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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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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魔15

“你们的祖先,也只是敬重大神,香火供奉,他们几时把王权拱手让人了?大神第一代的时候,神殿才多大?神殿不过是几间屋子而已,只是一个简单的仪式!现在的规模是怎么来的?是后面的几代皇帝,一个个听大祭司装神弄鬼,不停地扩大来的!如果真那么了不得,难道当初太祖不会扩大规模?难道太祖还没有你们有眼光?该如何感谢大神,难道太祖不是最有发言权的人?可笑你们这些傻瓜,一个个被后来y谋的大祭司欺骗,步步后退,生生把国库也给搬空了……陛下一心要废黜祭祀法令,你以为是为什么?便是为了给你们扫清障碍,为后世子孙的王权,给一个保障!如果都是你这样,被大祭司骗得神魂颠倒的蠢才,只怕皇帝就是大祭司,不是你太子了!”

太子简直被这番骇人听闻的言论震懵了,嘴唇翕动,连呼吸都是颤抖的。

“芳菲……”

他竟然伸出手去,抓住了芳菲的手,牢牢的:“芳菲……求你了……这世界上,只有你才会真正关心我了……父皇……父皇他,又要有儿子了,他早就不喜欢我了……父皇,他不会听我的,唯有你,你帮我劝劝他,这也是阿当祭司要我劝的……阿当祭司给了我圣水,那么金贵的东西,我却无以为报……”

“啪”的一声。

太子一呆,再也说不下去。

芳菲用尽全身力气,几乎是火辣辣的一耳光掴在他的面上。

自己说了这么多,他竟然还是这样!

“懦夫!你这个懦夫!”

她第一次冲他大声地咆哮:“你真是个懦夫!没用的东西!”

他捂着脸,觉得疼痛,不由得立即放开了抓住的芳菲的那只手。

“来人……”

“娘娘……”

王琚、米妃、张娘娘等以及一干侍卫都侯在门外。

众人呆呆地看着太子,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太子面上那红红的五个手指印。

皇后竟然掌掴太子。

ps:今日到此。

一幅画卷1

皇后竟然掌掴太子。

大家都惊呆了。尤其是米妃,想哭,又不敢哭,想奔向太子,也不敢,只哭哭啼啼的,怨恨地看着皇后。这个女人,她竟敢打殿下!

她凭什么?

太子更是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呆呆地看着芳菲。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震懵了。

他的确是完全懵了,一时,竟然反应不过来。

芳菲急促地喘息,神色慢慢地平静下来。“来人,马上上茶水……服侍殿下用茶水……”

众人又是一呆,这个时候,为什么要殿下喝茶水?

众人面面相觑。

“娘娘……”

“立即倒三碗清茶服侍殿下喝下……”

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什么非喝茶不可?

可是,又不敢不从,宫女小跑着提进来一壶温茶,一名宫女立即捧了茶水,颤颤惊惊地:“殿下……请饮茶……”

太子忽然醒悟过来一般暴怒:“不,孤不喝茶……”

皇帝都是孤家寡人,所谓的称孤道寡——这是芳菲第一次听到他在自己面前称“孤”!

她心里一痛!

仿佛昔日一些美好的情意在烟消云散。

“皇后,你出去!”

她转眼,看到他的目光——那么y森,那么陌生,仿佛完全是一个陌路的人,仿佛自己是一个魔鬼。

比上一次他利用自己铲除三王子,比初次得知他和李玉屏成亲,还更令她不可忍受。

浑身都是寒嗖嗖的——那是殿下,一个有为的青年,因为神殿的妖言惑众,他几乎要毁了!

“皇后,请你马上出去!”

他下意识地捂着脸,又马上拿开。

那是一种屈辱的证明。火辣辣的痕迹!

打自己!

这个女人,竟然敢打自己!

她凭什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竟然敢打自己。

一幅画卷2

自己是太子,一国储君!她竟敢这样。家族的男人,从来没有被女人打的经历,就算她是母后、是生身的母亲,都不可以——何况她只是皇后!

只是年纪轻轻的皇后。

她竟然敢动手。

凭什么?

凭着父皇的宠爱?

就如当初的小怜贵妃,为所欲为?

就如昔日的林贤妃,不停地排挤,暗地里嚣张?

他惊惧起来——那张脸忽然在变幻……林贤妃,小怜……一个个父皇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一个个那么狰狞的魔手!

此时,坊间的谣传、朝臣们的威胁,阿当祭司的或明或暗的暗示——陛下已经跟你有了罅隙——皇后再次怀孕!

甚至阿当祭司是明言相告的:“殿下,依照陛下对皇后如此的宠爱,她要是生下儿子,谁知道能发生什么事情?难道就不会改立太子?自古以来,老皇帝改立小儿子的事情,多的是……”

就算是太子,也不可能一辈子牢牢地保住自己的位置。

更何况,父皇年富力强,今后的变数,谁能知道?

现在,皇后都嚣张到这个地步了!

何况以后!

她竟敢打自己!

连父皇都不曾打过自己!

此时,他完全忘记了面前站的是谁,完全忘记了这个女人是谁,只是一个敌对的人,仿佛自己的政敌——一切都那么不可信任!

一切都是无可奈何的!

一切都是陌生而可怕的!

他前一步。

芳菲后退一步。

他本是怒容满面,气势汹汹,要冲上去抓住她,问个清楚明白,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针对自己!可是,身子却是摇摇欲坠的。这些日子的恍惚,不吃不喝,几乎快要将他彻底打垮了。他只走得一步,眼冒金星,几乎要扶着墙壁,根本就站不稳。

一幅画卷3

芳菲本是痛恨到了极点,此时,却勉强稳住心神,告诉自己,他病了,他是病人,不能跟他计较!

又恐惧,这样下去,可万万不行了。

她不假思索,“来人,马上喂殿下喝茶!”

“滚……你们都滚出去,孤不喝茶……滚出去……滚……”他一伸手,他旁边的那些瓶瓶罐罐之类的古董摆设就遭了殃,只听得平平怦怦的一阵巨响,花瓶碎片顿时到处横飞。

“滚,滚……都滚出去……”

太监们,宫女们仿佛也是很少见到他如此大发雷霆,一个个吓得转身就往外奔,生怕慢了一点,就遭了殃。

芳菲躲闪不及,一片花瓶的碎片几乎飞到她的脚背上。她尽管穿的是小牛皮的靴子,但是,仍旧觉得一阵生疼,仿佛腿骨被生生敲了一下。

红云和红霞吓呆了,赶紧来搀扶芳菲:“娘娘,快出去……”

“娘娘……”

“滚出去……”

“殿下!”

“滚,你滚出去,芳菲,你滚出去,孤再也不想看到你了……滚……你这个祸害……”

祸害!

自己是祸害!

这是他最真实的反应?这个时候才是他最本质的真心话?

她心里一颤。

“滚,马上滚,来人,把她轰出太子府……”

众人愣在外面,一个个吓得浑身筛糠。把皇后轰出去?谁敢啊!

米妃跪下去,泪流满面:“皇后娘娘,你出去吧,求你了,求你放过殿下,他现在这情况……娘娘,求您出去了……”

芳菲依旧站着没动。

只是仔细地看着太子,看着他眼里越来越散乱的光芒——那圣水!绝对是服用了圣水的原因。

“滚……都滚出去……”

“你们这些蠢才,该死的东西……”

“闭嘴!”

她大吼一声,一掌就拍在案几上!

重重的,震耳欲聋。

一幅画卷4

她大吼一声,一掌就拍在案几上!

重重的,震耳欲聋。

太子愕然,真的闭嘴,一时无语。

“除了王琚和米妃,其他人等,一概退下,否则,格杀勿论!”

太子府的宫女太监们,看着皇后和太子对峙,皇后忽然下了格杀令,一个个慌了。灰溜溜地就下去。

唯有芳菲的侍卫和宫女留在门口。

“赵立,乙辛!”

“小人在!”

“马上喂殿下喝茶!”

太子暴怒:“芳菲,你凭什么?孤不喝茶,你敢强迫孤?”

“非喝不可,赵立,乙辛……马上伺候殿下……”

“你们敢?滚下去,狗奴才!你们竟敢对孤家不敬?你们这是大逆不道……滚,统统滚出去……以后孤家杀你们全家,株连你们九族……”

二人大是惶恐,竟然不敢动。殿下,未来的皇帝,这是金口玉言,今天谁敢对他不敬,难保不是为自己留了绝路。这是太子,是北国的储君,未来的皇帝,谁敢去强迫他?

“服侍殿下!赵立,乙辛,你们敢不听本宫的?”

二人看着太子和皇后,面面相觑,慌得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听谁的。

可是,陛下是有过吩咐的,必须绝对服从娘娘!

二人简直左右为难。

米妃见皇后竟敢如此折腾太子,那可是自己的夫君啊。而且,殿下说得对,皇后凭什么跑到太子府指手画脚?她又不是皇上的生母,她来多什么事情?这不是雪上加霜么?她心里恚怒,又不敢发作,只好也跪下去:“娘娘,这是殿下……是太子殿下……殿下不喝茶,您为什么要强迫他?殿下……殿下他根本就不想喝茶……”

“出去,你也给本宫下去!”芳菲也暴怒了,一挥手,两名侍卫便拉了米妃下去。

众人再也不敢动弹。王琚一声都不敢求情了。

一幅画卷5

“马上喂殿下喝茶!”

赵立和乙辛再不迟疑,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按住了太子。一名侍卫端着茶水就往太子口里灌,可是,太子一伸腿,踢在他的身上,他不敢闪躲,“当”的一声,茶杯掉在地上摔碎。

“抓住他!”

太子本是还要挣扎的,可是这些日子心力交瘁,早已气力不支,被按倒在椅子上,芳菲毫不迟疑,上前一步就端了碗,亲自灌在他的嘴里。

他怒目圆睁,脑袋无力地一偏,眼里忽然露出一种绝望的神情。

芳菲一怔,想起昔日自己喂他喝药,他以为自己已经必死无疑了,中的毒已经无解了,便是这样的神情。

昔日的往事,击中了最深处的脆弱。她心里一酸,眼泪便掉了下来,低声道:“殿下,你信我……好不好?我怎么会害你?我永远也不会害你!”

那声音是如此的柔顺,清雅,仿佛在神殿的时候,仿佛在那些最最绝望的日子,永远只有她在身边,陪伴着,解除一切的忧愁,拯救生命。

太子迷茫地看着她,竟然没有再反抗。

忽然就如一只温顺的羊羔,很顺从地便张嘴。

芳菲一边给他喂茶水,一边给他顺气,一连灌了三大碗,才停下来。

这时,太子已经彻底的安静下来,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完全陷入了虚脱状态。

芳菲的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察觉他的呼吸那么虚弱,而且许久没有吃过饭了。整个人,都陷入了饥饿的状态之中,情况十分危险。

门是开着的。门外的人,其实一直都在目睹着里面的全过程。

米妃跪在地上,又开始嚎啕:“娘娘,殿下两三天不吃喝了……应该让他吃东西啊……娘娘,妾身去上粥点,好不好?”

芳菲根本不理睬她,从怀里摸出一瓶药丸,倒了大半瓶,放到他嘴边。他一张口,便吞了下去。

一幅画卷6

芳菲这时才大声道:“立即去熬制参茶!一定要北武当带回来的参茶!熬制一大盆。”

“是!”

众人出去,谁也不知道皇后要干什么,只好领命照办。

“娘娘,让殿下吃点东西吧……”

“这段时间,殿下什么都不能吃!该吃的时候,本宫自然会让他吃!”

众人再也不敢多嘴了。

太子喝了茶,服了药丸,却又并不昏迷,依旧昏昏沉沉的,软靠在御塌上,双颊青白,眼眶深陷,形如一个鬼样。

却再也没有了对抗的力气,垂头丧气的瘫着,如一滩泥,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

“来人,清理房间。”

两名宫女进来,立即开始清理屋子里一地的凌乱,各种摔碎的花瓶,玻璃碎片。

芳菲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自己也累得气喘吁吁。两名宫女搀扶着她,她趁势坐在旁边的一张大椅子上。

这才发现,椅子也那么熟悉,雕花的木椅,旁边是案几,摆放着两张很舒服的小凳,一边一个——某一年的秋天,自己曾在这里,朝夕相处地陪着他,相向对坐,品茶对弈。这样的格局,竟然一点没有改变过。从里面的用品、摆设来看,还是太子单独的房间,因为里面没有任何的女性用品。

他是一个孤僻的人,就算成亲了,也保留着天子的习惯——真正的孤家寡人。

就算李玉屏,也进入不了她的世界!

她其实从未真正进入过他的世界,进入过他的内心。

他和陛下是不一样的。

他不相信任何人!

甚至自己——甚至最患难与共时候的朋友,他都是不敢相信的!

这还是她离开太子府之后,第一次再返回这里。

一切都没有改变。

物是人非。

昔日最信任的人,却变成了最要提防的人——曾几何时,殿下竟然如此提防着自己,自己都不知道!

一幅画卷7

昔日那么亲密的父子情意,也会如此经不得风吹雨打。

她软绵绵地靠着椅背,不知是肚子在疼痛,还是心口在疼痛。

那是一个灾祸的即将到来。

分崩离析。

父子反目。

只要太子不醒来,便是下一个骨r相屠的惨剧。难怪陛下曾经怀着那么浓烈的恐惧和害怕。她骇然,难道这是他们骨子里带来的?是与生俱来的命运?

按照太子这样的精神状态——大祭司的洗脑,是何等的彻底?再加上那个令人神智混乱的圣水——

太子有朝一日杀了他父皇,这并非是什么令人惊奇的事情。

因为那一帮子人,每天每天都在背后教唆着他,挑拨着他和陛下的关系,灌输给他许多“危机”意识。为了自保,当然就要动手!

芳菲这才看着王琚,“管家,这几天到底是什么人在c办丧事?”

管家嗫嚅着:“王肃大人主外,老臣和几名近臣主内……”

芳菲立即明白,所谓的王肃主外,是太子彻底把王肃赶到外面去了,他根本不信任王肃,他启用的,是他自己信任的几名鲜卑谋臣。按理说,太子早前亲信李奕,对王肃印象也该是不坏的,为什么这次如此反感王肃?难道是因为陛下派去的缘故?

“最近,还有哪些人出入太子府?”

“这……”

“把礼宾名单拿来!”

老管家犹豫着,却不敢不从,还是递上了名单。

芳菲一看,眉头更是皱得紧,往来的,全是那些顽固到极点的鲜卑贵族。他们趁此机会,不遗余力地煽风点火,显然是受了神殿的指使,要彻底拉拢太子——或者说,是要彻底毁了太子。

这些鲜卑贵族,竟然是比神殿更加可怕的毒瘤——因为他们更加有理由,口口声声便是为了维护祖宗家法,为了鲜卑人的利益,为了他们伟大的北国!

一幅画卷8

而且,这些理由还每一个都是很正当,很伟大的,叫人抓不住任何的把柄。

从任城王,东阳王,到京兆王,他们一个个都是鲜卑重臣,就算不是出自于神殿的授意,也是他们自己的反对,比如反对太学,反对南人当政,反对解放奴隶,反对一切对于鲜卑人不利的事情……

他们要的皇帝,是要完全听从他们,维护他们的利益!

太子,便是在他们这几年的教唆下,日益,和他的父皇走上了截然相反的政治理念!

她站起来,面色如罩了一层寒霜:“你们听好,从现在开始,禁止任何神殿的人,尤其是阿当祭司进出太子府!”

众人都跪下去,茫然不知所措。

有丧事,神殿的人进出,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么?而且,神殿的地位那么高,在外人看来,神殿还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大祭司,阿当祭司等,还是半人半神,甚至是具有一定法力的。凡人怎么可以拒绝他们?怎么可以对他们不敬呢?

王琚颤声道:“娘娘……阿当祭司还要主持太子妃的丧礼……这在北国,是合乎规矩的……而且,不能得罪神殿……得罪了大祭司,这是不允许的,就算是太祖在世,也对神殿十分客气,这是我们北国的规矩……”

米妃也战战兢兢的:“娘娘,殿下精神很不好,正是阿当祭司给了他圣药……殿下说了,只要是阿当祭司来,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叫醒他……”

……

芳菲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殿下,他宁愿跟阿当祭司见面,也不愿意跟自己和陛下见面。这些日子,他常常躲藏着自己和陛下,可是,他却给阿当大开绿灯,让阿当充当了他的谋臣!。

简直是让耗子给猫站岗!

在这个关键时刻,他竟然真的反戈相向。

难怪神殿有恃无恐。

糊涂,殿下竟然糊涂到这个地步。

一幅画卷9

米妃还在劝说:“娘娘,神殿本来就是主持祭祀的,这规矩在北国许多年了……不遵守是要天谴的……”

规矩!规矩!

哪来那么多规矩?

“什么天谴?有天谴,也是天谴我,关你们什么事情?”

她面色惨白,声音如铁:“你们听好了,这是本宫的命令,也是陛下的命令,如果再让阿当祭司或者任何神殿之人跟太子见面,一概处以重罚!犯错之人,如果是太子府的仆役,一概诛杀,有家眷者,株连九族……”

她故意把后面几个字说得很慢很重!

株连九族。

她本来十分痛恨这样的暴力,现在,却不知不觉,自己也滋生了这种难以想象的暴力。

众人听得如此恐怖的警告,立即跪下去:“奴婢遵命……”

尤其是米妃,她父亲身在朝中,家里也是名门望族,忽然听得如此警告,一凛,立即道:“妾身遵命……”

她缓缓道:“你们都下去。”

“是!”

二人正要走,她忽然站起来,沉声看着王琚:“殿下的圣水呢?”

“这……老奴不知道!”

他不是不知,他是太子的贴身老奴,他可能不知?

芳菲声音严厉起来:“圣水到底在哪里?”

“老奴……真的不知,娘娘恕罪……”

米妃却跪下,一直都跪着,战战兢兢,目光里,已经有了怨毒之色。这是殿下的救命良方,皇后,她到底还要怎么折腾殿下?这是太子府,应该把这个指手画脚的女人赶出去,可是,她看向王琚,王琚却躲闪着目光,根本就不敢。

芳菲见这两个太子最亲密的亲人,他们是绝不会交出圣水的。

她便站起来,往里走。

米妃等人要跟上去,赵立立即拦住了她。

芳菲进去,随手关上了门。

一幅画卷10

环顾四周,刚整理好的屋子,还带着残存的凌乱。一些东西放得明显不对位,乱七八糟的,这显然不是侍女们摆放的,是他匆匆拿了,匆匆放的,那是一种感觉,就如太子最近的心绪,从哪些东西的凌乱来看,他最近的情绪非常紧张。因为昔日,他是一个很整洁的人。

她看了一圈,没发现圣水在哪里。

目光落在墙壁的一个按钮上,心里忽然一动。昔日在这里玩耍的时候,太子说过,他有些很重要的东西,就放在里面的一个夹墙里。

当时,他还说,有一些是他的珍宝,还说,随便给她一些金子——这样,以后上路才有钱吃饭。

那时,他基本是不隐瞒她的,很多秘密都会告诉她,还说,太子府有许多金子,她喜欢要多少就要多少,那样,一辈子就有钱大吃大喝了。

她下意识地看太子,太子依旧歪在御塌上,闭着眼睛,一点也没注意到她的行动。

她走过去,拉开了按钮。果然,手一旋转,里面,是一个大大的锦盒。

她拿了锦盒,打开,里面,果然有一只淡褐色的瓶子。

她打开,放在鼻端一嗅,果然!

这是大祭司才有的一种东西。是他云游西方带回来的,称为“逍遥水!”每次大祭司在做法的时候,除了大量的喝酒,就还要服用一点点这种“逍遥水”,只有这样,才能最快速地达到一种飘飘然的境界。

芳菲曾经听过这种“妙药”的来历,那是从一种叫罂粟的古怪花朵里提炼出来的。这些花朵,在苗疆地区就有人种植,并不神秘。可是,那是一种有毒的东西,服用多了,人就废了。所以,大祭司也只是重大做法的场合才服用一点点,其余时候,是从不用的。

现在,他们竟然把这个当成了什么灵药,制成“圣水”给殿下服用!

这不是毒害殿下么?

一幅画卷11

忽然想起,昔日自己说罗迦的老祖先们是酒精中毒了,难道不可能是服用了这些东西?

历代的大祭司,会不会偷偷给那些皇帝服用了这些东西?他们也许打着各种各样的旗号,凭借他们的威信,要皇帝们服用这些东西,是很容易的事情。要不然,为什么到后来,那些精明的皇帝,一个个都疯了,狂了,子杀父,父杀子……形成了无穷无尽的轮回怪圈?

她再看下去,更是可怕,只见里面还有一些“寒食散”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是伤痛病发作的时候服用的,服用多了,就会全身发热,打摆子,久而久之,也会中毒身亡。

她拿出这两样东西,正要将盒子放回去,却见一个卷轴。小小的,已经泛黄。

她纯粹出于好奇的心理,打开卷轴。

那是一幅小小的画像,笔法并不高明,但因为认真,画像上的少女,明眸皓齿,满面笑容,体态轻盈!

她心里一震。

这竟然是当初太子给自己画的画像!

第一幅画像!

他曾说,要装裱好了送给自己。不料,后来风云叠起,他成亲,自己被陛下强进宫,从此,就彻底忘了这幅画的存在。

不料,他竟然保存着,一直好好地保存着。

当他冲她喊“你滚出去”的时候,一度,是绝望了的,想不管他了,放弃他了!就算他被废黜了又如何?

可是,拿着这卷轴,本来已经是绝望而悲哀的心,忽然就热起来。

本来,以为殿下是彻底地怨恨自己,怀疑自己,此时,才知道,没有,他没有!

一个还藏着这样卷轴的人,怎么会真正恨自己呢?

就如自己在冷宫时,就如自己出宫时,只有他,才会冒着天下之大不韪,雪中送炭。

他永远是雪中送炭的哪一个,自己,怎么可以就要放弃他了?

背后,忽然芒刺一般。

一幅画卷12

背后,忽然芒刺一般。

她蓦然回头,只见太子正看着自己。

她一惊,卷轴差点掉在地上。

然后,太子的目光移开。

那是一种完全茫然的目光,带着一种醒来后的新奇!

摊开的画卷,太子的目光落在上面,看着那色彩依旧鲜艳的笔触——少女的裙裾几乎要飞扬起来。

完全是无意识地,他喃喃道:“芳菲……芳菲……是你?”

就如一个回光返照的人,忽然认出了自己熟悉的人——那是亲近的人,那么温存,那么亲切,那么令人信赖。

“芳菲……我好难受……我这些日子,都好难受……”

她想走过去,走到他的身边,脚步,却那么沉重,腿都抬不起来。

“芳菲……我好难受……你救我,好不好?”

“殿下……”

她声音哽咽,根本无法回答他,也不敢看他的目光。

“芳菲……唉……”

长长的一声叹息。

他闭上眼睛,整个人,就如一截在寒风里萧索的木桩。

芳菲悄然擦拭掉掉下的泪水,将卷轴放回去,将盒子也放回去,然后拿了圣水和寒食散,走到窗边,将这两样东西都彻底捣毁。

不知道太子有没有看着,意识是散漫的,竟然也没有阻止她。一点都没有。

芳菲回过头来时,他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她走到他身边,看了看他青色的眼窝,声音充满了怜悯:“殿下,没事,会好起来的!你放心,谁也无法动摇你的太子之位!谁也不能挑拨你和陛下的父子亲情,谁也没法再威胁你的安全,给你下毒……你放心,我会赶跑他们的,无论是谁要害你,我都会给你赶跑……只要我在,你永远都是安全的……”

太子的眼角,竟然流下泪来,昏沉沉的,仿佛睡着了。

只是紧紧抓住她的手,没有放开。

ps:今日到此。

芳草斜阳1

太子的眼角,竟然流下泪来,昏沉沉的,仿佛睡着了。

只是紧紧抓住她的手,没有放开。

芳菲别开目光,此时,心底也彻底湿润了,完全是情不自禁地,忽然喊他:“弘……弘……”

他竟然听见了,睁开眼睛,奇异地看着她。

那是他的名字,是某一次,他动情的时候告诉她的。这一生,唯有她,才这样叫过名字:弘!

弘!

仅仅是一个名字!

当然不仅仅是一个名字!

那个时候,他曾经那么热切,努力地筹划着,要向父王开口,求娶她,永远跟她在一起,跟她一起吃饭,和她一起下棋,和她一起度过一生的时光——想和初恋的人儿一起,就连母亲御赐的鸳鸯碗都拿出来跟她共用。

他的目光那么轻柔,仿佛回到了昔日最美好的时光。眼前闪过的,除了鸟语花香,就是她那时的模样,再也没有了大祭司,没有了神殿,没有了朝臣,甚至没有父皇……没有任何的纷争纠缠!

只有她!

芳菲一时也是怔怔的,半晌,移开头去。

竟然不敢再和他目光相接。

自己失态了!

自己竟然会在这样的时候失态!

这是一种极大的错误。

可是,单单是想安慰他。

就如自己在冷宫的时候,无依无助,也是他,这样不顾一切的安慰自己。

“芳菲……芳菲……”

他的声音低低的。

她竟然不敢再回头,不敢再看他。

她的脸一直在侧面。仿佛再对上他的目光,便会陷入一种深刻的错误里。一生中,和男子相处的时候并不多,但是,却从不曾这样左右为难。

太子的目光黯淡下来,闭上,意识,又陷入了昏昏沉沉里。

芳菲回过头时,他已经彻底安静了,深陷的眼眶下,昔日的美男子,已经憔悴成了皮包骨头一般。

芳草斜阳2

芳菲悄然擦掉了眼角的泪水,殿下,他和所有身在太子位的人一样,只要皇上在位一天,就总是战战兢兢一天。一天不继位,一切便都存在变数。其实,这太子之位,也不见得真的就是那么好的一件事情。

只是,他的担忧,其实何其多余。自己就算有了儿子,此生,也绝不会让儿子去动摇他丝毫的位置。所以,这一次的怀孕,她才那么低调,决不让陛下如昔日那样大张旗鼓,祭祀山川之类的。

宫廷和民间毕竟是不一样的,太过的招摇,无论内外,都会给人太子地位岌岌可危的感觉,古往今来,莫不如此。

也难怪那些大臣会找到借口,如此地去煽动他,教唆他。

只怕大臣们便真的是存在着这样的担忧。

风从开着的窗户里吹进来,并不冷,却是寒——一阵入骨的寒意和疲倦,就如这秋日的午后,满是慵懒的倦意。

可是,身子上的劳累,怎么也比不上心灵的劳累。

她转头,看着御塌上幽灵一般的男子。殿下,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才二十几岁,正是一个男人最锋芒毕露,最有青春激情的岁月。可是,他已经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衰朽老头儿了。

昔日宫廷争斗被陷害的y影,和父皇裂痕的y影,妻子病丧的y影……他根本无法和任何人沟通,任何人交流,全部郁积在心,终于彻底摧毁了他的意志。

他甚至都在担心自己的太子之位不保了。

其实,做不做太子是一回事,因为,几乎按照历史的惯例,伴随着废太子的,往往便是性命之忧。做不成太子,往往便意味着性命的终结。就算不爱太子之位,难道还能不眷顾自己的性命?

太子本来就在疑神疑鬼了,偏偏这时,又和陛下发生争吵,自己也和他争吵,火上浇油,也难怪他如此了!

芳草斜阳3

又深深的懊悔,要是日全食发生之后,自己就劝说陛下,多和太子沟通,多来看他们夫妇,真正的,亲自给予解说,怎么会这样?

也许,那样,去除了心病,他就不会这样,甚至玉屏,也不会死了!

她暗暗心惊,宫廷里,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生活?怎么如此短暂的时间,便将自己也打磨成了疑神疑鬼的,连对太子都会曾经给予那样的猜忌?

说不猜忌,其实是假的!

陛下,自己,都成猜忌他!

芳菲怜悯地看着他,短短几日,那么健壮的一个男子,几乎不成人形了。殿下,他受过什么样的苦啊!

任谁受了这样的苦,就能比他做得更好么?

自己在神殿等候死亡,在北武当孤寂度日的时候,不也是怨天怨地的么?

陛下,他不能对儿子绝望了!

自己,也决不能再对殿下绝望了!

圣水已经扔了,而且他才服用了两三次,根本是无关紧要的。

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的手还是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恍惚中,一如昔日,一如最初的相逢,毫无芥蒂,彼此都是那么纯洁的,无忧无虑的时候。

谁能知道,不几年,竟然,可以一切都变了摸样。

她站起来,微微松手,这时,太子已经陷入了迷糊里,手一松,就放开了。

空气那么沉寂,那么压抑。

四周,遍布着一种死亡的气息。

外面的人走来走去,看着那虚掩的门,却不敢进去。

王琚和米妃都心里直犯嘀咕,皇后到底在干什么?

她会不会对太子不利?

有人敲门,她淡淡道:“进来。”

米妃跟在宫女身后,这时,终于找到机会进来,先是迫不及待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太子,才说:“娘娘,参茶熬好了……是北武当山的参茶!”

芳草斜阳4

此时,一定需要北武当的参茶!

换了任何地方的都不行!

那是一种稍稍带着甜味的东西,跟一般的参茶很不一样。

米妃看着这种有些甜腻的参茶,显然不安,惴惴地问:“娘娘,殿下他昔日从来都不喜欢喝甜的东西,他喜欢清茶,铁观音,龙井等等,这些,太子府都有,妾身是不是去拿一些这种好茶来?……”

芳菲和颜悦色的:“米妃,这些茶都不行,一定得是这个北武当的参茶。这不是解渴,是解毒……”

她怔怔地:“解毒?什么毒?”忽然就惊恐起来:”殿下他?中毒了?“

芳菲听她的声音那么尖锐,吓了一跳,还是和颜悦色的:”不是,殿下身上邪毒入侵……驱散了就好了。“

米妃这才松一口气,还拍着心口:真是吓死妾身,以为殿下中毒了。

“米妃,你把参茶盛了,去服侍殿下服用。他身上的这些邪毒,服用了这个才能祛除……”

米妃半信半疑,同时,心里浮起老大一股疑问,殿下,他的圣水呢?每次殿下服用了圣水,才会真正精神起来。现在,用这个,能有用么?

宫女盛了一大碗,还是滚烫的,米妃接过去,觉得烫,又放下,立即大声道:“来人,快来扇冷……”

七八名仆役,手忙脚乱地拿了扇子拼命地扇风,米妃更是焦虑,忽然想起来:“快去拿冰块,冰窖储存的冰块……”

太子府和皇宫里一样,常年储存着冰窖,供夏天消暑之用。米妃安排得当,显然对这府邸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一大盆冰块拿来,参茶放在冰块上,很快温度就降了下去。

芳菲见她井井有条地安排这一切,倒也刮目相看。

她此时便退到了一边,看着米妃。

此时,米妃才是这屋子里的女主人,李玉屏去了,当然该轮到她了。

芳草斜阳5

因此,芳菲就退在一边,像一名真正的御医似的,只是尽着自己医生的本份,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那个人治好。

然后,就是米妃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无形之中,自然有一股当家主母的派头,竟然比当初李玉屏更有气派。李玉屏还失之以稍稍的软弱,她却很强势,仿佛那种精明干练的女人,天生就是管家的料。

芳菲暗叹,太子其实骨子里是孱弱的,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女人,在今后的岁月,为他主内,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也因此,她对米妃的态度就更好了几分。

其实,此时,自己何尝不是软弱的?

甚至软弱到只要谁对殿下好,便会情不自禁地对那个人客气三分。

参茶扇凉了,芳菲这才道:“你们马上唤醒殿下,服侍殿下参茶,一直喂……把这一盆要全部喝完……”

米妃一惊,立即问:“娘娘,这么多,怎么喝得完?”

王琚战战兢兢的:“娘娘,这么大一盆水……就是牛也喝不完……”

芳菲冷然道:“你不要啰嗦,按照本宫的吩咐做就是了!”

众人不敢再多言,立即照办。

太子也许是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也不闹了。可是,当米妃端着茶碗,他张嘴,看到是那么陌生的面孔,忽然一怒,大吼:“滚开……”

米妃躲闪不及,太子的手一掀,药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药汁也溅了太子一身。米妃急忙拿了帕子为他擦拭,可是,他却拼命地闪躲,嘶声地喊:“滚开……滚开……”可是,这嘶喊声,已经很沙哑了,在喉头里滑动,沙沙的,犹如一条软弱无力的蛇爬过。那是一种警惕,本能的自卫行为,一切他不信任的人,都不许接近。

他的目光忽然看向芳菲,那么衰弱,带着深深的祈求。

芳菲硬着心肠,移开目光。

芳草斜阳6

他的目光忽然看向芳菲,那么衰弱,带着深深的祈求。

芳菲硬着心肠,移开目光。

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不行,绝对不行!

这个时候,自己决不能再去服侍他了,否则,于情于理,都是不好的。

自己名义上是他的“嫡母”——其实,大家都知道,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可是,太子,却坚决地不肯喝。

仿佛一个忽然发了脾气的小孩子,忽然忘了一切的顾忌,只是看着她,眼里的祈求的味道越来越深。

米妃缩在一边,看着殿下这样的目光,又看看皇后,眼神里闪过一丝很复杂的神色,心里愤愤的,却什么都不敢说出来。

她由于精明能干受到李玉屏的赏识,在府里管很多事情,可是,跟太子却并没有太亲密的感情。太子不好女色,除了李玉屏之外,对于其他妃嫔,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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