耳力!丘林野佩服!”

洛桑忍着痛,微有触动:“果然是你!”

丘林野惊见她的从容不惧,心生敬佩,浓厚的目光因为无奈而显得沉重,泡了水一般,湿漉漉的愈发凝涩:“我本来不想杀你,但是……”

听他的口气,她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测,定然道:“是爱宁儿让你来杀我的,是不是?你会听从她的吩咐来杀我,也许,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是吧?”

今天的事,联系那个上午爱宁儿的异常状况,不难猜测到:丘林野应该是做了某些对不起爱宁儿的事情,因而愧疚满怀,对她言听计从,然后,才有今天的s杀。

洛桑微微地震惊,清朗的眉宇间浅浅地锁着烟愁。爱宁儿为什么要杀公主?只是因为得不到酋长的爱而便认为是公主妨碍了他们?爱宁儿……爱宁儿……

丘林野的眉峰灼然地跳动,更加敬佩,粗放的神色,竟带了些幽凄的伤感:“是,我对不起爱宁儿……我伤害了她……”

杨娃娃见他脸上浓重的悔色,以及铭心的痛楚,禁不住着急地催促道:“到底什么事?你们求亲的第二天上午,我看到爱宁儿从外面回来,好像……”

“对,就是那次,就是我求亲的那天晚上……”

丘林野哀伤地叙说着,夹杂着沉痛、懊悔、伤悲……

那个晚上,爱宁儿从酋长营帐出去后,心中泛滥着太多情绪,苦涩、愤恨、伤心……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远离寝帐的雪原。而丘林野,自她从营帐出来,就一直跟在后面,是不放心,也是心中爱恨的驱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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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幻灭(5)

爱宁儿恍恍惚惚地晃荡着,所有的思绪都集中在:想着以后如何赢得禺疆叔叔的心,如何除掉他的阏氏——那个欺骗她的可恶的女人。心无旁骛地想着心中所爱之人,没注意到被人跟踪,周围的夜色漆黑得稠密,一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这时,丘林野在情急之中,跑上前来嘘寒问暖。

她的脚踝扭伤了,丘林野把她抱到一个比较干净的地方,让她坐下来,为她疏解脚踝上的酸痛。

爱宁儿仔细一想,觉得奇怪,于是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跟踪我?”

丘林野心虚地回答:“这么晚了,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外面走动!”

“以后,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爱宁儿俏脸一板,瞪圆了桃花眼,指着他的胸口,恶狠狠地叫着,“还有,你以为你叫你阿爸来求亲,我就会嫁给你吗?你妄想!我告诉你,即使禺疆叔叔答应了,我也不会嫁给你,我宁愿死,也不会嫁给你!”

丘林野抓住她的手腕,胸中满是悲愤:“宁愿死也不嫁给我?你就那么喜欢禺疆酋长?他有什么好?为了他,你可以一辈子不嫁人?但是,他根本就不喜欢你!”

爱宁儿破口大叫:“是,为了他,我一辈子不嫁人,要嫁也不会嫁给你!我告诉你,明天一早,你们马上给我滚回去,再让我看到你,我就杀了你!”

丘林野仰起脸庞,狂啸不止,高亢的啸声浸染了狷介的愤怒与悲怆,渐至尾音,竟如动物的垂死呜咽,痛得发抖,痛得抽搐……他怒意狂烈地瞪着心爱的女人,炽烈的眼睛中燃烧着野兽般的凶狠。

“好!很好!太好了!”他笑了,悲凉的笑容中,泛起一股恶狼般的吞噬表情,“那么,在你杀了我之前,我先让你成为我丘林野的女人!”

他疯狗一样疯狂地撕扯着爱宁儿身上的锦裘,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咒骂、怎么反抗、怎么扑打,他都没有反应,只认准了一件事:要爱宁儿成为自己的女人!

“不——不能这样——丘林野,放开我!你混蛋!你放开我……”爱宁儿的叫骂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最终淹没在撕裂的痛楚之中……

“我是禽兽!我伤害了她!我是禽兽……”丘林野哀嚎着,眼睛里闪耀着清亮的水波,摇摇欲坠,脸上纠缠着后悔与自责。

后悔,亦是于事无补!杨娃娃悲哀地想到:当初,禺疆也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只是……草原的男人为何都如此疯狂?冲动、愤怒之下,伤害心中所爱的女子,既是爱她,为什么又要伤害她,难道他们就不能理智一点吗?伤害已经深入骨髓,事后弥补,根本就没有用!

想当初,即使自己的观念比较放得开,也不是不恨禺疆的。而爱宁儿受此遭遇,肯定大受打击,心中该是如何的悲戚与愤恨!

“你很后悔,你感到内疚,所以,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是吗?”

丘林野点点头,激动的声音已经平静下来:“只要她开心一点,任何事我都愿意去做!”

洛桑惊悚地看着丘林野,几乎不敢置信他所说的话、所说的事,竟然忘记了手臂上的伤痛,愤怒地说:“你确实是禽兽,你该死!”

闻得此话,杨娃娃心中一阵咯噔,仿佛湖中惊起骇浪一般;猛地回头,她盯住洛桑,研究着他的复杂表情:那种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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