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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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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晖上人百岁老人了,再是精神健旺,毕竟是血r之躯,他只是修道的高僧,又不是什么绝世的武林高手,岂能抓起大祭司飞檐走壁?但饶是如此,他能徒手抓住大祭司,健步如飞,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可是,被安特烈这么一毒舌,本来全部跪下去的贵族们,一个个又狐疑起来:是啊,三长老如果真的是活神仙,岂不是能法力无边?

法力无边,抓起一个人跑,算得了什么?还能腾云驾雾呢!

大家都抬起头,看着朝晖上人,充满了强烈的期待,尤其是那些虔诚的民众,要是传说中的上人,真能如此,该多好啊!这也是鼓舞他们的强大的精神支柱。

朝晖上人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狠狠瞪着安特烈:“死小子!”

安特烈举起手,哈哈一笑,像看着一个冒牌的铁掌水上漂裘千丈。“抱歉,老上人,我是开玩笑的……人都是血r之躯,你一百多岁的人了,这样已经是很不错了,要是小王,就算是年轻力壮,还抓不起大祭司呢……哈哈哈……”

他不说还好,一说,朝晖上人的拐杖一扔就甩过来。

这一拐杖,力道之强,包裹着风声。直直地向安特烈面门扫来,这一扫中,就算不死也要当场重伤。

安特烈面色一变,罗迦也一惊,安特烈的两名贴身侍卫已经抢上去,其他侍卫也冲了出去,就连罗迦,也身形一晃,这时,众人才发现,他抽出了自己的弓箭。芳菲忍不住惊叫一声:“安特烈,小心……”

可是,侍卫们的距离太近,那拐杖来的方向又很刁,直向安特烈的,而且是扫他的下盘,似乎非要废了他的下盘不可!

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子,被废掉了双腿,那真是比死了还难受!

真相和朋友2

所有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太子忽然出击,他用的武器,是一把大刀,因为他就在安特烈身边,忽然伸出手,却是扔出的刀——这是从斜的角度扔出去的,用的是一股巧劲。

两者相遇,当的一声。擦出一股火花。

但是,依旧抵挡不住这拐杖飞来的来势。

好一个安特烈,那拐杖就要抵到他的面门了,他身子一矮,手里的宝剑撑在地上,身子竟然如一个陀螺一般滴溜溜地旋转一转,也正是这一旋转,拐杖已经飞出去,横扫在地上,几乎将花岗岩的地面也c出一个坑来。

众皆骇然,方明白,这个百岁老人的威力。

侍卫们抢上前,纷纷护住他。

安特烈站起来,却冲太子翘了翘大拇指。

真的没想到,这个昔日曾经重病在身的表哥,还有这么豪勇的一面。

太子苦笑一声,狠狠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罗迦握紧的拳头,又松开。

芳菲倚靠在他身边,惊吓得微微闭了眼睛,这才敢睁开来。

看着那倒在地上的拐杖,就连安特烈,也惊出一身冷汗,连金黄色的头发也垂下来,乱七八糟的。本是十分狼狈,可是,他手一转,将头发扒开,随手捞起,扎成一束马尾,更是显得意态潇洒,手还扶着心口:“哈哈,老上人,你可吓了小王一跳。”

他一弯腰,捡起那根拐杖,“哈哈,这跟拐杖倒不错。老上人,就当你送小王的礼物啰。”

众人见他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如此谈笑风生,一个个也好生佩服。

朝晖上人怒骂一声:“蠕蠕,难怪你们叫蠕蠕……该死的蠕蠕……”

众人想起他刚才那么剽悍华丽的一番陀螺转身,倒真的有点蠢蠢蠕动的样子。要笑,又不敢大笑,毕竟,安特烈是柔然的国君。若今天真的在这里遭遇了不幸,那可是两国马上就要交战的!

真相和朋友3

而且,他们看到,陛下面色铁青,就连魏晨和张杰也有意地上前一步,一左一右,彻底护住了安特烈。显然,陛下已经暗中下令,要务必保护安特烈的安全。

安特烈却依旧不以为然:“老上人,蠕蠕也是不错的……至少能蠕动,对吧?怕的是,老而不僵,总有一天,动也动不得了……哈哈哈……”

朝晖上人根本不和他斗嘴,众人眼前一花,但见两个人忽然腾空飞起,快得根本看不到他们是哪里出来的,依旧是灰色的人影,却是两外两个长老,三人一起架着大祭司跑了。

此时,夕阳已经开始西下。四周,开始薄暮皑皑,缭绕地,仿佛一层的青烟,开始笼罩了这一片神秘的土地。

那三个人的影子,在暮色里消失得很快,倒真有几分腾云驾雾的样子了。

就连安特烈也收敛了笑容。

罗迦和芳菲也相顾骇然。

这三个老怪物,终于同时现身了。显然,他们这些年躲着修炼,也不是白练的,好像很有内功的样子。纵然不是腾云驾雾,但以他们这样的高龄,能如此功夫,在座诸人,就算是罗迦,自认年轻时候能徒手缚虎熊,也根本办不到!

而且,他们出现的方式,是如此的奇特——先不露面,而是很震撼地来去无影踪,故意在傍晚,暮霭微起的时候,四周又有树林遮挡——这样,便造成了来无影去无踪的效果!

这样,就会在人的心里造成一种极大的震撼。

神秘——永远是吸引人们敬畏的最主要的因素。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就这一个露面,便将自己这半日的洗脑功夫,先就给废去了一大半。

所有的教众,久久跪在地下,直到三长老隐匿在暮色里了,不知是谁才喊出来:“恭送三长老。”

恭送三长老——恭送三长老——

暮霭里,便都是这样的声音!

真相和朋友4

三长老的声音远远传来:“明日,辩经会开始!牛鼻子,收起你们那套欺骗的把戏吧!该还北国人民一个真相了!”

这声音,冲破了人们的恭送的声音,从密林深处传来。

空荡荡的广场上,便久久地回荡着一个声音:真相!

真相——

真相——真相——

松涛阵阵,一阵阵,那是一种连绵不绝的效果。

也不知那三个老家伙用了什么方法,将声音扩散成了这样。

连续不断地,一直回绕!

真相!

什么是真相呢?

众人面面相觑。

但觉这一次的辩经大会,仿佛隐藏着一件极大极其可怕的事情。

仿佛都陷入了一种无限的混沌,又充满了期待——真相!一定要找到事情的真相!

一个个地,便开始雀跃起来。

芳菲心里一沉,手下意识地轻轻抚过自己的肚子,又拿开,背心,一阵一阵地寒冷。一双大手伸出,牢牢地拉住了她。她心里一暖,也用力,握住了那双手,仿佛要从中握住一丝最后的温暖。

罗迦转向还跪着的众人,沉声道“大家起来罢。”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站起来。

这一日,遇到的奇怪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先是经历了一通通灵道长的洗脑,然后是朝晖上人的突然出现。然后,是要追寻的真相!

洋神、土神,一时,倒分不清到底谁更厉害了。

罗迦朗声道:“好了,这些瑰宝参观了,柔然王,请,去喝茶叙话,明日还要参观我们北国的辩经大会。”

“多谢北皇陛下。小王也正等着这一场盛典。在这之前,倒要好好看看北国的风光。”

罗迦这时才看向通灵道长和旁边如梦初醒的阿当祭司等:“诸位,明日的辩论,就看你们的了。”

“我等必然不负圣望。”

真相和朋友5

阿当祭司却回答得十分勉强,他和拉法上人,都蓦然站在当地,愤怒地看着通灵道长,深知自己等人,刚才必然是着了通灵牛鼻子的道儿!

要不,怎么会跪下?

他二人又恨又怒,可是,现在又无法可想,只狠狠地瞪着通灵道长,然后向陛下行了礼,仓促地退下。

通灵道长也率众退下。

其他观礼的人群,在侍从官的招呼下,也纷纷退了。

罗迦便率人往正中的高台走,这是表示不偏不倚之意。可是,后面,隐隐地,便开始有民众的声音了,有些是焦虑,有些是期待:

“三长老真的还在人世?”

“蠢货,那不是三长老是谁?”

“太棒了,他们居然真的能够腾云驾雾……”

“我们北国的活神仙啊……”

“他们一定是得到了大神的护佑……”

“听说,大神刚到北国的时候,他们便开始侍奉大神了,还有谁能比他们更清楚大神的威风呢?”

“这么说,他们亲自见过大神?”

“不对。若是他们真的见过大神,那个通灵道长不是说,大神是几千年前的人么?若是三长老见了大神,这也不过是一百多年的事情……”

“所以说嘛,那个牛鼻子胡说……”

“可是,人家有书……”

“尽信书不如无书。三长老可是亲眼所见啊……”

耳闻目睹的力量,当然胜过书本记载,何况,北国人绝大多数是根本就不读书的,对于流传的典籍,向来是不屑一顾的,认为那是南朝人才会有的附庸风雅。

“三长老说的真相是什么意思?”

“是啊,我也很好奇……”

“废话,大家谁不好奇?”

“你们说,真相会是什么呢?莫非牛鼻子今天说的那些都是骗我们的?”

“也许明日就知道了……”

真相和朋友6

太子落在最后,听着这纷纷的议论,要扭转民众的意识,单靠一次的洗脑,岂能是那么轻而易举的?

心里不是不担心的。明日的辩经会,该如何自处?

眼角不经意地忽然落在芳菲身上。她才是最害怕的人!可怜受了暗杀不遂,又怀有身孕,现在,还有面对这么可怕的“真相”——这真相,除了她之外,还能针对谁?

这时,芳菲茫然地抬起头,忽然看到他的目光,他正要躲开,芳菲却先移开了目光,仿佛没有看到他。

他心里微微地刺疼。自从那一次刺杀之夜后,自己已经几乎从未跟她单独讲过一句话了,就是行礼也是淡淡的。

以前,她不是这样。之前,她的目光从来不会这样的冷淡,仿佛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正是自己对她说的那番话,对她的辱骂。

安特烈并不知道,二人之间曾经有过那么激烈的争吵。但觉望去,这二人都面不改色,却又忍不住地暗潮汹涌。仿佛再也没有了昔日的友好气氛,彼此都在小心翼翼地回避着彼此。

甚至罗迦都感觉到了。

他也不知道芳菲和儿子到底有过什么样的争吵,因为,事后,二人都不肯说。他曾经多次旁敲侧击地问芳菲,芳菲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他却知道,芳菲病了那么久,绝非是因为哪一点小伤,否则,也不可能在最初的几天,一度歇斯底里,老是做噩梦了。

但是,安特烈,却是感谢太子的,退后一步,几乎是跟他并肩而立,低声道:“今日,多谢你了!”

“何必挂齿?那一拐杖,可真厉害。”

“表哥,你这些年,功夫大有进步了。真真令我刮目相看。”

太子若有所思:“我身子好了,功夫自然不会落下。”此时,但觉左边腰肋一阵生疼,原是用力掷刀的时候拉扯到了。

真相和朋友7

罗迦自然也目睹了儿子刚才的表现,无论反应,还是勇气,都是一等一的。他心里十分开心,但觉儿子这时才像个汉子了,本是要称赞他几句的,话没出口,看到李将军走上来。

太子也迎上去一步,岳父和女婿,早已相见,却在先前的场合下,只能简单招呼,此时,才得以真正的叙话。

李大将军正要行礼,太子一把扶住了他,声音十分萧瑟:“岳父,不必如此。”

李大将军声音也很沉痛,看着这个女婿,短时间内,竟然消瘦成这样。

“岳父,真是对不起,唉,我没有照顾好玉屏……”

“殿下,这是命,是玉屏的命……是这孩子无福消受……”李大将军眼角有着泪光。

罗迦和芳菲心里都不好受,只能站在一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在李大将军得到陛下的许诺,自己的小女儿又将入主东宫,心里多少有些安慰,悲痛便也淡了几分。

反而是他先转了笑脸:“殿下,你今日的那一掷刀,真是好极了,比起我们北国的勇士来,毫不逊色……”

这正是罗迦要说的,很是欣慰:“皇儿,你今日真是表现得好极了!”

“父皇过奖,岳父过奖。还是柔然王那一转动精妙!”

罗迦笑着看着安特烈:“真没想到,你小子能如此了得!”

安特烈哈哈大笑:“陛下,这好像还是你第一次夸我了得!”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太子也笑了起来!

芳菲悄然看了一眼太子,但见他早已不是自己当日所见的憔悴,眉宇间,沉淀了一层成熟与果敢!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太子!可是,他笑容里,眼里的寂寥却更是深刻。她忽然想起陛下答应李将军的事情。当时,她也是觉得欣慰的,如果殿下总是要有太子妃的,如果是李银屏,是玉屏的亲妹妹,总比别人好吧?

真相和朋友8

可是,现在却觉得微微地不妥。

殿下呢?

殿下自己呢?

他真的愿意么?

玉屏刚过世,就这么匆匆忙忙地塞一个女子给他,他会怎么想呢?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身在皇宫,无论是殿下,无论是自己,何曾由得自己做主?就如自己,当初是如何心不甘情不愿,可是,被困在宫里,就得认命,不知经历了多少波折,到现在,难道能说,不是命运的安排?

在皇宫,谁都是身不由己的。

尤其是在这样的事情上,自己更是无权干涉什么,必须听从陛下的。

因为,陛下的意图是非常明显的:一定要拉拢李大将军!

而且,更主要的是,拉拢了李大将军,太子才有真正的大靠山。这也是陛下的一番苦心。作为太子,他要生存,要稳固自己的地位,要让那继承位置稳稳当当,就必须接受这样的安排!

就如当初,三王子和林贤妃母子,费尽心思要跟李家联姻,陛下还不许,而是把三王子塞给了乙浑的女儿。

这些,看似不经意,其实,每一步都是有陛下的安排和算计在里面的。

否则,当初太子也不可能真正的翻身,扳倒林贤妃了。

只要他身后站着一个李大将军,所有的背后势力,便会忌惮三分。

陛下做出这些安排,并非是没有深思熟虑过的。

那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替太子考虑。

更何况,李玉屏如此,李银屏估计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但愿,殿下能够爱屋及乌吧。只希望这不是一桩纯粹的政治婚姻,到最后,殿下又是郁郁寡欢。

翁婿二人叙话完毕,罗迦这才说:“李将军,一起用晚膳吧。”

李将军却摇头:“多谢陛下,老臣还要去巡逻巡逻,……很久不活动了,把这把老骨头生锈了……”

真相和朋友9

这是他的习惯。作为职业军人,早已意识到这里暗藏的危机,仿佛是一场极大的风暴到来。他带的,只有回京时的三千精锐。

如今,是全部驻扎在京畿重镇的。

罗迦点头,李大将军已经退下。

罗迦走得几步,回头看侧翼的太子。但见他面色镇定,却有一种无法言语的y鸷。丧妻,争执,暗杀……他暗叹一声,儿子也实在经历了太多事情了。

好在今日,他的表现还算正常,而且出乎自己的意料。

他不禁再次悄然看儿子一眼,露出笑容,非常的欣慰,非常的赞赏。

太子也看到了,竟然不好意思面对父皇的目光。

芳菲悄然见他别过头去,更是不好受。

那一次的争吵后,芳菲心里是隐隐恨他的,可是,此时,那恨意,也不知如何,又淡化而去。

只是,还是移开目光,自始至终,再也没有跟他两眼相对过。

仪仗队,已经到了正中的台子。

居中的高台。

跟辩经会的气氛接近,布置得并不奢华。

罗迦屏退众人。

一家人分宾主坐下。

此时,倒真真是全是自己人了。太子本要站着,罗迦和颜悦色:“皇儿,你做得很好,你坐下吧。”

太子这才在安特烈旁边坐下。

安特烈这才看着罗迦,哈哈一笑:“舅舅,今天我的配合还不错吧?”

“你这小子!”

罗迦倒也刮目相看,几年不见,安特烈,再也不是当初莽撞幼稚的少年了。就如芳菲,不再是当初幼稚的少女。

时光,过得那么快。

他忽然想起昔日,想起第一次的那个背影:她的背影。

那个金发的少年,和白衣的少女,在一起悄悄地叙话。

也就是神殿的这一瞥,种下了不可遏制的孽缘。自己如懵懂青涩的矛头小伙子,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朋友和真相10

也就是神殿的这一瞥,种下了不可遏制的孽缘。自己如懵懂青涩的矛头小伙子,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他微微有些失神。

安特烈却站起来,走向芳菲,手里多了一条蓝宝石的项链,是他刚刚从自己的脖子上解下来的:“芳菲,我该给你一条蓝宝石项链了,这是给孩子的见面礼。”

罗迦忽然想起自己早年扔掉的那条红宝石的项链。这小子是故意的,故意跟自己作对!

每一次,自己有了项链,他便会来送一条项链!

真是可恶!

他忽然开口:“安特烈,这不是你母亲的东西么?”

“还是舅舅好眼力。这是我母亲刚到柔然国的时候,一个部落进贡的宝石。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颗宝石。后来,送给了我……”

芳菲本是要去接的,忽然听得是这么贵重的东西,便迟疑了:“安特烈,这不太好吧?”

“哈哈,怎会不好?芳菲,你跟我是什么关系?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哪。如果没有你,我的小命都不在了,区区一条项链算得了什么?再说,送给我的小表弟或者小表妹,这礼物也不能太寒酸了……”他瞟一眼罗迦,“舅舅,你说是吧?我知道你们北国珍宝多得很,但是,再多,也不能拒绝别人的礼物吧……”

罗迦气不打一处来,只见芳菲已经伸手接过,柔声道:“多谢你,安特烈。”

他待要反对,已经来不及了。

那蓝色的宝石,在芳菲的手心里,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就算是罗迦,也不得不承认,这蓝宝石的成色,还要在昔日红宝石之上。

安特烈的出手,还真是大方。

安特烈大笑着眨眨眼:“好好好,只要你喜欢就好。来,芳菲,我给你带上,这是辟邪去恶的。你带上,会保佑你和孩子一生平安……”

他一边说,一边竟然真的就要去给芳菲亲自戴上项链。

真相和朋友11

他一边说,一边竟然真的就要去给芳菲亲自戴上项链。

然后,很得意地看了一眼罗迦。

罗迦此时当然不会无谓地吃一些干醋了。但是,心里还是不舒服,这小子的挑衅也实在太明显了。一国的皇后,哪有被别的男子轻易戴上项链的道理?这小子真是野惯了,完全不知道分寸了。先前还夸他表现好,反应快,看来,是白夸奖了!

这小子,真是世界上最不晓事的人了!

他伸出手,“安特烈,就不麻烦你了,朕给皇后戴上就行了……”

“哈哈,舅舅,我戴也是一样。这是我送的礼物……”

“不行。皇后有身孕,你毛手毛脚,怕不知轻重,拿来,给朕罢……”

安特烈哈哈大笑着就把项链递给他。

罗迦接过项链,却不往芳菲的脖子上戴,而是一把就揣在了怀里:“皇后,你现在怀孕,身体不能戴太多饰物,以免增加压力不能呼吸,朕帮你收着,等以后你生了孩子,想戴了再戴……安特烈,朕替皇后谢谢你了……”

他语声温柔,如天下最体贴最细心的丈夫:“现在,每增加一份重量,就多一点压迫,对于孕妇来说,是很不好的,孕妇是不适合佩戴太多首饰的……”

其实,就是因为怀孕,芳菲出席这样的场合,都没有佩戴那重得要命的凤冠,一切都简化了,多一条项链,根本不算什么。可是,陛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芳菲还能说什么呢!

而且,陛下已经飞快地将项链藏在他自己的怀里了。

安特烈简直被他打败了,只好摊手:“陛下,你你你……”

罗迦双眼一瞪:“你小子没大没小,什么你你我我的?不要以为区区一条项链,你的小表弟或者小表妹就会喜欢你,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这一次,就连芳菲都脸红了。

暗骂这个陛下幼稚。

真相和朋友12

他总是这样,貌似强大的人,在某一些方面,总是很小白的,比如在爱情上面。他总是过分地扞卫自己的东西——永远是强势拥有者的态度,生怕别人觊觎了去,也不看看对方是谁。

那是安特烈啊!

是他的亲外甥!

而且,仅仅只是自己的一个好朋友而已。

太子坐在一边,更是不知所措。

安特烈看他一眼,心里忽然滋生了早前的那种同情——这时,才隐隐明白,当年的暗恋——不止是芳菲的暗恋,而是这位可怜的表兄的初恋。

尤其是他在新丧了太子妃的情况下。

此时,他真想狠狠敲一下自己这位可恶的舅父。若不是舅父横刀夺爱,这位可怜的表兄,岂能如此寂寥?

而且,罗迦陛下,不但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仿佛一只凶猛的猎犬,随时守护着自己的东西,得意洋洋!

但是,他正要出言讥讽舅舅几句的时候,忽然看见芳菲,她低了头,微微地,很是不安的样子,就连脸,也微微发红。

他心里一下软下来,连讥讽都说不出来了。

却见罗迦陛下的面色已经沉静下来,面色十分沉重:“安特烈,皇儿,你们这几天也看了好几场辩经会了,你们觉得双方的势力如何?”

二人对视一眼。

太子开口:“回父皇,这几日的辩经会虽然激烈,但是,都只限于双方的教义的争论,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还是安特烈直言不讳:“辩经会是假,只怕明日,三个老怪物一出场,便是志在揭露芳菲的身份……”

三个人的心理都藏着隐讳,如今,安特烈直言不讳地说出来,一时,反而是谁也无法接话了。

芳菲低下头,目光一时有些恍惚。

这才知道,宫廷之内,宫廷之外的残酷。

工具,自己便是一个争斗的工具。

明日,到底该如何自处呢?

真相和工具13

有时,心里甚至常常还有一种非常y暗的想法:陛下对神殿的愤怒和制裁,由来已久。他之所以娶了自己,会不会是后来赌气——要给神殿一个厉害瞧瞧?

当年的圣处女公主,在众目睽睽之下,挺着大肚子——这个真相,该如何震撼北国人民?

而且,这个可怕的真相,也许,就在明日了!

是三长老叫嚣的明日!

罗迦却笑一声,一只手伸出,扶住她的肩头,淡淡一笑:“皇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三长老早已酝酿已久,我们躲也是没用的……”

太子忽然道:“好像他们手里握着很有力的一个证据……”

“什么证据?”

“儿臣也不清楚。不过,前些日子,朝晖上人来找儿臣时,隐隐透露过这样的消息……”

“对!朝晖上人说了,他们至少有两个可靠的证人……”安特烈补充道,“如果他们没有确切的证据,是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

罗迦皱起了眉头:“他们也许是故弄玄虚的。”他小心翼翼地看一眼芳菲的脸色,但见灯火下,她面色十分苍白,眼睛也微微闭着。

他放柔了声音:“芳菲,饿了么?”

她茫然地点点头。

“上膳。”

“是!”

一桌子素膳已经上来。

这是辩经会之前的规矩,上的都是素膳。但是,厨师的手艺很好,尤其是香菇菜心,白豆腐,以及好几味的山珍,都异常的清香可口。

可是,众人都无心细细品尝。吃了晚饭,天色还不曾黑尽。

安特烈提议大家去神殿的广场走走。

众人都欣然同意。

罗迦习惯性地伸手扶住芳菲,柔声道:“皇后,一起去走走吧。以前,你每天傍晚都会去散步的。”

芳菲却说自己困了,便留下来休息。

真相和朋友14

罗迦也不勉强,吩咐宫女们照顾她,自己带了其他人出去了。

屋里,很快地安静下来。

红云和红霞将她扶到早已准备好的房间里。她坐了一会儿,又站起来,其实,并不觉得怎么劳累,也不困。昔日,她也不会这么早就歇息的,只是,下意识地,并不想和太子出现在同一个场合。也不想和陛下,太子,安特烈……仿佛,这些人之间,还没有足够融洽到能毫无芥蒂地谈笑风生!

尤其,自己心里还存着这么严重的心结!

其实,那是太子的心结——太子,也许一直是很恨自己的!

她慢慢地走出门,走到了外面的阳台上。

这是高台上搭建的一个高大的空中阳台。

但是,并非是临时的。因为,这里昔日就是有一部分客房的,只是重新做了一番规划而已。此时,从这高高的阳台上看去,整个神殿的景色一览无余。

但是,它已经笼罩在了夜色里,轻轻的,虚无缥缈的。

这里,曾是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在这里,一呆就是八年。这里的一草一木,再也没有人比自己更加熟悉了。尤其是隐藏在一片巨大的树林里的第三重神殿,那里,有跳跃的梅花鹿,有飞翔的白天鹅,有善于鸣叫的各种翠鸟,有各种各样珍奇的动物,在下雪的时候,有跳出来寻找榛子的饥饿的松鼠……还有,还有穿着白纱,如幽灵一般在游弋的“圣处女公主”!

现在,圣处女公主,已经变成了皇后!

这便是明日,三长老要向天下人公布的真相!

那么可笑而又可怕的转折!

唯有自己才是第一当事人!

甚至自己现在脚下站立的高台,曾经,便是绑缚圣处女公主的地方。

那熊熊的大火!

永远也忘不掉的,冲天而起。挣扎,嚎叫,无比悲惨地焦糊的味道。

真相和朋友15

她心里忽然闪过一层寒意:自己的命运,这么多年,都纠结在这个可怕的身份上,是不是真的有神的旨意,逃也逃不过去?

甚至,当年那个替自己死掉的可怜的女子!

却不知道她是谁,甚至无法感谢她一下——也无法祭奠她,替她超度一下。

背心凉嗖嗖的,她蓦然回头。

却是安特烈。

天空,第一颗星星已经升起,月亮,像散步似的,慢慢地上来,那么大,那么亮。芳菲这才意识到,快要到月中了。

九月初一开始的辩经会,陆陆续续地,已经快持续半个月了。

到现在,真的是要图穷匕见了。

她一只手伏在栏杆上,侧身,看着安特烈。

安特烈的眼睛,那么大,那么明亮,仿佛是最蔚蓝的天空——在逐渐袭来的黑夜里,显得那么的奇异。

他的声音也是带着笑意的:“芳菲!”

只是一声简单的招呼,却更似是安慰。

芳菲也笑起来,只是笑。

安特烈,仿佛有一种极其强大的力量,在他面前,人人都会如沐春风。

“芳菲,我真没想到,上一次见到你,是你怀孕,这一次,又是!但是,这一次,我相信你是心甘情愿的。”

她脸上的笑容散开了一些,声音低低的:“陛下,他待我很好。”

他闲闲地在阳台上的椅子上坐下,神情十分悠闲:“能看出来。我这个舅舅,能够做到这样,也算是非常难得了!不,简直就是奇迹了!”

她没有回答,却长叹一声:“安特烈,说起来,该是我向你道谢。”

“哦,谢我什么?”

“若不是你当年救了我……我根本无法站在这里……安特烈,就是因为你来了,我的命运才得到了改变……”她的眼神那么诚挚,“每一次,你出现,我都感到安全……谢谢你,安特烈!”

真相和朋友16

安特烈站起来,迎着她的目光。

这目光,已非昔日青涩少女的那种慌乱,而多了一份深思的温和,带着一丝淡淡的温柔,感激。

“芳菲,其实,真正救你的,不是我……”

她低低地:“我知道,还有殿下……殿下,他也帮了我……”

“也不仅仅是太子!”

她抬起头,微微有些惊讶:“那是谁?”

“是舅舅!是罗迦陛下!”

她这一次,才真的吃惊了。

却下意识地摇头,怎么可能?当年救自己的,并不是陛下。

“芳菲,当年救你的,真的是陛下!这,我也是直到这一次到了北国才明白的。”

“!!!!”

“当年,我和太子只负责把你带出去。可是,这一路上,也实在太安静了,太顺利了,以至于让大家都不可思议。从侍女到路边的侍卫,竟然无人发现,直到陛下追来……你想想,这可能么……”

她无语,以前,一直以为是太子的精心安排。

现在才想起,太子当日在重病之中,自顾不暇,就算是下令,但是,也不可能完全调动了陛下身边的侍卫。

“当年,我们一走了之,随后,你该知道,有个替代品代替了你,被烧死,这样,才逃过了大祭司们的耳目……”

“唉,我一直觉得对不起那个陌生人……”

“你不用对不起他!因为,当年的那个替代品,是一个监狱里关押的死囚。”

芳菲真正地震惊了,半晌才问:“真的?”

“当然!能筹划这么周密,安排这么仔细,除了陛下,还能有谁?而且,那个人是早就选好的。甚至在将你关押之前,陛下就已经选好了这个人,不知用什么方式送到了神殿藏好!芳菲,你明白了么?就算当年没有我,没有太子,你也不会死的!陛下,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心里,一股热气在隐隐地冒出来,仿佛是从心口,从头顶,从一切情绪开始的地方:隐隐地,隐隐地,又是强烈的,却无法宣泄。

ps:今晚8点以前更新哈(15日:))

理想和花都1

心里,一股热气在隐隐地冒出来,仿佛是从心口,从头顶,从一切情绪开始的地方:隐隐地,隐隐地,又是强烈的,却无法宣泄。

沉浸在一种极度的震惊里。

半晌,她才开口:“这是真的么?”

语气很无力,其实,不是出自怀疑,而是本能地反问。

关于这个问题,自己曾经在争吵的时候,问过陛下一次,当时,他并没有做正面的回答,

也私下里问了自己不知道多少次了。却从来没有结论。

到后来,就不了了之。

“芳菲,你不用怀疑,这是真的!完全是真的!”他苦笑一声,“当年从北国回去后,我曾经很惦记你,直到你去北武当,我都有派人打听消息。那个夏天,我本是要来看望你的,可是,半路上,却得到消息,说陛下已经将你立为皇后了!所以,我便折道回去了……”

芳菲睁大眼睛看着他。

“说实话,我是不相信他的,总以为陛下跟你在一起,也会故态萌发,没有了小怜,也会有其他的女人。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凡事,都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但是,一个男人,是不会轻易立皇后的,尤其是罗迦陛下,他并不是昏君,也不是因为头脑冲动才立下的皇后。他的一切,都是深思熟虑的……”

“但是,直到这一次到了北国,见了朝晖上人,我才想通了昔日的诸多疑点:当年,我们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能干,无论是我还是太子,都没有那么强大!这天下,还是陛下的!一切的取舍,都在于他的一念之间,当年,他肯那么精心地筹划,肯为一个人,花费那么巨大的心思,那么巨大的代价,这是我们都望尘莫及的!当时,我们根本都无法办到!尤其是那个早已准备好的替代的死刑犯,这甚至是我这几天才打探出来的秘密……”他诡异地一笑,“有些事情,我不弄明白,是不舒服的!”

理想和花都2

芳菲静静地靠在栏杆上。

汉白玉的雕栏玉砌,证明着昔日神殿的辉煌!

这里,某种意义上说,比皇宫还要更加气派。

它和平城的威严,冷漠不同,还带了一点古色古香的小情调。

想必,伏羲大神,也是一个很浪漫的人?

“……芳菲,你无须质疑!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会对你不好?芳菲,我是多虑了。你放心,这天下,也许,再也没有任何人,会比陛下待你更好了……只可恨,那个老谋深算的家伙,总是喜欢吓唬人……他这一辈子都是这样,随时都是色厉内荏的……”

鼻子那么酸楚。

她微微仰着头,不让情绪流露出来。

安特烈没有说话了。

阳台上,那么安静。

天色,已经快要彻底黑了。天空,是一圈明亮的黑色的光晕,很奇特的景象,然后,整个夜色,几乎是沉浸在了月色里,一点一点地浮上来。

两边的行道树上,挂着一种特质的灯笼。

远处,有巡逻的士兵,在吹一种古老的瓮,那是北方的游牧民族传递消息的一种古代的“扩音器”,扩音的效果并不那么明显,但是,是绵长的,具有很强的持久性,尤其是在这样的黑夜里,更是带了一丝冷冷的凄清,辽远地在天际上升,然后,才袅袅地散开。

下面,隐隐地,还传来陛下和那帮重臣的声音,是他们在参观整个神殿的风景,在暮色里,声音也传得很远很远。

甚至还带着嘻嘻哈哈的欢笑,氛围并不那么严重,很多人并不明白这属于黎明之前,最黑暗的一段爆发期,还一派和谐。

尤其是陛下的声音,那么爽朗,那么镇定,很难让人相信,他曾经是忧心忡忡地出去的。仿佛天塌下来,他也可以用肩膀一肩扛了。

他那么若无其事的,在听取臣下们的回报!

理想和花都3

本是听惯了的声音,这时,忽然觉得分外的亲切,分外的熟络。

她一时无语,只仔细地分辨那个声音的来源。

虽然飘忽,可是,在许多的人里,自己还是一眼就能听出来。

“芳菲……”

安特烈的声音那么温和,带着他特有的那种年轻的,热烈的安慰和力量。

“芳菲,你根本不用害怕!当年陛下尚且能保护你,何况现在。陛下狡诈多端,我父皇生前常说,现在北国的江山,一半都是陛下后来才扩大的。想当年,柔然和北国争夺大片的草原,就算是北国的太祖也奈何不了我们,可是,罗迦陛下迅速崛起,我的父皇不得不退出平城千里之遥。也正因为如此,我的父皇,才和北国联姻的。父皇临终前还嘱咐我,只要是陛下有生之年,柔然就不适宜和北国开战……”他眨眨眼睛,笑起来,“你看,举柔然之国力,都不能对抗陛下,何况大祭司他们呢?”

芳菲微笑起来。

“安特烈,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距离平城百余里处,被朝晖上人拦截了。”

“啊?他们这么嚣张?”

安特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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