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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那小子的痛 > 第 13 部分

第 1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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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同情地看着我,然后给我讲,莲心说我让她今后无 脸见人了。

我瞪了瞪眼,半天说不出话来。对着妹妹,我有些话根 本讲不出来。

妹妹却像什么都清楚似地笑了:“哥,你呀出去上个大 学真长本事了,会欺负女生了。”

我用手一拨:“滚滚滚,别来烦我。”

妹妹却悄声说:“哥,在外面大城市这不算个事儿吧? 在我们这里可不行,你要负责到底的。其实也好,她这嫂子当 定了,你赶都赶不走。你真行呵!”

我哭笑不得,瞪了她一眼:“成天尽想这些事,学习去 !”

她得意地一笑:“哥,你要是反悔了,连我都鄙视你不 像个男人。”

她关了门,出去了。

最后,妈、妹妹终于像押犯人似地把我带到客厅,让我 给莲心赔礼道歉。

我看了看莲心,她正用手绢擦着眼泪眼圈红红的。

妈在我身后捅捅我腰。

我实在开不了口,只觉得今天算真正见识了这朱莲心的 手段。

她却起身走到我身边,挽起我的手:“陈刚哥,我不怪 你,只要你以后对我好。”

我看了看她:怎么这么会演戏呀?嘴里嘀咕道:“莲心 ,你是不是学表演的?”

妈却在一边吼道:“人家莲心对你这么好,你说句话呀 !”

我悲愤地点点头,看了看莲心,然后回头对妈说:“妈 ,我负责到底还不行吗?”

妈这才笑了。妹妹在一边却扑哧一笑:“早说不就得了 ,说句话像要了你的命。”

这一夜,朱莲心在我家过的夜。

我真不明白,她就不怕传出去不好听?我是为了她的名 誉着想,才想让她住到乡里去的。

妈心里也怕,她居然怕的是她的“色狼”儿子再去惹事 ,让莲心跟我妹妹睡一屋不说,还把门上了锁。还跟妹妹嘱咐 了几句。把莲心弄得像一级保护动物。

最后她老人家很严肃地对我说:“刚娃子,人家好好的 黄花闺女被你糟蹋了,夜里睡安稳点,莫又给我惹是非。”

我懒得多说,只甩了一句:“妈,你就那么信她呀?”

妈看了看我,叹了口气:“这种事当然要信人家闺女的 。”

我真想说一句:那就上医院,看她有没有新鲜伤痕!

妈的,让老子白背个名,想想就窝囊!

那位莲心小姐只怕这时躲在被窝里偷偷地乐呢!

晚上,虹虹给我打来了电话,问我回家了没有,怎么没 有给她打电话。

我说早到了,准备后天就回武汉。

虹虹说,她很想我。我说,我也是,很想她。

想起丛林里那一幕,我心里又有些愧疚:虹虹,陈刚又 差点对不起你。

夜里,想虹虹,想得眼睛潮乎乎的,真想马上回武汉。

第二天早上,我看妈的眼睛发青,知道她为了我一夜没 睡好。心里很有点过不去。

莲心起得倒挺早,洗漱完了,就帮妈烧火做饭。看她那 勤快劲儿,我的心又软了。

妈不让她做,硬是让她坐到堂屋里来,让我陪她。

我看看她,她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心里暗笑,却说道:“你看,我们农民家庭的人家都 好朴实、厚道!”

这是话里有话。

她听了肩头一震,看了看我。妹妹正好从屋里出来,对 我说:“哥,你对人家态度好点。”

我烦了:“我态度怎么不好了?”

莲心忙拉了下我:“我们出去说吧。”

我便和她出了门,在一棵榆树下站着。

她有点怕看我的脸色,眼睛瞧着一边田里的豆苗,说道 :“陈刚哥,我知道你觉得委屈。但是,只要你喜欢我,我以 后会加倍对你好的。”

我冷冷地说:“我昨天在想,你要真的不是黄花闺女了 ,那我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莲心这回真的哭了:“你不信?昨天不是你不愿意嘛。 ”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安慰她:“也难为你了,想 这么个苦r计。就算是个陷阱,也是个温柔的陷阱。虽然让我 有点为难,好在说明你对我是真心的。”

莲心这才破涕为笑,打了我一下:“原来你还知道呀! ”

我拍拍榆树的树干:“莲心,我们寝室里的卫诚其实人 蛮可以,家庭条件也不错。你应当考虑考虑。”

她抬起头盯着我:“陈刚哥,你是答应了阿姨的。”

我一挥手:“算了,不说了。早饭该做好了。走吧。”

吃早饭时,妹妹对妈说,莲心今天想回去,让我和她一 起去她家。

妈看看莲心,没有轻易表态。她对自己儿子还是了解的 ,昨天想了一夜,大概也觉得我做不出来那种强迫的事。

莲心这时主动地说:“这是我爸爸的意思。他老让我把 陈刚哥

带家里去,一起聊一聊。”

妈马上说:“那好那好,刚娃子,你去了要讲礼貌,嘴 甜一点。你看人家莲心就做得比你好。”

我有点厌恶这种步步为营的做法了,简直让我喘口气的 都不行,便对莲心说:“能不能换个时间,我今天还有点事。 ”

莲心一脸地不快。

妈很能看她的脸色,忙转头对我说:“你看你,今天有 什么大不了的事,比这事还重要?你是什么大人物啊?”

我顿时有种明明不渴却被人强摁着头喝水的感觉:她怕 我,我怕妈,妈却怕她,到头来是我乖乖听妈的。真是个连环 套!

莲心将来要搞政治、做生意绝对是一把好手!

我看了莲心一眼低头吃饭,不说话了。

有时间和她单独谈,让妈又为我c这种心不值,弄不好 又急出病来。

没办法,她老爸是书记,对我家又一直很照顾。按人之 常情,就是同学关系也该去去。吃过饭,我对莲心说:“你爸 爸爱抽什么牌子的烟?平时喝什么酒?喝什么茶?”

莲心这时眼睛放光了,她甜甜地一笑:“陈刚哥,你的 心真细。”莲心陪着我走遍了县城最好的商店超市,买了 近一千多块钱的烟酒,再加上我在武汉商场买的高档名茶。一 起两千多块钱,拎着上了朱书记家。

莲心在商店就给家里打了电话,说是我要去。估计她家 里都开始准备了。

她家住在县委大院儿,一个长着几株杨树、颇有几分幽 静的院落,两幢浅灰色的楼房,蓝色的玻璃把阳台都罩得严严 实实。有点神秘感。

我问莲心:“你从小就从这里长大的?”

莲心摇头:“我上初中了才搬过来,原来住在县高。”

哦,我想起来了,她爸爸原来是我们县高的校长,后来 当了几年教委主任、县委办公室主任,后来当的副县长、副书 记,现在已经是书记了。

莲心带着我上了六楼,敲响了一家防盗门。

门响了一下,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把头伸出来瞧了瞧, 看见了莲心,嘻嘻一笑,回头喊道:“阿姨,莲心姐和陈刚哥 回来了。”

她开了门,莲心拉拉我的手:“进来呀。”

一进门,觉得她家布置得好雅致,客厅里几盆蝴蝶兰开 得正好看,一丝淡淡的馨香飘入鼻息。客厅正中挂着装裱精美 的明清书画,好像是文征明、祝枝山的。

莲心妈妈从厨房里出来,见了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 ,笑着说:“陈刚吧,听莲心念叨你好多回了,总算看到人了 。小伙子长得蛮帅呢。莲心,你一早打电话就好了,我刚出 去买了菜回来,快坐,坐,小燕,快倒茶。莲心把电视打开。 ”

我忙叫道:“阿姨,您歇会儿,我和莲心来做吧。”

莲心妈笑了:“陈刚,你头次来哪好意思。坐吧,莲心 爸爸在下面开会,快回来了。等会儿,你们多喝几杯。”

她从一边的壁柜里取出一条中华香烟,抽出一包来递给 我:“你抽烟吧,来,这是莲心爸爸的,我也不知道好坏。”

莲心笑了:“妈,中华烟还不好呀。”

她显得轻松愉快,把电视打开了,对我说:“陈刚哥, 该我来伺候你了。”

她拿出了瓜子糖果,靠在我身边,嗑着瓜子儿。

说实话,尽管我也算见过不少大场面,坐在这里还是感 到了几分局促。毕竟她爹是我们这儿的父母官。

一会儿,小燕把茶端来了。据说她是莲心的一个表妹, 我看有点像保姆。小燕在莲心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莲心格格 笑个不停。

我拿着遥控器换了几个频道,看见了快乐大本营便停了 下来。里面的李湘正叽叽喳喳地和几个小白脸男孩子闹着。

莲心把遥控器拿过去换开了:“我不喜欢她。”

我忽然心里一跳,心里感到了一丝沉郁:虹虹过去也说 过,她不喜欢李湘。想起虹虹,我感到心里发虚:照莲心的想 法,我这么稀里糊涂发展下去,我怎么办?我的心情忽然变 坏了。

莲心见我沉默了,便拉起我:“走,到我房里去。”

莲心的房间一看就是女孩儿的闺房,床头是一张港台明 星的照片,就是那位到新时空来过的明星。记得高中时我说过 朱莲心有些像她。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小相夹,我拿起来看了 看,是莲心的艺术照。

红唇、皓齿,脸上有淡淡的红晕,睫毛很长,目光温柔 缱绻。一个令人心动的清纯女孩儿。

莲心在一边看着我,一丝女孩的幽香和淡淡的温热气息 在漾动。

一会儿,她拿出了自己的相册,一页页地翻开。

真是出身在知识分子家庭,同我这农民家庭就是不一样 。

一个扎着小丫丫的小家伙在骑木马,这是莲心一岁时的 形象;一个脸上涂得红红的、嘴唇红红的、扎着蝴蝶结的小姑 娘在话筒前唱歌,跳舞,这时,莲心五岁;一个戴眼镜的男 人抱着一个小姑娘在公园里,两人欢快地笑着,这是她和父亲 ;然后,莲心长大了,戴着红领巾在学校里表演节目,和一 大群学生们的合影;上了初中,莲心的小圆脸变尖了,变漂亮 了,她和同学们在一起春游。莲心见了一笑:“那时我是团 支部书记,组织活动呢。”我笑笑:“我还是班长呢,行政首 长负责制。”

她拍拍我:“知道你优秀。”

再看,上了高中,她已经成了个身材苗条、秀发飘飘的 大姑娘。这和我印象中的那个清汤挂面式发型或马尾辫的女孩 儿基本一致。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其中有一张合影中居然有我!我又 惊讶,又茫然。

她却兴奋地脸都红了:“你忘了,那次全校数学比赛, 你是第二名,我是第四名。老师让我们前八名照了合影。

我想起来了,可我的那张照片早不知到哪儿去了。

我想取出来:“给我了,做纪念。”

莲心却一把夺过去,低了头:“就这张照片,我不能给 你。”

我奇怪:“我的不见了。你那么多高中照,这张给我不 行吗?你看你,这张上面你像个乖乖女,好严肃,不苟言笑的 ,一点都不动

人。放在里面不好看。”

莲心却紧紧抱着相册,像个倔犟的孩子抱着心爱的玩具 。

我笑了:“那就算了。”

她见我这样,歪头一笑:“人家就只有这一张最喜欢了 。”

我看着她,咬了咬嘴唇:莲心对我确实是真心的。

她看着我,慢慢偎到我怀里:“陈刚哥,我老早就喜欢 你。只是你不知道。那次参加数学比赛,我就坐你旁边,我心 跳得好快。看你刷刷地做题做得飞快。我的脑子就像浆糊, 好几个常用公式都想不起来了。”

我看了看她,有些感动:莲心真的是喜欢我。我如果要 拒绝她,还真不能太轻率了,伤了她,也会让我良心不安的。

莲心她爸,县委朱文清书记,其实是一个典型的知识分 子干部形象。戴着眼镜,清瘦。对人很和气,一点官架子都没 有。他和我一见如故:“小陈哪,我早就知道了你的名字, 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哪。”

我有点腼腆地笑笑:“朱叔叔,您对我的关心我心里一 直记着。总想来看看您。”

朱书记笑了:“是呵,我也给莲莲说过,什么时候让你 来家里玩玩。”

正说着,莲心妈妈来催:“小陈,吃饭吧,你朱叔叔专 门从外面带了瓶好酒。”

莲心听了,起身跑过去,拎了那瓶酒过来:“哇,爸, 你专门去买的?”

一瓶包装精美的五粮y。

朱书记笑了:“这是我那司机老李上街买的,我也不知 道,下车时他才给我。说是小陈来了,他也表个心意。”

我心里暗叹那老李师傅会做人。

朱书记起身说道:“走,我们喝两杯去。”

到了饭厅,桌上热腾腾的饭菜都摆满了。

我赞叹:“阿姨手艺真好,色香味俱全。”

莲心妈高兴地笑了:“快坐下吧,莲莲,你给爸和小陈 的酒杯装满。”

朱书记心情好,亲自拿过酒瓶:“小陈,在叔叔家里随 便点,都不是外人。”

我忙去接酒瓶:“我来吧。”

朱书记笑了:“也好。”

他把酒瓶递给我。我打开酒瓶,给朱书记斟满,然后给 自己也斟满了。转头问:“莲心,你也喝点。”

莲心把我肩头拧了一下:“明知故问。”

小燕正好来上菜,见了扑哧一笑,朱书记和莲心妈也在 一边看着我们笑了。

我起身端起酒杯笑道:“朱叔叔,我敬您一杯。”

朱书记也举起酒杯:“好好,来,我们一口干了它!”

莲心一边看着我们,脸上开心地笑着。

朱书记问道:“小陈啊,你多大了?”

我正要答话。莲心一边嗔道:“爸,早告诉您了,他和 我同年,比我大半岁。”

朱书记点点头:“哦,对对。”

他两杯酒下去,脸上有些微红:“你是学中文的,对吧 ?”

我点点头。

朱书记也笑了:“我也是学中文出身的。教过高中的语 文。”

我忙端起杯敬酒:“那我再敬您,早听说您是原县委办 公室的一支笔。”

他当教委主任后,又当过一段时间的县委办公室主任。

朱书记听了很高兴,真正有水平的领导喜欢听这种实事 求是的赞美。他居然一口喝干了。

我也忙一口干了,给他满满斟上,自己也满斟了一杯。

“朱叔叔,您的酒量好大!”这话很有些真实成分。因 为他已经连喝了三杯,足有四两多了。

莲心一边说:“我爸平时喝不了这么多的。爸,您还行 不行?不行,这酒让陈刚哥代您喝了。”她知道我是两斤的量 ,老乡聚会时最出风头的一位豪饮酒徒。

莲心妈妈看看我:“小陈,你代你朱叔叔喝了吧。”

我正要起身端过朱书记的酒杯,他却按住了:“不,我 今天很高兴。别看我脸红了,其实头脑很清醒。”

他端起酒杯:“来,最后干一下。”

我只好陪他干了。

然后,莲心妈妈拿来一个水杯和一袋药,让朱书记喝了 几片药。

我看了,心里很是不安。莲心看看我,说道:“看见没 有,我爸是舍命陪君子。”

我很沉重地点点头,

吃过饭,我和莲心就出了门。

一路上,我和莲心在县城的大街上走着,到处是熟人。 过去的高中同学多数都在县城里。

我一身西装革履,莲心也打扮得蛮像回事,走在这大街 上很引人注目。我很有派头地向过去的老同学、老熟人打着招 呼。莲心挽着我的胳膊,胸挺得高高的,很神气。

几个女同学见了她很是亲热,叽叽喳喳好一番议论。

在县城人们眼里,我们也许是很般配的一对:尽管是临 时的。

正走着,我的手机响了。接了一听,是刘姐打来的,那 个公关部经理。

“陈助理,你好。有件事向你汇报一下。”刘姐的口气 很谦虚。我答道:“好,你说吧。”口气也不像过去那么 谦虚了,我对她总在方总面前显摆自己有了点反感。

刘姐讲道,联欢活动的所有议程和节目都拟订好了。串 讲辞也出来了。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主持人定不下来。原来说请 电视台的那位主持人,后来她说临时可能有别的任务来不了 。我冷不丁地问:“节目单方总过目了吗?”

刘姐犹豫了一下:“她,看了一下。”

我马上烦了:“那她怎么说?”

刘姐淡淡地说道:“方总说请你回来定。”

我这才放了心,口气稍好了点:“那好,我明天就赶回 来。”

最后我嘱咐一句:“以后,联欢会的事情还没给我讲清 楚前,先不要急着向方总汇报。这是要负责的。到时候出了问 题打谁的板子?”

刘姐这才软了下来,连连向我做检讨:“对不起,主要 是您不在,事情有点急。来不及通知。下次一定注意。”

我说了声“好吧”就关了机。

这个刘姐总算软了下来。我心里多少好受了点:她毕竟 知道我天天在方总身边,得罪不起的。

一边的莲心挽起我的手:“你跟谁发火呢?”

我说道:“公司的一个小头头。”

莲心惊讶地看着我。

我笑了:“怎么这么看我?”

莲心说道:“你这么厉害?”

我笑了笑,没做声:公司里的人都清楚,今年八月份一 毕业,我可能就是总经理办公室主任。她算什么?!

当我们走到菜市场时,莲心指指一个中年女人:“看, 这就是过去我们县高的那位林茹老师。”

我心里一动:林茹老师?我当年的偶像?我想起很多年 前经常出现在我梦里的那个女人。

林茹老师如今身材变粗了,正粗着嗓子和一个菜贩子讨 价还价。

感觉上。她已经完全与这个县城里的人没什么两样。当 年那种让男生们倾倒的成熟女性风韵一点都找不到了。皮肤也 有点糙了:四十多了吧?

我叹了口气。

第二十三章 幸福的小子

她穿了件保暖内衣,身体柔软而温暖,像条腰肢柔软的 鳗鱼,在我怀里安静地睡着。我心里没有一点冲动,满是一种 溶溶的温情和疼爱,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和头发。感觉中, 她真像是我的一个女儿,我的娇宝贝,呵呵。

闹醒了我,这家伙却在我轻轻的抚摸中睡着了。

我看看窗帘外那朦胧的月光,感到了家的温馨。

现在,让我最c心的,已经不是怎么给莲心一个交代了。

刘姐总算把我当了回事,还记得给我打个招呼。但是, 我离开武汉仅仅才两天,她就把联欢活动的所有议程和节目都 拟订好了,久久不决的主持人串讲词也弄出来了。还没跟我 通个气,就直接让方总过目。好高的效率,好快的身手!摆明 了是想把我扔到一边,她想抢这个头功。

好在方总表态太及时了,是的,一切都等我回去再定。 我不说话,刘姐这件事就搞不拢!想当副总也未免太心急了吧 ?

和莲心在街上走,我就想好了,串讲词要再改,她定的 不算数。主持人必须由我来定:这是我拍板决策的最后机会。

我必须在走上总经理办公室主任的位子之前,在公司里 树立一个良好的威望和形象。

方总经验老到,让我回去再定,也是有意牵制一下刘姐 ——她对刘姐过于张狂也是怀有警惕的。

呵呵,在城市的人堆里到处都是这样的生存斗争。

我想了想,谁当这个节目女主持人呢?这个人必须由我 来定,但她又必须给我把事办好,最好能搞得精彩。搞砸了锅 ,同样戏也不好看,影响我的形象。

忽然,我眼前一亮,想起一个人来,忙问身边的莲心: “你的那个关系很好的同学周眉在不在武汉?”

几次接触,我发觉周眉其实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北京女 孩子的普通话比谁都地道。听说她还在大学生艺术节上当过一 个项目的主持人。

莲心很奇怪地看看我,想了想说:“不在,她走得比我 还早,和你们寝室里的那个肖胖子,一起回北京了。”

“他们还真谈成了?”我笑笑。

莲心一笑:“那是,别看肖胖子其貌不扬,追女孩子很 有一套呢。一张嘴哄死人,成天把寝室里的女生逗得笑声不断 ,人们叫他开心果呢。”

我看了看她:“那卫诚呢?他后来找过你没有?”

莲心低头笑了:“他到我学校去找过我几次。后来,他 大概看出来我不是太热心,就慢慢淡了。其实,他条件蛮好的 ,人长得高,帅,对我也很体贴。但是和他在一起老让我想 起那个李文强,心里很不舒服。他的很多地方和李文强蛮像的 。总让我内心深处感到还是有点隔。”

我一笑:“那是你没有进入角色,感情有时靠慢慢培养 的。卫诚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过去我和他有点小误会,但说 老实话,他为人很好,比较踏实。连我都信不过的人,是不 会给你做介绍的。莲心,我对你,其实比对我那个亲妹妹还用 心、还认真,生怕你受人家欺负。”

莲心看着我,样子很感动,把我的手捏了一下:“陈刚 哥,其实,有时我真感到你和我在一起肯定会很圆满的。你想 想,我们认识的时间最长吧,从高中到现在有七八年了。一 个地方出来,又在武汉一起上大学。有时我就一个人傻想:老 天并不是没有给我朱莲心机

会呀,是我自己没有把握好呀。想多了就一个人偷偷的哭。 有时我都弄不懂,我该怎么办才能让你喜欢我,怎么才能让 你和我在一起。只怪我太笨了,太,太老实了。”

莲心的泪水又扑簌簌地直往下掉。

我很看不得别人在我面前流泪,这会让我心软得不像个 男人,变得优柔寡断。

想起那天邀请莲心、周眉来我们学校玩,我那时的心态 真的是把她当了家里的亲人,甚至还怕虹虹有些无意的动作伤 害了她。

但是,我不可能和她再有那种更深的关系。伤害虹虹的 后果让我心有余悸:那种危险游戏不是我这种人能玩的,我很 容易陷进去。

我只能是那种忠实于老婆的痴情老公。让心爱的人伤心 ,我自己的心也会滴血。

吴青青讲的那些虹虹受伤后对我的绝望和灰心,让我深 深地感到后悔和后怕。甚至我感到虹虹的那些评价并不是过份 和夸张。

如果陈刚明里山盟海誓,背后又偷欢滥情,从性质上讲 ,真的比胡文林明着去花心风流更可恶。因为这种行为欺骗性 更大,一旦揭穿后给所爱的人造成的伤痛也更大更深。

我想着想着,只能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什么都不想说了 。莲心现在只能是妹妹的那种角色,甚至比对妹妹还好都行, 但不能是情人。这是完全不同的身份,我想我会把握分寸。

不过,想到虹虹,倒提醒了我。心里又闪过一个念头: 让虹虹来试试主持人。她在我们学校主持过晚会,搞这个不会 差吧。

不过我们这个联欢活动电视台要转播的,档次和质量还 真不敢马虎。

就让虹虹试一下!

我心里有了主意,感到肩上松了下来。

在莲心家吃过晚饭,我就准备走了。

莲心陪我下了楼,问我是不是回去。我摇头,说想到爹 坟上去看看。

毕竟明天就要走了,又不在家过春节。爹看不见儿子, 在地下会寂寞的。

莲心想了想:“那我陪你去。”

我摇头:“算了,太远了,你去不方便。”

莲心想了想,拿出手机,打通后先是甜甜地叫一声“李 伯伯”。

她是在给朱书记的司机李师傅打电话。她说想借车用一 用。李师傅犹豫了一下,问是什么事。莲心看看我,回说是想 和我一起出去一下。李师傅痛快地答应了,让我去取车钥匙 。

莲心还是很有办法的。

我驾着车,莲心就坐在副座上。

出了县城,一路在山路上盘绕,莲心身子随车身晃动着 ,她扶住我的肩膀,格格笑着。

这里是我们县最险的一道山路,四周是悬崖,一条十米 宽的公路弯弯绕绕地盘上山去。

到了父亲坟地,我取出在县城买的纸钱、鞭炮和香。在 父亲坟头跪下,然后用打火机点燃纸钱和香,一点一点地烧起 来。

山里很静,静得听不到一点人声。望着那明灭不定的火 光和袅袅香雾,我好像看到了父亲的脸庞在火光中出现。耳边 响起过去他常说的话:“刚娃子,做人要有骨气、有志气, 不怕穷,就怕熊(无用)。”

我常常感到,父亲与儿子是一种奇特的关系,常有着一 种神秘的联系与沟通:是两个男人之间灵魂上的沟通,一种心 照不宣的默契。父亲去世这些年来,我一直感到背后有双眼 睛在盯着自己:那双眼睛是在看我是不是有能力让妈过得好, 让妹妹读得起大学,我自己混不混得出个名堂。

父亲去世,我感到他是死不瞑目的:妹妹在上学,还没 工作更没出嫁;我也在上学,没有成家,妈身体又不好。我想 ,父亲其实是带着一个作为家里顶梁柱的男人内心最大的遗 憾撒手而去的。

我深深知道,父亲生前外表谦卑,其实内心是很要强。 我的性子也倔,从小没少挨他的打。

我忽然有点想哭。父亲一生贫困,但是为了把我和妹妹 拉扯大,他尽了一个农村男人最大的努力。在我印象里,他没有 一天不在干活。他勤劳得都不知道生活中还有享受这回事! 他最大的享受就是看我的成绩单,就是听到乡里乡亲的人称赞 刚娃子争气。

“爹,儿子来看您了。儿子今年大学马上就快毕业了, 专门来看您一眼。儿子永远记得您的话,一定会争气,混出个 人样子。还会早日成家立业,把儿媳妇带来给您看看。您就 好好在这里安息。”

我一边流泪一边磕头。莲心走了过来,在一边帮忙烧纸 。

我看了看她,擦干了泪水,起身,把鞭炮点燃了,“噼 哩啪啦”地一阵轰响,山谷里传来阵阵回声。

我相信父亲一定听到了儿子的心声。

我和莲心一起走了几步,又回头再看了看父亲的坟。心 里默想:爹,您没什么可遗憾的,您还有个儿子。您去后,儿 子已经把一切都担起来了。将来还要让妈把病彻底治好,让 妹妹考上大学找个好工作,嫁个好人家。我自己好好混出头脸 ,不给牛牯村的陈家人丢脸。

没什么说的,男人就是要顶起一片天!

第二天清早,我坐村里刘贵生的农用车赶到县城,把我 妈送给莲心家的一袋柑桔、香菇和腊猪蹄膀送到了县委大院儿 ,和莲心一家告了别。

分手时,莲心那样子像是要哭了,一个人在阳台上老站 着。

我也在大院儿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她。

她朝我挥了下手,喊道:“陈刚哥,路上小心。”

我也朝她挥挥手:“好,你进屋去,外头风蛮大,你穿 得太少了。”

她只穿了件羊毛衫,看去很单薄。

我转过身,县委办的一个副主任,就是我父亲逝世时帮 当时的朱县长给我送慰问金的那个小王,拉着我的手:“小陈 ,到我那里坐坐。”

我笑笑:“下次回来一定请你喝酒。”

他笑了:“只怕到时要喝喜酒了吧?”

我也笑了:“早呢。”

火车一进大武汉,一看到长江大桥,我就感到莫名的激 动和兴奋。

我发现这些年来,自己不知不觉深深爱上了这座城市。 在这里,我完成了从外形到内在气质的城市化,度过了那些难 忘的青春岁月,找到了一份珍贵的爱情,更重要的是找到了 自己事业的立足点。

下学期主要是实习。其实到了大三大四,基本上就是怎 么推销自己了。很多同学都到处拱路子,农村学生、小地方来 的都想留汉,而城里的、武汉的不少人又想到沿海去谋发展 。

我很幸运,新时空在等着我。

为了充分适应未来的职业生涯,我又报了工商管理专业 的自修。

一下火车,虹虹就在站口等我。

几天不见,虹虹让我感到眼前一亮,看了她半天:今天 这丫头穿了件鲜黄色高领衫,衬得她本来白嫩鲜润的脸格外俏 丽;下面一条直筒裤,显出了身段袅娜,线条宛转。黑头发 湿湿的,用一根黄色丝带扎着,看去很是清纯可爱。

武汉的女孩子真会打扮自己。

她冲我轻轻一笑,像个孩子似地,那一粒浅浅的小痣在 鼻头也调皮地一皱。

妈的,就是这种迷死人的笑,让我从骨子里发酥:从这 点看,我这人确实有点色。

“看什么看?没见过我呀?”她格格一笑,帮我提起一 个箱子。我叹道:“虹虹,你依然那么漂亮,永远那么漂 亮。”

她有点得意,还用手故意把头发抖动了一下。我笑了笑 :难怪莲心说她有点拽。

我拦下一辆的士,朝司机指点了一下去处,到虹虹家。

在虹虹家,见到虹虹的父亲,和虹虹的那位继母。

虹虹父亲和我一见如故,帮我把行李一起搬到一边的空 房间里。但那位继母则有点冷淡,礼节性地点点头。

虹虹只跟她的父亲讲话,一起吃过饭,她就一把拉着我 进了她

的房间。

坐在床上她一个人生闷气。一会儿她就抽抽答答地哭了 起来。

我上去劝她:“刚才还好好的,你怎么了?”

她说道:“我看见那个人就烦。要是我妈在,肯定不会 这样对你。”

我想起她继母一年前那样刻薄地骂过我,心底也有点厌 恶,但现在我的心态宽和多了。我劝她:“没什么,反正我喜 欢的是你,不是娶她。”

虹虹听了一笑:“你倒想得开。”

我摇摇头:“我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人,受过各种各样的 气。现在什么都想得开。”

是的,只有经常想得开的人才是最有韧性、最经得起挫 折、永远打不垮的人。

这一夜,我住在虹虹家。本来我想和虹虹后母生的弟弟 ,一个小学生,睡一屋。虹虹却拉着我到她房里,坚持要我和 她睡一起。她说,她都不怕我怕什么事。

虹虹后母不咸不淡说了两句,意思是没有结婚不要随便 住一起。

虹虹迸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虹虹后母还是想缓和一下关系,专门送来两床被子。我 感到她还不是那种蛮横到无理取闹的人,便接过来道了声谢。

虹虹没理她。

晚上,我们睡在一张席梦思床上,却分开盖着两床被子 。

由于昨晚坐了一夜火车,我根本没有恢复过来,也想安 安静静地睡一会儿。虹虹半夜却钻到我被窝里来了,把睡得正 酣的我闹醒了,我心里老太不高兴,嘟囔了两句。她却嘻嘻 一笑:“我要你抱我睡。”

我轻轻吻了一下她,便相拥而眠。

她穿了件保暖内衣,身体柔软而温暖,像条腰肢柔软的 鳗鱼,在我怀里安静地睡着。我心里没有一点冲动,满是一种 溶溶的温情和疼爱,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和头发。感觉中,她真像是我 的一个女儿,我的娇宝贝,呵呵。

闹醒了我,这家伙却在我轻轻的抚摸中睡着了。

我看看窗帘外那朦胧的月光,感到了家的温馨。

我想,和虹虹的缘份大概是天注定的。

第二天,我和虹虹就到东湖转了转。

那是一片宁静、幽深、清澈的湖面,树林环湖而立,蓊 蓊郁郁,上空烟岚若凝。林中静谧无人。我和虹虹踏着沙沙落 叶走进了鸟语林,那一声声天籁像是来自遥远的记忆。

虹虹脚步轻盈,孩子似地挽着我的手。我今天穿着夹克 和休闲裤,和她在一起像是度假的恋人。

在这片安静的林子里,殷红色、浅紫色、黄褐色、灰白 色的树叶在风中瑟瑟发响。我躺在一块大青石上,仰望着灰白 的天空,枝叶交覆,天光迷离,湖面上吹来清冷潮湿的风。 虹虹像只猫似地蜷到我怀里,用一片红叶子的细j轻轻刮擦着 我的脸。

“刚刚,你毕业后一找到了工作,我就想和你结婚。” 她轻声说。

我用手轻轻梳着她的头发:“行,我巴不得马上就娶你 。但是哪那么容易呀?房子、家具、电器哪里来?”

虹虹抬起头用手撑着下巴,一双鬼机灵的眼睛盯着我看 :“有钱就行呀。我想好了,爸给我们买套房子,再给20万块 钱就能办个蛮像样的婚礼。”

我听了忽然感到一阵郁闷,喟叹一声:“我怎么老要靠 别人?”

虹虹朝我脸上亲了一下:“别c那么多心啦。我爸早就 说要送我们一套商品房。”

我皱皱眉:“虹虹,结婚证可以先拿,办婚礼我还是想 等我自己有了实力再说。”

我真想凭自己能力办一个像样的婚礼:虹虹是我这辈子 最爱的人,可不能随随便便。我要向世人宣告我的成功:事业 、美女,男人该有的我都有了!

虹虹的眉头一皱:“你呀,就是好逞能。”

我故作轻松地笑笑,搂她入怀:“别生我的气,结婚真 的那么重要吗?我现在还不到法定婚龄呢。”

虹虹拍我一下:“那我可过了。”

我想了想:“好,我们一毕业就领结婚证。不过,”我 看了看她。虹虹奇怪地看看我:“有话就说嘛,绕弯子做 什么事?”

我笑了笑:“我还想让你帮个忙呢。想让你当个联欢会 的主持人,电视台还要转播。肯不肯赏光?”

她笑了笑:“我的身价可是蛮高的哟!一般的我还不去 。”

我也笑了:“这是个商业性质的,不会让你白干。”

她打了我一下:“你还当真啦!”

然后她又说道:“该不是你们那个什么新时空吧?”

我点了下头。

她有点不高兴了:“刚刚,我早就让你莫在那里干了。 我让我爸在公司里已安排了。”我想起斯叔叔讲的那些,很是 感动。这个傻丫头还口口声声要让我做副总呢,这是能随便 说的么,就是斯总有这个心也要慢慢来。我还是先在新时空站 住脚,娱乐行业天生是年轻人的天下,有得做,也有得赚!

我说道:“好,我听你的。但是这次真的你要帮帮我。 算我求你好不好?”

虹虹叹了口气:“那好吧。不过我只在学校里主持过。 ”

我笑了:“你可以,很有潜质的。为了让你上,我还和 他们争过呢。”

虹虹开心地笑了。

看着她单纯、信任的目光和明亮得阳光似的笑容,我心 里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兴奋。

下午,我打的到方总家里去了,给她带了些柑桔、香菇 和腊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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