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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部分

砰地一声,一道凌厉气浪再度当胸破入,楚易喉中一甜,仿佛突然被劈成了两半,剧痛欲死,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人却从那屋顶裂缝冲天抛飞。

夜色凄迷,大雪纷飞,他横空撞折了几株梅树,砰地重重摔落,血花蒙蒙飞洒,喷溅得雪地斑斑艳红。

风声悲凉地呜咽着,梅花纷纷飘落,冰冷的雪花纷乱扑面。温热腥咸的鲜血流入眼睛,火辣辣地酸疼刺痛,视野血红而朦胧。

楚易血人似的蜷缩在地,剧烈地抽搐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遍体鳞伤,经脉断毁,剧痛得几近麻木,就连手指也不能动弹丝毫。但比起心中熊熊的怒火,这火烧火燎的灼痛却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前方,人影闪烁,玉笙激奏。

合着妖邪诡异的节奏,一双玲珑似玉的赤足在雪地里韵律地走着,在他眼前停了下来。翠绿的裙摆鼓舞翻飞,时而露出雪白晶莹的小腿,浓香扑鼻。

楚易费尽全力,抬头望去,一个风华绝代的绿衣美人俏生生地站在梅花树下,樱唇绽破,十指弹舞,悠扬地吹奏着碧玉笙。美目流盼,梨涡浅浅,眉心的玛瑙花钿灼灼鲜艳,将那妖娆绝世的容颜衬托得更加目眩神迷。他生平所见过的女子当中,晏小仙、萧晚晴、翩翩无一不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但和她比起来,竟仍稍逊色半分。只是她雍容妖媚之中,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y邪森寒之气,令人不敢视。

“天山一夜云雨,掐指已近三年。不知楚郎别来无恙?”

一曲终了,她放下玉笙,笑吟吟地凝视着楚易,柔媚的声音像春风拂过他的耳梢。但不知何以,楚易却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丹田内,传出楚狂歌悲怒的狂笑:“拜萧天仙所赐,寡人生不生,死不死,好得很哪。”

声音嘶哑虚弱,受伤极重。

楚易闻言大震,原来这个妖娆女子才是天下第一魔女萧太真!瞧她雪肤如凝脂莹玉,吹弹欲破,眼角唇边没有一丝皱纹,容颜竟比童女还要娇嫩,怎么看也不像将近两百岁的妖女。

萧太真咯咯一笑,艳光四s,柔声道:“楚郎当年若不弃妾身而去,又怎会有今日?咎由自取,却反倒来怪人家,好没道理。”

她素手一挥,丝带飞卷,将楚易紧紧缠住,飘然掠回沉香阁中。

砰地一声,他被重重抛落在地,剧疼攻心,差点没晕厥。

跳跃,屋内桌案倾倒,一片狼籍。唐梦杳被封住经脉,软软地伏在案上,正好与他四目相对,脸上酡红,妙目中尽是惊怒悔恨与关切担忧。

萧晚晴抱琴盈盈拜倒,恭声道:“徒儿晚晴叩见师尊。”

楚易大震:“她果然也是天仙派妖女!”残存的一丝侥幸也被瞬间粉碎了,心中忽然一阵大痛。这一刹那,被欺骗的愤怒、伤心竟远远超过了痛楚和恐惧。

楚狂歌怒极反笑:“不错,寡人早该想到了!这丫头姓萧,又穿着一身绿衣,岂会和你没有关系?嘿嘿,枉我还对她赞誉有加,真他乃乃瞎了眼啦!”

萧晚晴微笑不语,但妙目中却闪过一丝淡不可察的黯然讥诮之色。

萧太真嫣然一笑道:“这倒也不能怪你。她是妾身的秘密武器,自小修练玉女天仙诀,迄今仍是处子之身。楚郎探察不到她体内存在着双修真气,自然猜不到她是妾身的好徒弟啦。”

“师尊……”翩翩脸色惨白,也摇摇晃晃地伏倒在地,嘴角强牵起一丝笑容,樱唇翕动,想要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先前琴笙合奏的重击,已震断了她的奇经八脉,就连七魂六魄也险些飞散离窍。

萧太真摸了摸她的头顶,柔声道:“好孩子,你受委屈啦。你此次指挥得当,处变不惊,立了大功。放心吧,师尊一定治好你的伤,让你比从前更胜十倍。”

翩翩眼圈一红,点着头,泪珠不断地从清澈蓝眸中涌出,苍白的脸颜却绽放出欢喜灿烂的笑容。

在师尊面前,这妖媚狠毒的魔女竟变得犹如孩子一般单纯乖巧。

李玄自顾把玩着天地洪炉,掩抑不住狂喜激动,微笑道:“太真,现在轩辕六宝已有大半落入你我囊中,等到我们收齐六宝,驾御四灵,修成轩辕仙经,三界九天,又有谁是敌手?”说到最后一句,忍不住哈哈大笑。

李芝仪大骂不绝,楚易心里悲怒难抑,迷糊中凄然忖想:“妖魔当道,大劫难逃……老天哪老天,难道你竟没长眼吗?”

又听楚狂歌哈哈笑道:“李玄呀李玄,枉你还是神门紫微大帝,你以为萧太真这蛇蝎毒妇会甘心与你分享轩辕六宝吗?她不过是拿你当工具罢了,等六宝收齐,第一个死的便是你!”

“呸,楚郎,你死到临头,还想挑拨离间吗?”

萧太真笑吟吟地啐了一口,秋波一转,凝视着李玄,嫣然道:“李郎,这两人好歹都是散仙,这般处死也忒浪费啦。不如咱们将他们炼成元婴金丹,一齐服下,你说好不好?”

李玄哈哈笑道:“妙极妙极!本王修练了这么多年,吞敛的修真元神不可计数,却从没吃过散仙的元婴金丹,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说到最后一句,双目灼灼闪光,杀机大作,手掌一摊,天地洪炉碧光大盛,呼呼急转。

楚易呼吸一窒,只觉得炎风扑面,眼花缭乱,一股强大的涡旋力将他陡然拔地吸起。

萧太真嘴角勾起一丝妖媚而森冷的微笑,朝着楚易盈盈行了一礼,柔声道:“天寒地冻,请君入瓮……”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阵诡异的呼啸,此起彼伏,急速近。

第十九章 胎化易形

夜色昏黑,朔风怒吼,鹅毛大雪狂乱飞舞。你喜欢;她也爱;倾力打造人性话的文学站点;来读吧百~万\小!说从此告别书荒!

暗紫色的彤云滚滚翻腾,黑压压地盖在终南山顶,时而亮起一道闪电,将y森的山谷照得雪亮。

几只寒鸟呀呀悲啼,黑影寥落,从一片荒凉的乱坟岗参差掠过,朝着半山汹汹起伏的林海飞去。

“咝咝!”雪地上,一条银环蛇昂首盘蜷,长信喷吐,朝着空中警戒地张望,凶睛碧光幽然。

眼见四周并无异常,银蛇倏地飞弹而出,蜿蜿蜒蜒,朝着一个坟头急速游去。

那坟头积着厚厚的白雪,乍一看并无丝毫特异之处,但仔细探察,透过漫天风雪,可以隐约瞧见一丝丝白汽从坟顶缭绕升空。几株干枯的坟草随其节奏起伏摇曳,忽而急促,忽而舒缓,颇为诡异。

银环蛇绕着墓碑徐徐缠绕,突然张口吐信,“呼!”一道蓝光火箭一闪即没。

只听格啦啦一阵轻响,墓碑下方雪地顿时裂开一条细缝,红光吞吐。

白光一闪,银环蛇化为一缕淡淡的轻烟薄雾,钻入d隙,瞬间消失不见。

雪花飞舞,很快又将缝隙严实覆盖,了无痕迹。

那缕“轻烟”沿着裂缝,渗入了地底墓室,在一具黑黝黝的石棺外缭绕了片刻,又从棺盖细缝钻入了石棺之中。

石棺内豁然开朗,一条幽深地道曲折通向地底。

下方红光闪耀,热气雾霭似的扑面翻腾,朦朦胧胧,什么也瞧不见。

那缕“轻烟”晃晃悠悠地朝下飘去,绕过一个弯儿,迎面是一个黑石拱门,双门紧闭。

一个绿衣女子和一个青衣少年提剑镇守在拱门两侧,瞥见“轻烟”,脸色微微一变,还不及反应,“轻烟”忽然光芒怒放,吐出蒙蒙蓝雾。

两人顿时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七窍流血,周身青紫肿胀,顷刻魂飞魄散。

“轻烟”无声无息地从门缝间钻过,迂回折转,向下飘去。

它掠过了一级又一级台阶,穿过了一道又一道拱门,所过之处,守卫男女无不毙命。

穿过长长的石廊,到达地底最深处。那是个巨大的地宫,如昼,金碧辉煌,比大内皇宫还要豪奢华丽。

“轻烟”循着丝缕红光朝前飞去,在一个大殿前停住。

大殿雄丽巍峨,浑然一体,竟像是以金属浇铸而成。四周没有一个窗户,铜门被八重金锁紧紧闭拢,连一丝缝隙也瞧不见。兽头门环上悬着两个紫金铃,幻光流丽,叮当脆响。

门口石阶上,镇守着九只银鳞狻猊,或蹲或走,虎视眈眈,涎水沿着獠牙不住滴落,时而咆哮怒吼。

殿前玉石高台上,团团盘坐了四男四女,凝神捏诀,绿衣飘飘,结成两仪八卦剑阵,八柄长剑在上空呼呼飞转,光焰吞吐不定。

四周稍有异动,众剑立即齐齐转向直指。剑气滔滔凌厉,锐不可挡。

“轻烟”缭绕飞舞,徐徐贴伏在地,伺机而动。

“再过几个时辰就大功告成了,大家万万不可麻痹大意。若是出了什么差池,谁也担待不起。”坐在坤位的绝色女子秋波流转,柔声道。

她的声音清甜慵懒,合着那妖媚而又天真的神情,更让人意动神摇,心跳加速。

一个脸如冠玉的年青男子坐在乾位,微笑道:“萧嗣主放心,这地宫比黄泉还要隐秘,又是以玄冰铁铸造而成,固若金汤。他们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找不着这里……”

那绝色美人浅浅一笑:“李师兄,你也忒小瞧普天下的修真啦。他们既能追踪到奴家的晴雪馆,未必就不能找到这里。”

年青男子扬眉笑道:“萧嗣主又何必长他人志气?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就算他们真能寻到这里,最多也只剩下楚公子的一堆焦骨让他们啃啃啦。那时轩辕六宝已在我们手上,生米已成熟饭,他们又能如何?”

众人纷纷面露微笑,又是兴奋又是得意,几个女子忍不住咯咯笑道:“不错,等到师尊服了老牛鼻子和楚天帝的元婴金丹,又有轩辕六宝相助,神门各派还敢不俯首称臣?唉,只可惜了楚举子一个俊俏郎君。”

那绝色美人秋波一转,笑吟吟地瞟向大殿,清澈无邪的妙目中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自然便是和翩翩并列天仙门三大嗣主的萧晚晴。

那年青男子则是紫微门北极四真中的黑杀真君李元照。

两人都是魔门年青一辈中声名昭著的真仙级高手,因此被各自师尊授命领衔两大剑阵,镇守此处。

今夜,萧太真和李玄收了楚易之后,不知魔门各派缘何听到了风声,南极逍遥大帝、金母门妖女等魁首纷纷赶来,想要分一勺羹。

萧太真二人自然不情愿将辛辛苦苦得到的法宝拱手相让,于是将楚易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入这终南山底的秘密地宫,交由萧晚晴、李元照等得意门徒看卫,全力烧炼金丹;自己则留在长安与魔门各派周旋。

与此同时,大殿内密不透风,热浪人,犹如蒸笼烤炉一般。

殿心正中放着天地洪炉,姹紫嫣红,光芒夺目,炉盖上封了四道龙鳞神符。

四周盘坐着九个绿衣女子,脸色通红,香汗淋漓,衣裳早已湿透,紧紧地贴在肌肤上,玲珑曲线一览无余。

她们来不及擦拭汗珠,只顾将紫火冰晶不断地抛入天地洪炉,全力挥动着扇子。每丢一块晶石,炉中火焰便冲天高窜,在扇子扇动下,蓝色火舌发狂地摇曳,烧舔着炽紫的铜炉。

炉内,楚易团团乱转,护体绿光越来越微弱暗淡,双眼紧闭,七窍渗出道道血丝,通红的皮肤鳞伤遍布,结了一层淡白色的细盐,浑身白汽嘶嘶蒸腾,仿佛要熔化开来。

他口干舌燥,周身经脉、骨骼火烧火燎,喉咙里直欲冒出烟来。头脑昏昏沉沉,恍惚中,想到自己一天之内竟两度受困于天地洪炉,经脉俱断,命不久长,心里绝望悲怒之余,又觉得说不出的滑稽凄苦。

丹田内,李楚二人兀自叫骂不绝,声音却越来越嘶哑虚弱。

但任他们如何叱呵辱骂,萧太真、李玄等人也不出现,那九个天仙派妖女更充耳不闻,只是不住地煽风燃火。

天地洪炉原是道门第一法宝,熔兵炼药,无所不能。此时又有火性至烈的紫火冰晶作为燃料,炉火之猛烈,就算是北海玄冰铁也烧成了铁水钢浆,何况是血r之躯?

昨夜,仗着李楚二人强沛的元神、两大法宝,以及体内滔滔不绝的真气,楚易才能在火炉中苦苦强撑,安然无恙。

但此刻,道门两大散仙元神重创,楚易经脉、筋骨俱断,护体真气难以输转调集,最多再熬四五个时辰,他这一身钢筋铜骨必被烧成焦炭。而李楚二人的元婴也必被炼成金丹。

楚易神识渐转混沌,就连那彻骨锥心的疼痛也渐渐感觉不到了。迷糊中,脑海里晃过晏小仙的如花笑靥,心中又是悲怒苦楚,又是甜蜜凄凉,忖想:“这一回我真要死啦!老天啊老天,你万万保佑仙妹逃出生天,不必当真与我同生共死……”

李芝仪又骂了片刻,眼看真气难以为继,渐渐绝望,惨然笑道:“老妖怪,看来道爷命中注定要和你妖魔一起死在这神炉里啦。嘿嘿,想不到我李芝仪炼了一辈子的金丹,最后竟反被妖魔炼成丹丸,真他不甘心哪!”

楚狂歌素来嚣狂不羁,愤世嫉俗,听到这句话,顿时怒火上冲,哑声狂笑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寡人的命运向来攥在自己手里,哪有贼老天做主的份儿?贼老天要我往东,寡人偏偏往西。嘿嘿,想要我死,哪有那么容易?”

李芝仪一怔,狂性大发,哈哈笑道:“不错!去他狗p命运!这贼老天既不长眼,要他还有p用?”

他原就是豪放旷达的性子,几日来历经变故,眼看着妖魔当道,j佞横行,而素来行侠仗义、劝善度人的道门仙侠反倒横遭惨祸,心中愤懑已达极点,对素来敬奉的苍天上神也不由产生了迁怒之心。

此刻听楚狂歌张口闭口“贼老天”,不由心中大快,戚戚相应。

楚易迷迷糊糊中听到这些话,心中一震,顿时清醒了几分。反反覆覆默念着“我命由我不由天”,只觉得一股豪情直冲头顶,烧得他脸颊发烫,浑身烧灼的剧痛竟似消减了大半,忍不住大声喝彩道:“两位前辈说得好!苍天无道,替天行之!即便要死,咱们也要死个痛痛快快、轰轰烈烈!”

楚狂歌狂笑道:“妙极妙极!书呆子,牛鼻子,咱们今日就携手同心,和这贼老天斗个昏天黑地!就算要死,也要死得出乎这贼老天的意料之外!”

三人心中悲怒激昂,齐声大笑,震得铜炉红光乱颤。

那九个天仙派妖女耳中虽然塞了y阳蚕丝,仍是觉得一阵气血翻涌,暗暗心惊,当下不断抛入紫火冰晶,加猛火力。

火光乱舞,哧哧轻响,楚易护体绿光又萎缩了几分,双腿一阵烧灼剧痛,焦臭刺鼻,三人的笑声顿时随之一颤。

楚狂歌狂笑道:“牛鼻子,横竖都是一死,绝不能遂了这贼老天的心意。与其被炼成元婴金丹,成为仇人的腹中物,倒不如将你我元婴胎化易形,投寄到这小子身上……”

“胎化易形?”

李芝仪大震失声,笑声顿止。突然明白这狂人所说的“就算要死,也要死得出乎这贼老天的意料之外”是什么意思了!

胎化易形是天罡三十六法中至为凶险奇诡的嫁衣法术,是指散仙级以上的修真甲,将自己元婴凝炼成元婴金胎,脱体离窍,投入修真乙体内的识海,与其神识相融相化。

一旦神识相融,甲的元婴即魂销湮灭,永远也不会再有独立的神识;而乙的神识乃至形体都会受甲的影响,发生重大变化。

从某种意义上说,乙也不再是从前的自己,而成了原先甲乙两人的混合体。

但修真的本意就在于逃避死亡,追求永生。普天下的修真哪一个不是苦苦修练元神,以期飞升成仙?

又有谁会愿意将辛苦修练成散仙的元婴白白送给旁人,而自己却因此烟消云散?

正因如此,胎化易形大法虽然并不繁复,却被视为比移神化气大法等嫁衣法术更加疯狂诡奇的自杀法术。

千百年来,除了创立此法的颠道人,只怕楚狂歌是第一个想到要施展这种法术的修真了。

饶是李芝仪胆大妄为,一时也不由骇然震愕,说不出话来。

刹那间他心中闪过了万千念头,忖想:“老妖怪说得没错儿,这书呆子已被我们打通为散仙金身,如果再得了我们二人的元婴金胎,脱胎换骨,说不定还真能逃出神炉,扭转乾坤……”

但想到自己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任何感觉、意识……心中一颤,蓦地感到一阵难以形容的森寒恐惧,思绪竟变得一片空白。

楚易虽然不知其中凶险奥妙,但从李芝仪的惊呼与沉吟不决中,也猜到此事非同小可,心中骤然紧张起来。

楚狂歌嘿然冷笑道:“怎么?牛鼻子你怕了吗?也是,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你们这些虚伪胆小的道门修真?既然你没这胆子,那寡人就自己来好了……”

李芝仪怒道:“怕你乃乃个头!天下有什么事是道爷我不敢做的?”

被楚狂歌这般一激,李芝仪热血如沸,又想:“罢了罢了,倘若被炼成元婴金丹,一样是神魂湮灭。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与其束手待毙,便宜了这些妖魔,倒不如自己来个痛快!再说,只要能斩灭这些妖魔,平定大劫,我就算神魂荡灭,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此处,心中苍凉悲郁,一股汹汹激涌的壮烈豪情顿时盖过了恐惧。当下再不犹豫,纵声怒笑道:“老妖怪,要投胎就赶早,再不抓紧时间,这小子就要被烧成焦骨了!”

楚狂歌哈哈狂笑道:“天地一洪炉,同销万古愁。牛鼻子,从今往后,你不再是你,我不再是我,这小子也不再是从前的书呆子了!”

楚易心中大凛,正想问个究竟,只听两人齐声叱道:“元婴结胎,水火交济。七魂归魄,九息服气。摄!”

“轰!”

楚易脑中好像有万千个焦雷齐齐炸响,眼前金光乱舞,剧痛如裂,丹田内翻江倒海,肠子似乎全绞到了一起,疼得他连气也喘不过来。

忍痛低头望去,只见肚内光芒大作,脏腑、骨骼历历透明,乾坤元罡壶套着太乙元真鼎,双双逆向飞旋,气浪交迸,姹紫嫣红的光漪层层荡漾。

绚光正中,两颗银丸似的元神气丹团团飞转,从太乙元真鼎内一寸寸地向上浮升。

渐渐地,那两团气光竟各自凝化为一寸大小的婴胎,低头盘坐,两两对旋,闪耀着迷离的光晕。

“难道这就是两位前辈的散仙元婴吗?”楚易又惊又奇,屏住呼吸,双眼眨也不眨地紧盯不放,一时间,就连那炽烈的痛楚也感觉不到了。

两个元婴金胎飞升到了宝鼎外沿,沉浮跌宕,再难冲出。

突然砰地一声,彼此撞到一起,麻花似的交相搅扭,瞬间化成一个两寸来高的元婴金胎,炽光大盛。

葫芦、宝鼎剧烈震动,光芒乱舞。楚易肚内顿时一阵剧烈绞痛,失声大叫,李、楚二人的长啸声也突然变调,化作凄厉怪异的狂呼。

“哧!”一道银光穿透宝鼎、葫芦的口沿,怒s而出!

两大散仙的元婴金胎交融合并之后,终于成功地挣脱了轩辕二宝的园囿,在楚易小腹内呼呼乱转了片刻,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入他玄窍之中!

楚易眼前一黑,只觉得一股炽热狂飙轰然席卷全身,穿过三田三关、奇经八脉、十二经络,又沿着脊椎直贯泥丸、识海……

所到之处,火烧火燎,犹如烈焰焚身,剧痛之中又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淋漓快意。

狂乱中,眼前轰然一亮,万千幻像扑面飞来,许多见所未见、却又似曾相识的面容急速变幻闪过,无数笑声、话语交叠如排山倒海,在他耳边轰鸣震响。

刹那间,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漩涡的中心,被狂涛巨浪似的影像、声音卷溺吞没,随着每一次的沉浮跌宕,莫名地喜怒哀乐……

又仿佛被抛入滚沸的火山岩浆,撕裂了,熔化了,毁灭了,却又在万千灰烬里浴火重生……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那些幻像、声音渐渐消退,神识渐转清澈澄明,身上的烧灼裂痛也都荡然无存。

楚易眼皮微微一动,睁开一条小缝,却被强烈的光线刺得一阵酸疼。过了片刻,重新习惯了亮光,方才睁大双眼,徐徐扫视四周。

视线扫及自己,楚易骤然僵硬,目瞪口呆,突然发出惊怖的大叫——自己竟然变成了一个白肥圆润的婴儿之躯!

楚易毛骨悚然地瞪视着自己周身,冷汗涔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心中突突狂跳,迷茫、震慑、骇惧……混乱至极,宛如置身于可怕的梦魇,颤声道:“两……两位前辈,这……这究竟是怎么……怎么回事?”

话刚出口,突然又是一阵大骇,自己的声音竟也变得极为陌生!骇异之下,又连问了几声,丹田内却始终杳无人应。

楚易心中蓦地一紧,这才想起李芝仪、楚狂歌的元婴已经合二为一,冲入自己泥丸宫,下落不明。

正自仿徨恐惧,脑中忽然传来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揶揄笑道:“小娃儿,你大呼小叫地做什么?莫非是饿了想吃奶吗?”

声音忽而高亮,忽而浑厚,赫然竟是李芝仪、楚狂歌二人嗓音交叠而成!

楚易又惊又喜,宛如抓到了救命稻草,叫道:“两位前辈,原来你们还在,这……这可太好了!我……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激动之下,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那声音哈哈一笑:“书呆子,你连胎化易形都没听说过吗?嘿嘿,返老还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美事,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吓得p滚n流了?”

楚易骇然道:“胎化易形,返老还童?难道……难道我再也变不回原来的模样了吗?”满嘴酸麻苦涩,又是荒唐滑稽,又是迷惘骇惧。

那声音纵声大笑:“小子,你若有命逃出这神炉,过上七天,自然就会长成大人。但要想恢复原貌,只怕就要费些工夫了。嘿嘿,你吞了我们的元婴,这身子骨自然也有我们的一份儿,就算长得像我们,那也是天经地义。”

原来胎化易形之后,元婴受者的形体会变回婴孩,七天内再迅速地成长为成年人,经脉、骨骼亦会重新优化成最佳状态。只是受体内元婴神识的影响,外貌未必会和原先一致。

楚易听得云里雾中,奇道:“前辈,我吞了你们的元婴?难道……”灵光霍闪,呼吸顿时一窒,隐隐之中猜到了些什么,却又说不清究竟,森寒骇惧如大雾般笼罩全身。

那声音哈哈笑道:“小子,再过半个时辰,我们就神销魂融了。到了那时,我就是你,你就是他,他就是我……你长得更像谁,又有什么打紧?”

楚易啊地一声,心头剧震,自己猜得果然没错!突然之间,终于明白李芝仪先前为什么踌躇不决了。

虽然相识不过两日,但对这共经患难的道魔二仙,不知不觉中他已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情,就像是极为熟稔的长辈与老友,心底说不出的亲切。

此刻听闻他们即将湮灭,与自己神识相融,顿时心乱如麻,五味交杂,也不知是该悲伤呢,还是欢喜?

“前辈……”他张大了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蓦地涌起一股浓浓的感伤与惆怅,鼻头一酸,泪水忽然迷蒙了眼睛。

那声音咦了一声,嘿然笑道:“他,你平白捞了这么大的便宜,还惺惺作态地哭什么鼻子?嘿嘿,不成不成!你现在已是我们的寄体之身,再这般酸不溜秋、婆婆妈妈,岂不是大大损减我们的威名?”

楚易心中越发难过,泪水忍不住滑落脸颊。

那声音转而喝道:“小子,时间不多了,你被烧成烤猪是小事,可别坏了我们的平妖大业!快快意守丹田,内观识海。我们还有话和你交代哩!”

“是!”楚易一凛,急忙擦去眼泪,收敛心神。照着他们所说,闭起双眼,凝神聚意,施展道家内视之术。

过不片刻,眼前忽地一亮,自己体内的骨骼、脏腑完完整整地映现眼帘,就连血脉的搏动、心室的张合也瞧得一清二楚。

楚易惊喜骇异,一时福至心灵,众多压根不曾学过的咒语法诀纷纷涌入心头:“内观之道,静神定心,乱想不起,邪妄不侵,周身及物,闭目思寻,表里虚寂,神道微深……”

他一边默诵内视诀,一边在自己体内恣意畅游。

刹那间,他已穿梭奇经八脉、三田三关,“进入”了头顶识海。眼前金光闪耀,像是在高山之颠,观望红日照耀下的茫茫云海。

在滚滚翻腾的识海光芒里,楚易一眼就瞧见了一个盘坐虚空的元婴,团团飞转,变幻不定;每旋转一次,其光芒就减弱一分。

元婴沉声道:“小子,我们融入你识海之后,绝大多数神识会沉淀入识海最深处,偏偏你又是个对修真法术一窍不通的书呆子,许多东西恐怕你今后未必能一一记起。眼下情势紧急,我们必须挑些最基本、最重要的,直接传授给你。你能接收多少,不仅关系到你眼下的生死,更牵涉道魔之争、苍生祸福。你必须仔细聆听,万万记牢了!”

楚易心头大凛,肃然答应。

元婴道:“修真之术博大精深,最主要的可分为:守一、黄庭、内视、吐纳、导引、辟谷、房中、黄白、金丹、服食、内丹、符、咒、灵图、降妖、摄魂等等。若按功效划分,又可分为天罡三十六法与地煞七十二术……”

元婴滔滔不绝地将李、楚二大散仙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语速极快,应接不暇。好在二仙魂识本已融入楚易识海,因此元婴只要蜻蜓点水般地稍加撩拨,楚易便电光石火一一想起,并且触类旁通,铭记不忘。

随着每一次思潮的波动,茫茫识海汹涌澎湃,万千道金光破s飞舞,此起彼伏,蔚为壮观。

一时间,楚易犹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那些玄之又玄的仙法剑术、宛如天书的符录咒诀……竟忽然变得如此明白浅显。

他心中又是激动狂喜,又是伤感悲戚,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再也不是从前那手无缚j之力的书生楚易了……

如此过了小半时辰,炉火越来越猛,神炉彤红闪耀,楚易那白胖的婴儿躯体在赤焰紫光中呼呼飞转,焕发出莹润如玉的光泽。

胎化易形之后,他经脉尽复,真气自动循环不息,形成了强韧无匹的护体气罩。因此炉火虽然狂猛,一时倒也奈何他不得。

但李楚元婴的光芒却越来越黯淡,声音也渐转微弱,等到地煞七十二术讲述完毕,两寸长的元婴已经凝缩为半寸大小,急剧摇晃。

元婴嘿然道:“小子,法术无边,我们所知道的,都已经传给你了。是道是魔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造化了!”

楚易悲喜交织,咬牙道:“多谢二位前辈再造之恩!在下定不负重望,誓当收回轩辕六宝,降妖伏魔,平定大劫!”

元婴哂然道:“很好很好!嘿嘿,好戏刚刚开锣,可惜我们却看不到了。”

楚易怅然无语,忽然灵机一动,脱口道:“前辈,倘若在下收齐轩辕六宝,练就轩辕仙经,不知能否让你们的元神重新凝聚归位呢?”

元婴一怔,哈哈狂笑:“小子,天地有道,常新。宇宙万物,原本就是分分合合,轮回变化,何况你我?就算覆水能收,也不再是当日之水了,又何必自寻烦恼?”笑声嚣狂洒脱,又带着说不出的落寞悲凉。

说到最后一句时,光芒闪耀,元婴忽然幻化两半,重新变成李芝仪、楚狂歌两个元神,风摇残烛似的明灭跳跃。

楚易知道元婴消散在即,心中一沉,黯然道:“前辈,你们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事儿,需要在下替你们去办的吗?”

李芝仪哈哈笑道:“小子,你先逃出这里,再说大话不迟!道爷一生了无牵挂,只要你能除灭这些妖魔,替天行道,别辱没了堂堂太乙真人的威名,道爷我就死而瞑目啦!”

楚狂歌在一旁沉默片刻,嘿然一笑道:“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星随马去,明月逐人来……再过二十天,又是元宵节啦。嘿嘿,不知今年安福门外,是否还有万盏华灯,人山人海?”顿了顿,怅然沉吟道:“小子,正月十五夜,你就替寡人在安福门外的千年银杏上挂一盏并蒂莲花灯吧,挂得越高越好。”

楚易微微一怔,不知他生死关头,为何竟对元宵灯会念念不忘?听他语气凄凉怅惘,与平时嚣狂放浪之态迥然两异,心中更感诧异,口中却恭声答应。

不等他回过神来,识海内忽然狂涛起伏,金光大浪冲天喷薄。

两个元婴晃了一晃,知道大限已到,悲喜难言,齐声哈哈大笑:“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千秋黄粱梦,弹指尽成空!”

笑声未落,光芒怒放,瞬间炸散无形!

楚易大吃一惊,叫道:“前辈!”

定睛再看时,光影袅袅,哪里还有他们的踪迹?只有笑声依旧回荡在耳。想着那四句话语中的含义,刹那间悲从心来,突然觉得一阵从未有过的孤单惶恐、失落迷茫。

这时,识海汹涌澎湃,金光乱舞,他大叫一声,仿佛失足跌入了巨大的漩涡之中,被涡流吞溺到深不可测的渊底……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昏沉迷乱中渐渐苏醒。

恍惚中有一种莫名的奇异感觉,只觉得一切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他似乎仍是“他”,却又仿佛变成了另一个陌生的自己。

耳廓微微一动,凝神倾听。说也奇怪,四周的火声、扇子声、晶石碎裂声、呼吸声、心跳声……甚至那些妖女汗水滴落在地、发丝轻轻拂动的细微声响……竟都无一遗漏地钻入他的耳中,清晰分明而又有条不紊。

他甚至可以根据声音,精确地判断出秘室内所有人和物的具体方位、距离,以及每一个妖女此时姿势、动作,乃至表情!

楚易又惊又奇,猛地睁开眼睛。这一看之下,震讶更甚,张大了嘴合不拢来。

视线扫处,屋里所有的一切无不历历了然。

铜壁上的绿锈、桌椅的木头纹理、炉里的七十三颗紫晶石、墙角的六只蚂蚁……甚至地上的每一粒灰尘,都像在咫寸之距、放大了十倍有余,清晰得难以想像!

但最令他骇讶的却是那九名天仙派妖女。她们的衣裳竟像是被自己的视线完全穿透,雪r高耸,芳草如茵,曼妙胴体纤毫毕现,甚至连她们的每一个毛孔,以及体内的脏腑骨骼,都可毫厘不差,看得清楚无比。

这种奇异感觉可谓前所未有,超乎想像。

楚易直看得心中狂跳,血脉贲张,再一凝神细探,忽地失声惊呼。

那九名妖女之中,竟有七人蓦然变成了狐狸、梅花鹿、兔子……等野兽形状!

“火眼金睛?”

楚易脑中忽然闪过一种至高无上的修真法术,相传这种法术由魔门传奇人物齐天大圣所创,可以d察秋毫,明辨妖魔。

难道自己在天地洪炉中炙烤了几个时辰,竟因祸得福,炼成了火眼金睛?

楚易惊喜不定,正自寻思脱身之计,耳廓忽然一动,隐隐听见一阵阵鬼哭狼嚎似的呐喊,断断续续,从极远处传来。心中大凛,细细聆听。

他原已是散仙金身,胎化易形之后,经脉、骨骼、五窍……无不蜕变优化,臻于地仙之境,此时又下意识地使出千里追音术,听觉更是敏锐通神。饶是这玄冰铁殿密不透风,也挡他不住。

一时间,风声、落雪声、坟头荒草的簌簌拂动、林涛、狼嚎、松鼠跳跃树枝的细响、几十里外的雪地足音……如江河汇海,纷至沓来。

万千嘈音中,他清晰地听见此起彼伏的怪呼长啸,夹杂着衣袂猎猎鼓动的声响,以及兵器破风的凌厉之声,似乎有无数人正朝这里御风冲来,越来越近。

他略一辨析,少说也有数千之众,其中大半真气妖邪诡异,似乎都是魔门中的一流高手。

楚易一凛,心想:“现在不走,就再难脱身了!”灵光霍闪,刹那之间脑中竟已掠过了上百种逃生的计划,以及所能使用的所有法术……

第二十章 绝地重生

有人来了!密殿外,李元照耳廓一动,目中厉光大盛。。。;很好记的哦!赶快注册会员;享受读书之旅吧!

九只银鳞狻猊似乎也听见了什么动静,纷纷一跃而起,在高台石阶上狂躁地奔走,昂首咆哮。

众人大震,贴地凝神聆听,只听了片刻,无不脸色剧变,冷汗涔涔而下。上空的八柄长剑也随之嗡嗡乱颤,阵法大乱。

从远处传来的啸声和神兵破风之声判断,来的不仅有魔门别派的众多仙级高手,甚至还有青城玉虚子、齐雨蕉等道门散仙。

想不到仅仅过了两个多时辰,他们竟都寻到了这里!

“怎么来得这么快?难道……难道师尊他们……”众人又是惊疑又是震骇,心底齐齐泛起一个可怕的不祥预感。先前的兴奋、得意顷刻间抛飞到了爪哇国去。

萧晚晴妙目一亮,失声道:“是了!角蟒魔祖!他们一定是追循楚举人体内的角蟒神识才找到这里的!”

众人大凛,均觉大有道理。

李元照面色y沉,咬牙恨恨不已:“不错!我们只顾查这小子体内的追踪蛊,偏偏忘了这茬儿了!他,这该死的蟒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听到这话,蛰伏在角落的“轻烟”轰然怒鼓,瞬间膨胀了一倍,又慢慢地收缩下来。

萧晚晴翩然起身,道:“事不宜迟,咱们立即将天地洪炉转移出此地!”

众人面面相觑,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又想不出更好对策,纷纷望向李元照。

李元照此时惊怒悔急,早已没了主意,眼见萧晚晴那双美眸纯真而又妖娆地凝视自己,心头一软,脱口道:“好!全听萧嗣主定夺。”

萧晚晴嫣然一笑,娇叱道:“八符开锁,齐心断金,敕!”素指捏诀飞扬,长剑银光划舞,当空画了一个剑符。

叮地一声脆响,铜门上的第一道金锁顿时断裂落地。

余下七人再不迟疑,纷纷念诀御剑,当空画符。

刹那之间叮当之声大作,七道金锁尽皆断开,吱嘎一声闷响,厚重的铜门徐徐打开,万道红光扑面而来。

原来萧太真、李玄为防止玄冰铁殿被人轻易打开,将八道混沌金锁的开锁符咒分别传给八名心腹弟子。除非八人同时解符开锁,否则即便是用北斗神兵,也绝难将这固若金汤的秘室劈开。

铜门刚开,角落里忽地闪起一道淡淡的白光,那缕“轻烟”竟如闪电飞s,朝密殿内疾冲而去。

“当当!”门环上的两个紫金铃顿时摇曳乱响,两道紫光从铃中轰然怒s而出,交错飞舞,照s在“轻烟”上。

“呼!”光芒怒爆,那缕“轻烟”蓦地扭曲起来,爆发出一声凄厉咆哮,在紫光里幻化为一条银环巨蛇,痛苦甩舞。

“佘姥姥!”众人失声惊叫,这银环蛇怪赫然竟是魔门十妖中的银蛇姥姥。

这蛇妖与角蟒魔祖有数百年的情孽纠葛,彼此爱恨交织,恩怨难分,难怪她能追循角蟒魔识,第一个追到这里!

银蛇姥姥向来桀骜乖戾,y鸷狠毒,除了萧太真等少数魔门魁首,谁也不惧。此次悄无声息地藏在这里,必定是为了盗取轩辕三宝。

如果不是夺魄紫金铃将她打回原形,只怕真要被她抢先一步劫走神炉。

众人又惊又怒,纷纷抢身挡在门口,剑光缤纷闪耀。

萧晚晴柳眉一挑,叱道:“银蛇姥姥,祢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天仙地宫!还不快快自缚请罪!若让太y元君、紫微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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