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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

孙郁巧闭上眼,忍住一阵昏眩。

她扯开嘴角,凄美地笑开。“你答对了,我的确很自私,我不爱看到我的男人身旁总是环绕着不同的女人,我心眼小、我眼界不够宽大,就因为如此,所以我已经选择离开,不再阻碍你了,不是吗?”

电梯门打开,她牵起龙凤胎的手。“别再来烦我们。”

她挺直背脊,跨出电梯,直直地往前迈进。

阙东尧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没有再上前阻止。

电梯门关上。

一堵门,是有形的阻隔,却远不及那无形而牢牢卡在两人之间的鸿沟。

他低头,双手覆住脸,双肩颤抖着。哽咽而压抑的声音由喉头发出,悲怆而哀伤……

第六章

相亲宴结束后不久,效应立即产生。

那位张先生开始对瑜茹展开热烈的追求,所有人皆抱着满心的祝福,期待喜事的临门。

而孙郁巧也开始愈加忙碌,白天忙著文建会儿童剧的排练指导,晚上则通宵熬夜“毛毛虫兄妹历险记”第六集的创作。

她很忙,脸上极少有快乐的笑容,原本娇小的身材,这样日夜折腾下来,更显清瘦。

早上,阙东尧送孩子们上幼稚园之后,孙郁巧才走出工作室。

那一天之后,她和阙东尧之间变得很陌生。他还是会上四楼,只是面对她冷漠的表情,他往往也只能紧绷着一张脸,无言以对。

这样冷战的关系,与之前唇枪舌战、对骂互吼的方式相比,是让人感到窒息的。

好闷……复杂的情绪纠结在心口,她无力地叹了口气。

孙郁巧套上鞋子,拿了提包准备出门。

大门一打开,她惊讶地看着站在门口的阙东尧,原本心不在焉的情绪立刻烟消云散。

她深吸口气,集中注意力。“有事吗?”

她瞪着眼前高大的男人,原本惊讶的神情已敛去,冷淡的语气一如这些日子以来。

不过,她y沈冰冷的模样显然没有吓阻作用,阙东尧仍旧站在门口,没有要让孙郁巧过去的样子。

“要去剧场?”他知道郁巧最近正在忙着一出儿童剧的编导。

她低着头,将钥匙收进提包,没瞧他一眼。“你管不着。”

“你早餐吃了没?”他准备了早餐,只是孩子们和他在用餐时,她却关在工作室里,直到他们出门都没再出来。

“没胃口,借过。”

她的答案让阙东尧很不满,他焦躁地环视着她清瘦的模样。“郁巧,你想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才甘心?你不睡不吃的,你知道你这样我会有多担心吗?”

孙郁巧始终低垂着头,僵硬的身躯在听到他不舍的低吼时,硬是狠狠一震!

她自以为坚强的伪装,在面对他的深情时,依然是脆弱易碎的。

她深吸口气,抬起头,勇敢面对。“这五年来我过的很好,以后也会很好,不劳驾您的费心,请借过好吗?”

她望着他y鸾的脸,他脸上的每个部位、每个触感都是她所熟悉的。她知道他笑时,他的眼睛会弯成半月形的迷人弧度,那是她以前最常看到的表情……孙郁巧凄苦地一笑。

“我希望事情能简单一点。”

阙东尧幽暗的黑眸中满是让人震撼的情意。“不可能简单的,郁巧,我爱你,这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

“爱?”

“是的,我爱你。”

孙郁巧眯着眼审视着眼前的男人。

多么迷人又让人心碎的字眼……当年,两人一见钟情,立即陷入热恋,并且甜蜜地步入礼堂。他们是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那时的恩爱生活简直就像童话一样,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和他会落到这番两相对立的局面。

我爱你,请你嫁给我好吗?你的存在是我人生中最完美的事。

曾经,她因为他的求婚告白而热泪盈眶。

曾经,在每个寂寞的深夜里,她都会自问,阙东尧的背叛究竟是不是只是自己的一场噩梦?梦醒之后,他还是陪在她的身旁,和往常一样呵护着她、珍视着她只是,事实就是这么残酷,阙东尧的确背叛了她,而她根本无法原谅、无法释怀。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她冷冷一哼,推开他的阻挡。

阙东尧手臂一横,语气宛如磐石般坚定。“这是实话。”

孙郁巧抬起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纠缠,一冷一热。

她看着他,缓缓地扯开嘴角,凄然地冷笑开。

“我不在乎。”

她挺起胸膛,拨开他的手臂,直直地走下楼梯。

长发覆住了她的脸颊,秋天的太阳由楼梯平台的窗户投s进来,印在她的头顶,形成一圈圈的光环。

她快速疾走,转弯、下楼,一阶一阶步下楼梯。

直到一楼,她停住脚步,缓缓地回过身,仰头上望,楼梯的尽头有个在她的生命中,带给她快乐和悲伤的人。

她噙着笑,泪由眼眶中迸发而出。

她还有多少的眼泪可以流?

她还有多少的坚强可以助她撑过这一切?

孙郁巧抹去颊上的泪水,转身,开门,踏出门口,将铁门关上。

文建会所筹划的儿童剧,预定在国庆日当天于国家戏剧院上演,参加演出的小朋友是台北市各公立国小推荐出的优秀同学,排演练习的地方则在文建会租借来的私人剧场,而所有的舞台效果和指导演出也是由这家私人剧场协办。

孙郁巧一走进剧场,剧场的负责人,也就是这场儿童剧的导——did  wong立即迎面而来。

did今年年初才由英国念完戏剧回来,是艺文界里最明亮的一颗新星。他年轻有为、长相斯文、身形修长,长发束在脑后,穿着打扮很有艺文人的味道。

“早,郁巧!”

“早……”

孙郁巧暗叹了声不妙。今天真不是如意的一天,一早和阙东尧打了场硬仗不说,现在又得面对这个认识不到一个星期的年轻小伙子盲目积极的追求。

唉……她有点无力地开口。“抱歉,我来迟了,车子半路抛锚,我先找人送去修车厂后才搭车过来。”

did摇摇头,凝视着眼前的女人,脸上完全不隐藏他的爱慕之意。

“没关系的,不急,才正要排练呢!你早餐吃过了吗?”他殷勤询问着,眸中盛满着浓烈的情欲。

他知道孙郁巧的年纪稍长于他,也知道她已婚,更知道她有两个小孩,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她在他的眼里,就像艺术品一样的完美,而且她美丽无瑕的脸庞,总是带著令人心疼、不舍的忧伤表情,教人想好好呵护、照顾她。

孙郁巧有礼地回应,还不忘暗暗退后一步,与他保持距离。不知为啥,她不爱他的接近。did给她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尤其是他那对像着了火一样的眼睛,让她甚至不敢正视他。

“嗯,吃了。”她扯出一抹笑。“did,我先过去那边看一下。”

did浅笑,明白感受到她的抗拒,但仍是不以为意地进一步邀约道:“晚上有荣幸请你吃个饭吗?”

孙郁巧赶紧摇头。“不好意思,我黄昏都要去幼稚园接小朋友下课,然后照顾他们。基本上,我晚上都不太能够外出的。”

她明白、坚决地加以拒绝。其实,现在接送小孩以及照顾小孩的工作,都是阙东尧一手包办,她只是不想和这位追求者有任何的牵扯,所以才用这个理由当借口。

失望写在did斯文苍白的脸上。“哦,是这样子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孙郁巧不让他有进一步开口的机会,她迅速迈开步伐。“童小姐在找我了,我先过去。”

话一说完,就急忙转身离开。

呼……前方有个年龄和她相仿,长相清雅秀丽的女子朝她走了过来。娇小的她挺着一个圆鼓鼓的大肚子,那是童谨宜,出版她童书的那家出版社里的责任编辑。两人日久相处,已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没事吧?你好像打了一场苦仗?”

孙郁巧沮丧、无力地望着童谨宜。“不是一场,是两场!呜~~谨宜,我今天真不应该出门的,不如意的事一件一件地接踵而来。”

童谨宜安慰地拍拍孙郁巧的肩头。“没事没事的!再说,今天要正式排演,我这个局外人都来了,你这个大编剧怎可不到场关心呢?”

孙郁巧感谢地笑开。“嗯,真的好感动呢!你挺着一个大肚子还跑来看排演,真是辛苦你了。其实你要多多休息才对,下个月就要生产了,太过劳累总是不太好。”

谨宜的预产期在下个月中,怀孕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也是最辛苦的时候。

童谨宜摇摇头。“我没事。你放心,我一定等你公演完后才去生孩子。”

谨宜拧着眉头,像是有着千百个忧愁。

每个准妈妈到了要迎接宝宝出世的时刻,都是既紧张又期待的,但谨宜身上似乎少了点欢喜的味道?

“你没事吧?”孙郁巧轻声问着。

童谨宜漾起笑容,抚抚高隆的肚子。“我没事,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我记得我才刚怀孕,怎么才一晃眼,预产期就到了?”

孙郁巧朗声笑开。“那是因为在你怀孕的过程,小娃娃没怎么折腾你,不像我怀龙凤胎时,可是度日如年呢!”

“我听你说过,的确很惨。”

“是啊,现在回想起来都还会害怕呢!”

两人相视笑开,此时剧场的工作人员高声呼喊郁巧。

“我先过去了。”

“好。”

童谨宜微笑目送郁巧跑离。这时,行动电话突然响起,她接起电话。

“喂?”

“我还在台中,晚几天回去。”

童谨宜原本漾在嘴角的笑渐渐消褪。她知道他这趟下台中绝对不只因为公事,她更知道陪伴他去台中的人,是他美丽的秘书女友……但,她能说什么?

“好。”

“有事吗?”男人的语气淡然,宛若陌生人一般。

“胎儿没事,你请放心。”

话筒两端的人皆停顿不语。

“那就好。”

两人同时挂上电话,没有任何道别和嘘寒问暖,更没有任何的关心之意,一来一往的回应都是冰冰冷冷、没有感情的。

这是她的丈夫。

也是她腹中胎儿的父亲。

这就是她的婚姻。

除了小孩,彼此没有任何交集的婚姻。

童谨宜望向前方热热闹闹的排演舞台,那些快乐和嬉笑的声音,一点儿也无法感染到她,她只觉得自己处在无穷无尽的孤独中……算了,总是要习惯的。孩子生下来交给他之后,婚姻随即结束,这是当初的约定……所以,她必须习惯所有的孤单寂寞。

童谨宜眸心黯然,悲凉地叹了口气。

排演到正午,童谨宜协助送走所有的学生之后,和工作人员留下来继续讨论,直到夕阳西下。

“这一部分为了整个舞台效果的顺畅性,我会再回去修改。”孙郁巧在剧本上加注记号。

“那就麻烦你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大家辛苦了。”did站起身,宣布结束今天的检讨会。

所有的工作人员围成好几个小圈圈,就他们所负责的工作留下来继续检讨。孙郁巧则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did走到孙郁巧的面前,笑容满面地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搭计程车回去就可以了,你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没关系的,你车子送修,我送你回家也是应该的。”

“真的不用了……”

“你太客气了,我不爱你把我当外人。”

“这……”

该怎么办才好?他对她而言本来就只是一个工作上的伙伴,根本谈不上什么内人、外人的啊!

孙郁巧皱着眉头,一时之间想不到该如何礼貌且客气地回绝。

就在这时,剧场入口处的高中工读小女生突然高喊:“孙姐姐,有人找你唷!”

“哦,我立刻过去!”孙郁巧迅速回应,差点没跪地感谢访客来得正是时候。

“did,我先过去看看。”

只是,她开怀的笑容在见到访客的那一刹那立刻冻结。

阙东尧?身旁还跟着龙凤胎?

“妈妈!”睿睿和婷婷开心地冲进母亲怀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惊讶极了,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从早到晚没一件如意的事。

“你手机没带出去,车厂打电话到家里,说你的车明天才会修好,我知道你没车回去,所以顺道来接你。”

他笑着提高手中还露出绿色葱尾的购物袋,以兹证明。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身边却带着两个小孩,手上提着装满新鲜食材的超市购物袋,实在很有“家庭主夫”的架势。

这副画面,令她想哭……一种莫名的感动揪得她的心好痛好痛,她突然好想抱他,她突然好渴望汲取他身上那股安定的味道。

“哦,谢谢你来接我。”她哽声说着,满满的感动让她的嗓音变得柔和,不复这阵子的冰冷。

“别客气。”

两人目光相接,她盈泪的眼对上他思念的眼,两人的眸中皆漾着无法磨灭与隐藏的深情。

“阙先生!”

did在身后叫唤,让深情款款的两人停止了无言的对视,也让孙郁巧尴尬地撇开视线。

“好久不见!”

阙东尧握住did致意的手。“好久不见。”

did显得相当热络,阙东尧看来也和他相当熟识。

孙郁巧疑惑地来回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他们怎么会认识?

“自从两年前在英国一别后,我就对阙先生及您丰富的专业学识念念不忘。年初回到台湾后,一直想找机会去拜访您,但因忙着剧场的成立事宜,又赶着剧团的排练,所以抽不出时间,心中始终挂念着这件事。”

“你客气了。”

孙郁巧还是一头雾水。

不知两人实际关系的did笑着开口。

“郁巧,我不知道你也认识阙先生呢!阙先生日理万机,一直没空来参与这次文建会的公演,原来你早就知道,阙先生是这次儿童剧的主办单位啊!”

呃!孙郁巧瞪大了双眼,无法置信。她赶紧从提包里拿出剧本,封皮上一字不差地印刷着主办单位的名字——“安聚文教基金会”!大大的七个字,似乎正在咧嘴嘲笑她  的粗心大意。

阙东尧微笑着。“我以为你知道‘安聚’是这次儿童剧的主办单位,‘鸭子妈妈’。”

“你、你、你……”

他温柔抚触着她微张的红唇,她细致的触感还是和他记忆中的一样。他紧紧地握住拳头,将手上美好的感觉牢牢地收进掌心里。

“你、你……你知道我是‘鸭子妈妈’?”孙郁巧仍是惊讶不已。

“重逢的那一天,你和文建会吃饭,我才知道你是鼎鼎大名的童书巨星——‘鸭子妈妈’。”

孙郁巧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你怎么没和我说……”

“呵,我们忙着吵架和冷战都来不及了,哪有空谈及彼此的工作呢?”他有些嘲弄地说着,但脸上却展露出十分愉悦的笑容。

“怎么可以这样啊……”

她知道“安聚出版社”是阙东尧的,所以当初在投稿时,就算知道“安聚”的稿酬在业界中是以优渥出名的,就算明了自己的经济状况很拮据,可她仍是坚决不选择“安聚”,没想到,这样躲了一回、绕了一圈,到头来还是和他的公司脱离不了关系?!

老天!她有种头重脚轻的晕眩感觉。早知如此,当初她就杀去“安聚”,好好地捞上一笔稿酬才是!

“相信有‘鸭子妈妈’的鼎力相助,这次的儿童剧一定会不同凡响!”阙东尧还不忘坏心地揶揄几句。

初识她,他就知道自己的老婆拥有天马行空的好本事,只是没想到,才短短的几年,她就能在童书界里,成为人人知晓的“童书天后”。

“我以你为荣。”他掬起她胸前的发,忍住拥她入怀的冲动。

孙郁巧忍住夺眶的热泪,她娇红着脸、嘟着小嘴,只能瞅着眼前这个得意开怀而且眸心灼热的男人。一向伶牙俐齿的她,这下子却完全吐不出一个字来。

望着两人深情对视的模样,熊熊的妒火在did心中剧烈地燃烧。

他冷漠地扯开嘴角,突如其来地搭住郁巧的肩,宣誓主权的意味浓厚。“看来阙先生和郁巧很熟?”

他的动作让郁巧吓得愣住,更让阙东尧原本的好心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慑人的怒气。

“没错,郁巧和我很熟。”

他瞪着她肩上的那只“毛手”,眼中充满戾气,恨不得拿把斧头砍了它!

“而且熟得不能再熟!”

他碰她!这家伙竟敢在他的面前碰她!

阙东尧上前一步,用力一挥,将did的毛手打掉,然后开始冷笑,笑得让人打从心底发毛……他笑得气定神闲,眼中有着领土不容侵犯的霸气。

“郁巧是我的妻子,我的女人!”

他说,然后手臂一伸,夺回他的女人,顺势将她带进自己怀里,牢牢地拥紧她,不让别的男人觊觎半分。

孙郁巧一撞进他的怀里,原本被did强搂的僵硬反应立刻放松,化成再自然不过的依赖。这是她最钟爱,也最让她感到安心的胸膛啊!

“惊讶吗?应该不会吧?人家都说我们很有夫妻脸呢!”

这才叫宣誓主权!

看着did大惊失色的表情,阙东尧觉得得意极了!

但,这样的示威方式还不足以消除他心中的怒气。他将两个孩子抱起,把婷婷塞入郁巧的怀里,自己则抱着体重较重的睿睿,明明白白地告示世人——尤其是“不识相”的人,他们是多么快乐且和谐的一个家庭。

“这是我们的儿女,婷婷、睿睿,叫叔叔。”

“叔叔好!”龙凤胎听话地问安,两张小脸蹭在父母亲的怀里,显得相当快乐。

然后,不管did目瞪口呆的蠢样,阙东尧心满意足地搂着妻小,风光地走出剧场,像是打了一场胜仗一样。

孙郁巧一接触到室外闷热的空气,混沌的脑袋立刻清醒。她往旁一跳,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阙东尧挑着眉,对她的举动很不开心。“怎么?你还想去找他吗?”

孙郁巧脸一沉、两眼一瞪。“哼!他我还看不上眼呢!”

阙东尧闻言,脸色更难看,再开口时,语气充斥着浓浓的醋酸味。“敢情阙太太还有其他的追求者?即使是已婚的身份,还是阻挡不了那些苍蝇?”

神经病!孙郁巧头一甩、鼻一哼,没去理会他。

“难道你都没告诉那些无聊的男人,自己是怎样的身份?你有夫有子,怎么可以跟那些男人搅和不清呢?”

孙郁巧又一哼,还是没去理会他。她抱着婷婷、唤着睿睿,准备拦计程车回家,完全不想去理会身后那个不快地大声嚷嚷的男人。

阙东尧更加火大,一想到这五年来,有其他的男人对他的妻子表示爱意,他的怒火就如脱缰野马般到处乱窜,挡也挡不住!他冲上前,挡住她的去路。

“说话啊!”

孙郁巧冷飕飕地瞟了他一眼。“我不想回应你任何话。”

阙东尧气极了。“你这是对丈夫该有的态度吗?”

“哼,丈夫?真亏你说得出来!你哪时记得自己是个‘丈夫’了?和美女约会时吗?真是笑掉人家大牙!”她气愤地怒斥回去。

“我没有和美女约会!你到底要误会到何时?人生苦短,你应该要珍惜我们一家团聚的快乐时光才对!”

孙郁巧手脚并用地用力推开他。“只有我一个人珍惜有用吗?你以为我不爱一家团聚?问题是,我有一个花心的老公!我能怎么办?”她气炸了,再也压抑不了心中的怒火。

“我不花心!”

“不花心?!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不可能!”

阙东尧面无表情,不予回应,只是伸出手臂,钳制住她的腰,然后将她及孩子们带往他停在一旁的车子。

“放开我!你这个负心汉!”

“不放。”

“你凭什么不放?我们毫无关系了!我们离婚了!你放开我——”

还未嘶吼完,就被丢进车子里。

龙凤胎乖巧地坐在后座,面对父母亲的争吵,一点儿也不感到害怕,反而兴致盎然地看着。

“睿睿,好好看哦!爸爸妈妈好像在演连续剧哦!”

“对啊,好像哦!”

孙郁巧突地停止怒骂,瞪着一双看戏的儿女,整个人气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阙东尧发动车子,摆着一张阎王脸,横眉怒目的模样很吓人。

“停车!我要下车!”孙郁巧又开始嚷嚷。

“别想!”

“我要下车!”

“想都别想!”他咬牙切齿地吼了回去。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她伸出握紧的拳头,弓起背,像只被彻底激怒的猫,随时准备和他干一场架。

阙东尧冷冷一瞥。“我想怎么样?”

他转头注视着她,而后缓缓地开口道:“你待会儿就会知道。”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犀利炯亮的目光一如锁定猎物的黑豹。

第七章

网路上有流行一句话——别教猪唱歌,否则你会很痛苦,猪也会不高兴。

以往,她总认为这种说法是很不公平的,其实猪并不是像人类所想的那样愚笨。依照动物学者的观察,它甚至还有些聪明呢!

孙郁巧怒瞪着驾驶座上的男人。

虽然他长相不像猪,生肖也不属猪,但她实在很想拿这句话好好臭骂他!顺便……再加上她愤怒的小双拳!

“你最好识相一点,我不想坐你的车,你立刻停车放我下去!”

她依然努力嘶吼着,并挥舞着紧握的双拳,虽然她知道这种做法并没什么太大用处,但她不想动也不动地任他宰割。

阙东尧转个弯,将车子驶进巷内,两人的租屋就在前头。

“你要练习你的小粉拳,待会儿我会给你时间,让你一次练个够,不要急。”

语毕,阙东尧侧过头,扬起性感的双唇,抛了记灼热的眼神给她。

孙郁巧眨眼,再眨眼。蓦地,小脸“轰”的一声,立刻胀红。这眼神、这眼神……五年前的每个晚上,他都是这样勾引她上床的!

思及此,所有香喷喷、火辣辣的回忆立刻占满她所有的思绪。那些亲吻、那些拥抱、那些抚触……只见孙郁巧的脸愈来愈红,像是要炸开的红番茄似的。

“你在想什么?”他恶意邪魅地询问,但眸心的柔情却让人心醉。

“你、你管不着!”她垂着头,气闷地低吼回去。

一反刚才的愤怒嘶吼,她娇嗔的模样让身旁的男人泛起了开怀的笑容。

他将车子停好,仿佛认为这种羞死人的挑情小游戏还不够刺激似的,他突地横过身,挑起她低垂的下颚,缓缓近。两人鼻抵着鼻,灼热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你、在、想、什、么?”

他一字一字地问,性感的唇瓣一下一下地刷过她颤抖的樱唇。

这个大变态!孙郁巧开始挣扎。“放开我啦!小孩子在看了……”

“不放!咱们孩子大了,应该要开始接受成人的教育。”

孙郁巧为之气结。她双手抵着他的胸膛,掌心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你、你在说什么?他们才五岁耶!现在上‘健康教育’未免太早了!放开我,你这个大色狼!”

“我是大色狼?”阙东尧邪恶地笑,没有停止侵略的动作。“不知是谁让我变成大色狼的?五年了,你让我等得够久了……”

“我、我没有!不、不关我的事……”她极力否认。

他一步步近,她一步步后退,就算背抵到车门,她还是拚命缩、用力缩,就盼能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

阙东尧邪魅地笑,轻斥着她不负责任的说法。“你还敢说?你可知道让我夜夜难眠的罪魁祸首是谁?”

他轻如蝶翼的吻落在她的鼻尖。“就是你。”

天啊!孙郁巧用力吞了一口口水,浑身开始微微地颤抖。

他动作虽然轻柔,但迷惑人的魔力宛如狂风巨浪,丝毫和轻柔沾不上边……“你、你可以去找你那些三妻四妾啊……”

“三妻四妾?”阙东尧更加欺近,唇放肆蛊惑地抵着她的唇。“欢迎你来‘查验’,看看遇了五年孤家寡人生活的我,技巧是否也跟着日渐生疏?”

“查、查验?!”她双眼瞠得老大,一颗心怦怦乱跳。她瞪着他几乎贴在她唇上的性感薄唇,开始感觉自己口干舌燥、浑身燥热。

“别害羞,这种‘查验’,咱们已经经验老道了!”阙东尧扬起坏坏的笑容,完美的唇形一字一句都像爱抚似地抚过她每条紧绷的神经。

她浑身窜过一阵战栗,脸上的表情比哭还要难看。“等等、等等!小孩子在,你不要这样啦!这种‘查验’,就免了吧……”

“不,我非常期待这种‘查验’。”

撂下侵略性十足的话语后,他大手一伸,有力的臂膀猛地攫住她纤细的腰,然后霸气地带进自己怀里;另一只大掌,则控制了她左右闪躲的下颚。

眼见阙东尧无视于在旁观看的一对儿女,“狼嘴”即将吻上她的唇,她只好自力救济地拚命躲避着他的狼吻……

呜~~好可怕,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狼”性爆发时,会是这么地骇人!

只是……他若再继续这么“侵犯”她,只怕自己隐藏五年的“狼性”也要被激发出来了啦!

两个大人热力十足且限制级的拥吻,让后座的孩子们看得津津有味,甚至大笑大叫,导致车子严重晃动着,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放开我啦!呜~~你放开我啦……”

“想都别想!嘿嘿嘿……”

阙东尧攻势凌厉,孙郁巧闪躲狼狈,这一攻一闪之间,又掺杂了火热的拥吻镜头,直到车窗上响起了猛烈的拍击声,才暂时停住了两人混乱的揪扯。

阙东尧瞪着车外的不速之客,只见林启凡在车外帅气地笑着,身旁还站着目瞪口呆的侯瑜茹。

阙东尧发现不识相的人是谁后,马上摆上一张好事被打断的臭脸。

孙郁巧如遭电击,迅速坐直身子。她慌乱地拉整衣裳,这才发现自己的长裙已在眼前这匹狼的攻击之下,被撩高成迷你裙,露出白哲的大腿,她的脸色红得像是被当场捉j一样。

这下子她的“名节”全毁在这个痞子的手里,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啦—。呜~~她好想哭。

“都是你啦!”孙郁巧羞愤地指控。

阙东尧耸了耸肩。“我亲吻、搂抱自己的老婆有什么不对?”他说得理直气壮极了。

“你!”她气得骂不出话来,只能张着怨怼的双眼用力瞪着他,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两个大人召唤着孩子下车,迎向在车外一脸暖昧地等待着他们一家子的林启凡和侯瑜茹。

“打扰您的好事了?”林启凡贼兮兮地笑着。

阙东尧眼神y冷地瞪着自己的好友,一脸的欲求不满。“有事吗?”

林启凡还是嬉皮笑脸地笑着。“来看看你们好不好啊?不过看来我们是白c心了,你和郁巧挺‘性’福美满的嘛!都当起‘车床族’了!”

他找死地揶揄着,完全不惧怕老友横眉竖眼的可怕模样。

孙郁巧尴尬地低着头,一向犀利的反击能力一时间完全丧失。

侯瑜茹勾住好友的手臂,也忍不住调侃几句。“和好啦?很恩爱唷!”

“别想太多,我和他还是势不两立。”孙郁巧胀红着脸,努力维持着所剩无几的坚持。阙东尧是背弃爱情的负心汉耶!她怎可轻易和他和好、恩爱?

她拨开好友的手臂,召唤着龙凤胎,准备躲回自己安全的家。

孙郁巧一句“势不两立”的话,让阙东尧本来就很y沈的表情变得更加古怪。他皱起眉,审视着刻意撇清关系的妻子,沉思三秒后,突然看向好友。

“有空吗?”他问着一脸欠扁的林启凡。

“呃?”

不等他的回应,阙东尧将龙凤胎交给一头雾水的林启凡。“和你学妹帮忙带一下,我们夫妻俩有很重要的私事急著‘办’。”

耶?!

语毕,不管一肚子疑问的众人,阙东尧将手中的生鲜食材一股脑儿地丢给还在发愣的林启凡,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架住孙郁巧,大步往楼上迈进。

“啊!放开我!你在干什么?放开我!”身为“人质”的孙郁巧首先回过神,并开始挣扎。

阙东尧邪魅地勾起嘴角。“我要做什么?亲爱的老婆,你不妨猜猜。”

孙郁巧一触及他似着火般的骇人眼眸,霎时震慑住,整个人像是被雷打到一般,从脚底窜起一股强烈的酥麻感。

这眼神、这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般的眼神,灼热得让她快燃烧了起来……哇!老天!

她立刻放声高喊。“睿睿、婷婷!救妈妈!”

“嘿嘿!来不及了!”

然后,铁门关上,阻隔了孙郁巧的求救声。

“好可惜唷!”睿睿望着关上的大门,恨不得能跟上去,继续观看爸爸、妈妈合演的连续剧。

“睿睿,看不到了。呜~~婷婷好想看哦!”婷婷同样也是一脸的遗憾。

侯瑜茹笑看着两人,无奈地摇着头。一般的小朋友要是看到父母亲在争吵,铁定会吓个半死,哪会像睿睿和婷婷这样,还把这些争执当成演戏,看得意犹未尽。

“小朋友,我们去吃牛排好不好?”

一听到牛排,两人眼睛立刻一亮,手舞足蹈地叫着、跳着,完全忘了刚才的遗憾。“好耶!吃牛排、吃牛排!好棒好棒!”

两个小小人儿一左一右地牵着干妈的手,三个人快乐地笑开。夕阳洒在他们身上,洋溢着无比的幸福。

林启凡眯起双眼,一向冷静的心顿起莫名的浪潮。

“学妹,咱们哪时结婚,生几个自己的小娃娃来玩玩?”林启凡没头没脑地冒出这句话。

侯瑜茹僵住笑容,她顿了一下,然后迅速恢复正常,仿佛刚才他没开口说过话。

只是,再展露的笑容里却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林启凡双臂环胸,脸上依旧挂着一贯玩世不恭的笑容。“什么时候啊,学妹?身为我的私人秘书,你应该知道我何时比较有空才对。”

侯瑜茹低下头,先回应着和她说话的婷婷,然后才抬头迎视他,表情一片漠然。

她摇摇头。“学长,只有这件事我不能听从你的安排。”

“怎么说?你不是暗恋我好多年了?”他痞痞一笑,透露出他从另一个和瑜茹交情不错的学妹那儿得到的小道消息。

就是因为她的爱慕,所以这些年来,瑜茹才会任由他欺负而不太抵抗。对于这点,他感到相当自豪。他不缺女人爱慕,但不知为何,对于她的倾心,他分外觉得开心。

侯瑜茹心底狠狠一抽,眸心一黯,莫名的恐惧由四肢百骇袭上心头。她一直都很仰慕学长,只不过态度从学生时代的刻意接近,到后来因他花名远播而尽量问躲,这一直是她心中最重要的秘密,她从没想过他会知道!

她心慌地看着他,努力想从他气定神闲的脸上看出他心中的想法。

她暗恋他,他会有怎样的想法?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开心、很自负、很……不以为意……是自己想太多了,痴苦的暗恋,在他心中该是没啥重量,不值得一提的吧?她在心中暗嘲自己,慌乱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她浅笑。“所谓的暗恋就是不能公开,所以也没有结果。”

“我要娶你。”他自以为是地说着。他认为在她的世界里,他是她生活上的中心点;在她的世界里,他是唯一的男人,嫁他,该是理所当然的。

她再摇头。“不要。”

他势在必得的笑容和着些许的不能置信,形成一种很诡异的表情。“说个理由来听听。”

她仍是浅笑。“我不想再暗恋了。”

笑意消失。“理由?”

“你不懂爱,而我要一个全心爱我的人。”

他再度问。“理由?”

她深吸口气,努力学习他的云淡风清。“我答应和张先生以结婚为前题继续交往。”

他浑身一震,仿佛被抽去了灵魂,只剩空荡荡的躯体。

“我要一个你不嫁我的理由!”

即将失去的恐惧令他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怒气。

她看着他,不惧怕他难得的愤怒,目光清澈澄净。

“我不再爱你,这就是我的理由。”

门开启,再关上,这是阙东尧位于三楼的租屋处。

“放、放开我!”

孙郁巧气喘吁吁地被挟持到他家,就算已浑身发软、四肢无力,她还是拚命把持住最后一丝自尊,继续奋勇抵抗。

“阙东尧!放开我!你这个痞子、变态、大色狼!你这样把我拖上来,别人会怎么想?放——开——我!”她使尽全力,用力嘶吼。

“随他们怎么想。”他伸出一手,搔搔被老婆的吼声震痛的耳朵,另一手依然擒住她纤细的腰,防止她脱逃。

“咱们老夫老妻了,亲亲小嘴,无伤大雅。”他痞痞地笑着,完全不在意她的壤脾气。

“谁跟你老夫老妻?!”她泼辣地反驳,不介意再把陈年旧帐提上一回。“在你背离我们的那一天,我们的夫妻关系就已经结束了!你大可去找你那些三妻四妾发泄你的兽欲,不要找我这个‘下堂妻’!”

他邪魅地勾起唇角微笑,同时不着痕迹地将她带进自己的卧室,然后将门牢牢锁上。

孙郁巧太专注于与他对抗这件事上,根本没察觉到他的小动作。

“娘子此言差矣!你是我的妻子,我当然得找你”发泄兽欲“啊!难道你想便宜了别的女人不成?”

她目光一黯,心一横,开始逞强。“我不在乎!我才不在乎——”

尾音倏地消逝,孙郁巧还来不及嘶吼完所有的指控,樱红的唇便被他强占了去。

“你当真这么大方?”他抵住她的唇问,满意猎物入瓮。

“你……”她大惊失色,这才发现自己深陷“险境”。她不安地扭动、挣扎着。“小孩还没吃饭呢……我……我们也饿了,你……”

“我是饿了。”

阙东尧钳制住她的身体,狂烈地吞噬着她诱人柔软的唇办,吸吮着她的甜美。他灵活的舌缠着她的,满腔的热情与思念籍着唇舌的辗转夺取传达给她,几乎将她燃烧。

“我想你,你知道思念的滋味有多么痛苦吗?”

他吻着她,单手褪去她身上的白衬衫。

她无力抵挡这炽烈、高涨的情欲,所有的抵抗能力渐渐消去。她也想要他,这是她此刻唯一的想法……孙郁巧情不自禁地伸出双臂,攀着他的颈项,两人双双跌落至身后的大床上。

五年的挂心和孤独到此结束。

他俐落地褪去彼此的衣物,灼热的眼凝视着她完美的身躯。

“你好美。”

她羞涩地扬起笑容,伸出手臂,将自己弓向他。

他爱抚着她浑圆的茹房,挑逗着顶端的蓓蕾,令她舒服地娇喘出声。

他爱恋地凝视着她布满红潮的娇艳脸蛋,然后俯身含吮她胸前敏感挺立的红点,另一手则托住她的臀,将自己的灼热顶向她的幽湿。

“啊……”

强大的快感震得她将头后仰,白皙纤细的颈项变成美丽的弧线。

他舔吮着她的颈,两人的气息变得浓浊。

热烫的唇、霸气的舌吮吻过她的颈项、她的唇、她的胸;火热的掌抚过她每一寸细致的肌肤,满满的情欲似乎要一次填满这五年来的空白。

“想我吗?”他低嗄地问,修长的指头探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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