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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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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的年纪,这样的神情,其实,是非常可笑的。

但是,却没有人笑得出来。

空气那么紧张,一切,都好像要凝固了一般。

冷。

就连安特烈,也追问不下去了。

这个时候,追究谁是画像之人,显然不那么恰当。

他都收敛了笑容,忧心忡忡地看着对面的女子——可怜的芳菲,她还是面色不改。唯有大红的锦裳无风自动。

摇摇曳曳的,仿佛一朵开得丰满的玫瑰,轻轻地随风摆动了一下,忽然来了一只毛毛虫,在狠命地撕扯着花瓣。

他也不知为何,心里忽然对她滋生了一种强烈的情怀——

那无关男女,只是本能地,出自于对弱者的怜悯,就如她当时的背影,在神殿唱歌时候的清越。

甚至她救自己的命时候的那种笑容!

所以,便总是想救护她——让她逃离这样可怕的场景。

然后,他的目光转向另外两位长老——朝晖上人是发言人——但是,他们是不动,不言的,也因此,更如两座威严的大山!

仿佛要将众人无形之中压垮。

四周的气氛,仿佛是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澜的,对任何人都没有丝毫的危害。

仿佛只是彼此之间一次友好的谈话。

“陛下!”

众人的目光,终于到了今天的正主儿身上。

罗迦淡淡地:“各位老上人,有何指教?”

四面楚歌7

罗迦淡淡地:“各位老上人,有何指教?”

“今日辩经会已经到此结束了,感谢陛下对神殿的支持。不过,我们三个老不死有几个条件想和陛下谈谈。”

“什么条件?”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对于陛下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罗迦既不说答应,也不说反对,只是再问:“究竟是什么条件?”

“只请陛下把这个人留下!留给我们处置!”

朝晖上人指着皇后。

众人心里均是一沉。

注意到他的措辞——是处置!

他们要处置皇后?如何处置?

三个一百多岁的老人,拿住一个女子想干嘛?

罗迦面不改色:“哦?上人是不是说笑了?皇后是通灵道长的侄女,并不信仰神教,而且,无心跟各位修炼,各位留下她做什么?……”

“修炼就不必了,我们要的是祭品!”

“!!!!”

众人的目光,在陛下,皇后,三长老之间打转。这时,太子忽然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情:三长老站立的方位变换了!

那是依照金木水火土的方位站立的。每人之间,约莫三尺的距离。

但是,却已经足以让大门被封死。

仿佛无形之中,竖立了一道铜墙铁壁——那是一种气场——形成气墙——密密麻麻,却又是无形的。

众人均感到一股压力迫来,却不知道究竟怎么躲避,仿佛有一口闷气淤积在胸口在胸口,怎么都吐不出来。

安特烈也暗道不妙。

这样的架势,他是领教过的,当初三长老带了大祭司走的时候,便是这样的气场——一个一百多岁的老人,能随意拎起大祭司,如拎一只j一般!

那种高强的武艺,就算自己能嘲笑他们不能真正的腾云驾雾,但是,却是绝对的功夫高手。

四面楚歌8

他悄然看了一下四周,就一队御林军。陛下的其他人马和大臣都在外面。神殿的教徒也在外面。

表面看来,是自己这一方人多势众,对方,不过才区区六个人。而且,阿当祭司还已经被拿住了。

可是,事实上,己方已经落了下风了。

真要是打斗起来。自己等人岂是这三个老怪物的对手?

他心里紧张得出奇,金黄色的头发不停地晃动。

通灵道长却拿了拂尘,挥舞了一下。是很漫不经意的。然后,他旁边的玄空大师,也双手合什。

众人仿佛这才注意到这个老和尚。他几乎从头到尾,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露出任何的神情。众人几乎都快忘了他了,以为他是一个来滥竽充数的陪衬。

但是,这两个人稍微动了一下,那股无形的压迫,忽然减轻了一些。

这时,太子又发现,这二人是按照八卦阵站位的。不知是什么时候挪动的身形,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但是,朝晖上人等显然是注意到的,却依旧毫不动容,只是平武上人,又稍微错开了一步。

这么微小的细节,其他人当然都不能感觉到。甚至芳菲都不曾感觉到。唯一的知觉,是手被握住,很是温暖有力的一只大手紧紧抓住自己的手,然后,是陛下浑厚的声音:“三位长老的大名如雷贯耳!如果要什么祭品,朕会派人送来牺牲……”

“牺牲就在这里!”

朝晖上人的手,几乎指着芳菲的鼻尖:“我们要的就是她!”

罗迦强忍怒气:“这是北国的皇后,你要她干什么?”

“北国的皇后?”

磔磔的笑声,仿佛一群老鸹在寒冷的冬夜,从光秃秃的树梢上飞起。

“你们看到外面的高架木台了么?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除了两位王爷和几个外人,其他人都心知肚明!

所谓的木架高台准备好了是什么意思!

四面楚歌9

所谓的木架高台准备好了是什么意思!

神殿竟然嚣张到这等地步!

竟敢指着皇后的鼻子,昭告天下——我们就是要烧死你!

更是指着皇上的鼻子——这个人,我们要了!

要来烧死!

让青烟,将她的香味,捎带给天上的大神!

那是一阵刻骨的寒冷和恐惧的感觉——太子但觉自己从未如此恨过这个该死的朝晖上人——那是两个人啊——他轻描淡写地像说要捏死一只蚂蚁!

这是比皇权更霸道的一种强权!

神权,谁说一直是慈悲为怀的?

有时,杀起人来更是血淋淋的!

朝晖上人的目光落在皇后的肚子上,横扫,犹如一把有穿透力的刀,然后,摇头,用力地摇头:“陛下,这是我们给你的最后的选择了!”

“!!!”

“我们三人,从几岁起,就遇到大神,然后,创建神殿,守护北国,为太祖的江山,虽然不敢说立下了汗马功劳,起码也是有卓越的贡献!北国,并非是皇族的北国,也是神殿的北国!所有人,都必须遵守祖宗家法!”他目中精光一闪,“当然也包括你,北皇陛下!”

罗迦面不改色:“朕自然遵守了祖宗家法!祖宗家法里,没有任何一条,跟你今天的问题有关!也没有任何一条,是要皇后做牺牲!”他的声音转为严厉,“更没有任何祖宗家法规定,朕的亲骨r,要被牺牲掉!”

三长老,又看一眼皇后的身子,摇头。

这倒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皇后也不是一个人——她是两个人!

“三位长老,既然你们今天拿了太祖的令牌出现,其他要提出什么要求,朕都可以酌情考虑!”

“哈哈哈,陛下,你还要酌情考虑?没什么可考虑的了!我们也没有其他条件了,就要这个人!”

四面楚歌10

“哈哈哈,陛下,你还要酌情考虑?没什么可考虑的了!我们也没有其他条件了,就要这个人!”

“那就请恕朕无能为力!”

“陛下,你莫非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上人,朕就是敬你是早年跟着太祖打天下的功臣,才一再容忍!但是,凡事都是有限度的!请不要一再挑战朕的忍耐性!”

“好你个罗迦,黄口小儿,竟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惭?”

安特烈忽然道:“老上人,你要皇后做什么?”

“滚出去!臭小子,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安特烈目光转动:“上人,莫非你认为皇后长得很漂亮?不会吧?你一百多岁的人了……这个,那个……也太那个啥了……”

朝晖上人暴喝一声:“滚出去!”

安特烈一摊手:“上人,你有理不在高声。你冲进来要北国的皇后,又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这怎么说得过去?”

“理由?”朝晖上人冷笑一声:“北皇陛下,你要我们出示理由,是么?”

罗迦的眼皮也不跳一下:“当然!上人,请给出你的理由!”

“好,理由很简单!皇后,她是大神的祭品,本来就是!只不过,她当年从神殿逃跑了……”

众皆哗然!

东阳王和京兆王等面面相觑。这叫什么话?皇后是从神殿逃跑的?

神殿只有一个女子:那就是圣处女公主!

皇后跟圣处女公主有什么关系?

东阳王酹了胡须,他的年纪是皇室里最大的,这本是他的习惯性的动作,但是,忽然看到对面三长老的垂到地上的胡须,自己这点年纪,在他们眼里,实在是孩子一般,便放下手,沉不住气了,急忙问道:“上人,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和安特烈都紧张起来。

尤其是太子,紧张地盯着父皇——天啦,这是要父皇身败名裂?

四面楚歌11

担心了那么久!

提心吊胆了那么久,难道连父皇也要一起牵连进去?

朝晖上人瞟了罗迦一眼:“陛下,是你来说还是我来说?”

皇后先回答,面带笑容:“陛下怎么知道?当然是上人你来回答!而且,本宫也非常好奇!你们到底是出自什么原因,会如此大言不惭地,要本宫做什么牺牲!”

朝晖上人却看着罗迦:“陛下,你真要我来回答?”

“上人但说无妨!”

“好!罗迦,我们已经一再退让,一再给你机会,可是,你竟然如此冥顽不灵,不思悔改!昔日,我们兄弟曾在太祖和大神面前立下血誓,终其一生,力保北国的后世君王,江山稳固,千秋万代。但是,这一次,却怪不得我们了,是你自己色迷心窍,要美人不要江山……”

“朕的罪孽,上人无需忙着下结论!”

“好!我今天就是告诉你:要带走这个神殿逃走的妖孽,来祭祀大神,神殿的威严,不容任何人亵渎!大神的天威,不容任何人冒犯!”

他语气虔诚,既不是威胁,也不是赌气。但是,这样虔诚的真正的教徒的面孔,却更是具有无穷的威力。仿佛他的一切出发点,皆是因公,而不是徇私。

大祭司等人之前的作为,便显得相形见拙了。

两位王爷,是唯一的当事人,二人这方打量到那方,更是惶恐不安。

一方是皇室家族。一方是神殿信仰。

本来是相结合的,相安无事的,为什么突然变成了难以调和的敌我矛盾?

芳菲忽然开口,声音淡淡的:“朝晖上人,祭祀,是需要很虔诚的事情……”

“哦?你是神殿出来的,你当然知道这个规矩!”

“我是不是神殿出来的,由不得上人你一个人断定!不过,我倒是觉得上人你太虚伪了。”

四面楚歌12

“虚伪?从何说起?”

“《论语》云: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子曰:吾不与心祭,如不祭!意思就是说,祭神的时候,必须亲自去祭,必须用心去祭,犹如神灵就在自己面前一般,必须虔诚祭拜,而不是阳奉y违,否则,不如不祭,而且,神灵也许还会降罪……既然您老人家那么虔诚地敬仰着我们北国的大神,您何不亲自舍身祭祀?”

朝晖上人大笑一声:“好个尖牙利嘴的娃儿!你口才倒是不错!不过,子曰?子是什么意思?他是什么东西?他凭什么要曰?”

“子曰,就是孔子曰!上人,您老人家不知道孔子么?太祖当年打下江山之后,可是不久就开设了孔庙,祭拜孔子的,平城里,就有一座孔庙,是我们的先师大圣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皇后所言极是,佛祖也要舍身饲鹰,天地之间,人光秃秃地来,光秃秃地去;佛教也好,道教也罢,神教也罢,无论什么教派,讲究的便是心诚则灵……神灵们高高在上,神通广大,所以,只会怜悯世人艰辛,世人的苦难,他们需要的不是杀生,而是放生,救生,就算是祭品,瓜果菜蔬,甘露雨润便已足矣,何须人殉这么有违天道?”

玄空大师第一次出声。

他的声音也是很平静的。如果说朝晖上人是声如洪钟,那么,他便是和风细雨。轻描淡写,却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仿佛是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情怀,众人为他所感染,竟然不好出声斥责他。

这时看他,但见他双手合什,也是须发皆白,虽然不是长须拖地,但是,也看不出年龄,只有皱纹——层层叠叠的皱纹,如岁月的车轮碾过,完全看不出他到底有什么样的年龄了。

竟然比三位上人更加显得诡异。

而且,主要是他的态度——既不是站在神殿一方,也非站在皇后一方,只是客观地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四面楚歌13

“哈哈,子曰,孔子曰,孔子说得好啊……”安特烈兴致勃勃的:“老上人,的确,皇后说得很有道理,既然心诚则灵,就应该是你们三个人自己去亲自祭祀大神。你们神殿不是向来就有这个传统么?比如大祭司,你看,大祭司的脸上那么多疤痕,就是他虔诚的证明,对吧?那些血,都是留给大神的吧?”

他一派“拍马p”的样子,很是狗腿,“呀,以前还没注意到,现在才发现,大祭司这么虔诚,真是小王所见到的最虔诚的人了!竟然真的舍得用自己的r身去伺候大神,那多疼啊!小王胆小,小王可经受不起这样的痛苦!还是你们厉害,真是值得佩服,佩服……天啦,你们看,不止大祭司,阿当祭司面上也有好多疤痕……”

他目光闪烁:“呀,拉法上人怎么没有?是不是你不够虔诚?”

拉法上人怒目相向,他却不以为然,当没看到的样子:“对了,小王还听人家说,北国的好多教徒,为了祭祀大神,要刺穿了自己的鼻孔,刺穿自己的舌头,甚至割掉自己的生殖器……是这样么?三位老上人,你们修炼了这么长时间了,是不是准备把自己这漫长的一生,献给大神了?你们做祭品,那是最虔诚的礼仪啊,小王想,全北国的人民都会永远缅怀你们,尊敬你们……阿弥陀佛……善哉……”

他故作天真,不时惊呼,不伦不类,却那么尖刻地,一下揭穿了这种“虔诚”的伪善的本质——

众人目瞪口呆,无暇理会他。可是,各自的心里也暗暗地震撼:如果神殿要祭祀,难道不该是这样么?用自己的“r身”,岂不是显得更加虔诚?

可是,谁又真正舍得自己的“r身”?

唯有芳菲,不经意地看他一眼,露出一丝感激的神色。

四面楚歌啊——真正的四面楚歌,唯有这一丝微薄的援助。

四面楚歌14

四面楚歌啊——真正的四面楚歌,唯有这一丝微薄的援助。

敌人,周围都是敌人!

除了自己紧紧捂住的这双手。

她的手心几乎都要渗出汗来。

朝晖上人明知这小子是在c科打诨,可是,又有什么办法?的确,神殿许多信徒,是信奉“自残”的,用各种方式的自残,用自己的血y,祭祀大神。甚至激烈的,也有自杀殉葬的。

朝晖上人一时倒不好反驳这个“吾不与心祭,如不祭”,忽然一瞠目。

安特烈不由得倒退一步。

“柔然王,你这是摆明了要和神殿作对了?”朝晖上人怒笑一声,“罗迦,原来你还邀请了帮手?我们北国的内政,及时需要外人的干涉了?这些不怀好意的蠕蠕,你许了他们什么卖国的条约?”

好一个朝晖上人!

竟然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尖牙利齿!

安特烈举起手来:“好了好了,小王是自己来凑热闹的。你们北国的事情,可跟小王没有什么干系。小王看不过的是,你们这些老上人们,竟然联合起来,非要欺负一个女子,不过,看来,又轮不到小王去英雄救美,这里并不需要小王啊,哈哈哈,伟大的北皇陛下,何须帮手?你们说对吧?小王告辞!”

他说完,竟然真的转身就走!

和嵇阮一样,甚至没有跟任何人告辞!

仿佛这里,只是看一场热闹!

曲终人散了!

就该走了!

没什么好留恋的!

大祭司面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得意。外人,又走了一个。

那个可恶的蠕蠕小子,早就该滚了。

而且,神殿犯不着跟他们结下仇怨,多一个强敌。

现在,他耍耍嘴皮子后,自己走了,倒是好事一桩。

朝晖上人倒是说了句实话:这小子,还算识趣!

四面楚歌15

唯有芳菲,悄然地垂下了睫毛!

这个时候,自己是需要安特烈的!

那是一种无从着陆的恐惧!

希望多一个朋友!

多一分援手!

就如当年的逃亡路,哪怕身边多一个壮胆的人!

可是,安特烈却走了!

也许,他是必须走的!

毕竟,他是柔然王,而非当年无所顾忌的王子!

然后,三位上人的目光,又落在玄空大师身上。

太子暗道不好,这三个老家伙,是在清除敌对势力——不停地剔除敌人,用言语将敌人挤兑走。

果然,朝晖上人又开口:“玄空大师,这是我北国的家事……”

玄空大师双手合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知晓。不过,天地之间,信仰之间,允许人进门,也允许人还俗,绝没有强迫之理。若是勉强,六根不净,不能四大皆空,反而不美!老衲无意掺和北国的事情,不过,劝各位几句,神灵高尚,有容乃大,一切皆是天意,强求不得!强求不得!”

他最后一个字说完,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了。

这时,朝晖上人的目光,已经转向通灵道长了。见通灵道长没有任何“主动”离开的意思,便开口了:“道长,这是我北国之私事……”

通灵道长一笑:“上人此言差矣!于公,贫道是北国人,于私,皇后是贫道的侄女!现在,上人忽然出言惊人,对皇后的身份有所影s,贫道正是百思不得其解,岂能不在此弄个一清二楚?”

大祭司狠狠瞪着他。

这个牛鼻子,是跟自己扛上了!

而且,他口气那么强硬——皇后是他的侄女!

这算什么?

“道长,你们有句话怎么说的?出家人不打诳语!”

“诳语?贫道从不打诳语!但是,也决不能让人家轻易就颠倒了黑白!”

四面楚歌16

通灵道长却毫不在意,拂尘轻轻地挥动了一下。

这跟他昔日一直以来的忍让,妥协,谦逊,大度的风格有了些微的差异——那是一种隐形的强硬,柔中带刚!

大祭司看了朝晖上人一眼!

示意他,这个牛鼻子可不是善茬,最好打发走。

朝晖上人却一时无法驳斥通灵道长!

朝晖上人知道这个牛鼻子是不会离开了,他是陛下信赖的国师,但是,对于通灵道长,只知道是鬼画符,装神弄鬼,茅山道士一类,心想,料这个妖道也不会有多大能耐,见赶不走他,倒也不以为意了。

然后,他的目光,锁定在了帝后身上。

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审视的态度。

芳菲的手心,不再冒汗,而是开始冰冷。

她和陛下站的位置,较之其他人更高。从这里的琉璃瓦看出去,能清晰地看到一个高耸入云的台子——高高的木架子,深刻的十字架,仿佛谁即将躺在哪里受难——

冲天的火光!

就自己带到他们的大神哪里!

那是高高的架子——

昨夜架设的高台十字架,从高处形成一种极大的威慑——

神殿做事的手段,魄力,仿佛每一分每一寸,都是经过精妙计算的!

恰到好处!不容任何闪失!

无论自己再能言善辩,也是无济于事的!

语言的力量,永远敌不过暴力!

甚至陛下的灰衣甲士都来不及——在灰衣甲士冲进来之前,也许,自己已经被三长老杀掉了!

他们不是那名刺客————

在劫难逃!

手,再一次被捏紧。

是陛下!

自从三长老进来后,他再也没有放开过自己的手。

她心里忽然一暖,增加了无穷的勇气和力量。也悄悄地反手,握住他的手。

四面楚歌17

她心里忽然一暖,增加了无穷的勇气和力量。也悄悄地反手,握住他的手。

感觉到手心里传来的力量,罗迦不经意地咳嗽一声,淡淡的。

天知道他这个时候的紧张——那三个武功高强的老怪物——自己本以为,不过是三个厉害点的好手,不料,竟然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可怕!

这三长老站位的时候,他已经发现了,这三人,竟然真的已经练到刀枪不入的地步了!他们不能飞,却能打!

谁说百岁老人是完全腐朽无用的?

他忘了,忘了这三个人是大神附体的——

之前,神殿是没有任何武力防备的,至少表露出来的是如此,而且,他精心地暗查过,的确没有任何的埋伏之类——但是,没想到,他们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埋伏!

正大光明就行了!

三长老就行了!

纵然自己,纵然张杰魏晨,纵然那一小撮御林军——千军万马又如何?灰衣甲士又如何?一时三刻,他们根本休想冲进来!

自己千算万算,却漏掉了这个细节——可怕的细节,足以致命!

丢掉的,就是皇后的命!

丢掉的,也将是自己的威严、江山!

昔日,考验的是皇后,现在,考验的却是自己!

罗迦陛下!

ps;今日到此!

今晚去看了歌剧《金沙》:))在金沙剧场演的,就是金沙博物馆那个剧场。哈哈,还是满场!据说开演以来,场场都是满座。对了,以前超级女声的那个谭维维,就是金沙的主唱!

不过,她现在成名了,已经不回来唱了,唱的是另一个女角,没有谭维维唱得好。

我前年看过一次,这是第二次看了。

真好看啊,真好看,向大家强烈推荐!

对了,我文里描写的大祭司形象,便是通过博物馆里的那个青铜大立人形象写的——但是,那个据一再推理猜测,真的应该是伏羲大神,不是他们的什么大祭司:)

明晚0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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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长老现在已经是志在必得!言下之意,便是清理门户——

自己堂堂一代天子,竟然连一个女人都护不了?

而且,芳菲,她还有身孕在身。

上一次,是自己发怒,吓死了自己的儿子,让她几乎心灰意冷。

这一次,竟然是外来的阻力——又赶在那个可怜的小生命之前,气势汹汹地杀来。堂堂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佑不了,这算什么?

这时,分明感觉到她手心里传来的冰凉——整个人,都在瑟缩地发抖,掩藏在那华丽的皇后的袍服之下。

自己给了她天下女人梦寐以求的荣华。

难道却给不了普普通通的安稳?

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

普通男人尚且能和妻子白头到老,皇帝反而是张张皇皇!

他这时,忽然滋生了一种强烈的好奇之心。

芳菲,刚刚那个能言善辩的女人——他曾经因为她的那些可怕的想法而背心发凉——伏羲是女神——女神主宰这个世界——人类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男性的血缘氏族为纽带的优越性,荡然无存!

这些,别说大祭司等不敢置信,就连他都是无法理解,也不能认同的。

那个时候,她的那种气场——就如一个披荆斩棘的女斗士!就如一个高高在上的力大无穷的女皇!甚至,令他都是感到害怕的!

那么陌生。

仿若陌生人。

可是,此时,她已经不是那样了!

ps:开始更了哈,在线更,大家不停刷新,只要不喊停,就一直有。由于接下来的10日,我要熬夜加班赶东西,所以,这一周的更新都是晚上0点左右。等不及的童鞋,不必熬夜。我0点更,大家不必0点等哈——可以第二天早上来看嘛:))这样,无论你起得多早,都能看到更新,岂不是很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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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此时,她已经不是那样了!

她完全消失了她的那种气场,陷入了惊恐之中——她,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女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一个手无缚j之力的女人。

那手里传来的冰冷,几乎要刺透他的内心——这时,已经不是那个雄辩滔滔的女人了,她的雄辩,她的穷经皓首,已经无用了——所谓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她这一辈子,都在为自己的命运而努力!

可是,语言的力量,真理的力量,竟然那么苍白无力。

他初听到“伏羲女神”的震撼已经不复存在——这一刻,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可怜的小女孩,就如昔日那般,就如昔日遇到了危险,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父皇……求你了……父皇……求求你饶了我吧……”

她那么可怜,她没有力量!

自己总是能够饶恕她!

其他人呢!

其他人谁肯饶恕她啊!

她是自己的小东西,怀着自己的骨血,人家竟敢指着自己的眉头说:你把这个女人交给我们,我们要烧死她!

他的心里几乎要滴出血来。

这是祖先酿造的恶果。更是自己一再妥协,绥靖导致的恶果。多少次的机会,自己为了北国安定,生怕引起内乱,总是一忍再忍,不想阋墙于内,让敌人有机可乘。

姑息养j的结果,便是养大了饿虎,猛扑过来。

可是,那流传历代皇帝的盟誓,现在已经落空了,无用了——神殿已经撕裂了那张祖宗的面孔了!

战争,厮杀的痛快——他本是战神,习惯于刀枪剑戟,血流成河,一战定江山!

从来不惯于这样婆婆妈妈,可是,这是政治!

内乱用军队,那是小人之道!

在他自忖不能完全掌控局面之前,是绝不会轻易动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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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厮杀的痛快——他本是战神,不惯于这样婆婆妈妈,可是,现在,这里是辩经堂——大家只能先有着无穷无尽的口水战——有时,你就算想打战,也不一定能马上打起来。

因为,外面的所有大臣都在那里——观望!

武力,并不能决定一切——信仰一旦决堤,也许,便会是灾难、背叛,无休止的四分五裂。

他总是压制着暴力的一刻的到来——到现在,却再也压制不住了!

就算是皇帝,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就算是皇帝,也有七窍生烟的时候!

唯有一个字——拖!

拖延时间!

自己总会想到办法。

怒极,仿佛一团云层即将爆炸开来,四周环顾一眼,语气却非常平静:“现在,只剩下北国人了么?”

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

三长老!

三祭司!

通灵道长!

两位王爷!

太子!

帝后!

的确全是“自己人”了!

朝晖上人又看了通灵道长一眼,冷哼一声:“既然有人硬要厚着脸皮算北国人,那么,现在就算全是自己人吧。”

通灵道长并未回答他的口水战。

罗迦淡淡道:“你们有何秘密,可以解开了吧?”

几人互望一眼,显然在惊讶,陛下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们解开秘密吧!

难道,陛下真的如此有恃无恐?

这一次,回答的是平武上人,看着那张祖先流传下来的九转玉琮,声音十分平板,一字一顿,如冰雹打在大理石的走廊上。

“陛下,这是我们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也是给北国太祖,给列祖列宗留下脸面!神殿的存在,是维护北国的千秋万代,而不是引起任何的内乱!否则,到了地下,我们也无颜见太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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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一直在犹豫,他们不是大祭司,所要达到的目的,和大祭司是不一样的。甚至,他们并不清楚,大祭司还有着其他怎样厉害的目的。

他的目光从芳菲面上划过,手微微抬起来。九转玉琮的莹润的光芒,在暗沉的石室里,显露出一种奇怪的生机勃勃。仿佛一双奇怪的眼睛,牢牢地盯着众人。

“!!!!”

朝晖上人接下去:“大神蒙羞已久,到此,我们已经仁至义尽,无论如何,也不算亏负了当初对太祖的盟誓了!现在,是该履行我们对大神的尊严的维护了!”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在陛下的身上——要如何地维护尊严?

维护大神的尊严,这跟陛下有什么相干?

一字一句,暗含刀锋。

“陛下,最后一次问你:是否交出她?”

所有人,都明白,这最后通牒一下,便意味着双方彻底的翻脸——揭开的,必然是有关皇帝的一个极大的隐私。

就连芳菲也浑身颤栗:陛下,自己这一次,一定会连累陛下了!

陛下,会因此身败名裂么?

她悄然地,看着陛下——却只能看到他的侧面,如刀雕斧刻一般。他的侧面,那么完美!嘴唇紧紧地闭着,忽然如一头华丽的狼。

“把皇后的食盒拿上来!”

“是!”

是背后的两名宫女发出的声音。她们的身后各自提着一个小巧的篮子,是古老部落的一种保温的古木做成的。皇后怀有身孕,要少量多餐,身子才能承受。

显然,陛下考虑着辩经时间太长,早就做好了准备。

食盒打开,里面盛放的燕窝粥,用了特殊的材料保存着,还散发着温热之气。

罗迦亲手端了燕窝粥:“皇后,你不要饿着了,孩子也不能饿着。”

芳菲心里一抖,接过燕窝,默默地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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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目睽睽之下,陛下,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关心自己的妻子,是否饿着。

仿佛大家正在讨论的事情,无关流血牺牲,无关痛痒,无关紧要——仿佛大家只是在闲闲地吹牛!

大祭司冷冷一笑。

然后,是东阳王先打破沉默:“三位长老,到底是什么事情?”

京兆王,也是同样的疑问。

无论是大祭司也好,朝晖上人也罢,他们都是同样的一头雾水。最初,以为是陛下废黜祭祀法令的缘由;可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简单——事关陛下本人的私德了!

陛下就算是立了一个皇后,就算群臣反对,就算不利于北国的政治,没有从权臣家里选择——但是,这也不算什么罪该万死的大罪吧?

何至于就上升到了这样可怕的层面上?

仿佛这一切的决定,是要让陛下身败名裂!

里面之人,其实,只有他俩不明白事情的真相。

如此地咄咄人,他俩终究是皇室中人,东阳王见无人回答,沉不住气了,抬高了声音:“就算是皇后辩经辩驳得有些离谱,也不至于牵涉到陛下……”

京兆王是罗迦的亲兄弟,虽然曾有些信仰方面的意见不合,在选择的时候,是一直倾向于支持神殿的。但是,当信仰和手中的权利相抵触时,自然就会权衡一番了。

此时,他们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但见对方如此咄咄人,也亢声道:“皇后辩经,也是诸位长老允许的!就算她的意见……”他本想说“头发长见识短”的,但是,考虑到对方是皇后,便改了口:“……很奇怪,可是,就因此值得三位长老派人暗杀于她?只怕就算是在列祖列宗面前,各位也不算有什么正当理由吧?”

“是啊,一切有话好说,何至于如此?这是辩经会,是神殿,内部兄弟阋墙,岂不是给我们的敌人以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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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都是忧心忡忡的,生怕演变成流血冲突——对外可以放开了膀子打一仗;可是,这内战一起,神殿和王权的决裂,便意味着生灵涂炭啊!

谁担当得起这个分裂祖国的罪名?

以后,怎么向后世子孙交代?

而且,在神殿和王权的联盟里,昔日的盟誓之中,便有一条,是要永远维护北国的统治,直到千秋万代。

“二位王爷,我们就是不愿看到北国不安宁,所以,才一再忍让,才采用和平的辩经会的方式……”

这已经不是辩经会了——是戒律堂的审判!

北国是原始的奴隶民主制立国的,在部落开始,到建国多年,文武大臣,神殿高级祭司,是有权组成部落联盟,对于国内的财政外交,有干涉监控的权利!

在北国的历史上,太祖之后的第二代帝王,甚至曾经因为众臣和大祭司审核他的财物不过关——当时,他将国库里面的一笔银子和锦缎赏赐给了他宠信的一位妃子的娘家。但是数目过大,当时的大祭司认为,这违背了祖宗的规矩,便将他按倒在当时的土炕上,打了一顿p股!

打了之后,众人又斟酒向他赔罪。他也只能接了压惊酒,事后,还不能追究任何人。

这是一个见惯不惊的风俗。

直到罗迦登基,一再抑制神权,这样的情况才有所好转。

但是,两位熟知北国国情的老王爷也知道——就是这样的抑制,激起了强烈的反弹——这一次的辩经会,其实,便是公审大会!

将三长老请出来,公审陛下。

ps:有童鞋们怀疑:皇帝不是一言九鼎么?那是高度集中的中央集权才会有那么大的权利。事实上,少数民族很多起兵建国是部落联盟,一种奴隶制的民主制度;君王的权利,远远没有中原的皇帝那么大。要直到学会了中原的那一套,皇帝的权利,才可能真正达到——一言九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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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请二位王爷,目的便是做一个中人!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只要陛下交出一个人!就连这样,他都不答应!”

“她是皇后,没有正当理由,陛下凭什么交给你们?”

大祭司忽然道:“二位王爷还不明白事情的真相,也难怪你们不清楚。”

“真相是什么?”

所有人几乎都在问。

真相是什么?

罗迦忽然朗声道:“今日的辩经会,皇后的确有些言论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但是,辩经会嘛,本来就是有容乃大,如此,才会体现出一个‘辩’字。各位所应该的是,想到更好的办法,驳斥皇后的观点!但是,真的很遗憾。神殿不但不去辩驳,反而却另外找来许多理由……神殿却如此咄咄人,而且,竟然公然承认行刺皇后!皇后到底犯了哪一出,值得三位北国人最尊敬的长老,派人刺杀她?在座诸位也听到了,就算祖宗家法,也是神殿和皇室各安天下,互相尊重。现在,神殿公然藐视皇权……”他的声音转为严厉:“如果连刺杀皇后,都可以大言不惭,那么,下一步是不是要肆意刺杀朕了?”

大祭司冷笑一声:“陛下,你这是在混淆是非!”

“混淆是非?”

“在真相没有出来之前,你尽可以抵赖!”

“好!朕就要看看!真相到底是什么!真相不辨不明!朕就算拥有千军万马……”他说这几个字的时候,龙袍飘起来,众人的心里,却忽然很压抑。

“朕之所以忍让,也是为了日后到了九泉之下,不至于愧对祖宗!但是,朕也很好奇,这个真相究竟是什么?而且,神殿到底给朕安了一个什么罪名?甚至于出动到了三长老和祖宗家法?如果真有你们所说的真相,朕甘愿承担责任!”

他掷地有声。

大祭司立刻道:“果真承担责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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