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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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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只要朕答应了你,今后绝不找其他女人,就一定能做到!朕再说一次,无论你是否怀孕,朕都不会找其他妃嫔侍寝了!你要完全彻底放心,不能因为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让肚子里的孩子,再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害……一定要生个最聪明最健康的小宝贝……”

那是一种承诺!

陛下是真的金口玉言的许诺!

“陛下,你真好……嘻嘻,你真好……”

那附在自己耳边的软软的香甜,发丝拂过,如小时候一般,带着一股从身子里散发出来的奶香——竟然如小时候一般,那小小的女孩儿在自己耳边说话。

他心旌荡漾,仿佛满腔都是柔情,自始至终,都是那么鲜嫩的小人儿。

有妻如此,自己还敢找谁?

其实,也不是不敢,是不想!

不想再找谁了,也不愿找谁了。

有她就够了!

心里已经被填满了,其他人再也没有丝毫空隙容纳了。

威慑力4

年轻的时候,百花丛中过;现在,人到中年了,就算是帝王,可以随心所欲,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这么多风雨,两人才走在一起,岂能再如她所担心的那样?

再有任何的差错,自己便会失去她,甚至还有大祭司的虎视眈眈。

这个时候,自己怎么会再让她担心?

他的声音那么柔软:“小东西,朕答应你,一直都只爱你一个;你也要答应朕,不要再吃哪些干醋,也不要担心大祭司,你现在唯一需要c心的就是你的身子,还有我们的孩子。记住了吧?”

手轻轻地拉住她的耳朵,像捏着一个小孩子:“听清楚了吧?”

他说话的时候,脸贴着她的脸。

“嘻嘻,陛下,这叫什么?”

“这叫耳提面命!”

“陛下……我真喜欢你耶……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他在黑夜里,竟然面色微微地发烫。这个小东西,每次她说那些令人面红心跳的情话时,他总是如少年人一般,怔怔地,无法开口。

唯有少年人,唯有充满青春,充满热情的心,才能肆无忌惮地说出这样的情话。

但是,他不能!因为年岁的差距,因为生活习惯,因为孤家寡人的威严。

可是,心里却一直在说,一直在回应。

她根本不管,喜滋滋地问:“陛下,你是不是也越来越喜欢我了?……说嘛……说嘛……”

她侧着身子腻在他的怀里,得不到答案,便一直轻轻咬他的耳朵,不停地耳鬓厮磨。

那柔软的发丝,甜软的气息就更是浓烈。

“陛下……你说嘛……”

“好啦好啦……”百炼钢也得变成绕指柔,一辈子没有说过的情话,也得说出来,“朕……当然最喜欢小东西了……”

她心满意足,依偎在他怀里,头不停地磨蹭在他的胸口,那么深刻,那么鲜明地感觉到,自己被人挚爱。

威慑力5

“芳菲,这些日子感到辛苦不?”他记得上一次,她怀孕的时候,好些时候,脚背都是肿的,而且越是到了后来,越是精神不济,经常都要御医守着。

她老实地摇头:“不辛苦耶,我很少呕吐,而且能吃能睡,精神好得很,没觉得有什么辛苦。陛下,这一次和上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我身子很健康的嘛……”

上一次,是因为病了很久,服了很多药,在那期间怀孕,当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就好。免得朕还担忧你,哈哈……”他的头微微侧着,放在她的肚子边,“哈哈哈,这个小家伙很乖,在妈妈肚子里就那么听话了……”

芳菲也笑起来,这个孩子真的不错,也许是知道爹娘有一大堆的麻烦,所以安安静静的呆着,不吵不闹,也不折腾妈妈,不让任何人担忧。

她柔声道:“孩子也是不想让父皇c心嘛……”

“哈哈哈,就是,还是这个孩子乖……小宝贝,你这么乖,等你出生,父皇一定把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

那素未谋面的小生命,忽然变得那么具体,那么实在。这样浓烈的,温存的感情,甚至胜过她第一次的怀孕。朝朝暮暮,每一日,都精心地呵护,精心地期盼。在这个烦恼缠绕的季节,唯有想到它,心里就愉快起来。

本来是满腹郁闷的,此时,忽然烟消云散:“小宝贝,你一定会给父皇母后带来好运的。芳菲,睡吧,好好休息,小宝贝才能健康。”

“恩。”

二人心情、身子,都得到了极大的放松,这一次闭上眼,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天明。

芳菲还在睡梦里,罗迦已经悄悄起身,看她一眼,但见她依旧睡得很熟。他拉了被子,将她露在外面的手臂盖好,这才出门,简单地洗漱,然后直奔御书房。自己,还没资格真正的休息!

威慑力6

昨夜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可是,因为睡得十分香甜,这一日,精神便出奇地好。看着初升的朝阳,东方的天空那么明媚的朝霞,顿觉心里涌起一股甜蜜,仿佛那是初生的小孩儿的面孔。

当早已候着的通灵道长见陛下进来时,甚至能听到陛下口里不经意地哼了一句北国的小曲。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这样的时候,能见到陛下如此镇定自若,沉静精神,当然是值得欣慰的事情。

“道长,准备得如何了?”

“回陛下,贫道这三个月,都在广发邀请函。请来的,都是南朝、齐国、以及北国的许多道家着名的高人……”

“都有哪些?”

“南朝的玄妙真人、元空大师、名士嵇阮,以及北国的一些道家名流……”

罗迦被元空大师和嵇阮这两个名字雷住了,忙问:“这两个是什么人?”

“元空大师是着名的高僧,话说,南朝四百八十寺,他所在的寺居首。他本人曾经主持过108场辩经大会,辩遍天下无敌手,就连西天如来佛祖诞生地的许多圣僧,也不是他的对手;而名士嵇阮,学富五车,秉承南朝善于玄谈之风,其人风度,就算是老道,生平也从未见过这样的风范……”

罗迦如坠五里云里,却也发现,通灵道长找的人虽然不多,英雄帖的名单不那么洋洋大观,但是,有了这几个人,已经足矣。

“陛下,这几个人名气非常大!只要是热衷于谈玄论经的,无论是北国还是南朝,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们的。据说,拉法上人就曾经在南朝和他们有过交手。”

要论到辩经的高手,谁还能是这些人的对手?

“道长,你有什么打算?”

“陛下问到这里,贫道倒有一计……”通灵道长微笑道,“既然大祭司要和我们打擂,陛下不妨趁势将此事张榜公告天下……”

罗迦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威慑力7

罗迦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通灵道长不慌不忙:“陛下,大祭司和三长老具名请您观礼,这事,便已经等于天下皆知了。这是他们的高明之处,一切都摆在明处,姿态做得很高,让外人丝毫看不出来他们的野心和背后的y谋。他们既然如此,就不妨顺着他们。由陛下您亲自下令,扩大这场辩经会的规模,到时,所有与会的客人,不但可以到神殿观礼,而且,可以亲自参与辩论……”

罗迦听到此,已经完全明白。

所谓的元空大师、嵇阮名士,都不是去辨道的,而是去辩经的,准确地说——是去神殿参与辩论的。

“好!道长,好得很,你亲自为神殿请了几个他们根本请不到的贵宾,真不知他们该如何感谢你。”

“感谢就免了。辩经的要义,在于越辩越明!不辩,则无以进步。大祭司既然热衷此道,贫道又怎好不大力奉陪?”

“好好好!朕马上下令,立即张榜公布此事,朕还将因此大大赏赐神殿,为他们提供一切费用。当然,道长,你的擂台,也不能寒碜了。”

“陛下请放心,贫道和家师在北国经营这么几十年,骨子里,也算得上是根深蒂固的北国人了。自然不会让陛下失了面子。”

“好,道长就辛苦你了,你即刻着手准备,一切需要,都可以直接告知王肃,由内务府直接提供。来人……”

一个人应声进来。正是内务府总管宵云。

“道长,所需要的一切用度,便由王肃和宵云提供。”

“谢陛下。”

通灵道长飘然而去。

罗迦一看,时候还早。今日是一旬一轮回的辍朝休息日,是不上朝的。这个规矩,还是昔日崔浩向北皇建议的。朝廷,每一旬休息两日,一月休息六天,然后过年,还有半个月的假期。

他出了门,急忙回到立正殿,这时,正是早膳的时间。

威慑力8

芳菲已经穿戴整齐地站在门口张望。

一见陛下回来,她立即喜出望外地迎出去。

罗迦见她的精神也不错,虽然昨晚睡得晚了点儿,但是,眼圈也没有黑,脸颊红扑扑的,带着晨起时的温润,正是一个二十几岁少妇最美好的年华。

早晨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穿着淡红色的宽大的衫子,看不出腰身的变化,依旧是轻盈的,如小鹿一般。那种想啃一口红苹果的冲动,又涌上来。

罗迦笑着过去就搂住她。

“呀……陛下……”

又被轻轻偷袭,满脸湿嗲嗲的,芳菲好生骇然,陛下这是怎么了?最近怎么老是喜欢“啃”自己呢?陛下大人几时开始养成了这样恶趣味?

“芳菲……”

又啃一口,触口处,是柔细而绵软的,年轻的肌肤带着那么清新的弹性。

那细细的痒痒的滋味,芳菲咯咯就笑起来。

“陛下,道长怎么说?”她迫不及待地问。

罗迦这才放开她,心情大好,指着自己的唇:“你亲一下,朕就告诉你。”

她笑嘻嘻地,踮着脚尖,真的亲一下。

那柔软的红唇,带着清晨刚刚沐浴更衣的芬芳,就如一股幽幽的甜蜜的香气钻入心脾,那么舒服。

罗迦拉着她的手,就来到早餐桌边。

“陛下,你用膳,你看,有你最喜欢的小咸菜哟……”

她亲自给陛下盛饭,端到他的面前,玉手拿起筷子,递给他,又给他夹菜,都是他喜欢的,堆得小山一般,简直殷勤备至,伺候周到。

罗迦享受了人家这样无微不至的伺候,当然得招供了。

芳菲听得通灵道长请客的名单时,跟罗迦一样,也是几乎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竟然有这样的辩经场面?

她忽然想起陛下讲的当时通灵道长和大祭司之间关于屈原的《招魂》的辩论,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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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东西,你笑什么?”

“我真希望看到元空大师和嵇阮,如何辩驳得那三个老鬼哑口无言……”

罗迦也笑起来。

“陛下,到时,我偷偷跟你去看看,好不好?”

“这可不行,你是孕妇呢!”

她苦了脸,因为是孕妇,便哪里都去不成了。

还要讨价还价:“我扮成你身边的小太监,偷偷跟着,他们认不出的……”

罗迦骇然失笑:“小东西,你这是什么傻话?哪有皇后扮成小太监的?你乖乖地在家呆着,到时,朕回来仔细讲给你听就是了。”

她只好答应,却为无法目睹这样的盛况而好生遗憾。

太子府。

太子这些日子,都闭门不出,谢绝一切的邀请。对外宣称的原因是太子妃病了。这个理由,让很多企图来拉拢他的大臣,都被拒之门外。

这倒不完全是借口,李玉屏是真的病了。

这一次的病是因为一次风寒引起的,来势汹汹,几天下来就病倒了。最初还没注意,但是,几天后,她的病情忽然转得严重。

太子此时正处于一种非常尴尬的境地,正好以此为由,在家照顾太子妃。这一日,御医诊断了刚出去,李玉屏缓缓坐起来。这时,太子从门外进来,见她坐起来,喜道:“玉屏,精神好些了么?”

李玉屏点点头。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她虽然所知不多,但是,也不是完全不知,心里隐隐的担忧:“殿下,你有事要忙的话,就忙吧,太子府佣仆成群,自然有人照顾我……您不用整天在家陪着我……”

身为太子,她再不济,也知道,他的职责,不是留在家陪着妻儿。

太子在她身边坐下,淡淡道:“我也没什么大事。”

李玉屏忧心忡忡:“我虽然在病中,也知道,最近很多人上门找殿下……可是,殿下……”她犹豫着,不知该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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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没有做声。

“殿下,他们到底找你想做什么?”

“他们找我,是要我帮着他们一起反对父皇!”

李玉屏好生紧张,“殿下,这可万万不可啊。”

“有什么不可?”

“你和陛下父子情深,而且皇后跟我们的私交,也非同一般。这个时候,更是要和陛下站在一起……”

太子的口吻微微有些不耐了:“玉屏,这些事你就不要c心了,好好养病才是实在。”

李玉屏十分惶恐,女人本来是不许谈论外朝之事,她早也不敢说什么,精神也不太好,便只好躺下去。按理说,自己病了这么久,依照皇后的性子,是该来看看自己的,可是,除了经常派人送来东西,药物之类的,她本人,绝没有露面。

再是不问事情,也隐隐明白,殿下,这是和帝后有了心结。

等她睁开眼睛时,发现殿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除去了,门口,侍立着几名宫女,端着汤药进来。她好生失望,又觉得无比的压抑,自己和殿下,小心翼翼地磨合了这么久,可是,骨子里,却也休想达到自己想要的那种亲密和理解——决不能如陛下和皇后一般,无话不谈,没有秘密。

夫妻之间,本来就该彼此没有秘密,彼此把心敞开。

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

太子出去,径直来到书房。

桌子上,堆着好几封密函,全是大祭司,三长老,以及东阳王等人的。那一日,和芳菲的争吵历历在目。同时,又深深地不安,父皇,他会怎么看自己?认为自己背叛了他?父子的芥蒂一旦滋生,如何才能抚平?

他再也坐不住了,立即站起来:“备马,去皇宫。”

罗迦正在御书房看奏折,听到太子求见,很是意外,但也立即道:“宣。”

太子进来,跪在地上:“参见父皇。”

罗迦没有立即回答,也没有叫他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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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跪在地上,心里更是不安。

好一会儿,逻辑才淡淡道:“皇儿,你起来吧。玉屏的病怎么样了?”

太子站起来,默默地立在一边:“回父皇,玉屏受了风寒。这是常见的病,在休养着。”

“常见的病也不能掉以轻心,尤其是这些日子,天气变化大,她身子骨越来越弱,要注意养着……”

“多谢父皇关心。”

父子二人淡淡的对话,竟然再也没有其他可说的了。

气氛,一时十分沉闷。

太子终于忍不住了,开口打破了沉闷:“父皇,朝晖上人找过儿臣。他要儿臣劝谏父皇,答应神殿的一些条件……”

罗迦淡淡道:“你认为朕应该答应么?”

太子先没有表态,“他们提到的最主要一点是恢复人殉……只要恢复了这一点,让北国人民自由选择信仰,再给神殿大量的赏赐……”

日全食的y影还在他的心底,这是一道迈不过的坎。

罗迦笑起来,淡淡地:“朕这次答应了他们的要求,然后,就有下一次,再下一次……”

太子焦虑起来:“父皇,您可知道,那是三长老出面?以前,光是大祭司,我们还可以稳c胜算,现在,是三长老……”

“皇儿,依你之见,你看怎么办?”

“父皇,他们在动员一切可以动员之人。就儿臣所知,就算以前拒绝大祭司的人,现在见是三长老,便都有些动摇,这些人当中,还包括京兆王……”

儿子还算坦率,罗迦暗暗点了点头。

“这一次的辩经大会,神殿广泛邀请天下人参加,轰轰烈烈,如果这次事情闹大了……儿臣怀疑,大祭司已经彻底掌握了皇后的身份……”他那么急切,要表明自己的意思,其实,并非单单是因为日全食,而且是因为在某些时候,就得做一些必要的妥协。为什么非要鱼死网破呢?

威慑力12

难道父皇愿意和整个北国人民为敌?

“父皇,三长老……”

三长老,三长老,那三个老怪物就要翻天了?

罗迦冷笑一声:“别人怕那三个老怪物,朕可不怕!他们已经享受了一切神仙一般的待遇,朕自认从未亏待他们!当年他们也曾在太祖面前立誓,现在若要违背誓言,兴风作浪,就怪不了朕了。”

“父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

他就是因为三长老出来,才吓成这样。

还有京兆王。

这下可好了,兄弟,儿子,都被三长老吓住了,自己还没和他们交手,先输了一大截!

神殿的动员工作,的确做得太到位了。

这场战役,比自己预料的,更加艰难!

罗迦站起来,“神殿的事情,朕本来就不想容忍了,现在,他们居然拿了皇后的身份大做文章!朕再要忍了他们,便让他们误以为抓住了朕的把柄,狮子大开口,便是必然的……这一次,是恢复人殉,要封赏,要封地……下一次,怕就是要朕的王位了……不!朕已经不愿意再有任何的妥协!就算是天下人都和朕为敌,朕也不后退一步!”

太子不料,劝说父皇不成,竟然得到这样的刚愎自用的答复!

而且,更可怕的是,他从父皇的语气里听到了一种杀气——把所有人,都当成了敌人!其实,京兆王这些,完全是因为一番忠言,绝非是要附逆着谋反。

只是他们希望父皇尊重神殿,让大神的威望,得到提高。如此而已。

“父皇……”

“你不用多说了!”

太子张了张嘴巴,哪里还能说出半句话来?

“父皇,儿臣告退!”

太子正要出门,罗迦又叫住他:“皇儿,冯皇后怀孕了!神殿针对的便是她的身份!现在,她又有了朕的亲骨r!”

威慑力13

太子心里一震。

尽管他曾听得宫里一些小道消息,但是,父皇从未正式宣布。

现在,父皇这么高调地宣布,是什么意思?

“皇后又怀孕了。这个节骨眼上,朕一定要保护她们母子的安全。任何人要想从她身上做文章,都是朕的敌人!无论谁想动她分毫,都杀无赦!”

杀无赦!

父皇用的是杀无赦。

他无法回答,甚至连恭喜都没法说,默然地,再次跪下,又告退。

父子之间的关系,仿佛慢慢地结了一层冰,薄薄的,却很难融化。

他忿忿地,父皇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认为自己会害了皇后?

罗迦也是忿忿的,对于儿子,已经越来越失望了。他本人,性子执拗,刚烈,别人越是威,越是要反击。可是,儿子的性子,却天性带着一股子犹豫,拖泥带水的。他早前还没发现,现在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本是最中意的继承人,现在,为什么老是觉得,不那么满意呢?

一双手按在他的太阳x。

他长叹一声:“皇后,朕真是觉得心累。”

皇帝无家事,父子之间的问题,其实也是和朝臣之间的问题。

芳菲此时很是担忧,竟不料,陛下和殿下之间,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刚才陛下的话,她也是听到的,尤其提到皇后怀孕的时候,殿下的反应。

陛下这是想说明什么?或者说暗示什么?

她没有提出任何的建议,只说:“陛下,玉屏看来是真的生病了,我想去看看她……”

他本能地反对:“不行!”

“为什么?”

“你现在怀了身孕,行动不便,而且,这正是多事之秋,谁能保证大祭司他们没有安排其他手段?”

“呵呵,陛下,难道他们还会派人暗杀我不成?这是皇宫,到处都是御林军!没事啦。我得去看看玉屏……”

ps:今日到此:)晚安

太子妃陨殁1

“芳菲,这段时间不行!”

罗迦摇头:“就算去,你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去,至少等辩经大会之后。”

“为什么?”

他说不出为什么,只是本能地摇头,反对。这个时候,芳菲决不能外出,一旦外出,谁能预料将遭到的不测?

芳菲何尝不知道他的担心?柔声道:“可是,玉屏生病了,我不去看看也说不过去啊。迟了去,人家都病好了。”

最主要的是怕因此而生了猜忌之心。

“病好了就更好!芳菲,你听朕的,这个时候不要外出。朕又何尝不关心她?李大将军在外征战,她的女儿,朕有照顾的义务。但是,这个时候,你不宜外出,等过些日子,一切都平静一点了,朕再陪你一起去,岂不更好?”

芳菲见他慎重其事,倒真的不好反对,点点头:“好,陛下,我听你的。”

心里是不想违逆他的,这个时候,反对他的人太多了,因此,在这些小事情上,便尽可能地要顺从他。自己都不顺着他,谁还能真心真意地依顺他?

而且,也许玉屏的病不是那么严重,一点小病而已也说不定。

“陛下,那就等辩经会后,我再去,这些日子,多派人送礼物给她,叫御医去看看。”

罗迦点点头:“你爱送什么礼物,都由你。”

再说太子,这一次是带着万分郁闷的心情回去。

此时已经是八月下旬,北国的天气已经是深秋初冬了,一入夜,便是深深的凉意。他进去,发现李玉屏已经强支撑着起来,在门口张望。

陪着她的,还有侧妃米妃。米妃先李玉屏侍奉太子,出身也不低,她的父亲也是北国的一名大臣,因为门第不及李家,所以当时便成了侧妃。按照顺位,除了李玉屏之外,她便是第一侧妃,而且先李玉屏进宫。因为她精明能干,里里外外都打点得十分妥当。

太子妃陨殁2

上一次李玉屏生病,她代理太子府的事务,做得很出色,便受到李玉屏的赏识。所以,这段日子,李玉屏病了,都是她在主持日常的家务。

李玉屏生病后,她亲力亲为,鞍前马后地伺候着,上上下下,无不称她贤惠,李玉屏也跟她相处十分融洽。

二人正在闲聊一些话茬子,听得通报,太子回来了。

李玉屏一见了太子,十分高兴,“殿下,你回来了?”

米妃也行礼,她说话总是慢条斯理的,分寸一点也不乱,一派端庄大方的风范。不过,太子虽然也看重她,让她料理太子府的事情,情分上却始终比不上李玉屏。

一妻一妾行了礼后,太子看着李玉屏,但见她虽然身着厚厚的披风,但神色十分憔悴,病容暗沉,皱眉道:“玉屏,你没事出来做什么?你身子还没好,再吹了风,病情又要加重。”

“奴家就是想看看殿下……”李玉屏见他面色不好,有些怯怯的,“奴家这病不碍事,就是拖着罢了……陛下不用c心。”

“快回去休息!米妃,你这是怎么伺候太子妃的?她是病人,这样的天气出来,病情岂不加重?”

米妃见殿下脸色不好,她见机得快,急忙亲自搀扶了李玉屏,亲热道“娘娘,还是回去躺着吧,反正殿下也回来了,你也该放心了。”

李玉屏见了丈夫,放了心,当即任她搀扶着回到床上。

米妃见殿下神色不好,识趣地退下:“殿下和娘娘先聊着,妾身去安排膳食……”

“你把膳食送来,孤和太子妃一起晚膳。”

“是。”

她一走,屋子里安静下来,李玉屏躺在床上,靠着厚厚的软枕,叹道,“奴家这一病就是许久,多日也无法伺候殿下的饮食起居,实在是深感不安。全靠了米妃照顾殿下……”

太子却不以为然:“米妃虽然样样都好,但是,她对你却没法,让你出来吹风,就是她的失职。”

太子妃陨殁3

“殿下可别错怪了她,是奴家盼望你……”

她低下头,神情有些依恋:“殿下,奴家病了,就特别想见到你。”

太子极少看到她这样的神情,一怔,声音放柔了:“玉屏,我这些日子一直在忙碌,所以很少时间陪着你,你不要胡思乱想。”

“奴家知道,殿下待奴家已经很好了。奴家恨不得早点好起来,能帮着殿下,而不是拖累。”

“宫里有的是人,也不需要你做这些事情。玉屏,你好好休养就行了,那些家务,交给米妃就行了,你不要太过c劳!”

李玉屏一怔,对于那句话,不知怎么那么刺耳——虽然明知殿下是为自己好,要自己休息,可是,还是那么心酸——有了米妃,自己就不那么重要了!

有没有自己这个女主人,太子府也不会缺少什么。

宫里有的是人,殿下当然不是柳下惠,不可能不宠幸其他的妃嫔。其中稍微受宠的,在太子府除了米妃,还有两三人,她想,自己从来都不曾醋妒过,那两三人也是姐妹相称,相处得十分融洽,自认尽到了一个女子该有的美德,不妒忌,不凶悍。可是,这又算什么呢?

太子见她精神不振,他自己情绪也不好,便淡淡道:“玉屏,你好生休养。”

李玉屏见他神色不好,还是忍不住问道:“殿下,你今天进宫了?”

他点点头。

李玉屏试探着:“自从神殿祭祀之后,又发生天狗吃日……外面,一切可好吧?”

太子的语气忽然就不耐烦起来:“玉屏,我强调多少次了?你一个妇道人家,养好身子就行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李玉屏心里一酸,十分委屈,却又不知道如何回答。殿下的事情,从不让自己c手,自己也恪守本份,从不逾越,可是,问一句就问不得么?自己也是关心他。

太子妃陨殁4

可是,她见丈夫面色焦虑,神色慌张,也不忍心再问他。自己在病中,不但帮不了他,还劳累他天天记挂着,无论多忙多累,每天都会来探望自己。

太子见她神色不安,又微微有些后悔,她都病了,自己何苦如此?他淡淡道:“今天我进宫见了父皇,父皇说,皇后又怀孕了。”

“啊?”

李玉屏不知是惊是喜。

“皇后还派人送来一些礼物和药品,叫你好好保重,早点好起来。”

她松一口气,就怕娘娘生了什么罅隙。“娘娘原来是怀孕了,难怪没有来看我。”

“父皇担心她的身子,不让她四处走动。父皇对这个孩子,寄予厚望。”

“这是好事,奴家该进宫恭喜她的。”

“你暂时就不要进宫了。”

“为什么?”

“因为前些日子,皇后曾和我大吵了一架。”

李玉屏惊讶得不能自语:“为什么?”

“因为她凡事都向着父王,不问对错,不问缘由。现在的皇后,已经不是以前的皇后了。”

“!!”

本来是不想说这些事情令她担忧的,但是心里苦闷又压抑,完全找不到任何可以倾诉的对象。朝臣,谋臣,都无法诉说,妻妾也不是好对象,可是,李玉屏算起来,虽然不是好人选,但也是唯一能放心说说话的人了。

“今日,我又和父皇起了争执……”

李玉屏简直吓呆了,根本就不敢说什么。他呆呆地躺在床上,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殿下这是什么意思?难怪他这些日子看起来都是心神不宁的。

太子径直在旁边的斜榻上坐着,闭着眼睛,神色十分疲倦。

“殿下,皇后她……她为什么要和你争吵?”

太子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许久,才说:“也许,皇后根本就没错。错的是我!是我让她失望了。”

李玉屏又是一怔。

太子妃陨殁5

现在的皇后,已经不是以前的皇后了——难道皇后不该凡事向着陛下么?就如自己,这个时候,她当然是无条件站在自己丈夫一端。历来,太子的位置都是很尴尬的,一天不登基,一天就存在很大的变数。而且,以前北国的历史上,也数次发生过太子被废黜的事情。现在太子和父皇,因为政见的不同,越来越生分,如此下去,却如何是好?

她此时,心里担心的是其他的——殿下最近心绪如此低落,难道就是因为皇后怀孕?现在又和陛下起了争执。

这意味着什么?

皇上一旦有了小儿子——她惊慌起来,难道太子担心的是这个?

本是要和殿下谈谈的,可是,殿下显然根本不愿意和女流之辈谈论这些事情。平素的大事,他一般都是很少告诉她的。只听得婢女们说,东阳王,任城王,京兆王等在家里进进出出,但是,究竟谈了些什么,她却一无所知。她因为担忧着这一点,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日益加重了。

这时,米妃已经备好了膳食送上来。

宫女们伺候着,李玉屏本是没有什么胃口的,但她已经很久不曾和殿下共进晚膳了,这一日,心情分外地高兴。人逢喜事精神爽——她是因为和丈夫这样一起,所以心里骤然轻松。加上太子殷勤照顾,十分温柔,她心里喜悦,为了殿下多吃点,便强行撑着,坐起来,勉强喝了一小碗清淡的菜汤。

太子吃得也不多,宫人迅速收拾了,他懒洋洋道:“玉屏,今晚我就陪你。你病了这么久,我还没来陪过你……”

李玉屏沉默了一下,心里一跳,本是想答应的——殿下陪自己!他竟然主动提出陪自己!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殿下,这可怎么使得?奴家生病,你早晚探望,已经很辛苦了,你这些日子这么忙,更不能再累坏了身子……你回去休息吧……”

太子妃陨殁6

“这有什么?我身子好,不会感染……”

“殿下,你这些日子憔悴了好多,每天c心外事,回来又要陪我……”她微笑着,柔声道,“殿下的心意,奴家已经感受到了,这一辈子,遇到殿下是奴家的福分……”

这一刻,是真心诚意的感到幸福!

伺候在一边的米妃更是不愿意殿下留在这里。按照宫里的规矩,妃嫔们长期病疾的话,是该被送出宫,到专门的庙宇休养;因为怕她们传染了皇帝或者太子王爷,这是北国的规矩。太子妃病了这么久,虽然算不得什么恶疾传染病,但是,一直无法痊愈,殿下岂能在此陪她过夜?

而且,出于女人自然的天性,见殿下竟然如此破例,心里也颇不是滋味。但是,她当然不会表现出来,直到听到太子妃亲口拒绝了,才出来说话。

因此,米妃也急忙笑着劝慰:“殿下需要保重身子,太子妃这里,妾身一直伺候着,殿下尽管放心就是了。”

“是啊,殿下,有米妃伺候,你不要c心,奴家早早好起来,再陪伴你,否则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是传染了你,可怎么办?”

太子无奈,只好出去了。

米妃也跟着出去:“娘娘,奴家先伺候殿下,马上回来。”

“好,你去伺候着,要多照顾殿下的身子。我这里,你今晚就不用来了,有其他人照顾着。”

“是,娘娘。”

屋里,只有贴身宫女惜君陪着她。

她忽然问:“殿下已经回去了吧?”

惜君小声道:“殿下去米妃处了……”

她点点头。

“娘娘,不是殿下自己去的,是米妃追上去的……”惜君急急忙忙的,显然是担心自家娘娘郁闷,又小声地埋怨,“娘娘,殿下要陪你,你应该答应的……”

“傻丫头,殿下那么累了,再在这里陪我,他身子怎么受得了?”

太子妃陨殁7

“傻丫头,殿下那么累了,再在这里陪我,他身子怎么受得了?”

“可是,唉……娘娘,你别怪奴婢说错话,奴婢多次随你进宫,也熟悉了皇后的作风。您看,皇后行事,那是什么做派?她一生了小病,都要陛下整日价地陪着她,寸步不离,陛下还时常亲自照顾她。按照常理来说,皇后那不算贤淑了,时常吃醋,吵闹,还去捉j,根本就不要任何其他妃嫔侍寝陛下,她这些骇人听闻的举止……谁又敢说她半个不字?皇后如此,奴婢就觉得她煞是快活!娘娘,你为何不能效法皇后?”

李玉屏一时无言以答。

皇后行事骇人听闻,谁敢仿效于她?

“娘娘,以后殿下……米妃再好,可是,终究是外人……”

她轻斥道:“你这丫头,不要胡说……你也知道,皇后那性子,可是她进过冷宫,又被贬黜去过北武当的……那样的苦楚,谁人受得了?再说,老爷还在前线……”她没有说下去,皇后生性不羁,无所顾忌,那是因为她孤身一人,没有任何的负累和牵挂。

自己呢!

自己可是代表着整个李氏的家族,被万民盯着,要——母仪天下!

母仪天下的其中最大的品质就是要宽容——宽容丈夫的小妾,以及庶生的子女,并且善待。

惜君立即闭嘴。

如果一个女人,自信自己进了冷宫还出得来,被赶到北武当,还能被请回来——那大可以去挑战一下丈夫的忍耐力。否则,还是不要挑战的为好。

这是凤毛麟角,可以说,是亘古未闻的。

可是,李玉屏郁闷的根本不是这一点,她出身世家,自然知道,丈夫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个,现在自己病了,其他妃嫔拼命争宠也是正常之事。而且,太子较之一般男人,对于发妻,那是做足了的,丝毫也不曾亏心——早晚探望,时常关心,不曾有丝毫的薄待。

太子妃陨殁8

普通男人尚且三妻四妾,何况太子!

他是储君,未来的帝王。

以后还有三宫六院!

一个太子,能做到这样,还有什么可苛求的呢?

米妃能安慰他,伺候他,也是自己乐于见到的,她不曾因此有任何的不满。甚至庆幸,自己生病的时候,还有其他女人可以代替自己,照顾殿下。

这有什么不好呢?

真心为他好,当然不希望他受到一点的不好!

虽然昔日听得皇后娘娘教唆自己要如何“独霸宠爱”——可是,那于她而言,不过只敢想想而已,是决计不敢真的那么做的!而且,自忖,也没有其他任何女人能动摇得了自己的位置。天下其他女人都这样过,自己还能要求什么呢?

她躺在厚厚的软枕上,心里一酸,这一夜,是如此的漫长。

八月二十二日。

秋高气爽。

虽然艳阳高照,但是空气里都是萧索,李玉屏打起了精神,强行起身,坐了轿子进宫拜见芳菲。

芳菲听得太子妃来,简直喜出望外,立即亲自迎出去。

李玉屏跪在地上:“参见娘娘。”

“玉屏,快快起来,不是叫你不要多礼么?”

她还是跪在地上,根本就不起来,声音也有些惶惑:“娘娘……”

“玉屏,你这是怎么了?”

芳菲看了四周,一挥手,宫女们立即识趣地全部退了下去。

芳菲这才伸手扶起她,嗔怪道:“玉屏,你这是怎么了?你病体未愈,我都没来得及去看你,你倒先上门,你我之间,何必如此?有什么事情,何不等你病好了再说?”

李玉屏无法再挣扎着跪着,起来,坐在铺着厚厚软垫的宽大贵妃椅上,咳嗽一声。

芳菲细看她,但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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