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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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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迦也不知道这丝不祥的预感和担忧从何而来。但觉这些日子,从神殿开始,再到和宫内外的交际……每一件发生的事情,他已经看得分明,无论是才智还是胆识,芳菲都胜过儿子一筹。

而且,儿子和芳菲之间,在政见、态度上,很大程度都是截然不同的。

尤其是对于汉臣的一些重要人物的私人关系和政见上。比如,芳菲是个坚定的支持开设太学并且扩大,几乎巴不得全北国都变成科举制;而太子,他从最初的小幅度赞成,到后来的犹豫,再到干脆反对……

他想——

如果有朝一日,自己不在了。

他们二人会如何相处?

他想到这里,竟然不寒而栗,浑身颤抖了一下。

芳菲抬起头,但见陛下的面色那么奇怪,她困惑地看着罗迦:“陛下,我没有恨太子……我也没有必要恨他……”

“可是,你和皇儿之间,是不是生了什么罅隙?唉……”罗迦长叹一声:“你被刺客刺伤的那些日子,皇儿来探望你,你总是不见……”太子舍身救护她,她却总是不愿意见面,连感谢的话都没有说一声,这难道不值得奇怪么?

她心里一震。

仿佛陈年的伤口被揭开一般。

是太子狠狠的咆哮:“父皇就一个皇后就把你收买了——你也不过是个庸俗的深宫女人罢了!新台,你就是宣姜……要是你生了儿子,岂不是要父皇废黜我?……你现在就仗着父皇的宠幸为所欲为,你和小怜有什么区别?”

她闭上眼睛,但觉回答竟然十分艰难。

那是心灵的一次重创!

其严重程度,并不亚于自己难产那一年,罗迦喊出的“你不过就是个亡国贱种罢了……”

太子和皇后的隐情5

其严重程度,并不亚于自己难产那一年,罗迦喊出的“你不过就是个亡国贱种罢了……”

尽管,这些是太子生病时呐喊出来的。

可是,如不是他内心深处的真实的想法,又怎么可能如此喊出来?

太子,他其实才是恨自己,忌惮自己的。

在他提防过度的内心深处——宣姜母子后来害死了太子佶,以后,自己若是有了儿子,也会害死他——这也是她内心深处,其实,一点也不想有儿子的主要原因。

她甚至怀疑,罗迦口口声声喜欢女儿,也是出于这个心理。

但是,她没法问——纵然是夫妻之间,这话也是没法说的。

尤其,牵涉了太子。

所以,面对罗迦一再的追问,当初发生在太子府的一幕争吵,以及自己发过的誓言——这一辈子也绝不会再踏进太子府半步!

这些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对陛下说,也完全不能对陛下说。无论出于什么心态,这种话一告知了陛下,对于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不但不是安慰,而是巨大的打击。

因为,陛下对于父子相残——对于和“养女l伦”——本就是抱着一种愧疚的心里!多少次午夜梦回,噩梦惊醒,都是在担心着命运的轮回的惩罚!

所以,她从来都把这一段埋藏在心底,绝不会透露直言半句。

纵然是罗迦,也绝不会说出去一言半句。

罗迦见她不回答,更是担忧:“芳菲,难道有什么是连朕也不能说的?”

她笑起来:“唉……陛下,你不要问啦,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当日,我去太子府替殿下治病,一言不和,的确跟他吵了起来,而且还吵得很凶,彼此都说了许多气话,他骂了我,我也很狠狠骂了他,我骂他是懦夫,他就生气了……”

罗迦急忙问:“为什么要吵架?”

太子和皇后的隐情6

罗迦急忙问:“为什么要吵架?”

“因为他老是受到大祭司的蛊惑……”她坦然道,“那次太子进宫找我,要我劝你,遵从大祭司的要求;随后,又要我们做出这样那样的妥协……我觉得很奇怪,因为,这些事情,完全不符合太子的风格,觉得他的变化太大了……后来,我就仔细地观察,才发现他自天狗吃日之后,加上李玉屏之死,就存了很大的y影,老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报应在自己身上,以至于神思恍惚,这个时候,他接受了大祭司的圣药——”

她思索着,到底该怎么表达:“陛下,你知道那个圣水么?其实,是一种慢性的毒品,服用了,人就变得很兴奋,很飘飘然的,它是从一种叫做罂粟花的植物上提炼出来的……这么说吧,就跟某些迷迭香一样,令人迷幻,但是功效不同……”

罗迦想起自己长期沉浸在迷迭香里,熏熏然的那段日子,愕然地看着她:“皇儿也中了这种迷迭香?”

“殿下的比这种还严重……那种圣水的迷醉程度,比迷迭香强得多……我也是最后一次去探望他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这种迷药……”

罗迦听到她说的是“最后一次去探望他”——他对这个“最后一次”,听得竟然颇不是滋味。

“我不顾太子的反对,把这种圣水给他毁了,当时,他大为震怒,我们就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争吵中,便是许多彼此伤害的话语。

她没有再说下去。

罗迦逐渐地明白过来,“所以,你和皇儿就开始冷战了?”

“有么?”芳菲咬着嘴唇,声音低了下去:“陛下,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就是那次争吵之后,就觉得自己跟太子疏远了,彼此之间,不再能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说了……”

“皇儿,他是不是骂了你什么很过分的话?”

太子和皇后的隐情7

“皇儿,他是不是骂了你什么很过分的话?”

“时间太久了,我也记不起了……反正,吵架嘛,当然什么都骂了……嘻嘻嘻……”她忽然笑起来,“陛下,以前你跟我吵架,还动不动就骂我那个啥呢……”

罗迦面上一红,想起以前自己好几次骂她“亡国贱种”——就因为这样,自己跟她曾经决裂到了差点形同陌路的地步。

尤其是她难产的那一次——自己一掌下去!孩子就没有了!

夫妻之间争吵起来,一处理不合适,彼此就翻旧账,弄得跟仇人似的,更何况其他人!吵起来,那是谁也不认谁的。

不知为何浮起那个孩子紫色的面孔,在襁褓里没了温度的身子,此时想起来,竟然是那么心碎的感觉。

难道皇儿也是如此骂她?

难怪她一直耿耿于怀,怎么都不肯原谅了。

他心里一酸,伸手搂住她:“傻东西,朕再也不会骂你了。”

“嘻嘻,我知道啦。谅你也不敢再骂我了,再骂我的话,我就不给你做苹果干炖獐子r了,也不服侍你了,嘻嘻……”

罗迦见她柔顺如一只小猫咪一般,他提着的心情,此时已经放松了大半,几乎是贴着她的嘴唇在说话,柔声道:“小东西,朕这一辈子征战,从来都没有在战场上,还能享受到这样的温存。幸好,朕有你……幸好啊……朕这一生,也算是足了……”

芳菲也搂着他,看他这些日子明显的憔悴,焦虑,苍老。

“陛下,我今天要把你打扮得很帅……”

“有多帅?”

芳菲笑嘻嘻的就跳下床,打开一个箱子,拿出一套衣服:“陛下,你看,好不好看?”

罗迦一看就傻眼了。

但见这套衣服,明显是魏晋的时候,汉人的装束——峨冠博带,长袖宽服。而那帽子,显得特别有样式,一看,就令人想起传说中的屈原。

太子和皇后的隐情8

但见这套衣服,明显是魏晋的时候,汉人的装束——峨冠博带,长袖宽服。而那帽子,显得特别有样式,一看,就令人想起传说中的屈原。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s天狼。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衣沧狼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高余冠之岌岌兮,长余佩之陆离!

佩缤纷其繁饰兮,芳菲菲其弥章,民生各有所乐兮,余独好修以为常。

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

……

这就是说:我把帽子戴得高高正正的,我把佩带结得参差而飘逸,佩着五彩缤纷的华丽服饰,散发出一阵阵芳香。人们各有自己的爱好,而我独爱好修饰并习以为常。我采集荷花为衣,收集芙蓉做衣裳。

(ps:古代衣裳是分开的,上曰衣,下曰裳(特指裙子)。《诗经?邶风?绿衣》:“绿衣黄裳。”《毛传》:“上曰衣,下曰裳。”最早的时候,古人们无论男女,下身穿的是一种类似裙子一样的“裳”。)

罗迦的祖辈都是胡人,自来穿的是盘领、紧身窄袖、合身的短衫,瘦长裙这些与汉服大异其趣的装束。

因为游牧民族的生活,这样才能便于骑s。

甚至少数民族的女子也是这般着装,为的便是便于干活。

几曾穿过这样的汉服?

“小东西,你这是要干嘛?”

“哈哈哈,陛下,你可知道,你脚下的这片土地是青州了?这是中原大地了。既然,北国是昌意子孙,到了中原,岂可不效法黄帝、屈原、孔孟之道?哈哈哈啊,你穿这个衣服我看看,我在路上看到有汉人书生这么穿,觉得蛮好看的……你还记得伏羲大神穿的那身燕尾服吧?多好看啊,来,你穿上我看看……”

她一边说话,一边七手八脚地就把衣服往罗迦身上套。

罗迦哪里反抗得了?

太子和皇后的隐情9

罗迦哪里反抗得了?

而且,也不想反抗。

不一会儿,但见对面的青铜镜里,一个翩翩公子就出来了。

这身衣服,颜色鲜艳、华丽,式样十分新颖,外面是绢、纱等丝织品为面料,内里衬着的是罗,着身显得轻薄、柔软、飘逸;呈现出对龙对凤纹绣浅黄色的花纹。

罗迦正手脚没处放,忽然听得一声抿嘴偷笑:“呀,陛下,你好帅。”

罗迦真真是哭笑不得。

“傻东西,这样穿着又什么好的?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

“偶尔换一下心情嘛,不也很好玩的么?”

她嘟嘟囔囔的。

罗迦很是好奇:“小东西,你准备了这个要朕换,你自己干嘛不换?”

芳菲神秘一笑,“陛下。你等着。”

“等着干嘛?”

“我去拿一个好东西给你看。”

“什么好东西?”

“你等着,不要问嘛。一会儿就好了。”

罗迦只好等着,但见她已经一溜烟地去了隔壁。

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听得咚咚的敲门声。

“进来。”

罗迦想,这个小东西,还弄什么玄虚?

虚掩的门开了。一个人,袅袅地进来,一股素淡的香风,仿佛夜里开放的睡莲。

这下,罗迦才真是睁大了眼睛。

但见对面的女子,再也不是北国时的瘦长裙。而是一身裁剪非常得当的南朝女装,身姿窈窕,飘带轻盈,袖口一支淡红色的荷花,行走起来,袅娜轻盈,真真如一只刚从花园里跑出来的梅花鹿。尤其是对上她目光的一刹那,罗迦简直有点儿心跳的感觉——

但见那双明眸,大而黑,仿佛是一个剔透的黑葡萄,在水银里徜徉。

每每这样看来,便是直直的,仿佛一种华彩在流动。

那么明亮,那么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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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那种风韵!

罗迦并非没有见过南朝女子的装束,比如张婕妤,比如小怜,她们在皇宫里的时候,有时歌舞的时候,便会穿了南朝的仕女装束,这也是当初吸引罗迦的新鲜手段。

以至于,在皇宫里见惯了比牛还壮的北国女子之后,她们才会那么迅速得宠。

但是,芳菲这一身衣服,来自青州。

比当初张婕妤的还地道。

而且,更不同的是她穿上的那种气势。

罗迦忽然想起她说伏羲大神是女人,女娲等时的气势……仿佛她是一个一万年之前的典型的华夏之人……一个华夏女人!

他也不知道,此时为何心里忽然起了这么一个奇怪的感觉。

那是一种美丽,却更是一种气场!

张婕妤等昔日曾表现出的那一点点的南朝风情,竟然变得是那么的东施效颦。

“小东西……”

“陛下,我这样好看么?”

“哈哈哈……小东西,亏你想得出来,你这个样子……哈哈哈……”

她咬着嘴唇:“哼,陛下,你觉得不好看?”

“好看,好看……都老夫老妻了……啊,朕还有点心跳,哈哈哈……”

她这才转嗔为喜,这时,手里竟然拿了一只胡笳。

“陛下,我学会了一只曲子,我吹给你听。”

“行行行。”

穿汉服,吹胡笳。

倒是一种新奇的搭配。

罗迦怡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但见她拿了胡笳,那是一曲很轻快的曲子,完全消失了苍凉的味道。她吹得还有点青涩,也谈不上什么技巧,倒也甚是悠扬动听。

一曲完了,罗迦欣然大笑,但觉心情不知不觉之间,就彻底放松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才抱着头,仰靠在椅子上,“皇后,等朕再休息几天,就去攻打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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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他才抱着头,仰靠在椅子上,“皇后,等朕再休息几天,就去攻打齐国。”

芳菲见他轻松了,自己也轻松了不少,笑嘻嘻的:“陛下,齐国能打下来么?”

“能。但是,打下来容易,要治理就很难。对于这一大片土地,朕还真不知该如何处理。到底是如李奕那般屯田,还是分给鲜卑贵族?”

芳菲听得仔细。

按照昔日的惯例,每打下一个城池,往往就是鲜卑贵族们圈地占田,各自为阵的时候。这一次,陛下能够先提出这个问题,足见,他已经先有了考虑。

“陛下,现在青州在中原腹地。如果攻下了这一带后,我们又会增加几十上百万人口。这么多人口,如果全部沦为鲜卑贵族的奴隶,我认为是非常不恰当的。”

“哦?皇后,你有什么看法?”

这时,芳菲才拿出李奕的那份谏议书,正是有关均田制,三长制等等改革的初步设想。罗迦见她竟然早有准备,很是意外,拿过来一看。

这一看,不知不觉就被吸引了。

他反反复复地看了两三遍,才问:“皇后,这是哪里来的?”

“是李奕献上的。他在封地,考察了周边的许多农民,对民情最是熟悉不过,所以,提出了这样一份谏议书……”

罗迦但见体系严密,思路成熟,虽然还是一份草稿,但是,基本上已经可以施行的地步了。他叹道:“李奕还真是个人才。”

芳菲笑嘻嘻的:“是啊,我也觉得这谏议可行。北国要壮大起来,我认为最大的阻碍便是那些鲜卑贵族们的土地制度要做一些变化,否则,以少数的贵族对抗多数的南朝人,永远以游牧的方式对抗广大的农耕,我们就根本不会是对手……”

这话正说中了罗迦的心病。

历来,人口的劣势,便是少数民族终究无法真正入主中原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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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来,人口的劣势,便是少数民族终究无法真正入主中原的根本原因。

两晋大乱之后,北方人口锐减,但饶是如此,按照户籍数的统计,汉族人口,也有约莫1000万左右。

从户部提交的户籍管理资料来看,其他少数民族的分布情况如下:

陕西一带羌、氐、匈奴有80万之众,而当地的汉族人口因战乱、逃亡也只有80万;

山西则是匈奴羯族和鲜卑族的天下,有80万之多,残留在当地的汉族只有100万人;

河北的鲜卑人应该有80万,丁零人十五万,当地汉族人口不过150万人;

至于河南…山东一带主要是汉族人,人口占绝对优势,而迁移至此的鲜卑族人则主要靠汉人每户上交的五十石的租米来过活;

甘肃东部一带为鲜卑、羌、氐族。汉人约占五分之二;

宁夏、内蒙古则基本上是鲜卑人天下,人数超过过120万;

辽西鲜卑人汉人各占一半,各20到30万;

辽东汉人100万左右,高丽人50万;

……

就算是把所有的鲜卑人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三五百万。而且,尤其是青州这一带,纵然是有些鲜卑人,也被汉化了。

此时,鲜卑人经过几十上百年的发展,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兴盛的地步。可是,要以三四百万之众,对抗汉人的一千万;这还不加上南方的汉人。

鲜卑人再是能征善战,这可能达到一统天下的地步?

但是,这些情况,那些贵族们是绝不会考虑的,他们所想的便是——鲜卑人的铁骑勇悍无敌,汉人便得做奴隶。不做奴隶的,杀了就是了。

但是,面对人数比他们多n多倍的汉人,岂能一味赶尽杀绝?

如果不能赶尽杀绝,那么,则只有那种结果:一是同化别人!而是被别人同化。但是,没有任何文化根基的北国,要去同化一两千万人口的文明中原,岂可能?

太子和皇后的隐情13

李奕自己身为汉人,当然殚精竭虑地,为的是“同化北国”——而非被北国同化。他们投靠明主,除了谋取自己的权益,当然客观上,也为了更好地谋划汉人的利益,就如通灵道长一般,祖辈在北国定居,筹划,甚至为此不惜拿出了伏羲大神的神像。

那便是强大的文明,对于弱小的文明的一种同化。

芳菲本身,既不知道自己是汉人还是燕人还是鲜卑人,而且,她的经历来说,她也根本不在意自己到底是什么人。所考虑的一切,完全是出自对于北国最有利的选择——

北国真正要一统天下,就要将汉人和鲜卑人一视同仁。

就如安特烈偷偷透露出的理想——洛阳美人甲天下!洛阳富贵甲天下!

但是,这道理说起来那么简单,真正c作起来,却是何其困难。

首先,罗迦本人是鲜卑人,就不得不第一考虑鲜卑人的利益。他的骨子里,当然不可能如芳菲一般洒脱。而且,他的处事,理念,帝王之术,民族性格……等等,也完全不可能如芳菲一般:天生就认为,天下人都是一样的,没见得鲜卑人就该比汉人高贵一筹。

因此,他拿着这份奏折,久久地看,久久地审视,却久久地下不定决心。

芳菲看他颇为踌躇的样子,忽然问:“陛下,你是不是觉得不合适?”

罗迦抬起头,缓缓地徐一口气,反问:“皇后,你觉得呢?”

芳菲直言不讳:“我倒觉得,李奕言之有理,而且,北国的土地制度,也到了非变不可的地步了。就拿这一次的出征军费来说,国库空虚,但是,鲜卑大贵族手里囤积了大量的财富,他们可不会心甘情愿地把这些东西捐献给国家。要是做一些改变,比如,我们攻下了青州,这些土地,就不让贵族们占领,而是分给当地的老百姓,让他们按照一定的比例,向国家缴纳赋税,如此,国家的财政增加了,老百姓们有土地,也不会再造反了……”

太子和皇后的隐情14

罗迦下意识地问:“可是,这样的话,那些贵族们以后岂肯再出生入死,浴血奋战?要知道,鲜卑人打仗,为的便是获得更多的财富,牲口,女子……”

“国家可以给他们俸禄,以高官俸禄笼络他们,他们保住了荣华富贵,不就成了?……”

罗迦合上奏折,久久没有做声。

芳菲知道他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对于一位君王来说,不仅要锐意的进取,而且平衡各种势力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否则,改革不成,内乱先起,就得不偿失了。

芳菲悄然起身,站在他身后,手伸出去,轻轻地替他按摩太阳x,柔声道:“陛下,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罗迦本是微微闭着眼睛,惬意地享受着,此时,又微微睁开,看那垂下来的流云水袖,尤其是袖口的那一支淡红色的荷花,秀雅而别致。

他觉得奇怪,为什么芳菲接受起任何外来的意见,都非常快?

难道就因为她既不是大燕人,也不是鲜卑人,甚至不知道是什么人?

她根本就没有为某一个特定的族群效力的倾向性,反而,更加大胆。

这和儿子,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尤其是那一次日全食之后,儿子对神殿的表现和妥协——他就已经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儿子,是根本不乐意变革的。

甚至在关系到太学的这些问题上,儿子都已经选择睁一眼闭一眼了。尤其是,他一度和京兆王的密切往来,罗迦并不是一点也不知道的。

太子的态度,已经彻彻底底转向鲜卑人一端了。

他想,这是因为高太傅死后,儿子接触的全是任城王,东阳王等老臣的缘故?

难怪儿子和芳菲会越来越不合拍。

甚至跟自己的一些政见也越来越不合拍了。

这对继承人来说,是非常危险的。

太子和皇后的隐情15

彼时,这些矛盾还被各种的争端所掩盖,但是,此后呢?

此后,这些矛盾暴露出来,又该怎么办?

此时,方隐隐明白,自己这一次担忧的症结所在。

芳菲在那么严密地看守之下,也能越众溜出来,而儿子竟然根本看守不住。就是这么一件小事,儿子已经输给她一筹了。

日后呢?

尤其是看了这份奏折之后,芳菲,显然是完全倾向于这份奏折的。

他忽然缓缓道:“芳菲,你认为皇儿会不会同意李奕的观点?”

“这……”

芳菲倒真被问住了。

但是,她在罗迦面前,极少说假话,摇摇头:“我想,殿下是很难接受的。殿下比较倾向于东阳王他们的观点,他认为,这天下是鲜卑人打下来的,第一要务就是要维护鲜卑人的利益,他说,这是祖宗的规矩……”

“皇后你呢?”

“我认为,如果不把鲜卑人和汉人放在同等地位,北国,永远无法真正入主中原,一统天下。”

罗迦闭上眼睛,忽然觉得疲倦。

特别特别的疲倦。

尤其,她不肯说假话。

她在大的问题上,从不肯说假话。对于这一点,夫妻越长,他越是明白。

在她的身边,围绕着的是李奕,王肃,通灵道长这样的人物。作为罗迦,何尝不知道,他们对皇后抱着怎样的心态?那是给予着他们的政治理想,所以,特别地效忠皇后。

而在儿子身边,则是任城王,东阳王等等。

这些人,轮才学,论智慧,根本不可能是通灵道长等人的对手。

此时,还看不出端倪。

时间长了,就会判出高下了。

自己,到底是希望看到什么样的未来?

如果自己死了——如果只有皇后和太子!

好半晌,他竟然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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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怒罗迦1

此时,还看不出端倪。

时间长了,就会判出高下了。

自己,到底是希望看到什么样的未来?

好半晌,他竟然没有再说话。

芳菲一时有些惴惴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已经到了黄昏了。

这南方的天空,黄昏的夏日,树影婆娑,晚霞满天。

罗迦还是闭着眼睛,声音竟然是微弱的:“芳菲,若是今后皇儿跟你之间发生了什么冲突,你一定要看在朕的份上,不要伤害了皇儿……”

芳菲一怔。

这是从何说起?

“太子和三皇子不一样,他由于从小没有母亲照料,凡事谨小慎微,性子也有些孤僻,可是,他并不狠心,他很多时候,完全下不了狠心……这一点,朕坚信他和三皇子完全不一样……”

“陛下!”

“芳菲,你答应朕,好不好?”

这一刻,他的声音充满了强烈的祈求的味道。

甚至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

也许,是因为这样的战场?因为三皇子随时的出没?

“我不会伤害太子……”芳菲的声音也变得艰难,仿佛呼吸都是艰难的,“陛下……我怎会伤害太子?……我,我……我也根本无法去伤害他……我怎么可能去伤害他?”

忽然就那么委屈。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委屈。

就好像听到当初太子说的话:“你记住,这宫廷里只有永远的皇帝,没有永远的皇后……只要你的儿子一出世,父皇就算废了孤家,也不算什么稀奇……你这是女人干政……你干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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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怒罗迦2

皇宫里没有永远的皇后,只有永远的皇帝和太子……

当有人威胁到太子利益的时候,自然是所有人都必须维护太子的利益——何况陛下,太子是他的继承人!是贯彻他的所有理想的后继者。

陛下,当然是倾向于太子的。

而自己呢?

自己这算什么呢?

为什么这个世界会这样奇怪?

鲜卑人比汉人高一等。

男人又要比女人高一等。

男人说了什么就是理想远大,有抱负,有志向;

而女人说了什么,则是牝j司晨之类的“亡国之音”!

难道一个国家的主体,只能是男人,女人呢?

如果没有女人,一个国家还算国家么?

何况,自己只是提了几句谏议,怎么就到了可以伤害太子的地步了?

自己有什么资格能伤害到太子?

年轻的皇后——成年的太子,本就那么尴尬。

而现在,竟然连陛下也这么说。

她完全不能理解——也无法理解——只是那么委屈,眼圈都红了。

罗迦听得身后久久地没有声音,慢慢回头。但见她咬着嘴唇,眼圈已经红了,大眼珠子也黯淡下去,就如被人狠狠地揍了一顿似的。

他心里一震,立即捉住她的手,紧紧地捉住:“朕也不会让他伤害你……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芳菲,你这样的性子,其实很容易被人伤害……朕也担心你,芳菲,你明白不?”

不明白!

一点也不明白。

此时,方才显出,帝王和皇后的差距。

宫里的生活,跟民间是不同的。

这里,绝非一直花团锦簇,这里,也绝非浪漫惬意。

事关那么大的权利,那么大的利益,掌握那么多人的性命,前途,升迁,怎么可能真正地轻松惬意?

激怒罗迦3

这些,芳菲都不明白!

她以为,凡事,只要按照正直的方向,做好了,就行了!

但是,宫里有时,往往需要的不是正直,也不是真话。

很多时候——真话,简单,反而是错误的。

可是,罗迦无法跟她说得明白——这些,是需要阅历去体会的,而不是靠嘴皮子就能马上让她理解的。

就如后宫!

芳菲再是精明,再是智慧,可是,也不过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所体现出的,不过是一个热血小女子的一些粗浅的见识,就跟安特烈一般,还抱着一腔的青春热血,还没有学会睁眼说瞎话,还没有变得腹黑而面目可憎。

此时,她根本就不会料到陛下这番话的深远意义。

等忽忽明白过来的时候,不料,已经匆匆二十年过去了。

但是,此时,她也不需要明白,因为,身子已经被他的大手搂住,紧紧地搂住——夫妻之间,贵在心知,那种掌心传来的力量,便足以让她相信,陛下,真的不是想让自己受到任何的伤害。

她缓缓地要抽出手来,声音也那么委屈,还带了一点点的哭腔:“陛下,是不是我根本不该来青州?”

“不……不是这样……芳菲,朕不是指责你……”他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忽然意识到,自己,也许是伤害了她?

“芳菲,朕是担心你……在朕心目中,你和皇儿一样重要,你明白不?”他竟然一时难以表达,那话是说不出来的,其实,有些时候,已经觉得,她之于自己,已经比太子还要重要一点,但是,他不能这样说。

只是紧紧拉住她的手。

芳菲慢慢抽出手来,小小声的:“陛下,我去给你做几个小菜……”

那微微的鼻音听在耳朵里,仿佛她小时候,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咬着手指头,流着口水:“我好想吃j腿……”

激怒罗迦4

那微微的鼻音听在耳朵里,仿佛她小时候,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咬着手指头,流着口水:“我好想吃j腿……”

罗迦哈哈大笑,站起身,拉住了她的手:“来来来,皇后,朕今日陪你做菜,朕也露一手给你看……”

“你?你哪里会做菜?”

“怎么不会?朕一看就会了,傻东西,来来来,朕今天忽然很想做菜,朕做一顿给你吃……”

她欣喜起来,陛下亲自下厨?

这时,罗迦才见得她破涕为笑。

他终于松一口气,用力地握一下她的手,微微低下头,在她耳边道:“皇后,这些日子,要小心点,注意自己的身子……”

“啊?为什么?”

“你是个糊涂的小东西,别要是有了身孕,又不知道……”

她面上一红,想起他今天醒来时候的激烈,哼了一声,心里竟是满怀期待的,强烈的期待,若是自己能有个小女儿,那该多好?

罗迦跟她是一样的心思,眨眨眼:“你放心,这一次回去,保证我们就会有小公主了……”

“哼,那不一定……”

“哈哈哈,朕的本事,你还不相信?……如果不信的话,晚上再来试试……哈哈哈……”

芳菲面红耳赤,狠狠地捏了他的手,懒得理他。

厨房的料,全部已经准备好了。

所有闲杂人等被摒弃在外。

小涵,小炅等还以为是皇后要露一手,大家早就习惯了,毕竟,皇上最喜欢的便是皇后的菜肴。

但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一次——露一手的却成了陛下大人。

芳菲被他按坐在椅子上,好奇地东张西望:“陛下,你这是要做饭给我吃么?”

“怎么?朕就不能做饭给你吃?”

“可是,你会么?”

“哈哈,朕上一次不是已经做过了么?”

激怒罗迦5

“哈哈,朕上一次不是已经做过了么?”

那一次?还好意思说?他一看到锅燃起来,老大一个男人,吓得转身就跑。

罗迦见她抿嘴偷偷地笑,他面上一红,当然知道她笑的是什么了。他哼一声,“小东西,做饭这事情,再简单不过了,你等着瞧……”

芳菲坐在椅子上,软绵绵地看着他。

也没有想到要劝阻他。

现在,陛下高兴做什么,就让他做什么吧。

有时,罗迦忙里偷闲地看她时,发现她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一种期待。心里,竟然说不出的那种奇怪的滋味——也许是对她说了那番话,急于要补偿她。

因为她的那些小小的委屈?

简单的几个小菜,罗迦的手艺当然不怎么样。

摆上桌的时候,看着虽然一般,芳菲却吃得赞不绝口。罗迦受了她的称赞,也不知为何,竟然也觉得十分可口。

二人风卷残云一般吃完了这几个小菜。

罗迦不经意地看去,但见芳菲满面笑容,吃饱了就懒洋洋的,昏昏欲睡了。

此时,方才松一口气。

跟她之间,是不希望出现任何芥蒂的——就如跟自己的内心之间。

“芳菲,饱了么?”

她懒洋洋地点头,双手托腮,袖口的荷花露出来,映衬着她雪白的面庞。

“陛下,我们这个冬天去北武当过,好不好?”

“好好好。等攻下了青州,朕就带你去北武当。”

某一刻,她的心中已经忘记了太子——竟然是开心的。

就在罗迦沉浸在夫妻和睦,琴瑟相处,只把战场当皇宫——一味“享福”的时候。青州城里,君君臣臣却沉不住气了。

可怜高焕,积蓄了满腔的士气,期待第二天,再度和北国交战,能够一奏凯歌。不料,他稍作休息,早早披挂上阵,却见得城外一片空旷。

激怒罗迦6

北军不见了。

北军一个都不见了,全部退了回去。

更可怕的是,无论高焕用了什么办法,喝骂,叫阵,北军都没有任何人应战。他们只是坚守在三十里之外,一动不动了。

此时,高焕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现在,只要齐军去主动攻击,那么,青州必然守备空虚,因为,李峻峰的大军已经到了。

此时,李峻峰便可以真正强攻青州,就高焕这么多年的了解,李峻峰对攻城,特别的有经验。这也是北皇为何一直会等着他到来才动手的主要原因。

这才是真正的引蛇出d——北皇陛下第一次失利的战术,就会真正凑效了。

反之,如果齐军坚决地在青州城守着——却耗不起了。

不但是粮草的短缺,而且是士气的损耗。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些士兵们,第一战的锐气,时间拖得越长,也就衰竭得越厉害。

尤其,当他们从齐帝和小怜贵妃那场充满了麻痹意味的赏赐里清醒过来——脱衣舞,美娇娘——毕竟比不得真金白银,大鱼大r啊。

饱暖富贵,方思y欲。

如果吃都吃不饱,再美的女人看在眼里,也不如一块地瓜干。

渐渐地,就有了许多怨言。

有功不行赏,有罪不惩罚。

要知道,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不止没得赏赐,竟然连正常的饷银,都已经越来越拖欠。他们本以为,这次胜利后,就算是没得赏赐,饷银也该发下来的。

但是,连饷银都被克扣了。

因为齐帝在青州,根本无法让地方官负担这么大的数量了。

时间越是拖延,士兵们勒紧裤腰带的日子就越是难受。军纪也就浮躁得越是厉害。

高焕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便多次派了士兵们去叫阵,辱骂。可是,种种的伎俩都用尽了,也无济于事。

激怒罗迦7

逐渐地,青州城的守备就开始松懈下来。士兵们整天寻衅滋事,滋扰得一场不得安宁。

与此同时,齐帝和小怜,却依旧过着寻欢作乐的日子。

但是,他们二人本来指望着第二日就能捉到罗迦,不料,罗迦竟然坚决不出来了,当他们梳洗打扮好,弄了许多吹鼓手去,准备捉了罗迦,大肆庆祝的时候,谁知道,北皇陛下连人影都不见了。

他二人只是失望,尤其是小怜,只是失望不能让罗迦看到自己此时的风光——自己离开了他,照样过得很好,比他想象的更要好上十倍百倍,自己已经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是她妒恨罗迦的唯一的理由。

她甚至想过,若是抓住他,一定要他亲自下令,处死那个死肥球,如此,自己也许可能会饶恕他一命。

但是,她在这样的想象里,却越来越失望,而且,齐帝呆在青州城里,也越来越觉得此地乏味,开始思念皇宫的富贵荣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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