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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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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连章摊开手,是个杏子大小的银质镂花球。乔连波皱皱眉:“哪里来的?”这东西像是女儿家用的香薰。

乔连章眼珠一转:“阮家表哥借我玩的。”

乔连波松了口气:“以后不要乱收阮家表哥的东西,快叫人送回去罢。”

乔连章嘻嘻一笑:“知道了。”

70国家兴旺谁有责

绮年听李氏含蓄地提了提韩嫣的事;心里就明白了大半;当即痛快地道:“我也想着能如从前一般多来往就好了;只是京城里不比成都;不好常出门。”京城的规矩大,非比在成都,未婚姑娘带足了丫鬟婆子;在茶楼之类的地方坐坐都是无妨的。

李氏看绮年如此上道,心里那把握又大了几分;欢喜道:“京城规矩是严些;不过带你们小姐妹出去上上香游游山也无妨。”

绮年心想上香就算了吧。自来了京城,没上过几回香,倒出了两回事。不过细想想;大家小姐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上香已经是少得可怜的娱乐活动中极重要的组成部分了,不上香又能去哪里呢?

“恰好过几日就是嫣儿生辰,我也想着去选匹新出的料子送她。”恩科秋闱的榜单已经出来了,也不知道周立年情况如何,有没有信捎到小杨处。

李氏十分欢喜:“你去选,舅母出这个钱。还有,正月里你也该脱孝了,也好好的选些料子,做几件新衣裳预备下。”

既然有了李氏的话,绮年第二日就光明正大地去小杨家了。小杨果然是刚刚从成都又进了新料子回来,这次进得多,因为如鹃年后就要生产,打算暂时不出门了。看见绮年,小杨立时一脸欢喜:“给姑娘报喜,立年少爷中了举人!”

绮年也是大为惊喜。久做邻居,她自是知道周立年天资出众人又刻苦,但终日要做生意养着母亲和兄长,想来读书时间也不会很多,倒没想到这才刻苦读了一年多,就连中了秀才和举人。

“这是立年少爷的信。”

绮年展开看了,里头一是报喜,二是提了提明年的恩科春闱。周立年的意思,自己得中举人倒在意料之中,但从举人到进士,这不是差一步两步的事,有些人一辈子也就止步于举人了。周立年表示明年春闱还是想试试的,中恐怕是不能中,但也想下场试试手,至少见识一下进士试是个怎么回事。只是他在京城人生地不熟,恐怕到了京城之后的居住之处,还要绮年帮忙。

这是明面上的意思,没写出来的意思绮年也全明白,周立年不是想来见识一下考试,而是想来见见吴若钊,希望得到一点指点和提携。

说起来,这要求不算太过分。周立年既然承了二房的嗣,从礼法上来说他就是吴若钊的亲外甥。何况他并不是不学无术只指望着亲戚提携,能连中秀才和举人,那必也是有几分学识的,吴若钊最爱有学问想上进的少年,若是听说周立年要进京,那必定是欢迎的。

“来了也好,我先与舅舅提一句。”绮年把信收了,就说到要给韩嫣挑衣裳料子的事。如鹃赶紧挑出几块最新样的鲜亮料子:“韩家姑娘喜欢这桃红的颜色,正是新出的花样子,做春衫再合适不过。姑娘也要脱孝了,也该穿件鲜亮颜色,依我看,湖蓝湖绿的虽好,春季里还是该穿件红的喜庆,这银红色就好,又是垂枝莲花的图,也不俗的。”

正挑着衣裳,小丫鬟香铃儿一溜烟跑进来:“娘子,上回那个没买料子的公子又来了。”

没买料子的公子?绮年往外一瞅就不由得苦了脸:世子大人喂,您怎么又来了?

如鹃有眼力劲儿,立刻扯着丈夫和香铃儿把地方让了出来。小杨还摸不着头脑:“这是怎的了?怎能让姑娘独自跟个陌生公子相处呢?”

如鹃叹口气:“姑娘自有分寸,我们就别管了,日后就见了这位公子也切莫说出去。”唉,看这位公子的穿着就知道非富即贵,人又生得俊秀和气,虽说年纪略长了些,但年长些的男子知道疼着人。也不知这公子有否娶妻,若是姑娘能嫁这么一位夫婿,想来也是不错的。虽说姑娘没说什么,但看这样儿,似乎对这位公子也颇有好感的……

如鹃胡思乱想着,一眼又看见跟着那位公子来的那冷冰冰的青衣侍女,顿时什么绮思都没了。连个侍女都穿着精致神情倨傲,只怕这位公子之富贵远在她想像之上,这样的人家后宅哪里会简单,还是不去的好。

绮年自然没有时间去猜测如鹃在想什么,只是看着赵燕恒有些敢怒不敢言:“世子可是来还民女那香薰球的?”给他来个先发制人,但愿世子大人脸皮薄一些,就不敢再提什么要求了。

可惜赵燕恒不为所动:“抱歉得很,今日不曾带来,乃是另有一事想请姑娘相助。”

绮年顿时头疼:“我不过一介草民,应该没什么能襄助世子的吧?”

赵燕恒看出她的不情愿,无奈地一笑:“实不相瞒,此事当真只有求助于姑娘。我知姑娘素来睿智,眼界非普通女子可比——”

绮年轻咳一声打断他的马p:“世子,并非民女睿智。其实,民女颇有自知之明,绝非什么天纵英明之资,但以京城中无数世家贵女而言,比民女更为聪慧者不知凡几。只是如今世道,闺阁女子足不出二门以外,男子外事亦不入二门之内,又何来眼界呢?即如民女,无非是父母娇纵,不曾太过拘禁,是以在外头稍许看了些事而已。若因如此而许民女以睿智二字,着实惶恐。也恐对天下女子,有不教而诛之意吧。”

赵燕恒静静听了,微微笑起来:“想不到一句赞许之语,倒引发姑娘这番感慨,是恒言语不慎了。只是此事——若我说这是最后一次劳动姑娘,不知姑娘是否相信?”

绮年真想说:我不相信就可以不帮忙吗?想想这话说了也无益,这种特权阶层,哪里有理好讲呢?只好无奈地道:“只愿世子记得今日之语。”

赵燕恒立起身来,就对绮年深深一揖。这倒把绮年吓了一跳,赶紧侧身闪避:“世子这是何意?”上次已经有这么一个礼了,那时候是谢她帮了金国廷,这次又是要做什么啊。

赵燕恒沉声道:“多谢姑娘屡次相助,此时无以为报,日后姑娘若有驱使,在下敢不听从。”

这,这也说得太厉害了吧?我一个小小的草民,敢驱使堂堂的郡王世子?绮年只觉得脑门儿上一层虚汗,干笑道:“世子说得太过了,想来我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哪里敢求报呢。”

赵燕恒却肃然道:“姑娘或者自己不知,然而牵一发而动全身,姑娘几次相助,非但于恒个人乃是大恩,便是于家国天下,亦是有益的。”

妈呀,这帽子就更大了,我可没想救国救民哪。绮年觉得脑门儿上的汗冒得更厉害了:“世子究竟是要民女做什么事?”可别让我杀身成仁,那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正月里,恒山伯府要开梅花会。”

怎么又是恒山伯府?如今冷玉如都嫁到西北去了,绮年真心不想再跟恒山伯府打任何交道。

“姑娘可知道,恒山伯府世子郑琨纳秦苹为妾了?”

“知道啊。”世子大人您不是还去闹过d房么?

“姑娘是否想过,郑琨为何要纳秦苹为妾?”

“这——难道不是偶遇然后——”虽说秦苹是东阳侯府的远亲,但现在名声似乎已经不大好听,做个妾也没什么吧?

“要知道,当日在湖石后听见那二人对话的,除了姑娘与韩姑娘之外,就只有秦苹了。而且当时姑娘与韩姑娘隐藏甚好,估计直到今日,除在下外,也少有人知当时姑娘也在那湖石之后。”

绮年悚然一惊:“世子的意思是——怀疑那人是郑——”当日被杀死的丫鬟是秦苹的侍女,偏偏秦苹又叫嚷着是遇了歹人,如果绮年是那接头的什么公子,做贼心虚,多半要怀疑秦苹是不是看见或者听见了自己。

可是要想杀秦苹灭口,那就难得多了。一来秦苹是女儿家难得出门,二来她怎么也是东阳侯府的亲戚,真要被人杀了,还不得掀起轩然大…波?如此一来,将秦苹娶回去——啊不,是纳回去——似乎真是一个比较妥当的选择。即使秦苹发现自己的丈夫是杀人凶手,她敢说出来吗?

“当日郑琨纳妾,我曾怂着要去闹d房,想看一看秦苹的反应。只可惜,被郑琨推拒了。”越是推拒,他反而越有些疑心,“如今内宅之中我不能进入,只能劳烦姑娘代为试探一二了。”

绮年揉揉太阳x:“世子,我只是一介小小蚁民,只想着安安静静过日子,如今屡次卷入风波之中,实非我所愿,亦非我所能。只愿世子记着承诺,此后容我安静度日。否则,我一介平民,迟早是要被这些事碾得粉身碎骨的。”

赵燕恒微微低下眼睛,露出一丝愧色:“是恒等男子无能,竟致劳动姑娘涉险。只是事关大统,不得不如此。”

“我记得昀郡王之爵是世袭罔替的吧?”又不是降爵而袭的那种,您将来就是郡王爷,做个逍遥王爷不好么?

赵燕恒苦笑了一下:“实不相瞒,恒虽不敢自称是为了家国天下,却也不是为了一己之爵位。固然皇家血脉本应一视同仁,然而究竟谁承大统,却是关乎天下。即如姑娘,有吴惠皇子妃在前,怕也不能真的安静度日了罢?”

绮年吓一跳:“世子请慎言,吴家绝无意c手立嗣之事。”

赵燕恒一笑:“当真无意么?君王立嗣,非只家事,亦是国事。吴侍郎乃是纯臣,当真能不关切此事?”

绮年哑口无言。吴若钊能不关心吗?堂侄女儿都入宫了,吴家其实就是绑在长皇子这条船上了,再无意也要有意了。

赵燕恒微微欠身:“周姑娘勿忧,此语出于我口入于你耳,出了这门,我不知你亦不知。”

这不是掩耳盗铃么?绮年苦笑:“那世子就说吧。”听一小截也是听,全听了也是听,真要是世子大人想杀人灭口,那也不差多听点了。不过也许是直觉吧,绮年总觉得赵燕恒还不至如此。

赵燕恒反而笑了:“还能说什么呢?皇上三子,长皇子仁厚,次皇子精干,三皇子聪慧,若皇上只有一子,必无可忧;若有一子为中宫所出,亦无可忧。只可惜——”皇后一个儿子也没生出来。

“既是三子都好,无论哪位承继大统岂不皆可?”

赵燕恒摇头:“长皇子生母早丧,次皇子出身微贱,三皇子——乃是生母太盛了。”

这不是难死人嘛。娘死了不行,出身低了不行,出身高了还不行,也太挑剔了。绮年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是恐有外戚之祸吗?可是皇上当年得位,亦有郑家功劳,若是郑家忠心为国,则外戚又有何可惧呢?”

赵燕恒眼中露出赞赏之意:“自来国人皆畏外戚,周姑娘此语,见地已高出一筹了。”

世子您可少夸两句,夸完了我还得替您干活儿呢。

“世子太过奖了,民女不过妇人之见罢了。”

赵燕恒并不在意,只笑了笑:“倘若只有恒山伯而无承恩伯,则三皇子即位并无不妥。虽则郑贵妃为人嚣张,但中宫端慧,倘自幼便将三皇子养在膝下,也必能育出国之良主。”

“承恩伯?是太后的娘家?是太后与郑贵妃……”嫡母和小老婆勾结,想要把持后宫了?也难怪,当今皇上能继位,与太后及时将他记在自己名下颇有点关系,眼下嫡母手里拿着这点恩惠,贵妃小老婆家里还有个拥立之功,皇上大概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吧。

“二弟当初去成都,乃是因有人行刺皇后兄长承文伯之故。”赵燕恒忽然又说起了另一件事,“当初皇上意欲举承文伯入吏部,不想调令未下,承文伯便于途中遇盗伤腿,只得退回山东家中养伤,吏部之缺,由恒山伯举荐之人出缺。”

“所以怀疑这事是恒山伯干的?”听起来很有嫌疑,但是,“总要有证据才好。”

“并无实证。然而当日周姑娘与冷姑娘在寺中遇盗,可是曾对我二弟言说,其中有一人曾在成都西山寺伪为僧人?”

“是有这么回事。”

“只怕当日这二人并非想挟持二位,而是想挟持郑家姑娘。”

这一点绮年也猜想过:“听说这两人熬刑不过死在狱中了?”

“是被人灭口。”赵燕恒淡淡道,“天牢之中行刑者皆是老手,鲜少有刑讯过重而致死之人。外戚所以可畏,在于其意图控主,更在于其只虑私利,不恤民生。若真由三皇子继位,则国必姓郑,而天下必以郑氏之直为直,以郑氏之曲为曲了。更不必说长次二位皇子——必无生理。”

绮年苦笑:“世子,我可以不听了么?”我是良民啊,上辈子活了二十几年,这辈子又活了近十年,就数这些争位的最可怕了。那都不是一个一个的死,而是一批一批的死啊!

“是我言语唐突了。”赵燕恒居然微微露出点歉意来,“姑娘家本不应听这些的。在下只能保证,今次之后,再也不会来劳烦姑娘,日后若有机会,定当相报。”

绮年只好摆摆手:“世子也是一片为国之心,民女略尽绵力,既非私惠,何谈相报呢。”

“对了,听说姑娘如今所做的布料生意,乃是自成都华丝坊入货?”赵燕恒已经要起身了,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

“是。”绮年疑惑地看他一眼,“华丝坊怎样了?”

“也并不怎样。”赵燕恒微微蹙眉,“只是这家丝坊蹿起甚快,如今生意已然铺得不小。姑娘可知道其东家是何等样人?”

绮年摇头:“这却不知。我所进货乃是从前有相熟丝坊入了华丝坊之下,我只从这家丝坊入货,连华丝坊本家亦并不多打交道的。”

赵燕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生得俊秀,微微蹙眉时居然有种别样风神,绮年看得晃了晃眼,暗想长得好真是会加分,倘若他长得歪瓜裂枣,没准儿自己早躲远了,就算非帮他做事不可,也不会跟他七扯八扯说这么多。

赵燕恒并不知绮年在想什么,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入宝山不可空手回,姑娘这里既然有好料子,我也带些回去,免得又被人说是不买料子的公子。”

绮年大窘,原来香铃儿的话已经被他听见了:“小婢无知,亦不懂识人,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世子切勿与她一般见识。”

赵燕恒笑起来:“在下当真是要买些料子的。近来华丝坊的新样衣料已然风行,竟将江南与京城几家老号的风头都抢了去。闻听恒山伯府都特地向华丝坊订了新样的衣料献与郑贵妃与太后,今年宫中年节,宫妃们都想着看看郑贵妃要如何妆扮呢。”

也就是说,郑贵妃就是那领导潮流的时尚达人了?绮年暗地里吐了个槽,随口问道:“恩科秋闱,不知金公子可曾应考?”

赵燕恒嘴角露出笑意:“已中了武举人。”

“那真是恭喜了,明春恩科再中了进士,就可大登科后小登科了。”

“这倒不能。以国廷的武艺,还是再磨练摔打两年再参加春闱为好。毕竟他年纪还轻,且武举与文举不同,不中事小,伤身事大。”

“世子与金公子是好友?”绮年忍不住要问。不说你能进人家内宅,就说你这口气吧,跟金国廷是你儿子似的。

赵燕恒笑了:“说来,国廷于我如弟,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嚯,这叫如弟呀?这不是如子么?

“先外祖吕氏,与显国公通家相交。”原来是爷爷辈就开始的交情了。

“说来国廷能得佳妇,也要谢周姑娘慷慨相助。”赵燕恒眼里泛起一丝微带捉狭的笑意。

绮年却笑不大出来。衍圣公幼女,倒真是佳妇,只可怜了许茂云。

赵燕恒敏锐地看了她一眼:“周姑娘似乎有些不悦?”

绮年吓一跳:“岂有此理,我正要恭喜金公子。”

赵燕恒瞧了她片刻,仿佛了然了什么,缓缓道:“人生世上,身不由己之事甚多,非只婚姻一项而已。”

绮年情不自禁地就嘴快了一下:“金公子毕竟是得获佳妇了不是么?”说完就后悔了,说这个做啥呢?

赵燕恒却敛起了笑容,缓缓道:“红颜知己,举案齐眉,也并非只是女子所愿。”

绮年微微撇了撇嘴,低声说:“三妻四妾,又不知是谁所为了。”

赵燕恒苦笑:“据我所知,韩大人就不曾纳妾,可见并非是男子便有齐人之心。”

绮年叹口气:“可是韩伯母却得了妒嫉之名。”在成都的时候,衙门里就有官员家的女眷说韩太太是妒妇,不许丈夫纳妾,“明明女子皆愿如此,却偏偏还要相互攻讦,真是奇哉怪也。”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赵燕恒一笑:“也不过是妒羡之心罢。不过,亦有当真情愿为夫纳妾的……”想起金家大乃乃,不觉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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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年猛然惊觉这话题已经如同脱缰的野马,跑到南太平洋去了。自己一个未嫁的姑娘,跟外男说话都该低着头红着脸才对,如今不但批评起金国廷的亲事,居然连什么纳妾的话都说得头头是道,这要是从前吴氏还在,非吓着不可,就是李氏这样通情达理的,听见了估计也要训自己一顿了,果然是言多必失!

赵燕恒也突然发现自己的话实在不宜与姑娘家说,干咳了一声道:“说起来,我那庶妹燕好比周姑娘略小一岁,平日里也爱青绿之色,可否请周姑娘推荐几款衣料?”

绮年暗中松了口气,叫如鹃把衣料拿出来,认认真真给赵燕恒推荐了几匹较为贵重的蜀锦。从几回见过赵燕好她便看出来了,秦王妃愿意让庶女跟自己的女儿用相近的颜色,以示一视同仁,可是衣料的贵重程度上却是要分出来,以示身份不同。她推荐的这几匹料子,颜色虽好,质地却不是最贵重的,赵燕好怎么也算是郡王之女,穿了也不会太显眼。

她认真地推荐,赵燕恒就认真地挑选,似乎两人都把刚才的话题忘记了,倒真像是老板和顾客了……

71又是一年春来到

绮年带着几匹精挑细选的料子去了韩家。韩太太正为韩兆的亲事收拾房子,忙得不可开交;听绮年说这些料子是李氏送的;不由得拿眼看了绮年一眼,找个借口打发了韩嫣;这才板着脸说:“你这丫头,倒会跟伯母耍心眼儿了?”

绮年嬉皮笑脸地贴着韩太太坐下来:“还是伯母慧眼如炬;明察秋毫……”韩太太为人爽利,跟小辈们也并不端着身份,便是从前冷玉如那个矫情脾气,在韩太太面前也算是放得开的。

韩太太没忍住;嗤地一声就笑了;在绮年脑门上戳了一指头:“你这顽皮丫头;看着规矩,也是个无法无天的。说罢,究竟什么事?”

绮年笑嘻嘻地搂住韩太太一条手臂:“伯母如此英明,哪还有不知道的?我舅母满心想着自己来提的,又怕伯母还在生气不好看相,所以叫我先来投石问路呢。”

韩太太其实并非是记恨吴家:“你韩大哥也说了,吴大人真是爱才之人,从前之事既已过去,还说它做甚!只是,吴家公子究竟如何,你韩伯父也不知道呢。”

绮年一听就乐了,有门啊!

“舅舅对表哥教养甚严,去年中了进士后,舅舅本叫表哥扎实读上三年书再考进士,不过明年恩科春闱要让表哥下场,想必是有些把握了。吴家门风也是清白的,表哥也是个规矩人,房里只有两个丫鬟伺候,并没有……”

“这孩子!”韩太太轻轻推了绮年一把,心里已经明白了,就是说吴家二公子屋里连个通房都没有的。

韩太太自己有福气,丈夫一辈子不曾纳妾,自然想着女儿将来也能免了受姨娘的气,但心里也明白,这样的男子难求,尤其是门户高些的,纳妾或有通房几乎是顺理成章之事,即如吴若钊这样,官居三品,如今家中只有两个老姨娘,已经要算是难得的了。

所谓嫁人,其实女儿家嫁的不只是丈夫,还有公婆,尤其是婆婆。李氏其人宽厚,有这样的婆婆,媳妇的日子好过得多。且前头有了韩兆议亲不成的事,女儿若是嫁过去,公婆心中多少有些负疚,会待她更好些。韩太太盘算半晌,微微点了头:“待我与你伯父商议商议。”

“也要问问韩姐姐的意思。”绮年赶紧补上一句。虽说这年头盲婚哑嫁已成惯例,但她总还是希望韩嫣自己心里也愿意才好。就如冷玉如,张殊无论如何也是她自己选的,心里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日子才能过得好。

韩太太倒笑起来:“你这丫头,当真是没规矩了……”顺手替绮年抹了抹鬓边散发,“正月里也该脱孝了吧?及笄的姑娘,年纪也不小了。吴夫人可有替你——”这话不好问姑娘自己,可是绮年父母双亡,这亲事就得舅母张罗,韩太太又不能去问问李氏。

绮年低头做羞涩状:“也有提过。舅母是个厚道人,只是伯母也知道,我这样儿……”

韩太太也知道这难处,叹道:“当初我嫁你伯父的时候,不说家徒四壁也相去不远了,可见只要人厚道知上进,就比什么都强。”心里忽然想到一人,又把话咽了下去。

韩嫣从外头带着小丫鬟端了茶果进来,看见韩太太搂着绮年,不禁笑道:“看娘这样儿,倒像又多了一个女儿。”

韩太太笑道:“绮儿还不跟你妹妹一般。”起身道,“我还得去收拾东西,你们姊妹说话儿玩罢。”

绮年见韩太太出去,便拉了韩嫣,先将赵燕恒所说秦苹之事讲了,听得韩嫣也有些变色:“这,这莫非是到争位上了?绮儿,你怎就答应了呢?”

绮年低头道:“说了这是最后一次,我也无奈。”为什么答应?除了无奈似乎还有点别的什么罢?只是多想无益。

“我与你一起。”韩嫣想了想,“当日他应该不知我们也在,只要我们言语谨慎些,想也无妨的。”

绮年点点头,又把自己今日来意稍稍透露了一点。韩嫣的脸霎地就红了,举手就来拧她的脸:“我把你这小丫头,拿我来取笑!”

绮年赶紧捂着脸:“嗳,我说的可是真话。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却也想你自己欢喜,所以——”

韩嫣收了手,脸上飞起一层红晕,端正坐了,轻叹道:“母亲也好,你也罢,自然都不会害我,若是不好的,你再不会来说。至于我自己欢喜——人都不曾识得,如何谈得上欢喜不欢喜呢?只是若有子如父如母,想来吴二公子定是不错的。吴夫人宽厚大度,吴老爷——父亲与哥哥皆说是端方之人,如此门户,已经是福气了。”

绮年递过来的话,晚上韩太太就与丈夫说了,韩老爷欣然道:“吴家甚好,说来还是我们高攀了。倒难为了周家姑娘,竟来递这些话与你。”

韩太太笑道:“那孩子自幼是个心热的,与嫣儿好得什么似的,想来吴家公子若不好,她再不会来说。倒是她今年也及笄了,亲事也该说起来。我想着——老爷看着可有合适的,何不替她说说?”

韩老爷微微皱眉道:“她自有舅舅,成都还有嗣兄,哪里轮得到我们呢?”

韩太太嗔道:“老爷这便是打官腔呢。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跟我自己的女儿也差不多,如今我们也不是要替她定亲,不过是看着有好的提一提,怎就不行?”

韩老爷在这些事上对妻子素来是依顺的,闻言便道:“好好,也并非不行,只是她父母双亡,虽然舅舅得力,总归不是自己娘家,门第好些的,只怕不好说。”

韩太太笑道:“我难道不知这个理?只那孩子是个通透的,断不会眼皮子浅的只看着门第。”

韩老爷沉吟道:“若这般说,其实许亲家处有个表侄,姓苏名锐,家里只有亡母,薄薄有几亩田产,时常还靠许亲家接济一二,但才学是极好的……”

韩太太喜道:“既如此,老爷就跟许亲家提提不好?”

韩老爷道:“只是许亲家与吴家交情已久,若有心说只怕早就说了……”

韩太太不以为然道:“这却也未必。你们男人只顾着外头的事,哪里想得到内宅呢?再说我们也只提一提,又不是吴家亲自开口,便有不成,吴许两家也不伤脸面,怕什么呢。”

韩老爷也觉有道理:“既如此,你便稍稍与许夫人提提,只勿强求。”

绮年浑不知韩太太正热心替她做媒,欢欢喜喜回家复命。吴若钊与李氏听了都欢喜,便叫李氏:“先上门去与韩太太说一说。一来霆儿尚未成婚,霄儿不好抢在前头,二来他也要好生读书,考出个进士来,将来在舅兄面前也好说话。”

能促成这样的亲事,绮年心里也高兴,回去告诉了如燕如鹂,又严命两人:“如今还未去提亲呢,都不许说嘴!”两个丫鬟自然是答应不迭。

不过这种事总是瞒不住人的,过了几日李氏就去韩家了,先换了庚帖去合八字,又说了叫吴知霄好生读书,拿了功名来迎娶的话,韩家自然也愿意。

时近年关,吴家又添这样的喜事,自然是阖家上下都喜气洋洋的。眼看着进了腊月,周立年来了。

因是绮年的嗣兄,吴若钊不许住到客栈去,收拾了外院一处小院,让周立年搬进去住着,平日里也可与吴知霆兄弟论文。头一日来的时候,还特地整治了一席酒给周立年接风。因是嗣妹,又是一年多没见了,绮年也隔了屏风做陪。

酒席散后,吴知霆兄弟自去了,周立年便起身,先郑重拜谢吴若钊对绮年的照顾,又拿了自己的文章出来请吴若钊点评。吴若钊看了几篇,拈须不语,周立年便道:“小侄此次前来,并不敢想着就能中,只是听说举人试与进士试相差甚远,想着下场见识一下。若有什么,千万还请舅舅直言无讳。”

吴若钊素来喜欢这样虚心求教的年轻人,当下也不管别的,拿着笔就将周立年的文章圈点讲评起来。绮年在屏风后面听了片刻,就退了出来。一进内堂,如莺正等着呢:“给姑娘请安。”

“快起来,快起来。”如莺已经没了身契,不算丫头了,绮年当然不能受她的礼,连忙叫如燕搀了起来,上下打量一下,“看你气色倒是不错。”

周立年考中举人,最高兴的莫过于如莺,等中了进士娶了妻,她也就可以抬姨娘有个身份了,此时也有几分容光焕发:“托姑娘的福,日子还过得去。”顿了一顿,小心地道,“我们过来,没给姑娘添麻烦罢?”

“哥哥过来,怎说得上添麻烦。”绮年听见“我们”两个字,不由得在心里叹息了一下,如莺还是个通房呢,连姨娘都没混上,说什么我们呢?她若总是这种心态,将来周立年娶了妻,够她受的。一念至此,话也没什么兴趣说了,问了问路上行程,听那边吴若钊还在讲文章,便起身先回蜀素阁去了。

周立年的到来在吴家并未掀起什么大风浪,他自来了京城,除非吴若钊唤他出门,否则足不出小院,只管读书。吴若钊越发的喜欢,叫他跟吴知霄兄弟一起去书院,明年一同下场。不过他也说了,周立年如今还不足以中进士,只是去试试手。

如此,转眼之间也就过了年。因去年上元节上出了踩踏事件,今年吴家人都没敢出门去看灯,加上恒山伯府的梅花会很快就要举行,姑娘们也就都在家里研究该穿什么戴什么。

“只怕冷,依我说,姑娘还穿件厚厚的披风去。”如燕说着,在箱子里翻出如莺当初做的那件水田披风,“这件儿看着不起眼,倒是柔软暖和——咦,那香薰球呢?如鹂,那香薰球呢?”

如鹂呆了呆:“什么香薰球?”

“原来裹在里头的,你前些日子晒衣裳,搁到哪里去了?”

“我,我不曾看见呀。”如鹂也急了,跟着好一通翻,却是到处都没有,“莫不是当时抖开衣裳掉到地上,被人捡走了?”

“算了,若是如鹂看见了必定不会丢的,这都过去多久了,明儿悄悄在府里问问吧,别惊动了人,闹得沸反盈天的。”绮年有些烦躁,时间过得太久了,未必能找得回来,本来是母亲的遗物,这下子一个都没了,只但愿问问还能找回来吧,最要紧是这东西别流到外头去,万一惹出点什么事来怎么办!

绮年自然不知道,她在这里翻天覆地找东西的时候,在京城之中,两处地方,各有一人正拿着那个银香薰球把玩。

“少爷看什么呢?”清明端着洗脚水进来,见赵燕恒手里握着个旧银香薰,看着眼生。方才宫里有人送了个锦囊来,难道就是这个?

赵燕恒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没什么。”手一缩将香薰球收回袖子里去了。

清明心里微微有几分疑惑,但也没再多说什么,蹲身下去替越燕恒洗脚,口中道:“方才看着紫姨娘身边那个小丫头又往正院去了。”

赵燕恒嘴角微微一弯,带了三分讥讽:“想是去报告我今晚身子又不适了吧?只听说皇上有起居注,临幸了哪个嫔妃都要记得明白,想不到我这里也有一本暗的起居注呢。”

清明挽起他的裤腿,看见小腿上那道旧伤疤,不由得心里难受,轻轻替他按摩着道:“肖侧妃身边那个丁香,昨儿在小厨房跟小满说话,说是肖侧妃听见正院那边想着替少爷说秦采姑娘呢。”

赵燕恒眉一扬:“还打东阳侯府姑娘的主意呢?难道是没人用了?一个秦苹不成,到底要把嫡女送出来了?”

清明面露不屑:“爵位已经到头了,嫡女有什么稀罕,也配做少爷的正妃!做个侧妃也是抬举她了。”

“没有正妃,侧妃是不能进门的。”赵燕恒淡淡地说,“父亲的规矩在那里,便是她也越不过去的。”

“秦采姑娘怎配做正妃?”清明有些忿忿,“王爷难道就会听她不成?”

“自己心爱的人,说的话听起来自然是顺耳的。”赵燕恒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虽然这事不怎么合宜,却也只会觉得是一片关切之心。”

清明低声道:“听丁香说,魏侧妃前儿也怂着王爷快些给少爷成亲呢。”

“二弟也二十出头了,如今又有出息,她着急也是应当的。”赵燕恒把脚从木盆里拿出来,自己拿了布擦干,“肖侧妃那边,把今年庄子上的出息拿出三千两来送过去。燕好也快要议亲了,手里总得有钱。当初燕如出嫁十里红妆不假,却是古董书画多,现银少,干撑面子,手头却不方便。”

清明服侍着他宽了外头衣裳,微微撇嘴道:“魏侧妃只会要面上风光,她懂什么。”

赵燕恒淡淡一笑:“她不是不懂,而是银钱不在她手中。再者,她一心只放在二弟身上,女儿自是要退一位的。”

清明不想再谈论魏侧妃,转开话题道:“说起来,少爷也当真该成亲了。依奴婢看,英国公府大姑娘真是个好的,做正妃也当得起。从前不好说,如今他家正因那进宫的庶女受了训斥,连递上去请封世子的奏表都压着没批。这时候去提亲,总有六成把握的。”

赵燕恒摇了摇头:“你怎么忘记了,他家儿子是给谁准备的?”

“奴婢知道王妃想着叫县主嫁过去,可是如今世子都没封呢,又是个庶子,听说没准儿要降等袭爵——”

赵燕恒笑着摇头:“英国公没有嫡子,只要阮麒做了世子,是嫡是庶有什么要紧?何况英国公本就是闲职,家中富可敌国可并不是靠着勋田,便是降等袭爵,无非是面子上不好看,里子却是不缺的。何况有父亲在,自然会代为周旋,岂能让他家降等呢,不过是多等一阵子罢了。”

“那少爷难不成就不娶了?”清明忧心忡忡。

赵燕恒的手不觉在袖子里摩挲了一下那个银香薰球:“若娶来个离心离德的,倒不如不娶。倒是秦采之事,你叫小满盯着些儿,秦苹到底是姓秦的,去给郑家做二房的事,倒不妨多说给父亲听听。将来我与郑世子免不了要打交道的,若是娶了秦采,姐妹两个倒好相见了。”

清明会心地一笑:“奴婢知道了。”

几乎是与此同时,英国公阮海峤进了儿子的书房,却发现阮麒并没在读书写字,而是拿着个香薰球出神。阮海峤一眼看去,见那东西眼生得很,且雕花精致,分明是女子所用,登时变了脸:“这是什么?”早先有小厮吞吞吐吐地表示过大公子似乎对某个表妹有些关注过分,只是儿子这些日子也没见出门,遂也不曾放在心上,只顾着忙宫里那头去了,却不想儿子手里居然有了女子的物件,莫非是私相授受,做了什么越轨的事?

阮麒吓了一跳,赶紧将香薰球收在袖里。阮海峤更怒:“到底是什么!难道你竟与谁私相授受了不成?”

“儿子不曾!”阮麒赶紧跪下,“这是,这是儿子捡来的。”万不敢说是拿了东西贿赂乔连章替他偷拿来的。

阮海峤自然是不信的。姑娘家的东西,外男到哪里去捡?但若说是私相授受——舅兄家门风端正,自己这个儿子又不是妻子亲生,一年也难得去吴家几次,且听小厮的说法,应该是没有这事的。

“你起来罢。”阮海峤长叹了一声,自己坐下了,“过了年你已十六了,也该定亲了。”

阮麒不由得变了脸色:“儿子,儿子还年轻——”

阮海峤摆手止住他:“这东西究竟是谁的?可是周家姑娘的?”那小厮当时吞吞吐吐半日,总算问出了个周字来。

阮麒脸色大变,正要辩解,阮海峤已经道:“你是断不能娶她的。”

这答案其实阮麒自己也知道,但听了这话仍不由得心里发凉。阮海峤徐徐道:“想来你也知道,从你四岁时,你祖母便将你带到郡王府玩耍,为的是什么。”那时候阮家老太君已经不寄希望于阮夫人生儿子了,阖府上下,也就只有阮夫人自己还做着生嫡子的梦,而老太君已经开始未雨绸缪了。

“本朝规矩,庶子不能承爵,虽然你如今认在了夫人名下,若真说起来,仍旧是不够名正言顺,外头多少亲戚都盯着呢。再加上如今——宫里之事,若无人相助,只怕你只能降等袭爵了。”真是后悔不该让阮语进宫,如今既得罪了皇长子,又惹得皇三子和郑家怨怪,阮语被禁足,请封的奏表被压着不批,真是焦头烂额。

“降等袭爵又有何不可?家里又不靠勋田过活。”阮麒如今对府里的事也知道一二了,降爵,勋田就要收回一部分,禄银也要降,但与阮家的家产比起来,这些真不算什么。

“一派胡言!”阮海峤猛地一拍桌子,“爵位是你祖父拿命换来的,什么有何不可,保不住爵位,我死后都无颜去见列祖列宗!你享了阮家的富贵,就要负起阮家的责任来!”

阮麒低头不语了。阮海峤放缓了语气:“你与县主的亲事是两家早就默许了的,断无反悔之可能。且如今,你妹妹闯下这样的祸,咱们家里也必得要郡王相助,断不能反得罪了他家。日后你做了世子,房里放两个人也是正经,到时纳了周家姑娘也未为不可。”

阮麒苦笑。阮海峤这真是拿他当孩子哄了。便是他也知道,吴若钊夫妇是十分喜爱周绮年的,怎会让她来做妾呢?就是绮年自己,难道会愿意做妾?更不必说是做他的妾了,只怕在绮年心里,一直都不喜欢他罢。

阮海峤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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